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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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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灰一听到“洗澡”二字,立刻炸了毛:“呜喵——”
它的发音有点古怪,听着有点像“不要!”
亮亮感觉到了煤灰的抗拒,忙抬头看着夏木繁:“它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夏木繁抿嘴一笑:“煤灰不喜欢洗澡,可以喝水,不用给它吃东西,让它自由自在点就行。你告诉它别乱跑,它就会乖乖待在你身边(才怪)的。”
离开别墅之后,夏木繁立刻布置了盯梢任务,把孙羡兵和虞敬安排在山水豪庭附近蹲守,随时汇报钟映红以及姜政的行踪。其余人则赶回局里,找来技术科同事对木屋上的油漆刮蹭痕迹对待检测,并与装猫尸的蛇皮袋底部的绿色油漆进行痕迹比对。
傍晚时分,手机响了,孙羡兵汇报:“姜政回来了。”
夏木繁“嗯”了一声,“继续等着,有事煤灰会过来找你们。”
煤灰扮演一只乖巧可人的猫咪,在亮亮怀中见到了一向晚归的姜政。
亮亮向爸爸献宝:“爸,你看!它叫煤灰,可爱吗?”
姜政看到这只猫,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哪来的野猫?”
亮亮有些挫败,不开心地说:“爸爸,煤灰不是野猫,它是警察姐姐养的猫。”
姜政心中一惊,看向钟映红。
钟映红苦笑:“那个夏警官养了一只猫,聪明听话得很。亮亮看了喜欢,非要留下来,夏警官都同意了,我能怎么办?”
姜政盯着煤灰看了一眼,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转移开了视线:“夏警官是养猫人,把这只猫看得跟宝贝似的,她舍得把猫留在这里?”
钟映红赶紧解释:“只是放在这里一晚上,明天一早就会把猫接回去。”
亮亮看得出来父亲不高兴,撅着小嘴说:“爸,就是一只猫嘛,我喜欢猫!玲玲死了,我难过,我想要只猫。”
看着虎头虎脑、眼神清澈的儿子,姜政心一软:“行行行,过两天我有空了,给你买只猫回来。”
亮亮立刻高兴起来:“好!我自己挑,要挑一只和煤灰一样聪明听话的小猫,让它陪我写作业,陪我滑滑板。”
保姆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特地为煤灰准备了一小碗肉末拌饭,用玲玲以前的不锈钢碗盛着桌脚。煤灰知道那是为自己准备的,从亮亮怀中跳下来,趴在桌脚安静吃了起来,吃饭的时候耳朵竖得老高,关注着餐桌上的一举一动。
姜政和钟映红都没有食欲只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钟映红有一肚子话要讲,可是看一眼懵懂无知的亮亮,又闭上了嘴。
姜政问:“今天警察过来了,说了些什么?”
钟映红一脸的烦躁:“警察过来特地告诉我,说害死玲玲的凶手找到了。”
亮亮瞪大了眼睛:“妈妈,警察好厉害啊,这么快就把坏人找到了。你要记得跟警察说,让他们好好批评教育那个坏人。”
姜政疼爱地看了孩子一眼:“好好好,亮亮说的对,让警察把那个凶手抓起来,关到牢里去。”
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警察的崇拜:“爸爸,我以后也要当警察,谁要是做坏事,我就把他抓起来。我还要像那个警察姐姐一样,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警犬,再养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到哪里都带着它们。”
姜政的笑声有些干涩:“行,亮亮好好读书,将来读警校,当警察。”
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吃完饭之后钟映红给儿子布置任务,让他到楼上自己房间写作业,然后和丈夫一起上了二楼,走进卧室。
将卧室门掩上,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得阴沉下来。
姜政盯着妻子:“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把警察引到咱们家来?”
几乎是同时,钟映红也开口说话:“警察说你十年前买了那个丑八怪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停顿了一分钟。
姜政抬起手,示意妻子不要说话,他走到窗户边上看了看。
独栋别墅视野很好,从窗口看去到处都是绿树繁花。夜色渐起,华灯初上,小区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和人流。
姜政没有察觉异常,这才拉上窗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关机之后扔在梳妆台上,用眼神示意妻子把手机关机。
钟映红不知道丈夫为什么如此谨慎,不过她依然听话地取出手机,关机后同样放在梳妆台上。
等到确认安全了,姜政这才开口说话:“我们被警察盯上了。”
钟映红心一抖,压低了声音:“怎么会呢??这些年我们行事一向都很谨慎,警察怎么会发现?”
姜政咬着牙:“这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要把警察引到这里来?”
钟映红目光闪烁,半晌才仰着脖子解释:“我只是无意中看到那个丑八怪从车上拖了个编织袋子扔在垃圾桶里,再看到她戴着帽子和口罩,行动偷偷摸摸的,忽然间就冒出个念头。”
姜政眼中有了怒意:“什么念头?”
钟映红现在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表情有些讪讪的:“这几年警察全力打拐,那个夏木繁带着人不知道抓了多少咱们的老熟人。我听出来的人说过,姓夏的一直在找花姐,丝毫没有懈怠。”
说到这里,钟映红的眼中闪过怨毒:“这个姓夏的真是狠,丢了七、八年的娃娃她都有本事找出来。如果我们一直不现身,难保不会把她找到,所以我就想着送个现成的人给她。”
姜政努力压抑着勃发的怒火:“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不要动、不要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我们和那些人联系的时候一直都遮着脸,压着声音,他们只知道我们叫花姐,可是从来没有看过我们的脸。你怕什么?你现在自己跳了出来,真是蠢到了家!”
钟映红只得努力为自己辩解:“当时真的是灵机一动。我看那个丑八怪行为鬼祟,趁着夜色打开了那个编织袋,竟然是一只烧焦了的猫。我听说那个姓夏的特别喜欢猫,她要是看到有人杀猫,肯定会非常愤怒。只要找个人把这只猫送到姓夏的手里,她肯定会把丑八怪抓起来。”
姜政气得牙痒痒:“然后呢?抓起来了又怎么样?”
钟映红说:“我前段时间洗车的时候见到了蔡玉铁那小子,他从牢里放出来了。我故意打电话给他,让他把猫尸放到动物园熊猫馆,然后再通知夏木繁。蔡玉铁听过过我的声音,受过我的恩惠,我让他做什么他肯定会去做。”
看到姜政面色铁青,钟映红靠墙而立,继续往下说:“要是夏木繁查不出来,正好吓吓她,让她别一天到晚打拐。如果她查出来了,那就让那个丑八怪顶罪。警察查案不都是为了升官发财吗?我把证据送到夏木繁手里,丑八怪屈打也能成招。只有送出一个花姐,警察自然就不会再追查我们,这样我们就彻底洗白,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是不是?”

钟映红说完自己的打算,抬头看着丈夫。
姜政脸色很难看,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你,你还找上了蔡玉铁?都什么时候了,他刚从牢里出来,警察那边盯得紧,我们避之唯恐不及,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钟映红原本还有些心虚,但现在看到丈夫的反应如此激烈,不由得也起了逆反心理:“和蔡玉铁接触怎么了?我只是给他工作的洗车店打了个电话,又没和他打照面,你怕什么?”
姜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只是打个电话?如果只是简单打个电话问候几句我都不会说你什么。可是也不知道你脑子是什么长的,竟然让他和夏木繁联系!夏木繁这个名字道上兄弟们一听到都瑟瑟发抖,你还敢主动挑衅夏木繁?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人和那些吃干饭的警察不一样,她是真有本事,咱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你为什么非要主动去挑衅她?你看!把她招来了吧?”
钟映红被姜政那高八度的声音震得耳朵有点发麻,心里也烦躁起来:“什么叫做我把他招来了?要不是你和那个丑八怪有牵扯,警察怎么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原本我想的挺好的,这个丑八怪只不过是我们小区的园艺工人,平时也很少和人接触,正好适合转移警察视线。谁能想到,你竟然和她认识!谁让你十年前把他儿子给拐了?明明就是你的错,你倒现在还反过来怪我?!”
被妻子反过来责怪,姜政长叹一声坐到床上,态度也和缓了一些:“至少,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们商量好了再去做这件事情。”
钟映红双手抱臂站着,冷冷地看着姜政:“告诉你一声?我怎么告诉你?你现在把咱们这个家当旅馆,一出去就是三五天,丢下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照顾着儿子,一天到晚连面都见不到,我怎么和你商量?”
姜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声音也放低了许多:“我那是工作忙。外贸公司刚刚走上正轨,这是以后我们安身立命的东西,总得牢牢抓在自己手上才放心。我们以前轻松赚钱的那一套已经不合适,什么都要学,我也不容易。我这么辛苦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得多理解理解。”
钟映红冷笑一声:“别说得那么好听,工作忙,工作能有多忙?半个月前我到公司转了一圈,听财务说你支出了一大笔钱在城北买了套房子,经常买些进口包包、金银首饰,我倒想问问你,这些钱你都花到哪儿去了?给谁花的?你整天不着家,钱都花在别人身上,还说是为了我们好,真是可笑。谁知道你是不是家外有家,在外面养了小三?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就和你鱼死网破!”
姜政恼羞成怒:“钟映红,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一天到晚怀疑我。开公司哪有那么容易,我这些都是属于正常的公关费用,至于送到谁手里……这个你不用去考虑。我们以前赚的钱不都是在你手上吗?你担心什么?”
钟映红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人人都说,夫妻同患难易、共富贵难。当年我们一起从乡下来到城里,辛辛苦苦打工挣钱,那个时候日子虽然艰难,但我们心往一块使,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是砍头坐牢的事,我也没眨一下眼。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在这个城里有了房子,有了公司,你倒好开始有起小心思来了。我告诉你,你最好收起那些花花肠子,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钟映红这一番话软硬兼施,姜政伸出手来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搂过她的肩膀,柔声道:“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和儿子。现在我们居然被警察盯上了,就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应对现在的难关,只要过了这个关。我保证把公司的财务交给你,,然后我花了一分钱都得你来审批,怎么样?”
钟映红这才转怒为喜:“你这还算是一句人话。”
姜政主动和钟映红说起今天警察来公司的事情:“幸好我没把贾细花的儿子留在身边,不然还真是有嘴说不清。”
钟映红也想起了这件往事:“十年前的三月,那不就是我在医院生亮亮的时候?你就是那个时候做起这门生意的?”
姜政点了点头:“是啊,你生亮亮的时候我在医院陪你,老家不是来了不少人看你么?我堂叔那几年赚了点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儿子,看到看到咱们家儿子羡慕得要命,说要不是找不到门路,真想买一个回去。”
钟映红恍然:“哦,难怪你……”
姜政笑得有些得意:“正好那天看到贾细花抱着个娃娃坐在走廊哭,我过去和她聊了几句,很快就套出了她的话。她那个时候缺钱得很,我花了三千把她儿子买了下来,转手就五千块卖给了我堂叔,他喜得发疯,抱着娃娃赶紧就回家去了。”
钟映红说:“那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姜政说:“是啊,本来是件好事,结果被那个丑八怪说的好像我成了拐子。如果她遇到现在的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她,趁她不注意抱了孩子就走,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说起来,我那个时候还是老实了点,给了钱不说,还露了脸,真是失策。”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反正只要我不承认见过那个丑八怪,警察也拿我没办法。十年,那么长的时间,她认错了人很正常嘛。”
钟映红笑得很妩媚:“还是我老公聪明。”
受到妻子的表扬,姜政有些得意洋洋:“那当然。我们这么多年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要不是我筹划得好,哪能一点事都没有?这一回警察找上门,关键还是要看你和蔡玉铁联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钟映红皱了皱眉:“我给蔡玉铁打电话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不过他能听出来是我。如果警察找到了那小子,说不定他会指认我。”
姜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实在没办法,只能你吃点苦,用药把嗓子弄坏,这样他就没办法凭声音指认你。”
钟映红也是个狠角色,毫不犹豫的点头:“行。不过你得控制好分量,别真把我毒哑了。”
长年游走江湖,姜政不知道毒哑过多少个花季少女,这类药手中不少,从抽屉里翻出一包药递给钟映红:“睡觉前用水冲泡,只吃半包。明天起来保管你像感冒了一样,头三天说不出话来,等你能说话,声音会变得暗哑。”
钟映红接过药放在梳妆台上:“好,等下我就喝了它。”
解决了这一个问题之后姜政再问:“还有怎么漏掉的地方没有?你仔细想一想。”
钟映红脑中闪过刚才夏木繁带走狗屋的场景,有些不确信的说:“那个,警察下午过来了,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咱们家那个狗窝给带走了,说要去做什么检测。”
姜政一听,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在那个狗屋上留下了什么把柄?”
钟映红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姜政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不对!夏木繁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把狗窝带走一定是有目的的。你再好好想想。”
钟映红努力地回想:“我当时跟着那个丑八怪,看到她把编织袋扔在垃圾桶里。我闻到糊味,打开发现里面装着烧焦的猫尸。我想着夏木繁不是养了只猫吗?她到哪都带着那只猫,所以……”
说到这里,钟映红停下,看一眼姜政,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不对,既然姓夏的到哪都带着那只猫,她为什么要特地把猫留在家里?就算是亮亮再可爱,也不至于他提什么要求警察都会同意。姓夏的甚至还说,他明天早上会来接这只猫,难道这只猫有什么问题?”
姜政脑子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总不至于那只猫成了精,认得人,听得懂人话吧?夏木繁把猫留在这里就是想让它偷听我们说话?”
话一出口,姜政又按下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啊,他这些年游走在城市与农村之间,从他手上卖出去的被拐儿童不知道有多少,从来没听说过有猫能听懂人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成了精怪小说吗?
钟映红说:“一只猫而已,倒不至于说能偷听之后再把我们的话去告诉警察。夏木繁把这只猫特地留下来,估计是为了找个借口明天早上过来吧?”
姜政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等钟映红闭上嘴之后,迅速拉开门,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猫咪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再将门关上。
可惜,姜政没有发现,主卧室窗帘背后藏着一个毛茸茸的身影。煤灰正悄无声息的躲在那里,竖起耳朵,听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确认了门口没有猫和人偷听,姜政继续和钟映红说话:“你刚才说在编织袋里发现了被烧死的猫,然后呢?”
钟映红说:“然后?然后我就把那个编织袋拎回家了。我嫌那个袋子里面装的东西晦气,就先放在院子里。”
姜政问:“为什么把袋子放在院子里,就不能直接放到车上去吗?”
钟映红白了他一眼:“那天你不是叫司机给你送文件吗?车不在家里。”
姜政也想起来了,只得无奈地说:“好,你把袋子放在院子里,然后呢?”
钟映红说:“等司机晚上把车开回来我就把那个袋子放回后备车厢了。第二天我自己开车送亮亮上学,然后拐到那家洗车店,把袋子放在洗车店后院的角落里之后就给蔡玉铁打电话。”
姜政继续追问:“打电话,你用什么打的电话?”
钟映红显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我肯定不会用自己手机打电话,我在附近公用电话亭打的电话。”
姜政问:“你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钟映红显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没有。我只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离开,不可能有人留意到我。”
姜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微微松了一口气:“打完电话你就回来了?”
钟映红说:“对呀,打完电话我开车在市里逛了一圈就回家了。”
姜政凝神思索,将钟映红那一天的轨迹仔细捋了一遍,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对,夏木繁既然把那个狗屋拿走,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会不会你把编织袋放在院子里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那个狗屋?我听说警察破案都讲究什么痕迹检查,有没有可能那个狗屋上粘到了编织袋的纤维,或者说蹭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钟映红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色一变:“老公,那怎么办啊?如果夏木繁真的发现那个编织袋经过我的手,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当时嫌袋子脏,拎起来的时候一直戴着手套,应该不至于留下什么指纹,就是怕那个木的狗屋上留了点什么东西。”
姜政眉头紧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在床头柜与梳妆台这间绕着圈子:“你先别着急,让我想一想。”
钟映红被姜政晃得眼睛有点发花:“是是是,不要慌,你不慌你别到处晃啊。”
姜政终于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钟映红,眼睛因为焦灼有些发红:“催什么催?都是你自作主张,现在要让我来给你处理烂摊子。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把那个狗屋一把火烧了,警察能找到个屁!”
钟映红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没有再犟嘴,但依然忍不住催促:“老公你快点想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不然过了今晚,明天早晨姓夏的要过来接她那只猫,到时候警察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恐怕就来不及了。”
姜政抬起手,示意妻子不要打乱自己的思绪,边说边整理思绪:“通过那个木屋上的痕迹,警察最多只能证明编织袋与狗屋有过接触,那个袋子在我们家院子停留过,这说明不了什么。那个丑八怪是园艺工人,她拎着编织袋在咱们家院子装垃圾,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刮蹭到的。你千万别紧张,如果警察问你,你就咬死不知道。”
姜政紧盯着妻子的眼睛:“听明白了吗?”
钟映红连连点头:“嗯,不管警察说什么,我反正一问三不知。”

打定主意什么都不承认之后,钟映红和姜政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只要自己不承认,警察就找不到证据证明他们夫妻俩是花姐,那还担心什么?
夫妻俩正准备温存一番,忽然听到门外孩子的叫声:“煤灰,煤灰——”
姜政一回来心事重重,压根就没关心过夏木繁的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听到亮亮的喊声,奇怪的看向妻子钟映红:“什么玫瑰?亮亮在喊什么?”
钟映红却一下子就从床边站了起来:“什么玫瑰!亮亮叫的是煤灰,就是夏木繁养的那只猫。”
姜政也跟着站了起来:“猫丢了?这可不得了,万一给姓夏的找了个由头到我们家来搜查,那可不行。”
说完他赶紧拉开卧室门,看向站在二楼大厅里的儿子:“亮亮,刚才那只猫不是在陪你写作业吗?怎么猫不见了?”
亮亮四下里张望着:“对呀,煤灰一直乖乖的趴在我脚边陪我写作业,我怕它无聊给了个小球让它玩。可是,等我写完作业才发现他不知道跑哪去了。警察姐姐说他很乖,不会乱跑,你肯定还在咱家,就是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姜政和钟映红对视一眼,目光一敛:“赶紧找,可别跑丢了。”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这个死猫不会真藏在哪个角落里偷听我们说话吧?
一家人正准备好好的找猫,忽然听到一声猫叫:“喵呜……”
顺着猫叫转头望去,煤灰从楼梯口窜了上来,嘴里似乎叼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亮亮欢喜的叫了一声:“煤灰,你跑哪儿去了?”伸出手就要去抱。
煤灰走近了些,钟映红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煤灰嘴里叼着的是一只灰扑扑耗子!耗子的尾巴竟然还在动!
钟映红吓了一大跳,慌忙拦住儿子:“那个,猫在抓老鼠,你别抱它。”
煤灰松开嘴,把老鼠甩在木地板上。老鼠一得到自由,四足着地,立马开始逃窜,可惜刚跑了两步,就见煤灰身如闪电,前爪伸出一把将老鼠摁住。
姜政也终于看清楚了煤灰爪子底下摁的是什么,他倒不怕,就是生气:“咱们小区好意思说是高档楼盘?物业到底是怎么做的卫生,竟然还有老鼠!明天我就去投诉物业,太不像话了!”
亮亮却一点也不怕,兴致勃勃的看着煤灰和老鼠斗法。
煤灰爪子一松,老鼠刚逃出半米远,又被煤灰摁住,再松、再逃、又被摁住,反反复复几次,老鼠最后心如死灰,四脚一瘫,不再挣扎。
煤灰玩累了,这才重新叼回老鼠。
钟映红生怕煤灰当着她的面表演一出“生吃老鼠”,吓得连连尖叫:“把老鼠丢了,别弄脏了地板!”
煤灰看了钟映红一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慢悠悠往楼梯口走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等过了几分钟,煤灰再次出现在亮亮面前,只是那只大老鼠早已不见了踪影,煤灰嘴上、身上也看着干干净净的,不像是生吞活剥了那只大老鼠的模样。
钟映红这才安下心来。看着亮亮说:“你把猫带回房间里去,门关上,别让它到处跑,免得我们还得帮你找猫。”
亮亮将猫抱起,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可是警察姐姐说,她的猫自由自在惯了,它不会乱跑的。”
钟映红提高了音量:“亮亮,听话!”
亮亮撅起小嘴,抱着猫咪进了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姜政倒是安心了不少,这只猫忙着捉老鼠,怎么也不可能躲在暗自偷听自己说话。看来,就是只普通的猫罢了,不必担心。
只可惜,姜政判断失误,煤灰不是只普通的猫。
夏木繁也不是个普通的警察。
等到亮亮睡着,煤灰从打开的窗户钻出,顺着墙外落水管迅速攀爬而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
听完煤灰的话,夏木繁先看了看手表。
现在钟映红恐怕已经吃下了能让嗓子变得暗哑的药物,制止已经来不及。让蔡玉铁通过声音来指认她是花姐,这条路行不通。
只是,见过花姐的拐子不少,即使遮住头脸那又怎么样?通过体型、体态、行为举止,一样可以分辨出人来。
最重要的,是贾细花的儿子被卖给了姜政的堂叔,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姜政逃不脱一个贩卖儿童的罪名。
想到这里,夏木繁没有慌着采取行动,微笑着摸了摸煤灰的小脑袋:“你今晚吃了不少鱼干,我就暂时不奖励你了。你的情报非常有用,真是只聪明的警猫。”
得到夸赞的煤灰幸福地眯着眼蹭了蹭夏木繁的手掌,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
【对吧对吧?我可聪明了。】
【我躲在窗帘后面,他们都没发现。】
【一开门我就从窗户跑出去了,顺便逮了只耗子上楼吓吓他们。】
别墅的二楼层高对煤灰而言根本不是事儿,窗户那里哪怕有纱窗遮挡它也能用爪子推开,煤灰爪垫厚实,走路悄无声息,真的很适应刺探情报。
如果没有煤灰,夏木繁真的无法确定花姐是姜政与钟映红夫妻俩。
这两人,一个当幕后军师,另一个在前面冲锋陷阵,配合得可真好。
如果不是钟映红这回主动跳出来,偏偏她选出来挡枪的贾细花与丈夫十年前有过牵扯,恐怕还真让他们给逃掉了。
夏木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煤灰说:“走,我们回家。山水豪庭那边就不用去了。”
煤灰乐了,跑得飞快。
【如意,如意,我来了!】
【发财那只死八哥,我不在家的时候没欺负如意吧?】
第二天一早。
姜家别墅里,亮亮一醒过来就找煤灰,可是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发现,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可是,钟映红根本没办法安慰儿子,她昨晚服了药,早上起来嗓子便像刀片刮过一般疼痛,根本说不出话来。
姜政严阵以待,却只等来夏木繁一个电话:“煤灰自己回家了,我们今天就不过来了。”
姜政有点懞,挂了电话之后看向钟映红:“那个,警察说他们不来了。”
钟映红瞪大了眼睛,手捏拳头狠狠在自己腿上捶了两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说不出话来,急得有些面红耳赤,扯过一张纸来写着:“警察根本没有盯上我们,药白吃了!”
姜政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有些不明白警察的操作:“那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狗屋?难道在狗屋上什么也没找到,所以不再盯着我们了?”
钟映红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懊恼,重重拍打着纸面:“我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很痛!”
姜政看到妻子痛成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努力安慰道:“你放心,最多疼一个星期,很快就会好的。这几天你就在家里休养,接送亮亮的事情交给司机吧。”
喉咙传来阵阵灼烧的痛感,钟映红痛得浑身颤抖。姜政以前给那些被拐来的妇女、儿童喂药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真临到自己头上,她才知道这份苦楚到底有多深。她只喝了一半,就痛成这样。那些喝了一整包药的人,得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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