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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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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历上的证件照应该是鲁成济年轻时候的模样,四方圆脸,眼睛不大、眼泡大,一脸严肃,头发向后梳起,颇有当官的派头。
六年前曾任镇书记,书法协会副会长。
——鲁成济,就是这个人!
龚卫国、冯晓玉、孙羡兵投入到通话记录的研究之中,夏木繁则到岳渊办公室汇报工作。这件事情太大,既牵扯到公安系统内部人员,也涉及市级领导,重案七组五个人根本兜不住,必须得到大队的支持。
岳渊听完夏木繁的汇报,思索片刻之后给出指示。
第一,全力寻找沈奕彤下落。
第二,不论对手是谁,追查到底。
第三,掌握足够证据之后雷霆一击,一定要将新樟镇的权力网一网打尽!
说罢,岳渊看着夏木繁那生机勃勃的眉眼,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去办,我们刑侦大队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夏木繁抬头挺胸:“是!”
在夏木繁离开之前,岳渊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你们五个同进退。晚上不要留宿,办完事就回来。哦,对了,找枪管员领枪支,严格管理,按规定用枪,不要轻易开枪。”
夏木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刑侦大队现在枪支管理很严格,只有执行应当佩带枪支任务时才能配枪,每天领枪、还枪,如果开了枪回来还要写报告。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配枪行动!
五人行动,集体配枪。
夏木繁的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是!”

冰冷的枪支靠在腰间,仿佛有一位保镖贴身保护,莫名的安全感。
当年抓捕吴大猛行动中,如果夏木繁手中有枪,在吴大猛钻出车厢之时已经将他击毙,也就没后面那么多折腾。
重案七组全体成员再一次来到新樟镇。
五人同进同出,早上到、晚上回,对沈奕彤失踪案重新进行调查。
岳渊既然要求他们配枪,可见新樟镇失踪案十分凶险。
暂时还不到收网阶段,因此夏木繁先针对案件的不合理之处开展问询。
像沈奕彤这么出色的女孩子,下班回去的路上怎么会一个人都没见到?一定有人看到或察觉到,只是他们怕惹事或者被要挟,这才没有说实话。
声称收到沈奕彤辞职信的汪秀梅科长被问得冷汗直冒。
——你什么时候看到辞职信的?
——失踪后才看到辞职信,怎么肯定就是沈奕彤送来的?
——你作为沈奕彤的直接领导,有没有留意到她有辞职意愿?
——政府工作人员失踪,你是否反省过对职工缺乏关心?是否安抚过家属?
新樟镇派出所的警察调查时,根本没问得这么仔细!
一时之间,汪秀梅沉默不语,不敢回答。
可是,重案七组五个人一身制服,目光凛然,汪秀梅的心越跳越快。她感觉,恐怕新樟镇要变天了。
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汪秀梅只能实话实说。
其实她对沈弈彤提出辞职也很意外,因为平时沈奕彤工作认真负责,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辞职信是在派出所介入调查后,萧振伟提醒她检查办公桌时才发现的。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说,是因为镇政府开过会,会上要求统一口径,说沈奕彤提交了辞职信,私自离岗,予以开除。上面如果有人调查,一律都说不知道。
夏木繁将要求统一口径的镇政府领导名单全都记了下来。
与沈奕彤同办公室的另外两名宣传科同事也顶不住重案组的压力,选择说了实话。
沈奕彤在周五失踪那天表现得很反常,她反复不断地看手表,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在等什么。
五点左右来了个电话,她接过电话之后便提前下了班,拎着包包离开了办公室。
同事站在窗边看到,她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这车镇上的人都认识,是玉芙蓉酒店乌老板的车。
重案七组的人听到这里,交换了一个眼神。
根本不必问他们,当初为什么不说出来。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领导要求他们封口。
难怪沈奕彤下班之后连一个路人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原来她提前离开,被车接走。
乌通面对重案七组的询问,倒是对答如流。
“沈奕彤失踪前上了我酒店的车?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吧。警察同志你们也知道,我这几年开酒店口袋里有了点钱,男人嘛一有钱呢就想找个漂亮女人。沈奕彤在我们镇上也算数得着的漂亮女人,所以那天就约她见个面。不过,沈奕彤很有原则,她说不和已婚男人谈恋爱,没说上几句就翻了脸,还没到酒店就让我停下车走了。”
龚卫国问:“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乌通手一摊,一张脸胖得像发起来的面色,再加上突出的肚子,肥硕的四肢,整个人像只乌头鱼:“也没有人问我啊。”
龚卫国道:“难道你不知道沈奕彤失踪?不知道她家人心急如焚?”
乌通摇了摇头:“我事情多,约她见面之后这事转头就忘记了。”
纯属狡辩。
狡辩也没有用,至少目前可以肯定乌通的确在周五下午接走了沈奕彤,他与鲁成济、萧振伟是一伙的。最后一个见了沈奕彤的人是乌通,他有重大嫌疑。
重案七组的调查自然惊动了萧振伟。
他几次想要请夏木繁他们吃饭沟通感情,都被夏木繁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推脱。就连他安排乔安泰配合,也被拒绝。
萧振伟有点慌。
以前镇上也不是没有办过刑事案件,刑侦大队的人过来时会非常客气,也非常希望派出所配合调查。
可这回来的重案七组,五个全是愣头青,只办事、不享受,请他们去玉芙蓉吃大餐他们不去,非要窝在一个小小的土菜馆吃。晚上有酒店豪华大床房、洗脚娱乐他们也不去,非要赶夜路回单位。
难道他们的单位是金子做的?
那么有吸引力!
说实话,萧振伟根本不相信谁会真的那么敬业。
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奉献”二字,一切都是利益交换。
在派出所工作了这么多年,以“权”换“利”,用利益拉拢一批人,新樟镇上上下下都在他掌控之中。
乌通接受警察调查之后,萧振伟发现他对新樟镇的掌控力变弱。
明明镇政府那边已经下了封口令,是哪一个敢把乌通接走沈奕彤的事说出来的?
必须有所行动,否则太过被动。
萧振伟这边一慌,负责盯梢的煤灰便传来新消息。
【夏夏,大烟鬼和乌胖子见面了。】
【烟鬼问装修装完了没。】
【乌胖子说放心吧,焕然一新。】
装修?装修哪里?为什么装修?
夏木繁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一个词
——毁尸灭迹。
夏木繁给煤灰喂了两条小鱼干:“他们在哪里见面?装修哪里?”
这几天煤灰在外面奔波,肥胖的身躯终于苗条了一丢丢,看着有几分旧日模样。它将小脑袋往夏木繁手掌中蹭了蹭,并没有回答夏木繁的问题,而是撒起娇来。
【好辛苦,好累。】
【要鱼干,要漂亮新衣服。】
【夏夏你好久没摸过我了。】
夏木繁有些过意不去,这段时间她先是忙着找母亲,后来又忙着找沈奕彤,的确冷落了小煤灰。算起来,它也不过是只三岁小野猫,好不容易有了家,她这个主人却常常把它丢在别处。
寻常人家的宠物猫,那可是娇气又尊贵,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玩。可煤灰被她粗粗糙糙地养着也就罢了,还时不时接点活计,要么抓老鼠,要么盯坏人,偶尔还不要命地抓犯人。
做她的猫,真不容易。
想到这里,夏木繁将煤灰抱起,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轻声道:“辛苦了,等这个案子结束,就带你回家,做新衣服、换新窝、加大餐!”
煤灰本就是流浪猫,耳聪目明,生存能力很强,盯梢并不是难事。它之所以哼唧不过就是在夏木繁面前刷刷存在感,顺便捞点福利。现在被夏木繁抱在怀里,眯起眼睛仰起脖子,毛茸茸的尾巴美滋滋地晃悠着。
【说话算话,骗猫是小狗。】
夏木繁笑了:“好,不骗你。”
腻歪够了,煤灰这才将答案告诉夏木繁。
【大烟鬼和乌胖子在酒店吃饭说的。】
【装修的地方在西山。】
【提到了别院。】
听到这里,夏木繁再无怀疑。
西山别院极有可能就是凶案第一现场。
哪怕装修过,依然有可能找到证据。
记得老师曾在课上讲过,刑事技术人员在搜查时为了获得痕迹物证,会采取一些略显粗鲁的手段。
比如,衣柜上如果有几点暗红色血迹,那就将衣柜木板削掉一大块;如果席梦思床垫上有疑似血迹,干脆利落用剪刀把床垫剪开,刺啦一声就撕下一大块布。如果杀人现场重新粉刷,那就直接把墙皮铲掉,查看墙上有没有溅上的血迹。
除了墙角、踢脚线、家具缝隙这种细微之处,还有下水道也要进行勘查,看看有没有冲走碎尸和鲜血的迹象。
如果能够找到凶案第一现场,发现沈奕彤的人体组织、血液、衣物等,那这个案子就有了实锤的证据。
想到这里,夏木繁开始布局下一步计划:调查乌通名下房产。
孙羡兵听不懂煤灰的话,自然有些疑问:“你怀疑是乌通把沈奕彤带走,藏在他房子里?”
夏木繁点点头:“既然乌通是最后一个见到沈奕彤的人,那他就有嫌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奕彤这么大一个活人总要有容身之地。”
虞敬道:“沈奕彤不是和鲁成济见面吗?乌通可能只是把她接过去。我们是不是也要查一查鲁成济的房产?”
夏木繁沉思片刻:“鲁成济现在正是仕途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爱惜羽毛,不敢让地下情曝光,应该不会选择自己的房产与沈奕彤见面。乌通是生意人,玉芙蓉酒店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点,由他来安排这一切顺理成章。”
龚卫国听了,冲着夏木繁竖起大拇指:“小夏组长说得对,鲁成济有权、乌通有钱、萧振伟有枪,这三个人沆瀣一气,结合成紧密的利益团体。乌通扮演的是为鲁成济、萧振伟提供享乐场所的角色,调查他的房产,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对乌通名下房产调查,发现他不仅有一家玉芙蓉酒店,还在镇上、市里有三处房产。另外,他前几年在西山租用集体用地,盖了一套私家院子。
新樟镇西面有一座山,山不高,但林木森森,植被丰富,名为西山,因为距镇中心较远,属村集体所有,平时少有人来。
乌通建在这里兴建土木,建成一座充满江南水乡特色的高档庭院,因为地处偏僻、相对隐秘、环境优美、装修豪华,一时之间竟成为镇、市领导干部们的福地。
夏木繁道:“西山别院,我们去走一走。”
可是,走访的结果并不如人意。
别院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楼台馆榭,歌舞升平,这里一直在营业。
西山别院有餐厅,有卡拉OK厅,有按摩室,有会议室,和高档会所没有太大区别。
所有的员工都接受了询问,口径惊人的一致。
——4月12日那天乌总开车来别院了吗?
没有看到。
——4月12日那天接待了哪些客人?
时间长,忘记了。
夏木繁问了一句:“你们别院最近有房间装修吗?”
麻经理愣了一下:“没有。”
麻经理这一愣的表情立即引起龚卫国的注意,他大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房间装修?”
这个问题只要一核实根本没办法撒谎,麻经理只得老实回答:“我们别院西北角是厨房、员工宿舍和杂物间。前段时间乌总说想把杂物间利用起来搞成棋牌室,所以就装修了。”
龚卫国跟了岳渊几年,把他审讯的那一套学得很到位,立刻追问:“只有杂物间装修了?几个房间?”
麻经理道:“杂物间一共两间房,以前堆了些石灰、涂料、旧家具什么的,这回都清理出去了。先散散味,麻将桌、椅子什么的过段时间再置办。”
龚卫国问:“哪一天开始装修的?”
麻经理低下头:“二十几号吧,具体哪一天我忘记了。”
龚卫国再问:“工人哪一天进场的你忘记了?把进料单拿来我看看。”
麻经理只得将进料单拿来,上面清楚显示,装修工人入场时间为4月14日,周日。
那是沈奕彤失踪的第三天。
夏木繁的心沉了下去:“带我们去看看。”
虽然没有搜查令,但先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够发现点什么?
西山别院是高档会所,因此营业区与厨房、员工宿舍泾渭分明,走过一道走廊便能看到一扇月亮门,将两个区域分开。
员工宿舍都是单间,一个屋子住四个人,上下铺,每间宿舍里有张桌子、一个铁皮衣柜。屋子不大、四处都堆着个人物品,箱子、脸盆、鞋子、换洗衣服……生活气息很浓。
从员工宿舍再往西北,有一个公共厕所,男女分开,条件有限,一走近就能闻到股臭味。
别院的厨房油烟很重,墙面被熏成了棕褐色,灶台、地面满是油渍,正对着灶台的几台排气扇早已看不出来颜色。
杂物间是旧农房改建的,位置很偏僻,一堵破旧的院墙将它与别院分隔开来,四周都是高大的杂树与藤蔓,阳光很难照进来。
走进杂物间,可以看到墙面重新粉刷,地面新铺棕色瓷砖,日光灯也是新的,就连窗户也都装上了铝合金、大玻璃。
漂亮的全新装修与难以评价的外部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连虞敬都忍不住问:“在这里搞棋牌室?哪个客人会过来?”
麻经理道:“乌总定的,我们照他说的做就是了。”
夏木繁四处观察着,发现南面墙上有一扇距地面近三米的气窗,安装的排气扇是崭新的。
她指着排气扇问:“换下来的窗户和排气扇呢?”
麻经理的目光有些游离:“丢了。”
龚卫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说谎,大吼一声:“说实话!”
麻经理胆子不大,被龚卫国这一吼吓得一激灵,乖乖领着重案组成员来到杂物间西边墙角:“都在这儿了。我准备把厨房的排气扇换下来。厨房那个实在是太脏了,洗我都嫌麻烦。这不正好,换下来两个,就当废物利用吧。”
夏木繁走出杂物间,果然在走廊西侧发现一堆杂物。有涂料桶、石灰桶、旧家具,两个排气扇压在下面。
夏木繁对麻经理说:“这堆杂物你不要动。”
麻经理看警察对这个感兴趣,顿时有点慌了:“乌总早就说过要把这些扔了,是我自作主张留了下来,那个……我不动不行啊。”
夏木繁道:“那我们帮你搬吧。”
说罢,她手一挥,冲队友们使了个眼色:“开始搬吧,都放车上去。”

吉普车后备车厢被塞得满满的。
残破的大件旧家具已经被麻经理扔掉,剩下的旧家具只有两个七成新的床头柜、三把靠背椅,挤一挤勉强放得下。
夏木繁抱着煤灰正要上车,手一松,煤灰窜进杂物间满边的灌木丛。
夏木繁冲虞敬摆了摆手:“等我一下,你们不要跟过来。”
说罢,她随着煤灰的去向追了过去。
龚卫国看看孙羡兵:“不是说,小夏组长一个呼哨就能把煤灰叫回来吗?怎么今天不听话了?”
孙羡兵看着夏木繁的背影,也有些奇怪:“可能,煤灰有什么发现?”
龚卫国忙跳下车:“有发现?那咱们也赶紧跟上啊。”
孙羡兵道:“小夏不让我们跟过去,等着吧。”
龚卫国斜了他一眼:“这么听话?”
孙羡兵重重点头:“一切行动听指挥,听小夏的准没错。”
龚卫国在这边与孙羡兵斗嘴,夏木繁已经和煤灰来到茂密的杂树林中。
夏木繁一个呼哨,煤灰轻巧巧蹦到她肩头。
【夏夏,要我找什么?】
夏木繁道:“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猫咪经常在这里晃?房子装修前两天这房子发生了什么。”
【好嘞!】
等煤灰跑开,夏木繁靠着一棵高大的槐树,闭上眼睛,倾听着林子里鸟儿们的欢叫。从叫声听得出来,又是一窝灰喜鹊。
【又来了只野猫。】
【不会偷我们的蛋吧?】
【这里真待不下去了,我们搬家吧。】
灰喜鹊是杂食动物,夏木繁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装食物的袋子,抓了一把小米撒在地面,金灿灿的小米洒落在落叶之上,很显眼。
头顶鸟儿们的叫声突然停了下来。
夏木繁仰头看着树梢,眼神清澈:“你们为什么想搬家?为什么说这里待不下去?”
鸟儿听到夏木繁的声音,欢呼了起来。
【她说的话我听得懂!】
【她给我们喂吃的。】
【快叫鬼头那们来……】
一时之间,越来越多的灰喜鹊落在地面,啄食着小米。
叽叽喳喳地叫声让小树林不再那么阴暗。
夏木繁也不急,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幕,安静等待着。
过得一阵,有几只灰喜鹊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夏木繁。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我们都打算搬家了。】
【你也别在这里待太久,好危险。】
夏木繁心一抖:“怎么危险?”
第一次见到有人类可以与自己对话,鸟儿们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烟熏火燎的,快把我呛死了。】
【一连烧了两个晚上。】
【臭得要命,怪里怪气的味道。】
听到这里,夏木繁双手捏得紧紧的,直到指甲刺痛掌心方才松开。
焚尸灭迹?
命运对沈奕彤何其残忍!
“烧了两个晚上,然后呢?”
【那个烟鬼拖了四个大塑料口袋,开车走了。】
【胖子带一帮人来装修,叮叮哐哐。】
【地板瓷砖都换了,堆了一院子的垃圾。】
听到这里,夏木繁再无侥幸心理。
鸟儿们嘴里的大烟鬼,就是萧振伟。那四个大口袋,恐怕装的是骨灰。
带人装修的胖子,就是乌通。
就是这两个人,参与了杀害沈奕彤的全过程!
鲁成济呢?他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熊熊怒火在胸中燃烧。
苦苦等候女儿归来的沈鸿云,躺在病床上以泪洗面的周鸾凤,这对年过六十的父母,从教近四十年,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良善做人,却在晚年要面对女儿被害的惨剧。
沈奕彤何错之有?
难道女孩子漂亮是罪?
难道女孩子传统自爱也是罪?
鲁成济、萧振伟、乌通,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夏木繁的大脑因愤怒而变得愈发清晰。
从鸟儿们这里听来的消息,怎么才能传递到重案组其他人那里去?
萧振伟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尸体焚烧过后,骨灰一丢,谁还能找到?
那还能从哪里入手寻找证据?
旧家具也许会有血迹残留;瓷砖、墙面也可能发现部分人体组织;对了,还有那个排气扇。
不知道排气扇上能够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夏木繁打了个呼哨,两分钟之后煤灰跑了过来。
【夏夏,这么快就叫我?】
【只找到一只野猫,它说这个别院的人很凶,不允许野猫野狗靠近,靠近就会抓走杀死。】
【狗被吃了,猫他们嫌肉酸,埋在树底下。】
煤灰打了个寒战,缩进夏木繁怀里,努力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夏木繁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不怕,我帮你把坏人都抓走。”
带着煤灰返回到车上。
孙羡兵问:“小夏,有什么发现?”
夏木繁说:“附近的猫狗、鸟类很少,不太对劲。”
龚卫国好奇地问:“为什么?”
夏木繁:“这破地方连猫狗小鸟都不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风水好地,还想发财?我呸!”
车上另外四个同时发出一声:“呸!”
吉普车刚开进刑侦大队,技术科的几名同事便已迎了上来。
“听说你们找回来重要证物,在哪里?”
“快拿下来,今天我们加班检测。”
“顾法医也在等着。”
顾法医?
夏木繁抬起头:“太好了!我还以为顾法医没回来呢。”
技术科几个同事一起笑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
“听说顾法医和导师一起做了个项目。”
“法医学博士,牛啊。”
一听说顾少歧回来了,夏木繁顿时高兴起来。
正好,焚尸现场怎么确定,还得让顾法医上。
重案七组全体成员将车上的证物送到技术科,满满当当摆了半间屋子。
大家先从家具开始。
第一步,用肉眼看、紫外灯照、用试纸擦蹭暗色斑块做联苯胺检验。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血迹。
第二步,齐心协力把家具翻过来,检查家具脚上有没有血迹。一般来说,当血在地面流水或是用水冲洗地面血迹时,有可能会被家具木腿吸收。即使地面打扫干净,但血迹会渗透到木制纹理之中,依然能检验出来。
技术科同事从桌脚、椅脚上锯木屑下来进行检验,没有发现异常。
第三步,对涂料桶、石灰桶外壁及内部残余废料进行检测,依然没有发现异常。
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些泄气。
龚卫国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妈的,真狡猾!”
孙羡兵摇摇头:“如果沈奕彤被掐死,就不会有血迹残留。”
龚卫国道:“如果是掐死,何必装修房子?”
一时之间,一屋子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龚卫国说得有道理。
如果只是掐死,何必大费周章地装修房子?
在以往大家接触的刑事案件中,一般砍杀、碎尸案发生之后,现场会非常惨烈,血迹、尸块、屎尿、呕吐物等洒了一地,需要花很长时间进行处理。
这个时候为了掩盖罪行,通常都会清扫、粉刷、换地砖等。
夏木繁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少歧:“顾法医,人体DNA在焚烧后还能保存吗?”
顾少歧道:“人体DNA在64度条件下就被完全破坏,即使找到骨灰也无法验证身份。”
两人简短的对话,让一屋子警察寒毛直竖。
什么,焚尸?
夏木繁接着龚卫国的话继续往下说:“那么偏僻的地方、那么荒凉阴森的环境,装修做棋牌室?分明是个托辞。从目前我们检测的结果来看,杂物间内应该没有发生流血事件,那为什么一定要在4月14日那天开始装修?甚至连窗户、排气扇都换了下来。”
孙羡兵张大了嘴,好不容易才平缓心情:“烧,烧了?”
夏木繁道:“我一进杂物间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焦糊味,虽然淡,但很持久。”
孙羡兵与虞敬对视一眼,同时道:“你鼻子真灵,我什么也没闻到。”
夏木繁点点头:“是,我鼻子很灵,所以我怀疑,杂物间在装修前烧过什么。”
这句话,成功让大家再一次打了个寒战。
顾少歧道:“想要确定这一点,得申请搜查令进屋,铲掉墙皮,看看有没有烟熏痕迹。厨房做饭用柴火,墙面颜色棕褐色,杂物间如果焚尸,墙面颜色应该是黑色,并且渗透不深。”
夏木繁看着顾少歧:“顾法医您说得对,只是现在我们用什么理由申请搜查令?西山别院正常经营、正常装修,我们带回来的东西也没有发现异常。”
顾少歧将目光移向一直被大家忽视的排气扇。
他戴上手套,轻轻抹了抹排气扇的扇叶,拿到眼前细看:“有油。”
日光灯忽然暗了暗。
冯晓玉吓得“啊”了一声,往夏木繁身后一躲。
孙羡兵感觉喉咙发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虞敬双手交握,眸光暗了暗。
龚卫国是个藏不住话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少歧那双抹了排气扇扇叶的手,脱口而出:“人体油脂?尸油?妈呀!太吓人了。”
夏木繁却眼睛一亮,迈前一步,站在顾少歧身旁,看着排气扇扇叶上厚厚的一层油脂:“顾法医,这些油够不够?能不能查出来?”
顾少歧侧目看去,看到一双生机勃勃、不知畏惧的眼。
“油脂分为三类,植物油、动物油、矿物油。这三类中,矿物油最容易检验和确定,甚至能通过油品中的特征性杂质追踪到产地,植物油就比较难了,动物油最难。”
顾少歧的声音不急不慢,娓娓道来,龚卫国却急了:“尸油就是动物油的一种嘛,很难检测?”
夏木繁也补了一句:“顾法医,你能不能把人体油和其他动物油区分开来?”
顾少歧摇了摇头。
夏木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都不能吗?”
顾少歧道:“我们刑侦大队的实验室不能检测,但我知道省公安厅刑侦技术中心可以。”
夏木繁大喜:“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顾少歧知道案件紧急,立马点头:“好。”
接下来,顾少歧带了两名理化室的技术人员赶往省城星市。
两天后,夏木繁等来了顾少歧的电话:“小夏,检验结果很好,将人油与猪油、牛油、羊油、鸡油等动物油成功区分出来,经过比对,完全可以认定是人油。我已经把检验图谱传真到办公室,你注意查收。”
夏木繁兴奋地一挥手:“太好了,谢谢你,顾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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