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国色医香by饭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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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带着孟嘉回去,叶青正要教孟嘉创建表格填写生猪和母牛的观察日志呢,结果才走到鸭子河边,就发现牛棚里面闪过一个黑影。
叶青脸色蓦地就沉了下来,厉声喝道:
“谁在那儿?出来!”
第51章 山河农场有消息了
叶青这一声大喝, 把旁边孟嘉都给吓了一跳,也让牛棚里那道躲闪的黑影瞬间僵住了动作。
好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牛棚里传了出来, 一个憔悴瘦弱的女人从牛栏稻草堆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叶青还以为又是赵四婆子家里的谁跑到牛棚这边来搞鬼使坏来了, 心里头一阵烦躁腻歪,但待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后, 她不由得怔住了。
“王春花?怎么会是你?”
没想到在牛棚里躲着的人竟然是臭松沟刘家那个难产的小媳妇儿,这让叶青十分震惊和意外。
毕竟距离她上次给王春花接生, 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星期,而且王春花难产大出血,叶青帮忙接生的时候还给她侧切了,这时候刀口正是愈合的关键期, 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在家里坐月子才对,怎么会跑到靠山屯来?
王春花被叶青抓包后, 脸上满是惊恐仓惶, 一双手揪着衣角, 身形瑟缩着, 看起来很是局促不安。
好一会儿, 她才讷讷道:
“叶……叶知青,我, 我能住在你们屯这个牛棚里吗?我可以给你们干活,割牛草挑牛粪我都能干,或者你让我干别的也成。”
叶青眉头锁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实在是王春花的状态看着就不太好, 脸色惨白, 穿得也很是单薄,脚上就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 这天气,正常人都觉得有点凉了,更别说这个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产妇了。
“你,被婆家赶出来了?”
叶青很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家,可眼前王春花的样子,让她很难不这么揣测。
王春花低着头没吱声,但她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叶青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当日在刘家,她就看出来那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会儿她自己都还是杀害刘奎的最大嫌疑人,对于王春花的境遇她固然同情,却也没法替这个可怜的女人说几句公道话。
所以她只能想办法救人,尽可能保住王春花的性命,以为只要这样,熬过了鬼门关,又顺利生了个儿子的王春花就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能够在刘家站稳脚跟过上好日子了。
可让叶青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刘家能欺负人到这个地步,王春花还在月子里呢,虚弱成这样竟然就被赶出来了,这简直是丧尽天良,一点人性都没了!
“这也太缺德了,你身体怎么样?还受得住吗?”
顾不得啰嗦更多,叶青赶紧走上前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先脱了下来披在王春花身上,又探出手去,摸上了王春花那骨瘦如柴的手腕子。
这一摸,叶青的表情就不由得沉了下来。
王春花的脉象很乱,虚寒入体,体温高热,一看就是在外面已经冻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被赶出来的?”
一边拿出银针来给王春花扎针,叶青一边询问道。
王春花应该是身上发冷,一直在不自觉地打着哆嗦,头脑也有些昏沉,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叶青的问题:
“昨,昨晚上,叶知青,如果您觉得麻烦的话,我就只在牛棚住一晚上,明天我就走,行不行?”
叶青很是无奈:
“牛棚四面透风,连个被子都没有,你一个产妇怎么能睡在这儿?”
“你这个情况,不如去公社找妇联来帮你解决,你才给刘家生了娃,刘家这样虐待你可是犯法的!”
“刘勇全要是还想当臭松沟的大队长,就绝对不敢把事情闹大,一定会乖乖把你接回去并且好好伺候你坐月子。”
一听说要去找公家的人来帮忙,王春花立马吓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不,不行的,刘家在革委会还有部队农场都有关系,我闹不过他们的,而且这么做他们肯定会恨上我,说不定以后还会迁怒到我家小宝身上,我家小宝还那么小,万一他们虐待孩子怎么办?”
王春花摇头如拨浪鼓,满眼都是对刘家的惶恐畏惧。
叶青一看王春花这个模样,就知道这姑娘性子绵软根本立不起来。
但叶青又觉得很能理解。
这姑娘原身家庭稀烂,娘家父母一门心思只想吸她的血,把她卖了一次还不算,还想要卖她第二次,就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姑娘,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基本上都是洗脑式的规训,根本没有反抗意识。
她在婆家被殴打虐待,也完全是逆来顺受,因为她知道她在这个世上是没人能够给她撑腰的,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哪怕卑微的,毫无自尊的活着,她也认了命,至于为自己的命运去抗争,孤立无援的她哪儿来的底气啊?
叶青心下只觉得怜悯又难过,替眼前的王春花,也替这个时代千千万万如同王春花一样境遇的那些姑娘。
能从臭松沟跑到靠山屯来,向她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求救,就说明王春花真的已经被逼得再也无路可去了,叶青到底做不到真把人给赶走,叹了一口气后,还是蹲下身来,朝着王春花示意:
“上来吧。”
王春花惊慌地看着叶青,似乎没明白叶青的意思。
叶青无奈道:
“住牛棚肯定不行,你现在已经感冒了,再吹凉风冻上一晚,明天早上你怕是就真的要病得起不来了,要是不小心死在这个牛棚里,那我可就真洗脱不了杀人的嫌疑了,到时候你那个娘家跟婆家,绝对会集体跑到靠山屯来撕我,这么大口黑锅我可背不起!”
“你先上我那儿住吧,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不坐好月子,铁打的身体到老了都得病痛缠身,至于其他的事儿,都等你月子坐完之后再说!”
说着,叶青就让王春花爬到她背上来。
王春花一脸的错愕,她怎么都没想到叶青居然要带她回家里去,这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很是无措,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但叶青根本懒得跟她废话,三两下就把人给背上,让孟嘉在牛棚这边守着,她就带着人回村尾去了。
邹阿婆在家里纳鞋底呢,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
“青丫头,今天怎么回这么早?猪圈牛棚的活儿都忙完了?”
叶青笑道:“没呢,阿婆,出了点特殊情况,我带了个人回来了,需要跟您商量一下,就是不知道您介不介意。”
说着,叶青就把王春花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
“事发突然,我也不能真把人留在牛棚里,就是不晓得您这边介不介意让个外人上家里来坐月子,要是介意的话,我这边就去找伍大队长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咱们家后边搭个密封性稍微好点的棚子,让人住在附近起码也方便照顾,总比住在村口那个啥也没有的牛棚要强。”
叶青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忐忑,主要是她以前就听说,有的地方有不能在别人家坐月子的风俗习惯,怕犯忌讳不吉利,所以她也担心自己擅作主张会让邹阿婆不高兴。
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邹阿婆一听王春花的事儿后,立马就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鞋底和锥子钩针,着急地问叶青:
“人在哪儿呢?赶紧把人带进来啊!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女人家坐个月子而已,有什么好介意的?”
“当年我跟着棉纺厂那些女工在外头逃难,躲在和尚庙里面藏了大半年呢,那些和尚也没把我们拒之门外,甚至还专门给孕妇腾出禅房来生产坐月子,那些出了家的和尚都没这么多条条框框束缚,到我们这些俗人身上倒穷讲究上了?”
边说着,老太太边去她那炕头的箱子里摸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摸索出了一套旧棉袄,让叶青给王春花换上:
“你看看她嫌不嫌弃,不嫌弃的话就穿这套衣裳,旧是旧了点,但还算保暖,她刚生产完正是虚弱的时候,这薄棉袄子能穿得住了。”
“你让她睡你那屋吧,回头咱们爷孙俩还睡正屋得了,不过她身上恶露估计还没排干净,你那被子褥子新做的,要是弄脏了怕是不好洗,我上隔壁找翠兰借她家卫东用过的旧棉被旧褥子去。”
然后,也不等叶青反应呢,这老太太就抓着根拐杖颠颠地就往外走,明明眼睛看不见,但却驾轻就熟地穿过院门溜去隔壁顾家了。
叶青忍不住笑了,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王春花:
“进来吧,刚刚那位是邹阿婆,她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也是咱们靠山屯的老太君,你以后跟着一块儿叫阿婆就行了,老太太人特别和善,就是眼睛失明了,目前还在治疗阶段。”
把老太太拿出来的那套旧棉袄塞进王春花怀里,示意她去厢房换上,叶青则进了厨房,翻出了一小纸包红糖,煮了个姜糖荷包蛋,端进屋递到了王春花面前。
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荷包蛋,王春花呆住了,坐在炕沿好一会儿都不敢伸手,似是不敢相信这是叶青专门煮给她吃的。
“发什么愣啊,趁热吃,我看你应该是着凉了,先喝点姜汤驱驱寒气,然后就在炕上捂着吧,一会儿我抽空去河边看看能不能钓几条鱼回来,中午回来给你炖个鱼汤好好补补身体。”
叶青看了王春花一眼,见这姑娘还是没动,干脆直接把那碗端起来塞到了她手里。
“我就先走了,猪圈牛棚那边还有事儿没忙完呢,一会儿阿婆要是回来了,你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去上工去了。”
说着叶青就要往外走。
“叶知青!”
忽然身后传来了王春花的喊声。
叶青回过头去,就见王春花捧着那碗热腾腾的姜糖荷包蛋,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谢谢你!”
叶青笑了笑:“月子里尽量别哭,不利于身体恢复。把心放宽吧,只要熬过了眼前这一关,总能找到绝处逢生的机会!”
等叶青回到猪圈牛棚那边,就见孟嘉眼神亮晶晶看着她。
“怎么了?”叶青不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好像任何麻烦事到了你这儿都不是什么问题,你是怎么做到情绪这么稳定的,有什么秘诀吗?”
叶青顿时就笑。
哪里有什么秘诀?如果你在末世煎熬十年,什么都经历过,你不想情绪稳定都难了,因为在那个操蛋的世界,真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如果遇到点事儿就大惊小怪,估计早就精神崩溃活不下去了。
但面对孟嘉,叶青肯定不能这么回答,她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得给这个姑娘灌输一点毒鸡汤:
“其实没啥诀窍,要练就强大的抗压能力,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稳定的精神内核吧,用知识和技术来武装自己,你就如同披上了无坚不摧的铠甲,谁都不能把你打倒。”
说着,叶青就说起了她的原身家庭,说她下乡之前的处境,总之怎么惨怎么来,果然听得孟嘉一愣一愣的。
“你下乡前竟然过得这么艰难吗?我看你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还以为你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的父母竭尽全力在培养你呢。”
叶青耸了耸肩:
“我原身家庭并不好,但我觉得我很幸运,这一路走来,我遇到了很多帮助我的贵人,他们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我的亲人,所以我并不觉得我过得艰难,相反,我很爱这个世界,没有天灾没有战乱,只要发愤图强,就总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代了,你说呢?”
孟嘉没有说话,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大多数下乡的知青,都是被迫来插队的,他们的人生,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大雾,在迷雾没被吹散之前,他们看不到前路,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行。
他们急切的需要一座明亮的灯塔,指引他们前行的方向。
叶青不是伟人,做不到以一己之力照亮所有人,但她觉得自己能做一支蜡烛,哪怕个人的力量杯水车薪,她也希望竭尽所能,能照亮几个算几个。
“没什么好害怕的姑娘,就照着我给你指的那条路一往无前就对了,只要掌握了足够的知识和技术,任何风雨都打不倒你。”
也许真是叶青灌输的鸡汤管用,也许是因为孟嘉本身就是个心理强大的女同志,总之,她是真的开始用功了,对叶青提出的科学养殖格外上心,也不嫌弃脏和累,各种数据都仔仔细细记录上好几遍,同时也把叶青搂牧草的活儿都给抢了过去。
这么一整,叶青倒成了游手好闲的那一个,除了偶尔能指点上几句,别的啥事儿都插不上手了。
叶青也是苦笑不得,总觉得她是不是有故意把人弄来给自己卖苦力的嫌疑。
没了事儿做,叶青想起了住在家里的王春花,干脆就坐到河边找了个位置开始钓鱼。
她这边一坐下,河滩另一边正在嬉戏打闹的那帮小孩儿立马就闻着味儿凑了过来,一个个缠着她喊老大,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不过这回叶青可不打算惯着这帮熊孩子了,看这群孩子的年纪,多是在七八岁,本来应该都在学校上学才对,如今却只知道到处疯玩,叶青看着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么无忧无虑,果然还是作业布置得少了,给他们几套试卷就不能笑这么大声了。
叶青瞥了这几个孩子一眼,问道:
“你们都上学没有啊?”
几个孩子愣了一下,齐刷刷摇头。
得,让这帮熊孩子刷试卷什么的那是想多了,这是连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呢。
叶青一边钓鱼一边道:
“天天这么玩多没意思,要不咱们玩个特别点的游戏吧。”
一听说要玩游戏,几个孩子立马来了兴趣,急切地追问道:
“什么游戏什么游戏?”
叶青问了几个问题,就摸清了这几个毛孩子的底细,都是啥也不懂的一张白纸呢,从哪儿入手也是个问题。
叶青略想了一下,才笑道:
“今天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我教你们一个口诀,谁能在最短的时间给我背下来,一会儿我就送他一条鱼,可以直接带回家去,怎么样?”
这话一出,几个孩子顿时眼前大亮,争先恐后地表示要参加。
这么小的孩子,太深奥复杂的他们肯定是不懂的,那就从凑十法和破十法开始吧。
叶青开始念口诀:“一九一九好朋友,二八二八手拉手……”
连续念了两遍,就不再继续了,只让这帮孩子去旁边自己背去,然后她则坐下来认真钓鱼。
几分钟后,当叶青把一条足有七八斤的大鱼给拉上岸后,本来还有些懵的熊孩子们顿时就跟受了刺激似的,立马就开始焦急地加入到了游戏的行列,满河滩都只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背诵声音。
大概也就是十来分钟后,有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表示自己会背了,然后目光就直勾勾盯着叶青脚边的那条大鱼。
叶青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坐在河边,示意对方背给她听。
但这孩子背到一半就卡壳了,憋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也愣是没想起后面还有啥。
叶青并不提示,面无表情地把这孩子赶到一边,让他赶紧下去重新记熟了再来。
等叶青这边第二条鱼溜完被拉回岸上后,终于又有一个孩子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虽然过程不算太流畅,但确确实实都完整地背出来了。
叶青说话算话,把钓上来的两条鱼摆在岸边,任由那个孩子挑。
那孩子立马就将大的那条搂抱进怀里,裂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得就差没手舞足蹈。
其他那些孩子一见被人抢了先,顿时失望无比,对玩这个游戏立马丧失了兴致。
叶青一见这情况就挑眉,好不容易引得这帮熊孩子上钩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叶青丢出来的诱饵,可从来没有一次是白扔的。
“哎哎哎,游戏可还没结束啊,明天谁要是还能把我今天教的口诀完整地背出来,也奖励一条鱼。”
说到这儿,叶青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在河滩上找了个光秃秃的沙地,顺手就在上面写了起来。
“另外我再教你们认几个字,自己拿棍子跟我写,明天我要抽查,只要能写还能念出来,就奖励一颗麦芽糖!”
几个孩子本来都要作鸟兽散了,一听说有麦芽糖吃,又都不由自主地凑了上来。
接连抛出诱饵,几个小孩果然都被勾起了兴致,不用叶青敦促,就都拿着棍子在河滩上比划,一个比一个认真。
叶青摸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这才对嘛,每天给跟胡萝卜吊着,她就不信这帮熊孩子能不上进。
才觉得这帮小孩好糊弄呢,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叶青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双臂环胸靠在猪圈围栏边,正眼中带笑看着她这边。
叶青顿觉诧异: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卫东笑了笑:“我这边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毕,当然就能回来了,剩下的事儿也轮不到我来插手,上面对这个事儿十分重视,军区还有省里都下来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案子彻查完毕。”
叶青没再多问,只踢了踢她脚边剩下的那条鱼:
“喜欢吃吃铁锅炖还是糖醋烧?”
顾卫东早就看到了叶青钓鱼的情形,对她愈发好奇了:
“咱们这儿可不好你申城那口,铁锅炖比糖醋鱼好吃多了,不过你还会钓鱼呢?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这可不好解释,叶青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直接又把手里的钓竿甩了出去:
“铁锅炖一条不够吃,还得再来一条。”
说到这儿,叶青又忍不住侧头看向顾卫东,
“你回来不上屯子里去,跑河滩这儿来干啥,该不会是真来找我学《蓟城欢迎你》的吧?”
顾卫东目光灼灼:“不行吗?”
叶青笑了笑:“比起这个,我觉得你应该关心点别的事儿,你那位未婚妻,已经公开表示要嫁给简铭,并扬言那位简知青,比你这个瘸子好一千倍一万倍,能让你未婚妻这么抗拒这段婚姻,我说你上辈子,不会真瘸了吧?”
顾卫东沉默了一瞬,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叶青旁边的草丛里,看着面前的河面,将他原来的情况娓娓道来:
“我是从九零年回来的,重生前我跟伍月英正在去往民政局离婚的路上,没想到出了车祸……”
等听完顾卫东的故事,就算是叶青也忍不住对这位大哥深表同情,大好前途一男儿,就因为一次任务失败,人生就急转直下,愣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真是没谁了。
她瞥了瞥顾卫东那条腿:“所以算起来,我还算是改写你命运的大恩人了?”
这一点顾卫东可从没想过否认,他坦然地点了点头:
“是,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这条腿可能未必能比上辈子好多少,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上,肯定会想办法对你进行补偿,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也只管跟我提,不用跟我客气。”
叶青笑道:
“我没什么需要补偿的,你也看到了,我在靠山屯日子过得不差,马上还能当卫生站站长,吃喝不愁还逍遥自在,谁下乡能过我这样的神仙日子?”
这话确实是让顾卫东无法反驳,尤其是两人说话这会儿,叶青那钓竿又被拉直了,很明显又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叶青一边溜鱼,一边侧头看顾卫东:
“你对我的情况,就没什么要问的?”
顾卫东一愣,明白叶青指的是什么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承认我确实很好奇,但我不会刻意去打探你的秘密,想不想说,这是你的自由。”
顾卫东这话的分寸拿捏得很到位,叶青盯着他的眼睛一错不错,没从这家伙眼中看到半点心虚作伪,这才算放下心来。
“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自百年后的末世,我那个世界,天灾不断,生灵涂炭,到处都已经是一片废土,所以我来到这儿,觉得世界如此美好,至于更多的细节,抱歉我不想说。”
能有这话,对顾卫东而言就已经够了,至少证明他之前的推断是对的,这个女人果然跟他是同类,相比起叶青的经历,他更好奇的是她这个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你多大了?”
叶青狡黠一笑:“大叔,问女士的年龄可不太礼貌哦,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能这么顺口就叫他大叔,说明年纪肯定比他小,顾卫东心下顿时有数了,看样子这姑娘的成熟稳重,都是因为在那个末世经历太多苦难后磨砺出来的。
这也就不奇怪,这姑娘来了这个时代后,明明手里抓着一把烂牌,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跟这个姑娘一比,他自愧不如,甚至觉得他上辈子的那些悲惨遭遇,其实都是他自己作的,根本不值得有半点同情。
“不管怎么说,咱们俩这也算是互通有无了,如果你在这个时代没有其他值得你信赖的人,那么你只管放心把你的后背交给我,我可能成不了你的靠山,但当你最信任的伙伴或者战友,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顾卫东这话说得十分真诚,确实是发自肺腑。
叶青本来就是那么随便一听,把溜得疲累的鱼给拉出水面,正要敷衍顾卫东两句。
但话到嘴边了,她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这让她心中一个激灵,猛地就抬起头来,有些急切地问道:
“你知道山河农场吗?”
顾卫东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点头:
“劳改农场,在墨河那边,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青一听顾卫东这话,就激动不已:
“对对对,就是在墨河,我有个长辈下放到那边了,前阵子忽然寄信出来,说是身体抱恙,估计快要不行了,但外头写信又寄不过去,东西也没法送进去,只能干着急,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顾卫东沉吟了一下:
“我记得我有个战友似乎是在那边驻地部队,但不确定他能不能跟农场那边接触,我帮你问问吧,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叶青赶紧补充道:“那你动作得快一点,我那位长辈的情况应该不太好,估摸着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能及时治疗,我担心他熬不了太长时间了。”
这事儿叶青不用强调太多,顾卫东也懂,都是经历过这个特殊时期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有多复杂,又有多少人曾经饱受苦难,所以前因后果不用问也能猜得到。
顾卫东是个做事比较雷厉风行的,叶青能对他开口,就足以说明这个长辈于她而言有多重要,所以他根本没打算耽搁,甚至连家都没顾得上回,找了个孩子帮忙去地里找顾卫北,借了老支书家的二八大杠,就径直往镇上赶。
等叶青这边中午回家把铁锅鱼给炖上,又单独给王春花清炖了鱼头豆腐汤,煎了一大块鱼肉,正准备去叫顾家人都上家里来吃饭呢,顾卫北骑着自行车带着顾卫东急匆匆从镇上赶回来了。
“你有什么东西要递进去的,这几天准备好,我跟我那个战友联系上了,他有个亲戚在里面任职,能帮忙捎带东西进去,但东西不能太多太打眼,另外次数也不宜过多,人家也怕出事了会担责任。”
一进屋,顾卫东就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但这对叶青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只要能往里面捎东西,她就能用异能保住韩教授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命保住了,其他的任何事儿都能慢慢筹划。
“那行,那这两天我就尽快把东西准备好,得拜托你那位战友帮忙,一定要递到本人手里,要是能拿到对方的回信就再好不过了。”
顾卫东点点头表示明白。
顾卫东回来了,顾家人本来都挺高兴,不过在知道他这次任务又受了伤后,这一家子顿时就笑不出来。
尤其是苗翠兰,看到儿子手臂和后背缝合了那么多针,眼眶瞬间就泛红,差点没当场哭出声来。
顾卫东对这点皮肉伤却并不在意,相反的,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亢奋,前所未有的斗志昂扬。
团里面已经通过了他的申请,很快他就要去进修了,而且这次罂粟粉事件,应该也能给他的履历狠狠记上一笔,之前郝政委念叨的转正,不再是什么难题,一切都在向好,再加上他脑子里还藏着不少先知信息,只要稳打稳扎,这辈子应该可以能在部队干到退休了。
看着跟个哈士奇似的的顾卫东,叶青觉得还挺新鲜的,她能看得出来,这位是真的很喜欢当兵,对部队生活报以了十足的热诚,难怪在回忆起上辈子的时候,他会那么遗憾痛苦,对上辈子的梦想破灭如此耿耿于怀了。
顾卫东腿瘸被伍月英嫌弃的事儿,早就在屯子里传遍了,有人骂伍月英忘恩负义水性杨花不要脸,也有人说顾卫东腿都瘸了,就等于是个废人了,也怨不得人家伍月英要退婚再找更好的,顾家要是厚道,就应该主动退婚,不该耽误了人家女孩子一辈子。
总之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对于顾伍两家的这桩婚事,那是说什么的都有。
经过伍月英上次那一闹,顾振兴夫妻俩也早就歇了再跟伍家结亲的想法,如今顾卫东一回来,立马就找了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又带上邹阿婆一块儿,直接就去了伍家退婚。
伍永兵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于顾家上门来退婚一事他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倒是伍大队长媳妇不太高兴,觉得顾家这么登门退婚,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些,难道不应该由他们女方来主动吗,这不是把她家月英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得亏是伍大队长媳妇儿心里这点想法没对外说,不然苗翠兰怕是当场就得啐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