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国色医香by饭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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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顾卫东对他之前一直揪着这小姑娘不放一事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他觉得他应该做一下弥补:
“我这人有点较真,之前揪着你抓敌特的事儿不放,还让你把拿走的那些东西交出来,并不是刻意针对你,主要是那些敌特狡猾得很,我怕你拿走的东西里面,还有什么隐藏线索没被挖掘出来。”
“但你放心,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那两个间谍确实是你揪出来的,包括你提供的那些重要信息线索,我都原封不动给上报给团里了,等团里调查完整个案子,肯定会对你的突出贡献进行奖励。”
“除了手表以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有的话你只管提,我手里要是没有,也会想别的办法,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
顾卫东平时话其实并不多,今天跟这个小姑娘说的,大概已经是他上辈子大半年的话量了。
叶青没想到这顾卫东态度转变这么快,前面对她还不假辞色呢,这会儿已经有逐渐向顾婶子发展的趋势了。
不过她确实救了顾卫东,现在这家伙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让她宰,叶青可不会客气,她这会儿想起自己充公的那几片金叶子和那块手表还觉得肉疼呢,可不得让这个罪魁祸首的钱包好好出点血!
“自行车票你有吗?这青山镇离靠山屯太远了,我有时候想去镇上一趟,得走好远的路,来回一趟脚都要长水泡,我想买辆女士自行车,二八大杠太大了,我实在驾驭不了。”
顾卫东闻言,看了叶青那小短腿一眼,眼中不自觉闪过一抹笑意。
“票没有,但你要的自行车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叶青顿时高兴不已。
“别的我暂时也想不到,那就先这样吧,我等你的好消息,你可得快点帮我把自行车给弄回来啊,别让我等上好几个月啊,我着急用呢。”
说着,叶青就喜滋滋地准备进去,都垮过院门了,她忽然又顿住,回过头来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哦对了,你认识简铭吗?”
顾卫东一愣,眼神倏地一下就变得凌厉起来。
一看到顾卫东这个反应,叶青还有啥不明白的。
得,她还以为伍月英那事儿就她自己知道,抱着这个隐藏在瓜田里的大瓜她纠结又得意,甚至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顾家人稍微透露一点口风呢。
没想到,这位瓜田正主,早就已经知道伍月英劈腿的事儿了。
难怪这大哥一回来就装腿瘸了,还不对家里人说实话,搞半天他就是在故意钓鱼,只要他腿废了,不能再回部队了,伍月英退婚的意愿就会越来越强烈,伍家那边应该也不乐意要一个瘸腿女婿,应该也会很快松口,这样一来他退婚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
就是有点奇怪,伍月英想要退婚,是因为她重生或者穿越了。
原本的伍月英跟这个顾卫东结婚后日子过得并不太如意,所以才会在一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退婚改变原主的命运;
那顾卫东呢?顾卫东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简铭这个人的存在的?又知道简铭跟伍月英之间多少事?伍月英跟简铭,真的背地里已经越界了,让顾卫东无法忍受,甚至不惜用装腿瘸这样的方式,也要退掉这桩婚事?
叶青看着那边眼神跟气场瞬间不一样的顾卫东。
鬼使神差的,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伍月英是重生或者穿越来的,那有没有可能,这个顾卫东,也换了个芯子呢?
这个想法一产生,差点没把叶青给吓了一跳。
她立马拍了拍自己胸口,冲着顾卫东干笑道:
“那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哈,主要是我前几天不小心看到伍月英跟简铭一起在镇上闲逛,简铭是我们屯子里的老知青了,他跟伍月英会认识好像也不奇怪,是吧?”
“倒是我觉得这个伍月英奇奇怪怪的,我刚来屯子里的那天,有个女知青被人推下河,我正好看见了,就下去把人救了,这事儿本来也没啥,可那个伍月英居然跑来质问我为什么要下水救人,好像我救人不应该似的。”
“我就是看她好像不太喜欢我,还老是去翻我的行李,才跟伍大队长提出要搬出来的,结果我都收拾东西要搬家了,她还在那儿强拉着不让我搬,非要我教她唱歌,什么《亚洲雄风》,我听都没听过,怎么教她嘛,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觉得你这个未婚妻,可能这儿有点问题,你跟她退婚是明智之举!”
叶青边说边指了指脑袋,看似是在茶言茶语内涵伍月英,实则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顾卫东脸上,想要试探他听到《亚洲雄风》这个歌名时会是什么反应。
但让叶青比较失望的是,顾卫东已经收起了他脸上的凌厉,这会儿面色平静无波,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异常。
没查验出顾卫东到底是不是重生或者穿越者,叶青只好收起了试探,冲着这位挥了挥爪子就脚步轻快进屋了。
一直到叶青进了屋见不到人了,顾卫东看起来都很是镇定。
但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脸色却猛地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暗潮汹涌,表情波云诡谲。
他就说,上辈子他根本没收到伍月英寄的退婚信,这根本不正常,果然,伍月英跟他一样也重生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在去民政局离婚的路上,他们俩坐的车出了车祸,所以一块儿都回到了十八年前!
这样也好,如果是十八年后的伍月英,那他对于退婚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这个婚约必退无疑,因为伍月英比他更加急切!
毕竟不退婚,她跟简铭的关系就不能摊到明面上,而她要是再不抓紧简铭这个潜力股,过不了几个月,人就要拍屁股走了,再回来得等到十八年后,到那个时候,简铭就是归国精英,华尔街的金融新贵,成了伍月英再也高攀不上的存在。
就在叶青试探完顾卫东的当晚, 伍永兵就拖着伍月英来顾家了。
彼时叶青刚把县里那些领导送来的慰问品清点整理完毕,一共收到了各种米面油糖点心若干,还有毛巾、牙膏、搪瓷缸、热水壶、布料之类的南杂物品, 都是这个时代县里面较为常见, 但在青山镇却不是那么好买的东西。
有这些慰问品的出现,叶青倒是正好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她那些棉花一块儿拿出来了。
到时候万一要是有人问题,她也可以推到那些领导身上, 反正也没人知道县里面到底给她送了多少慰问品,里面又究竟有没有棉花。
吃完晚饭,邹阿婆就要去顾家串门子,叶青正好就把那两麻袋棉花还有棉布给拎上。
她想要找顾婶子帮忙, 看看能不能帮她做一床褥子跟一床棉被,另外顺便再跟顾振兴夫妻俩聊聊关于让顾卫南学医的事儿,看看他们夫妻俩是个什么看法。
顾家也已经吃完晚饭了, 看到叶青和邹阿婆来了, 顾婶子赶紧就指挥小儿子小女儿去搬凳子泡茶, 不但把家里不多的瓜子点心给翻了出来, 还笑眯眯问叶青喝不喝麦乳精。
叶青摇头如拨浪鼓, 表示她刚晚饭吃撑了,这会儿喝不下东西。
但顾婶子哪里肯听?看着叶青这小胳膊小腿儿的, 她马上就道:
“哎哟,小孩子哪里有吃撑的时候?随便动一动不就消化完了?我跟你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得吃点好的多补补, 麦乳精咱们这儿还买不着呢!”
顾婶子说完这话,就立马朝着自家大儿子使眼色。
顾卫东正好不想喝那甜滋滋的玩意儿呢, 二话没说就进了屋,把他从申城带回来的那罐才开封喝了一次的麦乳精给抱了出来,直接把那一整罐子都塞进了叶青怀里。
“都瘦成麻杆了,满屯子都找不着比你还矮的,这玩意儿你拿回去喝吧,要是觉得好喝,回头我再找人帮你捎几桶回来。”
顾卫东这话,让屋里这些人齐刷刷静了下来。
几个人悄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似乎都在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主要是顾卫东平时哪怕是对家里仨弟弟妹妹都是严肃苛刻不假辞色的态度,对外人就更是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还是顾家人第一次见到他待人这么温和体贴,甚至还主动要帮叶青带东西,这可真有点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婶子那根敏感的神经猛地一下就被触动了,目光在叶青和她家大儿子之间来回逡巡,似乎想从这两人的互动里面看出点什么特别猫腻出来。
顾家那仨姐弟就更不用说了,八卦之火瞬间被点燃,恨不得立马就搞清楚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们家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哥,怎么一下子有变身狗腿子的趋势?
叶青可不知道就只是一桶麦乳精,就让顾家人反应这么剧烈。
她看着怀里的麦乳精,表情那叫一个憋屈郁闷。
她矮她知道,可是能不能不要总是强调这个?她才穿过来半个来月啊,而且这具身体也才十六岁,之前不长完全是营养没跟上,但她的骨骼还没愈合呢,真的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
虽然说南方女孩大部分都是小个子,但原身的父母可都不算矮,按照公式换算,叶青觉得她再长个五六厘米完全不是问题。
叶青正要把那罐麦乳精给退回去,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伍永兵熟悉的声音:
“顾老弟,在家吗?”
屋里众人一愣,顾振兴还没啥反应呢,苗翠兰的脸色率先就沉了下来。
院门一拉开,外头站着的,可不正是伍永兵伍大队长?
在他身侧,伍永兵的手臂,还死死抠着涨红着眼眶试图挣脱钳制的伍月英。
“顾老弟,翠兰大妹砸,我听说卫东回来了,这不,我带着家里这不懂事的闺女来赔罪来了!”
“真是对不住,家里孩子不懂事,都是被我们夫妻俩这些年给惯坏了,月英做事冲动浮躁一会儿一个主意,让你们夫妻和卫东都跟着受连累了。”
“不过咱两家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相互都算知根知底,孩子也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婚约的事儿又是整个屯子都熟知的,我这豁出老脸,再来找你们商量商量,这婚事咱不退了,你们看成不?”
“要是你们夫妻俩不放心,明儿直接让卫东跟月英去领证去,喜酒等咱秋收结束之后再办都成!”
伍永兵这话,可把顾家人都给整懵了。
伍月英当场就被气哭了:“我不去,你这是专横独断,包办婚姻,再逼我嫁给这个瘸子,信不信我就吊死在他们家房梁上!”
伍永兵差点被伍月英给气晕过去。
他之前就不同意伍月英退婚,顾卫东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去了部队后这孩子也争气,接连立功升职,才二十三岁就已经当上副营长了,未来前途无量,可以说整个靠山屯甚至是整个青山镇,都找不到比这条件更好的女婿了。
现在顾卫东伤了腿,马上就面临退伍转业,伍永兵就更不能让女儿在这个节骨眼退婚了。
不然传出去,还不得说伍月英没良心不仗义,看人家残废落难了就立马翻脸,那伍月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伍家在靠山屯还要不要做人了?
伍永兵当然也知道,顾卫东要是残废了,还从部队退下来,那这辈子基本上就看得到头了,相比起原来的副营长身份,肯定是有不小的落差,但相比起屯子里其他那些年轻小伙子,伍永兵仍然觉得这孩子更顺眼。
更何况,自家这个小女儿,还欠了顾家一条命呢,这个婚,哪儿是说退就能退的?
所以他希望能重新撮合这对小儿女,来之前的路上也是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掰开揉碎了跟伍月英解释,试图劝自己这个女儿改变主意。
一路上,伍月英都低着头沉默以对,伍永兵就以为小闺女把他的那些话给听进去了,心里还一阵高兴,准备到了顾家好好说和之后,就让这对小年轻赶紧去领证,只要把结婚证办下来了,这事儿就算板上钉钉,容不得小闺女再胡闹了。
可他想得倒是挺美,架不住伍月英根本不配合,还一上来就要死要活的,摆明了要把顾家得罪死,好把这桩婚约给搅黄了的架势。
当着顾家的面说要上吊,顾振兴夫妻俩脸色能好看就奇了怪了。
顾卫东不想再跟伍永兵墨迹:
“伍叔,我已经把部队的结婚申请撤销了,本来我跟伍月英的婚事,也是我在部队的时候长辈们私自应下的,下定的事儿就没经过我的首肯,伍月英同志既然瞧不上我家,那这桩婚事完全没必要勉强。”
苗翠兰这会儿是真哪哪儿都瞧不上这个伍月英了,马上也给自己儿子帮腔:
“强扭的瓜不甜,月英你这孩子不嫁就不嫁,可别说我们家胁迫了你,我们家可是正经人家,可不做封建地主家逼婚那一套!”
平素话并不多的顾振兴,也毫不犹豫地站队自家婆娘和儿子这边,并苦口婆心地劝说伍永兵放下执念:
“是啊老伍,婚姻大事还是得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愿,结亲不成不要紧,但这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你也不要太为难孩子,两人既然不合适,那这桩婚断了就断了,真不是什么大事。”
“你就是太把当年的事儿放在心里了,我父亲当年救孩子,绝对没有要你们家回报的想法,这么多年了,这事儿在我们这儿早就已经翻篇了,我父亲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两家的孩子如今都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了,肯定也会觉得欣慰,并不一定非得咱们两家结成亲家,他才能瞑目。”
伍永兵听到这儿,哪儿还不明白顾家的意思?
自家闺女把退婚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满屯子都知道了,而且伍月英对嫁进顾家这么嫌弃抗拒,顾家但凡要点脸,都不会再接纳这个儿媳妇。
他心下一阵苦涩难堪,努了努嘴想要说点啥,可看了看一旁倔强地梗着脖子的小闺女,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其实在建国之前,他跟顾振兴关系铁到同穿一条裤子,两人一块儿在屯子里长大,当过抗日童子军,后来又一起在屯子里组建民兵队伍,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都不为过。
但后来顾老爷子出事后,两家就慢慢疏远了,倒不是顾家怨恨他们伍家,刻意不跟他们来往,而是他家那婆娘觉得欠了人家一条命,跟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不自在。
两家婆娘来往少了,自然而然的,他跟顾振兴的关系也就回不到从前了。
原本伍永兵以为,只要闺女嫁到了顾家,他跟顾振兴就又能找回儿时无话不谈的默契,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他想太多了。
知道这事儿再没了转圜的余地,伍永兵的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振兴啊,真是对不住,养出了这么个孽障,把你们家卫东都给耽误了。”
“明天中午,我叫上老支书还有村里几个老族叔出面做个见证,把俩孩子的婚事给解除了,之前下定的彩礼,还有卫东给月英贴补的那些东西,我都会弥补回来,到时候你们也对一对单子,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既然婚事谈不成了,那两家就更要把事儿大大方方摊到明面上,免得再生出什么误会嫌隙,以后就怕是连故交和邻居都没得做了。
顾家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既然是伍月英执意要退婚,那不用他们家提,伍家也会主动把那些彩礼给退回来,不然伍家怕是要被整个靠山屯的村民戳脊梁骨骂了。
和顾家商量好退婚的事宜后,伍永兵就转过身往回走,他的背脊都佝偻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倒是伍月英很是高兴,笑眯眯地就追上了她爹,甚至还主动挽住了伍永兵的手臂,询问起公社那边今年工农兵大学推举名额的事儿。
伍永兵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情同伍月英闲聊,一把将小闺女撒娇的手臂给撒开,板着脸道:
“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赵老柱家说点事儿!”
他没忘记之前叶青说要找赵四婆娘问话的事儿,赵四婆娘都已经逃回娘家两天了,赵老柱再不去把人接回来就太不像话了!
伍月英看她爹头也不回地走了,很是不高兴地跺了跺脚,知道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从她爹嘴里套到关于今年公社推举考试的内幕消息,她眼珠子一转,立马转身就去周家找简铭去了。
顾家的气氛算不上好,哪怕早就已经知道了伍月英要跟顾卫东退婚,但儿子刚瘸了一条腿,伍家那姑娘就迫不及待跳出来要退婚,这让顾家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要知道,当年为了救伍月英,可是豁出去了顾爷爷一条人命,那姑娘不感恩就算了,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来落井下石,这换成谁怕是都会气愤想不通。
如果是在几天前,顾振兴夫妻俩也不在乎伍家退不退婚,他们的儿子一表人才,还是部队的军官,年纪又不算大,还愁找不到个合适的对象?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这孩子出任务受伤,那条腿往后很大可能会落下残疾,在部队的职位也黄了,以后要是回了靠山屯务农,哪里还会有姑娘看得上?
尤其是他前头定的对象伍月英,甭管性格好不好,最起码长相上没得挑,要是往后找的对象各方面跟伍月英相差太大,顾振兴夫妻担心顾卫东可能会接受不了那么落差,万一心态失衡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苗翠兰心里就止不住的着急。
她立马就想到了叶青,冲进屋后一把就抓住了那丫头的手,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知青,你可一定得给我家卫东瞧一瞧他那个腿,你看看你那个飞针能不能治好他的伤,算婶子求你,他那条腿可千万不能瘸啊,这要是瘸了,他怕是要连个婆娘都讨不着,这辈子可怎么过哦!”
“总不能以后还要让他妹妹的孩子给他养老吧?万一要是外甥长大了不孝顺,把他给赶出家门了,他难道临老了还要拄着个拐杖背着个麻布袋挨个屯子乞讨去?”
越说苗翠兰越是辛酸,想到自家这儿子将来衣衫褴褛拖着残疾的腿去当叫花子的凄凉场面,她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顾卫东银牙暗咬,脸都黑得快能滴出墨了。
他这妈可真是敢想啊,他顾卫东混得再窝囊再狼狈,也不至于就沦落到了去讨饭的地步吧?真要是到了那个境地,他还不如直接找面墙创亖得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看到顾卫东面部抽搐,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暗暗运气的憋屈模样,叶青忍笑是忍得相当辛苦。
活该!谁让你小子为了钓鱼,连自己家里人都骗,这不风水轮流转,也终于让你吃一回憋了吧?
顾卫东能看不出来叶青在看他笑话?忍不住冲着叶青使眼色,让她赶紧帮他解围。
叶青看顾婶子是真担心儿子后半辈子的日子要不好过,也就收敛了面上的漫不经心:
“婶子,您先别着急,我这就给顾大哥看一下,要是能治,您说的那些情况就都不会发生,咱妈也不用杞人忧天,您说是不是?”
说着,叶青就示意顾卫东把他那个左裤腿给撩起来。
本来叶青只是装模作样看一看,单纯为了安抚顾婶子的情绪。
但等她伸手在顾卫东那膝盖周围摸索了一圈后,面上表情却倏地严肃起来。
顾卫东本来还以为叶青是在演戏,心道这小孩演技可真够厉害啊,一秒入戏,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可慢慢的,他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叶青一直在他那左腿上按压,足足四五分钟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怎么样啊,叶丫头?能治好吗?”见叶青迟迟没说话,顾婶子率先沉不住气,着急追问道。
叶青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能治,他膝盖上的枪伤虽然严重,但是用飞针是能治好的,比较麻烦的,可能是他身上的几处暗伤,如果不引起重视,眼下年轻可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等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到阴雨天怕是就要疼痛难忍,甚至有可能到下不来床的程度。”
这话一出,别说是顾家其他人了,就是顾卫东自己都惊讶地朝着叶青看了过来。
顾卫东是真没想到,叶青就直是随便那么摸了几下,竟然就把他身上的旧疾都给探出来了,这眼力劲儿,比大医院的检测仪器还精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相比起顾卫东的淡定,顾婶子就听到这话后反应就比较激烈了:
“什么?他身上还有旧伤?伤在哪儿了,这么严重这孩子都没跟我们说过!那他这个情况叶知青你有办法治好吗?”
叶青算是知道,这个顾卫东才二十出头,是怎么当上副营长的了,年纪轻轻就一身都是伤,这货为了立功真是连命都不要啊,难怪这次能为了追击敌特孤身深入到畲山里面去,还为了找线索查真相不惜大老远地从申城跑回靠山屯来抓她。
在摸到顾卫东身上那些旧伤后,叶青对顾卫东原先对她紧追不舍的举动多了几分理解,不管怎么说,这位确实是一个敬业且较真的好军官,但是冲着这一点,叶青就不忍心看他在从军这条路上折戟沉沙。
“治是可以治,但他这个情况,没个半年到一年的调养时间根本达不到根治效果,他没有这个时间配合治疗。”叶青实话实说。
顾卫东惊讶地抬起头来。
上辈子,他确实如叶青说的那样,出现了一到阴雨天就浑身疼得直打滚的情况,每次一发病,他就躲在钢铁厂宿舍里自己硬捱,那他身上那些病痛,他从未跟父母和妻儿提过。
但顾卫东真没想到,他身上那些被医院都判了死刑的旧伤,在叶青这儿竟然有根治的办法!
不过,要治疗一年的时间,对当下的顾卫东而言,确实是一大难题,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去进修,两年的时间可能都会处于封闭学习状态,等进修班毕业后,他还答应了郝政委 要五年连跳三|级,根本不可能抽出一年的时间拿来调养身体。
顾婶子也想到了儿子在部队那边的情况,如果他腿上的枪伤能治好的话,儿子肯定马上就要归队,根本不可能在老家休养上半年至一年这么长的时间,所以叶青所说的治疗办法完全不现实。
“就没有其他适合他的办法吗?”顾婶子问道。
叶青想了想,看了顾卫东一眼,略有些尴尬和犹豫。
“也不是没有,但刚开始的两个疗程,可能会稍微麻烦一点,而且治疗时间会拉长,可能需要口服中药三五年才能看到显著效果。”
顾婶子一听说还有其他办法,立马就拍板道:
“时间长点怕啥,只要能治好病,咱不怕麻烦!你说怎么治,我儿子就怎么配合你,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顾卫东这回倒是没有反驳他妈的话,上辈子他可受够了身上那些旧疾病痛所带来的折磨,要是真能把那些暗疾治好,他肯定是求之不得了。
叶青咳嗽了两声,摸着鼻子道:
“前面两个疗程,每个疗程在七天左右,需要早晚药浴的同时配合飞针……”
顾卫东:……
顾婶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乐呵呵笑道:
“这有啥麻烦的,我还以为要动刀子呢,药浴就药浴嘛,就当每天多洗两个澡呗,到时候我帮忙烧热——”
“水”字还没说完呢,顾婶子忽然意识到不对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叶青,干巴巴问道:
“呃,还要飞针?边泡边针灸?”
叶青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解释道:
“烈性药不适合口服,对肝脏肾脏的损伤巨大,所以只能采用药浴。”
“因为针灸能打开经络腧穴,在针灸的同时进行药浴,能让水中的药物渗透进四肢百骸。”
“这种方式前期见效最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把旧伤情况恢复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部分就只需要口服药物温和调理就行了。”
顾婶子顿时打起了哈哈,马上朝着自家儿子看了过去。
屋里顾家其他三小只也都表情诡异地看向顾卫东,想要看看自家大哥会是个什么反应。
顾卫东脸上没啥表情,只一双黑黝深邃的眼睛直直地觑着叶青。
叶青有些不大自在,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事儿反正不着急,顾同志你可以考虑一下再说,那什么,婶子我今天来找您,是想找您帮忙给我做一条被子跟褥子的,棉花跟布我都拿来了,您看看这些棉花够不够,我这几天把厢房的那个炕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只要搬过去就能住,现在就只缺被子跟褥子了。”
顾婶子看出叶青表情不自然,心下好笑,也不拆穿,就顺着叶青的话题说道:
“哎哟,我前儿上你那屋看过,看到你那个厢房的炕上光溜溜的,就想问你是不是没准备被子了,还打算把我家卫东早两年从部队寄回来的旧军被拿给你凑合着用来着。”
“你这个是今年的新棉花吧?哎哟,这个棉花可真软和白净,品质也太好了,做出来的被子肯定舒服!”
“用这个做褥子可太浪费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家卫东盖过的旧军被拿去当褥子,他们部队这些物资倒是从来不缺,每隔一两年就会发新的,他原来用旧的都给寄回来了,正好还有一套多的,你直接拿去垫炕上当褥子得了。”
“多出来的棉花,婶子给你做几套棉袄棉裤,你没在北大荒待过,不晓得咱这冬天有多冷,等到了寒冬腊月,不多穿点,能冷得你骨头都疼。”
叶青不缺棉花,更何况那啥军被还是顾卫东盖过的,她拿去当褥子未免有点不合适,所以她赶紧拒绝道:
“不用了婶子,就用这个新棉花做褥子吧,我有点气血不足,到了冬天晚上睡觉手脚总是冰凉,必须得把褥子弄得松软,被窝里才能睡得热。”
“做棉袄棉裤的棉花我那儿还有呢,肯定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