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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微仰by迢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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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很享受。
店长情绪都有些激动,说道:“这种会付出实际行动的可比那些只会甜言蜜语的强多了。”
姜既月忍不住挑眉。
陆绥冷不丁听到陌生人的夸奖也是低头一笑。
最后盛情难却,他们收下了店长送的一盆水培薄荷。
正当姜既月这个“植物杀手”苦恼薄荷去处的时候。
陆绥悠悠地说了一句:“可以调酒。”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盈盈野火,折光酒杯,绿意盎然的莫吉托,眼底闪过兴奋的光。
虽然姜既月的酒量不佳,但耐不住她喜欢喝酒。
到家后,用热水冲去暴雨的寒意。
趁姜既月洗头洗澡的功夫,他把冰箱里用透明袋子装的药给热了。
煎好的中药除了气味,其他都能以假乱真地当成咖啡液,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就连眉头也不皱,一饮而尽。
冰美式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习惯,对味觉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挑战。
姜既月从浴室里出来还带着满身的雾气。
十一点半,房间干燥,温度适宜,窗外雨声不断,音响循环的正好是喜欢的歌。
她看到陆绥正在厨房做饭,于是蹑手蹑脚地靠近,偷偷地从背后环抱住那截腰,坏笑着看他多加了半滴酱油。
比措手不及更先来得是他的低头一笑。
然后再明知故问:“在干嘛?”
陆绥转身,认真地回答:“空腹喝酒不好。”
他在准备下酒菜。
言语上的贫瘠,以至于她形容不出他此刻的眼神。
居然生出了这辈子就这样溺死在其中的想法。
极致的温柔或许是一种残忍,是但凡有半分不尽人意便会失望。
他的眼神却永远不会让人希望落空。
姜既月托着腮坐在吧台边,此时此刻只想把陆绥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刻入记忆深处。
雪克杯碰撞声响,他调酒的姿势简单并不花哨,动作很慢,用力突出的骨节和明显的青筋,灯光下的眼神有些晦涩难懂。
身上穿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黑色体恤,却让人莫名觉得他调得酒是天价。
她有片刻的失神。
夜晚,用它湿漉漉的爪牙冲破了迷雾,却莫名孵化了她的勇气。
“陆绥,要不我们比一比酒量。”她从未见过男朋友喝醉的画面,实在过分好奇。
他没理。
姜既月微微皱眉,撒娇道:“陆绥,比一下嘛?”
他还是没理。
她摇了摇陆绥的手,恬不知耻地继续说道:“我就想看你喝醉酒的样子。”
他的表情有些松动,但还是很冷淡。
“陆绥你别得寸进尺!”
他的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了快一个月,姜既月没有半点自觉,还是连名带姓的叫着,虽说语气时缓时急,但总归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颇为委屈地撇撇嘴说道:“我也不怎么谈恋爱,没什么经验,老公、宝宝、什么的说不出口。”
陆绥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我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姜既月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也不是觉得太肉麻叫不出口,就是她被陆绥纵容得没大没小惯了,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陆绥泄愤般揉乱她的脑袋。
“早点睡,晚安。”
“啊?这就没了?”
她还有些意犹未尽,陆绥就走了
两个人是分房睡的。
那个大的房间留给了姜既月,小的客房他连床单都没套,眼下只能窝在沙发上睡。
原本就是小酌一杯助眠用的,姜既月反倒是辗转反侧。
她在陆绥微信的那个对话框删了写,写了删。
最后改了个备注原先的陆绥改成了A翘屁衬衫嫩男。
算作对他不经自己允许就睡沙发的惩罚。
关了手机,竖起耳朵,房间外面没什么声响,他睡得到香。
姜既月愤怒地拍了拍被子。
她抱着半截被子,还有半截拖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客厅。
用极小的音量自言自语地洗脑自己:“反正我喝醉了,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随后挪动着身体,在陆绥刚好空开的沙发上找到了一席之地。
慢慢地把自己卷进了他的怀里。
却不知知他在黑夜中微微上扬了嘴角。
第二天早上,她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睡醒,一只手搭在陆绥的身上,还有半个身子斜在地上。
她一睁眼就猝不及防地对上陆绥惨绝人寰的帅脸。
“醒啦。”他挑逗般,扬起下巴。
“嗯?我怎么会睡在这儿?”她的眼睛还微眯着,演技却不俗。
他也极为配合:“你昨天喝酒断片了,抱着我一顿乱啃。”
“哪有?!”
“那硬要和我挤一个沙发的人是谁?”
眼见说不过他,只好换一种方法。
紧紧抱住他,她头卡在了陆绥的肩膀和锁骨处。
蹭了蹭,发顶刚好到他喉结处。
他的肌肉一下就僵硬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姜既月颇为享受此刻的宁静,却不知道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我这周四要带队去南闽写生,要去一个月左右。”他报备自己的行程。
她感觉到了陆绥身体的异样:“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说这些?”
视线向下。
他微微皱眉,忍耐道:“说正事,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她嬉皮笑脸地回道。
“正事,说完了?”
“嗯。”
陆绥的眼中隐隐有期待。
“说完我去上班了。”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
他就不该对姜既月这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等那个劲过去。
很快就到了周四,他早早地整理好行李,上了飞机。
他没坐学校免费提供的大巴。
算不得他娇贵,是更崇尚效率,八个小时的大巴和一个半小时的飞机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顺带着整个下乡队伍都坐上了飞机,他出资。
“陆教授你太帅了。”
“陆教授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学生们叽叽喳喳,一副春游的激动模样。
吵得头疼,他找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
“喂,哥哥,你上飞机了吗?”
电话里清脆的声音让他心神一颤。
她居然喊他哥哥。
这还是第一次。
语气自动地变软:“月月,我还没上飞机。”
在姜既月面前,陆绥毫无招架之力。
廖教授看着一旁正在傻笑的陆绥,重重地叹了口气。
“哥哥,东西都带齐了嘛?”
“嗯,带齐了。”
“不觉得少了什么吗?”
“嗯?”
“记得暖床,我周六就来。”
“啊?”

他依依不舍地挂电话后, 就对上了老头厚厚的镜片。
廖教授满脸揶揄地问:“臭小子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一个月前。”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
毫不避讳。
他笑着调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气色这么好,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陆绥有点好奇, 自己之前是什么样子,就问他:“区别很明显吗?”
他像是总算找到了出气口:“你刚来上班感觉都跟别人欠你钱似的,话也不多,劲劲的, 不知道你性格的人看来就很不爽。靠, 我还以为年轻艺术家都是这个德性?”
陆绥听了这中肯的评价,无奈地挑眉笑了。
最初他觉得陆绥是个徒有虚名还狂妄自大的人, 接触下来发现他也就这张脸占了狂。
待人真诚,处事文雅,没有半点戾气。
廖教授说嗨了:“现在和当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感觉没那么伤感, 肉眼可见的幸福了。”
陆绥实在是忍俊不禁, 笑得开怀。
或许这是为什么两人明明差了十几岁岁也能如此要好的原因。
他觉得陆绥的身上有种艺术家难能可贵的气质,他没有贝雷帽, 没有糟糕的满是丙烯气味的双手,他擅长用理性思考, 创作模式或许没那么正确而专业。但当他遇到自己擅长领域时就会迸发出极大的热情, 待到热情退却依旧坚持。他见过许多的画家,他们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拖延,说句笑话,就连自己也常常有各种理由导致项目搁浅, 但陆绥却不一样, 他有极强的忍耐力。
廖听澜也笑了起来。
他觉得应该送陆绥一句话:“你是天生的乙方。”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山脚下。
这条路是进村的唯一途径。
山野雾气环绕,能见度很低, 车开得很慢。
当碎风吹着碎云,阳光穿过树林的铺天盖地,他们也见证了自然的腐朽神奇。
这条路,他曾经用粗布鞋丈量过,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就只剩下热泪盈眶。
廖听澜片刻的情绪失控被陆绥看到了。
他不算是会安慰人的那种,只能默不作声地拍拍肩膀。
“哇!真的好美!”
“不枉这山路硌得我屁股疼。”
“哇去,美的我词穷!”
同学们兴奋地连行李都忘了拿,还是陆绥帮他们把行李搬下来的。
他这次的探访和上次的感情截然不同,山间浓重的水汽把层林尽染演绎得格外生动,中国画最悠扬的意境除了留白那便是框景,水墨画徐徐铺开呈现在面前。
深深地呼吸着感受着,天地浩然。
“先自行整理一下内务,我们下午十二点半准时在桥头集合。”
考虑到同行的女生居多,他没有同住在民宿里。
他和廖听澜打算住在福慧园。
两个人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迟迟不敲门。
廖听澜的犹豫是近乡情怯,也是心虚后悔。
他很少像现在这么紧张。
最后还是陆绥不想浪费时间开得门。
“师父。”
两个人隔着长廊,良久地对视。
仿佛跨越了时间抹平了深嵌进骨肉中的不甘。
沈溪陵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来了啊。”
在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他回头看时,两行清泪涕下。
还是和当初一样,好像他不过是去山脚的小超市购置生活用品。
好像曾经剑拔弩张断绝关系的片段已经从脑海中划去。
“徒弟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很难想象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哭得稀里哗啦。
陆绥把行李搬到楼上,不打扰二人的叙旧。
先前住的房间还是很干净,他的隔壁就是姜既月的房间。
风吹打着木窗,吱嘎作响。
他缓步进屋。
映入眼帘的就是满桌子的木雕和漆画。
其中的一个栩栩如生木偶就只雕了一半,另一半还没入原始的木块中。
他的手指擦过桌面,仿佛她刚刚放下手中的刻刀,上面还有余温。
“对自己比对我都狠。”陆绥心疼地把木雕放回原位。“宁愿你对我狠一点。”
那个时候的姜既月哪怕一天把十几个小时都花在制漆上也不肯罢休,就连晚上也不肯放过自己。
他好似看到了台灯下懊恼的姜既月,看见她愤怒地扔掉手中的刻刀爬进被窝,没过多久又不甘心地回到桌面的样子。
但转瞬间又能理解,眼底的波光流转,藏不住分明的笑意:“她就是这样的人,对自己所爱的不遗余力去追求。”
视线从桌子转移到了床上,上面铺着柔软的藏青色碎花棉被,压下去能瞬间回弹。
有一股烤棉花糖的香味。
“暖床”
莫名其妙联想到这个词,让他的脸颊飞速地变红。
此地不宜久留,他赶紧拿了钉子把这扇窗钉紧,但也没把这扇窗封死,希望能把阁楼最好的风景留下。
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大部队在入村口的桥头集合。
第一天陆绥和廖听澜带着他们逛了整个村子。
村子依山傍水,由一条长溪贯穿。
陆绥作为带队老师不可避免地提高音量:“今天大体看过后,你们可以留意一下想要写生的地点。”
“接下来的课程会有分组,三到四人为一组。”
“老师,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陆绥面无表情地回他:“自己看着办。”
这次下乡的课题是学校公布的,需要小组作业,回去还得布展,他也没办法干预。
原本是让陆绥唱红脸,廖听澜唱白脸的。
廖听澜的性格根本装不下去,恐吓道:“别他妈在这条溪洗笔倒颜料水,注意安全,你们都是成年人,就让让我这个老年人。”
“别他妈被我看到。”
说完后捂着自己的心脏。
陆绥颇为配合地小声说:“之前我们学校写生有人半夜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这个人就是你们廖教授,所以小心一点吧。”
同学都被他震慑到了。
两人的配合毫无表演痕迹。
陆绥看着他,察觉到了师徒一脉相承的喜剧天赋。
有些时候年长的艺术家,或许可以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嘴里没那么多专业生僻的词语,用简单的词讲话,也用朴实的手段生活。
“老师,写生的画要多大尺寸,哪种风格更好?用丙烯还是用水彩啊?”
一个勇敢的同学问出了所有人共同的疑问。
实际上,他们没有做任何的规定,现阶段的写生和集训时的很不一样,集训的时候还有考学的压力,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目的也没有经验。
陆绥无奈的叹了口气,应试考试下的学生,大多失去了自主创新的能力,他们需要客观的评价标准,需要很多的限定词,需要老师明确方向。
但凡方向没有明确就会像失去耕犁的牛,六神无主。
可是写生从来就不需要风格,不需要限定,只需捕捉。
“想画就画不想画就坐下来喝杯茶,真要想画,哪来那么多废话!”廖听澜一句话噎死了在场的所有人。
陆绥解释了一番:“写生从来不是被规训的行动,你们需要去感知。”
说白了这次写生就是为了打破他们考学时的习惯和教条,摈弃训练的痕迹。
两天下来,他们就懂了。
这两天,陆绥和廖听澜除了晚上集合点评一下画面,剩下的时间全在钓鱼。
陆绥则多一样,就是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傻笑。
终于在念念不忘,有了回响。
原本只有鱼咬钩的湖面多了一圈圈涟漪。
姜既月拿起石头往水里投去,惊了他们俩儿的鱼。
陆绥率先抬头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那个瞬间好像懂了“曲有误,周郎顾”这个典故。他手中放下的鱼竿如果不是廖听澜眼疾手快,可能早就掉进了湖里。
春花很应景地点缀在她的发丝上。
一袭掐腰长裙,是明亮的黄色。
她站在桥的那头,挽起凌乱的秀发。
那样明媚的笑,就是为了奔赴他而来。
白色的梨花瓣,在他抱紧她的瞬间袭满全身。
那没被耽误的春,与她严丝合缝。
抱起她转了个圈,裙裾扬起满地的花瓣。
似乎这对他来说再轻松不过。
她看到了一个满是少年冲动的陆绥。
“好想你。”
她的声音带着点咬字不清的黏。
“我也是。”
言辞肯定。
“太高了,你快放我下来。”
陆绥恋恋不舍地把她放了下来。
远处的廖听澜闻声赶来,震惊地揉揉眼睛。
“卧槽?是我眼花了,这你对象?”廖教授震惊到后仰,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姜既月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弱弱地答了一句:“师父。”
声量跟着放大:“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徒弟,两个人差辈了啊!”
他一脸奈我何的表情,就差没把“那又怎样”挂脸上。
欠揍地回了一句:“知道啊。”
陆绥一只手轻松地提起了她的行李箱。
三个人一齐走回去。
连鱼具都没收。
一进门就面临着三堂会审,准确的说只有一个人很难受。
姜既月刚想和师父解释一下就被沈溪陵打断。
“这有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嘛?”小老头没觉得不行,“你怎么比我还古板。”
“况且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还早。”陆绥还一脸骄傲,丝毫没注意到姜既月在一旁尴尬抓狂的模样。

第67章 饮酒者
他转念一想,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岂不是要跟着姜既月的辈份,自己就大了陆绥一辈。
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起来。
陆绥的话也确实不假,她也是大二下半学期才到自己工作室的。
等姜既月去放行李的片刻, 他戳戳陆绥。
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你是不是早就想拱这棵大白菜,所以才故意接近我。”
陆绥听到这话,眸光一沉,既不否认也不默认。
他的话糙理不糙, 这确实不假。
两个人分手后陆绥不是没做过努力, 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毅然决然回了国。
如果不是自尊心作祟, 下飞机的第二天他就控制不住去找她。
看似放下实在挣扎。
来到她曾经的学校任教,走她走过的路,吃食堂被她抱怨的饭, 和她的老师成为好友。
“你小子心机藏得挺深啊。”廖听澜后知后觉, 最初看陆绥一直独来独往傲视群雄的模样, 吃饭都没个伴儿,能主动找到他, 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陆绥闻言,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
在廖听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提供了这么一个项目, 正巧就推荐到了得意门生手里, 这得益门生也刚好是他前女友。
怎么不算居心叵测呢?
自己也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份姻缘。
一面又觉得欣慰,像他这么寡淡的人居然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一个人,万般努力只为了靠近她。
越看越觉得这个家伙不错,即便是当初被这么利用了, 但是为了徒弟的幸福, 他作为师父牺牲一下也在所不辞。
“海钓豪华游。”陆绥用肩膀撞了一下廖听澜,示意他保守秘密, 连哄骗带威胁的眼神。
廖听澜是不从也得从。
不过海钓的魅力还是巨大的。
“行,答应你了。”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戏谑。
头一回抓住陆绥的把柄,看他心焦的样子还挺新鲜。
“你们俩儿去缸子里打点酒来。”沈溪陵指使这两人去,今天最是难得,他们也算是三世同堂。
小老头掏出了他珍藏许久的自酿清缸酒,这般盛情款待可是连过年都不曾没有过的。
掀开木盖的瞬间,沁人的酒香扑鼻,溢满了整间屋子。
是最纯正的糯米酿造的酒,酒液晶莹澄澈,没有其他的杂质。
看得廖听澜两眼放光,他打了整整一玻璃壶。
农村土灶升起的炊烟,仿照着碧天中的云催促太阳下山,驮起月亮。
他哪是什么不沾人间烟火的公子,灶神见他都慈眉善目的呢。
陆绥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原先的灶台的煤气不够,他便劈柴生火做饭。
他动作熟练地不像是第一次做。
姜既月托腮看着他,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有朝一日如果两个人沦落到荒岛,有他在自己也不至于横死。
或许自己才是那个离不开他的人。
劈柴喂马周游世界,看云海潮落,万象更新。
“开饭啦。”廖听澜一嗓子把陷入幻想的姜既月拉回现实,她立马笑嘻嘻地去拿碗筷。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正靠在水槽边。
姜既月双手抱拳,做祈祷的姿势,笑着说道:“辛苦啦,我的厨神大人。”
他低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温柔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再温一壶酒。”
随后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特意给酒量不好的姜既月煮了鸡蛋酒,放了很多糖。
众人入席举杯。
月光也正巧出来凑个热闹,洋洋洒洒地落在了窗台。
“辛苦小陆同学了。”沈溪陵给陆绥倒满了酒。“一般人我还不舍得给他喝呢。”
不是姜既月的那壶鸡蛋酒,是纯纯的精酿。
陆绥也举杯一饮而尽。
沈老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他把姜既月看做自己的亲孙女,陆绥也就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孙女婿。
他原本最该担心的小孙女,现在也能放下心来:“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的。”
陆绥一愣,瞬间懂了话语间的含义,立刻举杯,回应道:“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姜既月也笑着看向陆绥:“你的以后我会关照,我的余生也请你谅解。”
一句情意绵绵的话被她说出了豪爽侠气。
但这句话说完后她的脸又烧得通红,没想过有一天她姜既月的情话也能脱口而出。
陆绥呆住了,直接把酒喝成了水。
姜既月看不下去陆绥那傻里傻气地牛饮,赶忙转移话题:“师父,你跟我喝一杯。”
两个人齐齐举杯。
面面相觑。
廖听澜看到了小老头脸上得意的神情。
“不是,师父这是我徒弟啊,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他满脸震惊。
极大的荒谬感席卷了全身。
沈溪陵反问他:“我想收谁当徒弟还需要过问你?”
他疯狂用眼神逼问姜既月,脸上满是心虚:“这个自然不用。”
姜既月也为难地低下了头。
陆绥挡在她面前,悠悠地回了句:“反正辈分早就乱了,那就各论各的,你说行不行啊?师兄。”
他跟着姜既月的辈分叫,叫得还挺动听。
“我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货色啊。”廖听澜对着陆绥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完全挂不住。该死的,早知道他半分便宜都占不得就不帮这臭小子,眼下倒是过河拆桥,农夫与蛇了。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同沈老喝酒。
酒过三巡,多少有些醉意。
他潺弱地开口,声音沙哑:“也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在什么时候了?”
浑浊的眼球在月光下闪动。
姜既月连忙安慰小老头:“明天中午就是下一顿啊。”
陆绥那边已经没了响动。
等她注意到时,他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去。
这么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他的酒量,或者说是洋酒怎样都比不上中国制造。
“这小子应该喝了快二两,喜欢酒也不能这么喝呀,这酒可是有五十六度。”廖听澜倒是还算清醒。“我把师父送回房,这东西你自行解决。”
他指了指陆绥,满脸嫌弃,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姜既月。
从前也没见他这么贪杯啊?
姜既月轻轻地拍醒他:“你今天干嘛喝这么多?”
他慢慢直起身子,抬眸时,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小狗:“今天高兴嘛。”
“还是说你为了让我看你喝醉的样子。”姜既月用肩膀托起他瘫软的身体。
“嗯。”
干干净净。
他顺势把双手架在她肩膀上,整个人都倒在了她怀里。
耳尖的粗粝感是他擦过的短发。
她忍不住眉眼微翘,弯了唇角。
小狗的世界只有一个主人。
他的身体滚烫,依旧不停地用脸蹭着姜既月的颈侧,或许这是他降温的唯一途径。
她无法控制自己生理性的敏感,颤抖地想要躲闪,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困囿其中。
“好痒,你别闹。”她哄着他,语调是说不出的软。
“嗯。”他乖巧地没有继续动作,依旧这样靠着。
姜既月好声好气地继续哄他:“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嗯。”
他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直起身子就能让人感到压迫,更不要说摊倒在姜既月身上。
刚开始是怎么也拉不起他,感觉身上有千斤重。
她都怀疑陆绥是故意的。
退而求其次,用过肩摔的前半段姿势,扛起了他的半个身子。
这样就导致她完全没办法移动,只能以一种极为怪异地姿势轻微挪动。
好在陆绥有意减轻她身上的重量,不算顺利地回到了房间。
姜既月一个抱摔,把他扔在了床上。
刚想走,转身的瞬间被一只手拉住,那双眼睛下缘是红红的。
脸侧也被酒精熏得通红,眉头微蹙,好似在历经什么苦楚
从未觉得脆弱易碎我见犹怜和他是如此的适配。
她的心都皱紧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但他依旧不肯放手,反而攥得更紧。
姜既月只好顺着他坐在床上,看着比一米八大床还多出一截腿的陆绥,轻笑道:“小可怜,这床也太小了吧,真是委屈你了。”
她心软了又软,只好把他搬进了自己房间。
换房间后,他就不黏人了。
姜既月也乘机下楼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回到房间时他已经沉沉睡去。
呼吸间带着点米酒的清香。
她没舍得喊他起来,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值得细细端详,他有着西方人的英挺和东方人的蕴秀,灯光下近乎透明质地的肌肤血色饱满,额角凌乱的发,在喘息间被推远,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会让人有欲望去探寻他的梦境,究竟是怎样的梦让他如此痛苦。
唇上带着光泽。
亵渎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她忍不住吻了上去,浆果色的吻。
一个接着一个落满他的颈侧、锁骨、下颌。
鼻息凑近颈肩时,能察觉到他敏感又微弱的颤抖。
她恶作剧般徘徊了好久。
双手抚上脸颊,等到吻痕的颜色慢慢变淡。
她惊奇地发现,陆绥的耳廓上居然有一颗小痣。
怪不得他要打耳骨钉。
一瞬间的心绪有片刻扭曲,
她气急败坏地轻轻揉捏着耳朵,严厉地警告他:
“这里不许被别人看到,只允许我看,也只有我,能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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