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是地府关系户by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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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果果发现果然有用后,更是急促又大声的喊了起来:“小棠!小棠!小棠……”
在她这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大喊之下,昆仑镜跳动的越来越猛烈,隐隐就要有挣脱之兆。
黑袍男鬼见状,气急败坏地就要朝着钱果果出手阻拦时,镜面上便再次迸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灼烧得他手剧痛无比。
承受不住之下,他的左手下意识一松,镜子挣脱掉了。
镜子一从黑袍男鬼手中挣脱, 就直冲进钱果果的怀里。
钱果果现在确定了镜子就是沈小棠,并且沈小棠还有意识,至少她能听得到自己说的话。
钱果果便抱紧了镜子再次大喊道:“小棠, 快带我离开。”
见状,黑袍男鬼又气又怒, 当即就要施法将镜子抢夺回来。
奈何镜子的动作更快,只见它迸射出一道金光,然后包裹住钱果果, 化作一道流星直冲向天际,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啊啊啊——”
“回来!快给我回来!”
黑袍男鬼一下大受刺激, 气急暴躁地冲着镜子飞走的方向火速奋力追去。
可莫说是追到,他连踪迹都寻不到了。
昆仑镜是上古神器,如若能彻底发挥出它的神力,是可以镜为门, 须臾间便可破开时空间隙, 穿梭古今。
只是想要使用昆仑镜, 同样也需要强大的力量, 而黑袍男鬼从得到残镜的那一刻起, 就在研究开启昆仑镜穿梭时空的诀窍,甚至他这数百年积蓄的力量暂时也只够开启一次。
想到这里,黑袍男鬼逐渐冷静下来。
因为就算昆仑镜还有沈小棠残存的意识在, 可别忘了, 钱果果只是个普通人。
她连玄门术法都不会,拿什么去开启昆仑镜穿梭时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只要钱果果无法开启昆仑镜, 破开时空间隙离开这里, 黑袍男鬼就有办法将她快速找出来。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 还是先尽快掌控这个王朝。
七日后。
用淤泥混着碳灰抹黑了全身的钱果果, 脏兮兮地裹着一身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破烂粗布麻衣,蹲在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门口。
“叮当”,两声脆响。
是一位正准备进店的女客看钱果果可怜,随手丢了两枚枚铜钱给她。
钱果果快速地将散落在地上的两枚铜钱捡了起来,然后冲着女客“啊啊”两声,表示感激之情。
她不是不能说话,而是在故作哑巴。
在这个名为永安的异时空,像钱果果这种没有户籍,凭空出现的人,还是个年轻的女性,危险性可想而知。
更何况,还有黑袍男鬼这个巨大隐患在。
钱果果继续蹲了会,正犹豫着要不要拿着刚乞讨来的两枚铜钱,去给自己买三个菜包子吃。
是菜,不是肉,也不是馒头。
这时代的肉值钱,菜是最不值钱的,所以肉包子比馒头贵,馒头比菜包子贵。
譬如馒头一文钱一个,菜包子可以两文钱三个。
而就在钱果果决定好去买菜包子填饱肚子时,忽地就见着街道行走的百姓忽然神色慌乱的往两侧避开。
“退避!退避!速速退避——”
一群官兵佩戴着大刀,气势汹汹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怎么又出事了?”有正准备进客栈的客人停驻在钱果果身旁,看着离去的官兵们愤慨不平地道:“肯定又是那位五殿下,这次又是哪一家?”
刚才那群官兵们是去抄家的。
自从七天前,永安帝突然召见了那位曾被国师预言“亡神降临,结煞皆为祸”,自此便送去皇家道观修行的五殿下后,不知怎地态度大变。
永安帝一反常态的信重起了那位五殿下,凡事皆听他所言,按他命令行事。
并且对于朝中弹劾五殿下的大臣们,永安帝轻则呵斥贬谪或罢官,重则下令入狱,甚至是抄家。
一时间,众人无不畏惧,噤若寒蝉起来。
同伴便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王兄,祸从口出,勿要再说。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恐惹大祸上身。”
王兄脸色越发难看,但到底还是住了口。
钱果果在两人进去了客栈后,这才重新起身去往旁边的包子铺。
她清楚地知道刚才两人口中的五殿下,就是黑袍男鬼。
也正是如此,钱果果才不敢把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每日扮做乞丐乞讨,一来是为了躲避被黑袍男鬼追查到,二来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外界信息。
从这些天的发展情况来看,黑袍男鬼借助他原来身份上的天然优势,又控制这个封建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以最快的速度在排除异己,最终达到他彻底掌控整个王朝的目的。
而黑袍男鬼掌控的权利越大,钱果果将会面临的危机也就越大。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
当天,一身乞丐装扮的钱果果离开了乞讨多日的悦来客栈,再一次朝着她打探到的国师府邸赶去。
国师潜心修道,时常会行闭关之事。
若非如此,这位天煞孤星命的五殿下脱离道观,站到皇朝之上之初时,国师必然不会毫无动静。
钱果果也并不确定那位国师真的能有办法对付黑袍男鬼,但只冲着是他当初给黑袍男鬼做的天煞孤星命格和预言,依照黑袍男鬼的记仇小心眼和狠辣手段,就注定他们只会站在对立场。
还是那句话,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最佳的盟友。
为了不被黑袍男鬼派出来搜查她的爪牙察觉,钱果果在之前的七天里,她就只能每天过来国师府邸前偷偷地打探一次情况。
只是显然盯上了国师的并不止钱果果一人。
当她如前几次一样慢慢乞讨过去,刚抵达国师门前时,又瞧见一大队佩刀官兵,气势汹汹的将国师府包围了起来。
国师的大弟子接待的官兵,皱眉道:“师傅尚在闭关……”
这会领兵来的人已然只听从那位五殿下,极为强硬地道:“天子有令,岂敢不从?”
过往永安皇朝上下皆敬重国师,是从未有过强迫之举。
大弟子气急。
但他又不敢真的与皇权直接对抗,也无从对抗。
过了好一会。
钱果果终于瞧见了那位国师,但却是在他被强行从闭关中唤出来,然后在一群官兵们的押解着出门时,远远地瞧上了一眼。
她还不敢多看。
怕注视的太久,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
钱果果回到破庙中。
住在这庙里的当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群真正的乞讨者。
也是来这里当了乞丐后,钱果果才知道原来乞丐也是有势力范围的,像她这种骤然出现的,最初便少不了被欺负和剥削。
只是钱果果好歹吃了沈小棠供给的几个月魂力转换的动物,又在沈小棠的教授下,浅浅地懂得了一些入门的修炼。
于是凭借着那点点灵力,钱果果打趴了这一众乞丐,获得了单身入住破庙的权利。
这会,乞丐们在看到钱果果一手拎着只抓来的野兔子,一手提着捆柴火回来时,还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钱果果回到自己的草堆旁,把柴火架起来,再抬头冲最近的乞丐开口道:“那个,借一下火。”
对方忙不迭的抽出一根燃烧的最旺盛的火棍,讨好地递给钱果果。
点燃好柴火。
钱果果取着暖,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国师被带去了皇宫。
他这一去,大概率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国师能打赢黑袍男鬼,要么就是黑袍男鬼打赢国师。
而从之前钱果果在国师门前看到的种种情况来预估的话,很大概率是国师会不敌黑袍男鬼的。
那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钱果果越想越焦急忧患起来,右手忍不住放在胸口处,摸了摸被她用针缝了个大口袋,藏在里面的昆仑镜,喃喃低声道:“小棠,你要怎样才能回来啊?”
和这些天每次询问时得到的结果一样,镜子安安静静的。
钱果果不由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
钱果果顺着动静看过去,发现是之前被她揍过一顿才服气了的乞丐头头,冷道:“你要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身上就被对方贴了一张符篆,顷刻间便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
接着便又有一道身影从破庙外缓缓走了进来,燃烧中昏黄火光照在对方的脸上,赫然是本该在皇宫里的黑袍男鬼。
她身旁的乞丐头头也不是真正的乞丐,而是被黑袍男鬼操控着附身了的一只鬼怪。
更准确一点的来说,整个破庙的乞丐都不是真正的乞丐了。
在皇权绝对统治之下,哪怕钱果果已经尽可能的伪装隐匿自己了,可只要她在人前显露过,就注定会被探查到。
黑袍男鬼又在钱果果手上吃过一次亏,自然也就不会再给她开口说话,从而召唤沈小棠意识的机会。
“带走!”
黑袍男鬼一声令下,乞丐们将钱果果抬了起来。
同样也鉴于沈小棠还有意识残存,只有钱果果才能轻易地使唤昆仑镜,那么在黑袍男鬼有一定把握掌控昆仑镜之前,他还得需要先留着钱果果的命。
张望一番,殿内四下无人。
昨天晚上,钱果果被众乞丐们抬着, 一路走至皇宫城门处,又被换成了一队侍卫, 才继续往宫墙里面行走。
历来皇城受龙气庇护,寻常小鬼轻易是进不得的,但黑袍男鬼本就是皇家血脉, 生前修炼多年,懂术法, 死后又得数百年积累。
再者,黑袍男鬼还借助昆仑镜穿梭时空,重回到了他的生前。
而钱果果被抓之后,昆仑镜又重新落到了黑袍男鬼的手中。
钱果果想到这, 急得挣扎着就要起身, 却只觉浑身无力, 而且就这一点点的动作, 都吃力到让她沁出了汗珠。
她再试着张了张嘴, 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动,极其费力。
喊,喊不出声音。
钱果果都不需要多想, 便知道这绝对是黑袍男鬼又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脚了。
为的大概就是既需要留着她的命, 又不能让她再轻易开口召唤沈小棠还残存在镜子里的意识。
钱果果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思考着她应该要如何自救。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忽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黑袍男鬼来了。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 其中一个手里面提着一个食萝。
黑袍男鬼仔细地盯着钱果果上上下下, 左左右右的看了又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满满探究和打量。
大约实在是没看出什么,黑袍男鬼动了动手指。
两个宫女得到讯号,走到钱果果的近前来,将饭菜逐一从食萝里拿出,摆放在桌子上。
钱果果勉力刚站起来,便只见她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摔倒。
离她最近的那名宫女在朝着钱果果伸手搀扶时,因为意外而微微张开了嘴。
钱果果看了她嘴一眼,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个宫女的嘴里面,竟然没有舌头!
另一个虽然没有也张开嘴给钱果果看,但从她一模一样的安静做事,再依照黑袍男鬼的手段,大概率也是一样。
可生来就不长舌头的残疾能有几个?所以这两个宫女的舌头很可能就是后天硬生生被人拔掉了的。
钱果果越想越头皮发麻,强忍着这股不适感,想要去接筷子。
结果——
“啪嗒”。
浑身无力的钱果果没拿稳,筷子掉落在了地上。
一名宫女低头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另一名宫女从食萝里拿出一双新的筷子。
这次宫女们没让钱果果拿筷子,而是直接喂进钱果果的嘴里。
钱果果:“……”
尽管她现在每动一下都很吃力,但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她也要保持镇定和冷静,决不能轻言放弃。
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命,还有沈小棠也在等着她。
如此这般地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钱果果一边十分配合的张嘴接受喂饭。
她得吃饱饭,才能留存足够的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黑袍男鬼盯着连咀嚼吞咽都十分吃力的钱果果,眼神里满是狐疑。
他昨晚上又特意探查过一遍钱果果的身体,虽然有些许的灵力在身,但那点力量在他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待到喂她吃完饭,黑袍男鬼挥了挥手。
两名宫女便麻利地将餐具一收,提着食萝悄无声息的往外退去,临了还细致地从外面把殿门合上。
黑袍男鬼手中此时多了一把银光闪烁的锋利匕首和一个小碗,接着他果断的就往钱果果手臂上划开。
伤口处的鲜血缓缓地朝着小碗里流入。
说不出话来的钱果果就只能看着他。
黑袍男鬼看着钱果果因为伤口的疼痛而面露痛楚的模样,他就很高兴:“多鲜红多漂亮的鲜血啊,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钱果果在心里怒骂道。
黑袍男鬼看着钱果果脸上不自觉中显露出来的愤怒,他就越高兴:“你现在不过是被放了一点血,死不了的……”
对黑袍男鬼来说,人命算什么?
“我跟你说,鲜血要流得越多,颜色才能越鲜艳,血味才能越浓郁迷人……而且这鲜血还是极好的灯油,用它做灯油点燃起来的红灯笼最是明亮耀眼了。”
“这种灯笼你还曾见过的,是不是很漂亮?漂亮到这世上再没有像它那样好看炫亮的灯笼了吧?”
黑袍男鬼越说越带劲,也越说越得意。
他不仅痴迷用人血为燃料的红灯笼,他还喜欢看那些人在缓慢的失血中,面对死亡一步一步即将到来时,只能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和对他的恐惧。
唯有这样,黑袍男鬼才有获得畅意,也才能减轻他过去那些年因为一个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就曾遭受过的众多磋磨虐待和冷眼侮辱。
钱果果看着神情越来越癫狂的黑袍男鬼,只觉阵阵发晕起来。
黑袍男鬼虽然嘴里说着不会要钱果果的命,但是隔在她手腕上的伤口并不小,流出来的鲜血这会更是快要将碗装满了。
在失血过多导致本就浑身无力的钱果果越来越虚弱时,黑袍男鬼还在继续畅快的讲述着他这次用昆仑镜穿梭时空,回到这里的这一个多星期,是如何的再一次陆续把那些人放血磋磨。
他的那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和后宫嫔妃,以及皇室宗亲们,有一个算一个,他会和过去一样,这次依旧通通不会放过。
而他这次最先开始动手的,就是他那位好父皇。
朝堂上下现在都只以为他那位父皇是被他迷了心窍,殊不知人早就已经死了,而魂体却还被他禁锢在躯体里,受他控制行事。
现在黑袍男鬼所住的宫殿里,挂起来的那些红灯笼,也都是用这些人的鲜血和骨髓制作出来的……
黑袍男鬼的手段可谓凶残狠辣至极,再搭配着他炫耀和兴奋的语气,无一不让正常人听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但钱果果的头已经越发地昏昏沉沉起来,黑袍男鬼究竟说了些什么,她也越来越听不见……
最终,钱果果的眼皮无力地缓慢合了起来。
“这便不行了?”
黑袍男鬼注意到钱果果进入到了昏迷状态中,不由得觉得有些不够尽兴,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但想到他还未掌控住的昆仑镜,黑袍男鬼又没法让钱果果现在就去死。
他只得皱眉喊道:“来人!”
门从外面被推开,两个宫人走了尽来。
黑袍男鬼吩咐道:“给她处理一下伤口,人一定要给我保证是活的。”
这些天,宫内的众人要么死的死,要么就都被黑袍男鬼用术法控制了起来,如今都如提现木头一般,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
而为了防止钱果果这边出意外,所有接近钱果果的,还都被他弄掉了舌头。
黑袍男鬼看着两个宫人拿出上好的治伤药给钱果果把手腕上的伤口的血止住,再细致的包扎起来,确定人一时半会死不了后,便吩咐他们留在殿外看守住。
他现在要拿着鲜血去试一试了。
黑袍男鬼端着盛满了钱果果鲜血的满,走到了他现在入住的太极宫。
太极宫是皇朝历代皇帝住的宫殿。
宫殿里。
数十盏散发着诡异红光的红灯笼照射下,有一个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正如木偶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龙椅上。
他的一双眼睛睁开得很大,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便会发现瞳孔里压根就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神采了。
在黑袍男鬼端着鲜血一踏进大殿,挂在大门处的两盏红灯笼还飞了起来。
“吱嘎”声响起,竟是红灯笼将厚重的殿门缓缓关上了。
黑袍男鬼动了动,昆仑镜从他袖子里显露出来。
昆仑镜一直都被黑袍男鬼用袖里乾坤术带在身上,但为了防止钱果果再次催动昆仑镜逃离,他必须尽可能的避开二者的直接接触。
黑袍男鬼将昆仑镜先摆放在了书桌上,再端起碗,试着缓慢地往镜子上滴落钱果果的鲜血。
自从召唤术接二连三的失败,黑袍男鬼就认定沈小棠身边隐匿着地府的大能在。只是他一时半会没办法察觉出对方到底是谁,于是在设计沈小棠自投罗网时,黑袍男鬼原定的计划是分为两拨。
一拨是对着钱果果去的。
另一拨就是对着沈行衍去的。
就当时两拨的行动结果来看,黑袍男鬼曾经一度以为地府隐匿在沈小棠身边的大能就算不是沈行衍,也和那只玄猫有关系。
而钱果果,被他排除掉了。
但直到这次穿梭时空,钱果果居然能轻易地仅凭呼唤,就能催动昆仑镜……
钱果果身上绝对有异!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钱果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可以利用钱果果的气息,去骗过已经被镜子融合,只剩下残存意识的沈小棠。
鲜血落在了镜子上。
还未来得及容黑袍男鬼掐诀催动,镜子当即便光芒骤亮!
“砰!”
一声巨响。
整个宫殿都晃动了起来,殿内挂着的数十盏红灯笼被这股巨大的冲击震得纷纷跌落在地,凄厉又尖锐的鬼哭狼嚎声响彻整个宫殿。
就连黑袍男鬼也被冲击在地,浑身满是伤口。
看着还在殿中躁动跳跃个不停的昆仑镜,黑袍男鬼此时顾不得这突如其来的内心骇然,以及身上被冲击的重伤,连忙掐动法诀,然后双手朝天,口中吟诵起咒语来。
这是一种请神术。
昆仑镜是神器,寻常术法对它作用不大,唯有神灵才能抑制住躁动的它。
与此同时。
另一处宫殿中,原本还昏迷着的钱果果,耳边忽地就响起了一阵诵念声。
每一个字眼,还都清清楚楚的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咒语声越来越清晰, 是黑袍男鬼的声音。
钱果果甚至还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黑袍男鬼在念咒时语调中的那股急切,勾动得她浑身如电击般发麻了起来。
但更让钱果果感到心慌的是, 灵魂好像也在受到咒语的吸引,开始不受她控制的想要冲出身体。
什么情况?
黑袍男鬼这是又要对她做什么了吗?
绝不能让他再得逞!
钱果果打定主意, 努力地想要与之抗衡。
然而无论钱果果怎么努力,咒语还在持续中,并且每多钻进她脑海中一个音符, 她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便减少一分。
最后,咒语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竟直接裹挟住她的魂体冲出身体!
钱果果双眼一闭,彻底陷入了昏迷中。
与此同时,现代。
近来因镜子通道尽数破裂,鬼魂丢失一案中最大的组织败露, 恶鬼们纷纷被抓捕, 地府相关部门格外繁忙。
鉴于这个组织里的四大家族作恶良多, 这会的它们正带着镣铐, 依次排成长队站在传送带上, 接受着孽镜台的查过。
孽镜台前无好人,所有魂魄只要站到它的面前,便可照耀出它所犯过的一切罪孽, 绝无一丝一毫可被遮掩的。
这为首的四大恶鬼在被孽镜台逐一照过之后, 接着就要根据它们曾造过的罪孽,接受地府其它部门的刑判, 然后判处它们应得的刑狱之苦。
所以在孽镜台的另一侧, 还站着两位地府职员。
他们手中都分别各拿着一个纸扎摄像机, 仔细地将每一只恶鬼在接受孽镜台照耀时的所显露出来的作孽录制下来。
突然间, 孽镜台上光芒骤亮。
一职员惊呼出声:“咦?”
另一职员也忙停止传送带的传动。
“刚刚这是怎么回事?孽镜台怎地忽然亮了?”
“不清楚……”
“这件事需要汇报上去吗?”
“还是汇报一下吧。”
其实就算不汇报也没什么关系的,因为如今地府谁人不知,孟婆将自己的神谕给了孽镜台的那位镜灵大人。
这位镜灵大人掌控着整个地府,所以只要她念头一动,随时随地都能感知到地府里的一切情况。
孽镜台还是她的本体,本体发生的事情,她又如何能没有察觉。
太极宫。
红色光晕的最中间,黑袍男鬼还在持续着双手朝天的姿势,一边吟诵着咒语,一边目光紧切地盯着半空中躁动的昆仑镜。
为什么还没来?
黑袍男鬼脸上浮现出急躁,如果请神咒请不来神灵的助力,光靠他是控制不住躁动起来了的昆仑镜。
原本在黑袍男鬼的计划中,昆仑镜融合之下,属于沈小棠的那份意识必然所剩不多,否则它根本不需要等到钱果果开口,才能被催动。
一个残存太少的意识,它对外界的感知就有限。
那么钱果果的声音既然能让昆仑镜催动,她的气息大概率也是一样可以的。而鲜血是最易取,所含气息又足够浓厚。
只是让黑袍男鬼怎么都没想到,钱果果的血会刺激到昆仑镜。
正想着,忽地凄厉地呼啸声响起,吹动得窗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四处惊呼声伴随而起。
这是来了!
顷刻之间,以黑袍男鬼为中心的红色光晕大盛。他精神为之一震,口中吟诵的咒语越发虔诚专注。
“砰”的一声。
一道刺眼的金色身影从天而降,霎时间,太极宫殿内迸射出漫天华光。
宫内众人瞧见,无不停驻,震惊仰望。
“神灵降世,神灵降世了!”
刚偷偷潜伏进皇宫,正准备去营救师父的国师大弟子瞧见亮起的漫天华光,神情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亲眼见到神灵降世,没有哪一个修道者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国师大弟子更是当即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华光亮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跑着跑着,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变了,脚步也迟缓了起来。
过往他陪着国师没少来皇宫,对宫内的路线,不说做到全部了如指掌,但至少对去往皇帝常住的太极宫还是了解的。
这漫天华光亮起的地方……怎么会是太极宫?
如今阖宫上下,谁人不知晓皇帝已经被那位五殿下用手段“控制”住了,他也毫不遮掩的,大摇大摆地已经住进了皇帝才能入住的太极宫。
起初,不是没有大臣就此事在朝堂严厉弹劾。
可就在第二天早上,这位在朝堂弹劾的大臣再上朝时,便是一反常态,在朝上伏拜在地,为自己昨日的事情请罪。
众官员只当他是受到了那位五殿下的威胁,不得不如此。
然而作为国师的大弟子,懂得玄门术法的他为此跑了一趟那位大臣的府上便发现,对方那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分明就是中了邪术!
躯壳是那位大臣的,里面的魂体却被调换了。
可凭借他的这点微薄的道行,又哪里能是施展得出这种邪术的五殿下的对手。
就这种邪修……
他为什么能请到真神降临!
老天竟是如此不开眼吗?
华光开始慢慢地凝聚成型了。
黑袍男鬼激地睁大眼睛盯着眼前金色光芒中身影,眼神也在变得越来越火热,同时双手再次快速的掐动法诀,想要催动请来的神灵帮他去收服躁动中的昆仑镜。
通天道虽然已封,众仙佛神灵们离开了这个界面。
但在过去的千千万万年里,世人信奉仙佛神灵,为它们开山建庙,虔诚供奉……仙佛神灵也没少回以世人庇护。
所以就算众仙佛神灵们已经不在这个界面了,但它们残存的神力还在,就能感知到请神术的召唤。
只是施展请神术,最终能召唤到哪一位仙佛神灵,发挥出来的仙神之力能有多大,谁也没法保证了。
就连黑袍男鬼自己,在施展请神术的时候,他对此也是心里没底的。
就问这种情况下,黑袍男鬼请到了真神降临,又如何能不激动起来。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狂热忽地凝滞住了。
半空中,金色的身影已然凝聚成型。
神光刺眼,非常人能直视,但依然足够让黑袍男鬼很清楚的看出这是一名身形曼妙窈窕的女神。
黑袍男鬼还对自己请来的这个神灵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一点,正是让他为此还生出了一丝心慌。
还不等黑袍男鬼细心观察清楚时,停驻在半空中的神灵已然开口,发出来的声音直震皇宫众人耳膜。
“大胆邪修,作恶多端,神灵也是你配请的!”
这一声怒喝,四下一片寂静。
国师大弟子呆愣愣的仰望着华光亮起的太极宫方向,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他站在原地,嘴唇张了又张,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脑海里只充斥着“老天竟然开眼了!”
请来的神灵居然还有自己的意识!
黑袍男鬼之所以敢施展请神术,是因为神灵要管的众生太多,一般情况下它们即便受到召唤,也只会降下一道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