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也还有青绿的叶子，但大多已偏黄，稀稀疏疏飘落在地上。
不经想起郭敬明在书里写的香樟树。
《夏至未至》里香樟与香樟树的故事。
“学校的香樟每到夏天就会变得格外的茂盛。那些阳光下的树荫总会像粘稠的墨汁一样缓慢地渗透进窗户里面，傅小司记得自己和陆之昂在树荫里昏睡了似乎无穷多个夏天。眼皮上的红光和热度一直没有散去。可是现在竟然突然就要离开了。”
思绪跟着飘了好远。
初中晚自习看的书里的场景，今天亲眼看见了，也是一件让许杉杉觉得浪漫的事情。
二中是县里最好的高中，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许杉杉并不是成绩拔尖的同学，就连自主招生都没有勇气尝试，因为大家都知道二中是偏重培养理科的学校，一中是偏重培养文科的。所以二中的自主招生考试只用考三科：数学，物理，化学。很好，许杉杉都不擅长。但她还是来了这所高中。正考的分数是不能够上二中的，许杉杉只是通过均衡录取进入到了这里。
“也好，过程虽然艰辛，但我终于还是踏进了这道校门呀!加油吧，今后的日子。”
许杉杉今日的心灵鸡汤到位了。
在二中的校门口贴着分班表，足足27张。学生和家长把这几十张单子围得水泄不通，人多的让许杉杉眼花缭乱，心情烦躁起来。
但是妈妈拉着她开始从第一张开始找起，接着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每一张她们都找的很仔细，深怕漏掉“许杉杉”这三个字。
到第五张的时候，许杉杉突然发现名字列表前面的标题不一样了，她马上返回过去看第四张。
果然，阶级分化在哪里都是存在的。
二中的一至四班为火箭班，她们是最优秀的学生将会拥有最好的师资力量。五至十班为实验班。是中等偏上的学生，她们有些是因为中考发挥失常分到这里，学校在给他们机会，等下一次分班考试重振旗鼓。而十一至二十六班是平行班，她们有着参差不齐的成绩，但大多分数不够高，不够优秀。最后一个班是体育和艺术生的班级，学校为她们制定了专门的学习培养计划。
所以，只有平庸才是多数。
许杉杉满心期待喜欢自己的名字可以出现在她找十一班之前。
她也希望自己是一个被认可的优秀一点的孩子。尽管她的初中并没有尽全力学习。如果没有，好像会很失望啊……
但给了她最大的打击的并不是她的名字出现在了二十班这个数字的表上，而是她在五班的这张表上看见了他的名字“程桦”，她在那里停留了很久，直到被人群挤出去也没回过神。
“程桦，程桦，是他，他在这里？他的过去是怎样的了？”
许杉杉突然意识到那个埋藏在心底很久的人离自己很近，但又好像很远。她所不知道他生活的样子的日子里他都在做些什么？
“看来有好好学习，毕竟也是在实验班。”
许杉杉心里想着，“他是比自己优秀了吧。那他还记得我吗？”
许杉杉用脚使劲踩着刚落下的香樟叶子，手不自觉地把书包带捏紧。
“会在学校偶然遇见吗？能够认出对方吗？……”
许杉杉思考了好多好多问题。丝毫没有听见妈妈在二十班找到她名字的呼喊。
时光的长河里，所有的东西都渺小，而唯独他的名字，“程桦”这两个字贯穿了她十六岁的人生里那么长的岁月。
第2章 自卑的小兔子
这一年，许杉杉十六岁，正值猛烈而绚烂的青春期阶段，脑子里装满奇奇怪怪的想法，知道去观察世界，思考问题，对很多新奇的领域充满好奇与向往。
在过去的时光里，尝过成功的甜，体味过失败的苦，跌跌撞撞地走了一路，中间有相伴的朋友与她紧攥着手，也有过了坎就扔下她的手的人，磕磕绊绊，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历练。
回想着成长路程苦乐参半，而程桦可能是许杉杉眼中唯一的清明，是那个唯一想一想就会笑的人。
开学前一天，是许杉杉将要迎接的第一大难关。
最让许杉杉头疼的社会交际之人际关系的处理——要认识新室友新同学啦！许杉杉很清楚这是一段自己一直向往着的崭新的历程，需要好好重新生活的关键点，这对自己来说很是重要，所以，需要鼓起勇气加油啊!
“加油啊！杉杉。
去做你想以前却不敢做的吧，不用去管过去与未来，
这是新的自己~”。
未来，是一个说不清的东西，一眼是望不到底的。所以这个词只适合去经历而不是去畅想。
许杉杉的班级，高一二十班的位置在一楼的楼梯拐角，前门对接着底楼的大厅，视野宽阔，人流量也很大，楼上、旁边的同学都会从外面的过道经过。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上晚自习的时间里，整幢楼灯火通明，是静夜里的校园最热闹的地方。
刚入秋，天气也还在闷着热，教室里开着冷气，许杉杉裹着自己的外衣，还是感觉寒意从后背袭来。尽管大家热火朝天地讲着各式各样的话题，许杉杉也觉得这周遭冷清，一个人翻着无趣的教科书发呆。
再等一等吧，马上晚自习就结束了。
再等一等吧，铃声就快响起了。
再等一等吧，就可以回到宿舍了。
许杉杉的宿舍离教室并不远，几十米的距离。上三楼拐角，宿舍号是311，六人间，有独卫。之前听说有大澡堂，看来是运气好，躲过一劫。
早上来一进门第一眼便望见了没有被蓝色长窗帘遮挡完的红日，朝气蓬勃，肆意发射出它自信的光芒。许杉杉当下就选择了靠窗的床位的上铺，离窗子只有二三十公分，一伸手便能揽一怀的阳光。
第一晚，洗漱好的许杉杉就放下了床帘，她甚至连室友的名字一个也没记住，她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其他的同学也都是支着床上书桌在预习着新书的内容。
许杉杉悄悄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夜色茫茫，天边隐藏了黑墨，浓稠深沉，随后也打开了日记本。
日记本是初二在学校门口买的，许杉杉酷爱买各式的笔记本，但每一个的使用率却很低。因为漂亮的笔记本用来欣赏收藏也挺好。
“2016.8.28
这是开学前一天，我并没有很开心，或许这样的情绪来自于是新的环境我有一点不知所措；或许是与他过大的差距，让我心里那只自卑的小兔子又出来耀武扬威。
在这座风景一样的山，他离山顶仅一步之遥，而我却杵着拐杖费力地从刚从山脚出发。”
紧接着来的是开学第一次摸底考试。
许杉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动着笔芯，随意翻着书籍页，周围都是吵闹着各科各种各样或熟悉的但更多的是陌生的答案。
“啊~没关系的......”之后都会好起来的。
想法理不断，干脆起身去了操场。
裹紧厚重的校服外套，顺手插进兜里，在操场的跑道里漫无目的的走。
傍晚，天边开始有了小雨飘飘洒洒地过来，许杉杉仰面接住，感受雨丝儿拍打在脸上的触感。
中午午自习的时候，许杉杉去了班主任办公室，不仅看到了自己的成绩，也去五班看了程桦的成绩。
本来只是去看一下自己的，但是终究抵不过这作祟的好奇心。
眼光会忍不住往五班班主任的桌子上瞧，脚步也来来回回转悠了几圈。
最后，还是飞快地扫了一眼。
一眼，就是一眼万年吗？屁，一眼就是看到山顶与山脚的距离。
“可是，总而言之，不管什么，我终究会去到他的身边的。”
转身望了望教学楼，橙黄的灯光照亮萧条的树顶，依稀能见雨水飘来的方向。
雾蒙蒙的，许杉杉看不清四楼的人有没有看见她。
有没有发现她？
有没有想过她？
许杉杉心里想过很久的答案，会不会等一天由他来告诉她。
“2016.9.6
灯火像快照般零星闪烁，
沉醉的繁星在天空炸裂，
变成雨滴和银光洒落下界，
支离破碎的碎片拼凑了完整的我。
我会去找你，慢慢靠近你，不知道双目相对，你能否记得我？”
我想拨动它，泛起波澜，试试能不能够触动到你，
但我也怕这根弦会轻易断掉，断掉我们所有的联系。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想要去靠近你，哪怕结局会很糟糕。
“2016.9.8
在这个空气闷热，蝉鸣聒噪的夏天，火辣辣的阳光照在头上感觉要冒烟似的，军训开始了。偌大的操场挤满了绿色的身影，程桦，我突然觉得每个人都像你，每个人又都不是你。五班离二十班之间的距离真的差好远好远，我也好想好想能够看见你。”
“2016.9.9
今天因为演练，班级顺序被打散了，我看见了五班，因为我认识你的班主任，在办公室偷偷看过很多次你的班主任，看见你的班主任就如同已经看见你一样的激动。但很可惜，我高估了自己，在你们班将近三十人的男生队伍里，一样的迷彩，身影重叠，我只能不确定地问自己这一个会不会是你，会不会是那一个？
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五年了吧。程桦，我们都长变样了，可能我不能肯定地指出你了，至少脑海里你少时的模样还记忆深刻着。”
“2016.9.11
军训接近尾声，我们还是未能碰面。我都开始有点怀疑是学校真的很大，还是我们真的没有缘分。”
“2016.9.13
刚刚看到一位小学同学发了条状态，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其实也是不太熟的关系，十分忐忑地询问了她是否有你的□□，等了一会儿，她发过来一串数字，我对她道了无数声谢谢。是程桦的□□号。
记得以前有一次，课间你拿着很多纸条在那里自顾自地开心，我问你那是什么，你说是你的□□号，拿来打游戏的。还问我要不要加好友。那时候的我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对你口中热爱的游戏也是一无所知，所以看着你手上的几串数字，毫无兴趣，瞥了一眼，便继续写作业。
如今，却要辗转万千才能加到你的好友。”
“2016.9.14
昨晚快十一点才收到你的好友验证。让我惊喜的是你还记得我，我兴奋地差点睡不着觉，虽然你压根没说几句就说要睡觉了，匆匆道了晚安。你好像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地温柔的男孩子。”
“2016.9.15
室友的初中同学来找她玩，因为喜欢看小说、喜欢听张杰的歌等一些共同的爱好，让我们迅速成为了朋友。更令我惊喜的是她竟然是和你一个班的。我很喜欢她，可是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的话题总是时不时地要绕着你。
夜晚总是给人舒适的感受，下了晚自习感觉像是解放一般，和朋友们聊东聊西的时光快乐又短暂。送她出宿舍之后，我把她偷偷拉到一边，把手里的小茗同学递给了她想让她带给你。她先是迷惑地看着我，但很快就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感谢她的懂我，也感谢她的不追问。
张杰是我从07年他快男开始喜欢的一位歌手。杰哥的脸也很有辨识度，圆圆的，笑起来很温暖。少时的程桦给我的感觉就像极了杰哥。如春日午后般的阳光一样温暖灿烂。
不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呢？”
“2016.9.16
早上迷迷糊糊进教室的时候，发现门口贴上了之前拍的班级合照。叹呼了一声好丑变去向了座位，上课的时候才灵光一闪想去你班级门口看一看！！！但又怕遇见你，所以想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偷偷去瞧上一眼。
就因为这事，一上午的课我都处于亢奋状态中，恨不得墙上的秒针滴答一下就到了。
终于熬到下课铃声响起，我在座位上不时抖着腿，手里转的笔也从未停下，直到周围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起身向二楼去。
一路上，我什么都没想，只想看一下那张脸，我想了很久的脸。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踮脚在你们班门口望了很久很久，我也没认出哪一个是你，或许应该说我不敢确定到底那一个是你。
记忆中，你会很自然、很舒服地望着我笑，圆圆的脸蛋，笑弯的嘴角，好憨的样子。
可是在塑胶封面上我一个一个指着的这些脸庞，没有一个与我记忆中的你的模样相重合的。
我很难过，我不认识你了，程桦。”
“桦桦同学，2019，一起上大学吧！”
在后来的关系里，我恪守朋友，我也猜不透程桦的想法，以至于在之后的时间我们其实经历了并不多的对话与相处瞬间。
即将到达的2019年，与我与程桦，都是十分重要的一年。是的，属于我们这一代的高考要来了。
所以2019年的春季，所有的新年愿望，都与之相关。
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蹲在我外婆家的院坝的石头埂上，手忙脚乱地回着同学们的新年祝福，有群发的，一长串，瞟一眼便回个新年好！
也有发红包的，那个时候,□□流行特殊数字的拜年红包。作为学生党嘛，大多数便是0.88,1.88,0.66之类的一些小数目。
其实谁也不想欠谁的，你发我一个红包，我也发你一个，你来我往是比较好的选择。
已经忘了如何开始的聊天对话框，只记得程桦发给我了一个1.88的红包，点击领取之后，随手我也给他发了一个。
他好像不太满意这样的做法，但又没法不收下新年这种具有祝福意义极大的红包。
所以……
“把你微信号发给我吧。”
这是什么操作，我整个小脑袋疑惑了起来。
震惊和欢喜充斥我的全身。
机器般的打开微信，保存二维码，再返回聊天框把二维码发给他，然后就守着下边出现一个小红点。
一股脑儿的动作完成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激动地站在石头埂上了，脸上更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嘴角咧到了脑后跟。
在这之前，我曾试图在添加那里搜索他的名字，当然我也知道他应该不会将真实姓名作为昵称。
我也曾打开微信摇一摇，或者查看附近的人，遇见很像他的风格的人，会猜测揣摩。
当然，这些都是无用功。
所以，当程桦的好友验证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简直欣喜若狂。
也立马检查自己的朋友圈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合适的动态。
幸好，那个时候的我，不太爱发朋友圈。
我连忙返回程桦的对话框。
是一个16.88的红包。
和一句祝福。
“杉杉同学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好好学习。2019，我们一起上大学！”
随后紧跟着来
“红包别发给我了哈。”
“我先去帮家里人忙了，之后再聊。”
哦！哦~
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
“桦桦同学，新年快乐！2019一起上大学呀！”
以前的新年哪里会与你有关。
这一学期，所有的点点滴滴构成的一步步小脚印，踏在我们的征程。
我们之间的情愫也变得模糊不可捉摸。
或许，是我的迷茫。
毕竟，我实在猜不出你的想法了。
同往常一般，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大家各自玩着自己的手机，回着消息，抢着红包。时不时瞟一眼电视里的节目，再唠唠几句。
突然发现聊天页面有个小红点，点过去一看，发现是你的消息，还是不自禁地欣喜和紧张。
“出来玩呀。”
“玩什么呀？哪些人啊？”害怕独处，不会吧，很尴尬的。也期待，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就小学同学些。”
“哦~”呼~有点落寞。
同时也有些紧张和不安。因为小学转学后，与他们再没有了联系。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样子了，还记不记得我了。
其实我们俩家的距离并不远。很多次我假意跑步啊或者骑自行车的时候会悄悄路过。但从未见过。
我想，也是一次机会吧。
一起跨年，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呐。
我连忙套件羽绒服，去桥头找程桦。
还记得那天的第一眼，便是很多人，男生偏多。很热闹。
我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聊着近况。
程桦还是在人群的中间，笑着与同学们在聊天。他也有些不自然，可能也是许久不见吧，时间一久，大家也各居四处，有些尴尬也是正常的。
这就别提我了。
我更尴尬。
但万幸，他很快发现我了。
眼神的对视，让程桦好像找到了一个抽身的理由，随即转身向我走来。
其他人的目光也随之聚向我。
有社恐的人表示想当场去世啊。
这么多年了，回想一下。还是觉得那种感觉很特别。
青涩、不安、欣喜……
那晚确切上是怎样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知道一群人偷溜回了学校，东窜西窜，扫荡了大街小巷。
快到凌晨的时候，大家已经玩得有些累了，便提议在江边一起守着倒计时。
一群人七七八八地站着。
程桦在桥尾，坐在他的电动车上。
我在对街的商铺门口的椅子上坐着。
这个位置很好，一眼过去，能望到广阔而美丽的沱江夜景，也能及时注意到大家的动态。
我捏紧手机，看着锁屏上的时间。与大家一起期待着2017年的到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程桦。我望着他，心中默念着。
刹那间，四周传出巨响，烟花从四面八方升上天空，璀璨绽放。
我立马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夜里十二点。程桦在桥尾，坐在他的电动车上，桥的两侧是幽静的江面，绚丽的烟花升空，江面有了波光粼粼的倒影。无数的烟花像是照亮了他在的这一角。
虽然我只看到他的背影，我也觉得美好得不像话。
定格了这一瞬间，好想一直停留在这个瞬间。
着了魔一样，我将这张照片发给了程桦。
“烟花好美。”我解释道。
终是不敢道破。
其实我想说“烟花好美，可烟花下的你，也好美。”
新年快乐。
烟花灿烂但却转瞬即逝，众人欣赏的瞬间与瞬间的美便已足够。
莫不能相求太多。
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可能处于暗恋中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吧。十分敏感，听风就是雨，见一点动静就得揣摩半天。
而只要你喜欢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小细节都会被放大的。
例如在□□音乐里，可以看见好友的听歌列表。
我就会时常注意他所更新的歌单。
而且程桦也是一个很有自己小心思的男孩子。他的头像，昵称，个性签名之类的会暗藏他最近的生活。
加了好友的一两周之后。
有一次学校放归宿假，因为我是住校生所以上完周六的晚自习之后便在宿舍里休息。程桦是走读生。其实我们都离家挺远的，但是他妈妈选择了在学校外面租房带他。
这周六，他妈妈回家处理事情，他不想回家，就去了网吧。
在他跟我说要去网吧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一下。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我父母告诉我的就是县城里的网吧其实是很乱很复杂的环境。所以我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不要去的。
但转念想，程桦从小学开始就打游戏，可能也想去打游戏吧。
“你要去打游戏吗？作业都写完啦”我不禁问道。
“一周学习六天够了，放松一下没事的。要劳逸结合。但是我不是去打游戏的，游戏这个东西会上瘾的，我好不容易戒了，不能再碰了。我去看会儿电视。”
去网吧看电视！哇塞！这……
“家里不是有电视吗？为什么要去网吧看电视啊？”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太无聊了。”他回答我。
我瞅着对方聊天框上的“电脑在线”，灵机一闪。
“无聊的话，我可以陪你聊天啊。”我飞快地打字、发送。想掩盖我的紧张。发送完之后，一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算了吧，你们都是熬不了夜的。待会儿十点我就要去开通宵了。”他的小象气泡出现在了对话框。
我可以陪你熬夜的，但我怕这若干的时间里，我们没有聊天的话题怎么办？会产生尴尬怎么办？我一点一滴堆砌的城墙倒塌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回复。又一条信息进来。
“十点了，我去开通宵课，之后我就看电视了，拜拜。”
“哦，好。”
哦~好的吧。
早晨七点，刚醒，睡眼朦胧。便摸手机去看昨晚的聊天框。看着逐渐多起来的聊天记录，心里暗自窃喜。平日里时不时翻看这些聊天记录，都还会感觉到不真实。
暗恋，真的好卑微啊。
我知道程桦昨晚看的什么电视剧。
是《微微一笑很倾城》。
这时候其实已经快播完了。
我没想过一个男生会看这种爱情类的小清新电视剧。哈哈哈他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孩子。
因为在他的□□音乐列表里多出了几首《微微一笑很倾城》里面的歌曲。
看着对话框上的“电脑在线”，我给他发了一条“你还没有回家吗？”。
“快了，马上回家补觉了。晚上来学校上自习。”他几乎是秒回我。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你还没起床吗？不去上自习啊？”
对吼，住校生周日上午也要上自习的。
“随便吧，待会儿摸着去就行了，没有老师。”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实话。
话一出，我便后悔了。糟了，形象不保！
“哈哈哈哈哈，班长是不一样。”他回我。
我竟无言以对。我想营造的形象是没了吗？
“啊……啊这，是吧，当班长就是好，她们都要穿裙子，我就穿裤子。”
啊我的苍天，我的老天爷，我在说什么鬼话。羞得无地自容了。一切都毁灭吧！
白天是忙碌而枯燥的学习日程。出去做课间操，去服务部买零食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注意观察身边的人。
哪一个像程桦？哪一个是程桦？
有时候晚上会聊几句。
但从未说起要见面的话题。
程桦，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也怕见你。
我还没有变成很好的样子。
脸上的痘痘还没好，减肥还没成功，成绩还没提上去。
呼~有点自卑。
面对喜欢的人，他是很优秀的人，我会低下头去，只看得见地上的尘埃。
是那么的渺小。
高中，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跟不上的学习。
特别是你曾经孤注一掷，在某一段时间拼尽过全力的努力之后，来到新的旅程，你发现还是没有尽头的需要你努力。而这种努力还如同让你榨干鲜血的无边际的，看不到头，也得不到回报。
那种无力的感觉，表现在我想认真听讲跟着老师的节奏走却真的听不懂；表现在每天的小测中令人屈辱的鲜红分数；还表现在永远徘徊在底线的成绩排名吧。
以至于那时每天的心情都很压抑。活生生地代入青春痛感文学女主角。
之前的朋友也没有在一个学校。
来新学校也没有结交很多新朋友，大家忙着写作业，忙着解决难题。
然而自己的难题便成了难题。
唯一的慰藉可能就是程桦了吧。
室友的朋友时常和我谈起程桦。
那天晚上，我在开她的玩笑。我说你的名字读快了好像热巴的名字。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跟我说“程桦也这样说，你俩还挺有默契的哈。”
我顿时怔住了。
她可能觉得拿住了我的把柄。之后一直在说程桦跟我很般配的言语。惹得我心里的小鹿乱撞，也感到无比的不安。
那天周六晚上还是同往常的周六晚上一般，是住校生的狂欢。热巴一直到十一点半才回了自己寝室。
等人走后，夜晚才真真正正的安静下来。
看着室友一个一个没有烦恼地睡去。只有我却躺在床上，睡不着。
回想起今晚热巴跟我说的我和程桦很般配的话，不禁联想到前几天她跟我说的话。
“你知道吗？今天我和程桦谈起你，他说你是他在这个学校唯一的小学同学，你是他认识最久的朋友。”
热巴的话一直环绕在我的脑海，不断重复播放。
许杉杉，你好像真的在向他靠拢了。
不禁想到我们的未来，我们有吗？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我不敢想，也不能想。
但我很开心，你是我的慰藉。我能够在想到你时产生动力。
也许，一个人能让自己产生动力，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吧。
就像是，黑夜里的那一抹微光。
十月深秋，暮色温柔清透地压着最后一缕光线，随即太阳开始西坠。
那人站在门口，拢着夕阳的余晖，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终究是躲不过的。
下午小测之后，同学们三三俩俩的去食堂吃饭。被物理测验打击到的我闷闷不乐，在讲台边上磨磨蹭蹭地交卷。
一抬头便看见后门有个男生在往教室里面张望。
那是程桦吧？？？
是的吧！！！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飞速蹲下，不能被他看见。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
物理课代表对我的行为很是不解，“你干嘛呢？”
“嘘！”我连忙拉住他的衣角。示意他先别管我。
隔了一会儿，我起身，趴在讲桌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去看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