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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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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盏茶,宁王让自己站定了,强硬地逼着自己摒弃一切情绪,把自己高高挂起来,拖着僵硬而木然的身体,去追查更多线索。
于是他查到,千影阁机巧嬷嬷曾经为她设计下四副面孔,岳嬷嬷曾经在她幼时管教过她,他还查了那些底案的记录和借用记录。
当扑面而来的真相将他淹没时,他大脑一片空茫。
在这场事件中涉及到的所有人,所有事,他都不及细想。
他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探想过往的种种细节,一想之下,便痛到窒息,痛到抽搐,痛到身体扭曲变形。
他的王妃便是青葛。
她留在自己身边三年了。
她就这么沉默地看着自己痛苦,绝望,挣扎,几乎找遍天下一般。
她却在躲闪,在隐藏,在无声地望着自己痛苦。
许多往事,完全没办法碰触,一想之下,便是锥心之痛。
这种痛苦闷在他的心里,潜入他的四肢百骸,牵扯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只要稍微想到这件事情的一点点细节,他就痛到无法言说,回忆就像一只关在黑暗中的猛兽,他一旦探头,便会把他撕扯的体无完肤。
他完全无法入睡,就这么在暗夜中睁着眼睛,站在阁楼上,凝视着远处。
就在王府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那是王府中暗卫们的栖息之声,身为禹宁王,这座王府的主人,他从来不曾看过那里,那是入不了他视线的角落。
但是现在,他站在阁楼上盯着那里千百遍。
那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
这时候他便想起岳嬷嬷的话,提起她小时候,刚来时的种种。
苦涩便在他心口荡开来。
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也会悄无声息地看向街道外,那处小院,那是她的住处。
她的住处。
他寻遍了天下,寻遍了所有人,却唯独忽略了那一处。
自从青葛回来宁王府,逐渐接手千影阁事务,对于如今大晟局势和宁王府情况也了解起来。
罗嬷嬷和莫经羲依然留着在地牢中,不见天日,夏侯见雪被放出去后,加入黄教,据说和黄教副教主冯雀儿搅合在一起,又和教主有了瓜葛,很快竟然在黄教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夏侯见雪带着黄教处处针对夏侯氏,在绀梁辖内掀起腥风血雨,闹得绀梁百姓不得安生,本来之前因为白银掺假一案,绀梁一带已经民心动摇,又有夏侯见雪在那里日日闹腾,诋毁夏侯神府,夏侯氏日渐失了民心,甚至有百姓已经开始质疑他们的储粮之策。
至此,显然夏侯氏已经不足为患,已经是老树枯木,只静待时机,届时一旦出手,百姓称快,民心所向,那才叫圆满。
又因为夏侯氏白银掺假一案,朝廷趁机收回另外三大世家白银铸造权,由此一切铸币都统归朝廷工部来统一辖制,三大世家盘踞之地也逐渐被朝廷蚕食,威望大不如前。
可以说前次的白银掺假案,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口气剥了四大世家白银铸造权,立下汗马功劳。
至于夏侯夫人,虽说依然留在夏侯神府,不过据说日子并不好过,镇日以泪洗面,身体孱弱,卧床不起。
夏侯见雪的耻辱,便是夏侯夫人的痛苦,她活着一日痛苦一日,比死了更煎熬。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她在夏侯神府一儿一女的依仗没了,夏侯族中长辈对她必然不满,就算夏侯瑾穆护着她,她这日子必然也是如坐针毡。
对于青葛来说,夏侯夫人这样的下场自然并不够,但她一时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除此之外,这几日青葛还接到朝廷诏令,因她和西渊各部落联系紧密,知之甚详,便应诏撰写一部游记,用以记载游历西渊各部落的所见所闻,详细记录风土人情,物产丰饶和政制异同等,这对于大晟来说自是弥足珍贵,是洞察西渊的珍贵资鉴。
一切都是安稳妥当地前行,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不知为何,青葛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王府中似乎有些异样的气氛。
她暗中试图观察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待要不去想,可心头的那丝不安又隐隐笼罩着。
这一日,恰好遇到晚照,便和晚照聊起来,晚照:“你觉得哪里不对?”
青葛:“我若是知道,便不会疑神疑鬼了。”
晚照:“若是有什么不对,那便是殿下了,殿下最近病了。”
青葛听着,意外:“是吗,还没好?”
前几日倒是隐隐听说病了,但这种寒冬腊月,偶感风寒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晚照:“这就不知了,或许是因了上次去寻那位女军士,结果没寻到,太受打击?”
青葛:“兴许吧。”
这一日,恰好青葛在后院值守时,她便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小世子。
小世子如今头发长了许多,乌黑柔软的发束结着红丝缯,乍看像是鹁角一般,稚嫩可爱,着一身喜庆的红缎袄儿,衬得雪白晶莹,剔透可人。
青葛也有几日不曾见他,如今看,比之前结实了,也大了一些,眉眼间更添几分宁王的模样。
得益于宁王的悉心教导,这孩子性子开朗活泼,且聪慧伶俐,这才勉强两周岁,已经出口成章,据说很能背一些诗文了。
青葛听到这些,会想起那日秋雨绵绵,宁王在天鸿阁教着小世子背诗的样子,他对孩子确实用了心。
正想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忙回身看,便看到了雪地中的宁王。
乍看到宁王,其实青葛也是意外。
天很冷,他竟只着了最为
简朴的白衫,就那么安静地站在走廊前,望着这里。
他看上去……削瘦了许多,寂沉的眼眸微耷拉着,周身笼罩着一层黯淡消沉的气息。
青葛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恭敬地道:“殿下。”
她说完这话后,过了好半晌,宁王并没言语。
这让青葛心中越发疑惑,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古怪。
过了片刻,宁王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嘶哑:“青大人。”
青葛略抿了下唇,低垂着头。
他今日太过不同寻常,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了。
宁王的视线艰涩地落在青葛身上:“你,你在这里值守?”
青葛:“是。”
宁王道:“青大人,本王前几日病了一场。”
青葛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突然听到这个,也是疑惑,忙道:“殿下看着气色大好,如今应已康复了?”
她这话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他如今如此削瘦黯淡,怎么都不像是气色大好。
宁王仿佛察觉了她的言不由衷,唇边缓慢地抿出一个略显萧冷的笑来。
青葛见此,多少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
宁王却道:“或许因为这场病,孤旧梦缠身,心里终究有许多疑惑。”
青葛道:“殿下是有什么疑惑吗?”
宁王看着一旁玩耍的小世子,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一次在随云山,你救了王妃,把王妃藏在了山林中,你还记得吗?”
对于今日的主仆二人,或者说主上和属下来说,这自然是彼此都不太想触及的。
毕竟那时候宁王大怒,几乎是破口怒斥,有失他禹宁王的从容风范,至于青葛更是几乎崩溃,简直起了寻死的念头。
这几年两个人关系日渐融洽,也比往日多了几分信任,但是都未曾提过随云山那一次。
青葛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
她略犹豫了下,便道:“记得。”
宁王道:“我想听,你再详细讲一讲吧。”
青葛:“讲什么?”
宁王眸中泛起回忆:“当时她是不是惊慌了,她都说了什么?你把她放在山林的时候,她是不是害怕了?”
他喃喃地道:“包括她当时的样子,你都详细地说来。”
此时小世子发现一片树叶,他欢快地捡起树叶,用小胖手拍在他的雪人上。
青葛看着他有些泛红的小胖手,讲起随云山的种种,她说王妃还算淡定,并没有惊惶,但自己上前时还是安抚了几句。
宁王略颔首:“确实该哄哄她,她虽然素来胆魄过人,但到底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青葛听着他的夸赞,硬着头皮继续道:“因为那时候悬崖下打了起来,那些乱石也一直往下滚,所以属下想着必须尽快带王妃离开。”
宁王:“是,当时孤已经和王妃的马车被巨石隔开,过不去了。”
青葛:“当时巨石坠落,我看到有逃跑的丫鬟被砸死,生怕王妃遇到危险,便想着带王妃往上冲,所以我便和王妃商量过,背负着王妃在我肩头,飞上悬崖。”
宁王:“孤记得,当时那悬崖陡峭,你在背负着王妃的情况下冲上悬崖,也亏得你轻功出神入化。”
青葛:“殿下谬赞了。”
宁王又道:“你冲上悬崖的时候,那些人没趁机袭击你和王妃吗?”
青葛:“自然是有的,不过属下用暗器击退对方,这时候白栀也过来相助,拖住那些杀手,属下才得以带着王妃突围到悬崖之上,并带着王妃暂时躲在山林中。”
宁王:“当时王妃要你先来救我,她是怎么说的?”
青葛听着,头发发麻,不过她还是格外冷静地道:“那时候外面巨石轰隆,甚至有炸裂之声,她听了后很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宁王道:“孤是问你王妃具体怎么说的,原话。”
青葛暗吸了口气:“殿下稍等片刻,容属下回想下当时情景。”
她只好努力地想,可青葛越发脑中空白,想不出当时的王妃应该说什么。
宁王:“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想起来就行。”
他垂着眼,补充道:“王妃对孤用情至深,她当时一定担忧孤的安危,肯定说过什么吧。”
这句话给了青葛一些灵感,于是她道:“她当时含泪道,说那些贼子心狠手辣,设下这等毒计来害殿下,若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她心一横,道:“当时属下自然不敢离开王妃,要保护王妃,但是娘娘说她担心殿下安危,说让我一定要过去看看殿下,不然她心中不安,她当时满脸担忧的样子。”
这么说着,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宁王,却见宁王神情很有些动容,若有所思的样子。
显然他很喜欢这样的话,沉浸其中,就像做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
于是青葛又补充:“属下本来是不肯的,可娘娘非要属下前往保护殿下,看那样子,她仿佛要哭了,属下没办法……”
这时宁王却突然看过来,望着她道:“是吗,她差点哭了?”
青葛:“当时王妃眼中含着泪,没哭,但也差不多了。”
宁王低头静默片刻,却突然一个苦笑:“这几日我不断回忆往日种种,不免心存愧疚,作为夫婿,我待她不够耐心,甚至有些粗暴,实在不称职,结果她竟然这么惦记着我,一心为我着想。”
青葛无声地垂着眼。
这时,宁王又道:“如今想来倒是我错了,你当时舍了王妃来救我,本是王妃对我的一片情意,也是你的忠心耿耿,我却反过来训斥你,错怪你。”
青葛听此话,心中微惊,她看了眼宁王,道:“殿下说出这话,折煞属下,就当时来说,殿下斥责属下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属下也心中羞愧。”
宁王垂下眼:“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大错特错,我悔不当初。”
他的声音低哑,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
青葛:“殿下,你不必如此——”
宁王神情萧索,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疲惫:“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青葛:“是。”
恰好这时候她轮值时间到了,接班的暗卫在此时经过,她告辞,迈步离开。
小世子玩过树叶,蹦跳着跑过来:“世世要玩,雪雪,雪球!”
他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世子”两个字咬得像“世世”,听起来颇为逗趣,让人忍俊不禁。
宁王神情温柔,声音嘶哑:“好,父王陪你玩雪。”
小世子欢喜得跳:“雪,雪!”
宁王单膝蹲下来,握着小世子的手,帮他擦了擦发上的雪。
不过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视线却是看向不远处,她的背影。
如果说之前他的眼睛被蒙蔽了,那他现在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这就是三三。
昔日三三的背影,和眼前的女子融合。
他想起那一日在随云山上,突然遭遇袭击,青葛保护着王妃撤退,可是她却弄丢了王妃,找不到了。
此时回想当日种种,心中百般滋味。
跪在自己面前的是她,被自己训斥的是她,奔波救人的是她,藏起来哭泣的也是她!
所有的身影都藏在一起,都是她。
年节前夕,禹宁城市井间比起往日更是热闹,宁王因是要带着小世子前往皇都的,王府中并没太筹备,不过依然购置了门神、桃板、回头鹿马和天行帖子等,该贴的贴,该办的办,还给府中奴仆丫鬟包括暗卫等都各自发了年货以及赏银,大家全都欢天喜地的。
青葛如今身份不同往日,竟分了三个梅红匣儿,一个装了荤食,一个装着各样甜食,还有一个是些药材,有当归、熟地、川芎、和紫团参等。
这些药材全都是上等好物,比如紫团参是潞州的,当归是宕州的,这都是各地州府送到皇都的贡品,比外面生药铺子卖的不知道好多少。
除了这些,王府众人还都置办了新衣,青葛一开始被喊去量身裁衣时并没在意,等新衣做到了,也不免意外。
王府为她做了四套新衣,用料上乘做工考究,这不必提,关键其中竟有一件大氅,是一件厚锦镶银狐皮大氅,华贵讲究,穿上后浑身暖融融的。
晚照惊叹:“这大氅穿上后贵里贵气,果然和往日不同!”
青葛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有些疑惑:“今年这是怎么了,殿下性子和往年不同。”
她得的这些赏,更是丰厚,让人咂舌。
晚照想了想:“殿下最近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青葛停下了手中动作,看着铜镜中的晚照。
晚照回忆着:“你不觉得吗,最近实在太过大方了!”
这几日,宁王竟然开始大肆给府中奴仆侍卫暗卫发年节礼,还要改善大家膳食,要为大家裁剪新衣,总之透着一股“日子不过了,敞开来吃”的气息……
青葛也觉得疑惑,她暗地里观察过,但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她蹙眉:“他去寻那位女军士后便病了,大受打击,所以性情大变?”
晚照:“应该是吧。”
青葛望着自己这一身狐皮大氅:“总觉得这过于奢华了。”
晚照:“你如今是青大人了,自然和往日不同,况且依我看,太子器重,殿下也要提拔你,你以后自是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区区几件氅衣罢了,咱们殿下哪里在意这点小银子,这对于殿下那样的来说,是花小钱收买人心,况且,府中其他人不是也有吗?”
青葛想想,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便略松了口气。
腊月十三这里,宁王便带着小世子准备出发前往皇都了,小世子自然是兴奋地蹦高高,穿着小虎头靴满地乱跑。
宁王满脸宠溺,温柔地道:“若你喜欢,倒是可以留在皇都一段,等以后父王再去接你。”
小世子立即否认:“不要,世世不要!”
宁王哑然,疼爱地摸摸小世子的发髻:“好,那我们去皇都,等过了年便一起回来。”
青葛从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几日宁王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应该是走出那次打击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次宁王前往皇都过年应该还有一件要紧事,谭贵妃迫不及待地想给他塞人,听说已经找了几位名门闺秀,年节时顺便相看了。
听着这些消息,青葛心里确实有些惆怅,不过很淡。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去往日,走过的路她不会回头,那他们就注定没这夫妻缘分。
他若能再有一位妻子,慢慢地忘记曾经,属于她的那段替嫁经历也就此藏匿,再不会被提及,这对彼此都是最好的。

第107章 雪中暖意
出发前, 青葛收拾行囊,其实她还是喜欢之前的狼皮披风,只可惜这狼皮太过厚实粗糙, 也太过招摇, 于是犹豫了下,到底是穿上王府才给她做的那件大氅。
因如今小世子不满三岁, 年纪尚小, 又是第一次长途跋涉,宁王自然命人做了许多筹备。
他乘坐的马车倒是眼熟得很, 恰是当初青葛以王妃身份回去绀梁时, 宁王特意命人打造的, 如今又特意修整过, 车厢座椅以及软榻都铺着虎皮毯, 并设置有暖炉和静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对于小世子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马车中准备了诸般小孩儿的玩意儿, 推枣磨,八宝纹样格, 漆红佛塔和双钵等, 都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随行人等,除了小世子往日习惯的奶娘嬷嬷外, 他还寻了另外几个年轻娘子陪着,专为了路上解闷逗趣的。
云喜也在其中, 之前云喜似乎绝了对宁王的心思,便专心在后院做事, 如今已经是掌管一处的管家娘子了。
按照宁王的安排,她做事伶俐, 又是读过书的,可以陪在小世子身边给她背背诗,也可以讲讲韵律,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青葛远远地看到,宁王亲自从软轿中抱起小世子,踏入马车,将孩子放在马车中。
旁边云喜并几位娘子忙簇拥过去,陪着一起。
之后马车中,宁王叮嘱了几句,便径自下车了。
很快,一切就绪,队伍启程,青葛也翻身上马,跟随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启程前往皇都。
不过她骑在马上时,时不时留心着马车中的声音,显然那几位娘子是以云喜为首的,大家都铆足劲逗着小世子开心。
小世子本就是活泼爱笑的孩子,如今被几位娘子陪着玩那小孩儿的各样玩意儿,更是喜欢得很,时不时开心得叽里呱啦的,偶尔间也能说出几句正经话了。
这时青葛心里便多少有些淡淡的酸涩,想着小世子之前认得自己,每每见了自己眼珠跟着自己转,如今她不凑过去,小孩儿忘性大,应该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不过很快这酸涩便散去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一些她已经割舍了的,如今再去惆怅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骑着马走在人群中,迎着冬日的阳光,青葛想起自己的正经事。
之前她来过皇都几次,其实屡次遭遇谭贵妃,谭贵妃明显对自己有所顾忌,只是自己如今已经不是昔日可以任意拿捏的暗卫,谭贵妃不敢轻易下手罢了。
如今皇上几乎不理朝政,太子掌权,谭贵妃有了这依仗,似乎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她这次去皇都,若是跟随宁王进皇宫内苑,难免会见到谭贵妃,这桩公案不知道该如何了结。
这一路因带着小世子,行路自然缓慢,不过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小世子天性顽皮好动,如今有几位年轻娘子陪着玩耍,各样玩具齐全,他倒是也乐呵得很,不过过了几日后,他便有些闹腾,不愿意总闷在马车中。
宁王便会把他抱出来,搂着他一起骑马。
这时候宁王会特意放慢速度,带他一起看这一路的风光,陪着他说话,等他困了累了,才把他重新放回马车内,由奶娘嬷嬷并云喜等人照料。
青葛是远远跟在马车后面的,大部分时候看不到小世子,不过偶尔停歇用膳或者进去驿馆时难免碰到,青葛会刻意躲开,或者将大氅的衣领微微竖起来遮掩。
小孩子应该已经忘记过去的事,不过她并不想冒这个风险,也并不想惹小世子的注意。
如此约莫行了七八日,一行人抵达临郭城,这倒是一处繁华所在,恰此时天色阴沉,看上去要下雪,宁王便吩咐暂且在这临郭城歇息一日。
这是心疼小世子长途跋涉,也是为了趁机视察此地风俗民情。
第二日宁王外出,云喜等陪着小世子在驿馆院子中玩耍逗趣。
青葛也留在驿馆中,栖息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
房间内烧了银炭,云喜正陪着小世子玩推枣磨,云喜轻轻一推,细长的竹篾便旋转不已,逗得小世子睁大眼睛惊奇地看,又欢喜地拍手。
他这么一拍手,云喜也忍不住笑:“瞧这小人儿,可真真生得好!”
大家听着也都笑着夸道:“世子殿下性子好,开朗活泼,爱说爱笑的,我还从未见过这么让人喜欢的小娃儿。”
云喜听着,笑叹一声:“倒是让我想起王妃娘娘,她若还在,该有多好,只可惜她是个没福气的,竟这么不在了。”
她这一说,众人也都叹息。
青葛也没想到猝不及防间,她们竟提起这个。
偏此时一阵风吹来,卷着枯叶,拍打在她衣裙上,她感觉一阵凉意,低头看时,其间有晶莹细碎的亮片,竟是下雪了。
她静默了片刻,抬手拂去了衣上雪花,之后裹紧了大氅。
宁王一回到驿馆,听底下人匆忙禀报,说小世子突然哭闹不止,他听了后,连忙快步过去后院。
一进去房中,便见小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踢腾着小腿儿,把那小被褥小巾毯全都踢得乱七八糟,旁边奶娘和诸位娘子上前要哄,他却是根本不让,甚至不让人近身。
宁王一步上前,连忙抱起孩子:“承蕴,怎么了?”
他这么抱起来,小世子顿时不哭了,只眼泪汪汪地看着宁王。
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宁王顿时心痛不已,忙将他抱在怀里,又帮他擦了眼泪,哄着道:“是哪个欺负你了?告诉父王?”
小世子气哼哼地指着一旁众嬷嬷娘子:“世世不要,不喜欢,世世不要她们!”
旁边众位嬷嬷和年轻娘子听这话,一个个脸色煞白,面露惶恐。
小孩子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哭泣起来,如今却突然冲她们发火!
要知道宁王性子本就难以琢磨,自从上次他从皇都回来后,便越发怪异,时而温文尔雅,时而冷漠寡言,只除了面对小世子时一如既往慈爱,其它时候实在是高深莫测!
宁王抱着小世子,缓慢地抬起眼皮,锐利的视线扫过她们:“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这孩子并不是一个随便爱哭的,更不是一个随便怪责底下人的,能让孩子这么气愤,她们定然是做了什么。
众人纷纷跪下,惶恐不安地提起今日发生的种种,可大家实在是不知缘由。
云喜跪在那里,小心翼翼地道:“本来玩推枣磨,小世子也喜欢得很,不知为何突然哭起来。”
宁王:“推枣磨?是扎到了?”
云喜忙道:“不,不曾,奴婢看着的,万万不曾扎到小世子哪里。”
奶娘以及其他娘子自然也纷纷表示没扎到,然而小世子哇哇啼哭,却哭得更狠了。
宁王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孩子一个劲地哭!
宁王神情阴晴不定:“传孙大夫过来。”
因要带着小世子前往皇都,这一路要走约莫半个月,孩子年幼,自然怕有什么不好,所以特意带了大夫随行的。
云喜听到这话,不放心,自己匆忙跑过去请孙大夫。
此时雪已经下起来了,外面牛角灯在被风雪吹得扑簌作响,青葛正在后院榻上闭目运功,突然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带着慌乱,便睁开眼下榻,自窗棂看过去。
见是云喜,青葛顿时蹙眉,按说这会儿云喜正陪着小世子,怎么突然来后院了。
云喜拎着裙摆,跑得鬓发几乎散乱,额上发上都是雪,她慌乱地道:“孙大夫,快,孙大夫,殿下要孙大夫过去一趟,小世子不舒服,正哭闹着呢。”
一时自有侍卫紧急唤了孙大夫,孙大夫连忙提着药箱子冒着雪过去小世子房中了。
青葛略犹豫了下,到底举了一把伞出去,为云喜撑上。
云喜回头看见是她,倒是认识,感激地道:“谢谢你。”
青葛:“出什么事了?”
云喜摇头,颇为忧愁:“不知具体,小世子突然哭起来,殿下大怒,怕是要怪罪下来。”
青葛试探着道:“小孩子哭闹,倒也是常有的吧?”
云喜无奈:“你哪里知道,这是世子殿下,看在殿下眼中,自然是容不得他掉一滴眼泪。”
青葛:“……也对。”
她心中到底担忧,当即道:“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云喜却是顾不上理她:“殿下正恼着……”
说完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孙大夫匆忙来了,检查过后,小世子自然并无不妥。
宁王自己仔细端详一番,看他如今不哭了,只垂着眼委屈巴巴地抽噎。
宁王便很有些无奈,命人赏了孙大夫,让他先回去了。
他低下头,搂着怀中的宝贝疙瘩,温声哄着道:“告诉父王,怎么突然恼了,是谁让承蕴不喜欢了?”
小世子含泪瞪了她们一眼,清澈的眸子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委屈又无辜。
众人的心都跟着一抽。
多么好看的小世子,多么委屈的小样子。
小世子嘟嘟着小嘴儿,小声嘀咕着:“她们说……娘娘可怜!”
他这话一出,云喜等人脸色煞白,膝盖发软。
她们,她们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啊!
结果这么小的孩儿竟然听到了,还会向宁王告状!
众人顿时腿都要软了!
她们这一段照顾在小世子身边,对于宁王的性子自然是知道的,提谁都不能提王妃!
她们这是找死吧!
宁王听到这话后,那神情已经不能用阴冷来形容。
他没什么表情地、缓慢地扫过她们:“谁说的,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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