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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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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这个人,不仅拐卖儿童罪大恶极,还虐杀动物,真是心理扭曲。
夏木繁抱住煤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轻声安慰:“没事没事,我们一起去找花姐。”
煤灰感受着夏木繁手掌中的温度,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底气也足了起来,大声地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
【有几只猫追着车去了那个神经病住的地方,让它们带路。】
【夏夏你赶紧过去,别让她跑了!】
夏木繁从口袋里取出鱼干:“好,你让他们出来。”
煤灰拧过身去,冲着灌木丛叫了两声。
【出来吧。】
【给我们带路,有鱼干吃。】
闻到鱼腥味,听到煤灰的呼唤,两只狸花猫探出头来,双目瞪得溜圆。
【那个丑鬼,要是你们能把她抓起来,没有鱼干我们也带路。】
听到狸花猫的话,夏木繁将鱼干扔了过去:“放心,少不了你们。”
狸花猫叼起鱼干,快速吃完,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开始朝着山水豪庭方向奔跑。
现在线索越来越多,夏木繁再也没有了犹豫,对冯晓玉说:“这两只猫见过花姐,住在山水豪庭,身高一米五七,体型中等,是个头发稀疏,脸上、脖子上有大面积烧伤疤痕的女人。让大虞开车过来,我们去山水豪庭抓人。”

山水豪庭是星市高档别墅楼盘之一,居住者非富即贵。
因为城东距市区较远,配套还不太完善,这里的入住率并不算太高,很多人买了别墅之后只有周末才会回来住。
山水豪庭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好,门禁严格,夏木繁亮出警官证,说明来意,保安这才同意她带人进来。
有两只野猫带路,大家很快就来到了B区11栋跟前。
【就是这里。】
【那个丑八怪就住在这里。】
煤灰终于寻到人,喵呜叫了一声,蹲在夏木繁身边,双眼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别墅大门,打定主意只要那个虐杀猫咪的花姐出现,它就会立刻扑咬上去。
发财展翅高飞,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在空中发出呱呱的叫声。
【院子没人。】
【屋子里很安静,好像没人。】
雪糕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薄荷味不见了。】
【人不见了。】
钟映红的车开过来,熟练地停进别墅车库。
钟映红牵着亮亮的手下了车,走到夏木繁面前,指着身后的房子:“你们要找的人住在这里?”
夏木繁并没有正面回答,看向钟映红的眼神里带着一分探究:“你们住这里?”
花姐和亮亮他们住在一起?
她为什么要活埋亮亮养的狗?
她是钟映红的什么人?
钟映红还没说话,亮亮已经兴奋地发出邀请:“警察姐姐,这就是我家,你们要到我家坐坐吗?”
别墅面积大、环境美,但是对爱热闹的亮亮而言还是太冷清了。难得今天有这么多人站在自家房子面前,而且对方还帮他找到了死去的玲玲,亮亮很想请他们到自己家里玩。
只要看到夏木繁身边环绕着一狗、一猫、一鸟,亮亮就满眼艳羡。在孩子心中,能够与小动物如此和谐相处的人,一定是大大的好人。
钟映红打开门:“夏警官,我和亮亮就住在这里,请进来吧。”
别墅大门正对着小区道路,门廊拱柱仿罗马风,推开门就能看到偌大的客厅,乳白色大理石地板锃亮,头顶的水晶吊灯垂落,晶莹剔透,装修得极为奢华,看得出来别墅主人很有钱。
夏木繁并没有坐下,而是单刀直入:“我的狗顺着气味追到了你家,害死玲玲的人应该就住在这里。”
钟映红正准备喊保姆倒茶,听到夏木繁的话不由得愣住,转头看向夏木繁:“我家?我家除了我、亮亮、我先生之外,平时就只有司机和保姆,他们都对玲玲很好,不可能害它。”
夏木繁走到一张全家福前,指着照片中那个脸圆、唇厚、大鼻头的男人问:“这是你先生?”
钟映红神情淡淡的:“是,我先生姓姜,开了家外贸公司,这几年生意做得还可以。”
生意肯定是可以的,不然也买不起这么高档的别墅,更不可能装修得如此奢华。夏木繁打量着别墅里的布局,一眼扫到从厨房走出来为客人倒茶的保姆,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朴实,脸上没有疤痕。
这就奇怪了。
野猫亲眼看到花姐开着车去往水库边捉猫,雪糕也循着气味找到了B区11栋,但是,别墅里只有五个人居住,花姐在哪里?
夏木繁问:“你家是否还有人来过?对方面容被火烧伤。”
钟映红摇了摇头:“没有看到这样的人。”
保姆在一旁张了张嘴,不过看一眼女主人之后又闭上了嘴。
留意到保姆的微表情,夏木繁看向她:“你见过这个人?”
钟映红瞥了一眼保姆,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话就和警察说,不要隐瞒。”
保姆说:“每隔半个月,园林公司会派人过来剪枝、施肥、修草坪,那个园艺师傅脸上有块疤。”
夏木繁问:“女的?”
保姆点头:“是的。她个子不高,但是做事很细心,在院子里一忙就是几个小时。可能因为脸上有疤,她不爱说话,平时总戴着顶帽子。”
夏木繁问:“她有车?”
保姆说:“有一辆白色的小皮卡。”
钟映红见夏木繁问得仔细,心中一突。难道害死玲玲的人是那个园艺师傅?她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钟映红想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昨天她来过家里?你让她进屋了没?”
保姆被女主人语气弄得也紧张起来:“是,昨天上午她来过。中间她说口渴,我就让她从后门进来,倒了杯水给她喝。”
钟映红皱眉问:“昨天上午?为什么我没有碰到?”
保姆双手交握,声线有些飘忽:“您送亮亮去学校之后不久她就来了,走的时候是十一点,那个时候您还没有市里回来。”
别墅离市区较远,亮亮在市中心的红领巾小学读书,开车过去得四、五十分钟。钟映红以前和丈夫一起创业,现在公司走上正规之后便回家当了全职太太,送完亮亮上学之后会在市区转转,和朋友碰面喝喝茶、聊聊天、逛逛街。
先生姜政平时工作忙,早出晚归。儿子姜家亮白天要上学,到下午五点才能放学,钟映红平时倒是与保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只有晚上家里才会热闹些,因此钟映红自从去年搬到别墅居住之后一直觉得有些不适应。
听到保姆比自己更了解这个家,钟映红心里很不是滋味,没好气地说:“你倒是心肠好,让个园艺工人进屋子。”
保姆王秀珍看得出来钟映红不高兴,慌忙解释:“那个师傅平时话很少,就是个闷头干活的人。她很注意的,把车停在院子那头,从来不进屋子。昨天有点热,她找我讨水喝,我看她可怜,所以才……太太,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她进屋的。不过您放心,她只站在后门那里,没有把地板踩脏。”
钟映红面色一沉:“玲玲是不是被她带走了?”
王秀珍忙摇头:“没有没有,玲玲昨天上午一直在客厅里自己玩呢。”
钟映红也想到玲玲是昨天傍晚和亮亮一起散步的时候弄丢的,这才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夏木繁:“夏警官,那个园艺师傅是大鹏园艺公司派来的,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她?”
刚才钟映红与保姆对话时,夏木繁一直在认真倾听。
煤灰与那两只带路的小野猫已经在别墅后面的院子里转悠,时不时发出喵呜之声。雪糕乖乖蹲在夏木繁脚边一动不动,竖着耳朵警惕地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听到钟映红的话,夏木繁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人。”
真没想到花姐会成为一名勤劳的园艺工人,低调到这个地步?
她为什么要烧死猫咪、挑衅自己?
她为什么要抓起玲玲,将它活埋?
她为什么要接近姜家保姆?是不是有所图谋?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夏木繁感觉眼前乱成一团麻。偏偏这一切并没有关联,无法进行推断。
当务之急,还是要抓到花姐这个人。
想到这里,夏木繁看向王秀珍:“她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和她聊过天?都聊了些什么?”
王秀珍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钟映红提高音量斥责了一句:“就是这个人害死了玲玲,你知道什么都老老实实告诉警察!要是有半句隐瞒,你就别在我家干了。”
王秀珍慌忙点头:“我说,我说,我都说,太太你千万别辞了我。”
园艺工人的名字王秀玲并不知道,每次她都是一个人带着工具开车过来,埋头干活,做完事之后和王秀珍打个招呼就会离开。
今年两人渐渐熟悉了,才说过几次话,她告诉王秀珍她姓贾,王秀珍看她年长几岁就称她为贾姐。
王秀珍在姜家当保姆工资待遇挺好,平时工作也清闲,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人说话。因此每隔半个月见到贾姐,王秀珍就陪在她身边看她干活,和她说着自己家里的事情、主家的喜好。
说到这里,王秀珍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夏木繁:“我们说话的时候都是我说得多,她说得少,我只知道她姓贾,结过婚,后来丈夫死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也挺辛苦的。”
姓贾?那这些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夏木繁问:“她最喜欢听你说些什么事?”
王秀珍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她喜欢问亮亮的事情。”
钟晓红一听,顿时身体僵硬起来,声音也随之拔高:“她找亮亮做什么?她不会是人贩子吧?我和你说过,不许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你为什么不听?!”
王秀珍一张脸胀得通红:“太太,我没有乱说。是她喜欢问,我就说了点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几岁了,读几年级,喜欢吃什么菜……”
亮亮的关注点一直在雪糕身上,大人说话他也懒得听。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抬起头来望向钟晓红:“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钟晓红将儿子一把抱住,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没事,我们在找那个坏人。刚才秀珍说那个坏人在打听你的情况,我怕她把你拐走,所以有些害怕。”
亮亮却丝毫也不怕,拍着小胸脯,像个大人一样大声保证:“妈妈不怕,亮亮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好妈妈。”
钟晓红喉头有些哽咽,眼中有泪花闪动:“好,亮亮是个好孩子。”
夏木繁越发看不清楚花姐的动机,对龚卫国说:“到大鹏园艺公司去,把这个姓贾的找出来。”

在大鹏园艺公司工作了七、八年的贾细花被带进审讯室。
她的脸颊和脖子上有一大块烧伤疤痕,头发稀疏,长年戴一顶棒球帽,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衣服领子也扣得很紧,努力将疤痕遮掩。
面对警察的到来,贾细花紧张到全身哆嗦、双腿发软,若不是冯晓玉搀扶了一把,恐怕她已经瘫倒在地,走都走不动路。
看到这样的贾细花,夏木繁眼眸微暗。能够成为人贩子外联头目的人,是个如此胆小怯懦的人?
直到坐在审讯椅上,贾细花依旧紧张到全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人,头一直低着,恨不得栽到地上去,似乎这样就可以躲避一切。
面对龚卫国的例行身份询问,贾细花身若细蚊,得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清楚她的话。
“姓名?”
“贾细花。”
“年龄?”
“三十三。”
“婚否?”
“什,什么?”
龚卫国换了个说法:“结婚了没?”
贾细花这才反应过来:“结,结了,不过……他十年前就生病,生病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龚卫国的性格也沉稳了许多,面对紧张到说话结结巴巴的贾细花,并没有发脾气,而是放缓语速耐心提问。
可能是察觉到了警察的温和,贾细花不断哆嗦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些,说话结巴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将自己的基本情况交代了出来。
贾细花出生农家,脸上、颈上的烧伤是她十三岁时家中失火造成的旧伤。伤疤狰狞可怕,让贾细花的年少时光充满痛苦,这也造成了她自卑内向的个性。十九岁时经人介绍与同村的吴有福结婚,婚后和丈夫一起到城里打工,生下一个男孩,却不幸夭折。
十年前丈夫病逝,她单身至今,一个人租住在公司附近的民房,生活很简朴。她种植养护绿植、果树很有一套,虽然容貌丑陋,但公司老板很信任她,将城东别墅区的十几单日常园艺维护任务交给了她。
因为工作需要用到园艺工具与器械,她平时到城东都会开公司那辆老旧的白色货车。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与同事们也来往得很少,对她而言,拿钱干活、认真工作就是生活的重心。
龚卫国见她有问有答,半点没有隐瞒,也满心疑惑。
虐杀动物、贩卖儿童的花姐,竟然是个如此老实巴交的单身女人?不过,这一切都可能是表象。龚卫国整理好情绪,将目光投向夏木繁。
夏木繁目光紧盯贾细花:“你老家哪里?”
贾细花说了一个地址,是湘省北部的偏远山区。
夏木繁继续问:“你在家排行第几?”
“我,我是家里最小。”贾细花双手手指绞在了一起,指节有些泛白,如果这份紧张是假装的,那她真是个优秀的演员。
夏木繁与冯晓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冯晓玉的犯罪心理分析结果,花姐是家中长女,可是贾细花却是最小的那一个,条件并不符合。
冯晓玉不由得内心有些动摇,开始怀疑自己。她一直在研究的犯罪心理分析毕竟是从国外引进的理论,是不是与咱们国家的国情并不匹配?不然眼前这个“花姐”怎么会相差那么大?
高智商,擅长社交;
出生顺序靠前,多为长女;
已婚,有性能力;
犯罪现场多变,不固定。
自己总结的这四条,似乎只有“已婚”这一条是对应上的,其余几条都对不上。
贾细花性格内向、不擅言辞、拒绝与人交往。
她是家中幺女,有哥有姐。
她单身十年,独居,没有交往的男朋友。
至于犯罪现场……虐猫、埋狗地点就在铁山水库附近,与她的工作地点很近。这也与冯晓玉分析的对应不上。按理说,花姐行事谨慎又有车子,杀了猫狗之后应该将尸体拖到远离城东的地方处理掉才对。
夏木繁将一张照片放在贾细花面前:“这只猫,是你抓的?”
看到那只烧成焦炭的猫咪,贾细花瞳孔一缩,慌得冷汗直冒,她拼命摇头,一个字不说。
夏木繁提高音量:“亮亮养了三年的那只小狗玲玲,是你用园艺捆扎带绑住四肢,活埋在那个工地草丛里吧?”
听到“亮亮”二字,贾细花明显开始不安,她眼神游离,眼珠子乱转,根本不敢与夏木繁眼神对视。
夏木繁重重一拍桌子:“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弄死野猫,为什么要活埋小狗?”
贾细花咽下一口口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同,同志,我只是杀了两个小畜牲,这也要坐牢吗?”
虐杀动物行为可耻可恨,但不足以列为刑事案件,一般是派出所民警进行批评教育再拘留几天。贾细花眼下虽然承认了虐杀小动物罪名,但对特别行动处而言,这还不够。
夏木繁继续盯着贾细花的一举一动:“认识蔡玉铁吗?”
贾细花愣了一下,茫然摇头:“不认识。”
龚卫国在一旁喝斥道:“你让他打电话威胁警察,难道忘记了吗?”
贾细花慌忙摇头:“不不不,我哪有这样的胆子。我不认识什么蔡玉铁,也没有让他打电话。”
夏木繁问:“花姐这个名字,熟悉吗?”
贾细花愈发地糊涂了,抬起头看着夏木繁,眼里满是惊恐:“花姐是谁?我不认得。”
龚卫国冷笑一声:“你装什么糊涂?花姐这个名字,道上的朋友哪个听了不敬上三分?”
审到现在,贾细花感觉有一张网细细密密地罩了下来,将她勒得透不过气来。警察嘴里说出来的名字那么陌生,他们的眼神那么犀利,这是……要罗织什么罪名把她抓起来坐牢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贾细花的心跳加快,急切地为自己辩解着:“我不是花姐!我的名字里虽然有个花字,但别人都叫我贾姐、小贾,家里人叫我细花,我真的不知道花姐是谁。”
贾细花矢口否认自己是花姐,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花姐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人贩子外联头目,也不可能认下自己拐卖儿童的罪行。毕竟,杀只小猫小狗不入刑,但贩卖儿童却是要坐牢的。
夏木繁将一台录音机往前推到桌前,要求贾细花说出“把袋子送到动物园熊猫馆西北角竹林,然后打这个电话。”这句话。
贾细花照做了。
因为烧伤,她的声音低沉,略显粗糙。
夏木繁将磁带取出,交给龚卫国。
龚卫国点了点头,拿着磁带走了出去。过了二十分钟龚卫国回到审讯室,在夏木繁耳边轻声低语:“不是她。”
蔡玉铁没有见过花姐,但他对花姐的声音记忆深刻,因此抓到贾细花之后夏木繁便让人把他带了过来。
听完磁带里的声音,蔡玉铁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是她。花姐的声音没有这么粗,而且口音也不太一样。”贾细花是湘北人,说的普通话不可避免地带着乡音,可是花姐的普通话却比较标准。
夏木繁“嗯”了一声,决定调整审讯方向。
贾细花不是花姐,但却一定与花姐有某种关联,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将藏在人群之后的花姐找出来。
夏木繁问:“为什么在水库边捕捉野猫?为什么要把它烧死?”
贾细花一直忐忑不安地垂下头,用眼睛余光留意着警察的动静,听到夏木繁的提问,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夏木繁双眼眯了眯,冷声追问:“贾细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审讯室里气氛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贾细花感觉到了沉重的心理压力,嗫嚅着说:“没有人和我说话,他们都嫌我长得丑。就连那些小畜生看到我也龇牙咧嘴,我,我心里烦,想着弄死几只小动物不算什么。”
负责做笔录的冯晓玉听到这里,笔尖微顿。纵火的动机通常是出于泄愤,是缺乏自信的弱者所犯下的罪行,有人说:纵火或许是愚蠢弱小者所能犯下的最严重罪行。贾细花之所以会选择将猫尸淋上汽油之后再进行焚烧,正是因为长期压抑、独居、少与人交流之后的一种心理宣泄。
夏木繁再问:“为什么活埋了玲玲?”
贾细花飞快抬头,睃了夏木繁一眼:“B区11栋的保姆秀珍是个好人,她不嫌我丑,会陪我说话,给我递工具,还给我倒水喝。她不只一次说那只狗爱叫爱咬人还护食,她有次换狗粮的时候差点被咬到,可是钟映红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小心点。”
说着说着,贾细花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随之激动起来:“钟映红每天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还给狗买进口狗粮、狗玩具、狗零食,每周送去宠物店做美容,那不过就是只畜生,凭什么日子过得比人还精贵?亮亮拿它当宝贝一样,一回来就又是抱又是亲的,简直比对他爸妈还亲。我看不顺眼那只狗,等到天黑亮亮回家来遛狗的时候,把那只狗偷偷抱上车,捆住手脚和嘴巴,把它给埋了。”
贾细花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疤痕开始发热,脸部肌肉有些扭曲:“那小东西不是挺爱叫的吗?我把它埋在坑里,泥土一点一点盖上去,它睁着个大眼睛想叫唤,可是嘴被绑住,只能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痛快。”
夏木繁双拳捏紧,从她的话语中找出一丝异样:“你认识钟映红?你很喜欢亮亮?”

第211章 仇富
贾细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肌肉有些制动,牵动着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看着有几分恐怖。
嘴唇抿成一字型,这代表对方的内心对这个问题十分抗拒,已经树起坚实的防线。审讯多年的经验告诉夏木繁,这样直接问下去,一定问不出什么结果。
果然,贾细花沉默半晌,扯了扯嘴角,垂下头闷声道:“不认得,没有。”
——不认得钟映红,没有喜欢亮亮。
明明刚才说起活埋玲玲的缘由时,贾细花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钟映红的鄙视、对亮亮喜欢玲玲的嫉妒,可是现在却刻意回避钟映红、亮亮这两个人的名字,贾细花明显在说谎。
为什么要说谎?
贾细花与钟映红、亮亮之间有什么关联?
夏木繁没有马上说话,脑子在飞速思索着。
鄙视、讨厌钟映红,难道是仇富心理作祟?对亮亮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儿子早夭,看到差不多大的孩子便多了一分怜惜?
夏木繁将话题转移到贾细花与保姆王秀珍之间的关系上:“你以前认识王秀珍?”
贾细花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不认得。到她家做园艺养护的时候才说上话。”
夏木繁将身体往后靠了靠,态度平和,仿佛朋友间闲聊一般微笑:“王秀珍说你人挺好的,做事很勤快,话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人。”
贾细花抬头飞快地看了夏木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目光对视的时间虽短,但夏木繁留意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泪光。一个长期被嫌弃、被忽略的人,内心自卑脆弱,只要一点点善念便会令她感动。
看来,这个话题是贾细花乐意倾听的。
夏木繁继续说:“可是,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重重敲在贾细花的心坎上,她再一次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木繁,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警察同志,你,你也这样觉得?”
夏木繁看着贾细花,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冰冷:“当然。王秀珍是个好人,她看你出汗多、口渴,便邀你进屋,倒水给你喝,对不对?”
贾细花点头:“是,她是个好人。”
夏木繁道:“可是,你以为她这样做能有好的回报吗?”
贾细花有些紧张起来:“她当然好人有好报,她不喜欢那只狗,我就把那只狗弄死了,这样以后她就再也不会被狗吵、被狗咬了。”
“哈!”夏木繁嘲讽一笑,“她贸然让你一个陌生人进屋,又害得玲玲丢了性命,你以为钟映红还会让她继续在别墅工作?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山水豪庭看看,王秀珍现在肯定被辞退了。”
贾细花的手原本安静搁在椅子扶手上,现在却激动地抬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为什么要辞退她?杀玲玲是我干的,和秀珍没有关系!秀珍的丈夫生病了,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家里全靠她打工赚钱。她要是没了工作,家里人怎么办?”
夏木繁双目微眯:“所以你看,秀珍是一番好意,可是好人却没有好报。她拿着钟映红给的工资,却向外人透露主家消息,又擅自让你进屋,被钟映红辞退并不奇怪。”
钟映红这个名字对贾细花似乎是一种刺激,只要提到她的名字,贾细花的鼻孔就会下意识地扩张翕动,瞳孔也会变暗,看来,贾细花是真的很厌恶钟映红。
贾细花的声音拔高了许多:“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警察也都是为有钱人服务的!钟映红有钱,所以她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是不是?”
夏木繁淡定摇头:“不,我们警察为人民服务。”
贾细花被夏木繁的态度激怒,眼神里闪动着火光:“人民?人民里也分有钱人、穷人。穷人的命就不是命,穷人的伢就不是伢!”
夏木繁继续刺激她:“你别扯这么远,我只想告诉你,王秀珍被辞退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害死玲玲,这才导致她被钟映红辞退,这件事情上,和有钱、没钱一点关系都没有。钟映红没有得罪你,你可别瞎攀扯!”
果然,夏木繁越是帮钟映红说话,贾细花便越愤怒:“钟映红就是个贱人!她为富不仁!她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就不能对穷人好一点?她家里那点破事说一说怎么了?谁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人,怎么就她精贵些?一条狗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为条狗辞退秀珍吗?”
贾细花越愤怒,夏木繁便越冷静,说出来的话更是逻辑性强、条理分明:“第一,王秀珍拿钱办事,就得遵守钟映红定下的规矩;第二,人的命是命,狗的命也是命!玲玲对钟映红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她的心目中,玲玲的性命远比王秀珍的工作、前途更重要。”
贾细花当然说不过夏木繁,她内心憋屈无比,脸胀得通红,抬手使劲拉扯着戴着的帽子,一不留神将帽子扯了下来,露出头顶稀疏枯黄的头发。头顶传来的凉意让贾细花感到恐慌,她手忙脚乱地将帽子戴了回去,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强烈的羞耻感仿佛一根针,不断刺痛着贾细花的内心。
她也不想哭,可是泪水却执着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聚集多了之后,一颗接一颗地往下坠。
最终,贾细花放弃了抵抗,任由泪水哗哗而下,呜咽声里,她喃喃道:“我不懂,为什么有钱人可以决定穷人的命运。我不懂,为什么秀珍那样一个好人却还是要靠钟映红的施舍才能生活。我不懂,为什么有钱人可以住别墅、请保姆,穿金戴银幸福舒服;可是我这样的穷人却只能住出租屋,自己做饭辛苦工作,艰难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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