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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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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葛阻止了他:“就在那边箱笼中,殿下帮我拿吧?”
宁王并未多想,起身去旁边箱笼中拿了一件中衣,不过青葛看了后并不满意,又要他再选一件,宁王只好又挑了一件,青葛才勉强满意。
上了榻后,她又生出幺蛾子:“殿下,我这胳膊一伸便觉得疼,你唤侍女进来帮我宽衣吧。”
宁王:“这有何难,我来吧。”
青葛:“那就劳烦殿下了。”
于是宁王弯腰上前,帮她更衣,更衣过后,抱着她放在床榻旁,俯首为她系上中衣腰间系带。
青葛望着近在咫尺的宁王。
他有一双让人过于惊艳的眼睛,内双,薄而狭长褶线,眼尾处微微上挑。
这让他看上去矜贵疏淡,有着与世间泾渭分明的孤傲,又会让人感觉,这个男人永远都可以把一切牢牢把控在他手中,永远都能俾倪众生。
这么想着时,宁王却陡然掀起眼皮。
于是青葛的视线便瞬间跌入了那双浓酽的黑眸中。
视线相触,房间中一时无声。
在片刻的沉默后,宁王抬起手,帮她整理好中衣,之后才道:“好了,睡吧?”
青葛却有些失落的样子。
宁王声音温醇:“嗯?”
青葛轻叹了一声:“殿下,我突然觉得我很没用,我给你添乱了。”
宁王听着,轻笑一声:“傻不傻,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一体,什么叫你给我添乱了?”
青葛睁大眼睛,望着他:“可是殿下,你不觉得我太没用了吗?”
宁王抬起手来,略带着薄茧的大手捧住青葛的脸,细细一番端详。
他看了好半晌,以至于青葛忍不住道:“殿下?”
宁王却道:“我在看看我的王妃,看看她怎么没用了。”
他挑眉,笑着道;“可是我怎么没发现她没用呢?”
他笑声温醇,浓酽的眸底都是温柔的纵容。
青葛看着这样的他,不免想着,任凭谁看到这样的眼神不会心动?
谁又能想到,眼前变着法儿哄自己王妃开心的,便是适才森冷嗜血,一个简洁的“杀”字便瞬间结果多少条人命的阎罗呢。
偏偏他还那么细心,怕身上沾了血腥味吓到他的王妃……
她心思有些恍惚,便喃喃地敷衍了句:“是吗?”
宁王看她这样,只以为她是受惊过度,到底有些累了,便收敛了笑,揽着她,温声道:“今日突遭袭击,让你受惊,是孤不曾保护好你,你受惊过度,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心中烦躁,这也是人之常情。”
青葛:“嗯,我是觉得难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身上不适。”
宁王叹了声,安抚地握着她的手:“那就睡吧,明日兴许就忘了。”
青葛:“好吧,不过我要殿下搂着我。”
她依恋地偎依在他胸膛上:“只有这么靠着殿下,我才觉得安心。”
宁王垂眸看着自己的妻子,她微合着眼睛靠在自己怀中,脆弱依赖的样子。
于是胸腔位置便掠过一缕酸楚却又酥麻的奇异情绪。
再开口,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样:“那我便一直抱着你。”
在宁王温柔的拍哄下,在那清淡的松竹气息中,青葛竟然很快睡着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
她想她真的累了,太累了。
自从接了这差事后,她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她要提防着莫经羲的算计,提防着罗嬷嬷的监看,提防着一手调教自己的叶闵,提防着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
她瞒天过海,狗胆包天,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悬崖。
而就在昨晚,她更是把自己逼到了极致。
好在一切都暂时结束了。
她没有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她也没有被宁王重罚,更没有被叶闵放弃,她总算可以暂时隐去暗卫的身份,躺在柔软的榻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逸。
宁王大手抚着她的脊背,拇指轻轻摩挲着,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按压,于是青葛便一节节放松开来。
这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一只猫,正被温柔抚摸。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幻梦,不过她还是享受到了。
于是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那种被人哄着疼着的虚幻中,意识慢慢模糊,之后终于沉入睡梦中。
经过此次遇劫后,
余下的行程倒也顺利,一则各地州府都越发加强防护,带领大批侍卫接送,并提前严查本地,各处侍卫星罗密布,这么一来,各路宵小歹徒自然无机可乘。
于青葛来说,经过这一场波折,她可以暂时卸下护卫之职,暂时隐退,她不必一人分饰两角了。
只是经过这么一场,心里到底是不一样了。
善恶就在一念之间,她的心中原本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洞,深不见底,只是被她刻意压制下来,如今这黑洞已经细微的裂缝,那是她也无法控制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青葛偎依在马车的木壁上,望着窗外。
原本的辇车已经被毁了,匆忙之中用了寻常的马车,此时这马车慢悠悠地走在晨间的官道,因为时候尚早,外面只有贪着赶路的零星路人。
清晨的天浅蓝明净,上面飘着绚丽的小云片,一层层犹如鱼鳞般延向远方。
早间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谁知这时候,罗嬷嬷却突然叹了一声:“什么时候到皇城啊!”
青葛半合着眸子,懒懒地靠在那里,并不理会她。
其实说起来罗嬷嬷倒是一个幸运的,那日被她从后面劈晕了过去,所以当时乱石滚动时,她躺在辇车上倒是躲过一劫。
再之后她自己醒过来,竟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恰好遇到当地官府派来的公差,她哭着找人家表明身份,对方把她带到了温正卿面前,认出来是她,才把她带回来。
罗嬷嬷也是受了伤的,每日哎呦哎呦的,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酸,不过面对青葛,倒是话少了许多,也不怎么叨叨青葛了。
甚至对于青葛和宁王的种种,她也顾不上了。
这时候,罗嬷嬷却是有些不甘寂寞的样子:“娘娘,到了皇城后,就能遇到咱们家大公子了。”
她说的大公子,自然是夏侯止澜。
青葛倒是多少有了几分兴趣,她终于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看向那罗嬷嬷。
之后她道:“我看那画像,大公子生得皎皎如月,倒是世间罕见美男子呢?”
罗嬷嬷听她这语气,顿时瞪大眼:“你什么意思?”
青葛:“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嘛,这是我兄长,我当然得问问。”
罗嬷嬷却不太高兴了:“我们家大公子,那是玉树临风,清雅俊朗,那自然不是寻常人所能妄议的。”
青葛淡淡地“哦”了声,也就不理会这罗嬷嬷了。
她不想提她就不问,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罗嬷嬷看青葛眉眼疏淡,倒是觉得有些没趣,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了。
于是她到底叹了一声,道:“娘娘,你我也是患难之交,你放心便是,等哪日事成,该给的银子一分不会少你的。”
青葛听此,眉眼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道:“难道你还想着可以少了银子吗?”
罗嬷嬷:“……”
她叹息:“你说你,我给你说个软和话,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你爹娘怎么教你的?”
青葛:“我爹娘早早死了。”
罗嬷嬷听这话,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青葛,却见青葛依然偎依在马车窗前,就那么望着窗外,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的样子。
她好奇:“怎么没的?”
青葛漫不经心地道:“我父亲原本是大晟的乡吏,因贪了些银钱,就此发配边疆,我和母亲以及家中姐妹也沦为官奴,被送到禹宁边境。”
她说到这里,回首看了一眼罗嬷嬷,此时的罗嬷嬷听得认真。
她继续道:“结果突然遭遇了西渊内乱,当时他们各处都在打仗,还从我们禹宁抢走了不少男女充做奴隶,所以我们一家子都被抢走了。”
罗嬷嬷忍不住问:“然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葛却沉默了一会。
罗嬷嬷看过去,她看到了青葛眼底的黯淡。
她便有些同情了,想着她也并不是全然无情,谁还不能有些伤心事呢。
于是她便道:“本只是随口问问,不曾想倒是惹起你的伤心事。”
青葛勉强扯唇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爹娘没了而已,不幸中的大幸,我们兄妹几个逃回来了。”
罗嬷嬷听着也是好一番感慨,之后她想了想,道:“那这么说的话,殿下还是你的大恩人呢。”
对于这个话题,青葛完全不想说。
罗嬷嬷又好奇:“你排行第三,你上面是两位兄长还是姊姊?”
青葛:“一个兄长,一个长姐,可惜长姐因早年种种,上山采果子,却摔瘸了腿,兄长瞎了一只眼,我家中贫穷,并无钱治病,幸好我在军中,勉强赚几个铜板。”
她长叹了一声,望着罗嬷嬷道:“如今,我们一家子的好光景,就全靠你了。”
罗嬷嬷听着,看向别处,笑着说:“那是,那是。”
青葛半合着眸子,欣赏着罗嬷嬷此时的样子。
这个曾经过于尖锐刻薄的罗嬷嬷,眼底有了几分怜悯,那怜悯中还有些愧疚。
她必是对自己生了杀意,在她眼中,自己最后终究是要死的。
但是现在,她听了自己的故事后,其实心生不忍了。
当然,再是不忍,为了她效忠的夏侯嫡女,她依然会一咬牙该杀还是杀。
这就是人性。
于是青葛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看罗嬷嬷动手那日,她为了那点不曾彻底泯灭的良心,而不得不有的挣扎。
这一日傍晚时候下榻在一处驿馆,这里距离皇都也不过三五日路程了。
青葛由侍女伺候着沐浴更衣,又和宁王一起用了晚膳,晚膳是当地的州府官员特意送来的,倒还算精致可口。
不过青葛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箸子。
宁王见此,问道:“怎么了?不合心意?”
青葛恹恹地道:“只是没胃口罢了,总觉得身上疲乏。”
宁王:“请大夫过来看看?”
青葛:“倒也不必了,实在是这两日过于颠簸,我有些受不住。”
她如今可是比之前娇气多了,若有什么不舒坦,定是要说出来,且她故意要说那些他无法做到的,还要体贴懂事的样子。
明明是矜贵冷傲的天潢贵胄,往日都是无所不能的,如今却因为些许小事便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妻子,愧疚,无奈。
果然,宁王再一次蹙眉,他略想了想,道:“想必是新换的马车,到底不如之前的舒服,不过你放心,明日我们便会抵达淮宁城,我已经命人在那里预备下更稳当舒服的马车,这样我们便可以换新的了。”
青葛听着,有些意外,她以为马车不可能轻易换的,毕竟长途跋涉,诸事不便。
谁知道他——
她心里多少有些挫败,这时候想装惊喜都不成。
她便故意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劳民伤财?”
宁王:“也没什么,只是一辆马车而已。”
青葛看着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静默了片刻。
之后,她便叹了声:“可我终究有些愧疚,殿下,以后万万不可再这么大费周章了,许多事,我忍忍就是了,不然传出去,坏了殿下的声名,也于殿下不利。”
宁王挑眉,笑道:“你往日娇生惯养,如今这一次跟着我倒是受了连累,是我对不住你,至于什么马车,难道本王的王妃要一辆马车,竟然还有人敢说嘴吗?”
青葛听此,也就道:“殿下,其实就这件事,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殿下待我这么好,等到了皇城之后,自然会弥补我的是不是?”
听这话,宁王看着自己的妻子,她柔软温顺,睁着一双雾濛濛的眸子,含笑望着自己。
自从那次的遇劫之后,她面上虽然不显,但很明显性子有些变化。
有好几次,宁王都捕捉到她脆弱而依赖的眼神。
就好像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只是当自
己问她时,她睫毛轻颤间,却努力抿出一个笑来,故作无事地和自己说话,对于自己的不安却是丝毫不提。
他想,到底怪他不曾护她周全,以至于那些惊吓留在她心里了,她只是体恤自己,不说罢了。
愧疚,甜蜜和酸楚等诸般情绪糅在心间,宁王不动声色地压下。
他低笑一声,声音温柔低醇:“等过去皇城,一定弥补了今日。”
青葛:“这就是了。”
宁王:“我先帮你换药吧。”
青葛:“嗯,好。”
虽然胳膊上的伤疤只是很浅淡的一些,但宁王依然每日都亲自为她换药。
他对自己的妻子实在是呵护备至了。

第034章 打?击
抵达淮宁城后,一行人暂且歇息一日,恰好也有当地州府官员,并各番邦属国邻国前往皇都拜寿的使者,知道宁王行经此地,都纷纷投了拜帖前来?求见,宁王挑着几个要紧的准备接见。
这日宁王刚要出?门,崔姑姑却过来?,主动?提出?说宁王在皇都的府邸久不曾住人,如今总是要收拾打?理,自请先行赶路,到了皇都后将一切预备周全。
她向宁王请示道:“如此一来,等殿下和?娘娘抵达皇都,好歹图个现?成,万事皆备,不至于太过仓促,倒是委屈了娘娘。”
宁王听?了,只淡看了崔姑姑一眼。
视线有着看透一切的了然,这让崔姑姑神情略僵了下,微抿着唇。
一旁青葛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自然知道崔姑姑的心思,她?要先行一步去?见谭贵妃,商议她?们的大?事。
比如谋害暗卫青葛,比如对付夏侯王妃。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因为作为暗卫的自己前往皇都了,崔姑姑也许想趁着自己落单的时间,怂恿谭贵妃下手杀人。
——如果?这样?的话,她?注定要希望落空了。
至于宁王看向崔姑姑的那一眼,让青葛意识到,宁王应该也知道崔姑姑存有别的心思。
所以宁王对于崔姑姑落水的拙劣把戏,其实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他对崔姑姑的容忍,更多的是因为谭贵妃。
此时房间内格外安静,青葛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看着场上这微妙的一幕。
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之后,宁王终于开口道:“去?吧。”
崔姑姑略松了口气的样?子,之后便不着痕迹看向青葛这边。
对此,青葛漠不关心。
崔姑姑还在争取郡夫人的位置,生怕王妃阻挠,她?总认为王妃如今的“宽容”其实是诱敌深入,可能是故作大?方?的手段。
青葛倒是想直接揪着崔姑姑的衣领说,请你继续。
然而那样?只会?把崔姑姑吓到。
崔姑姑告退后,青葛本想趁机说点什么,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她?这几日装了不少,天天装有点累,现?在也差不多可以下一步了。
正想着,突然感觉宁王正从旁注视着她?。
那个目光……
青葛觉得他眼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她?看不太明白的。
她?疑惑:“殿下?”
宁王:“你今日精神好多了。”
青葛:“嗯,是。”
宁王:“我看这淮宁城倒还算繁华热闹,我陪你出?去?看看?”
青葛柔声道:“这倒是不必了,殿下不是有访客吗?”
宁王略颔首,不过那双墨眸却一直注视着青葛:“今日得到消息,说是夏侯家的大?公子也在路上了。”
青葛微诧,心却缓慢缩紧了。
什么意思,这几日自己演得有些过了,他反而怀疑自己了?
他为什么特意和?自己说起这些?
却在这时,宁王收回了目光,道:“我先出?去?了,要晚间时候回来?,到时候陪你一起用晚膳。”
青葛:“好。”
待到宁王出?去?后,青葛想着刚才种种,心里越发疑惑。
他为什么突然特意提起夏侯家的人,还有刚才那眼神怎么回事,自己哪里露出?什么破绽了?
她?从头到尾回忆了这次的遇劫,以及之后自己的种种,确认不会?有任何破绽,他对自己王妃的怜爱珍惜也不是假的。
所以,哪里出?了问题,夏侯家传来?了什么消息?
青葛便紧急把罗嬷嬷叫来?,把刚才的种种说了,罗嬷嬷却不以为意:“这也没什么,这只能说殿下对我们夏侯家颇为忌惮,这不是好事吗?”
青葛好笑?:“行,你觉得是好事,那我就不管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你自己看着吧。”
罗嬷嬷:“我心里有数。”
说着,她?打?量了青葛一眼:“其实这几日娘娘倒是极好,惹得殿下疼爱,我觉得那个样?子,倒是像极了。”
她?没明说像谁,不过那话中意思很明显。
青葛:“是吗?”
罗嬷嬷笑?着道:“你继续这样?——”
青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样?太累了,演不了几天,别多想了。”
罗嬷嬷:“你!”
她?无奈,但也习惯了,这王三就是这性子,狗肉上不了席!
***********
青葛把罗嬷嬷赶出?去?后,暗中易容换装,以暗卫青葛的身?份出?去?查探。
因如今按说暗卫身?份的自己应该已经前往皇都,是以她?这次格外谨慎,绝对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半点踪迹。
宁王身?边又有侍卫暗卫把手,她?自然不敢轻易靠近,只能远远地观察那些来?访者。
宁王手握重权,又和?当今太子一母同胞,往日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结上来?,只是不得其门而入罢了,如今知道宁王行经此处,自然一个个都扑上来?。
青葛观察了下,来?往中人,有各国使臣,也有各地州府前往皇城的官员,但并没有夏侯氏人等,她?更是观察了温正卿身?边,也不见什么可疑人士。
其实于她?来?说,最快的方?式自然是直接化为暗卫青葛现?身?,过去?找叶闵或者白栀探听?,不过她?的本身?好不容易离开宁王这一行人提前过去?皇都了,自己若是再出?现?,不过横生枝节罢了,这自然是下下策。
她?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回去?,谁知道回去?路上,恰见有两位侍女捧着食盒,匆忙赶过去?前面花厅,她?连忙隐身?旁边。
那两个侍女走到了花厅旁,请示过后,便暂且候在那里,候着时,低声说了几句。
从她?们的嘀咕声中,青葛这才知道,原来?宁王一直忙于接待各路人马,还不曾用午膳。
青葛默了下。
其实这于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忙起来?确实是不会?顾忌这些的。
青葛觉得无趣,当即身?形一闪,先回去?自己房中了。
回来?后,她?盘膝坐在榻上,开始调养身?体,吐纳练气。
她?也不知道将来?自己如何,自己的打?算能不能成功,但精炼自己的看家本领总归没错的。
如此,一直到日暮西沉,宁王终于回来?了。
青葛听?着他的脚步声,却想起他临走前的种种,想着或许还是要试探一二。
谁知道宁王推门进入后,却是眉眼含笑?,颇为温柔的样?子。
她?疑惑:“殿下这是遇到什么喜事?”
宁王:“今日偶得一物,三三看看喜欢吗?”
青葛好奇:“什么?”
宁王便命人取了来?,却是一件双耳白鹅青铜瓶,看上去?古朴雅致。
青葛拿过来?看了一番,那青铜瓶口上有个木塞子,她?问道:“里面是什么?”
宁王:“打?开来?试试。”
青葛略犹豫了下,到底是打?开,结果?才开一条缝,便觉异香扑鼻。
那异香和?寻常香气不同,馥郁隽永,青葛闻了一下后,只觉心旷神怡,满身?舒畅,甚至有些飘飘然。
谁知道这时,宁王却已经将那木塞堵住瓶口。
青葛讶然,不理解地看着宁王。
宁王道:“这个不可多闻。”
青葛想起自己刚才闻到那香的异样?,疑惑:“这是什么香?这不是寻常香吧?”
宁王道:“你饱览诗书,博闻强记,当知道上古有《海内十邦记》曾经提到过,在聚回州有一种大?树,花叶之香可以飘闻数百里。”
青葛心神一动?:“返魂树?”
据说那返魂树的枝叶根心放到玉釜中煎熬,待到出?了汁液后,再用文火熬成糊状,搓成香丸,就叫返生香,这返生香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可那只是上古传说而已,哪当得真?
宁王解释道:“所谓的活死人肉白骨自然是谬传,但是汉武时,西域月氏国便曾进贡了三支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的返魂香,后来?长安闹疫病灾,宫人染上瘟疫,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汉武帝便焚烧了这返魂香,果?然此香可以辟除疫气,焚香几日后,宫中患病者尽皆痊愈。”
他笑?着道:“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杜撰夸大?的意思,如今我们得的返魂香,只是可以祛除虫害,预防疫病,活血化瘀,若是遇到伤重气虚,闻一口,总归有些用处。”
青葛听?着自然心动?,她?想要。
宁王看着她?那眼神,笑?道:“这个你放在身?边,兴许哪一日有用。”
这正中青葛下怀:“好。”
因得了这返魂香,青葛心里倒是添了几分?喜欢,人也精神起来?,把玩着这返魂香,忍不住再次闻了一口,确实有些用处,她?会?觉得体内真气翻涌,便想着,或许有助于修炼武艺。
这时候晚膳开始了,因崔姑姑先行一步过去?皇都了,之前几个侍女四散零落,如今倒是由云喜带着几位侍女一起布置晚膳。
云喜布置晚膳时,明显看得出?有些战战兢兢的,在摆膳过后,还偷眼看了下宁王。
不过宁王自然不曾留意她?,自始至终,宁王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王妃脸上。
她?抿了抿唇,酸涩地垂下眼,之后和?其他侍女一起出?去?了。
青葛望着云喜的背影,却是轻叹一声。
宁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此时云喜已经离开,房门也已经关上。
他眉骨微扬:“怎么了?”
青葛看了一眼宁王,欲言又止。
宁王困惑。
青葛这才道:“殿下,那一日,我受伤了,你要云喜帮我取水,当时你是不是对她?有些凶了?”
宁王听?着皱眉:“凶吗?”
青葛看着宁王:“难道不凶吗?殿下,你不觉得自己凶神恶煞吗,甚至有些……”
她?迎着他的视线,用很轻的声音,吐出?含蓄的字眼:“有些失了体面?”
宁王:“……”
他皱眉,沉吟不语。
青葛当然明白,只怕宁王活了二十三年,这是头一次有人告诉他,你失了体面。
对于宁王这种生来?的玉叶金柯,没有人会?认为他做事不体面。
过了片刻,宁王抬起眼,有些迟疑地问:“为何?”
青葛道:“虽只是一侍女,但到底是女儿家,况且你之前不是还颇为赏识她?吗?便是如今看不过眼了,又何必如此无情无义?”
她?摇头,有些万没想到的失望意味。
宁王微挑眉:“无情无义?”
青葛却不说了,她?点到为止:“兴许是我想多了吧,我总觉得殿下应该是天下无双的英伟男子。”
她?回想了一番,想起昔日背诵夏侯见雪诗文,里面有些好词,便顺手拈来?:“我想着,殿下应该是琼枝玉树,如圭如璋,如今种种,我看在心中,总觉得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她?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怪我,确实是我想多了。”
宁王:“……”
他神情便有些难以描述。
他自小得先帝并父皇宠爱,又相?貌绝伦,天纵奇才,可以说是在赞誉和?欣羡的目光中,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仿佛他很糟糕,很不上台面。
琼枝玉树,如珪如璋,这种女子会?向往的美好,仿佛和?他不搭界的样?子?
关键说这话的还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她?欲言又止,仿若他是如何不济。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保持沉默。
青葛低着头吃饭,但是却不动?声色留意着宁王的动?静,不得不说,哪怕是高贵犹如宁王这样?的人,兜头被人贬低,他也是无法自洽的。
毕竟这是前几日还对他百依百顺娇弱依赖的闺阁女子呢。
自我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向来?孤傲的男人心中发酵。
青葛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汤,心里却想着,明日再对他好一些吧,给?一棒槌,再给?点甜头,然后再……
她?这么盘算着的时候,突然间,宁王放下手中箸子,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突兀。
青葛便一脸疑惑又无辜地看着宁王。
宁王抬起薄而长的眼睑,道:“三三,我觉得事情还是得说清楚吧?”
青葛却是不想提的样?子:“有什么好说的,我都说了怪我,殿下那么好,都怪我行了吧。”
宁王直视着青葛:“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哪里不好?”
青葛:“……我都说了你很好!”
宁王却迳自道:“是因为云喜吗?本王府中,所有侍女都是女儿家,区区云喜,何至于要本王另眼相?待?”
青葛赞同:“有道理。”
她?是不会?再说他什么不好了,过犹不及,让他自己在心里发酵,自己反思吧。
他必是越想越在意,以至于气得重新自称本王了。
宁王:“至于赏识?本王为什么要赏识她??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青葛也是没想到,没想到他自己做的事都能矢口否认?
她?便道:“你上次把她?带来?放在我身?边,你还夸说她?模样?好,这不是赏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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