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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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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气冲冲一大早离了家,谁知道他在路上遇到什么事耽误回去上班?结果就跑来一堆警察过来,冤枉我们把人藏了起来。”
“我们藏阿荣做什么?难道藏他起来就能变出钱来?他一个大活人,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女朋友当警察了不起啊?别说只是女朋友,就是结了婚,是老婆了,那也得讲道理啊,是不是?跟到我们红枫村打人,还有王法没有?”
骂到后面,钱惠芬声音越来越响,她像个出色的演员,眼泪鼻涕一起下来,还不忘煽动群众:“警察打人了!这是欺负我们红枫村没有男人呐……”
冯晓玉与龚卫国也冲了出来,护在夏木繁身前。
冯晓玉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夏木繁道:“叶荣有危险,得速战速决。”

第125章 手表
刚才村里的猫猫狗狗闲聊间,夏木繁探听到叶荣伤及头部,流了不少血,被叶聪背到了山上。
如果他死了,我们还在这里磨叽有什么意义?
如果他没死,那有可能被叶聪藏在某个山洞,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问出叶荣的下落,将他解救出来。
因此,夏木繁迅速做出决策,不再隐忍,而是雷霆出击。
一听到组长说要速战速决,重案七组立刻行动起来。
四人齐齐聚在夏木繁身边,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夏木繁看向叶聪,命令简短而有力:“把他铐起来!”
龚卫国从腰间取下手铐,大步上前,一把将叶聪胳膊扭到背后,咔嚓一声脆响,将他铐上。紧接着他将叶聪一拖,拖到夏木繁身边,再一脚踹在叶聪膝盖后窝窝,叶聪扑通一声歪倒在地。
龚卫国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呆了一众村民。
钱惠芬更是吓得一个激灵,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儿子扑了过去:“我的阿聪啊……”
孙羡兵、虞敬一左一右将钱惠芬挡住。
夏木繁冷着一张脸:“警察办案,闲人莫扰。”
钱惠芬呼天抢地叫喊着,村民再次开始鼓噪。
不过,因为有警察制服的震慑,他们也只敢站得远远的嚷嚷。
朱强抬起手,声音洪亮,传得老远:“乡亲们不要激动,我们警察在执行公务,你们要是瞎吵瞎闹,莫怪我朱强不客气!”
朱强是管辖这一片的民警,包括户籍管理、邻里纠纷、维护治安等,虽说平时来得少,但他在村里很有些威信,听到他喊了这一嗓子,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
村委主任看到这个情形,心中忐忑,对着朱强连连解释:“朱警官,你劝劝他们啊。你们是来找叶荣的对不对?他家里人都说叶荣是三天前出村的,怎么就动手抓人了?这事和叶聪有什么关系?”
叶显福也终于放下旱烟,佝偻着腰走出来,一边咳嗽一边说话:“阿荣不在家里,他十二号中午到的家,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主任当时还拿了一条腊肉过来,在家里吃了饭,和阿荣说着他在城里面的工作情况,对吧?”
叶景贵连连点头:“是是是,叶荣回村来大家都很高兴,我陪他说了一阵话。十二号、十三号那两天他们家没有断过客,还有读书的孩子过来找叶荣问题目,叶荣都耐心耐烦的。”
夏木繁打断他们的话:“我只想知道,叶荣到底是怎么离开村子的,有谁看见了?”
叶聪双手被铐背在身后,筋都拧着难受得很,他大声道:“我说过了,我哥是十四号一早走的!我亲自送他到村口的。”
刚才嚷嚷着警察打人的三个汉子也跟着叫了起来:“对!我们看见叶聪送他哥出的村。”
夏木繁目光扫过叫嚷的那三个男子。
穿着朴素,脚底的胶鞋满是泥泞,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的壮实庄稼汉子。
夏木繁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三个男子,看向村委主任:“出言证明叶荣离开的这三个人是谁?”
叶景福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对夏木繁说:“村里人都姓叶,到叶荣这一辈都是单名,这三个是叶荣的叔叔辈,名字叫德中、大壮、建海。”
夏木繁看向这三人,在龚卫国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龚卫国点了点头,与孙羡兵、虞敬三人同时行动,将叶德中、叶大壮、叶建海从人群里揪了出来,带进屋去。
夏木繁蹲下,与叶聪视线相对,眼神里带着寒光:“叶聪,你几点送叶荣离开村?走的哪条路?又是什么时候返回?”
叶聪人不傻,看到叶德中三个人被警察带进堂屋,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心里有些发慌,眼珠子开始乱转。
夏木繁冷笑道:“三天前的事情,你就忘记了吗?”
叶聪忙摇头,吞了一口口水,说:“十四号那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呢,我哥就起了床,说要回去。我和他住一间屋,被他吵醒,也就跟着起来。早上雾很大,看不太清楚路,我有点不放心,就送了送他。从村西头那条路走,我在村口站了一会就回来了。”
夏木繁认真倾听,眼神锐利无比。
冯晓玉一直站在她身边,听到叶聪说叶荣五点就起床出门,冒着大雾返程,不由得咬了咬牙。山路难行,大雾根本不适合外出,到底是什么原因逼着叶荣一大早就离开?
等叶聪说完,夏木繁问:“雾有多大?”
叶聪不假思索地回答:“大得很,看不太清楚路。”
从他的表情来看,这句话没说谎。
夏木繁问: “叶荣穿的是什么衣服?带了什么行李?”
叶聪想了想:“就平时的衣服,白衣服,黑裤子,穿了一双球鞋。行李嘛,就一个青灰色的人造革提袋。”
夏木繁问:“提袋重不重?”
叶聪目光看向别处:“不重,就几件衣服。”
夏木繁再问:“那天路好走吗?”
叶聪说:“不好走,头一天下了雨,湿滑得很。”
夏木繁说:“既然不好走,为什么那么早出发?”
叶聪目光有些闪躲:“我不知道,我哥一向起得早,他说要走,没人会拦着。”
夏木繁问:“你出门的时候碰到村里人了吗?”
叶聪刚准备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碰到了德中叔、大壮叔和建海叔。”
夏木繁“哦”了一声,“那么早,他们怎么出门了?”
叶聪有些紧张,再一次咽下口水:“就,打了个招呼,没问他们。”
夏木繁步步紧逼:“在哪里见的面?打招呼说的什么话?”
叶聪不笨,夏木繁现在问的每句话,等下可能都要与叶德中他们三个印证,因此他的回答非常小心:“就,西头村口,随便说了几句话。”
夏木繁问:“一起见到他们三个,还是分别见到的?”
叶聪的眼珠子乱转。
夏木繁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大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叶聪和她距离近,夏木繁这一声呵护宛如惊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分,分别。”
“先见到的谁?后见的谁?”
叶聪脑门开始冒汗,他闭上眼睛,索性破罐子破摔:“刚才我说错了,是一起见到的!他们在一起。”
夏木繁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先对冯晓玉说:“把他的嘴封起来!”接着再看向村委主任叶景贵,“叶主任,叶聪的话,你听到了吗?”
叶景贵连忙点头:“听到了。他爸也是这么说的,叶荣三天前一大早就出了门。”
夏木繁扬声道:“卫国,把人带过来。”
龚卫国压着叶德中的左肩走了出来。
夏木繁问:“叶德中,三天前你起得挺早啊。”
叶德中悄悄看向叶聪,茫然点头:“啊,是,是啊。”
夏木繁:“几点起来的?”
叶德中耍了个小聪明:“我没看,反正挺早。”
夏木繁:“和叶大壮、叶建海一起出的门?”
叶德中摇头:“没没没,就……在家门口蹲着,看到了。”
人群里传来一阵嗡嗡声。
刚才叶聪明明说,见到叶德中他们三个一起,怎么现在叶德中却说是自己蹲在家门口看到的?
到底谁在说谎?
村民们的反应让叶德中有些发慌,下意识地看向叶聪,却吓了一大跳:叶聪嘴上贴了块胶布,正冲他拼命地挤眉弄眼,却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夏木繁没给叶德中反口的机会:“你家在哪里?”
叶德中指了指东面,他家在叶荣家东面第三栋农房。
夏木繁:“那天早上大雾,能见度不足二十米。你家隔叶聪家一百米,怎么看得到?”
叶聪的眼睛急得发红,叶德中有点慌:“都,都是乡里乡亲的,他哥俩一出门,听到声音就知道了。”
夏木繁说:“那你只是听到,而不是看到。”
叶德中只得垂下头:“是是是,我听到叶聪送他哥出门。”
夏木繁点了点头,让孙羡兵把叶大壮带了出来。
“你住哪里?”
人群里有人帮他回答:“他家住村东头。”
夏木繁看向叶大壮:“三天前,你几点起来的?”
叶大壮偷看叶聪一眼,再看一眼叶德中,气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嚣张:“我,我一般都起得挺早。”
夏木繁问:“你几点看到叶聪送他哥?”
叶大壮东张西望,支支吾吾。
叶德中想说话,却被夏木繁一个眼神过去,话都卡在喉咙里。
村民们也看明白了,警察这是当场审讯,防着他们串供呢。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村里太偏僻,什么娱乐都没有,原本还叫嚣着要警察滚出村的人,一下子都兴奋起来。
叶大壮怕说错话,垂下脑袋说:“是德中跟我说的,我没看到。”
夏木繁道:“那你并非亲眼所见。”
等到叶建海出来,同样的问题一问,他脑子灵活,看到村民一副看好戏不怕台高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肩膀一垮,直接交代:“我听大壮说的。”
夏木繁提高音量:“没有一个人亲眼看到叶聪送他哥出门,你们三个瞎跟着起什么哄!”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群众,每个人都觉得她在骂自己,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淡了不少,鼓噪声也变小了,只有几个嘟囔着说:“叶聪和叶荣是亲哥俩,难道还会害他?”
夏木繁的腰挺得笔直。
她本就高挑,一身制服更衬得长身玉立。山风拂过,黑亮的长发扬起,此刻的夏木繁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让村民们有些不敢直视。
夏木繁声音清亮而冷静:“叶德中三人与叶聪口供不一致,一定有一方在说谎。说谎的那个,就是叶荣失踪的嫌疑人。为了搞清楚谁在说谎,请你们一起到派出所走一趟。”
话音刚落,叶德中、叶大壮、叶建海慌得直摇手:“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早上根本没有看到叶聪送叶荣,什么也没看到,我们不去派出所。”
说完,三人像屁股后面有野狗追一样,一下子跑得没了影。
叶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破口大骂,偏偏嘴上被胶布贴着、手又被铐住,急得他拼命地挣扎着。
夏木繁伸出手按在叶聪肩膀,一股大力压下,叶聪半边身体发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得放弃挣扎。
夏木繁目光扫过全场:“警察查案,闲杂人等先散开,否则,都和我回派出所!”
老百姓对派出所有天然的畏惧感,一听到夏木繁的话,村民们纷纷散开。
“走走走,别在这里看热闹,省得像大壮他们一样被拖累。”
“叶荣家的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惹火上身。”
“警察要抓也是抓叶聪,快走快走!”
只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叶荣家前面的地坪前站着看热闹的村民散得一干二净。
钱惠芬喊这个、叫那个,可是现在众人看夏木繁态度如此强势,都怕自己摊上事,脚下抹油,全都跑了。
朱强看这一场冲突迅速被夏木繁消除,不由得暗自佩服。
她先以雷霆之势控制住叶聪,然后将主动出头的三个村民带过来问话,在众人面前揭穿他们的谎言,最后以进派出所洗刷嫌疑为要挟,干脆利落将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吓走,避免了可能的流血事件。
耳根终于清净,夏木繁这才盯着叶聪问:“你把叶荣带到哪里去了?”
叶聪仍然在喊冤:“你做什么冤枉人?我好心好意送我哥一趟,你为什么非要赖上我?”
夏木繁一只手将叶聪拎了起来,右手前伸,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这是什么?”
九月的山间凉气沁人,山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可是叶聪的额角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第126章 叶芝
刚才夏木繁观察到叶聪右侧裤子口袋鼓鼓囊囊,而且他的右手有意无意地去触摸,这样的小动作令她生疑,当即出手将这块手表掏了出来。
看他一脸的紧张,必定有问题。
站在夏木繁身边的冯晓玉神情激动,一把夺过手表。
这块手表她记得很清楚,是叶荣刚上班的时候攒了一年的钱才买下,因为价格不便宜,他非常珍惜。
因为每天戴着,皮革的表带磨损得发白。今年冯晓玉在叶荣生日那天送了他一条全新的银链子表带,叶荣当时非常的感动,抱着她说,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收过生日礼物。
也是因为这件礼物,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冯晓玉将手表表带翻了过来,指着上面一处叫了起来:“这是叶荣的手表!你看,这根表带是我送给他的,背面刻了Y&F,我俩姓氏的首字母。”
夏木繁冷冷地瞥了叶聪一眼:“杀人夺表?”
钱惠芬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想要夺回冯晓玉手中的手表:“叶荣的手表送给他弟弟怎么了?你们把表给我!”
冯晓玉一把将钱惠芬推开,把手表收回口袋,面色雪白,眼中含恨:“叶荣说过,这表他会戴一辈子,绝不可能送给任何人!”
叶聪这才反应过来,铐住他的女警不是他哥哥的女朋友,眼前这个圆圆脸的才是。只是,现在谁是叶荣的女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警察怀疑,并被铐住了!
叶聪嘴里发出“唔唔”的声响,跪坐在地上的身体努力挣扎着。
夏木繁看叶聪这么急迫想说话,弯腰将他嘴上的胶带撕开一半。
叶聪好不容易逮住发言的空档,大声喊起屈来:“就是我哥送的,这表是我哥送我的。我要结婚了,我哥不给钱,难道连块表都不能送?”
一听是废话,夏木繁顺手将胶带又贴了回去。
叶聪领教了夏木繁的强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摇头晃脑示意夏木繁撕开他嘴上的胶带。
夏木繁目光锐利,声音冷静:“我不听废话。你现在说出叶荣在哪里,我可以当你们是家庭矛盾,从轻发落;如果等我们找出来叶荣的下落,那你们就要吃官司,你好好想清楚。”
等了三秒,夏木繁撕开半边胶带。
叶聪大叫:“我没……”
才说了两个字,又被夏木繁封住了嘴。
正在此时,煤灰跳到夏木繁脚边,拉着她的裤腿。喵呜喵呜的叫着。
落在外人眼里,这不过是只村里家家都会养的捉老鼠的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狸花猫,灰不溜秋的。
可是在夏木繁眼里,这却是她的宝贝。
夏木繁蹲下来,摸了摸煤灰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两条小鱼干送到煤灰嘴里,看似没心没肺逗猫玩耍,实则认真倾听着煤灰所说的每一句话。
煤灰一进村就四处撒野,和每家每户的猫咪碰头闲聊,的确了解到了很多信息。
不过煤灰再聪明,也不可能像人类一样将收集来的信息归纳整理,找出最有用的信息来。所以今天煤灰讲的内容。在夏木繁听来是比较混乱的。
【有一家男人很凶,天天打老婆。】
【有一家男的,把老婆的脚踝栓了根铁链,不让她出去,那个老婆很可怜。】
【这里有一个赌窝,他们没几天就会聚在一起赌钱。】
拐卖妇女!
夏木繁脑中警铃大作。联想到村委主任叶景福说村里单身汉很多,姑娘嫌山里穷不肯嫁这两点,夏木繁基本能够确定:偏僻的红枫村存在买老婆的现象。
叶家人找叶荣要钱,说是娶妻,实则是要花钱买个老婆。
叶荣之所以会失踪,可能是因为他不同意买卖人口,并且表达了愤怒,甚至可能说出要报警之类的话。
【哦,对了,还有一个小姑娘躲在屋后竹林里哭。说是她害了她大哥,可是她又不敢和警察说,怕警察把她二哥抓起来。】
听到煤灰的话,夏木繁若有所思,害了她大哥?难道说这个话的人是叶荣的妹妹叶芝?叶芝为什么说是她害了大哥?
这个夏木繁也才意识到,叶荣的家人她已经见过三个,但那个据说叶荣最心疼的小妹叶芝,却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
现在夏木繁可以肯定,叶芝是知情者。
夏木繁的目光落在叶聪身上,眼中满是嘲讽与鄙视。叶聪不肯说实话,那就换个人。
夏木繁站起身,将叶聪交给龚卫国:“把这个人给我看牢了,千万别让他跑掉,如果叶荣出了事,就让他偿命。”
叶聪听了之后吓得魂不附体,看向夏木繁,拼命点着头,似有求饶之意。但偏偏嘴上的胶布贴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钱惠芬嗷地一声叫,拉扯着丈夫的胳膊:“老叶,老叶,你听听警察说的什么话!”
叶显福却闷声不吭,从腰后取下烟杆,又往烟嘴里填了一些烟丝,点燃了,继续吞云吐雾。
叶家这三个的丑态,夏木繁已经不想再看,冲龚卫国使了个眼色:“我和晓玉去方便一下。”
龚卫国有点着急,在他看来,现在正是审讯的关键时候,如果夏木繁离开了,叶聪有了思考的余地,岂不是前功尽弃?可是人有三急,龚卫国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好,你俩快去快回。”
山村的厕所就是建在屋子旁边一个小小的、没有顶的那种茅厕,里头有一口大粪坑,一走进去就被刺鼻的气味熏得睁不开眼睛。
夏木繁在农村长大,这种旱厕她并不陌生。冯晓玉却是实打实的城里工人子弟,从小到大住的都是筒子楼,用的是冲水的蹲坑,踩上这种粪坑上的两块木板时,感觉颤颤巍巍的,有些提心吊胆。
两人上完厕所,夏木繁拉着冯晓玉往叶家老屋的竹林而去。煤灰看这架势,立马明白过来,从她肩头跳下,欢快地奔在前头。
【你要找那个小姑娘对不对?】
【我带你去!】
竹林深处有一块大青石,青石上坐着一个神情怯怯的姑娘,梳着两个小辫子,衣服破破烂烂的,眼眶微红、眼中含泪,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夏木繁、冯晓玉,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们说,可是很快又闭上了嘴,捏着衣角低下头去。
夏木繁问:“你是叶芝?”
叶芝点了点头。
冯晓玉与夏木繁合作过几起大案,默契早已形成,她快步走近叶芝:“你好,我是你大哥叶荣的女朋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叶芝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起头看着冯晓玉,眼神里透着一丝亲近:“听我哥说你们快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冯晓玉点了点头:“是的。”
“大哥这次回来给我带了礼物,你看。”说着叶芝摊开掌心,露出一直紧紧拿在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蝴蝶结发卡,上面镶着水钻,亮晶晶的,很漂亮。
看到这个发卡,冯晓玉的眼中有了一丝泪意,颤抖着声音说:“这个发卡是我和你哥一起去买的,当时他说他的妹妹从小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戴上这个发卡一定很漂亮。”
听到冯晓玉说的话,姑娘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夏木繁说:“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对不对?”
叶芝点了点头,可是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冯晓玉一听,神情激动地扶住叶芝双臂:“叶荣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叶芝泪眼模糊地看着冯晓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冯晓玉急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偏偏她和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熟悉,看她未语先流泪的可怜兮兮模样,冯晓玉又怕逼得紧了让她更加害怕,只得颤抖着声音继续问:“叶荣还活着,是不是?”
叶芝今年十六岁,初中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为这件事叶荣还曾和父亲吵过一架,但最后没有拗过父亲和继母的坚持,这件事也成了叶荣心中的一件遗憾,每每和冯晓玉说起时,都会眼眶发红,自责不已。
冯晓玉认真地盯着叶芝的眼睛:“帮我找回叶荣,我带你进城继续读书。”
冯晓玉的话,仿佛一根火柴划亮,点燃了叶芝的希望,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可是,这股亮光只闪了一下,很快便黯淡下来。
叶芝哽咽着摇头:“我,我就是个负担。是我害了我大哥。”
煤灰刚才说过,叶芝担心自己说出来之后,警察会把她父母、二哥抓走。知道叶芝的心病之后,夏木繁有了主意。
她柔声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怎么会害了你大哥呢?是不是你想帮助那些村里被拐来的女人,所以叶聪才会推倒叶荣的?”
叶芝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慌恐:“你,你怎么知道的?”
夏木繁故作神秘:“我是警察,看一眼这个村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们,反而是救了叶聪一命。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叶聪就是第一嫌疑人,马上要带回警局审问。到那个时候,你大哥、你二哥一个也活不了!”
叶芝很少下山,接触世界全靠大哥和大哥寄来的那些书,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就这么被夏木繁唬住,带着哭腔说:“我大哥还没死,可是他发烧了,我很怕!”
听到叶荣还没死的消息,冯晓玉欢喜得快要炸开,她伸开双臂将叶芝一把抱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活着就好!你带我过去,发烧不怕,我送他去医院。”

第127章 外援
叶芝一旦决定了说实话,便什么也没瞒着,一边哭一边说:“我们村里好多家媳妇都是买来的,那些男人对她们不好,把她们当牲口一样对待,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有两个媳妇想逃,被打断了腿,一个没活过三天就死,另外一个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大壮叔把当狗一样栓了起来,她们真的,真的好可怜!”
“可是我不敢和别人说。村里单身汉太多,我要是敢帮助她们传消息,我爸、我妈、我二哥会把我也给卖了。我哥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半个字,就让我和隔壁村的王二麻子换亲。王二麻子打死了两个老婆,但是他妹子长得好看,我二哥看中了。”
“这回我大哥回来,我没忍住和他说了,他当时气得直哆嗦。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读书,回来也就住几天,不了解村里新媳妇的情况,听说涉及到买卖人口,他说这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坚决要报警。”
夏木繁打断叶芝的话:“别耽误时间,下山还要五、六个小时,送到镇医院天都要黑了,赶紧带我们去吧!”
冯晓玉心软,听到叶芝哭诉时柔肠百结,既担忧叶荣的身体情况,又为村里那些受苦的被拐卖妇女而难过,不忍打断叶芝的话。幸好有夏木繁冷静强势,冯晓玉赶紧松开叶芝,催促道:“对对对,赶紧去吧,这些情况你路上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夏木繁让冯晓玉先行一步,她则抱着煤灰回到屋前的地坪。
一见到她出现,钱惠芬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夏木繁跟前,又哭又叫:“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吧,他只是偷偷拿了他哥的一块手表,他和叶荣是亲哥俩,拿一块表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们就放了他吧。叶荣已经回去了,阿聪没有害他,你们要相信我啊……”
叶显福像个没脑子的人,眼神茫然,蹲在地上抽旱烟,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夏木繁没耐心看她表演,将龚卫国拉到一旁悄悄说:“我和冯晓玉去救叶荣,你们在这里看着村里的人,别让他们跑了!”
龚卫国愣了一下,先是一喜,后又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夏木繁简短地将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叶芝是知情人,她带我们过去找叶荣,叶荣现在还活着,但是后脑受伤还发高烧,估计情况不太好,得赶紧过去。村里有不少被拐卖的妇女,你们守在村子里,不要惊动了村民。明天我带大部队过来,一次到位。”
龚卫国知道到偏僻小山村解救被拐妇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要保证顺利解救,也要保证警察的生命安全,还要避免大的流血冲突,他重重点头:“好,放心,这个村我守着。”
约定了下一步计划之后,夏木繁装模作样地扫了叶聪一眼,提高音量,语气显得很不耐烦:“这里上个厕所都不方便,我和冯晓玉先下山到镇上收拾收拾,明天再来和你们会合。至于这个叶聪,你给我好好的盯着,让他好好交代。他如果不说出叶荣在哪里,你们就不要放了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龚卫国知道夏木繁是故意说给叶聪听的,便点了点头:“行,那你们下山去吧,我和这小子熬着,看谁熬得住!”
叶聪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交代?我只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只要我不说,你们能奈我何?这里是我的主场,难道他们还敢没有任何证据就把我关起来不成?
看到叶聪这个白眼,夏木繁在心中冷笑。
叶聪交代不交代,已经不重要,现在要的是用这小子来让全村人放心。
很多时候,不痛在自己身上,谁也不会在意。叶荣失踪只与叶聪有关,因此村民们并不团结。但如果涉及拐卖妇女,那村里买过老婆的、想要买老婆的人就会紧张起来,再发动一下群众,全村一百来户人口,团结一致拿着锄头扁担把夏木繁等人干掉,到时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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