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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微仰by迢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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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既月端坐在自然光下的椅子上,她的周围围满了画架,纸笔摩擦声被耳机给过滤掉只剩虚弱的白噪音。
这种状态在集训时很常见,还有种梦回高考的既视感。
她整个人慵懒放松得躺在椅子上,嘴唇微抿,像是刚从柴窑中捧出的白瓷,仿佛风会慢慢冷却瓷体的温度,但又怕它在冷热交替中碎裂。脸颊上带着抹红晕,那是空气难以流通导致的。
“起来。”冷峻的声音搅动空气。
姜既月的余光可以瞥见,陆绥的眼睛正在细细打量着她,暗自窃喜,当模特真的很好,不仅可以水上午的课还可以让陆绥如此关注她。
嘴角摆动了非常微小的幅度,全部落入陆绥的眼中。
他一直觉得写生之最简单的,比起照片,写生的画面更具动态美,手上的线条不自觉变得柔和生动。
他也一直觉得模特或美或丑,与他而言毫不相关,只要把造型画准关系画对,自然就是张成功的素描,而现在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别人把她画丑,便有了这久违的改画。
周围的学生也停下笔,围过来欣赏陆绥的动作。
他改画并没有像别的老师那样大刀阔斧,三两下用樱花橡皮擦个面目全非,而是极为体贴的在旁边另起找一块空地画了起来。
碳条在他手里仿佛生出了灵魂,轻重缓急行为出错,就连和纸摩擦的声音都不会刺耳,一种更为干燥的共鸣。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仅仅是两三笔,一个宛若中世纪油画少女的柔和面庞跃然纸上。
明暗调子,色阶的递进都是婉转动人的。
尤其是模特的神韵,慵懒中带着一丝病态,从容自信中透露一丝紧张,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被陆绥完全把握。运笔不断,直到注意到姜既月的细眉短暂的微微一蹙。
他才开口:“模特休息十分钟。”
当模特有一点不好,就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肩颈处会有明显的酸胀感,尤其是对本就有职业病的美术生来说,自是雪上加霜,一个小时,姜既月的腿和肩膀都麻木了。
起身时由于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而迎面,便是陆绥。
她的双手直直地朝着陆绥身上去,碰到了僵硬块状物体。
陆绥的脸色由白转青,后又瞬间染上坨红。
姜既月虽然胆子大还暗藏小心思,但也不会这么明显,赶忙道歉:“学长对不起,刚刚没站稳。”
陆绥扶了她的手臂一把,冷肃道:“现在站稳了,可以放手了吧。”
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粉红同样爬上了姜既月的耳尖,陆绥没多留半分,转头就走了。
只留姜既月一人回味着刚刚的触感,心里笑道:才华、美貌、身高、身材但凡缺一样,我都没那么喜欢。
“可惜,可惜。”可惜这些被我都知道了,陆绥我非要不可了。
胜券在握地摇了摇头。
转了一圈,看了眼他们画得画,虽说水平都很高,画面完整造型基本准确但是始终没有让她特别满意的,知道看见陆绥在三十分钟内示范的,纤细的指尖触碰纸面,都感觉在触摸自己的脸。
隔着一张纸他好像读懂了她的心,和他像老友般对话着,仔细看也只有他画出了下颚处的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必定是观察的很彻底很仔细了。
她笑了,嘴角翘起,眼睛也弯弯,整张脸一抬,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骄傲又傻气地舔着爪子上的毛。
“这幅画我要了。”
严旭拱手,示意让给她,也是对自己没把她画好带有一丝愧疚。
陆绥并未走远,这一幕自然印在眼中,浑然不觉笑意爬上嘴角。
她的眼里有海,似是烟波蓝,两颗黑瞳是害羞的泅泳的小鲸鱼。
看到自己的画能被人欣赏心情自是愉悦,但总觉得那个眉眼间狡黠喜不自胜的她更让自己开心。
想到此处,他不免低头,睫毛微微一垂,两团火焰在他眼里争斗,同落日余晖坠入灵魂的水面,在心底疯长的藤蔓被拦腰斩断,自己现在还配不上,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继续耽误她,只希望不要陷得太深,不论是自己还是她。
他用力握拳,指尖深深陷进手心的软肉中。
范画没有继续,模特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姜既月的目光被禁锢在那一处,只能用余光偷瞄陆绥的行动。
陆绥今天早早就走了,她的眼神中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失望。
她将陆绥画的剪了下来,覆上透明塑膜,小心的放在画包夹层,生怕沾染炭灰。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珍视慎重地对待一副画呢。
但那天后,他再也没来过。
就连学校都没人见过他。
自那之后,姜既月遇上了人生中最长的一个瓶颈期。

第13章 拿破里黄
她自诩不像毕加索如此天才,但也绝不平庸,于绘画这件事而言,一瞬间的顿悟会好过半天的锉磨。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的笔机械的排列着线条,足够准确却缺乏生动。
明代四大天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极具戏剧化,老师在做教学示范时直接拿碳化的柳条,泼墨撒欢,线条狰狞有力,透出磅礴之力。而姜既月的画面虽然结构形体准确但缺乏力量感。
她曾尝试过更换绘画工具,用笔时还是放不打开,正如逐渐收敛的锋芒,画面也趋于平常。
“最近怎么回事?太软了,胆子不够大。你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了。”她的素描教学组老师大为失望。
资深的老教师光从用笔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境。
姜既月低头,沉闷不语,内心仿佛一团巨大的棉絮逐渐沁满苦水,被牵绊住无法动弹,联考时过于成熟的表现放在此刻实在是太过僵化,当初她也因应试教育的残酷而倍感窒息,高分的画面有着一样的评判标准,而艺术本身就难以轻易评判,当时的她只得压抑着自己满足高分的期待,磨平了棱角。
如今让她彻底放开手脚,倒是显得畏首畏尾了。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规训了。
一时间,她抛下手中的笔,回到了寝室,拿出一瓶漂发剂,调好一定的比例之后,慢慢得往自己的头发上抹去。
漂发,是她解压并且找回初心的方式。
那是她第一次由于好奇而挑染了半簇头发,悬在自己的眼前,像是竖起的白旗。别人染发或是逆反心理作祟,或是中二病觉醒,或是想从头重塑自己,而她衷爱等待染膏的时刻。
化学药剂与蛋白质的反应,在她头顶的一场小型画展,由她主办。
头顶是米白色尾端是黑棕色,黑白相间,由于多次漂发而断裂的发丝在阳光下翘起,活脱脱一只炸毛的暹罗小猫。
这种发色在学校里其实也见怪不怪了,主要是模特身高配上哥特穿搭,格外引人侧目。
她一进班级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包括许久未见的陆绥。
姜既月径直坐到位置上,拿出珍藏多年的肌肉帅哥图,大刀阔斧起来。她对任何美丽的事物都会有更多的绘画热情,先前她练笔时总会搜集美女图片当作素材,而这次为了贴合主题,特意挑了男性素材。
用笔洒脱,全然没有一丝扭捏,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具美好的躯壳,而她会用笔表达不同的肌理质地。
“你喜欢这些?”
她全神贯注,手上动作不减:“好看的我都喜欢。”
“可以多去看看米开朗基罗的作品。”
她这才回头,对上了陆绥深不可测的眼神。
连忙解释道:“不是喜欢,纯粹是对美好肉|体的欣赏!”确是越描越黑,肉眼可见的慌乱。
“欣赏?”尾调上扬。
姜既月见解释不清干脆闭嘴,把图片给藏了起来。
陆绥见她这般,语重心长道:“之所以让你去看他的作品,是因为他笔下的人物都是充满力量,世人常说女人在画面上的线条就应该是柔美的优柔寡断的。”
姜既月认真得盯着那双眸子,名为兴奋的火焰正在燃烧。
“我却不这么认为,画面上的女子可以是神话中的阿玛宗战士,勇敢、野蛮、坚强、果敢。”
“相信,你也一样。”
陆绥短短的两句话仿佛有魔力,姜既月只觉得心脏狂跳,如果自己圈养了一头鹿,想必早已撞死。
倒影陆绥的那双瞳孔微微震颤,受了极大的冲击,浅眉微皱。
可以轻易说出名字的画家艺术家绝大多数都是男性,这种悲剧性的偶然,她如今才发现,世人皆认为女人画不出举世闻名能反映真实社会的刚毅的画作,殊不知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身上的累赘又是笨重的,枷锁亦是繁多。
而陆绥却如此清醒坦然地说出这些话。
仅是一番话便让姜既月更加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长久的对视中,她感受到了轻微震动的声音,来自骨节与骨髓深处,
称之为灵魂。
陆绥没在学校的这几天,就在传媒学院的咖啡厅做兼职。
假期期限将尽,赚完学费,他就要回学校去了。
而她的那天的那句话却像一个刺般,狠狠扎入血肉,跗骨之疽,他没有想办法剔除,而是任其腐烂,用力时还会隐隐作痛。
现在的他不够资格谈喜欢,更何况他还算半个老师。
错神间,咖啡洒在了手上,他连忙道歉:“对不起。”附着浅笑。
“我没事,不过你的手没关系吧?”对面女孩明显红了脸,满眼担忧。
“没事。”
说罢把咖啡递给她。
一旁的老板看着不断被打开的玻璃门,心想自己还真是找到个宝贝,自从陆绥来这儿兼职客流量都提升一大半,这一大半的还都是女顾客。
做完兼职后他依旧会回到画室,顺便看看大家的进度。
原本那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姜既月却端坐在画板前,苦思冥想,异常烦恼。
就这么默默在背后注视着,她浑然不觉。
其实没来的这几天从画面里就能看出她的犹豫不决。
陆绥一直觉得她在画画这件事上极有灵性,只不过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束缚了手脚。
便提点了几句。
不知为何她却有另外的心思。
“陆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姜既月完完全全想得到他。
语气像是把全部真心都剖出来给你看,但他又听出了点玩世不恭。
这样的话放在现在的时机格外离经叛道,在她身上却又很合理。
不过这次他拒绝得彻底:“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啦?”
“年龄、性格、爱好、星座都不合适。”
“原来你连我的信息都这么清楚啊。”姜既月调侃道。
笑着说出这些话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失落。
陆绥没有继续接话,只留姜既月一个人。
他走之后姜既月便一个人继续画画,速度很快,每一笔都像是压着一口气,“年龄不就差四岁?老牛吃嫩草还不好?”“性格不合,通用话术!”“你爱好女,我爱好男当然不合!”“星座双鱼和天秤最配了好不好!”。
显然带着情绪的画面比起以往更加生动了,粗犷狂放的用笔,粗粝的画面质感,与之前柔美细腻的画面截然不同,别具风味。
也算是因祸得福。
短暂地消沉了半小时,她便阴雨转晴。
显然姜既月没那么轻易放弃。
【将尽月:我总算突破瓶颈期了,打算犒劳一下自己,请客吃甜品。过时不候。】
林北鹿果然秒回【你是突破了,我还在论文边缘徘徊,甜品下次吧。】
【将尽月:但是我表白了两次都被拒了。】
【什么?哪个不长眼的拒绝你两次?!】
【将尽月:也没有不长眼吧,他眼睛长得还挺好看的。】
【晕──我算是长见识了,第一次见纯血舔狗。】
【将尽月:主要我也不知道怎么追求男生。】
【晕──你不会直接当面表白吧?】
【对啊,怎么了?】
姜既月丝毫没觉得有问题。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crush的挑战。】
【将尽月:所以我怎么追会好一点。】
姜既月把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她。
【我觉得你还有戏,都被拒绝两次了还怕第三次?而且我怀疑他也喜欢你,不然就直接说不喜欢了。不合适是最模棱两可的答案。】
【将近月:我懂了,现在只要拿出欲情故纵大法和断崖式暧昧法就行。】
【孺子可教也。】
和闺蜜聊完天她又重新燃起信心。
她走进隔壁传媒学院附近的咖啡馆。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清隽温润的声音异常熟悉。
抬头便是陆绥。
“我要一个可露丽和榛果拿铁正常冰。”声音由强转弱,轻灵似水。
她的眼神没有动摇,他脸上的一丝窘迫也映入眼底。
她仰头朝他一笑,甜酒酿般的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底划过狡黠。
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秘密。
姜既月付完钱就拿着甜品和拿铁坐到靠窗边的位置上,那个视野极佳,可以清楚得看见陆绥的一切动向。
他只穿了了一件白色衬衫,包裹住极具力量感的背肌,袖口卷至手臂中段,凸起的青筋用力时格外明显,咖啡色麂皮制的围裙拦腰一系,宽肩窄腰暴露无遗。
姜既月边品拿铁边想:真想把他藏起来就给我一个人看。
可惜,众人皆有欣赏美的眼睛,前台被一大群女生包围了。
人头攒动着,每个人眼中的热切像是觊觎鲜肉的饿狼般,陆绥被簇拥着,作为服务人员尽可能维持微笑。
这样的笑在姜既月眼里变得格外刺眼。
她从包里拔出她妈妈的副卡,帅气十足地对老板说:“这个地方我今天包场。”
“不好意思,这里面的顾客我们不太好意思请出去。没办法包场了。”老板明显不吃这套。“不过倒是可以给顾客您留个区间。”
这个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外面不进客就行,以姜既月的理解。
于是她便滑稽地在门口“迎起了宾”。
凡是要进店的客人都被她请去了别家。
原本要当霸总的女人却变成了迎宾小妹,副卡在她手里都变得憋屈,店里的客人逐渐走光了,只剩下陆绥。
她穿着深色百褶裙,腿直打哆嗦。
陆绥看着她,唇角忍不住上翘,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既狡猾又蠢得可爱呢?
阴云密布,不过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大雨的频率持衡,极有后劲地落着,敲打在玻璃门上。
姜既月还是执着地守在门外,哪怕雨水打湿裙摆,冰冷刺骨。
陆绥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道:“真蠢。”
他拿起雨伞打开了玻璃门,湿冷的雨滴被风卷吹到他的身上,这样的冷她居然还傻站在外面。
用身子挡在风雨前,撑开伞。
“笨死了,不知道躲进来。”
她知道他心疼了。
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颚印上一个冰冷的吻。

姜既月什么也没说,跑进了白茫茫的雨雾里……
陆绥其实,他想抓住姜既月被雨水打湿贴上发丝的手臂,对她说:“我也喜欢你。”
但他不能。
禁受不住如此这般吊桥反应,血液狂乱地流窜着,热量不断产生在空气中流失。
如果那时的姜既月没有逃跑,他可能早就赢下这口舌之争。
也许是她故意的,不过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带上伞,真蠢,陆绥心念到,用手拂去脸上的雨水。
除了这密集地发落在地上的雨滴敲打的声音,周围也只剩下了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姜既月总算做完了陆绥委托的首饰盒。
推完光后,沉稳黑底之上反射状的螺钿格外熠熠生辉,像是夜幕下的天悬银河,底部有专门设计的由细金线雕刻成的虎头纹,似朵莲花般渐变着展开,极尽奢华和霸气。
姜既月用手细细抚摸这件艺术品,大漆天生的包容性在这几十上百的髹漆中呈现出特有的温润质感,这是其他材质不可比拟的,天然的矿物调色也是大自然赐予的独特魅力。
想当初自己赌这一口气选了这么个冷门专业,因着漆的特殊毒性,刚到工作室就全身过敏,严重到去医院抢救。
再后来的慢慢适应,学习传统工艺技法,对漆也逐渐适应,品味其中富含东方智慧的内敛肃敬之美,慢慢爱上了这门手艺。哪怕如今都还没脱敏,每当自己瘙痒难捱时,看到这精妙绝伦的漆器,内心都会变得平静。
只不过她的手却不似当初那般白皙细嫩,手背一截的肤色始终比胳膊的深,像是戴着一幅黑手套。
大一基础部的同学调侃她:“叫你别学漆艺,现在好了手变成这样,女人的第二张脸不好看了。”
她只是略带不屑地回答道:“除了第一张脸,我的全身上下都是第二张脸,现在脸皮厚点还不好吗?再说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难道说你的尿是哑光的?”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那个同学便甩袖走了。
如今看到在自己这双手下的作品,她依旧想对年轻的自己说:“你的选择没有错。”
风铃声响,姜且之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包里是姜既月喜欢的零食和饮料。
“姐,我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带着爽朗的笑意。
姜既月闻声抬头看了眼。
骚包的皮衣外套搭配灰色卫衣,黑色工装裤裤管很长,姜既月穿的话就要拖地,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件皮衣外套是自己的。
男友风穿搭的受益者也许就是这种偷穿姐姐衣服的弟弟。
“找死啊姜且之,你身上这件是我的衣服!”脸上满是震惊,那不是一个月前她看中的皮衣吗?
姜且之很是无辜地眨眨眼道:“这件皮衣用包装袋打包好放在桌子上,还以为是你送我的。”
在她的调教下,姜且之说不上有多么时髦总归比别的男大学生在穿搭上多了点心思,但骨子里的直男审美依旧没变。
姜既月一脸肉疼,还是摆摆手道:“算了,送你了。”
主要是觉得她弟身上有股汗臭,穿过的衣服她嫌弃。
姜且之立马喜笑颜开:“谢谢姐,你之前给我买的衣服被好多人夸。”
“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大冬天你穿这么少出门想干嘛?”姜既月前后的语气变化突然。
他立马低下头,羞涩和红晕一同出现在他的耳尖和带着发旋的毛茸茸的头顶,这是她第一次看姜且之露出这种表情,她没有抓到把柄般开心,反而略显慈祥的询问:“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姜且之默默点头。
门外突如其来传来喇叭声,连按了两下。
姜既月从玻璃窗看去,林北鹿向她示意后备箱有东西。
没过多久,姜且之就又搬着大包小包还有一口锅走进来。
今晚是火锅局。
姜既月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工作室会变成这二人作威作福的厨房。
“你怎么回事?连菜都切不好。”林北鹿抱怨着笨手笨脚的姜且之。
姜且之撇撇嘴:“我刚开始学做菜。”
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的姜且之吃过唯一的苦也就是从他姐那儿来的,更何况他姐也从没让他做饭,因为尝试了一次就没然后了。
有些人就没这天分。
姜既月自从搬出来后也慢慢学会了做饭,不过日常还是点外卖居多,倒是林北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嘴里没好话,其他的简直完美,姜既月把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半挂在她身上。
“有你真好。”粘住她,就像猫爬架。
“祖宗,没看见我在忙吗?”林北鹿腾开手挠她的腰间肉,她知道这人最怕痒。
姜既月见状逃开,打开一包薯片继续投喂她。
十分钟左右糟粕醋火锅就开了,涮上海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姜且之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把烫熟的基围虾捞出来,拨好虾壳放在两个姐姐碗里,看着弟弟的动作姜既月忍不住向林北鹿使眼色。
“弟弟,你也太好了吧。”林北鹿赶忙吹起彩虹屁。“真的是绝世无敌大暖男。”
姜且之被夸得害羞了,嘴上还是臭屁道:“小事,小事。”
之后,那两个人吃得起劲倒是苦了姜且之还没怎么尝到味。
“弟弟,你别光顾着我们,自己也吃啊。”林北鹿被傻傻的他可爱到。
看向窗外只有一望无际的黑,猛的想到:“芽芽,我看你们这里都没什么路灯,晚上会不会不安全啊?”
确实这个科技园区的地皮便宜,远离市区所以一些基础设施都没建好,包括监控路灯等,安保系统也没到位。
姜且之听到此处面露担忧,他和姐姐相差5岁,小时候都是姐姐保护她,而如今长大了换他保护姐姐。
“姐姐,要不你回家住吧,我看你那个小区安保也不是很好。”也是出于好心,但他深知姐姐不会回家的。
一提到家,姜既月依旧本能地抗拒:“没事的,我尽量早点回家就行。”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林北鹿心细如发:“要不你设个紧急联系人。”
姜既月点开手机,电话那一栏可以设置三个紧急联系人,她先设了一个姜且之,一个凌斯云,剩下那个就是陆绥。
没有设林北鹿是因为,如果遇到危险姜既月不希望她为自己涉险。
聊完这个较为紧张的话题她们就会到了姜且之身上。
“所以你想追隔壁隔壁舞蹈学院的校花?”姜既月了如指掌般点头。
姜且之喜欢的一直是一个类型,就是那种纤细娇小的女生,也不觉得奇怪。
林北鹿听闻愈发兴奋:“小兄弟有志气啊,加油姐姐支持你,勇敢去追吧。”
这难不成就是姜家的血脉传承?姜既月不免有些感慨,也许姜家人注定要吃爱情的苦,但是作为姐姐她还是希望弟弟可以少吃点。
“对了,你和徐总感情进展如何?”姜既月一幅吃瓜的嘴脸。
林北鹿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你这单结束是不是就没单子了。”
“啊?还有一个还差一点。”晋拓的骨灰盒才刚开始做。
林北鹿拿起手机就是播了电话:“喂?哦!你也要一个对吗?哦哦,好的好的。”
徐今也接了电话,脸上还是满脸笑意,逐渐变得困惑:“啊?你说什么?”甚至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挂断了,只能盯着10秒不到的通话时间界面冷笑。
身边的秘书有些毛骨悚然。
林北鹿又对着姜既月说:“好了给你顺利接了一单,下个月也不愁吃喝了。”
姜既月睁大眼睛盯着她,食指戳了戳林北鹿的手臂:“这样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太恃宠而骄。
甚至下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林北鹿打断:“我可不是霸总的小娇妻,我现在是绝命秘书。”眼神都好像能喷出邪火。
这样侧面反应了两人的关系不是势如水火就是如胶似漆。
姜且之并未加入这场无硝烟的战争,只是低头扒着饭。
晚上回家是他开车,离开工作室只有一条路,黑漆漆的散发着阴冷气息,周围也只有钢铁森林的工地灯火通明,这些微弱的光还不足以照亮前方的路,姜且之只能开远光灯。
“姐,这辆车我先开我回家,给你换一辆,这辆车耗油量太大了,你老是加油很麻烦。”
看着驾驶室单手打方向盘的弟弟,她露出欣慰的笑。也就只有他可以如此贴心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从这一句话她仿佛看到少年逐渐坚挺的脊梁。
人总归是慢慢长大的,然而“长大”这孤单的两个字她一直有人陪伴。
回到家里她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来自185……用户的一条短信。
内容:la creperie 法餐厅诚邀您参加明日晚宴,祝您生活愉快,拥有一个美好夜晚。
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当垃圾信息处理了
而等待两个小时没收到任何消息的陆绥自认为她已读,美美进入梦乡。

第15章 酒神巴库斯
圣诞节未到,街边早已挂上红绿彩灯,各式各样不同的圣诞树不断彰显神通,目的为了刺激人们的消费能力,圣诞相关的一系列套餐周边,也往往比平时卖得更快些。
还记得留学时在圣彼得堡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一个人走在街上,冷风丝毫没有吹散半点热闹的气氛,盛大的圣诞市集挂满彩灯的星光道,被雪顶覆盖的钟楼,走过一片居民区,家家户户的用餐祈祷,起初语言不通的他如今能听懂一星半点。
受不住寒风侵骨,没在外面过多的逗留,去中超买了点食材就回家了。
甚至不算家,只不过是御寒的场所,一间房,一张床,一面窗,一间浴室。那是一个韩国房东特地给留学生隔出的单间,算是把空间利用到极致,室友是个戴眼镜的印度小伙,在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读经济学,所以他特意买了两块布拉格蛋糕。
室友在捣鼓电脑,把蛋糕送给他后,一个人回到了房间,拒绝了房东的晚宴邀请。
这蛋糕于他而言太甜了,但是现在需要摄入足够的糖分补充能量,不然没有暖气的后半夜会很难捱。
简单吃了从中超买回来的面条,半块蛋糕,以及两三口的伏特加。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在这里停电是常有的事。
手机里收到了来自异国他乡的短信:圣诞节快乐,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今天晚上我准备吃巧克力泡芙,超好吃,收到短信就快点回复!!
陆绥心想:那头的天空想必是落日熔金,下午五点的霞光会照在姜既月的脸上,绚烂又明媚。
他也能想到姜既月打最后一段字的表情,皱着挺翘精致的鼻子,嘟起嘴一边念着一边打字飞快,重重地敲击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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