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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炮灰有点东西by轻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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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明白,如今皇后势大,太子与之相争,肯定?会落的下风,那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于是福王这个手?握南衙十六卫的统帅,便能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只要他坚定?的站在太子一边,皇后也不敢做的太过,从而?达成?微妙的平衡。
如此?,等?到?太子羽翼丰满那日,皇后退位后宫,阿耶也可?放心了。
至于为什么选中秋东,一来,他是个明白人,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二来,他短命且和双方关系都很要好,在争斗中,双方都不愿伤害他,甚至愿意为他舍弃一定?利益。
三来,阿耶认为,短暂的让权利集中到?精明能干的阿娘手?中,给太子足够的成?长时?间。比强行打压阿娘使得阿娘退回后宫,将太子推到?人前,却面临被精明的朝臣摆布的命运更好。
主?弱臣强,朝臣可?不在乎幼帝的死活。但做娘的,难道能让儿子做一辈子傀儡不成??权利迟早要归还到?太子手?中。
皇帝见秋东是真的什么都明白,牢牢握住他的手?,歉疚道:
“孩子,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局面会更辛苦,为难你了。”
外人无从知晓,这日皇帝与福王究竟说了什么,只是,皇帝铁了心让福王做南衙十六卫统帅,为此?求见的大臣,一律不见。为此?上奏的折子,一律留中不发。
至此?,福王殿下,坐稳了南衙十六卫的统帅之职,一日之间,从闲散王爷晋升为朝廷大员。
满长安城都想看看这位新鲜出炉的十六卫统帅新官上任,会有什么大动作,也好让他们摸一摸福王的底,究竟有没有真本事,拿出来亮一亮便知。
然而?秋东一如往日,不是在府里听戏赏舞,便是出没在各坊寻乐子,好似根本不关心朝政,也对他手?中的权利没有准确认知。
其实,当时?还有一点,秋东父子两谁都默契的没讲出口,四来,福王的兵权拿不稳,一切依托于皇帝才能站住脚。他像是皇帝的代言人,若皇帝倒下,他的兵权自然会旁落。
这一局,皇帝的判断是,他会比福王这个儿子活的久,因此?,他不担心兵权旁落。
然而?,秋东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所以,他才显得格外从容。他的无欲无求,才能让皇帝,让所有人都放下警惕。
福王的从容,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难道陛下真的只是因为对福王的宠爱,才会如此?行事?未免太过儿戏!
很快,大臣们便隐约明白了陛下提前布下福王这颗棋子的道理。
陛下病重的消息再也瞒不住,这年八月,天气燥热,然而?比天气更加燥热的是朝臣们的心,因为陛下叫人在宣政殿的龙椅后,设了一道帘子,叫皇后在帘子后听政,改年号为上元。
自此?皇帝称天帝,皇后称天后。
坊间将之称为二圣临朝。
朝臣们有极力反对者,最终都被皇帝一力镇压,皇帝心中所想无人可?知,但皇帝面上给出的理由无人能反驳——
隋文帝在世时?,每每上朝,独孤皇后必定?相随左右,同乘车辇,大事小情,无有不知,当时?坊间便有二圣之称,隋文帝可?以,朕为何不可??难道在诸位爱卿眼里,朕还不如隋文帝吗?*
这谁敢说个是字呐!
自此?,武后处理朝政的时?间,不再局限于陛下病重期间。随时?随地,她可?随意传召大臣,商讨军国大事,便是太子的奏折,也有权利打回去?。
武后和太子之间矛盾重重,几次发生正面争执,最终都被福王殿下劝回去?。
福王殿下,如今充当的是救火队的职责。
这日,秋东正叫人打桂花,打算晚上吃香喷喷的桂花糕,就见阿娘身?边的沐封姑姑火急火燎前来。
得,秋东让人整理好衣裳便往外走,随口问:
“又?发生了何事?”
沐封姑姑苦着张脸,还是行了礼耐心道:
“太子殿下因朝廷征兵制度问题上书,言说如今规定?,到?期未报道的士兵一律被当做逃兵,处以死刑,其家人也要充军,此?项管理实在过于粗疏。得细究其中究竟是何原因导致迟迟无法报道,请求朝廷重新修订律法。”*
“阿娘没同意?”
其实这很好理解,朝廷下旨征兵,依照如今的条件,或是生病,或是遇到?山贼打劫,或是道路不畅,或是真心想当逃兵,凡此?种种迟迟无法报道的不在少数。
然而?究竟要如何分辨对方到?底是何原因导致的,将会是一场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差事,远不如一刀切,一律按照逃兵处置来的方便。
秋东到?的时?候,延英殿内,母子两各坐一方,谁都不说话。
“您二位继续耗下去?也没甚结果,事情我大致听沐封姑姑说了,不若这样,阿兄提议的事,便交给阿兄去?办,具体出个章程,也叫大家往后有例可?依,如何?”
武后深深看了秋东一眼,算是默认。
太子颔首,朝武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秋东叹口气,在武后边儿上落座,无奈道:
“您心里明明是支持阿兄这一决定?的,为何要闹这一出呐?”
武后不言,许久,搁下手?中的书。
秋东瞥了一眼,是一本《臣轨》。
“他觉得如今事事不顺,是吾这做阿娘的在阻止他。”
“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你阿耶处理朝政时?,包括太子在内满朝大臣,谁敢轻易质疑他的决定??为何到?了阿娘这里,他们便事事想出头替吾这天后做决定??天后天帝,在权利上并无上下之分,就因为吾是个女人,所以连吾儿子也要来质疑吾的决定??”
秋东了然。
“所以您处处与阿兄为难,是在拿他杀鸡儆猴,建立您的权威。”
武后忽然就笑?了。
“你啊,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怪你阿耶放心将南衙十六卫交到?你手?里。回罢,既然你阿耶对你寄予厚望,那你也别整日闲着,时?不时?出来做点事,若不然别人要忘了你这个十六卫统领的存在喽,如今这样就挺好。”
或许吧,秋东起身?,顺道儿将那本露出一角的《帝范》,用《官僚新诫》盖在上面。
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
这本《帝范》,是秋东祖父太宗皇帝李世民?在世时?,根据多年为君经验所撰写,意在告诫后来帝王“饬躬阐政之道,皆在其中,朕一旦不讳,更无所言。”*
武后此?时?看这个,心里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武后注视幺儿的身?影离开延英殿,许久,才呢喃一句:
“可?惜了。”
谁也不敢问她到?底在可?惜什么。
秋东到?了太子东宫,东宫来往的官员都对他很是恭敬。迎接他的却是太子妃裴氏。裴氏对福王的观感向来不错,见着秋东,语带忧愁道:
“太子殿下早起只用了一碗米粥,刚从延英殿回来,又?匆忙召集下属商讨政事,吾实在担心殿下的身?体呐。”
秋东从她手?里接过托盘,上面是一碗香喷喷的鸡丝面,配两个小菜,瞧着便很有食欲,可?见太子妃待太子,于饮食上照料的很细心。
“您且宽心,我进去?瞧瞧吧。”
东宫署僚见着福王殿下端了吃食进来,才知道太子殿下还未用午食,已然临近傍晚,这可?怎么行?快速退出内殿,将地方留给两位殿下。
太子沉默的埋头吃饭,秋东顺手?帮他点了两滴香醋在碗里。
太子手?一顿,苦笑?出声:
“连你都知道我想要什么,为何阿娘偏要事事与我作对?”
秋东跪坐在他对面,想了下道:
“不可?否认,阿娘很有能力,在北门学士的辅佐下,阿娘提出的《建言十二事》,得了寒门士子和普通百姓的心。”
武敏之去?后,许敬宗又?垂垂老矣,阿娘于朝堂上再无可?用之人,二圣临朝后,阿娘借着修书的名义,召集了一批颇有才学的著作郎,帮她编书。
方才,秋东在延英殿看见的《臣轨》、《官僚新诫》便是其中之二,除此?之外,《列女传》、《乐书》、《少阳正范》,这批书全都以阿娘的名义,发布天下,用以增加她的名声。
同时?,这些?著作郎因为从大明宫北面的玄武门进入内宫,因而?被时?人称之为北门学士。
提起北门学士,太子的简直恨的不行。
因为朝中坚定?支持他的老臣,全都是忠于阿耶的臣子,包括英国公李继业,右相刘仁轨。但北门学士的存在,间接在分宰相的权利,也就是间接削弱他的力量。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太子狠狠咬了一口面条,给出如此?评价。
秋东轻笑?出声,让他别光吃面,就着小菜才香呐!
再次出口的话,虽是轻言细语,可?无端多了几分郑重:
“阿兄你认可?阿娘的能力,但又?觉得她权力欲过盛。你希望她如祖母长孙皇后那般,做个永远站在丈夫和儿子身?后,温柔又?坚定?支持他们的女性,而?不是站在丈夫儿子对面,与你们争权夺利的女性。
可?世上安得两全法,阿兄你会对陌生人要求,既要她才华横溢,又?要她温柔小意吗?不,你不会的。如今诸多抱怨,不过因为她是阿娘,不过仗着她是阿娘。
你不如阿耶命好,没遇着长孙皇后那样的阿娘,咱得认清现实,咱阿娘就是热衷于权利争斗,就是喜欢站在朝堂上挥斥方遒。既然她是阿娘,她的所作所为让你感到?痛苦,那不若就将她当成?天后,她是君你是臣,仅此?而?已。”
太子被秋东一番话说愣住了。
不知秋东离开多久,太子妃裴氏进屋,发现殿下握着筷子发愣,上前唤了一声:
“殿下,殿下!可?是发生了何事,要吾唤太医吗?”
太子回神,苦笑?一声:
“无碍,只是忽然发现,很多事吾还没阿弟看的开呐!”
阿弟说得对,不论延英殿里的是阿娘还是天后,都不会改变她一往无前的心意,谁都不能改变她,那该学着改变的,就是他了。
裴氏不明所以,笑?道:
“福王殿下确是少有的通透之人,无论身?份地位发生怎样的改变,都能让他的日子一直快活下去?。”
可?不嘛,如今斗鸡之风盛行,不论是高门大院,亦或者坊间百姓,有事没事就爱出门斗一把,与之相伴的便是赌鸡,也就是下注押输赢,算是一种常见赌博方式。
秋东作为有名的闲散王爷,不可?能错过这种事。
因而?没少与二兄三兄一起斗鸡,王勃作为二兄的侍读,哪回也没少了他的掺和。
“殿下,吾知您素来擅训小动物?,可?斗鸡与旁的不同,您这只鸡瞧着颜色便不甚鲜亮,神采也有些?萎靡,与沛王殿下的无法相比呐!”
斗鸡还没开始,王勃先替二兄李贤撂狠话。
秋东不甚在意道:
“无碍,本王作为斗鸡场上的常胜将军,偶尔输一次,也是难得的体验。”
王勃被噎的够呛,转而?又?去?挑衅英王李显。
秋东见他上蹿下跳,累的不轻,招呼他过来喝杯茶,随口问了一句:
“王卿可?会戏水?”这里说的戏水,是指游泳。
王勃不明所以,还是老实回答:
“不会。”
秋东便提议:
“整日斗鸡怪没意思的,改日咱们一道儿学戏水吧!我府里就有个室内暖池,吃水很深,平日不叫下人靠近,正好拿来练习了,待到?明年夏日,泡在水里,想来也不比在清凉殿差。”
王勃很动心,他也不是个拖沓性子,当即决定?:
“那干脆明日便学吧,不过殿下您身?体不适,不可?在水里多泡,便在边儿上瞧着吾一展雄姿好啦!”
行叭,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学,主?要是你得会,我为了朋友,可?真是操碎了心。
王勃学习天赋极佳,没几天就游的有模有样,在秋东面前好一阵嘚瑟。
秋东反唇相讥,说王勃是纸上谈兵,在汤池子里戏水算什么本事?八水绕长安,随便哪条河里扑腾一回,才叫真英雄呐!
王勃一想也是,可?大冬天的下河,除非他脑壳儿有疾,遂在家加紧练习,争取明年天气和暖了让福王输的心服口服。
秋东见他入水后,灵活的像一条小鱼,放心大半,便不在此?事上多言。
王勃觉得成?日戏水怪没意思,兴致上头,又?邀请英王和沛王一起斗鸡。
秋东懒得出门,便没参与。谁知王勃转头,就给他开了个大的。
来臣将不知经了几手?的手?抄文章带到?秋东眼前,不住感慨:
“王博士真不愧少年天才,听闻沛王与英王斗鸡的关键时?刻,王博士为沛王壮威,洋洋洒洒,随手?而?就。这篇赋,奴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都觉着读来朗朗上口,坊间已经传遍了,听闻还有人将之送去?陛下面前,请陛下御览呐!”
秋东开始觉得他那很久没犯的旧疾隐隐作痛了,只见纸上大大的《檄英王鸡》四个字,异常突出。
得了,收拾收拾,准备给王勃送行吧,这长安城,他是待不下去?了。

秋东知道王勃少年心性?, 兴之所至,并无恶意。
可这年头身处朝堂, 对错很多时候并不重要,善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揣摩君王心?意,行事能让君王开怀。
显然,王勃的这篇文章,不仅没能让将文章送去阿耶跟前的人讨到赏赐,还被狠狠牵连。
据闻,阿耶看完后, 怒斥王勃“不行谏诤, 反作檄文, 有意虚构,夸大事态, 是交构之渐”。*
说的更?明白一点,阿耶认为?王勃的文章,会导致英王和沛王之间产生矛盾, 是在离间两位王爷之间的兄弟情。
阿耶当场下令, 将王勃赶出沛王府, 革除王勃身上一切官职。
事已至此, 谁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王勃在长安城中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秋东将人?邀至府中, 举办了一场小型的曲水流觞, 打算好好和他谈谈。王勃垂头丧气, 闷头饮了一杯梨花酿。
沛王李贤见状, 很是愧疚道:
“都怨我,若非我争强好胜, 一定?要赢三弟一回,你也不会为?我写檄文助威。”
英王李显也被此事打击的有些回不过神,难过道:
“咱们以往也常斗鸡,比此次更?甚的场面并非没有,也没听阿耶说什么呐,谁知这回会因为?一篇文章惹恼阿耶,吾实在搞不懂阿耶究竟在想什么。”
王勃本人?至今仍是懵的,他少年天才,出生大家,六岁便传出神童之名,至今二?十有一,人?生从未遇过坎坷,谁知会在这种事上遭遇滑铁卢,关键他连原因都没想明白。
秋东见状,拨动眼前小船,好似拨在三人?心?尖一般,语气辨不出喜怒:
“诸位,太宗皇帝玄武门之事才过去多少年呐?何况自?玄武门之后,皇家又出了多少兄弟争权夺利,互相攻讦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惨无人?道的案子。旁人?私底下议论便罢了,尔等怎可将鼓励兄弟相疑,兄弟相争的文章大肆传抄,赞扬,还送到陛下眼皮子底下,是想戳陛下的心?吗?”
这种话,如今也就?权柄在握的福王殿下敢大喇喇讲出来了,旁人?即便心?里明白,也不敢说与他人?知晓。
三人?被说的面色比眼前的曲水更?青三分?。
秋东视线轻飘飘扫过三人?,语气严厉道:
“如今天后与太子殿下之间关系何其紧张,坊间百姓也略有所闻,难道你们对此一无所知?竟还敢在这种时候行如此好似挑拨之事,陛下不清算你们清算谁?”
王勃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反倒是心?境清明。终于知道他错在哪儿了,心?头最?后一块包袱放下,伸手从曲水中取下杯酒,一饮而尽,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勃与殿下相交一场,心?甚悦!”
秋东见他想开了,便问起他日后有何打算。
王勃坦言道:
“常听闻巴蜀多山,想去那边游历一番。”
秋东觉得这想法挺好,实话实说:
“你于文之一道,实乃天才,可于朝堂事物上感知并不敏锐。不做官,或许对你才是更?好的选择。”
好比此前再?次被罢官的骆宾王,你们这些人?来世间走一遭,有更?深刻,更?久远的意义,官场并不能让你们的才华得以放光芒。
王勃对此也很坦然:
“我被家族精心?教养,自?然要反哺家族,如此才能叫家族世世代代,长长久久。哪个读书人?没有高居庙堂,指点江山的梦想呢?学得文武艺,便是为?了那一天。可从来没哪个读书人?,生来的志向,是做个诗人?词人?呐!”
那也忒憋屈!
也对,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谁来这世间走一遭,都不可能是孤零零独身一人?。还得受家族,亲人?,师长,朋友,子女的影响。
“此去山高水长,愿君一路平安。”
秋东在这年冬日,于灞桥之上为?好友王勃送行,两人?年岁相当,性?情相合,相交之时从不谈利益,是难得的友人?。
秋东叫人?为?他准备了马车,仆人?,以及路上可能会用到的食物和药物。
王勃很是感动,当即要为?秋东赋诗一首,秋东嫌弃道:
“你那诗文,典故一堆。都知道吾读书少,看你的诗文还得先学典故,烦人?的很。有事直接给?我来信,少用文绉绉的典故,咱们还是好朋友。”
王勃哈哈大笑?,潇洒离去。
其实,王勃被罢官,最?主要的原因是如今朝堂上皇后和太子的争执越发?紧张,他的文章触碰到了陛下最?敏感的神经。
太子是皇帝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并非毫无主见之人?,因而与天后对上,并不会选择一味忍让。
此种情况下,秋东继续宅在家中,做他的闲散王爷,每日邀请友人?上门耍乐,日子好不快活。
时日一久,长安城人?尽皆知,福王殿下乃出了名的友人?多。
上到如老臣英国公李敬业,右相刘仁轨。下到大明宫守大门的禁军侍卫,平康坊的巡街武侯,谁见了都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坊间谁不晓得,福王殿下待人?和气,出手大方,难得的是有一颗秉公之心?,坊间谁家有个冤情,被福王殿下撞见,他都会唤来大理寺之人?,耐心?叮嘱令严查真相。
福王在坊间的名声愈发?好起来。
朝中大臣对此却见怪不怪,并未觉得有甚么不对。
究其原因,不过是福王如今的举动,和他当初刚回长安城时,一般无二?。
当年的福王,花钱,耍乐,回家告状。如今是花更?多的钱,耍更?多的乐子,向陛下告更?刁钻的状。
当年福王也只向陛告一告巡街武侯不叫他家里的食铁兽上朱雀街这种状。如今可好,裴行俭家的马踩了他家门口晾晒的桂花,告状。程知节家的孙子抢了他的斗鸡,告状。柴绍家的傻狗追着他家的食铁兽咬,告状。
简直是纨绔的进阶版,妥妥一告状精。
家里那点丑事,全被福王殿下抖落到陛下跟前去了,谁见了不得躲着走呐?
当然了,大家伙儿躲着福王走,不意味着和他的感情差,这是两码事。
这日,秋东邀刘仁轨来他府中一起钓鱼。
竟然钓上一尾赤鲟公,膘肥体?壮,少说也有四五斤,废了老鼻子劲儿才拽上来,得意的向刘仁轨炫耀。
刘仁轨这老家伙颗粒无收,却一撇嘴,毫不掩饰他的嫌弃:
“赤鲟公这玩意儿,傻子都能钓上来!”
秋东气的倒仰,还没法儿反驳。因为?如今的赤鲟公,其实就?是前朝的鲤鱼。这不鲤通李,为?了避讳,便给?取了个赤鲟公的名号。
坊间百姓还不如何讲究,照吃不误。王公贵族家中忌讳的可就?多了,鲤鱼只能用来观赏,绝对不可能上餐桌。
就?鲤鱼的繁殖能力,没有天敌,还成了保护动物的情况下,时日一久,当真是傻子都能钓上来。
秋东被溅了一身水,还是仰着下巴,得意宣布:
“你们就?是臭讲究多,回头我便拿去东宫,与大兄一道儿品鉴!”
刘仁轨冷哼一声,老家伙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朝秋东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道:
“那感情好,反正老臣又不姓李,您都不怕,老臣还能认怂不成?那许多臭讲究,也从不是针对我老刘家呐,殿下您自?便! ”
秋东哼唧两声,看这老家伙暴怼许敬宗,那是真能让人?神清气爽,可被针对的人?换成自?个儿,那是真脑壳儿疼,偏人?家说的是实情,他没得反驳,他们老李家就?是避讳多呐。
好比坊间百姓夜里如厕用的虎子,因形状似小老虎而得名,这个名字人?家用了几百年。好嘛,太祖父登基,太祖父的父亲名李虎,为?了避讳他老人?家,好端端的虎子成了“马子”,后来的马桶,也是因此而来。
秋东拎着赤鲟公去东宫找太子时,还将此事当个笑?话与太子说了,太子也被逗的不行。
东宫厨子却对于要烹饪赤鲟公,颇有点战战兢兢,毕竟大明宫的餐桌上,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结果?福王殿下颇有叛逆精神的表示:
“坊间百姓食得,本王便食不得?太祖父当年的初衷绝对不是这样,你自?去烹饪你的,回头本王到了下头与太祖父相会,亲自?向他老人?家请罪。”
他还颇有点挑剔的指挥道:
“鱼鲙可不要,阿兄喜欢酱烧的,本王喜欢糖醋的,除此之外,清蒸和炖汤也可,若是再?来点酥炸小鱼干便更?完美了,其他你瞧着办吧!”
厨子领了尚方宝剑,顿时雄赳赳气昂昂,心?中发?誓要做出一桌让殿下拍案叫绝的全鱼宴。
秋东吃的嘴角沾染汤汁,将他心?爱的糖醋风味极力推荐给?阿兄,美滋滋夸赞道:
“吾素来对爱吃小鱼之人?抱有好感,众多兄弟姊妹中,阿兄你是唯一一个和我在这方面有共同语言之人?呐,堪称知己?!”
太子喜欢吃鱼,各种鱼,但此事很少有人?知道,即便耶娘也不是很清楚,也就?秋东常拉着他一道儿吃吃喝喝才发?现的。
太子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愉悦气息。心?头存着的事儿,不自?觉便对阿弟脱口而出:
“不知阿弟你可晓得义阳公主?”
秋东对着酥炸小鱼,哇呜一口,腮帮子都鼓起来,点点头,示意阿兄继续说。
义阳公主,本是阿耶的庶长女,其母乃萧淑妃。后来萧淑妃获罪,义阳公主便与妹妹高安公主一起被囚于掖庭宫。仔细算起来,两人?今年该三十好几了吧?
“那也是咱们同父异母的姐姐呐,年过四十,至今未曾嫁人?,吾向阿娘请旨为?她们选定?婆家,阿娘未允。”
秋东心?道,依阿娘的脾性?,定?是要斩草除根的,两位公主能活到今日,一来她们是女子,威胁不大。二?来困于掖庭,还算乖觉。如今瞧着,是等不得了?
他咽下嘴里鱼肉,反问起阿兄:
“按理来讲,两位公主身居掖庭,无事不得出,不可能与阿兄的生活有交叉,连阿耶都忘了还有那么两个女儿,阿兄你是如何想起来的?”
太子在这种事上从来不瞒着福王,实话实说:
“她们使人?给?我送信,我便去见了她们一面,掖庭生活实在苦寒,同为?阿耶的孩子,义阳公主今年四十有余,还未嫁人?,实在不妥。”*
阿兄仁德,想必两位公主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没少对阿兄哭诉。
“那阿兄你就?没想过,如今阿耶还活着呐,她们想嫁人?,托人?给?阿耶送个信,难道阿耶看在父女情分?上,还能拒绝不成?她们为?何不去寻亲阿耶,偏寻你这个弟弟呢?”
太子丝毫不意外福王会有此问,他坦然道:
“自?是因为?吾相较于阿耶更?好打动,阿耶是她们的父亲不假,可也是杀害她们阿娘的仇人?。她们入掖庭二?十年,阿耶不闻不问,更?甚至将她们忘在脑后,她们还能指望阿耶什么呢?
也只有在吾这个弟弟身上,她们还能看到一丝希望罢了。是真心?也好,是利用也罢,但她们的处境确实不堪也是事实。
吾认为?两位公主早已对阿娘形不成任何威胁,不若将人?嫁出去,于公主是得偿所愿,于阿娘的名声也能更?好听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秋东摇头,阿娘不会应允的。
且阿娘听闻此事,定?会勃然大怒。因为?在阿娘看来,萧淑妃和她的女儿,是阿娘的敌人?。当年若胜利的是萧淑妃,阿娘的日子肯定?比如今的义阳公主惨十倍不止。
这只是因果?报应罢了。
而太子如此提议,在阿娘那里,无异于对阿娘的背叛。
太子轻笑?,还真被阿弟给?猜中了。
“阿娘将我狠狠训斥了一通,不过之后也承诺会为?两位公主寻个好婆家。”
有了阿娘的承诺,太子对此事的心?态很是乐观。
他从未怀疑过阿娘答应的事,还会反悔,且他真心?认为?,这是一件于公主,于阿娘,两全其美的小事。
秋东见他心?情难得好,一抹嘴,举起杨梅汁道:
“希望我们兄弟来年还能一起快活的吃鱼!”
年关将至,秋东命人?将大红灯笼子挂在廊下树梢,整个府里喜气洋洋。他正舒服的躺在榻上,隔着窗户瞧大力士舞刀呢,就?听来臣匆匆禀报:
“太子病重,陛下已前往东宫,王爷公主们也得了消息。殿下,奴服侍您更?衣罢。”
秋东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太子的身体?自?来便不太康健,又加之他本人?责任心?过重,且性?子随和,行事仁德。被繁重的朝政拖着,又看不惯阿娘强硬的手段。时日久了,郁结于心?,并非长寿之相呐!
他的福王府距离东宫近便,到的时候除了耶娘,其他人?还没到。
皇帝瞧瞧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太子,再?瞧瞧这个身形消瘦可能熬不过明年春天的福王,当真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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