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兽语者 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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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资房一共建了两栋楼,一共6个单元,搬进来七十二户全是荟市财贸学院的老师,大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拿到钥匙开始装修,邹成业也随大流请了施工队对新房进行装修,装修好通风透气三个月之后一家三口搬了进去。
搬进去没有两天,邹成业在一次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到厨房传来异响。他以为进了小偷,拿着一根棍儿悄悄靠近,可是说也奇怪,当他靠近厨房之后那个声音便消失了。
夏木繁问:“是什么样的响动,你能不能形容一下?”
邹成业打了一个寒颤,眼神有些游离:“好像,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说着邹成业模仿厨房里的声音发出恐怖怪声,听着挺瘆人的。
“啊,啊,啊……”
“嗷呜……呜呜呜——”
夏木繁皱了皱眉:“你听着这女人的声音,是熟人的声音还是……”
邹成业慌着摇头:“不不不,不是熟人,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反正感觉像个女鬼一样,半夜三更的不管是谁,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害怕吧。”
夏木繁点了点头:“行,那你继续往下说,这种声音是持续性的还是就那么一次?”
邹成业说:“不止那一次,几乎每个晚上都会不定时地从厨房那里传来这种声音,真的好恐怖。我拉着我老婆一起去听过,可是她胆子小,刚一听到那个声音就开始尖叫,说家里闹鬼。”
“白天的时候我把厨房到处检查了一下,没看到什么录音机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真的闹鬼,还是有人恶作剧。”
闹鬼?夏木繁当刑警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哪里有什么闹鬼,多半都是有人在暗地里捣鬼。
“然后呢?”夏木繁继续追问。如果只是厨房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不至于让邹成业如此恐慌。
邹成业打了一个寒战:“还不止呢,这个厨房里的女鬼声音只是开胃菜。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客厅里的灯光也开始忽闪忽闪,就像是有鬼出场一样。”
夏木繁说:“是不是你们家的装修有问题?有没有找到装修队的人问一问?”
邹成业苦笑着说:“装修当时为了省钱,我请了老家一个亲戚当监工,然后在大马路上拉农民工来装修。我亲戚肯定不会坑我,那些农民工都是拿钱办事,做完了之后就不见了,现在到哪里去找人呢?”
不等夏木繁继续提问,邹成业也知道如果只是疑神疑鬼的事情,不足以让警察重视,他从包包里拿出几封信,摆在桌前:“警察同志你们看,有人给我寄恐吓信。”
从信封上来看,字迹是同一个人发来的,字迹略显幼稚,寄信人的地址写着内详。夏木繁戴上手套,打开信封,仔细查看。
信封里的文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粘贴拼凑而成,看样子应该是从不同报纸、版面剪下,字体大大小小,贴得并不整齐。
内容很简单。
“邹成业,血债血偿,我会来要你的命。”
信封封面是手写的字迹,而信封内里却是剪报粘贴而成,为什么这样?如果是怕暴露自己的笔迹,为什么信封上要用手写?除非……信封上的字不是寄恐吓信的人写的,是提前准备好的。
夏木繁问邹成业:“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对方要说血债血偿?”
邹成业瞳孔一缩,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可是他立刻甩了甩头,强装镇静:“我一个大学老师能够得罪什么人?最多也就是批评个把学生,抓几个舞弊的学生,难道是他们怀恨在心?”
夏木繁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对邹成业说:“从几封信可能是恶作剧,还上升不到刑事案件的地步,你到当地派出所报案就可以,为什么要来我们刑侦大队?”
邹成业急慌慌的说:“这几封信说明对方想要害我,这还不是刑事案件吗?难道要等到对方真的出手把我杀了,你们才来管?警察的责任是保护人民群众安全的,现在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我希望能够得到警方的保护。”
似乎是看夏木繁态度随意,并没有要接手这起案子的意思,邹成业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最近我经常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威胁电话,电话里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像那种卡了带的录音机一样。”
龚卫国问:“对方说了什么威胁的话?”
邹成业想了想:“她的声音很尖利,说什么我找到你了,我要杀了你呀,你逃不掉的,就是这种话,听着瘆得慌,好可怕。”
最近每次案件侦查中,涉及电话来源的调查都是龚卫国负责,他驾轻就熟,耐心询问:“对方打的是你的哪一个电话,家庭电话还是办公电话?”
邹成业说:“她打的是我新家的电话。电话的时间也固定,基本都是白天打过来。有时候是上午八九点,有时候是下午两三点。我因为工作原因不用坐班,所以在家的时间比较多,通常都是我接的电话。在电话里听到一个女人怪声怪气的说那些鬼话,真的让人很不安。”
“这件事情闹得我们全家人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警察同志,请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把那个打电话、寄威胁信的人揪出来,也不知道我在哪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招来了这样的祸事!”
龚卫国:“你们家有没有装来电显示?”
邹成业摇头:“没有。”
龚卫国:“对方除了打电话寄信之外,还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有没有和你的家庭成员有所接触。”
邹成业连连摇头:“如果对方和我的家人有接触,暴露形迹了反而还好点。可是现在对方一直鬼鬼祟祟,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反而让我内心不安。所以我过来报案,希望能寻求警方的帮助和保护。”
夏木繁将邹成业所说记录下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大学教授。邹成业体型瘦削,戴一幅金边眼镜,看着文质彬彬,按理说应该不容易与人结仇。
仅从邹成业的口述来看,恐怕是他招来了什么样的仇家,这才导致对方发恐吓信、打威胁电话,只不过对方一直没有真正的行动,处处膈应人,让他不得安生罢了。
一个大学老师能够招来什么样的仇家?这一点是重案七组必须要筛选的问题。如果按照邹成业所说,在他手底下挂过科的、抓过舞弊的、挨过批的学生都有可能记恨他?那仇家这个范围就太宽泛了。
尊师重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学生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也不能排除部分心胸狭窄的学生,因为没有毕业或者其他的原因记恨老师。
从邹成业游离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态度,夏木繁感觉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警察。
或许,有些事已经被邹成业藏在内心最阴暗之处吧。
想到这里,夏木繁站起身来:“行,那我们先从你家里厨房开始进行调查吧。”
重案七组接手此案,跟随邹成业来到荟市财贸学院,学院的新集资楼位于大门附近,一共两栋,看着高大气派,是学校住宿条件最好的房子。
夏木繁问:“你这房子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邹成业老老实实回答:“集资楼嘛,按成本价,价格大概是500块钱一个平方米,我们这房子花了五、六万块钱。”和现在的市场上的价格相比,这个价格算是相当优惠。
夏木繁问:“装修大概花了多少钱?”
邹成业说:“装修我们比较节约,前后花了四、五万块钱。”
九十年代大学老师的收入并不算高,一口气能拿出十万,可见邹成业的存款还是非常丰厚的。
夏木繁看一眼邹成业:“邹教授生财有道啊,这么多钱,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邹成业笑了笑,倒也没有隐瞒:“我是学金融的,这不正赶上了们国家的股市大发展。股票买卖赚了一些钱,不值一提啦。”
龚卫国听着来了精神:“哎哟,大学老师炒股有专业知识辅助,那肯定稳赚不赔。邹教授是炒股有一套,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呗。”
邹成业推了推眼镜:“股市嘛,反正有赚有赔,任何时候也不能违背经济发展的规律,这几年国家经济大发展,股市从无到有,赚钱比较容易,以后可能就要难些了,如果你们真想炒股,我建议你们慎重对待。”
龚卫国哈哈一笑:“炒什么股呀?我也就是凑个热闹,我连什么是股票都不懂,怎么可能去炒股呢?”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就上到了三楼,进入邹成业的家中。
邹成业的家是新装修的,一开门就觉得眼前一亮。
米色的大块地砖铺在客厅和餐厅里,看着温暖而干净。浅灰色的背景墙两侧是书架,中间摆着一台电视机。胡桃木色的家具看着稳重又文雅。
夏木繁问:“你们家房子装修谁说了算?”
邹成业笑着说:“我们家小事儿听我的,大事听老婆的,装修是大事儿,雅秀说了算。?
夏木繁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大到窗帘,小到靠枕插花,无不色彩协调。卧室都装上了木地板,一间主卧,一间孩子用的儿童房,还有一间是书房,看得出来余雅秀为这个新家倾注了不少心思。
大大的阳台上种满了花草,冬日的阳光洒进来,新居显得温馨美丽。
在邹成业的带领下,重案七组来到厨房。
龚卫国问:“你有没有留意过那个呜呜啊啊的怪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邹成业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灶台,又将目光移向碗柜:“厨房不算大,声音好像就是从灶台那儿传来的。”
当下装修流行将窗户推出去一尺,改造成灶台,窗户上装了两个排气扇,便于油烟的排放。灶台的左侧是水池和切菜的地方,灶台的右侧则装着两个内嵌式的碗柜。
虞敬和孙羡兵走上前来,对灶台和碗柜进行检查。
一阵子乒乒乓乓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厨房装修的很精巧,所有的那收纳位置和灶台的台面都恰到好处,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夏木繁说:“等到晚上有声音发出来,再来检查。”
邹成业心中一喜:“警察同志你们的意思是会守在我们家,保护我们是不是?”
夏木繁:“我们不会一直守在这里,晚上过来。”
“那也好,那也好。”邹成业将重案七组五位同志请到客厅端茶倒水,殷勤的很。
冯晓玉拿出笔和本子,开始详细询问邹成业家中情况:“邹教授今年45岁,怎么孩子才10岁,您结婚这么晚吗?”
邹成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个,在此之前我有过一段婚姻,生了一个女儿,不过后来离婚了孩子归了他妈妈。”
听到邹成业这么一说,冯晓玉看了夏木繁一眼,两人都想到了同一处。夫妻关系很特殊,原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纸婚书将两人捆绑在一起,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旦关系破裂,又可能会成为相互憎恨的仇人,会不会是前妻那边报复他?
冯晓玉问:“你前妻姓甚名谁?现在还有联系吗?孩子多大了?”
“离婚都十几年了,现在已经没有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邹成业目光闪烁,侧过头去,显然上一段婚姻并不愉快,他不想谈及前妻以及前妻的孩子。
夏木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邹教授,既然你在寻求我们警方的帮助,那请你不要有所隐瞒。多一条线索,也就多一个破案的可能。”
邹成业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前妻名叫蔡清莲,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两个一开始感情还不错,只是后来她精神出了问题,整个人疑神疑鬼的,家庭氛围很不好,所以我就和他离婚了,至于孩子……”
夏木繁皱起了眉毛:“精神出了问题?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邹成业不愿意就这个问题详细展开:“也没什么,就是整天疑神疑鬼,把我看得很严,动不动就在家里发脾气,摔盆子打碗的,后来我带她去看了精神科的医生,说她中度抑郁伴有狂躁症,后来我就和她离了婚。”
听到这里,夏木繁的眉毛皱得更紧:“生了病不是应该治病吗?为什么提出离婚?”
邹成业不安的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找个老婆有精神病,谁愿意和她继续过日子啊。虽然说在她病中提出离婚的确有些不地道,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不是我下定决心远离她,也不会有现在幸福的婚姻生活,你说对不对?”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选择,只要不违法,重案七组并没有义务对他进行道德审判。
冯晓玉虽然心中不满,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继续问问题:“既然你前妻有狂躁症,那离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要女儿的抚养权?”
邹成业没想到警察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像挤牙膏一样,再一次把往事重提。
“唉,当时我们离婚的时候,其实吵的也蛮凶的,他娘家两个哥哥打上门来。把女儿和前妻都带了回去。我心中有愧,也就没有和他们争,你去争夺女儿的抚养权,一口气付清了女儿的抚养费之后便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冯晓玉问:“你们离婚的时候女儿多大?”
邹成业想了想:“那个时候女儿已经十二岁,也懂事了。”
冯晓玉问:“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和女儿有过联系?”
邹成业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背,淡淡道:“已经离婚了,何必再见?她有两个那么厉害的舅舅,又有一大笔抚养费,生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冯晓玉问:“你前妻的娘家是什么样的?她的两个哥哥做什么的?为什么你说那两个舅舅很厉害?这个厉害是指社会背景雄厚还是性格强势?”
邹成业说:“蔡清莲的父亲行伍出身,两个哥哥都在星市政府机关工作,应该说娘家实力还是比较强的。离婚之后那两个大舅哥对我一直很有意见,没办法,我只好调到了荟市来工作。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
夏木繁:“那您以前在星市哪个单位工作?”
邹成业:“也是在一个财贸学院当老师。”
夏木繁:“你什么时候认识现在的妻子?”
邹成业说:“离婚后吧,离婚后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是一名护士,温柔体贴,性格和气。和雅秀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婚姻也可以这么温馨平静,不会总是暴风骤雨。”
夏木繁继续问:“你是在荟市认识的现任妻子,还是在星市认识的?”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邹成业却思考良久:“我们是在星市认识的,结婚之后一起调到了荟市。”
夏木繁这个问题立马让冯晓玉意识到了什么。看来邹成业和余雅秀之间还有一些故事,有可能余雅秀是第三者插足。
冯晓玉问:“余雅秀和你认识的时候,是未婚状态吗?”
邹成业被问的有些毛躁,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你们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吗?问东问西的。”
夏木繁欠了欠身,端着水中的端起手中杯子喝了一口茶,态度很轻松。
“我们不是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只是你与前妻的关系,有可能是这次威胁恐吓信的源头之一毕竟你与前妻的离婚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而她又有狂躁症,做出一些令人不解的事情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邹成业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转起圈子,时不时扒拉一下头发,看得出来情绪有些激动:“我前妻恐吓我,不可能的。”
夏木繁问:“为什么不可能?”
邹成业说:“如果她想恐吓我。早在离婚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做了,怎么会在十年之后突然跑出这么一招呢?”
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来。做了十几年的夫妻,邹成业自认为对前妻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虽然有狂躁症,但其实并不会伤害亲人,最多也就是摔盘子打碗,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出来,而且她受的是军人教育,都是清风霁月的个性,绝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出来。
想到这里,邹成业抬起头来,语气笃定的对夏木繁说:“你们不用怀疑她,肯定不是我前妻。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没道理现在突然跑出给我写恐吓信、打威胁电话。咱们不如换个话题,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嫌疑人吧。”
关于邹成业的婚姻生活,夏木繁判定邹成业并没有完全说实话,而且现在当面询问未见得能问出个结果,不如事后进行调查,从别人嘴里了解的或许才是最真实的。于是便从善如流,转移了话题。
“从恐吓信来看,信件内容是剪报粘贴而成,可能对方的笔迹你能辨认得出来,所以才特别小心。”
邹成业拿起恐吓信,看了一眼信封表面:“那为什么信封是手写的呢?”
夏木繁说:“信封是请别人写的,可能一口气准备了很多个,但是信件的内容,寄信人不愿意被他人知道,所以才采取剪报的形式,由此可见对方与你有仇,而且从他的笔记能够辨认出身份。”
听到这里,邹成业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咬了咬牙:“会不会,会不会是卢巧铃?”
夏木繁问:“卢巧铃是谁?”
邹成业说:“她是我带的一个优秀本科生。三年前吧,大四下学期推荐免试的研究,她来找过我,希望能读我的研究生。当时班级只有两个名额,她平时成绩非常优秀,学习也很努力,我看她态度诚恳,便同意了。可是没想到名额给她后,她却签约了一家大型证券公司,不愿意再读我的研究生。眼看着我的指标浪费了一个,我当时非常愤怒,给她毕业论文打了不及格。她没法如期毕业,好工作自然也就黄了。会不会是她心怀不满,所以才要来报复我呢?”
冯晓玉将卢巧铃的名字记在本子上:“好,我们会跟进调查,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上班?”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可是邹成业提及此事依然气愤:“因为毕业论文没有通过,卢巧玲延毕了一年,这也导致她根本找不到好工作,研究生更是没有了可能,我听说她好多次和同学诉苦,话里话外都在阴阳我,说我心如蛇蝎,故意整她。可是你要想想,我同意她读我的研究生,并且留出了一个指标,结果因为她临时变卦,导致我的指标浪费,下年度院里给我的研究生指标也会随之减少,这样的事情谁遇到了不生气?难道我还要大人大量放过她?我延毕她一年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不然第二年毕业论文答辩我一样可以让她不过,让她一直都毕不了业,看她怎么办!”
听到这里,重案七组几个面面相觑,这个邹成业也是一个狠心肠的人。
第156章 隐瞒
在邹成业家聊了一会儿,记下他前妻蔡清莲和学生卢巧玲的名字之后,夏木繁决定先回去,等晚上再来蹲守那个古怪的声音。
大家刚刚起身准备离开,房门被门开,一个漂亮的少妇推门进来。
邹成业招了招手:“雅秀,这是刑侦大队的同志过来调查恐吓信的事情。”
余雅秀看了一眼众人,温婉一笑:“谢谢警察同志,真是辛苦你们了。”
余雅秀和邹成业站在一起,一个儒雅,一个美丽,外形上的确登对。
夏木繁直接问余雅秀:“你心里有没有嫌疑人?”
余雅秀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恶作剧,并没有想到报警,只是后来又是电话又是威胁信的,搞得我们惶恐不安,就怕当真有什么样的坏事落在我们身上。我们家邹老师一向与人为善,我平时也和同事们相处的得很好,不知道是在哪儿无意中得罪了谁,竟然招来了这样的祸事。”
夏木繁眸光微暗。邹老师与人为善?从现在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告别了这对夫妻,重案七组走出集资楼。刚刚来到楼下空旷处,冯晓玉第一个忍不住开口说话:“你们说邹老师的老婆真的是小三儿上位?”
孙羡兵哼了一声:“我看,这个邹老师就是见色忘义,找到了个漂亮老婆,就把前妻甩掉,真是道德败坏。”
冯晓玉有些不满:“就这么个玩意儿,我们还要保护他?”
夏木繁说:“既然他报了案,我们接手了,那就要认真保护。”
听到夏木繁的话,重案七组其余四个都努力打起了精神。
龚卫国主动要求前往电信局打印电话清单:“我已经记录了,最近几次威胁电话打来的时间,到时候对照电话清单,也许能找到那个人。不过如果对方用的是公用电话亭,那恐怕就难以追寻电话来源了。”
夏木繁点了点头:“好,不管怎样,先调查了再说。”
冯晓玉说:“那我跑一趟派出所,查查邹老师的基本情况。我想查清楚他的离婚、再婚、调动时间,再对他的前妻和女儿的现状进行调查。现在虽然资讯发达了很多,但是前一阵子凌大队长说的信息库还没有建立起来。不然的话,只要在电脑上输入一个名字,就能知道他的下落,那该多好呀。”
龚卫国安慰他说:“虽然荟市的信息库没有建立起来,但我听说星市那边已经率先建了人口档案信息库,我们给星市公安局打个电话,说不定就能问得出下落。”
龚卫国的话让冯晓玉情绪顿时高昂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头就联系星市公安局,看看邹成业的前妻和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
孙羡兵和虞敬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望向夏木繁:“组长,那我们做什么?”
夏木繁看向美丽宁静的大学校园,有条不紊地安排:“虞敬开车,带卫国和晓玉去办事。羡兵,我和你在学校里转悠转悠,询问一下邹成业的情况。所有人,晚上七点在办公室碰头。”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目前夏木繁听到的全是邹成业说的,不如从别人嘴里打听一下,邹成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安排完任务之后,夏木繁观察到大家神态轻松,便整了整面容,说道:“咱们刑侦大队不光是要破人命案,也要尽力阻止人命案的发生。既然邹成业已经报了警,那他的生命安全便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请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来,不要懈怠。如果能够通过我们的努力,阻止一桩人命案的发生,那不比等到案子发生之后再来侦破更有意义?”
此话一出,原本抱着看八卦心态的众人都表情严肃起来,挺起胸膛,大声应了一句:“是!”
荟市财贸学院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但是校园内环境很好。高大的梧桐树挂着金黄的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古朴典雅的建筑,在绿树掩映之下显得很有历史底蕴。
学校还没有放寒假,来来往往的都是青春洋溢的学生。
夏木繁和孙羡兵来到金融系,首先见到的是系主任杨克敏。
杨克敏对邹成业的评价很高,说他专业能力强,教学认真,和同事关系良好,就是有点小个性。
小个性?夏木繁听到这里,不由得发问:“什么样的小个性?”
杨克敏斟酌一番,这才说话:“这么说吧,一般我们系里的老师在最后期末给学生评成绩的时候呢,都会手下留情,尽量不让学生挂科,一个班不及格的人数不会超过10%,但是邹成业不太一样,他带的几门课,每年的挂科率都是系里最高的,差不多20%左右,有一回甚至达到了三分之一,系里的学生都叫他邹捕头。”
夏木繁问:“卢巧玲这个学生,您还有印象吗?”
杨克敏听到这个名字,眉头跳了跳:“唉,这个学生我们当时也很头痛。明明系里已经出了公告,把免试研究生指标给了她,可是她事后反悔,找到一个好单位。什么好处都想占,一点也不吃亏,精致的利己主义啊。”
表达了不满之后,杨克敏有些无奈地说:“其实吧,从程序上来看呢,我们也不能阻止她选择更好的单位就业,可是因为她浪费了一个指标,这对她们班级和对我们这个专业来说都会有不好的影响。事后我们曾经劝过她,希望她能够继续读研,但是卢巧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们,她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希望能够早点就业。眼看着也没有办法,系里最后只能同意。”
夏木繁说“可是,我听说她没有毕业。”
杨克敏以手抚额:“一言难尽啊。是,我们是同意的,大不了浪费一个指标。可是邹老师比较有个性,坚决要惩罚她。他的惩罚就是不通过卢巧玲的毕业论文答辩,其实当时负责答辩的那一组老师都觉得有点可惜。卢巧玲这个孩子学习一直很努力,也尊敬老师。她的毕业论文有理有据,创新性强,内容充实、方法得当,文本规范,完成的相当不错,推优都是够格的。可是她的指导老师邹成业坚持己见,一定要给她一个不及格。因为邹老师的坚持,同组其他老师也没有办法。所以,我说邹老师是个很有个性的老师。”
夏木繁扬了扬眉:“难道就由邹成业一个人决定卢巧玲的毕业论文成绩吗?明明是一篇优秀的论文,怎么能够昧着良心打不及格呢?难道系里边就不劝劝邹老师?”
杨克敏苦笑“邹老师在我们系里虽然没有任领导职位,但他是学术委员会的重要成员,专业能力很强,在系里的学术地位还是蛮高的,他说论文不能过关,其他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巧玲违背承诺浪费一个免试研究生指标,邹老师坚持要惩罚他,我们也就默认了。”
夏木繁问:“那有没有可能卢巧玲会怀恨在心,对邹老师进行打击报复呢?”
杨克敏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卢巧玲延毕一年,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第二年她和下一届的学生一起参加毕业论文答辩,顺利通过了,她在论文致谢里还感谢了邹老师的严格教育呢,应该不至于打击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