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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炮灰女配认错男主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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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爸回头瞪了眼,他才想起来叫人,“二爷爷,俺、我爸我妈担心您,一听说您病了,就赶紧照顾您来了。”
有些地方方言会管二叔叫二爸,三叔叫三爸,还真是顾老的侄子侄孙子一家。
顾老脸色本就不好,见对方盯着林乔看,瞬间更差,“我早就被赶出顾家,不是你们二爸了。”
“那哪能啊?您跟俺达是一条根上的,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真断了?您是不知道,俺达走的时候就挂着您,说您命苦,没了儿子又没了孙子,就一个人,他死了都闭不上眼。”
女人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就是这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扎人心,连林乔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挡了下几人没让进来,顾老那侄子立马瞪了过来,“你这小保姆咋回事?一点眼力见没有!”
林乔都不知道自己哪看着像保姆了,站着没动,“顾老心脏不好,需要静养,请不要打扰他休息。”
“俺跟俺叔说话,你算哪根葱?”男人才不管她是不是女同志,上手就要来推。
他媳妇也不是个嘴干净的,“你这妮子咋回事?拦着俺们不让俺们见二爸,难道跟他有啥不正当关系?”
之前那十年最忌讳的就是不正当关系,哪个领导要是沾上长头发,职位立马就没了。
何况顾老今年七十多,林乔虚岁才十九,比顾老的孙女还要小,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林乔眼神一冷,那边顾老已经一拍床,气得声儿都在抖,“出去!都给我出去!”
大概是太用力,老人家本就枯瘦的手上青筋暴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我死了,叫人一把火烧了,扬大海里,也不用你们摔盆打嬏!我也没钱留给你们,工资全捐了!”
“怎么可能?”他侄子脱口而出,“您就不给少珍留着?给阿旺安排个官当当也行啊。”
竟然是打着顾老快死的主意,准备来坐享其成,接收顾老的遗产。
林乔不爱生气的,都被恶心到了,房门向后一撤,狠狠一拍,拍在了顾老侄子试图推门的手上。
顾老侄子吃痛一缩,顿时怒了,他媳妇见顾老说不动,也彻底口不择言,“你不用我们家阿旺,难道用这个小妖精?真当谁稀罕给你当儿孙?儿子儿子让你克死了,孙子孙子让你克死了,我看少珍你也不用找了,说不定早就……”
“啪!”迎面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来这几个人,后面病床上的顾老,闻讯匆匆赶来的季铎和苏正都愣了。
苏正是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碰到的季铎,两人刚说了几句情况,那边病房就传来了声音,像是闹起来了。
顾老的保姆杜姐正好打完水回来,一见就“哎呀”一声,是顾老那侄子侄媳妇和侄孙子。“”
那几人能把顾老气住院,显然不是什么善茬,现在病房内就顾老和林乔,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苏正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没想到季铎比他更快,几步便将他甩开一大截。
这人平时都很稳得住,倒少见这么急,苏正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前面个高腿长的季铎。
结果他们担心顾老病着,林乔一个年轻姑娘会吃亏,林乔却说甩巴掌就甩了人家一个大巴掌。
甩完她甚至连手都没有收,一副随时准备再打的架势,“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人话,我可以教教你。”
跟一个儿孙早亡、孙女走失还卧病在床的老人说儿孙都是被他克死的,这是得有多恶毒?
顾老这些年孤身一人,一直在寻找孙女的下落,他就没自责过吗?没这么想过吗?这不是想活活把人逼死?
而且同样的话,原身也在孙秀芝嘴里听到过,说的是已经过世的林老太太。
说林老太太克死了林老爷子,克死了林守仁,还克死了她没养大的那个小儿子,只要想起来就要指桑骂槐,林乔太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了。
林乔气势太盛,对方竟一时没能反映过来。林乔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叫护士,“没看到这有闹事的吗?”
声音冷冽,眼神肃然,离得最近的几个护士被这一声说得回过神,赶忙上前拦人。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你敢打俺!”上来要抓林乔的脸。
她儿子朝地上啐了口“臭娘们”,也要冲过来,被人从后面拧了手臂,两下便反剪双手按在了墙上。
林乔反应很快,都准备关门落锁,先把人关在外面了,没想到季铎刚好回来,目光不期然和对方的视线碰上。
男人的眼神很深,先是掠过她犹带着冷意的俏脸,接着落在她刚刚打过人的手上。
林乔的手其实已经红了,还后知后觉泛上层痛麻,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还迎着男人的视线直视了回去。这让季铎眸光动了动,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被他按住的顾老侄孙子终于回过神,开始骂骂咧咧挣扎。
他手上一用力,挣扎又变成了痛呼。
苏正就在旁边按着顾老的侄子,见状不由问季铎:“怎么处理?交给医院警卫?”
季铎低眸看了眼手下的人,想想他刚刚还目不转睛盯着林乔,转身问顾老的保姆杜姐,“顾老的警卫员还没到?”
“快了。”杜姐说,“顾老发病急,我顾不上别的,先把人送来的医院,警卫员那边也通知了。”
“那就交给顾老的警卫员,就说……”
季铎声音辨不出喜怒,“这几个人图谋不轨,意图袭击顾老。”
这帽子可就大了,顾老侄子立即开始叫冤,顾老侄媳妇被护士叫来的医院警卫拦住,也拼命朝病房里面喊。
此时林乔已经关门重新进了病房,脸上退去冷意,倒是有些担心顾老刚有没有被气到。
顾老倒还好,之前的确挺生气的,尤其是听到侄媳妇那番话后。
只是林乔出手太快,更多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涌上,就被林乔那一巴掌打断了,他到现在都有些没想到林乔一个小姑娘,当时是怎么打得那么干脆利落。
见老人家望着自己,林乔想起了被杜姐提着的暖水瓶,“您要不要喝水?要我去叫杜姐进来。”
不用。“”顾老缓缓摇头,对病房外的动静并不理会,只道:“少珍要是能像你这样,就算找不到,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这姑娘显然是朵带刺的玫瑰,无论谁想摘下来或者踩一脚,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她刺。
她骨子里又足够坚韧,刚才一人对上三个,也不慌不乱,没有吃到一点亏。
少珍要是她这样,不管在哪里,应该都能活好吧……
哪怕找不到,只要能活好就行……
就是季铎那小子这也不看,那也不看,没想到挑来挑去,竟然娶了这么个小辣椒。
这两人在一起过日子,也不知道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另一边,季铎和苏正直接将人交给医院警卫,带到了警卫室。只等顾老的警卫员一到,便移交过去。
“这边我看着,你先回病房吧。”苏正走出来,跟路灯下立着的高大男人说。
见季铎“嗯”了声,迈开长腿要走,他又忍不住在后面问:“你老婆脾气这么大,你知道吗?”
没想到季铎脚步竟然停了,还回身蹙眉看他,“她脾气不大。”
“就她刚才那下,你管这叫脾气不大?”苏正人都震惊了,“我妈那么强势,也没说打谁就打谁。”
“那人难道不该打?”季铎竟然反问了他一句。
这苏正无话可说,想想又觉得不对,“我是问你平时在家里,她就这么厉害吗?”
这回季铎眉心蹙得更紧,“没事你打听这些干嘛?也想结婚了?”
苏正再度无言,最后干脆把拿着的警帽往头上一扣,“行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你就当我没说。”
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林乔站在身后不远,他下意识便往林乔手上看了眼。
她这可算是出了名了,一路下来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林乔干脆抬起那只手招招,“怎么?说我坏话呢?”
林乔就是开个玩笑,结果苏正还真摸了摸鼻子,“没,说你厉害呢。你们家季铎走那么急,都没赶上。”
倒是季铎神色如常,问林乔:“是不是有什么事?”
楼上就顾老和保姆两个人,没事林乔不会下来。
果然林乔正了色,“刚我问过顾老了,他没和老家那边联系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这些人这么多年都没来,怎么顾老刚住过院,他们就来了?”

这个疑惑林乔早就有了,只是顾老那侄子来得突然,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毕竟顾老这侄子早不来晚不来,他一病,他们就来了,是不是太巧了点?
而且看这架势,对方就是知道顾老身体不好,奔着他死了继承遗产来的。可顾老都好多年没和老家那边来往了,他这侄子明显带着地方口音,也不像燕都人,又是怎么知道他生病的?
林乔说完,苏正原本还有点嘻嘻哈哈的神色也收了,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转头望季铎。
这林乔就有些搞不懂了,是她说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总不能是觉得她多事吧?
换个大男子主义一点的,霸道一点的,还真可能嫌季铎老婆乱掺和他们发小间的事,苏正却显然不是这个类型。
苏正其实主要还是意外,林乔今天带给他的意外比之前数次打交道加起来都要多。
当初刚听说季铎要结婚了,老婆比他小九岁,农村出身,父母安排的,他心里别提多震惊。
毕竟季铎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找对象,谁给介绍都不看,以上这些点,哪点都不像是他能接受的。
可季铎不仅接受了,第一次从季铎口中听到林乔,还是季铎要帮林乔找走私。他这才多留心了一下,对林乔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落落大方,说话有趣,看着倒不像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姑娘上面。
没想到今天刚见到林乔,就是她毫不犹豫甩了人家一巴掌,接着安排护士拦人,冷静、大胆、锋芒毕露。
这些都做完,她还能静下来仔细思考,下来提醒他们这些。
如果她是这样的,那季铎会选择接受这门婚姻,好像又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苏正收回视线,冲林乔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来之前,季铎已经跟我说过了。”神色很郑重。
季铎竟然和他说过了?
林乔望向男人,发现男人也刚好在望她,因为背光大半张俊脸都笼在阴影里,显得眼神格外深。
这好像是第二次,两人不谋而合想到了一起,第一次是帮老周出主意遮掩抓痕的时候。
这让林乔感觉有些微妙,毕竟她从小见多了的是意见不合,各执己见,倒少有她想到的别人刚好也能想到。
不过也只微妙了一瞬,医院楼下已经停进一辆车,顾老的警卫队伍到了。
“你俩先上去吧,顾老那边得有人。“苏正压压帽沿,抬步上前,“这边我盯着。”
季铎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连顾老用了多年那位保姆也不放心,在问清楚之前,不想顾老身边离人。
他也就肃容点头,“你留几个帮你审人,剩下的我带上去。”
训练有素的警卫员往门口一站,这下就算再有人想来闹事,也不可能进得去。林乔和季铎敲开门,发现这半天折腾下来,顾老已经熬不住睡了,就是人显然不太舒服,呼吸轻弱,睡梦之中眉还紧紧皱着。
杜姐照顾的倒很细致,被子都仔细掖过了,见两人进来,还轻轻叹了口气。
“您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吧,这边我俩看着。”林乔笑着对她道。
杜姐却摇摇头,“我就是干这个活的,有啥好累的?倒是你们,明天还得上班。”
说着再次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放人进来了,我看他们和顾老长得挺像,还以为……谁知道他们这样、这样……”
这样什么,她形容了半天也没形容出来,最后干脆垂头望着床上的顾老,不说话了。
林乔跟她聊了几句,发现这位比张阿姨话还少,嘴甚至有点笨,看得出没什么文化,也没接触过太多人。
她和季铎对了个眼神,很轻很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觉得不像。
季铎也没表现出什么,倒是沉眉抓起她腕子,将她的手翻过来看了眼,又如常放下。
“我手怎么了?”林乔也放到面前看了看,没看出什么,这时病房外突然有人敲门,打断了季铎即将出口的话
男人走过去开了门,发现是苏正。
苏正人就站在病房门口,见顾老睡了,压低声音道:“已经问出来了。”还看了里面的林乔一眼。
这一眼,显然也有一并通知林乔的意思,季铎注意到,也回眸望一眼林乔,关门和他出去了。
两人不知在哪聊的,不多久一起回来,苏正直接赶起了季铎跟林乔,“这边有我就行了,你俩赶紧回去吧。病房就这么大,一群人挤在这里干嘛?坐都坐不开。”
估计主要是觉得他俩离得远,不方便。
季铎也没拒绝,“那我们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两人出住院楼的时候,外面夜已经很深了,秋日里昼夜温差大,迎面的凉风吹得林乔缩了缩脖子。
她下意识去找小方的车,旁边男人却直接解了军装外套罩在她身上,自己就穿着件单薄的衬衫,走到不远敲了敲吉普的车窗。
夜色里男人肩宽背阔,身姿挺拔,倒和那次在路上淋雨救人一样,完全不知道冷似的。
林乔也就把衣服拢紧了,车子很快开过来,两人上了后座,全程季铎都没说什么话。
等进了家门,上了楼,两口子简单洗漱准备睡觉了,他才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说:“他们的确不是突然想过来,是有人给他们写了信,说顾老病重。”
“有人给他们写了信?”林乔停下刷牙的动作,琢磨着这个答案,倒也不觉得意外,“写的匿名信吧?”
这年代只要收信地址准确,贴了邮票,信件就能送到,林伟在外这几个月,就是用这种方式往家里寄信的。
只不过信件匿名,来源就不太好查了,对方既然敢写信,用的也肯定不是自己常用的笔迹。
果然季铎说:“顾老那侄孙子说,对方让他们别把消息泄露出去,不然他有办法给他们寄信,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他们看完,就把信烧了。”
苏正和警卫员问话的时候,是把三个人分开问的。
顾老那侄子和侄媳妇好歹年龄大,社会阅历多,咬死了他们就是担心叔叔年纪大了想来看看。他那侄孙子却到底还年轻,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一吓,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太蠢还是太贪,这么明显有猫腻的事,他们也信了,还大老远跑来了燕都。
林乔把涮好的牙刷放进了牙缸里,声音很是冷静,甚至冷肃,“这人把他们找过来,是不是想气死顾老?”
真的是很聪明,只需要给她一点信息,她就能抽丝剥茧,推断出事情大概的真相。
季铎很少跟谁说话这么轻松过,一直沉静如深潭的眸底泛出些微光,就那么落在林乔脸上,“可能是最近顾老找少珍,又把十多年前的旧事翻了出来,有人着急了。”
林乔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顾老孙女的失踪有问题,还是……”
“少平的死有问题。”
季铎肯定了她的猜测,将林乔手里的东西直接接过来放好,拉起林乔进了屋。
林乔正想去书桌那里,男人已经拉了把椅子面对床坐下,指指对面,示意她在床边落座。
这次竟然换地方了,她还以为会跟上次开会一样,两个人在书桌边一边一个。
季铎也是想起了上次开会那事,下意识便不想去书桌,而是选择了床边,这样中间完全没有隔着东西的距离,“少珍是67年7月13丢的,少平出去找她,16号晚上不见的,等18号被人在山上发现,已经是尸体了。”
也就是说顾少平是因为出去找妹妹,才遭遇了不测……
林乔沉吟着,“人是在哪发现的?当时就没仔细查吗?”
如果人是死于意外,季铎不会说这里面有问题;可要不是死于意外,应该也不会这么不了了之。
话落,季铎半晌都没回答,望着他的眼神也从平静一点点变为肃杀。
“少平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吊在树上的,用腰带。”
男人言语简练,声音里却满是冷意,如冬日里出鞘的寒剑,“顾老一听到消息就厥了过去,咱爸咱妈那时候处境又不好,我和苏正去报的案。来人检查了遍,说是自杀。”
“自杀?”
林乔用脚想都知道,这里面八成有蹊跷。
果然男人冷笑了下,“我和苏正上午去报的案,下午才来人,当天就给结案了,至于少平自杀的理由……”
“因为没找到妹妹,觉得没脸面对顾老和死去的父母,一时没想开?”
既然非说是自杀的,林乔也不是那么难猜。只是这个理由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扯淡。
但凡是个正常人,再难过,再自责,都该知道妹妹已经出事了,他这个顾老唯一的孙子不能再出事。
而且人活着,才能继续往下找,才有把人找回来的希望,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了是怎么回事?
季铎显然也不信,“明明少平身上还有伤,衣服上也有血,我和苏正提出来,他们说是找少珍的时候摔的,还嫌我们小孩子捣乱,把我俩赶了出去。苏正不肯走,冲上去和他们理论,还被打了一顿。”
那年代乱糟糟的,他们又是跟着父母去接受劳动改造的,还真是死个人,都没有地方申冤。
甚至想得更阴暗一点,人如果真是被打死的,那到底是被谁打死的,跟不跟那些人有关,还不好说。
只是有些事情当时没有查个清楚,事后再想查,年代久远也根本没办法查了。
季铎显然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从兜里摸出根烟给自己点上,视线也飘向了窗外深沉的黑暗,“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那帮人动的手,还是一起去改造的人动的手。以前我更偏向于前一种,现在……”
其实这男人烟瘾不重,除了事后,平时读书看报,从来不在卧室里吸烟。
今天他显然是需要点东西来平复情绪,林乔也就没言语,顺着他刚刚的话继续想下去。
如果没有那封信,没有顾老侄子上门来闹这一通,别说季铎,她也更怀疑当初那帮人。
毕竟那帮人做起事来肆无忌惮,一起去接受改造的却同样处境不佳,自身都难保。
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顾老早都回了燕都,这千里相隔的,那帮人想要知道顾老的现状,恐怕比顾老侄子还难。倒是就在燕都本地这些人,顾老住院那么长时间又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个七七八八。
再一想顾老住院之前都去做了什么,估计是有人见顾老还惦记着找孙女,怕牵扯出当年的其他事,这才狗急跳墙。
毕竟顾老要是真被气死了,或是彻底一病不起,也就没人一直盯着当年那些事了。
只是写信这个举动漏洞也太大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真想让顾老没办法再查这件事,方法多的是,让人来气顾老完全是最蠢的一种。这人既然当初能瞒住,还能瞒这么多年,按理不该这么没脑子……
思忖间一抬头,发现男人已经从窗外收回了视线,正眼也不错地注视着她。
林乔还以为他又有什么话要说,赶忙露出倾听之色,男人却望着她突然问了句:“你手还好吧?”
林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打人那只手,接着想到医院走廊那一眼,和病房里他看她手的举动。
原来他那时候是想问她这个啊,这人脸上惯来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压根都没往这方面想……
林乔干脆把手摊出来给对方看,“当时是有一点红,现在早没事了,挨打的又不是我……”
话音未落,手就被男人伸出来的大掌握住了。
季铎足足高了林乔二十多公分,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林乔总是要仰起头和他说话,他的手自然也比林乔大很多。
灯光下纤细白嫩被强劲有力所包裹,男人皮肤透出健康的麦色,骨节分明,还能看到指腹的薄茧和手背的青筋。
林乔感觉到了错愕,季铎也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很快又深邃落回她身上,“顾老那边,我想再查查。就算这件事查不出眉目,只要顾老好好地,继续找下去,对方心里有鬼,说不定还会做什么。”
而有些事不怕对方做什么,就怕对方什么都不做,只有行动,才会露出痕迹。
毕竟事涉顾少平的死,男人心绪浮动很正常,在车上时她不也安慰地把手覆在了他手背上?
林乔就没在意,反而目光坚定回握过去,“对方既然露出了痕迹,就不是完全无懈可击,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
掌心里的小手软软的,握上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力道,完全想不到就在几个小时前,它还凌厉地甩在别人脸上。
季铎拢了拢手指,发现这次提起少平,在愤怒、冷然之后,他竟然比以往每一次平静的都要快。
要是他今天没有回头看那一眼,没有拉她上车……
季铎这人向来冷静,从不会沉浸在无用的情绪里,念头只是一闪他已经道:“人是我动的。”
人?什么人?
话题转得太快,又没头没尾的,林乔有些没跟上。
“就你们学校那事,她爱人是我想办法动的。”
“还真是你动的?”
林乔完全没想到,毕竟当时她也就是跟男人那么一提,说都没多说。
季铎就掸了掸烟灰,靠在椅背里看她,“他老婆动我的人,就不许我动他?他要是没鬼,怕什么人查?”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军装还一丝不苟穿在身上,语气却像极了那天他衣衫不整,靠在桌边说那句:“老子明媒正娶的老婆,凭什么不睡?”
完全是隐藏在平日那副严肃自持下的强势霸道,看得林乔下意识便避开了他的视线。
季铎发现了,黑眸注视她半晌,却什么都没说,手上握住她的力道也一点没松。
林乔很快又转回了视线,目光坦然又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虽然刚刚有那么一瞬,她察觉到了些微异样,但季铎刚说完顾少平的事,正是情绪浮动的时候,跟男人在床上也没太大区别。而众所周知,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信的,等他们下了头,说不定自己都忘了。
看林乔这态度,显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医院走这一遭,季铎的情绪倒是彻底定了。
退回去继续过上级和下属的日子?
想都别想。
不行就慢慢磨,反正他们婚都结了,人也睡了,她还能叫他退货?
只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他们还要上班,显然不是磨这些的时候。季铎松了手,“睡吧。”
他不拉着林乔说这些,林乔早准备睡了,闻言直接去关了灯。
只是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难得没有很快入睡,在床上翻身的时候,脑海甚至再次浮现出顾老的脸。
“睡不着?”旁边男人问了句,听声音显然也没有任何睡意。
林乔就应了声,“有点。”
男人没再说什么,人却转过身,像平时事后那样将她拥进了怀里,还摸了摸她的头。
这动作倒有点像哄小孩了,但天渐渐变凉,比起自己暖被窝,靠在男人怀里的确更加舒服。林乔靠着靠着,还真渐渐有了睡意,等再睁眼,窗外已经天光大量,男人就站在床边穿着军装外套,“该起了。”
后面几天,季铎又去过几次医院,林乔倒是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因为学校开始期中考了。
她既是任课老师又是班主任,比旁人还要忙,连轴转了四五天,高二各班的成绩才总算出来。
齐怀文保持着自己大步挺进的势头,这回又前进了十多名,来到年级第四十三。
老师们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就连军子的成绩也进步了一大截,从年级倒数变成了年级中下游。
林乔倒是知道点,因为齐怀文刚把高一上学期的复习资料和笔记还给她两本,军子就过来借了,借得比齐怀文还多。男生挠着头还有点不好意思,“孙铁军走了,齐怀文也开始学习,我再不看书,好像白多念这一年了。”
因为林乔足够上心,班里的气氛也没以前那么差了,四班其他几科也多少都有了点进步。
让高组长有些欣慰的是,在他的努力下,一班这次没有被三班赶上,成为垫底,反而离四班的平均分近了一步。
“看来这些没白看。”他拍拍办公桌上的教辅书,感慨,“自从小林来了,别说学生,我都得开始学习了。”
林乔就好像放进水箱里的一条鲶鱼,跑得太快追得太凶,只要不想被她赶上,就得不断进步。
只可惜高组长这口气还没松下多久,去党校上了两天课回来,脸就拉得和他的身条一样长了。
这回高二去的都是文理科组长,林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进门就闷着头喝水,忍不住问了句。
“这回我去上课,碰上二十一中的了。”高组长说,“他们学校你应该知道吧,除了几个附中和十四中,就他们理科成绩最好,年年全市联考都能挤进前十。但是吧,这次全国首批实验试点,没有他们。”
这么说林乔就懂了,“他们挤兑咱们学校了?”
“何止是挤兑,就差指着鼻子骂咱们靠裙带关系了。还明着撂下话来,就等着这次期末联考看咱们笑话。”
因为第二学期有高考,中学的全市联考都定在每学年上半学期的期末。到时候全市所有中学都会考一样的卷子,一起排名次,一起算平均分,哪个学校教得好,哪个学校教得不好,也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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