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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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皇子矜贵骄纵的眼神中终究掺入了纵容的温柔。
于是她仰脸望着他,抿唇浅淡一笑,道:“殿下,我会一直戴着。”
宁王端详着她的眉眼:“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戴。”
他到底是敏锐,察觉到了她有心事。
青葛听此,笑道:“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我说了会戴着,便会一直戴着,哪怕并不方便戴在手腕上,也会一直带在身上。”
她对他说了许多假话,欺瞒他,玩弄他,还将利用他,但唯独这句却是真心的。
其实她自己也生了一些贪欲,希望这红玉手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夏侯见雪的。
会一直留着,留在身边,希望有一日老去,发白齿松,她还可以坐在夕阳下,抚摸着这红玉手镯,回想着年轻时这段旷世奇缘。
第53章 一切都很甜
因青葛怀孕, 宁王马上请旨要了太医院产科三位老太医,并亲自抽调了王府中精干之员,专门随时待命, 打理膳食调养身体等。
那三位老御医不敢马虎, 严阵以待,会根据胎儿方位来描绘图谱, 如此便能精准寻到那胎儿方位, 并随时根据情况辅佐协助,或按摩推拿, 或引导孕者做专门动作, 以调整可能的胎儿错位等。
这时候火药库起火一事总算善后, 内廷诸事暂告一段落, 宁王也要带着青葛回去禹宁。
不过唯独暗卫青葛一直不曾回来, 对此叶闵显然有些担忧, 甚至派了人马出去寻, 白栀自告奋勇要去西渊。
叶闵略犹豫了下, 应了。
不过约莫半旬之后,白栀回来了, 却未曾带回青葛, 反而带来消息,说是青葛在进入西渊后, 发现几个绝顶高手的踪迹,之后青葛便不知所踪了。
消息传来后, 叶闵神情冷凝,当即去见了宁王。
二人在书房中倒是商讨了很久, 也不知道说什么。
青葛当然知道他们私底下只怕是诸多怀疑,不过, 管他呢!
反正现在暗卫青葛就这么消失了,消失了,不会回来了。
当然她其实也想探听探听,可她现在顶着这么一张脸,自然不敢轻易出现,若是让叶闵看到自己的面容,只怕他会生疑,所以只能罢了。
之后青葛也私底下试探过宁王,不过宁王倒是口风很严,她是休想从他口中挖出什么。
从这点来说,他还真是公私分明,对自己妻子宠爱有加,但公事是休想抠到半点,对手底下暗卫严苛至极,可倒是也能说两句。
她一会当人妻子,一会当人属下,每每觉得这个人简直两幅面孔。
好在,等她生下这孩子,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如今暗卫青葛暂时消失了,自己又怀着身孕,许多事不用上心演,哪怕不会什么诗文,哪怕稀里糊涂的,宁王也会自动为她找补“三三如今怀着身子怕是累了”。
这一日,宁王总算要带着青葛回去禹宁了,为了这次回程,他寻来了内廷女官医官,全程跟随,一路陪着,生怕青葛有什么闪失。
回程路上自然也没什么大操心的,宁王对青葛处处体贴,事事照料,青葛只觉这是自己这辈子过得最舒心随意的一段日子。
这一日,阳光正好,青葛懒懒地靠在马车上,看宁王趴在自己腹部,听着那里面的动静。
这么听着间,宁王拿了方位图过来:“根据御医画的这图,我们的孩子现在就在——”
他低头看了一番她平坦到没任何迹象的腹部,拧眉观察了一番,道:“应该是在这里吧。”
青葛看着他那郑重其事的模样,便有些想笑:“这个画得未必准吧。”
宁王却道:“当然准,你要相信太医院御医的经验。”
说着,他俯首过来:“让我听听,看看我的小世子还是小郡主多大了?”
青葛下意识便要推他,她并不习惯这样:“不要。”
宁王便笑,兴味盎然地看着她的腹部:“别动,让我听听。”
青葛也就不动了,让他听。
宁王俯首,贴在她平坦的腹部,仔细听着。
青葛低首看过去,他略侧着脸,她只能看到他挺薄的颌骨,掩映在那乌黑的长发间。
她心里便生出许多亲昵的喜欢。
一时不由得伸出手来,手指头轻轻刮过他那过于锋锐的鼻梁。
宁王抬眸,唇边的笑弧温暖而惬意:“有点痒。”
青葛抿唇笑:“那这样呢?”
宁王抬起手握住她略有些调皮的手:“更痒了。”
一时两个人都笑起来,笑声愉悦,这么笑着间,青葛望着眼前的宁王,心竟仿佛包裹着一层融化的蜜糖。
他的眼神,亲昵温柔,就像是春日的阳光那般,让人舒服得想闭上眼睛,永远沉浸其中。
一切都很美,很甜。
入了夏后,青葛的腹部已经隆起,宁王府上下自然格外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谁都知道如今娘娘怀着身子,殿下有多疼惜看重。
况且皇都那边时不时派了快马来问候,还会送各样稀罕物件,都是赏赐给娘娘的。
可以说,皇亲宗室内外朝臣都在盯着娘娘的肚子呢。
对于这些,青葛也是觉得荒谬,有时候想想挺不可思议的,去岁时,自己还是暗卫,隐藏在闷热角落,在那炎热的熏蒸中恪尽职守,今日便直接享受着众人的服侍,处处都是妥帖。
她自己其实不敢大意的,在享受这富贵荣华之余,几乎每日都会暗自运功,她生怕这怀孕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改变,影响自己的功力,是以每日都会在榻上运功,并在夜晚时候偷偷跑出去几圈,以保持自己身形的灵活。
随着腹部略起来,她的身形自然不像最开始那么灵活,但好在内力并不受影响。
她便盘算着,等自己生了后,月子里自然是要好好养着,趁着这王府的各样珍稀补品,她要赶紧补。
其实如今她已经给自己慢慢积攒了许多补品,有些对于习武之人都有非常好的助益,她不着痕迹地拿走一些,偷偷藏起来,这样等逃走后也可以自己给自己补身体。
除此之外,她还暗地里藏下一些珍稀头面,都是非常贵重罕见的。
虽然这些因为太过罕见,估计以后不好轻易卖出去,不过自己留着看也行,总归是个好心情。
总之,她现在仗着这宁王妃的身份,很是给自己藏了不少宝。
等回头正经和那夏侯家娘子换回来,她可以看情况而定。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这个孩子留在宁王府,她自己离开。
万一情况不妙,她生下孩子后自己就设法弄走,藏起来,然后再回千影阁设法弄到身份,就此隐匿人海,再不相见。
或者她已经被怀疑了,那就干脆带着孩子天涯海角了。
到时候她凭着手中的银钱,也可以将这个孩子养大,富足一生。
当然她更希望的是,一切都如自己所计划的那般,顺顺遂遂。
这一日,底下人送进来几样消暑小食,有那冰糖生淹水木瓜,樱桃煎,荔枝膏和沙糖冰雪冷元子等,其实太冰的底下人也不敢让多吃,御医吩咐过,只可以浅尝辄止。
是以如今送进来,每一样都是用那上等白瓷小盏,只那么几口罢了,过个眼瘾。
青葛看了一圈,对别的也没什么大胃口,反而是喜欢那杏子粥,于是便命人取过来,尝了口。
那杏子粥是用了晨间从郊野庄子新采的杏子,快马加鞭送过来。
那杏子是新鲜的,还没熟透,甜中带着一点儿酸,再加少许冰糖熬成这杏子粥,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这炎炎夏日吃了开胃。
青葛吃了那么一小盏后,其实还想再吃,不过御医那边早叮嘱过,不能多吃,一则孕妇怕吃多了甜的对身体不好,二则也怕太凉了到时候体寒。
其实青葛并不怕这些,她自己都会偷偷地施展轻功,哪怕不出门,也在这房中来回纵跃,区区甜点而已,怕什么呢。
但也不好太过分,免得别人起疑,只能罢了。
只不过心里却依然有些没够。
她以前并不爱吃这些,也不爱吃甜的,可现在怀孕了,终究口味有些不同。
她一时百无聊赖,也没什么事,想起那御医说的,胎儿在腹中时便能感知一些,这时候母亲的所作所为对胎儿也是言传身教。
她便想着,自己如今所思所想不过是怎么扒拉银子,暗地里再上房梁跳房梁的,如果这些被这孩子看到,能有所感知,岂不是以为他这亲娘是个翻墙的贼?
——虽说她现在确实为自己弄了许多珠宝金银,可那也是取之有道啊。
她便觉得不能这样,干脆让底下人拿来书,她要读书。
于是底下丫鬟便问了:“往日娘娘爱看的书都在,娘娘要看什么?”
青葛:“……”
她略想了想:“随意拿一本浅显易懂的,以后可以给小世子或者小郡主看的。”
丫鬟听此,便翻了翻,随意找了一本当代诗集给青葛:“娘娘,这个简单。”
青葛拿了翻看几页,作为千影阁暗卫,她是读过书的,只是那时候每日都要苦训,每日也不过半个时辰读书识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青葛在读书上也不是太有天分,久而久之,不过是能写能看,也多少读过几本书罢了。
如今翻看这诗册子,倒是有多半并不曾见过,甚至很多都过于晦涩难懂。
她想起刚才那丫鬟竟说这个“简单”,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有心不看了,又觉得这样太没文化,便随意翻看着来读,其实她记性倒是极好,不敢说过目不忘,但一般的诗词读两三遍也就记住了。
如此默念着背,转眼间竟也背了十几首。
正背着,便听到不远处原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不急不慢。
青葛一听便知道是宁王的,他过来了。
自从青葛怀孕后,宁王对她自然看得格外重,以前忙的时候三五日不见踪影的,如今倒是日日都过来,晚间时候,纵然因着怀孕并不能做什么,他也会陪她睡。
这让青葛很意外,谁曾想,冷血无情的宁王,骨子里竟是一个好夫君。
她并没理会,继续低头看书。
要知道那夏侯见雪可是知名的才女,她如今的种种表现是和才女半点不沾边的,好歹敷衍敷衍,看诗词也是敷衍。
这时候,宁王踏入房中,之后,青葛便觉一股清冽的竹香从后面包围而来。
之后,耳边传来地温醇的声音:“怎么这时候看书?”
青葛听着,道:“随意看看,御医说现在就可以言传身教了。”
宁王顿了顿,之后便笑起来。
他从后面抱住她:“怪不得你看这个。”
青葛明白他话中意思,这种诗册对于传闻中的才女来说自然简单了。
当下笑道:“这几日天气闷热,犹如熏笼一般,我总觉得烦闷,百无聊赖的,便干脆看看书,倒是心静了。”
其实并不心静,更心烦了。
宁王见此,道:“过几日,我若有时间,便陪你过去附近山中别苑,那里清凉。”
青葛一听倒是有兴趣,那别苑可是青山绿水好风景,她往日曾经去过。
当下道:“殿下既忙着,那我自己过去也可以。”
宁王:“你自己去,我并不放心。”
青葛自然不怕的,她便道:“可以多带侍卫,再说这是禹宁,能有什么事呢,殿下,我想去。”
她的话很有些撒娇的意思,然而宁王却道:“天气炎热,先沐浴吧,我陪你一起。”
声音依然温柔,不过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
青葛想着果然,他是永远不可能听枕边风的人。
处在这浴房中,沐浴用的热汤是中添加了御医专门研制的安胎养神药草,味道轻淡好闻,青葛生在其中,倒是舒服得很。
宁王陪着青葛一起沐浴的,这其间难免有些情动。
不过宁王都很好地控制了。
在那水汽氤氲中,青葛慵懒地半合着眼睛,心里却想着宁王其人。
身为武者,她其实知道男女之别,也知道男人和女人在某些事上的差异,比如女人可以无欲无求,男人却未必,他们内部好像有一股天然的推动力,让他们去得到□□的快乐。
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那里已经一剑
擎天了,剑拔弩张。
她甚至想起往年自己藏在一片庄稼地中时看到的豆角,被太阳暴晒的豆角,熟透了,那豆角仿佛要被撑破了,随时爆裂开的样子。
可是这个男人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神情自若的样子。
并没有任何急不可耐,他甚至从容地迈下汤水,用修长的指帮她梳理已经湿漉漉的长发。
青葛闭着眼睛,听着他的气息声,那气息声略有些不稳,不过他依然控制得很好。
这让青葛有些困惑。
他们做暗卫的,确实会用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力,将自己所有的欲望全都压制下,食欲,色欲,以及其它,总之会影响到任务的任何意外,都要被自己扼杀掉。
他们入门第一关便是克制,忍耐。
要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考验。
如果今天她身边是一位暗卫,她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他们经过密训后的基本功底,但身边的不是暗卫,而是他们的主人宁王。
她这么想的时候,宁王已经俯首下来,望着青葛的眼睛。
青葛怔怔地望着上方,水汽缭绕中,她看到他那双略显浅淡的眸子,就那么专注地望着自己。
她也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的眼睛中。
宁王哑声道:“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压抑的欲望,不过却依然平静。
青葛:“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中——”
宁王修长的指骨轻落在她的指尖上,和她指尖相扣,道:“我的眼睛中都是你。”
青葛抿唇,轻笑。
宁王凝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中也有我。”
青葛:“嗯。”
此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接,在这极近的距离中,两个人无声对望,整个浴房全都是他的气息,青葛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跃动的声音。
宁王略俯首下来,薄薄的唇在她眼尾轻吻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之后他修长的指骨轻轻摩挲着青葛纤细的脊背:“你好像格外怕热?”
青葛听这话,心微顿了下。
之后她才低声道:“嫌闷。”
她别过脸去:“天天闷在府中,能不热吗!如今天气确实闷热得厉害,但要吃一口冰的,总是有御医劝诫,仿佛我多吃了一口就害了孩子一样!”
她吹枕边风没成功,其实心里是有些憋闷的,他面上看着温柔,仿佛什么都允她,其实什么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中。
宁王看她这样,自是明白她记仇。
他并不在意她的小性子,反而觉得有些娇俏。
于是他越发揽着她,从后面揽住她,让她纤细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他从后面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不要委屈了,等熬过去就好了,御医也有御医的考量。”
他低声安慰道:“想吃什么记下来,等以后给你吃。”
青葛轻哼了一声:“以后,谁知道以后呢?现在不尽快该享受的享受了,竟还要等着以后?”
等她生完之后,她就逍遥江天,再不相见!
宁王听到这话,只以为她认为自己说话不算话,他便道:“那你告诉我想吃什么?”
青葛想了想:“我要吃漉梨浆,要喝香薷饮,要喝雪泡梅花酒,还要吃金橘团!”
宁王道:“好,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亲自命人做了给你吃。”
青葛听了这话,想着,此时此刻宁王说这话是真心的,她也相信这个男人此时对她的真心。
这真心太值钱了。
于是她便笑着道:“好。”
宁王又道:“知道你怕热,所以我特意命人给你要来一件好东西,你定会喜欢。”
青葛其实有些漫不经心,她还在想着以后,当下便随口道:“什么啊?”
宁王道:“来,我们出去浴房,试试。”
青葛越发疑惑,不过到底没再问。
宁王有力的臂膀抱起青葛,他生得强健,哪怕如今的青葛身怀六甲,他抱起来依然毫不费力气。
这让青葛觉得很舒服,这样的一个宁王确实让人充满了依赖感,如果一个女子能得这样的夫君该是怎么样的幸事。
宁王先将青葛放到了旁边的软榻上,拿了那柔软的绸巾来,为她擦拭过。
青葛看着上方那个总是桀骜不驯的男人,看着他削薄的面孔,此时他那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很是温柔冷淡的样子。
一时之间,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如潮水一般几乎将她淹没。
于是她便觉得这一刻其实是值得的,她是可以付出一些,以换这一刻的缠绵温柔。
其实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平凡的,平凡到日复一日都毫无波澜。
而如今她所体验的这一切,犹如绽放于夜空的烟火,璀璨夺目,足以照耀她平淡的人生。
这时候,宁王抱着青葛,径自走出了浴房。
出去浴房时,早有众多丫鬟上前,或者帮撩起锦帘,或者帮挪开那绣墩,往日这些丫鬟都是格外殷勤的,如今在宁王面前,那自然是更不敢懈怠。
宁王抱着青葛,温柔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
就在身子挨上床榻的那一刻,青葛就感觉不对。
那触感格外细腻柔软,且带着丝丝清凉,却又不会太凉。
青葛疑惑:“这是什么?”
宁王放下她后,并不曾离开,而是俯首下来,用手指刮着她的鼻子:“你倒是灵敏得很,属小狗的,知道这是好东西?”
青葛疑惑,便翻身看,却见身子铺着的一张雪白的席子,乳白细润,牙席背后包了绫缎,四周包了紫色缎边。
那席子纹理细密均匀,薄如竹篾,席面平整光滑,她用手触碰,这触感极佳,比竹席更为凉爽宜人 ,显然是极为金贵罕见的物件。
她疑惑:“这是什么质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这显然不是绫罗绸缎,不是绵,也不是竹,更不是什么牛皮之类的质地。
宁王:“来,再躺下感受感受。”
青葛便躺下,确实舒服,觉得透气,凉爽,原本的闷热全都不见了。
她舒服得很,不过舒服之余,也越发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啊!”
宁王看她这好奇的样子,竟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孩子气。
一时唇角便略带了些笑意:“王妃在闺中是便颇有才名,饱读诗书,前朝女诗人孙澹的《锦宫春暖》,虽说生僻一些,但应是读过,想必就能猜到这是何物了。”
青葛:“???”
问问这是什么物事而已,竟还要考诗词?
这日子还能过吗?
青葛一时有些懵,孙澹是什么人,《锦宫春暖》又是什么诗,她怎么会知道呢!
但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没读过呢!
她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是什么诗,也不知道这诗人是什么人,万一这其实并不生僻,其实是绝大多数读书人应该知道的,那自己不是露馅了?
无论如何,夏侯家的嫡女都不该不通文墨。
在这种被考察古文诗词的关键时候, 青葛脑中飞速旋转,很快便有了应对。
她干脆故意恼道:“殿下,你总这样, 总这样!”
说完, 一脸赌气的样子,干脆背过身去。
宁王见她这样, 揽住她的腰, 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又恼我?”
青葛少不得胡搅蛮缠一番:“我说要去别苑避暑, 你不肯让我去, 如今既送我这个, 想必适才进浴房前就要送的, 结果却故意不说, 等到如今还要让我猜猜猜的!”
她哼了哼:“不知道, 不知道, 反正我不知道!”
宁王看她那俏生生的样子, 哑然失笑:“你如今性子越发大了。”
青葛:“我怎么性子大了,以我看, 只不过是一张竹席罢了, 堂堂宁王,就拿这个来哄我!”
宁王:“好好的象牙簟, 竟被你说成竹席。”
象牙簟?
原来这物件叫象牙簟?
青葛想着这东西的质地,像是用细密的丝线编织出的, 但是如果寻常丝线,也不至于让堂堂宁王特意提起了。
所以一定很稀罕, 难道是象牙编织成的,可象牙那么坚硬的, 怎么编织?
雕刻?也不可能,这不是雕的,就是仿佛用很薄的竹篾编织成的。
不过这么凉爽如冰的好物件,怎么之前没听说过,想必是非常珍稀,珍稀到世间罕见了。
她脑中快速想着,口中却开始套话:“不过殿下,你这是从哪里弄来这象牙簟,这物件实在太过昂贵,实在是劳民伤财。”
她说这话,可进可退。
宁王听得,果然以为她知道,道:“我就知道王妃必听说过此物,这是先帝时番邦的贡品,当时只进贡了三件,其中一件给西宫皇太后用了,一件给先皇后用了,先帝自己没有用,将最后一件锁了内库,说是这物件制作起来耗费太大,万不可助长此风。”
青葛:“嗯……那这件呢?”
宁王:“这就是当年先帝放在内库的那一张。”
青葛听着,便恍然,之后摸了摸那象牙簟,道:“果然细腻得很。”
她偎依着他,不动声色,却又仿佛有些好奇地道:“不过这个具体怎么做的,我当日只听过这个,却不知如何制作。”
宁王便大致和她提起,原来这象牙簟竟是用把那白象牙浸泡过后,再用复杂的工艺抽丝,从坚硬的象牙到柔软的象牙丝,这里面繁琐的工艺自然不是一日之功。
青葛:“那我用这个,岂不是有些罪过了……毕竟是先帝都不愿用的。”
宁王却道:“你理会这个做什么,先帝迂腐罢了——”
青葛:“?”
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宁王道:“这老头子太过迂腐,既已做了出来,若不用,那才叫暴殄天珍。况且自从先帝下旨禁止制作象牙簟,民间这技艺也已经绝了,以后便不会做了。”
青葛:“有道理……”
宁王:“况且,你是本王的王妃,如今身怀六甲,凭什么不能享用?”
青葛便笑,笑挨着他,靠在他胸膛上。
她低声问:“殿下,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宁王半合着眼睛,道:“你说。”
青葛望着他那薄薄的眼皮,道:“若我不是夏侯家的女儿,你——”
她本想问,你还会这样待我好吗,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道:“你还会这么看重我腹中的孩子吗?”
宁王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甚在意地道:“这算是什么问题。”
青葛:“好奇嘛!”
她用一种仿佛有些调皮的语调道:“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殿下,你说说,如果我不是夏侯家女儿,你会在意我吗?会这么待我吗?我们会是什么样的?”
宁王并不在意地笑了:“你在说什么?你如果不是夏侯家的女儿,那我们——”
青葛的心微提起,她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宁王:“那我们都不会相识相知。”
青葛:“哦,也对。”
宁王:“况且我只对自己的妻子倾心,其他女子,便是何等绝色,我也并无兴致。”
青葛沉默了片刻,才道:“为什么?”
宁王:“不为什么。”
他很随意地搂住她的腰:“你往日并不是这种钻牛角尖的性子,为何问出这么痴傻的问题,你要知道,你就是夏侯家的女儿,是我的王妃。”
青葛埋首在他胸膛上,低声道:“也不是我痴傻,只是我今日读起诗文,难免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宁王:“有的没的……行,你自己也知道是有的没的,别想了。”
这一年入了冬,青葛的肚子吹气一般大起来,腹中的胎儿很是活跃,总是在她肚子中活蹦乱跳拳打脚踢的。
宁王对这孩子颇为期待,每每会趴在青葛肚前,贴着肚皮倾听里面动静。
此时青葛有喜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天下,人人都知道夏侯家的嫡女将为皇室子宁王产下血脉,这本是后宅事,若是放在寻常人家,也不过是添个喜。
不过因这姻亲是皇室子和夏侯家的联姻,如今竟然要有个骨肉血脉,这自然是备受关注。
内廷派了御医过来,并有内廷派来的总管率敬事房及御药房太监,全都在青葛这里值夜,可以如今青葛便是打个喷嚏,身边侍女都会随之变脸,赶紧跑过去找各处一起询问,又要请御医来过脉看气色。
天子大赏,各样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而皇后和谭贵妃除了正经赏赐,还送了金银首饰,各样滋补之物诸如沉香酒,檀香,眠羊卧鹿等。
对此,宁王自然心满意足,如今诸事遂心,禹宁平顺富足,西渊各部落无战事,禹宁边境也能太平,自己的爱妻又即将生下麟儿。
御医早诊断过,说这腹中胎儿应该是一位小世子,如此一来,也可助力于自己的皇兄,若有可能,或许会承继皇太子的储位。
宁王自己其实没那样的雄心壮志,他觉得当皇帝太拘束,不如现在盘踞一方为王来得自在,不过如果自己的骨肉有这机缘,也未尝不可,他自然也会给他助力。
他这么想着间,颇有些满意地抚摸着青葛腹下那胎骨凸起的感觉,笑着道:“若生下来是个小世子,我便教他骑马射箭,若是个小郡主,那——”
青葛笑问:“那就如何?”
宁王略沉吟了下:“还是得教她骑马射箭。”
青葛倒是意外:“为何?”
宁王:“本王的女儿,自然要学好武艺,将来哪个臭小子敢欺负她,让她直接射死!”
青葛怔了下,之后便笑起来。
他自己都还没孩子呢,就开始畅想以后,甚至还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