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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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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神庙后,她背着行囊继续前行,按照那位姚老爹的指示,踏着雪,走了约莫一日一夜,其间倒是遇到两拨商人,都是从更远的西方而来,来找缥妫人做买卖的。
尽管语言不通,她还是向他们打听了如今的缥妫都城士安城,知道士安城就在前方,知道如今缥妫王果然便是胜屠翎云。
这胜屠翎云是前任缥妫王胜屠雅回的亲侄子,据说幼时丧父,是由胜屠雅回一手养大并栽培成人的。
自从胜屠雅回没了,胜屠家族四分五裂并一蹶不振,胜屠翎云十几年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终于在去年底时重整胜屠家族旧部,东山再起,以雷霆之势占领了士安城,并以此为据点,准备收服各部落村落,重新开启胜屠雅回的一统大业,完成胜屠雅回未竞的遗愿。
青葛听着这些,并没什么感觉。
虽说听起来是父亲的侄子,但她没什么亲近之感,也没什么认亲的期望。
至于对方父亲名义重整旧部,试图一统缥妫,她也觉得极好。
事实上这片土地需要一位足够有魄力的王者,可以镇住纷争不断的各部落,可以让所有人服膺。
只有雷霆手段之后,才能有放下干戈的太平。
当这片土地有了太平,有了规则和秩序,他们才能图一个安居乐业。
至于这个人是父亲的侄子,还是父亲昔日的敌人,仿佛并不是太要紧,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能活得更好。
她就这么背着小狗,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半日终于抵达了士安城。
入目的是漆黑似墨的城墙,城墙上砌着朱红色石块,而城池中,隐隐露出用巨石堆砌而成的祭坛,上面雕刻着花纹繁复的图腾,还有高大巍峨的楼宇。那些楼宇和大晟的殿宇截然不同,都是圆顶雕花的穹顶,并饰以金箔,在阳光下富丽堂皇。
到底是不同于之前的寻常村落,城内外人来人往,也有远处而来的商人,以及挑着担的猎人。
因为缥妫一直处于无休止的战争中,便是并不被波及的士安城也有士兵手持长矛巡逻,并有守城官员逐个盘查来往人的路引。
青葛自然没有路引,她很快就被发现,有几个穿了狼皮袍子的人,他们用警戒的目光看着她,并发出了口哨声。
这几日她在那村落中多少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缥妫语,便用缥妫语提起自己并无恶意,并用手势比划,最后总算说明白,自己来自大晟,受禹宁王之托前来拜见缥妫王,并送上禹宁王的亲笔信函。
显然众人很惊讶,有商人过来围观,好奇地打量着青葛。
那些守卫便让青葛等着,很快有人进去回禀,于是没多久,青葛被带入士安城内。
青葛看到,这里屋舍俨然,店铺齐整,路途各处搭建了许多木架子,挂着各样腊肉以及其它晾晒物,各家似乎还养了牛马羊。
看得出,他们的生活并不算太艰难,但是比起大晟的繁华,却是远远不如。
青葛先被带到了一处,这里应该是士安城行
宫的外围,仿佛都是用石头建成,上面雕刻着古朴繁复的花纹,上方是穹顶的,恢宏庄重。
她被带入一处内室,略做休息,并等待着缥妫王的指示。
好在她并没有等待多久,便被带入缥妫王的行宫,这行宫是以巨石砌成,门楼巍峨,一旁墙壁上雕刻有兽面图案,待进去后,却见地上铺着锦绣地衣,一旁矗立着鎏金大柱,华丽讲究,但是又能看出,这些应该是有些年月了,古朴陈旧。
青葛在仆从的带领下,穿过走廊,在走廊的尽头,终于来到了厅殿。
大殿墙壁上镶嵌着琉璃壁炉,殿内陈设一色的橡木雕花,色泽鲜艳的透明琉璃窗挡住了外面的风寒,大殿内温暖如春。
而让人惊叹的是,行宫中摆放着一硕大的火珠,那火珠大如鸡卵,圆白皎洁,这让整个行宫都犹如白昼一般。
缥妫王容貌威严,目光如炬,负手而立在那瑰丽的厅殿中,他懂得大晟语,对青葛倒是以礼相待。
青葛先上前见礼,之后便先说起自己一路的诸多艰辛,以及禹宁王素日对缥妫的赞扬,之后才呈上了那封信。
那位缥妫王接过来这封信,拆开看过后,倒是很有些疑惑,便问起什么是互市。
青葛自然详细解说,并说起如今禹宁和大晟边境的种种。
那缥妫王道:“我也曾听说过大晟禹宁王的威名,他既盛情相邀,与我等结盟,我缥妫也愿意派出使臣,前往大晟,面见禹宁王,共商大计。”
青葛听闻自然松了口气。
一时缥妫王又问起禹宁的种种,以及青葛这一路的艰辛,青葛自然都一一说了。
最后缥妫王却望着青葛道:“我观娘子相貌,倒是有几分我西渊人的模样?”
青葛听着,心中疑惑,不过想起夏侯止澜见过这样面目的自己,尽管当时自己蒙着面,但他依然说眼熟,兴许缥妫人见到同族,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认出同族?
于是她便笑道:“殿下,我原本是西渊战乱中的孤儿,流落到西渊边境,为禹宁王所救,从此入了千影阁为暗卫,是以这些年来,我也盼着西渊能有一日摆脱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能够安宁祥和,能够重新恢复昔日的勃勃生机。此次不远千里而来,历经千辛万苦,面见殿下,这是为公,也是为私。”
缥妫王听了,意外不已,当下自然添了几分亲近,便问起青葛身世。
青葛不可能直言,连更亲近的血缘至亲都是自己的仇人,更何况这素未谋面已经贵为缥妫王的堂兄。
况且,她若在这里言明身世,一旦缥妫和大晟结盟,纸包不住火,自己身份暴露,宁王通过夏侯见雪和缥妫的关系,只怕立即会怀疑上自己。
于是她便说当时年幼无知,沦为菜人,早不知道自己父母名姓,更不知道自己来历,只知道自己应该来自西渊。
缥妫王遗憾不已,他打量着青葛,叹了声:“从你的年纪来讲,你应该是是十几年前我们西渊大乱时的孤儿。”
青葛垂着眼睛,道:“应该是吧。”
缥妫王道:“如此说来,你也是我们西渊的子民,我们西渊三十六部,原本是一家,都是舜帝的后代。以后你来缥妫,便如同来到家中一样,不必见外。”
青葛轻笑,道:“好,谢殿下。”
青葛被安顿在这里的驿馆,驿馆古老而陈旧,看得出经年失修,缥妫王占据了士安城后,应该还没能力和财力修缮,混乱之中也顾不上吧。
不过这里的侍从倒是细心周到,为她准备了厚实舒服的羊毛褥子,壁炉也烧得很旺。
青葛找侍者要来了温水,小心地为小奶狗洗过,并擦拭干净,又把它放在壁炉旁边烤火。
经过这几日的颠簸,小奶狗看上去越发瘦弱,很小的一点,颇为可怜。
青葛抚摸着它的毛发,于是它便贪婪地往青葛怀中钻。
青葛见此,干脆抱住它,于是这小狗儿蜷缩在它怀中,还用小爪子轻轻扒拉,扭动着身子,好像要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最后终于趴在青葛怀中,安分地窝着,惬意地闭上眼睛。
青葛感受着手指下这小奶狗脆弱的身子,心里竟然生出许多怜惜。
她再次想起自己生下的小世子,他刚生下来时也是那么小小瘦瘦的一个。
只是她和他终究无缘,竟没抱过他几次。
她苦笑了一声,道:“就当你是父亲帮我弥补这桩遗憾吧。”
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要好好养着这只小狗,甚至应该给它起一个名字。
她脑中下意识想起诸如“王四”之类的名字,不过很快便否认了。
她应该给它取一个更好的,一个能带来福气的。
她苦思冥想,却想起小世子还没出生时,宁王似乎给小世子想过许多名字,那些名字自然没用,如今她可以捡起来用。
……只是那些名字对于一只狗来说,是不是太郑重了,不是说贱名好养活吗?
最后她道:“原想借一些皇室贵胄的福气给你,不过想来终究不合适,你是我雪中捡到的,又如此瘦弱,我自然盼着你能长胖一些,最好胖成球,不如就叫雪球吧。”
小奶狗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口中发出奶乎乎的哼哼声。
青葛笑了下:“同意了?那你就叫雪球了。”
缥妫王显然颇为重视青葛的到来,他设下宴席款待青葛,并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作伴。
到底是缥妫王的行宫,又是设宴招待客人的,宴席菜肴比青葛以为的要丰富,有腌制的肉,各样奶制品以及当地的果蔬,有生制的鱼肉,都切成薄薄的片,还有肉块炖成的浓汤,这些膳食全都放在颜色瑰丽的瓷盘中,倒也让人垂涎三尺。
缥妫王对青葛颇为热情,王后和公主都是爽朗大气的性子,特别是这位公主,名乌缇,才十七八岁,生得明媚动人,操持着略有些生硬的大晟语和青葛说话,对青葛充满好奇,东问西问的。
她还热情地让青葛吃他们的生肉片,并给青葛演示:“这样,这样吃。”
说着她蘸了一种调料,直接把生肉片吃了。
青葛便也学着她,吃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不去想这是生的,其实味道还可以。
这么吃着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宁王。
如果他来这里做客,是为了大局捏着鼻子吃,吃了还要笑呵呵地说味道不错,还是来一句冷冰冰的“脏兮兮”的,然后不吃?
他那性子,估计也看形势而定吧。
用过膳后,乌缇公主便领着她参观他们的行宫,这行宫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看得出当年修建时很花了心思,殿宇多是穹顶式,里面大块的金色紫色,明艳奢华。
青葛想着,或许是这里太过寒冷,所以人们格外需要这种明亮。
乌缇公主给她介绍了各处,他们一家子的住处只是占据了行宫的一小部分,其它还在打扫和修缮中。
对此乌缇公主很有些无奈:“我们胜屠家族如今人丁凋零,这也是没办法的,总觉得太过单薄了,这行宫中没什么人气。”
青葛想想也有道理,大晟内廷后宫宫娥多,需要的太监宫女多,处处都是人气,相比之下这里太过冷清,比穹顶上的雪还要冷清。
最后乌缇公主带她过来一处,这里的墙面竟然镶嵌了轻盈透亮的琥珀,浓郁如密,温润细腻。
而就在这里,却供奉着一处画像。
青葛看过去,却见在殿堂幽暗的光线下,那副画像看上去颇为陈旧,画面上有细碎的裂纹,边沿也泛着斑驳的黄渍。
画面正中是戴了宝石金冠的男人,面容和神庙的石像一般无二,只是略显年轻,青葛知道这必是自己父亲胜屠雅回。
紧挨着父亲站着的是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很小的一个,穿得毛茸茸的,模样很是精致,这应该便是那时候的夏侯止澜。
就在父亲身边两侧,恭敬地伺立着一群人等,大多为女子,看样子应该是侍女。
不过让青葛意外的是,父亲左手边有一个女子却是被涂抹了脸的,被一种白色涂料胡乱涂抹过,那女子戴着貂绒帽,衣着华美,繁复古朴,看得出身份不同寻常。
乌缇公主看着那画像,便解释道:“这是上一任缥妫王雅回王,也就是我的堂祖父。”
她这么说的时候,语气中不无骄傲。
青葛:“原来是雅回王。”
乌缇公主望着画像,感慨道:“曾经雅回王的行宫已经化为废墟,许多贵重物件都不见了,这幅画还是我父王从流浪旅人手中买来的,算是为数不多的关于雅回王的遗物。”
她敬仰地望着正中央的男人:“他是我们胜屠家族最伟大的君王,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他还曾经抱过我,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青葛:“我在大晟也曾经听说过他的英明。”
乌缇公主颔首:“如果不是他早早没了,那我们胜屠家族,我们缥妫部落,一定已经统一西渊,远不是今日模样了。”
青葛便顺着她的话试探,乌缇公主颇为爽朗健谈,和她讲起来胜屠雅回的种种。
乌缇公主道:“雅回王很喜欢他的女儿宇兮公主,据我父亲说,那时候我母亲经常抱我进宫和她一起玩,只可惜后来我们王族遭遇叛乱,宇兮公主下落不明。”
青葛:“原来雅回王还有女儿,之前倒是不曾听说过。”
乌缇公主:“是,从辈分上来说,她是我的堂姑,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她,只是找了这么多年,也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叹了一声说:“如果雅回王的女儿还在,也许可以凭着雅回王的声名,能够号令西渊各部,或许我们胜屠家族便不是如今这般了。”
青葛故意问道:“我听说雅回王膝下还有一位王子吧?,这位殿下如今还在人世吧?”
乌缇公主听这话,神情微妙地顿了顿,之后道:“这就不知了。”
青葛见此,明白她不愿意提及,兴许她大概知道那位王子已经认他人做父了吧。
她也就不再问,反而看着画像中其他人,她很快看到在缥妫王的身后站着一中年妇人。
那妇人身着青衣,佩戴了璎珞项圈,手中握着一根白棍,虽年纪大了,眉眼间很有些妖娆。
她好奇地问乌缇公主:“这女子是谁,既随在缥妫王身后,是不是王后?”
乌缇公主哑然失笑:“当然不是,这是梨白罗刹。”
青葛:“梨白罗刹?”
乌缇公主:“当年缥妫王曾经往西征战巫兼,俘虏了一些妇孺,其中就有梨白罗刹,王后娘娘看她可怜,便向缥妫王求情,于是允她留在身边,她便一直在宫中照顾宇兮公主。”
青葛:“梨白罗刹,这个名字听着倒是特别,这是原名吗?”
乌缇公主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她很会一些秘法,也知道一些经方,偶尔会治病救人,倒是救过不少人,缥妫王对她颇为倚重,便提拔她做了女官。”
青葛的视线再次落在那梨白罗刹脸上。
她可以认出,这就是罗嬷嬷,十几年前的罗嬷嬷。
她怀中抱着的,正是幼时的自己。
其实从那一日在夏侯神府,青葛看到那个孩子脚踝上的绳结,她便隐约猜到了。
她会打这个绳结,是一位颇为疼爱亲近她的嬷嬷教的,她应该很是信任那个嬷嬷。
甚至隐约有偎依在她怀中的一些影像。
所以,罗嬷嬷竟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位嬷嬷。
只是岁月流转,境迁情异,昔日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沦为菜人,做了暗卫,身份卑贱,那位罗嬷嬷效忠于夏侯见雪,两个人便有了这场彼此提防的缘分。

乌缇公主带着青葛参观了各处, 还带着她去她们的街道。
和青葛之前想象得不同,这里的街道倒也繁华,街道上有大晟少见的调料, 也有罕见的珍珠宝石, 这些对于大晟来说都是珍稀的,若是有机会运过去,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她还看到不远处山岭处矗立着一些废弃的石头建筑, 足足有四五层高,像是大晟的佛塔, 但又不完全像, 上面还隐隐残留着一些红烧土。
她好奇问乌缇公主:“那是什么?”
乌缇公主看了眼, 道:“那是以前挖矿留下的。”
青葛:“挖矿?银矿?”
她记得自己曾经看过缥妫的资料, 似乎历史上他们曾经有过银矿, 并且挖掘冶炼过白银, 只是最近几十年似乎没听说过了。
乌缇公主:“是, 不过这些早就废弃了。”
青葛好奇:“如今王上心存大志, 自然要振兴家业,丰盈国库, 既守着这么一座银矿, 为何不用?”
乌缇公主听了,却是无奈苦笑:“想必你也知道, 上百年前我们曾经开采银矿,那个时候缥妫以银为生, 当时白银也曾经运往中原地带,为我们换取铁器和粮食, 不过后来缥妫陷入战乱,这些银矿全都被封被炸, 当年开采银矿的绝技也陆续失传,待到雅回王时,曾经试图重启银矿,只可惜未曾功成便英年早逝,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青葛还是疑惑,毕竟银矿就在这里,采就是了,怎么如此艰难的样子。
乌缇公主解释道:“你怕是不知道,便是地下有银,并不是直接捡起来就用,这都是要开采的,地形不同,开采难度不一,我们缥妫的银矿地势复杂,且混了各样杂质,难以开采,也不易冶炼,是以如今我们只能守着这银娃娃过穷日子。”
青葛:“竟是这样。”
想来这缥妫一带,没什么能工巧匠,一时之间对着这地下银矿确实不好开采。
她开始想着夏侯氏似乎有冶炼白银的妙法?
乌缇公主大概猜到青葛的心思,她便嗤笑了声:“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们缥妫手艺不精,如果你们大晟人过来,就可以帮我们开采吧?”
青葛被她戳穿心思,只好含蓄地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乌缇公主:“你想多了吧!”
青葛面对乌缇公主这样的直性子,只好苦笑道:“不知者不怪,确实是我不懂。”
乌缇公主却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别有所指地看了青葛一眼,道:“我听说,如今你们朝廷和夏侯家联了姻,可有此事?”
青葛不好隐瞒,点头:“确实联姻了。”
乌缇公主面上便有讥讽之意:“我们和夏侯家,是没办法同在一个屋檐下的。”
青葛干脆道:“公主殿下,我自大晟而来,一路遭遇重重磨难,甚至还险遭不测,只在路上便用了一年时间,所以我所知道的都是一年前了,我们殿下和夏侯氏的联姻也有诸多苦衷,主人的闺房私事,我不敢妄加评论,不过总归并不和谐……”
她说得含蓄又直白,别有所指。
乌缇公主听着一愣,疑惑:“什么意思?”
青葛望着乌缇公主,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道:“就是说……本就是为了拉拢他们吧,也不是什么正经夫妻。”
心里却想着,若哪一日他们前往大晟,谁知道到时候
宁王和夏侯家闹成什么样了。
她反正先这么说了,把他们哄住,一定要让他们派使者过去大晟,好歹迈出这一步。
乌缇公主皱眉,困惑地看着青葛,她不懂,需要青葛再说直白点。
青葛含蓄地提点:“这个世上同床异梦的夫妻很多。”
乌缇公主终于恍然:“我知道了,他们并不心仪对方,他们是假夫妻!”
青葛严肃颔首:“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这种秘密,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这是私密,万不可轻易传出去,我也是和公主一见如故,才和公主提起来,你不要对外说。”
乌缇公主便也郑重点头:“我懂了。”
秘密呢,很大一个秘密。
她想了一番,很快又好奇起来,问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们还要和夏侯氏交好吗?”
青葛便犯愁地道:“这也不是由我决定的。”
乌缇公主想想也对,道:“既如此,等我们派了使者过去,自然要和你们禹宁王还有你们的皇帝亲自谈,让他们马上分开,不要再做夫妻了!”
青葛:“……”
她真是想多了,只能说,在缥妫乃至西渊这一带,他们已经算是足够强大了,以至于根本无法想象大晟百年盛世积累下来的强大国力。
不过这样也好,初生牛犊不怕虎。
乌缇公主说得高兴了,也来了兴致,道:“其实你刚才问起银矿,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和我们雅回王的王后有些瓜葛呢。”
青葛看她这样,分明有种知恩图报送给自己一个秘密的样子,应该也是想展现自己的诚意,便顺势好奇问道:“什么瓜葛?”
乌缇公主看向远处的采矿遗迹,道:“你看这个也应该明白,本来我们缥妫有自己的采银和冶炼术。”
青葛颔首:“是。”
乌缇公主:“据说上古时舜帝擅制陶,之后经四岳推荐即位,都于蒲阪,建有虞国,他便写下《蒲阪录异》来记录蒲阪的诸般见闻,其中有一卷是专门记载自己制陶中领悟的开采和洗炼之术。”
青葛听着,倒是想起夏侯氏关于冶炼白银的绝技,据说也是一种上古时代传下来的洗炼术。
乌缇公主继续道:“雅回王为了重振缥妫,历经千辛万苦寻到这本《蒲阪录异》,学得冶炼古法,要开采银矿来冶炼,谁知道便出事了,现在时隔十几年,我们再想重新人马,已经难上加难。”
青葛:“雅回王既要开采银矿,当年参与者众多,总该留下一些知情人吧?”
乌缇公主却摇头,道:“并不是,这倒是涉及我们缥妫一段往事了——”
提起这个,她话语中带了些许嘲讽:“说起来倒是和大晟的夏侯氏有关了。”
青葛听此,心中微紧,她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银矿冶炼术,夏侯瑾穆的西渊游,夏侯夫人和夏侯瑾穆的勾搭成奸,以及如今夏侯氏的白银洗炼术。
乌缇公主继续道:“这本书是由雅回王的第一任王后保管。”
青葛听着自然明白,这位王后便是雅回王的第一任王后,也就是生下夏侯止澜的那位。
之后这位王后重病去世,雅回王娶了新王后,也就是夏侯夫人,之后才生下了自己。
青葛好奇:“然后呢?”
乌缇公主:“之后王后重病身亡,因为采旷一事事关重大,所知者并不多,后来缥妫大乱,为数不多的几位知情人全都死了,那本书也不知所踪。”
她看着不远处,突然磨牙:“可能被夏侯氏的人偷走了!”
青葛便沉默了。
青葛这几日来到缥妫后,倒是见闻许多,她白日时四处游玩观赏,晚上便将这些全都记下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对于要不要回去禹宁,回去千影阁,她还有些犹豫,现在自然坚定了心思。
她会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回去后呈现给宁王,由他来裁决。
她希望宁王重新考虑和缥妫部落的合作,希望缥妫这些丰厚的物资能运送到大晟边境,由此获得大晟的布料,铁器以及粮食。
也希望有朝一日缥妫的银矿能够重新开采,让这里百姓安康富足。
如此约莫五六日,终于缥妫王和缥妫部落众位首领商议过后,写下了一封信函,请青葛代为传达,同时他们还将组织马队,运载货物,前往边境,以示缥妫结盟的诚意。
青葛听到这话自然喜欢,收了信函,表示即刻启程回去禹宁,回禀禹宁王。
缥妫王大喜之下,又赠送了青葛各样宝石以及珍稀的貂皮大衣,并一匹上等好马。
对于这些,青葛并没有客气,痛快接受,并诚恳谢过。
那貂皮大衣可以御寒,上等好马可以让她尽快回去禹宁,至于那些宝石,她可以进献给宁王,以取信宁王。
一封来自缥妫部落的信函,以及一些珍稀的宝石,青葛觉得,自己可以顺利地重新取得宁王信任,并丝毫不被怀疑地继续留在千影阁。
这样以来,她可以以千影阁暗卫的身份,助力于西渊之安定,也助力于缥妫和大晟的结盟,同时给那夏侯氏再来一次落井下石。
于是这一日,在一场饯行宴后,青葛带着小雪球,盛装快马,带着缥妫王的赏赐,揣着那封信,匆忙赶回去禹宁。
青葛从禹宁到缥妫,可以说是历经了些艰难,但是回程却顺利许多。
一则路途熟悉,二则有缥妫王赠送的那匹上等好马,回去路上可谓是一路顺遂,她快马加鞭,避开可能发现战乱纷争之处,不过数日便抵达了边境。
看到前方若隐若现的城池,青葛心情不错,她忍不住对背袋中的小雪球道:“你已经远离故土,这里是大晟,太平盛世。”
她笑着道:“这里的狗日子过得好,就算街头流浪的都吃得壮实。”
小雪球经过这一路的跋涉,已经有些疲乏,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好奇地探出小圆脑袋,看向四周围。
陌生的环境让它跃跃欲试,它竟然想下马。
青葛:“你稍安勿躁吧,接下来还要跟着我过一些关卡。”
因不知道如今禹宁的情况,她并不敢轻易以千影阁暗卫身份过关,只能乔装打扮,化作他人蒙混过关。
谁知道这边境如今却是严查,她险些不能过关,好不容易进入禹宁后,禹宁城内也是处处防备关卡,戒备森严,显然这里出了大事。
青葛猜着,夏侯见雪没能瞒过,如今宁王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宁王又探知了多少,便不是她能猜到的了。
显然这件事事关皇家尊严,也关系到小世子的体面,如今宁王还瞒得密不透风。
对此,青葛倒是预料之中,以这个男人往日的行事看,他到底是顾忌着小世子——当然了也可能顾忌他自己的面子。
毕竟被一个身份卑贱的军户骗了,还情意绵绵了一年,传出去也并不光彩。
青葛思及此,越发不敢大意,改换过妆容,装扮成十八九岁少年郎,之后潜入禹宁,先住进了禹宁的客栈中。
她也不敢贸然进去宁王府了,轻功再高超,此时的宁王府守卫得铜墙铁壁一般,她实在没必要非要在这时候夜探宁王府。
她只能在宁王府附近给晚照留下线索,希望晚照看到自己的线索后来找自己。
不过晚照竟一直没有任何回应,这让青葛难免担忧,晚照出事了?
这日傍晚时候,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直接以自己暗卫的身份进入宁王府的时候,晚照偷偷溜进了客栈见她。
她踏入客栈后,立即关上门,进来后,之后便一屁股坐在那里:“有茶水吗,快给我上茶水!”
青葛原本还有些担心晚照,如今见她这样,到底放心了:“王府情况如何了?”
她这么说话时,一旁小雪球突然冒出头,提防地打量着晚照,还奶声奶气地冲着晚照“汪汪”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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