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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婚—— by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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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成了最大的出入。
嫌疑倾向太子,承昌帝久久缓不过来。
印象里的长子,温和宽厚,富有仁爱,怎会虐杀无辜的人和动物?
“不可能。”
帝王扶住眉骨,担心是大理寺为了结案,向太子泼的脏水。
可就算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污蔑储君的。
“动机呢?证据呢?”
贺清彦垂目,“尚未知。”
“那就去查!”将簿册丢在御案上,承昌帝少有的动了怒,额筋跳跳,可冷静下来一想,没有他的旨意,各大衙门哪敢轻易暗中调查太子的一举一动。
中年帝王脑仁嗡鸣,他的基业是要交给储君的,储君不可有罪不可赦的过失。
残害无辜生灵,罪不可赦。
太子怎可如此!
他有十个皇子,除了小九和小十年纪尚小,其余皇子都已年过十三,或许具备夺嫡的意念,尤其是贤妃和淑妃所诞下的老二和老三。
而这八个年满十三的皇子中,他只看好太子。
为保太子名声,他舍弃过皇女。
“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二人,彻查清楚,但在水落石出前,不可再多一个知情人。”
“臣遵命。”
“臣遵命。”
贺清彦和君晟同时应答。
目的达成。

从御书房离开, 君晟走向候在外面的季绾,拉起她的手腕,“走吧。”
季绾用目光询问,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默默跟在一旁。
贺清彦走在君晟的另一边,听君晟问了句——
“责任状的期限将至,准备好受罚了吗?”
“期限内无望, 查案技不如人, 甘愿受罚,这个案子还是要从长计议, 心急只会打草惊蛇。”
“你倒是坦然。”
贺清彦苦笑,“不然能怎样?”
季绾偷偷观察着这位被称温润如玉的少卿大人,对温润如玉有了具象。
分别后坐进君晟的马车, 季绾识趣地没有多问, “先生不去忙了?”
“先送你回去。”
“不必。”
君晟没应, 靠坐在车壁上陷入沉思。
自大理寺正、副卿立下责任状,凶手再没闹出过人命, 转而虐杀御猫,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朝廷或后宫的人。而太子具备养死士的能力, 又参加过秋日狩猎, 加上此番所提供的时辰出入,嫌疑最大,可这些不足以证明他是凶手,需有确凿的证据。
颞发胀, 他欲抬手, 被一双纤细的小手抢了先。
微微睁开眼帘,视野中放大的是女子的素颜。
吐气如兰, 拂过鼻骨。
施以在他颞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一点点缓解着那点疲累。他闭上眼,慢慢附身,额头抵在女子的肩上,“借靠一会儿。”
季绾颤了颤睫,“先生很累?”
“嗯。”
“那你靠吧。”
季绾撑起肩,以仗义掩饰心慌。
近来时日,君晟总是会让她心慌。
君晟没客气,将身体的重量倾斜向她。
季绾支撑不住向后靠去,被围困在车壁和男人之间。她抠了抠虎口,让自己保持淡然,不可生出燥热,引他猜疑。
能为帝王破案的人,一叶知秋,若察觉到她的慌乱,会......会笑话她的。
心中不停说服自己,季绾试着放松身子。
君晟调整了下坐姿,歪靠在她身上,闭着眼问道:
“你方才偷瞧贺清彦了?”
“没有。”
“没有?”
“我光明正大看的。”
话落,换来一声轻笑,随即是一句问话。
“看他作甚?”
“好看。”
女子脱口而出的夸赞来不及收回,还带着一点儿挑衅,完全是被那声哂笑激出来的。
而这句挑衅,成功让想要休息的男人坐直了身体。
俊脸流露淡淡的不快。
季绾扭头看向窗外,“快到了。”
“早呢。”
“附近有家点心铺,我下去买点。”
以前可没听说她喜欢附近点心铺的糕点,此刻一眨不眨盯着临街的铺子,生怕错过,表露着渴望,煞有其事似的。
君晟淡淡道:“夸张了。”
被戳破,季绾扭回头,故作正经道:“不是我想吃,是想买给大宝和茹茹。我麻利些,不会耽搁太久。”
君晟闭目后仰,放她下了车。
季绾提裙跳下车廊,飞快走进点心铺,都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
夸赞贺清彦皮相好,是事实,不该心虚的。
待她拎着油纸袋站在马车前,仍有些呆呆的,弄不清自己对君晟的感情。
似乎早已超越了合作的关系。
帘子被从里面挑开,半露出君晟那张俊到过分的脸。
“不上车?”
季绾踩上脚踏,见君晟递出手,笑着将油纸袋递了过去。
被摆了一道,君晟接过油纸袋放在小几上,在女子弯腰钻进马车之际,一把扣住她的腕子将人拉进车厢。
“啊——”
短促的惊呼止在温热的触觉中。
季绾愕眙,“砰”的坐在对面的长椅。
在男人的侧脸上留下一抹印痕。
适才被拽入车厢,身形不稳,倾倒在男人怀里,碰触到他的脸。
“不是我的错。”
是他先动的手。
君晟蹭了一下略微湿润的侧脸,慢条斯理地搭起腿,“我没说是你的错。”
季绾没了脸儿,歪倚在车壁上看着窗外,任凭君晟说什么也不搭话。
回到沈家巷子,少女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夫妻闹了别扭。
等马车载着君晟和车夫离去,杨荷雯从穿堂探出脑袋,啃着梨子问道:“绾儿和四弟吵架了?”
“没。”
季绾走进穿堂,见灶台上摆放着各式汤面,不解地看向长嫂。
杨荷雯又啃了一口梨子掩饰尴尬,目光飘忽道:“尝尝看,给点意见。”
大嫂的厨艺一向好,尤其是面食,色香味俱佳。
忙碌一日,肚儿空空,季绾被勾起食欲,取来木筷各夹了一小绺放进空碗里,一一品尝,已然猜到其中的含义。
“都挺好的。”
“更喜欢哪样?”
“嫂嫂要挑一样做招牌吗?”
“说什么呢!”杨荷雯摆了摆手,故作矜持,可在季绾没再接话后,又自顾自找了台阶下,“嗐,你们一个个早出晚归的,阿蓉又去远行,没人陪我斗嘴解闷,我快憋坏了。昨儿与你大哥商量一番,想着开个店试试。”
大大方方的多好,季绾忍笑,认真品尝起来,给了些意见。
杨荷雯靠在门框上,快要忘记手里的香梨,支支吾吾道:“绾儿,你开店有经验,回头多给我些意见。”
久居深宅的人,愿意跨出这一步已是不易,季绾没有打击,边吃边点头。之后,她放下碗筷,“一面之恩,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碗面而已,嘴贫。”
季绾从不是嘴贫的人,而嘴贫的杨荷雯此刻却词穷,不知该如何回应,打趣着缓解尴尬。
前嫌无伤大雅,两人相视一笑。
接连几日,太医院重新整顿,十三名御医忙得不可开交,偶尔会请季绾过去帮忙。
君晟日以继夜不着家,季绾也在频繁进出宫城中打发着日子,转眼到了大理寺正、副卿签下责任状的期限。
连环凶杀案未破。
早朝之上,承昌帝大手一挥,御前侍卫将大理寺卿和贺清彦带了出去,当场杖责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实打实的话,会皮开肉绽。
大理寺的官员们为两人捏把汗,目睹受罚的过程。
“朕再宽限你们一个月,一月之后,提头来见。”
贺清彦扶着上了年纪的大理寺卿躬身作揖。
“臣定当不负皇命。”
太子淡淡看着这一幕,转眸之际,发现龙椅上的父皇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
下朝后,君晟走到一瘸一拐的贺清彦身边,递过手臂。
贺清彦没客气,搭住他的小臂继续一瘸一拐地走着,直到周遭没几个人后,才恢复走路的姿势。
健步如飞。
君晟问道:“急着做什么去?”
贺清彦向后摆摆宽大的衣袖,“收集证据。”
仲冬初始,葭草吐绿,北风呼啸而来,撩动君晟乌纱下的碎发。
一片枯叶脱枝,飘旋而下,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再有几日,就是太师府侍医与幕后黑手接头的日子,不知设下陷阱顺藤摸瓜,能摸出个怎样的秘密。
他握住落叶,揉碎在掌心,指尖轻掸。
另一边,季绾为喻雾冰取下包扎在额头的缠布。
“伤口结痂,切勿触碰,以免留疤。”
“无妨的。”喻雾冰戴上德妃送她的抹额淡笑道,“遮住谁还能看得到?”
季绾欣慰,整理好药箱,知晓喻雾冰在伤势稳定后不能再留在宫中,不由问道:“夫人今后有何打算?”
“先和离,再攒攒银子去远游。”
长长见识,遗忘过往。
喻雾冰握了握季绾的手,诚恳道谢。
“再替我向蔡小侠士代句谢。”
季绾回握住她的手,纤细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中年女子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出去转转也好,雾中冰遇骄阳会融化,心伤也会随流逝的时光淡化。
“或许夫人会在途中偶遇我家哥嫂。”
“没准呢。”
喻雾冰面上多了笑,笑意伴着坚韧。
德妃从外面回来,手里握着一张纸,摊开后清了清嗓子,“过来签字画押吧,陛下亲自督促喻首辅为你写下的休书,休夫。”
休夫,而非和离。
喻雾冰面上一喜,快步上前,眼眶渐红。
有皇帝撑腰,事半功倍,何愁摆脱不了那个狗男人。
德妃笑眯眯让春桃取来一小坛酒,“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品尝一口辛辣的酒水,季绾摆摆手,“不行,我酒量差,以茶代之。”
德妃嗔了句“扫兴”。
“我还要为姚宝林换药去呢。”
“知道啦,你是大忙人。”
季绾笑了笑,为自己斟茶,与之碰杯。
当晚喻雾冰离宫前,承昌帝百忙中抽身,问她可有未完成的愿望,她只求得见皇后一面。
“好,朕允了。”
被人暗慕二十余年,再冷硬的心或许都会化为一潭春水。
有潺潺暖流流淌心田,软了心肠。
承昌帝与喻雾冰少年相识,怀了一份有别于爱意的复杂情愫,由愧疚和感动交织。
是以,在喻雾冰前来告辞时,他临时起意,为之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宫宴,见证她休夫。
宾客不多,十余人,除首辅夫妇、德妃,还有季绾和蔡恬霜。
救下喻雾冰的是蔡恬霜,理应被邀请。
因是临时起意,恰好君晟和贺清彦正伴君左右禀告案子的进展,便一起去往御花园一座小楼。
宫宴前,喻雾冰随冯小公公走进富丽堂皇的坤宁宫,室内灯火不再通明,如豆火光映亮三尺视野。
喻雾冰站在静坐的胞妹面前,摊开休书,让她欣赏父亲的字迹。
“父亲草拟了大半辈子奏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替女儿写休书,娘娘作何感想?”
喻皇后看着休书,叹笑了声:“恭喜姐姐得偿所愿。”
“也恭喜妹妹名声扫地。”
喻皇后扣住椅子扶手,忍下被羞辱的愤怒,心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的事,小妹要安置了,姐姐快出宫回喻府吧,日后,你还是喻府的嫡长女。”
“不回了,那不是我的家。”
“哪里才是?”
“天高海阔,心安处即是家。”
迎着喻皇后诧异的目光,喻雾冰收起休书,又取出一截自制的熏香,“原本想还给你一份大礼,以牙还牙,得以解恨,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值得为了毁你脏了自己的手,还要被追责。我自由了,妹妹却会永远被打入冷宫,品尝没落与孤寂,用余生好好反思这些年所做的腌臜事吧。”
留下诛心的一段话,喻雾冰转身离去,背影清绝,昂首挺胸。
门扇一开一翕,风灭烛火,陷入黑寂。
喻皇后一点点收紧十指,又无力松开。
数十名太医控诉她以威逼利诱的方式迫使他们就范,残害嫔妃,证据确凿。
皇后之位是保不住了。
只盼不波及太子,就不奢望被太子救下了。
最糟糕的是,太子在被君晟和贺清彦联合调查,自身难保。
喻雾媚再次攥紧手指,指尖陷入掌心软肉。
不甘心呐。
离开坤宁宫,喻雾冰去往御花园小楼,途中遇到自己的父亲。
抄手游廊上,两鬓斑白的喻首辅顿住脚步,眼看着女儿径自走过。
相顾无言。
被女儿无视,喻首辅老脸火辣辣的。
宫宴见证休夫,闻所未闻,承昌帝笑说不必考虑男女之防,随意落座。
季绾带着蔡恬霜坐在君晟身边,紧挨着贺清彦,对面是首辅夫妇和德妃。
卓智昊灰头土脸地被带进小楼,甫一见到帝王,当即磕头认错。
承昌帝接过范德才呈上的酒,漫不经心地品着,“仔细想想,该跟谁认错?”
帝王开口,卓智昊抖三抖,连滚带爬地凑近坐在帝王下首的喻雾冰。
隔着摆放酒水的长几不停掌掴自己嘴巴,情真意切,“雾冰,这些年,是为夫混账,不懂得珍惜,耽误了你的好年华。求你大人大量,别跟为夫一般见识,就当被狗咬了。”
他抽红了自己蓄须的脸,泣不成声,像是真有悔改之意。
可夫妻二十余年,喻雾冰太清楚他的为人,淡漠地看着他的表演,以清冽的酒水泼向他的脸。
假惺惺的,看够了。
卓智昊觑了一眼戴有抹额的女子,容光焕发,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再也高攀不起。
喻雾冰摊开休书,点了点落款,“签字画押吧,自此,你我再无瓜葛。”
心知肚明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卓智昊颤巍巍拿起笔。
落笔后,继续抽打自己,脸颊肿胀、掌心发麻,盼着女子念在微薄的旧情上饶过他。
可女子没有喊停。
还是承昌帝问道:“可听够了?”
“这是报复的声音,怎会够呢。”
看着流露出冷傲的女子,承昌帝一笑,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德妃看在眼里,揪下一颗葡萄含进嘴里,极为佩服能够拿捏住帝王心的喻雾冰,若能为己用......
两人私下里谈过,喻雾冰愿意在远游回来归入她的麾下。
而德妃勾笑的模样,落入对面季绾的眼中。
“先生信不信......”
季绾看向君晟。
德妃娘娘会是最后的赢家。
她没有说出口,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懒洋洋又精明至极的妃子。
君晟会意,微微抬眉。
宫女呈上一碗碗酥酪,季绾嗅了嗅,闻到酒味,今日在德妃宫里饮了酒,她怕积少成多而失态,将自己的那份推给君晟。
君晟没挑剔,拿起勺子。
季绾小声道:“还有一份呢。”
“吃不下了。”
“那为何先吃我这份?”
“你的香。”
“......”
贺清彦近日被案子搅得疲累,加之受了杖责,没有胃口,身子微微发热,从入座后,滴水未进。
遽然,端菜的宫女被衣摆绊倒,手一歪,将汤汤水水洒了季绾一身。
“啊,奴婢该死。”
宫女跪地瑟瑟发抖。
裙摆湿透,冒着热气,极不雅观,季绾窘迫地拿出帕子擦拭。
德妃“诶呦”一声,忙让宫女领着季绾去她的寝宫更换衣裙。
有帝王在场,季绾按住欲要起身的君晟,摇了摇头,独自跟着宫女走出小楼。
领头的宫女即是泼了季绾一身汤水的人,命其余小宫女熄掉宫灯,以免叫人看到季绾狼狈的模样。
一拨人簇拥着季绾走在树影婆娑的径斜上,说是抄近路去往德妃寝宫。
每日入宫,季绾都没机会信步漫游,对内廷的地形并不熟悉,可她熟悉德妃寝宫的方位,见着宫女们带她越走越远,不禁狐疑,慢下步子。
领头的宫女催促道:“娘子别着凉,快些走吧。”
“好。”
嘴上应着,季绾还是压着行进的步子,仔细观察四周,愈发觉得偏离了路线。
小楼那边,一名大理寺官员匆匆见驾,说是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贺清彦回一趟官署。
多多少少有些扫兴,但案子要紧,承昌帝摆摆手,“贺卿去忙吧。”
贺清彦起身告退,随部下离开阁楼。
那官员一路都在禀告案子的来龙去脉,脚下步子却是不疾不徐,还时不时停下来剧烈咳嗽。
咳得弯腰驼背。
贺清彦替他拍背,“染了风寒?”
官员拿出锦帕擤鼻涕,“是啊,昨儿夜里蹬了被子。”
“多大的人了。”
“让少卿大人看笑话了。”
贺清彦不再急着出宫,单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与他并肩走着,气韵如云中月,皎白温润,很照顾身边的人,即便有棘手的案子等在那儿。
路过一处竹墙时,官员觑了一眼慢悠悠的青年,“少卿大人,咱们快些吧。”
“你身子不适,不急。”
“不影响走路的。”
“是吗?”贺清彦淡笑,身子突然一晃,僵在原地,手捂心口慢慢弯下腰,像是身体发生某种变化,变得不适。
“少、少卿大人?”
听贺清彦在气喘,官员上前搀扶,左右看看,像在寻找什么人,在定住眸光后,扶着贺清彦跌跌撞撞地走去,偏离了出宫的路线,来到冷宫一间空房。
“人呢?”
官员架着脚步虚浮的贺清彦跨进门槛,将人扶坐在一张破旧的春凳上,环视一圈没有见着接头的人,不禁问向身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也很迷惑,他在此等候多时,望眼欲穿,没等到另一拨人,“会不会走错地儿了?”
官员磨磨后牙槽,“一群废物点心,让本官如何向娘娘交代?!”
“哪位娘娘?”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幽的问话。
官员下意识转头,对上贺清彦的视线,身体止不住发抖。
上一刻还不清醒的贺清彦,此刻端坐在春凳上,淡雅清朗,没有半点失态。
片晌,承昌帝接到宫人口信,陡然起身,目光如炬,“季娘子可有恙?”
宫人如实道:“娘子自个儿跑去德妃娘娘的寝宫了。”
德妃提着繁缛的宫装起身,“陛下,臣妾回去瞧瞧。”
“快去。”
德妃看向坐在对面的君晟,本打算与他一同过去,却见他身躯前倾半伏在长几上,俊面泛红,额头溢出薄汗,“君安钰?”
其余人也察觉到君晟的异样。
承昌帝快步上前,担忧唤道:“爱卿?”
君晟意识混沌,浑身燥热难耐
,抬眸看向唤他的帝王,视线模糊不清。
“快,传御医。”承昌帝面色铁青,一面让御医上前替君晟看诊,一面急着去往德妃寝宫,在意识到自己在担忧季绾后,生出浓浓的迷茫,却无暇顾及,只想先确认季绾是否受到伤害。
可正当他要跨出房门时,君晟突然挥开御医伸出的手,忍着剧烈的不适站起身,健步撵上帝王的脚步。
“内子有恙,臣冒犯了,先行一步。”
“爱卿!”
“君安钰!”
“君大人!”
身后声音此起彼伏,君晟没有回头,凭借最后一丝意识,冲出小楼。
素来沉稳的男子,这一刻失了从容。
他赌不起。
好在翊坤宫距离不远,他踉踉跄跄走到月亮门前,不等把守的侍卫搀扶,侧身避开他们的触碰。
“绾儿!”
“季绾!”
燥热源源不断地涌上胸腔,玉白肤色透出红晕,呼吸变得粗噶,已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抹娇俏倩影,小跑过来。
甜糯的嗓音染了担忧。
“先生!”
季绾在察觉出异常后,佯装腹痛寻找如厕,趁机摆脱那几名宫女的看守,绕路跑来翊坤宫,又让翊坤宫的宫人捎去消息,本以为能安心等待接应,不承想,竟是君晟遭到算计。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对方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才对。
在离开小楼前,她唯一没动的佳肴是......酒酿的酥酪。
闻到熟悉的清香,君晟再难支撑,单手揽过季绾,紧紧圈在怀里,高峻的身躯倾覆,倚在她身上。
“回去,马上。”
他大口喘息,身体滚烫。
季绾察觉到情况不妙,搂住他的腰身,向寝宫里走。
当即就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君晟没依,拥着她走向月亮门,搭在她肩头的大手渐渐收紧,揉皱了那处衣料。
“先生?”
“回去,不在这。”
“啊?”
季绾没懂,顺着力道一步步走向月亮门,迎面遇见赶来的德妃。
德妃着急道:“去哪儿啊?先看诊!”
君晟挥开上前的一众宫人,揽着季绾向前走着,倔劲儿上来,无人能拦。
季绾无奈,随他加快脚步。
被忽略的德妃干着急,催促宫人去取步辇。
送他们出宫。
须臾,宝马雕车疾驰在阒静的长街上,浮光掠过夜幕,夜凉如水,清寒结霜,季绾被君晟拥着,寒冷散去,燥热不安。
她竭力维系冷静,安抚着男人的情绪,“快到了,再忍忍。”
却也不知,在劝君晟忍耐什么。
马车拐进幽坊,不等车夫放下脚踏,视线愈发模糊的男人突然打横抱起季绾,阔步走进沈家大门。
沈家人隔窗相望,察觉出异常,但小夫妻的私事,历来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洗洗睡吧。
几间房的灯盏相继熄灭。
周遭陷入黑寂。

第58章
黑夜能掩饰窘迫, 隐藏怯意,可被君晟抱在怀里的季绾这会儿一动不敢动,无力摆脱那滚烫的怀抱, 蜷曲着身子盯着男子滚动的喉结,嗓子随之发干。
君晟踹开新房的门,避开迎上来的馨芝,健步跨上旋梯, 走进无灯的二楼堂屋。
将人放下后, 他的身形微晃,倒在堂屋的摇椅上, “水......”
季绾匆忙去倒水。
馨芝事先备好了热水,仍是温热的。
端着盛水的竹杯走到躺椅旁,季绾一点点喂给君晟, 轻声哄道:“先生容我诊脉可好?”
借着月光, 君晟抿一口温水, 难消燥意。
温水化油,大有燎原之势。
腹, 灼烧发痛,渴望沉李浮瓜的清凉, 君晟拿过竹杯斜倒向脸庞, 仿若有一颗颗琼珠滴落眉心、鼻骨,丝丝凉,丝丝疼,刺激着混乱的意识。
“你做什么?”季绾抢过竹杯, 露出怒色, 强行想要为他把脉,却被他扣住后颈。
君晟半掀着眼帘, 呼吸凌乱。
暗黑充盈月色的堂屋内,落针可闻,放大了感官,皎月如娟盈柔肠,君晟刮着季绾的后颈,纵使腹痛,还是给了她反应和适应的时长。
季绾后知后觉,读懂了他的意思。
转身欲逃。
难怪不让她诊治,是早已知晓自己中了情药吧。
可刚一转身,就被一条臂膀圈住腰肢,扯了回去。
“不可以!”
“念念。”
君晟将人扑倒在躺椅上,长腿跨过她,附身凝视。
对她的渴望溢于言表。
不再掩饰。
竹杯“啪嗒”落在地上。
事发突然,季绾惊慌摇头,撼动摇椅来回摇晃。
“念念,看着我。”君晟扣住她的两只腕子高举,压于椅背上悬空,灼烫的体温一点点渗透,透过衣料熨帖季绾的肌肤。
季绾紧张到快要忘记呼吸,杏目愕眙,含着细碎的光。
并非完全的排斥,蕴藏着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心拒绝他。
他真的快不行了。
可他故意躲开诊疗的最佳时机,是在逼她心软。
印象里轩然霞举的人,也有无赖的一面。
可明明是比无赖还要恶劣的卑鄙,她却不愿那么形容他。
双手被扣住,她无法挣脱桎梏,眉间拧成川。
随着君晟愈发靠近,季绾剪水清瞳泛起涟漪,她别开脸,躲开了目的性极强的一吻。
那一吻落在眼尾,蜻蜓点水。
君晟眼尾蔓延开红晕,似醉非醉,“念念,可以吗?”
他问:“这样可以吗?”
哪怕被万蚁蚕食,难忍煎熬,男子还是没有强行攻下女子薄弱的堡垒,带着试探,一点点试图击垮其防备。
季绾心跳难以自控,矛盾激荡着内心,含俏眼波蒙上一层水雾。
一面不敢正视两人早已埋下的暗昧,一面又不忍拒绝快要废掉的男子。
先前沈栩中了馥宁公主的算计,自己硬抗了下来,险些七窍流血。
君晟比沈栩中情药的时辰长,忍到这个份儿上,很可能会憋出内伤。
看他额头绷起细细的青筋,季绾彻底被矛盾吞噬。
她没有准备好转换彼此的关系,可当下不容权衡。
月明风凛冽,吹不散心头的蔼蔼雾气,在君晟袭上侧颈时,她慢慢闭上眼。
不再抗拒。
察觉到季绾放松了身子,君晟喜出望外,躬身跪起,反手去解革带。
革带落地的声音,落在季绾耳中异常清脆,身体随之抖动,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
一只带茧的大手覆上她的额,轻轻抚着,缓解她的紧张。
季绾却不领情,扯开君晟的手,杏眼水润带嗔,“不在这里。”
椅子太硬,她不舒坦。
君晟微怔,继而凝了欲燃的眸光,单手解开官袍,只穿中衣,将人抱起,大步走向东卧。
官袍滑落在摇椅旁。
季绾被抛进半垂的帷幔。
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倾覆而下。
季绾颤颤巍巍感受着身上的衣裙被剥落,甩出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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