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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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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讽刺,老师让自己毕业论文没通过,卢巧玲却还在致谢里感谢邹成业。
夏木繁继续问:“那你知道卢巧玲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杨克敏想了想,找出一个电话交给夏木繁:“卢巧玲有没有和哪个同学关系特别好,这一点我不清楚。这个电话是她当时的班主任徐萍,你可以去问问她。”
夏木繁问“徐老师多大年纪?是专业课老师还是专职班主任?”
杨克敏说:“我们系部的班主任都是专业老师任职,一般都是年轻老师。徐萍老师今年三十出头,六七年前分到研究生毕业以后分到我们学校,性格活泼开朗,和学生打成一片,学生缘挺好,也许徐老师会知道一些卢巧玲的事情吧?”
告辞之前,夏木繁问:“邹成业最近收到恐吓信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杨克敏第一次听说,瞪大了眼睛:“啊?恐吓信?不会吧。我们都没听邹老师说过啊。这事儿他们夫妻俩瞒着咋这么紧呢?都没在系里说一声,如果我们知道了,好歹也要派几个学生去保护保护他的嘛。”
夏木繁原以为邹成业感觉生命受到威胁之后,应该第一时间向组织寻求帮助,没想到邹成业竟然一直瞒着,直到最后才报警,奇怪。
夏木繁问:“邹成业的家庭情况系领导了解吗?知道他前妻和女儿的下落吗?”
杨克敏更是吃了一惊:“啊,他还有前妻和女儿吗?我一直以为他和余护士是结发夫妻。”
看来邹成业把自己有过婚史的事瞒得很紧,至少荟市财贸学院的同事,都不太清楚。
夏木繁和孙羡兵又询问了系办公室的其他几位行政人员。金融系行政人员和老师们平时打交道的内容基本以工作内容为主,对邹成业的家庭生活了解甚少,也没办法提供更多的消息,只是谈及卢巧玲的时候,都暗自摇头,显然觉得邹老师做的有点过分。毕竟,他耽误的是学生的未来。

夏木繁和孙羡兵一起调查完之后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
深秋寒气重,一阵秋风吹过,夏木繁抖了抖肩膀。时间过得还挺快,转眼1996年就要过去了。
可是时间对于某些人,却像是毒药一样,一天又一天的侵蚀着他的灵魂。时间过得越久,内心的仇恨却就越盛,直到某一天,这份仇恨实在是按捺不住,这才有了今天的恐吓信和威胁电话。
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分析,仇恨压抑很久之后的报复,通常猛烈而暴力,破坏性极强,很少会提前预告。像现在这样,猫捉老鼠一般将邹成业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行为,的确令夏木繁想不通。
厨房异响、威胁信、恐吓电话,一层套一层,逐渐把邹成业逼到报警,可是一个月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用意。
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邹成业并非心善之人,在他45年的时光里,得罪和报复过的人不在少数,要一一将这些人揪出来,还真是一件难事。
在财贸学院听了一大堆关于邹成业的评价之后,夏木繁眉头越拧越紧。可是当看到那熟悉的院子,院子前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之后,夏木繁的表情变得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
“雪糕!”
还没进院子,夏木繁清脆的呼唤了一声。
“汪!汪汪!”
雪糕听到夏木繁的声音,欢快的窜了出来。绕着夏木繁的双腿转悠,不停地摇晃着尾巴,看得出来它非常欢喜。
夏木繁弯腰摸了摸雪糕的头顶,笑着说:“今天晚上带你去执行任务,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任务了。】
【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保证行动听指挥,不吵不闹。】
自从拿到警犬证之后,雪糕一直在家呆着,没有机会参与夏木繁的案件侦破工作。它早就跃跃欲试,现在听说可以参与行动,雪糕很兴奋。
得到了雪糕的保证之后,夏木繁拿出块肉干塞到雪糕嘴里,夸奖的拍了拍它的脑袋:“雪糕真乖。”
孙羡兵有些羡慕的看着夏木繁和雪糕的互动:“你别说,你和动物的关系可真好,养什么像什么,先前是煤灰,后来是雪糕,就连养只鸟,也能派上用场,果然组长就是组长。”
夏木繁轻轻一笑,和雪糕一起走进院子,徐淑美听到响动也从屋里走,笑盈盈的说:“你们回来了。等一等就可以吃饭了。羡兵今天就在阿姨家吃饭哈,专门给你炒一碗干辣椒炒萝卜丁。”
孙羡兵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徐阿姨,你可真是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在你家蹭饭吃了。”
自从夏木繁找到母亲之后,重案七组在夏木繁家蹭饭吃已经成了常态,徐淑美对每一个人的口味都了如指掌。
孙羡兵在农村长大,秋冬季节菜园子里的蔬菜少,饭桌上总少不了一碗腌菜,孙羡兵最爱吃的是干辣椒炒萝卜丁。
徐淑美也有腌菜的好习惯。菜园里吃不完的辣椒,萝卜,豆角,茄子,腌了几大坛子,孙羡兵来吃饭的时候就会给他做干辣椒炒萝卜丁儿,只要有了这道菜,孙羡兵就可以吃上三大碗饭。
正说话间,顾少歧走了过来。
最近重案一组接了一桩案子,一个女人莫名死在别墅里,屋内有入室盗窃的痕迹,顾少歧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忙碌。
不过哪怕是再忙,顾少歧都会到夏木繁家吃晚饭。和徐淑美夏木繁见见面聊聊天,是顾少歧一天中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光。
一见到顾少歧,孙羡兵便好奇的问:“顾法医,那个女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顾少歧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夏木繁。眼神中带着一丝征询,似乎在问:我可以说吗?
夏木繁其实也挺好奇的。虽然说刑侦大队有规定,在侦破之前不允许对外透露案件细节。但大家都是自己人,内部讨论讨论没有关系。
夏木繁问:“听说那个女的死不瞑目,是不是真的?”
夏木繁大大小小也参与过一些凶杀案,真正能够死不瞑目的,她还没有碰到过。
顾少歧点了点头:“眼睑未闭合,的确是死不瞑目,一般这种情况是因为在麻醉状态下死亡。”
麻醉?夏木繁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不是说那个女的额头撞在床柱上,导致颅内出血死亡吗?难道她体内被人下了药?”
顾少歧摇了摇头:“虽然说额头有伤,颅内也有出血,但从伤口大小、出血量来看,并非致死原因。更何况女子身上并没有搏斗痕迹,不太像是与入室盗窃的小偷产生搏斗之后头磕在桌角所造成的意外死亡。”
案件越是复杂,夏木繁越有探索欲,听到这里,她两眼放光,目光灼灼,抬手拉住顾少歧:“那你给我仔细说说,最后死因找到了没有?”
徐淑美打断了夏木繁的话:“你这孩子,顾少歧已经忙一整天了,你们能不能稍微轻松一点,说点别的事儿啊。”
夏木繁抿嘴一乐:“妈,我和他是同事,在一块儿除了案子还能说什么?”
徐淑美白了女儿一眼。唉!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天生对男女之情少了一根弦,一心只关心破案。
顾少歧并没有介意,温文一笑:“阿姨,没事的。木繁喜欢什么,我们就讨论什么。”
“木繁”这个称呼从顾少歧嘴里说出来,似乎格外温柔。
夏木繁撒娇的抱住妈妈的胳膊:“妈,难道我们谈恋爱就天天得说些风花雪月?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不过,一说起案子,我就有精神。”
徐淑美被女儿这撒娇弄得也没有了脾气,叹了一口气说:“行吧行吧,你们俩的事情你们俩自己处理啊,我做饭去了。不过,你们聊归聊,还是得注意纪律,进屋说吧,免得隔墙有耳。”
在刑侦大队宿舍楼住久了,徐淑美也对警察纪律有所了解。在案件侦破之前,刑侦人员是不允许将细节透露的。一楼院子开敞,万一被别人听去了,传开了,那就不好。
夏木繁将顾少歧胳膊一拽,就往屋里跑:“走,我们到里头去谈。”
顾少歧顺从地跟在夏木繁身后走进屋子,孙羡兵虽然觉得自己像个跟屁虫,但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摸了摸鼻子,跟着一起往屋子里去。
夏木繁换上拖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里。
客厅窗外树影婆娑,寒风吹过枯叶,发出沙沙声响,愈发衬得室内温暖、宁静。
顾少歧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先给夏木繁和孙羡兵倒了杯热茶,这才开始慢慢讲述。
“这个案子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岳渊把案子交给了重案一组,原以为就是一起简单的入室盗窃杀人案。可是尸检却发现死因并非颅内出血,死者死不瞑目,恐怕另有隐情。”
孙羡兵急切的问:“死因到底是什么呢?顾法医难道没有发现?”
顾少歧今天一天都在太平间解剖尸体,身体有些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间,摇了摇头:“胃部溶液和血液各项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等明天吧。”
抬起头,迎上夏木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顾少歧不忍她失望,便透露了一点细节:“不过,我在死者臀部发现了一个细小针眼,可能生前被注射了某种药物。我已经取了肌肉积液做检测,明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夏木繁听着,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这么复杂的案子,怎么不交给我们?”
顾少歧笑了:“这么多案子你们哪里忙得过来?总要给别人一点立功机会嘛。”
夏木繁一想,这话也对,于是把对这起杀人案的好奇心按了下去,注意力转回到邹成业案子,问顾少歧:“恐吓信送到痕检科,他们给出的结论,是什么?”
顾少歧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正想着晚上要是见到你,就把这个结果交给你。”
夏木繁快速浏览那份检查报告,孙羡兵也凑到跟前来。
果然不出夏木繁所料,恐吓信信封笔迹分析是同一人所为,笔记字体较大,笔划着力不均衡,完全罔顾笔画顺序,对方应该是名识字不久的小学生,依样画葫芦所致。
信封上指纹斑驳,很难提取出有效指纹。
信封内那份简报,也没有发现指纹。
从报纸上剪贴出来的字,边缘微圆,留白较少,应该是用较小的剪刀细心剪出来的痕迹。
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字体大小不一,导致排版看上去有些错乱,但仔细审视,可以发现每个字几乎每个字的间距都一模一样,且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看到这里,夏木繁与孙羡兵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对方是个近乎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连贴个恐吓信都要求如此严格。
孙羡兵说:“我怀疑是那个卢巧玲干的,可能她并不想真的伤害自己的老师,但是由于记恨邹成业毁了她的前程,所以故意吓一下邹成业以获得内心平衡。”
孙羡兵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神态也完全放松了下来:“所以我说咱们这个案子并不是什么大案子,可能就是个恶作剧,吓一吓那个邹成业,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夏木繁说:“也不一定是卢巧玲,说不定是邹成业前妻的女儿报复呢?缺失近十年的父爱让邹成业的女儿憎恨父亲,看到他现在家庭和美、生活幸福,心生嫉妒,所以故意扰乱他的生活,打破他现在的宁静。”
到底是谁?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目前也只是猜测,还需要在调查过程中慢慢的发现事情的真相。
顾少歧在一旁听得很认真,等他们讨论完了之后,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12年前星市也有一起类似的案件。当时因为侦破手段有限,什么都没有发现,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夏木繁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你详细说说。”
顾少歧在追寻杀害父母的凶手过程中,对湘省大大小小的案子都进行过整理,他本就记性好,逻辑能力强,听夏木繁和孙羡兵说起这件恐吓信的事件,一下子便触动了他尘封的记忆。
“这起案子当时在星市还是挺有名的,因为涉及到西方的心理疾病,当时负责案件侦破的刑警觉得像听天书一样。”
“心理疾病?是谁?”夏木繁不由自主地联系到邹成业说他前妻有精神疾病的事情来。
顾少歧说:“涉案人员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大致记得当时是一名女子来报案,说她不断的收到恐吓信和威胁电话,家里也有各种奇怪的声响,灯光忽明忽暗,她说有人要害他,可是警察进行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蹲守了一个星期之后,大家也就撤退了。可是奇怪的是,女子后面的确遭到了袭击,脖子被一条腰带勒住,差点勒死。”
“啊,还真的有人要害她?”孙羡兵有些紧张起来。
顾少歧说:“对,虽然报案女子受到了袭击,陷入昏迷,但是事后问起杀害她的那个人的面目长相,她却一点儿也记不出来,只是惊恐万分,尖叫着说有人要害死她。行政人员对案件进行还原,怀疑那名女子自导自演,用腰带勒住自己的颈脖,并将自己挂在窗框上使劲,造成颈部勒痕。”
听到这里,夏木繁一丝头绪也没有,觉得这起案件果真是扑朔迷离:“不会吧,自导自演,难道她是个受虐狂?”
顾少歧说:“后来又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报案女子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屋外去,等她醒来,身上几乎已经被冻僵,如果不是她丈夫及时发现,恐怕她已经冻死在屋外,女子坚称自己是被人抱出来的,可是当时星市下着大雪,旁边也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警察都不相信她的话。”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女子后来再报案便没有人重视,都说她是神经病,有臆想症。”
“80年代刚刚改革开放刚刚实施,大家都忙忙碌碌,很少有什么心理疾病,臆想症、妄想症、受虐狂等这一类型的名词根本就没有在湘省案卷上出现过,倒是西方关于心理疾病这块的研究比较多。女子的丈夫是个读书人,特地翻阅了西方的一些文献,说他妻子可能是双重人格障碍,她脑子里会幻想出一个人格出来,想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因此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幕。”
夏木繁皱了皱眉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是滋味:“那,然后呢?”
顾少歧说:“然后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女子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至于后来她是死是活,情况怎样,我就没有再关注了。”
夏木繁追问:“你确认这个案子发生在12年前?”
顾少歧点头:“对,我记得很清楚,1984年10月左右报案的吧。你到新市的公安局档案馆,应该还能查到这个案子。”
夏木繁点了点头:“好,有具体的报案时间就好,我去调档查阅。”她有一种直觉,这两起开头类似的案子,或许有所关联。
得到新线索,夏木繁心中欢喜无限,抬手亲密的捶了顾少歧肩膀一下:“多谢!你记性真好。”
顾少歧的肩头被女友捶了一下,微微的疼痛感袭来,牵扯着一颗心也荡漾起来:“能够帮到你就好,免得你觉得我是一个无用的人。”
孙羡兵在一旁打趣:“哟,顾法医竟然这么没有自信吗?”
顾少歧但笑不语。他原本是个自信满满的人,但因为父母意外离世,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一度有些抑郁,如果不是夏木繁出手帮助帮他找寻到事情的真相,恐怕他的人生会灰暗无比,自此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说夏木繁是他人生中的一道光,是他渴望的温暖所在,并不为过。因此他一直努力想成为夏木繁可以依靠信任的人,现在自己对档案卷宗的熟知程度能够帮助到夏木繁破案,这对他来说也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一阵扑鼻的香味,引得孙羡兵口水长流,他跳起身来:“哇,我的萝卜干!”便往厨房里窜去,想要先吃为快。
夏木繁趁机在顾少歧的脸颊边亲了一口,美滋滋的说:“我们俩都继续加油,一定要把这案子破了。”
馨香在怀,顾少歧心跳加速,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吃过晚饭,夏木繁和孙羡兵一起走出家门,准备前往刑侦大队和其他三个人碰头。
徐淑美做的饭菜很香,夏木繁和孙宪斌都吃得饱饱的,感觉整个人暖洋洋的。秋风拂过,梧桐树叶簌簌作响,身上却丝毫不觉寒意。
一到办公室,孙羡兵便开始炫耀他今天蹭饭的成果:“徐阿姨腌的白辣椒超级好吃,炒萝卜干简直是美味极了。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听得龚卫国他们三个羡慕不已,一起冲过来就要捶孙羡兵。
笑笑闹闹一阵之后,大家终于安静下来,开始汇报今天的调查结果。
龚卫国负责调查的是恐吓电话的来源,他到电信局将这个月邹成业家中电话座机的通话清单都打印出来,可是按照邹成业所说恐吓电话打过来的时间进行筛选,却惊异的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孙羡兵不解地问:“什么叫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难道那个时间点没有电话拨过来?”
龚卫国重重点头:“对,就是这点很奇怪。往他家里打的电话并算多,我根据他所提供的几个时间点查了一下,那个时间点根本没有电话打过来,哪里有什么恐吓电话?感觉这一切都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
臆想?听到这个词,夏木繁眸光一凝,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顾少歧曾经提到过的十二年前星市那桩案子。
在那桩案子里,报案女子也是坚称有威胁电话,可是这些电话来源却无法追踪。似乎从来就没有人给她打过恐吓电话,一切都是那个女子臆想出来的。
奇怪,怎么会那么像?
夏木繁问:“如果排除掉邹老师精神有问题、有被害妄想症这个可能性,什么情况会造成这种结果?”
龚卫国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一般来说只要是有电话拨过去,电信局的电话清单就应该会留下记录,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技术,可以让拔过去的电话不被显示……除非,压根就没有人打过电话。”
龚卫国并没有听到顾少歧提及十二年前星市的案子,说到这里他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毛:“这个邹老师也是的,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总是疑神疑鬼。生怕我们不重视,故意说什么有恐吓电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结果根本什么都没有。还想让我们保护他?简直是浪费警力!”
夏木繁打断了他的话:“先不忙着下结论,接下来我们听听晓玉调查的结果。”
冯晓玉今天一天都在跑户籍档案。回到行政大队之后,匆匆在食堂扒了几个饭又。忙得有些喘不上气儿,刚才趁着龚卫国汇报的间隙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着喝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听到夏木繁点名,冯晓玉将警帽放在桌面,拿起几份复印资料放在夏木繁面前。
“调查清楚了,邹成业1985年11月离婚,同年12月再婚,儿子于1986年6月出生。从时间线来看,邹成业在离婚前已经和余雅秀好上了。”
听冯晓玉这么一说,大家对邹成业的印象更是跌到了谷底。
邹成业婚内出轨,余雅秀未婚先孕,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不值得同情,想想大家还要保护他们的安全,顿时有些不乐意起来。
夏木繁问:“邹成业前妻和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冯晓玉说:“我目前只调查到邹成业的前妻名叫蔡清莲,他和前妻的女儿名为邹不染。邹成业是1996年上半年调到会是财贸学院来的,他的户籍档案里没有前妻和女儿的信息。所以蔡清莲与邹不染的现状如何,目前还不知道。我已经和星市公安局户籍科那边联系上了,明天上午应该会有消息。”
说到这里,冯晓玉对蔡清莲和邹不染充满了同情:“他们母女俩也是倒霉,蔡清莲和邹成业还是大学同学呢,没想到结婚才十年丈夫就出了轨。离婚之后更是远走他乡,对女儿不闻不问。我倒是希望他们母女俩在星市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不然……如果知道邹成业和余雅秀在荟市恩爱幸福,不管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不平衡吧?”
孙羡兵说:“邹成业不是说蔡清莲有两个哥哥在政府机关工作,父亲有军功在身,家庭条件不错。邹不染有他们的帮助与支持,应该能够健康幸福的成长吧?”
虞敬相对客观:“也难说。毕竟邹成业不是说蔡清莲有精神病吗?跟着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母亲,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邹不染恐怕过的不是那么如意。”
龚卫国难道文艺了一回:“唉,邹不染,真是个好名字。出淤泥而不染呢,应和了蔡清莲的名字,应该也是带着爱出生的吧?偏偏父母离异,可惜!”
重案七组成员似乎都有一颗八卦之心,一旦聊起来,洋洋洒洒不知道会歪到哪去,夏木繁及时的制止了大家的讨论,转头对孙羡兵说:“我们今天在校园里了解的情况,你也总结一下和大家说说吧。”
孙羡兵便将校园里师生对邹成业的评价一一说来。
听完之后龚卫国说:“卢巧玲的确可能有报复之心,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工作单位,那我们明天去会会她吧。”
夏木繁点点头:“嗯,明天上午我们去见卢巧玲,今天晚上先带雪糕一起去邹成业的家。”
听说要带雪糕出任务,其余几个都开心起来,冯晓玉笑的合不拢嘴:“太好了,雪糕聪明的很,又乖巧听话,有它跟着,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夏木繁对冯晓玉说:“你和星市警方联系的时候,记得借阅1984年11月的一份卷宗。”
冯晓玉皱了皱眉:“84年,这么久远的案子啊。十二年前的卷宗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夏木繁详细解释:“是一桩悬案,顾少歧曾经看过,应该能找到。和咱们这桩案子很像,只是对象换成了一个女人,不仅接到过恐吓信,威胁电话,而且还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警察调查之后发现是这女子自导自演,怀疑她精神有疾病,案件最后不了了之。”
冯晓玉看了夏木繁一眼:“夏夏,你是不是怀疑这两桩案子之间有联系?”
夏木繁微微晗首:“两起案件高度相似,很难不让人怀疑,不管怎么样,先把案卷拿到,了解一下当事人的基本情况吧。”
冯晓玉应了一声:“好,我马上和那边联系。”
到了晚上10点左右,重案七组五人再一次来到荟市财贸学院的集资楼,敲响了邹成业的门。
邹成业很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来。
主人余雅秀,端来热牛奶小点心,温婉一笑:“这一次真的是辛苦你们啦,先吃点东西垫垫,不然到了晚上可能会饿。”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穿着睡衣睡裤,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冲着夏木繁等人展开一个笑脸:“警察叔叔,警察阿姨,你们好。”
看到孩子明媚天真的笑脸,夏木繁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冲他挥了挥手,说:“回去睡觉吧,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放心,我们就在客厅里守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孩子一眼看到乖乖蹲在夏木繁身旁的牧羊犬,顿时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从屋子里窜了出来,走到雪糕跟前,仰着脑袋看向夏木繁问:“这是警犬吗?我可不可以摸摸它?”
雪糕这次出来穿上了警犬服,黑色的小背心裹在身上,上面写着大大的警犬二字。这件警犬服让雪糕显得更加利落精神。
夏木繁温声道:“它今天在执行任务,不能让别人抚摸,现在晚了,你快去睡觉吧。”
孩子只得回了一句:“好吧。”然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雪糕,磨磨蹭蹭的回了屋。
安顿好一切之后,邹成业留在客厅,余雅秀则带着孩子睡觉去了。
一开始,什么事情都没有。
天色越来越晚。
窗外的灯火渐渐熄灭,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只听得到客厅挂钟指针走动时发出的滴答滴答声。
邹成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龚卫国闲聊。可是眼看着时钟渐渐的走向12点,他便开始惶恐不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眼神也开始有些游离。
夏木繁问:“是每到12:00就会有那种奇怪的声音吗?”
邹成业颤声道:“嗯,差不多吧,基本上都是12点左右。”
窗外一片漆黑,整个集资楼只剩下邹成业这一家还亮着灯。
咔嗒一声。
时钟转过12点,客厅吊灯然一暗,整个客厅陷入极致的黑暗之中。
今天没有月亮,室外也很黑。
邹成业陡然站了起来,膝盖开始颤抖:“来了……”
话音刚落,灯忽然又亮了,正照在邹成业那张惨白的脸上。
晃得邹成业眼睛眯了眯。
虞敬问:“你们在装修的时候是不是装了双控开关?”
邹成业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客厅吊灯的开关就在玄关那边,没有设双控。”
几个人说话间,灯光又闪烁了几下,一暗一亮一暗一亮,就仿佛是有人在操控着开关一样。
在灯火一明一暗之间,雪糕已经警觉的站起身来,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
【厨房里有声音。】
夏木繁随即站起身来,眼睛看向厨房。
雪糕刚刚站起来,厨房那边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和邹成业形容的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女人诡异瘆人的啊哦的叫声。如果让不知情的人陡然听到,真以为是恐怖片里女鬼出场。
邹成业僵硬的抬起左手,指向厨房,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的说:“你,你们听到了没有?就是那个声音。”
所有人都听到了,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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