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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微仰by迢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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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既月用“原来你在给我暖/床”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陆绥,顺顺利利钻进温暖的睡袋,若有似无的鼠尾草香夹杂着水渍,混合着暖意涌上心头。
而他则来到外面,冷风肆意会带着烦躁不安离开此处,她也许就是这样,迅速的开始短暂就结束,不给丝毫反应的机会,自己也变得患得患失,这段感情不由自己开始也不由自己结束。
这个吻也暂且算作情动时的麻痹。
好像片刻的海市蜃楼,涨潮时纵情派对的鱼虾,退潮时只能在滩上痛苦挣扎。
他没想到姜既月对自己的喜欢居然如此,来势汹汹,甚至让自己难以招架。
陆绥心念道:如果能避开猛烈的喜欢,自然不会有悲痛袭来,可如今我甘之如饴,之死靡它。
深呼口气,走了进去。
姜既月背着身子,等陆绥进来,抬眼看他的眼中带着泪花,其实是她打了哈欠挤出来的。
到陆绥眼里变成,自己没同意和她继续伤心的泪,他没想到姜既月居然喜欢到这种程度,片刻间有些失神,可他还是没让她如愿,去了另外一个睡袋。
夜晚,就是天马行空和心绪乱行的时刻。
他们开始谈论老子和王阳明,柏拉图和苏格拉底,马萨乔和拉斐尔,从青铜器讲到内燃机,从中世纪猎巫运动到潘玉良。
这般灵与肉的碰撞,擦出的火花更难消灭。
姜既月从来就不畏惧破窗效应,人与人吐露真心,就像一场赌注,全盘下注就不会畏惧满盘皆输。
陆绥更爱倾听她对世界的见闻,仿佛牵引灵魂的精灵在他眼前翩翩起舞,如此鲜活,令人心向神往。
当他说道姜既月没涉及的领域时,她也会毫不吝啬地夸上一句:“你懂得真多。”眼神里满是对新鲜事物的渴望。
他喜欢这样的眼神讲得也格外生动:“其实猎巫运动的本质就是男权政治对女性力量的抹杀……我只不过比你知道的时间更早,现在你不是也懂了。”
话题结束,气氛略显压抑,姜既月大叫声,打破了沉寂:“完了,我的头发被这个睡袋的拉链勾住了,陆绥你帮帮我。”
陆绥连忙起身,拿起露营灯,靠近她的床铺。
把灯放在一旁,蹲下俯身,仔细端详打结处。
不料,腹部一凉,一双冰凉的手趁机摸了一把他分明的腹肌。
然后对上狡猾的笑,陆绥瞬间明了,她根本的头发根本没有打结,就是为了趁机揩油,而只身穿一件单薄丝绸质地睡衣的陆绥毫无招架之力。
没想到姜既月对自己已经饥渴到这个程度了。
深深叹了口气,询问道:“月月,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语气里满是渴望。
姜既月愣住了,赶忙收回手,支支吾吾说到:“什么关系?纯友谊?”,这个“唇”。
陆绥满脸不可思议,全身滚汤的血液瞬间凝固,降到冰点,眼帘低垂,这一句话足以鞭挞着他的心脏,不是锐利的锋刃更像是寡淡的钝刀。
脸色无比难看,分外阴沉。
姜既月看他没接话,也没仔细看他的神情变化,转过身,早早睡去。
她没有把这个吻赋予特殊的含义,都是成年人了,不过就是时机刚好,氛围也不错。
陆绥却是彻夜未眠,即便是耳边伴着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晨起床,姜既月醒了,结果头发在她的摧残之下变成鸡窝,即便是睡袋也难以控制自己豪放的睡姿,或许是两个人的睡袋太过宽敞,头发也幸不辱命,被拉链卡住了。
“陆绥,救命,这次真的卡住了。”
没办法只好向陆绥求救。
陆绥起初没听到,后来她变本加厉:“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
看到陆绥不计前嫌给她慢慢解开,生怕弄疼她,就立马变口:“一定好好奖励你。”
陆绥看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冷冷笑了一下。
眼底是明显的青黑。
回去的途上,也一言不发。
倒是姜既月开始解释起来:“你说,我们昨天不是聊得很好吗?完全可以当好朋友啊,你说是不是?”语气有一点小委屈。
“当你朋友就可以亲你?”
陆绥显然不满。
姜既月回他:“朋友不行,男朋友行。”
他眼神一闪,好像在期待什么。
“不过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陆绥听这话,在心里暗骂“你玩儿我呢。”手里的方向盘攥的更紧。
姜既月看着陆绥,墨镜遮挡之下,看不到眼中有什么温度,只是下半张脸冷得吓人,不过格外好看。
低头玩起了手机,没管他。
陆绥是把她往家里送的,自从出了那种事,她就很少去工作室。
结果刚到家,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姜既月察觉到一丝不妙,赶紧下车。
姜既月的语气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热情,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她害怕自己的个人信息意外暴露了?
晋拓连忙摆手:“我是问林总监要的,工作室找不到你,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有什么事吗?你的东西我快做好了,还在阴房,就差最后几步了。”姜既月向甲方汇报着进度。
晋拓向她表明来意:“我不是来催你的,就是上次那个广告方送的化妆品香水什么的,我没法儿用,所以送给你。”态度诚恳,语气真挚。
姜既月看了眼,他手中的袋子,里面的东西显然就不是之前广告方的产品,一看就很贵。
坐在车里的陆绥一直注视着眼前拉拉扯扯的男女,眼中戾气更甚,和我就不想谈恋爱没和别人就什么都可以?
下车把她的东西搬下来。
“你的东西别忘了。”陆绥全程对着姜既月,丝毫没把另外一个人放在眼里。
“姐姐,他是谁?”晋拓很疑惑,这个人很眼熟,熟的不是脸而是气场,这种唯我独尊的气场,勾起一个雄性直觉中的领地意识。
“我不过是网约车司机。”
字字重音。
没等姜既月开口,陆绥率先堵住她的话。

第21章 带阁楼的房子
陆绥这么懂事, 倒是让姜既月有些束手无策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对他说了声“再见”。
晋拓也顺手接过了箱子, 不管是这个陌生男人眼中的敌意,还是两人动作的熟悉感,都让他有隐隐的危机,更何况她说的不是“谢谢, ”而是“再见”。着实不像网约车司机。
陆绥猛踩油门, 只留下一溜烟的汽车尾气,气得不是那个男人登堂入室, 而是姜既月面对这样的情景毫不作为。
许是这样的幼稚行径可以博人眼球一般。
晋拓皱着眉问道:“你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的吧。”
姜既月实际上只想随便糊弄过去,再三追问可就没意思了,况且自己和晋拓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 贸然到家门口等会令人反感。
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当时的广告商可不是Dior。”
直勾勾被无辜的眼神盯着, 却完全没想到自己暗藏的小心思被揭开,半晌回答不出来几个字, 脸都憋红了。
“没有就是上次广告商送的。”像个偷吃冰激凌被发现的小孩,忘记擦去嘴角的奶油渍。
姜既月觉得自己的态度一直都很坚决, 不知道这个小孩是不是过于迟钝, 怎么也感觉不出来,非要自己挑明。
她清清嗓子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述句并非疑问句,她并非丝毫感觉不到别人的心思。
“嗯,我喜欢你。”回答的声音坚定且微弱。
晋拓不敢看她, 眼神闪躲, 这算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被动表白,真是丢脸。
但又期待着瞟了她几眼, 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姜既月点了点头,是对他眼光的认可,而后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
晋拓如遭雷劈般呆愣在原地,这可比什么“好人卡”更加剧自己内心的难受。
姜既月连忙解释道:“我有一个亲弟弟就在上大二和你同届的,所以自然而然有一种长辈感,你别介意。”
这几句话像无形的三把刀插在他的心口。
晋拓立刻否认道:“哪有,那是因为我玩极限运动受伤了,休学了一年,应该是大三。”
“这也没差吧。”姜既月弱弱地嘟囔着。
晋拓手上握住行李箱杆子的力道都重了几分,这次他没有再回避眼神,而是分外真挚:“姜既月喜欢你,这件事我没办法控制,你能不能装作没发现,再让我追会儿,追累了没准儿就放弃了。”
算是给自己再争取一个机会,没那么快被判死刑。
他就是简单的牛仔裤夹克衫,却格外与众不同,那种浑然天成的自信,哪怕是最简单的单品却也显得那么不凡。
姜既月的瞳孔都震惊地放大,头一次被人用如此方法表白,她这还怎么狠得下心来。
于是便开始装傻充愣:“啊?你说什么?”不打算理他,转身往家里走,其实也算给了个台阶。
晋拓听到她这么说开心地摇头晃脑,毫无失恋的迹象反倒有着得胜的错觉,兴奋翘起的红棕色呆毛也在前额摇了几下。
“不过,现在只谈工作不谈恋爱。”姜既月丝毫不给他任何得意的机会,斩钉截铁。
说罢就打算把他关在门外,不过他的肚子率先发出求救信号。
“咕──”
两个人面面相觑,晋拓眨巴着眼睛,让她不禁想到了之前喂过的一只流浪小狗。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你,于是她便好心给了一根火腿肠,然后就被彻底黏上了。
但它终究逃不过薄如蝉翼般的宿命。她知道想要制造羁绊也合该承担掉眼泪的风险,当爱开始悲伤也在倒计时。
所以她从未因收养流浪狗而感到后悔。
不过家里现在已经有了一只,它会吃醋。
最后还是把晋拓领回了家,给他煮了一碗泡面。
姜既月内心想法是:自己刚好饿了,也就顺带着煮了一碗,自己那碗加蛋加肠,他的随意。
晋拓那碗面好吃到近乎落泪,不到一会儿就连面带汤喝完了:“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泡面。”
“好吃吗?好吃把碗洗了。”姜既月也不跟他客气,把碗放下去喂狗。
不知为何小狗对晋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于是姜既月打算等他洗完碗,就给让他回家。
而晋拓还在那儿乐呵呵地洗着碗。
洗完就被赶回了家。
另一边的陆绥没有回家,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营地。
他郁闷的时候就喜欢钓鱼,不止因为这是国内唯一的合法狩猎行动,更因为钓鱼可以抚平内心波澜。
和他一样的钓鱼发烧友廖教授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躲清静,被他这般不管鱼死活的钓法给吓到。
“你钓这么多鱼,一个人吃得掉吗。”好奇问他。
正视前方,面无表情道:“红烧、清蒸、糖醋、酒糟、剩下的喂猫。”
无论晴雨,在暴风雨中,唯有自己的内心和湖底是平静的。
而这次静下来得只有湖面,幻想中会在上面筑起岛屿和城堡,一颗石子划过,不过是梦碎时镜花水月。
陆绥在姜既月面前总是自卑多过自傲,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从刚开始被她追,到后来一条信息结束。
看似陆绥是两人关系情绪的主导者,实则他早就甘拜下风,无可救药。
怎么不算姜太公钓鱼?
姜既月一人一狗在家里待了两天。
无聊时翻翻陆绥的聊天框。
点开朋友圈,全是转发学校活动。
这比刚认识他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背景头像全空白,毫无生活痕迹,但还是很无趣。
又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和小狗在玩游戏时的自拍,对着镜头满是随手拍的自在感,轻盈松弛。
自从养了这只狗后,姜既月都快变成晒娃博主了,微博上挂的也是这张。
不过这狗,越看越奇怪。
“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
和照片上的相比黑了不止一个度,毛发都少了些光泽。
姜既月皱着眉把它举起,爪子上的毛都粘连在一起,嫌弃地不行。
于是便打算出门给它做个彻底的美容美发。
去的还是一家贵妇级宠物美容会所,划算着年前洗一次,打扮的漂亮点。
顺利地把狗狗交给护理老师,自己就开始给它挑小衣服了。
选中了一件熊猫睡衣和一件连帽卫衣,想象咩咩穿上的样子一定很帅气。
就在这时一旁气质不凡的女人,声音轻柔悦耳:“你家的是那只吗?”
“是的。”姜既月笑着回应道。
“和我家的那只很像哎,感觉会适合这件。”那女人把手上的那件递过来。
是新年狮子头限定,萌姜既月一脸血:“好可爱,还有吗,您手上这个。”
对面那人四十岁左右,面部紧致五官精致,十分和善,回她道:“不好意思没有咯,最后一个被我拿下咯。”语气却格外狡黠,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幼稚。
说完就走了,也没等姜既月反应过来。
过不了多久小狗就美人出浴,毛发梳理之后变得更加光滑柔顺,姜既月爱不释手,给它换了一件帅气的卫衣,抱回了家里。
梁静樱女士刚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给于是便给儿子打了个电话:“陆绥,你弟弟还好吗?”本来只想在商场里给它买几件衣服,没想到居然有只长相神似的小狗刚好在洗澡。
陆绥回到:“好吃好喝供着呢?”看出来了,他母亲对狗儿子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亲。
狗狗送给姜既月这件事他还没跟他妈说,怕生出什么事端。
姜既月刚到家就收到了教授的电话:“喂,怎么了师父?”
“你快点去你收拾行李师公家看看,他高血压生病了,我不敢去怕他生气,徒弟你就帮帮师父吧。”语气恳切,焦急。
廖教授还从未向她求过什么。
“师父求你了。”
赶紧收拾行李,把狗狗也连带着托运了,这次可能要去好久,索性工作室也去不成了,还不如乘机去乡下放放松,写写生。
说走就走。
孑然一人,自由无拘束。
其实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那件事自始自终都萦绕着她,熬着一个又一个的夜,生怕在梦中被这些鬼影吞噬。
工作室的每一处都是她精心设计的,不可能轻易舍弃。
自我放逐比起逃避显得更合理。
也许田园生活能逐渐平息这一页褶皱。
姜既月走的时候就和林北鹿发了个消息。
下了飞机,她直奔医院。
沈老躺在病床上,身边只有一个阿妈,看样子是他的亲人。
看见姜既月的到来,立马如释重负地喊道:“阿囡,你总算来了,你爷爷摔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发现怕是就要去了。”
她听懂了阿妈的话,没有解释和沈老的关系,万分感激道:“谢谢阿妈,真的太谢谢你了。”
沈老只是把头一转没理她,却也没否认。
那个阿妈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用到的费用一项一项报给姜既月,甚至连用医保划了多少都向她邀功。
好在今天就可以出院,姜既月便买了把轮椅。
小老头全程一言不发,好像谁都欠了他似的。
到家后,冷冷吐了一句话:“阁楼,你打扫一下,能住。”

来回的奔波实在令人疲累。
穿过结满霜花的玻璃,黑夜逐渐有了颓势,晨光慢慢铺满大地, 这里的万家灯火不像城市,没日没夜地辛勤工作,逐渐被阳光代替。
碎云被光透过出现橙粉的裂痕。
在姜既月的脸上形成一个好看的光块,热热的。
睫毛颤抖着微微扑闪, 落在琉璃琥珀的瞳仁上。
应该是风的缘故, 木质推窗被吹开。
姜既月从来没有在早上八点钟起过床,刚到这儿生物钟就被调整了。
打开窗向下望, 可以把阶梯式古镇的黄墙黑瓦尽收眼底,冬天是结柿子的季节,橙红重重地垂在光秃秃的枝头。框景中分明的蓝与红, 别有一番风味。
深深嗅一口空气中的馥郁芬芳, 还是忍不住摘了一颗饱满下来。
“沈叔, 我做了米糕给你当早饭。”隔壁的阿香妈洪亮的嗓音可以震动整栋楼。
隔壁的阿香妈经常会到福慧园的水井中取水,说是汲取天地精华, 如果她每天的坚持可能就没人看见倒地的沈老了。姜既月还是很感谢她的。
“师公你吃早饭了吗?”姜既月见那个小老头正在卵石铺成的阴阳八卦阵中打着太极。
“我还没认呢,别张口师公闭口师公。”小老头动作流畅, 嘴巴很硬, 丝毫看不出刚才医院里出来。“这都多晚了,都吃午饭了。”
姜既月撇撇嘴道:“那好吧,我一个人吃了。”
话毕,小老头就指着那盘米肠, 面无表情道:“留点给我当下午茶。”
姜既月转身时偷笑, 常年和弟弟斗志用的经验使她能够熟练地使用激将法,面对他这样的老顽童绰绰有余。
“吃完饭也别闲着, 地里的活去干了。”小老头知道姜既月此行的目的,使唤起她来也毫不客气。
姜既月还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一片多大的土地。
硕大的编织草帽,遮盖住她的眉眼,阳光也只能窥见一半精致的下巴。
巨大的光晕折射过玻璃,陆绥皱了一下眉头,戴上了墨镜。
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姜既月。
今天刚好装修材料到了,他顺道去工作室看看,没带任何其他心思。
看见沿路都装上了路灯和监控,效率还挺高。
工作室门口被撞烂的铁栏杆,似乎还在苟延残喘地解释着此前的境况。
他大步跨进栏杆,建筑材料全都被堆在了门口,只有一些木材被陆陆续续搬进仓库,他对着领头的工人打了个招呼,按照图纸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大约还需要三个月就可以全部装修完毕了。
隔壁的玻璃阳光房中的龙骨兰都有些许枯萎,像是很久都没人来过的样子。
他希望姜既月可以早日回到这儿,这个承载了她所爱之物的地方,他希望那些痛苦的回忆可以少绊住她。
但是他几乎这一个月里每天都在仓库监工,工作室的灯却从未亮起。
难道她就丝毫不想解释一下吗?用完就扔?
回想到曾经那条分手短信,那漫长的三十八小时失联,那灼烧般钻心刺骨的寒。
他不愿重蹈覆辙。
“活久见啊!陆教授什么时候喜欢我们这种局了。”酒肉朋友见他自是满脸震惊。
平时这种局陆绥基本是能推就推,即便是硬要喝酒,也没几个人能喝得过他。习惯了用伏特加当助眠剂,寻常酒也很难灌醉他。
巨大的卡座中间,众星捧月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很不顺眼的徐今也。
徐今也这人也很奇怪,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到陆绥落魄或是难过之际他总要上赶着掺一脚,凑热闹。
“稀客啊。”懒散地坐着仍有股居高临下的味儿。
他长身鹤立在人群中,轮廓硬朗,足够淡的草药味儿在那儿格格不入,却又浓烈地可以吞噬酒气。面色肃静,冷淡地回着:“陪我喝几杯。”
徐今也微微挑眉,朝他凌空举起酒杯,对了一下。
喉结滚动,连带着微酸略苦的酒液滑入食管。
眼神木讷,辛辣的酒刺激着他的胃,麻痹不了他的心。
“喝这么急,你那胃受的了吗?”徐今也挡住了陆绥的酒杯,这人疯起来没边,不管不顾。
徐今也大忙人也怕把这人送进医院。
不用想便是男女那档子事,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姜既月就没有人能这么折磨陆绥了,便打算开解一下他,开口询问道:“你和她又发生什么了?”
陆绥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摇摇头,仿佛是一种保护机制。
“咳─你这个锯嘴葫芦,除了我谁理你。”徐今也蒙头喝酒。
要说到两个人的渊源,那就不得不提到他俩儿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个时候陆绥还没开始发育,个儿矮,徐今也比他高将近一个头,两位的妈妈都喜欢打扮两个小家伙,那天刚好梁女士给陆绥穿了条裙子,被徐今也这坏小子发现了。为此威胁了小陆绥整整一年,上了小学之后,陆绥的身高猛蹿,从那之后哪怕是在怎么威胁也不起作用。
陆绥总是淡淡的笑一下,弄到最后徐今也气个半死。
两个人这种敌对的关系持续到上大学前,每次陆绥都能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微小优势占的上风,直到他出国,徐今也接了他爸的班。
徐今也摇身一当了陆绥几个月的甲方,局势逆转了,但两个人的敌对关系一直维持到现在,和那种虚假的兄弟情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徐今也笑得意味深长,摇了摇手机。
“嗯,不想知道。”陆绥单手举起酒杯,一饮一啄。
徐今也连声道好:“行,算你厉害,我没你有骨气,离了老婆就不行。”
说完后立马给林北鹿打去电话,结果对面是一阵忙音,尴尬地扯了一抹笑,又拨去了好几个。
看他那死得性,陆绥总算是破天荒地笑了,大哥就别笑二弟了,两个人半斤八两。
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林北鹿打了回来:“喂,徐总,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了。”徐今也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只喝了一杯酒,反倒像醉得不轻,深情得要命。
“我也想你了,没事就挂了。”对面的林北鹿在例行回复,手中的键盘声不断。
徐今也如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朝陆绥挑了个眉,赤裸裸地炫耀。
然后回到了正题:“宝宝,陆教授他在我旁边,想问你姜既月这几天人去哪儿了?”徐今也虽然混蛋但还算有点用。
“陆教授,你没看她朋友圈吗?她搬到南闽去了。”林北鹿提高了声音,一面为陆绥感到一丝心酸一面又带着几分调侃。
“她屏蔽我了?”陆绥看着手机屏幕中的一条横线,从疑问变得肯定。
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她就是这般不辞而别,只留下几个冰冷的字。
“我们分手吧。”
甚至连句号都像是在嘲讽。
拉黑了和陆绥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微博都不放过。
没有退路,也不给她自己后悔的机会。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冰冷,心悸来得很快,冷汗也源源不断从额角冒出,风口对吹的暖气没有丝毫作用,只不过带来令人作呕的酒气和夸张的香水味,想转身回避时,手肘凹陷处重重地磕到桌角,霎时间从小指到大臂都是密密麻麻的刺痛,那样的刺痛感和心脏中心那块的感受很是相同,你可以假装它不存在,但不可避免地动弹不得。
陆绥可以假装姜既月就这么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这样就不必管,
她在暖和的天气也会感冒,
点菜要纠结一个小时。
不用在意,
盯着他的眼神总是直白,单纯却又动情。
固执地踩着被她认作是钢琴琴键的斑马线,
可以牵着她柔软的手转圈,
在凡尔赛宫中肆意狂奔,对视时憨傻的笑,
爱着和她共度一天后身上残留的香水味,
“我爱她,是那个睡前最想说话的人”
细语喃喃。
期待着梦中的会面。
姜既月惊醒,最近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梦,睡醒时脸上两团坨红很难褪去。磨砂质感的玻璃,蒙了一层水雾,被一双大手抹去,粗粝带着点青茬的下巴,脖子上凸起的经络,喉结滚动,气息纠缠。
两个人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玻璃。
伸手触碰时,只有冰冷的被子。
醒来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全身都被人在夜里打过一般,酸痛得不行。
那是因为昨天帮小老头在地里拔草,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的骨子里总有一种种地的冲动,像是最朴素的本能。
所以昨天做得这些她并不觉得累,只不过穿着度假风长裙格格不入的她算是彻底把那一片的蚊子喂饱了。
在古镇租了一辆小电驴,沿着风的轨迹,麦茬这头到那头,黑黢黢的土块裸露在天光下。
路的另一边是成片绵延的漆树林,树上有一道道伤口,干枯的枝桠是过往繁荣的倒影。
仅剩这一片漆树林,而沈老则是最后的守山人。

第23章 梦与恶之花
曾经逛得奢侈品屋变成如今的鸡舍猪圈蔬菜大棚, 曾经开的大G变成如今的两轮车。
如此巨变,在姜既月身上居然没有违和感。
起初她还不是很习惯乡下的生活,早上三点鸡就会轮番打鸣, 以往这个时候她还没睡,原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冰箱或者随处觅食,如今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喂鸡喂狗喂猫。原本她的厨艺勉强凑合,在她弟面前落个“熟了, 能吃。”如今被老头喷个狗血淋头, 手把手教着做菜。
倒是原本的磨作品的时间,被打扫, 木雕一系列的琐事给代替了。
有些技艺是刻在脑子里不会忘的,有些却需要日复一日地联系和打磨。刻漆就必须经年累月地联系
其实姜既月当初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漆艺这个专业,她完全走得是传统的艺考路线, 所以就会先入为主地学习像油画、雕塑, 这种比较热门且被人熟知的专业。
直到那次的论坛讲座, 她才第一次认识漆艺,才知道这个源于中国千年前的技艺的英文居然是“日本”。
这种无力感, 同看见大叔大妈们提起刀砍树的画面如出一辙。
“你们要干嘛?”姜既月大喊出声,制止他们的行为。
领头的那人看到姜既月, 眼神变的凶狠:“在干嘛, 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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