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国色医香by饭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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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到腊月二十,顾卫东给叶青打来电话的时候,叶青就趁着这个机会,把村里传出来的流言的事儿告知给了顾卫东。
这事儿是伍月英惹出来的,叶青也就没觉得对不住顾卫东。
顾卫东在听到这事儿后,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问叶青:
“你是介意这个事儿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信给老支书,让他在屯子里开大会澄清。”
叶青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
“我有啥好介意的,这事儿是有些离谱,但对我来说没啥损失,反而让我在屯子里的工作开展得更顺畅了,只要你不介意我借着你的名头拉虎皮扯大旗就行。”
叶青自己是觉得澄不澄清都无所谓,但顾卫东如果介意,那就只能等他回来之后再想办法来平息这个流言了。
顾卫东轻笑出声:“你要觉得这个身份好使,那你只管拿过去就行。”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重开一局,我只想要好好搞事业,其他的事儿于我而言都是次要的,婚姻更是随缘,哪怕一辈子打光棍都无所谓。”
“你想借我的名头来行事,正巧,我也缺个对象来堵住领导们的嘴,我年纪也不小了,老这么拖着,我怕回头政委那边又要给我组织相亲了,既然咱俩都嫌这事儿麻烦,那不如咱们干脆达成合作,以后对外,咱俩就是对象关系,你看怎么样?”
叶青顿时就乐了。
这家伙是想要“坐实”绯闻,直接充当她的假男朋友啊。
叶青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可现在顾卫东这么一提议,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真不错。
她现在可能还没有这事儿的烦恼,但再过个一两年,在农村就真是适婚年龄了,再不找对象,怕是这周围方圆二十里的媒婆都得跟着着急,家里门槛都得被人给踏破了。
为了杜绝这个情况出现,她还真得给自己找个“对象”来当挡箭牌。
但随便去找个男的,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叶青还真不敢轻易让人来假扮,就怕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反而被人给拿捏住,甚至借此来算计她就麻烦了。
所以算来算去,顾卫东还真就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她跟顾卫东这段时间相处还算融洽,觉得这人还算靠谱,而且他们俩都不打算在找对象这方面浪费功夫,正好各取所需。
“成,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以后对外咱俩就是对象,若是你找到了合适的对象想结婚了,你也不用纠结,直接告诉我一声就成,到时候我们就对外说分手,绝对不耽误你开启新生活。”
叶青想明白了之后,倒是答应得极为爽快。
两人在电话里愉快地“确定关系”后,顾卫东才说起他那边帮忙找关系运作的事儿。
“我找人把猴儿酒重新包装了一下,都让我那个朋友给送出去了,问题应该不大,最迟也就是个把星期,应该就有消息了。”
“参品相太好了,他没要,但是问我愿不愿意卖,说是他家里有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买一根老山参以备不时之需,价钱给得比你上次卖给刘家的那根还要翻了一番,这事儿得你自己来决定。”
东西都拿过去了,叶青肯定不会再要回来,而且人家肯帮忙插手韩亚博的事儿,已经是冒了风险卖了人情,叶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用一根老山参就能换取韩亚博的调动,等于直接救了这位师公一条命,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叶青直接就道:
“卖吧,不用翻番,就按照之前卖给刘家的那个价就行。”
担心如果她这边不要钱的话对方不愿意收,所以为了打消顾虑,叶青干脆给了个友情价。
顾卫东得了叶青的指示,也没在电话里过多闲聊,赶紧去处理那根山参去了。
也就是一个星期的功夫,果然就传来了确切消息。
腊月二十七,农场的生猪终于到了出栏的时间。
一大早,叶青就带着四个徒弟前往隔壁部队农场,等到了养猪场的时候,那边就已经停了一排运输车,赵玉良领着收购站的负责人早就忙活起来了,五千多头生猪挨个过磅称重,再抬上大卡车车斗。
就听到计重员一边称重就一边喊:
“197斤,合格!”
“203斤,合格!”
“194斤,合格!”
“……”
出栏的第一批上百头生猪,合格率竟然达到了百分百,而且每一头猪的重量,都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绝对是超出了收购站的预期,毕竟早在三个半月之前,收购站派人下来检查的时候,还预判过农场的这批生猪年前肯定达不到出栏标准。
那个负责人绕着养猪场转了好几圈,把猪圈里的猪都看了个遍,越看越是咋舌。
这人在收购站负责收猪很多年了,生猪体重合不合格,基本上一眼看过去就能估测个八/九不离十。
青山农场的这五千头生猪,个个膘肥体硕,精神焕发,品质比很多社员家自己散养的猪还要好,绝对都已经完美达标了。
这个负责人边看边琢磨,研究了半天都没能弄明白农场这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养猪场一共五千四百多头生猪,最后全部过磅合格,其中五千头生猪直接由收购站拉走,剩下的四百多头生猪,则是计划外的,得留给部队农场过年开荤。
四百多头猪听起来很多,但部队农场这边光是援建兵团就有三四万人,再加上援建志愿者还有干部家属,差不多接近五万人的农场,四百多头猪全宰了,分配到每个人手里的肉,也就不到一斤,整个一年的艰苦劳作,也就只有在年底才能好好开荤吃上几顿肉。
这还是在今年农场的养猪场在叶青的帮助指挥下进行科学大改革,才能余出四百多头猪来让大家可以痛快吃肉,这要是在往年,能让大家伙儿在年夜饭上见一点荤腥就算不错了,大部分时候其实连肉沫子都见不着。
生猪收走之后,确定今年的养猪任务超额完成的赵玉良十分激动荡漾,这次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浅浅尝试,让他扎实尝到了甜头,这会儿他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来年大干一场。
大手一挥,这位赵团长就指挥手底下的兵蛋子把那四百头生猪拉去屠宰,然后硬拉着叶青要她留在农场这边等着吃杀猪菜。
叶青倒也没扭捏,有肉吃傻子才拒绝,直接就拉着伵徒弟准备在农场这边好好蹭上一顿。
傍晚时分,几个人在部队食堂吃杀猪菜,大师傅还给弄了不少大菜,赵玉良甚至还弄来了一瓶西凤酒,叫上农场里好几个干部来作陪,大有要好好犒劳叶青这位大功臣的架势。
结果饭才吃到一半呢,忽然赵玉良办公室那边就来了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表情就有些严肃,也没了慢慢喝酒吃肉的好心情,要叫上两个副团长晚上得去火车站那边接人。
两位副团长饭吃得好好的,忽然要在这大冷天冒着雪进城去,当然不是很乐意了,马上就追问是去接什么人。
赵玉良瞥了那边叶青和她那伵徒弟一眼,含糊道:
“蓟城那边下放过来搞劳动改造的,劳改农场收不下了,所以分了一批来咱们这儿。”
一听这话,叶青顿时一个激灵,心下激动不已。
怕被屋里的人看出端倪,她又赶紧垂下头去掩饰自己脸上的失态。
顾卫东说的安排如果顺利的话,那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公,应该就是在这一批下放劳改的人员名单里,并且人已经在来青山农场的路上了!
这顿庆功饭当然是草草收场。
怕叶青不高兴, 赵玉良让人专门装了一筐子鲜肉送给叶青当做谢礼,里面里脊五花排骨肘子各种部位的好肉都拿了好几斤,给四个徒弟也每人分了几斤猪头肉和猪下水。
在小朱战士送叶青几个离开农场的时候, 赵玉良还一个劲儿地给叶青赔罪, 并表示这顿饭没陪叶青吃好,等过年的时候一定再整一桌好的来招待叶青。
但叶青可真没有觉得不高兴, 她这会儿兴奋得很呢。
只要一想到韩亚博能顺利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劳改农场调出来,自家老师得欢喜成什么样儿, 她心下就十分激动迫切,恨不得这会儿找个借口一直在农场里面蹲守着,亲眼看到韩亚博和下放的大部队一块儿抵达农场才好。
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干。
所以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上了车,压抑着情绪回了靠山屯。
又拿回来这么多肉, 邹阿婆和宋春华都很惊讶,纷纷迎上来询问情况,得知农场那边的猪今天已经全部出栏合格, 证明叶青的科学养殖计划第一次实验成果显著, 两人都很替叶青感到高兴。
几个徒弟眼里都有活儿, 一到家就开始忙着处理这些鲜肉, 清洗的清洗腌制的腌制冷冻的冷冻, 宋春华见状也赶紧放下邹昀要去厨房给几个姑娘打下手。
结果她才把帘子掀起来,就被叶青给叫住了。
“宋老师, 您能过来一下吗?我跟您说点事儿。”
叶青朝着宋春华招手,示意去她的房间。
宋春华不明所以,跟着叶青进了里屋后。
“老师, 我跟您说点事儿, 不过您得保证您听了以后千万不能激动。”
一听这话,宋春华心下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脸色倏地就变了,她连忙开口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墨河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这么问着,宋春华的眼眶瞬间就涨红了,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叶青这才意识到她刚刚那话有歧义,赶紧摆了摆手,打断了宋春华的胡思乱想:
“是出了点事儿,但是好事儿,我是怕您太高兴让人注意到异常,先提前给您打个预防针。”
说到这儿,叶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春华,一字一顿:
“老师,不出意外的话,韩博士今天就会被改送到青山农场来了,并且接下来都会在青山农场劳改,您跟师公,很快就能团聚了!”
宋春华只觉得这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叶青:
“你说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直接将宋春华给砸懵了,她迫切地希望叶青再说一遍,以确保她是不是听错了。
叶青连忙把顾卫东帮忙找人运作,将韩亚博从山河农场调到青山农场的事儿仔细地解释了一遍。
“人我还没看到,但赵团长已经派人去火车站接人了,只要蓟城那边的安排没问题的话,我估计师公这会儿已经在来农场的路上了。”
其实叶青并没见到韩亚博本人,这中间如果出现了什么纰漏,万一人没顺利弄出来,那这事儿很可能就是空欢喜一场。
最好的办法,是确认人已经到农场了,再告诉宋春华这个消息。
但叶青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提前透露给宋春华,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也不是百分百把稳,要是人没来,您也别太难过,大不了下次再找别的机会,反正再差也不会比刚开始的时候艰难了,毕竟咱们现在已经跟师公那边取得了联系,每隔一段时间还能给墨河那边送一次信,有人关照,人肯定不会有事。”
怕宋春华的期望最后会落空,叶青又不忘补充了几句。
宋春华没有说话,但她的手死死攥着叶青的手,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浑身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显然是极为激动震惊。
叶青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宋春华,不断拍打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宋春华才将情绪缓过来。
但叶青给她带来的这个消息对她造成了太大的冲击,宋春华在靠山屯根本就待不住,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青山农场去,想要确认这事儿到底准不准确。
可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而且外头还在落雪,叶青怎么可能同意让宋春华回农场去?
而且这种下放的劳改人员,在这个时期那都是属于严加看管的犯罪分子,送到了部队农场,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跟其他的普通援建人员接触,在抵达青山农场后,赵玉良肯定会专门划分出一块区域出来将那批人进行关押和劳作,绝对不会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干活。
所以宋春华就算回了农场也没用,她没关系没人脉,根本不知道去找谁打听消息,也压根见不到韩亚博的人。
叶青只能不停劝宋春华,让她先保持冷静,安安心心在她这儿过年。
反正农场那边赵玉良已经跟叶青约了年三十中午去农场吃饭,到时候叶青找机会去跟赵玉良打听,就能知道人到底来没来农场了。
但她也能理解宋春华的心情,煎熬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甚至不惜背弃一切远赴东北来援建,为的就是有一天夫妻俩能够有重逢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真的送到跟前了,能不激动迫切吗?
但这事儿还真不能这么干,万一被人察觉到了问题,很可能就会被抓到把柄。
“已经熬过了前面那么多艰难的关卡,您可一定要稳住,绝对不能在这个当口掉链子。”
“这次好不容易碰到机会把人给弄出来了,您这边要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可能韩老师调动这个事儿一旦暴露,到时候人再被送回墨河,或者是下放到别的省更远的劳改农场去,天高路远的,咱们鞭长莫及,那可就真麻烦了。”
这话如同给宋春华一记当头棒喝,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
她立马意识到叶青提醒的才是对的。
她放弃申城的一切来到这儿,不就是为了能和丈夫离得更近吗?而且叶青这丫头找人帮忙周旋,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求来了这个机会,绝对不能因为她而功亏一篑!
宋春华立马就冷静了下来,并且很快收敛好了情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说的对,人如果真的出来了,迟早我们都能见上面,如果没来,那人肯定还在墨河好好待着,隔一段时间我这边总能跟他联络上一次,那也比以前好几年杳无音信的情况好太多了,我应该稳住心态,绝对不能慌!”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宽慰叶青呢,还是在宽慰她自己。
不管怎么说,人总算是没乱了方寸,但这一晚上肯定是难熬的,叶青跟宋春华睡一个屋,凌晨那会儿都还能感觉到宋春华在炕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估摸着是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然看到宋春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的憔悴,一看就没休息好。
叶青心下无奈,还想着要实在不行,她就干脆找个借口白天再去一趟农场,见了赵玉良之后直接跟人开诚布公,搞清楚这批下放人员里面到底有没有韩亚博再说。
结果让叶青没想到的是,一大早她这边才准备吃早饭呢,家里面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乔友清竟然推着个自行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屯尾,看身上那凌乱狼狈的模样,也不知道在雪里面跌了多少跤。
他脸上被冻得通红,手都僵了,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整个人都极为兴奋,半点没在意他自己的形象,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冲着叶青喊:
“小叶,宋春华同志是不是在你这儿?快,你们俩收拾一下,赶紧跟我去一趟农场!”
说着,乔友清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把你的药箱也一块儿提溜上,一会儿说不定用得着!”
叶青心下一跳,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问道:
“是农场昨晚上接来的那批人吗?人来了?”
怕让人听出什么来,叶青没敢问得太细。
但她这含糊的话,已经让乔友清接收到了潜台词,他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好奇又探究:
“是,人来了,你们知道?”
叶青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这边生怕宋春华空欢喜一场,昨晚上一颗心也一直高悬着,这会儿得到了确切消息,那块石头总算可以落地了。
她忙朝着宋春华那边看去。
宋春华心跳如擂鼓,手脚都快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再怎么强迫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也很难控制住情绪不外泄了。
早饭肯定是吃不成了,赶紧胡乱抓几个煮鸡蛋和红薯,宋春华赶紧把她给韩亚博做的全套冬衣棉鞋抱了出来,叶青也背着药箱跟上,一行三人趟过雪地,踉踉跄跄往部队农场那边赶。
走在路上, 乔友清才说起他发现韩亚博的经过。
农场昨天都杀了年猪了,赵玉良就通知他带着手底下的研究员们去食堂开小灶,正好乔友清这边有几个研究员要请假回家探亲, 乔友清就上赵玉良办公室来办介绍信。
结果没想到无意间就看到了赵玉良手里拿着的下放人员名单。
“刚看到名字的时候, 我差点也以为我看错了,心想这怎么可能呢?说不定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但很快, 我就看到了那些人的档案信息,在看到韩亚博毕业的大学还有下放前从事的研究项目后, 我就知道这人肯定就是我学生没得跑了!”
“人现在已经在农场里面了,但如今还被关押在专门的库房里,一共有五六十号人,赵玉良带着我隔着围网大老远地看了几眼, 人太多,穿的头发衣服样式都是一样的,我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个, 但肯定是调到这边来没得跑了。”
乔友清解释到这儿, 话不由得一顿, 因为他想起了刚刚去报信时叶青跟宋春华的反应, 这两人当时的神情, 可不像是不知情的模样,倒像是早有预料。
乔友清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这事儿, 是你们弄的?”
宋春华一边帮乔友清推着自行车,一边点头:
“是小叶找人帮的忙,亚博原来是被关押在墨河那边的劳改农场, 但那边农场满员了, 新的下放人员塞不下,只能拆分成几波发配到周边的部队农场安置, 正巧青山农场这边也要接收一批人,小叶就借这个机会,把人从墨河那边调过来了。”
乔友清忍不住朝着叶青竖起了大拇指。
他在雾凇城这边也呆了好些年头了,自认为也结交了不少人脉,但真正碰到事儿需要找人帮忙的时候,没想到竟然还没一个才来这边不到半年的小丫头好使。
乔友清只觉羞愧汗颜,但叶青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韩老师如今身份特殊,您就这么跟赵玉良团长承认了你们俩的关系渊源,这妥当吗?”
这个时期人人自危,毕竟只要稍微有一点跟坏分子沾边的关系,都有可能成为对手攻讦的致命武器。
韩亚博如今被定性成了疑似敌特分子,跟这样的人有渊源,对乔友清来说绝对是非常不利的因素把柄,他应该做的是撇清关系,把韩亚博当做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不是这么上赶着去认亲,还把这个厉害关系直接告知给赵玉良。
虽然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叶青觉得赵玉良这个人还算正直可靠,但谁也保不准这人会不会突然反水,把乔友清和韩亚博的事儿举报上去,毕竟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政治业绩,而人性又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所以叶青觉得乔友清这么干太冒险了,很可能把他自己给牵连进去。
乔友清瞬间就明白叶青担心的是什么了,忍不住哈哈笑开:
“我说韩亚博被调过来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没跟我吱一声,敢情你们是顾虑这个啊。”
“难怪人昨晚上过来的,你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想着要去农场那边探一探情况,原来是怕被人发现。”
“哎哟,我说小叶,你这也太谨慎了一点。当然,你有这个危机意识肯定是没错的,但在青山农场这边还真没那个必要。”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赵玉良是我的发小,我们一个大杂院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祖辈父辈起关系就一直要好,所以我也没啥不能对他言的。”
“当初小韩被牵连下放,我也被人给盯上了,赵玉良知道我出了事,才把我调到雾凇城来避风头的。”
“所以他是知道韩亚博的事儿的,只不过他并不记得韩亚博的名字,所以才没把这次下放人员里的小韩跟我那个被无辜牵连的学生对上号。”
“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赵玉良这个人信得过,我只是没想到,叶丫头你这么大胆,竟然真把人给弄出来了,而且还歪打正着给调到了青山农场。”
“老实说,小韩的事儿我私底下找人打听了许多年了,也找了不少人想办法,但一直没能把人给弄出来,甚至还险些被人给抓到把柄,所以小叶你刚来的时候,我才会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主要是怕你年纪小不知道轻重,一个弄不好,别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已经来了这边,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有赵玉良在农场主事,小韩他肯定会特殊关照的,剩下的事儿咱们从长计议,千万别乱了阵脚。”
乔友清这番话,倒是让叶青跟宋春华都给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之前她们搞得紧张兮兮的,都不敢去农场打听消息,生怕被人察觉到异样。
而且因为一颗心一直悬着,两个人昨晚上都没睡好,一整夜都在备受煎熬。
要早知道赵玉良跟乔友清关系这么铁,她们犯得着这么小心戒备么?直接叫上乔友清上赵玉良那儿问清楚不就得了?
如果不是乔友清凑巧在赵玉良那儿看见了下放人员名单,只怕叶青还要再等两天去农场吃年饭的时候才能找到机会打听情况,那这两天她跟宋春华肯定还得把消息死死捂着,不管多焦虑紧张急迫,都只能在屯子里老实待着,默默承受消化这个情绪,那得多冤枉啊?
没了这层顾虑,叶青和宋春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在雪中赶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等三人跌跌撞撞终于抵达农场,赵玉良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这事儿不宜让更多人知晓,所以赵玉良把跟在他身边的小朱战士都给打发出去办事儿了,等把人领进屋,赵玉良就率先向着叶青发难:
“叶知青啊,我感觉我对咱俩这关系定位不够准确啊,我原本以为,咱们俩经过科学养殖生猪的这个事儿,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了,不说做到绝对坦诚相待毫无保留,那也算是有一份战友情在了吧?这还不够让你放下戒备吗?这么大的事儿,你愣是半个字都没给我透露,这是准备一直将我瞒在鼓里?怎么,我这个忘年交朋友,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啊?”
叶青:……
很显然,她这边跟顾卫东联合起来,单方面将韩亚博给塞进青山农场的举动,让赵玉良有些恼了。
人家不是觉得她把韩亚博弄过来这事儿给他惹了麻烦,而是恼怒叶青有事儿竟然不敢找他帮忙,完全将他这个部队农场负责人给撇到了一边。
如果叶青开口,有赵玉良从中周璇,这件事说不定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根本不需要这么七拐八绕大费周章。
所以在从乔友清那儿知道了叶青宋春华和韩亚博的关系,又弄清了韩亚博调到他这个农场是怎么一回事儿后,赵玉良心里才觉得不爽,因为他发现他这边对叶青诚心相待,完全把叶青当成自己人了,但叶青好像并不这么想。
叶青能怎么说,她要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毫无保留地信赖,那她就不可能在末世苟活上十年。
傻白甜不管是在秩序崩坏的末世还是在勾心斗角的现在,都活不长,小白兔一般无害的容貌长相,不过只是她的伪装。
但这位大叔明显不高兴,叶青也不会在这个当口跟赵玉良别苗头,赶紧什么话好听捡什么,先顺毛捋,把人给哄高兴了再说。
“赵团长,我叫您叔还不行吗?我哪儿是不信任您啊,我是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怕把您牵扯进来给您惹麻烦,主要是我也不确定这事儿能不能干成,所以我才谁都没说,但我这不是直接把人给弄到您眼皮子底下来了吗,我要是不把您当自己人,我能这么干?我原本还打算等人过来了再跟您坦白,还指望您关照我这个师公一二呢……”
巴拉巴拉好一通忽悠,都快把口水给说干了,总算是让赵玉良脸上露出了笑,叶青都不由得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行了,你也别在那儿给我胡扯了,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这次的事儿就算了,咱们翻篇,但你下回再碰到事儿又撇开我,不找我帮忙的话,那我可就真翻脸了,你可记住了啊!”
赵玉良冲着叶青伸手指点了点。
叶青立马点头如捣蒜。
赵玉良这才满意,指了指他办公室后面的休息间:
“人在里面,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啊,等时间一到,我就得叫人来把他给领走。”
三人一惊,这才知道赵玉良已经提前把人给找来了。
几个人立马就往休息室那边跑,一打开门,就看到正一脸镇定淡然坐在架子床边看书的韩亚博。
头发枯黄稀疏,面色蜡黄,带着一副断了一条腿的眼镜,整个人瘦得跟个皮包骨似的,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倒。
但他的眼神清冽从容,在受到了多年的不公正待遇后,也依然心平气和,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随手拿起赵玉良休息室里的书认真翻阅,并未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改变而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再抬起头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乔友清还有宋春华后,韩亚博明显愣了一下,瞬息间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次忽然调动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他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眶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乔友清没再上前,把位置让给了一旁的宋春华。
宋春华走上前去,一伸手抓住了韩亚博的手臂,未开口泪先流,整个人哭得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