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国色医香by饭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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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绝对不是夏航毅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仰着头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来:
“马主任,这事儿怪不得伍月英同志,她在跟我闹着玩,以为我能拉住她,没想到我没有站稳,才害她掉下河。”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俩刚刚在联谊会上挺聊得来的,已经确定了要以结婚为目的建立长期的革命友谊,所以现在她就是我的对象了,如果组织上同意的话,我马上就能去场长那边打结婚申请。”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谁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今天伍月英闹的这一出有蹊跷?
可事已至此,人家夏航毅也捏着鼻子认了这门婚事了,在场的这些人就算知道是伍月英的算计,也不好再说什么。
有的人对夏航毅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深表同情,自然就有人觉得夏航毅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伍月英长那么好看,平白就得了个这么漂亮媳妇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马主任本来还打算站出来打圆场的,如果夏航毅不愿意,她肯定会站在夏航毅这边,到时候找个由头把这个伍月英给打发了就是。
可她没想到这个夏航毅胆子这么小,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竟然就把这个事儿给认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这一认,这桩婚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两人不领证怕是都没法收场。
马主任心下暗道可惜,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都是成年人了,得替自己的言行负责,她顶多从旁引导和辅助,却不能替这些小年轻做决定,夏航毅既然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她一个外人也不能表示反对。
“那行,你们俩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天这么冷,再在这儿吹冷风当心冻感冒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
马主任面色复杂地看了夏航毅一眼,到底是没有多嘴,只提醒这两人赶紧离开,可别把她这好不容易才张罗好的联谊会给破坏了。
伍月英早就被夏航毅刚刚那番话给砸晕了。
虽然她在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就觉得有很大几率能成功,但她以为上岸后肯定会经历一番扯皮。
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反正她闹自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在家里就演练过无数次,大不了今天就再表演上一回。
但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夏航毅竟然一点挣扎都没有,直接就当众承认了他们在谈对象。
这让伍月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点。
直到被带离会场,伍月英都没回过神来。
叶青却是在心下一凛,越发感觉这个夏航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因为就在夏航毅领着伍月英走出会场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很正常,但叶青却分明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有阴翳杀气一闪而逝,五感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叶青,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那一抹异常。
叶青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伍月英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以为靠这样的手段就能拿捏住人家,殊不知她这是得罪了一只不叫的毒狼,回头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夏航毅还挺聪明,为了给自己正名,隔天他就叫上乔友清一块儿,正儿八经地拎着礼上靠山屯来下聘了。
伍家还不知道联谊会发生的事儿,听到乔教授带着手底下的研究员来登门,还有些稀里糊涂,不知道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
等夏航毅说明了来意后,伍永兵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
他之前说跟伍月英断绝关系那话可不是假话,人都被他赶出家门了,他就打定了主意不再管这个闺女的事儿。
可他是真没想到,这孩子在家里作妖也就算了,还能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坑人家研究员,这让伍永兵真的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抬起头来一脸羞愧地看向乔友清:
“乔教授,我这真的,都没脸面对您了,教女无方啊,这孩子确实是娇养着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头,做事任性妄为了些,但我一直以为她再怎么胡闹总该有个底线,没想到她能一次比一次能折腾,还把您这手底下好好的研究员都给害了。”
乔友清倒是看得开,笑道:
“这话您可就严重了,老话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这两人确定对象关系是草率了点,但只要小两口结婚了之后好好过日子,认真经营婚姻,将来说不定伉俪情深,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有乔友清保媒,伍永兵自然不好把人给赶出去,对这个未来女婿,他肯定得做足面子,让两个儿子去老丈人家把伍月英给找回来,当天就仓促地给两人办了个订婚喜酒,草草将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听到伍月英在联谊会上耍手段跟农场的一个研究员订婚了,那个研究员还是省农科的高材生,一帮靠山屯村民都惊呆了,纷纷打听联谊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屯子里对这事儿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连带着伍家其他那些未婚姑娘都跟着坏了口碑,伍永兵一家子更是觉得丢人现眼,恨不得马上就来一场大雪,大家伙儿都躲在屋里头猫冬别出来了,省得再议论伍月英干的这不要脸的事儿。
伍月英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在订婚后还耀武扬威地冲着顾卫东炫耀,一副小人得志极为嚣张的模样。
只可惜她再怎么得意,顾卫东都不为所动,这家伙自从被叶青治好了身上的暗疾后,天天精力旺盛得很,又没地儿发泄,于是一天天的就往叶青这院子上使劲儿,天天琢磨着怎么帮叶青修整房子。
先是把原来那两间房的老旧屋顶的茅草翻新了一遍,又给叶青那个新建的屋子里盘了个炕,另外还搭建了叶青要用的洗澡间,甚至顺手还给叶曙光叶黎明俩狼崽子都整了个小木屋。
就连苗翠兰都忍不住朝着邹阿婆嘀咕:
“这知道的晓得他这是在给叶知青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邹阿婆如今每天过得可高兴了,眼睛日复一日在好转,家里头又有叶青这个孙女在帮忙打理,还能时不时地抱一抱小娃娃邹昀,感受一下含饴弄孙是个什么滋味儿,每天家里头都热热闹闹的,这日子过得简直是赛神仙,都让她快忘了前面那几十年的艰苦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那不正好,你不是正愁这小子找不到对象吗?上我家里来给我当孙女婿,到时候两家直接变成一家,多好!”
老太太乐呵呵地开玩笑。
苗翠兰也想呢,可她这段时间都观察过了,自家这儿子就跟个榆木疙瘩差不多,除了帮人家修房子卖苦力,别的啥也不表示,既不会甜言蜜语哄人家女孩开心,也不晓得送点什么小礼物搞个小惊喜什么的,人家姑娘能看上他就奇了怪了。
关键是叶青也一门心思扑在了她那个卫生站上面,别的事儿一点都不关心,看起来在情爱这事儿上根本就没开窍,她就算是想当助攻都无处着手,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
所以一听到老太太这话,苗翠兰就忍不住苦笑。
等这俩擦出火花,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但这种事儿外人还不能在旁边敲边鼓,一敲边鼓小年轻就容易起逆反心理,到时候两人相处起来别扭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过这俩有没有戏的先不说,至少有一件事苗翠兰是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那就是伍月英这一订婚,就再也不会跟她家卫东扯上关系了。
之前这小妮子闹腾来闹腾去的,屯子里的人每次在议论她那些破事儿的时候,都总会不自觉地把她家卫东带出来,说伍月英要是没跟顾卫东退婚的话,这会儿肯定怎么怎么样了,甚至旧账翻着翻着,竟然还有人偏向了伍家,觉得她顾家当初那么干脆退婚,是不是有点太冷漠无情了。
说这些话的,当然是跟伍家同宗同族的那帮人,因为都姓伍,他们当然会偏帮伍永兵家,但那些言论差点没把苗翠兰恶心得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她就只盼着一件事,那就是伍月英赶紧嫁出去,只要离开了靠山屯,就再不会有人提伍月英跟她家卫东的那点旧事了。
就在伍月英订婚这事儿在屯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靠山屯卫生站也在十一月中旬顺利挂牌了。
这天县里和镇上来了不少领导,挂牌仪式一结束,叶青这位卫生站站长终于能正式上岗。
这段时间叶青折腾出来的各种动静都不算小,导致靠山屯卫生站未开张就已经有不少人在关注了,现在一挂牌,当天就出现了人满为患的情况,整个卫生站来求医问诊的病人多得都快要没处下脚了。
从早上开始一直忙活到晚上八点多,叶青甚至连午饭跟晚饭都抽不出时间去吃,还是翠兰婶子给她送来的饭盒,她一边给人问诊一边胡乱扒拉了几口。
这个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三天才有所缓解,三天后,阴沉沉的天开始下雪,伍月英和夏航毅去往镇上领证,而与此同时,几辆熟悉的军卡也在缓缓开进了靠山屯。
大早上的叶青还在睡呢, 就听到王春花说外头下鹅毛大雪了。
真正的鹅毛大雪,大片大片往下掉,半个小时左右整个村庄就银装素裹, 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院子外面传来了一群孩子们撒欢的声音, 这雪一下,最高兴的莫过于屯子里的那帮熊孩子了, 跟打了鸡血一样满屯子疯跑,还跑到村尾来找叶青家那两只小狼崽子玩, 带着两只土狼在雪地里面滚作一团。
作为一个纯正的南方人,在没经历过末世之前,叶青对雪是毫无抵抗力的,但在经历了整整一年看不到头的极寒恶劣天气后, 叶青就彻底治好了见到雪就兴奋的毛病,甚至对鹅毛大雪还有些PTSD。
就像眼下,看到窗外不断飘雪, 她的心下会隐隐发颤, 整个人无意识地就开始焦躁紧张, 就好像感觉她仍然身处末世极寒中似的, 那种对大自然的惶恐畏惧, 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漫上来。
见叶青缩在炕上一动不动,压根没有要出门去看一眼的意思, 孟嘉和顾卫南还觉得奇怪呢:
“师父你不出去玩雪吗?真奇怪,你们南方人不是都喜欢下雪吗?来咱们靠山屯插队的那些知青,只要是南方人, 每年到了下雪的时候就会格外激动, 在雪地里疯了一样哇哇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怎么你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申城的冬天也下这么大的雪吗?”
叶青表情略有些不自然,正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搪塞呢,外头忽然就响起了喧天的锣鼓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屋里几个人都不由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立马齐齐钻出屋去,想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一看,顾卫南就是一声惊呼:
“是军车!好几辆车,朝我家来了!”
这下叶青也坐不住了,赶紧穿好军大衣戴好帽子就往外跑。
外面果然是来了几辆军卡,径直朝着村尾开进来了,还有一队绿军装敲锣打鼓地跟在军车后面,把整个屯子里猫冬的一帮村民都给惊动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顶着鹅毛大雪扎堆涌出来看热闹,就连伍永兵跟老支书都颠颠地跟在军车后面跑。
很快,军车就在顾家门口停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顾家人也忙不迭地从屋里跑出来了。
看到那几辆军车还有仪仗队在后面敲锣打鼓的阵仗后,顾卫东身形一震,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表情既紧张激动,又不敢置信,一时间竟然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
这时候,从前头的两辆军车上走下来几位穿着制服的首长,看到顾卫东后先是敬了个军礼,然后用洪亮高亢的嗓子宣布:
介于顾卫东同志为部队做出的重大突出贡献,军区总部经过慎重考量后,决定授予顾卫东同志个人一等功荣誉。
当为首的那位首长将奖状和军功章递给顾卫东的那一刻,鞭炮声再次响起,整个靠山屯瞬间沸腾了,所有村民一片哗然。
“一等功?我没有听错吧?真的是一等功?”
“没听错,就是一等功,这玩意儿别说是咱们青山镇了,就是放眼整个蛟潭县可能都是独一份,顾卫东这小子当兵也才七八年时间吧?这可真是出息了!”
“我的妈呀,顾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顾家这小子才多大啊,二十四都不到吧?年纪轻轻地就立了一等功,这往后还得了?”
“我先问个问题,顾卫东现在在部队是个什么军衔啊?”
“好像是个副营长,不过立了一等功,肯定马上能转正了!”
“咱们靠山屯可终于出了个能耐人了!二十出头的正营级,好家伙,那岂不是说这小子三十岁不到就能当团长了?”
“照这个升官速度,还真说不准!这小子可真牛啊,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拿了个一等功,他到底干了啥事儿了?”
“哎哟,苗翠兰这回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了,之前那伍月英非要跟顾卫东退婚,还当着全屯子人的面骂顾卫东是瘸子,可没把苗翠兰给气坏了。”
“这回气坏的人估计要换成伍月英了,之前她为了那个简铭非要闹着同顾卫东退婚,如今顾卫东眼看着就要起飞冲天了,她倒好,简铭那根高枝还没攀成呢就断了,又耍手段嫁了个一穷二白的研究员,还在屯子里臭显摆,显得她多厉害似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听说两人今天好像是去镇上领证去了,也不晓得伍月英回来之后,发现顾卫东立了一等功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肯定要气死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刺激谁受得了?”
不少大妈大婶们幸灾乐祸,都想看伍月英知道顾卫东立了一等军功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当然了,更多的村民关心的,还是顾卫东为什么能得到这份殊荣和嘉奖?
不怪屯子里的人好奇,实在是和平年代,部队的一等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甚至还有人总结称,三等功是站着领,二等功是躺着领,一等功得家属代领。
虽然说不完全属实,但至少绝大部分情况下确实如此。
一等功是对一个军人最大的褒奖,是需要军人牺牲性命去搏的,整个全国有那么多军区,大几百万的军人,每年能被授予个人一等功荣誉的,可能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由此可见顾卫东获得的这个一等功荣誉的含金量有多高了。
人群里面议论纷纷,都想知道顾卫东究竟做出了什么突出贡献,只可惜打听来打听去,谁也没能打听到什么确切消息。
面对眼前这几位忽然造访的军部首长,还有这份突如其来的荣耀加身,别说是屯子里的这些人了,就是顾家人自己都懵着呢,顾卫东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还是在跟着一块儿来的郝政委和徐团长提醒下,顾卫东才反应过来要上去接下这份荣誉表彰。
然而,刚走上前没两步,他猛的一下又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让众人都大跌眼镜的举动。
在敬了个军礼后,他不大好意思地朝几位首长说了一声“抱歉”,就心急火燎地转身往屋子里跑,将一众首长干部还有围观群众直接晾在了院子门口。
众人顿时傻眼了。
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过多久,顾卫东就又从屋里跑出来了。
再出来的他,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65式制服,戴上了军帽扣上了军腰带,整个人收拾得一丝不苟,腰背也是挺得笔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场。
昂首阔步地来到了院子中央,顾卫东再次敬了个礼,这才郑重而虔诚地上前接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特殊荣誉。
几位首长面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拍着顾卫东的肩膀说了不少勉励的话,又对顾振兴两口子表达感谢,然后一众领导被领着进了屋,少不得要跟军人家属进行一番慰问寒暄。
伍永兵和老支书也被顺势请进了屋里。
作为靠山屯生产队的一二把手,必须要时刻掌握屯子里的一切动向,所以这俩早在军车和仪仗队进村的时候就跟着跑来村尾了。
在得知顾卫东被授予了一等功勋章后,这俩位生产队干部脸色立马涨红了,情绪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能不激动吗?这可不仅仅是事关顾卫东的个人荣辱和命运,还跟整个靠山屯的利益息息相关。
有了这枚军功章,往后这红旗公社其他生产大队谁也不敢小瞧了他们靠山屯,村民们往后跟隔壁屯子打架再也不用畏手畏脚,生产队的干部们去公社开会也都能挺直腰板,放开了胆子去为屯子里争取最好的资源。
这还是明面上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那些看不见的连锁发应就更不用提了,总之顾卫东立的这个一等功,绝对能让整个屯子都跟着沾光。
眼见着大队长和老支书都进屋了,其他那些村民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主要是刚刚那些敲锣打鼓的仪仗队战士还在门口杵着呢,一个个站得笔直,跟站岗的哨兵似的,搞得这些村民谁也没好意思往里头挤。
但在外面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现在外头正下着雪呢,于是大家只能先按捺下好奇,纷纷往大队长或者老支书家里扎堆,默默等着大队长或者老支书从顾家得到的第一手消息。
叶青并没有往人堆里凑热闹,她就站在自家院子的篱笆墙边上默默看着。
在亲眼见到顾卫东被授予一等功勋章那一刻,她是打心底里替顾卫东感到高兴。
上辈子失意了十八年,顾卫东内心深处对于军旅生涯有着浓烈的不甘和野心,所以重来一回,人生被拉回了正轨后,这家伙就差没把搞事业的意图写在脸上了。
不过,叶青觉得,就算没有这次的荣誉勋章,以顾卫东那股不要命的拼劲儿,在部队闯出名堂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叶青也没在外头久呆。
郝少峰都跟着来了,肯定是来催着顾卫东归队的,而且算算时间,顾卫东这一个多月的病假早就休得差不多了,再继续在老家荒废时间显然是不可能了。
这么一想,叶青就有了一些紧迫感,赶紧拐了个弯,抓紧时间往厨房地窖那边跑。
果然,她这边才把这几天晚上紧赶慢赶做出来的东西从地窖里面搬出来呢,那边顾卫东就鬼鬼祟祟地从东厢房那边的窗户跃过篱笆直接跳到这边院子里来了。
可能是注意到叶青在厨房里面,这家伙绕了个弯就钻了进来。
见了叶青,他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那张高冷面瘫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傻气:
“那啥,刚刚那几个首长是军区下来的,之前我交上去的那张图纸引起了上面很大响应,军区总部对沙漠之/鹰非常重视,专门组建了一个研究小组在搞研发。”
“据说才不到半个月,就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并且还从中得到了不少灵感和启发,说不定真能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研究出独属于咱们自己的神兵利器!”
说到这儿,顾卫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们团的老大,徐团长跟郝政委也一块儿来了,这次这个一等功,就是团里面给我争取来的,另外他们还把我上次报名进修的名额,直接从师部调到军区总部去了。”
“估计我一会儿就得跟着他们一块儿走,等回团里办完我那个营长转正手续后,就得去军区总部报到,接下来可能两年内都要在那边进修,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来了。”
说到这儿,顾卫东从怀里掏出了那张一等功的奖状和新鲜出炉的军功章递给叶青。
叶青点了点头,总算明白顾卫东为什么会被破格授予一等功了。
看样子那张图纸的价值,远比他们之前所想的要更高。
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认真地洗干净手,这才将这份沉甸甸的荣誉拿到手中仔细观摩。
认真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奖状和军功章还给顾卫东。
但顾卫东却只拿走了那张奖状,军功章又重新塞回了叶青的手里。
然后他笑看着叶青:
“这个你拿着留作纪念吧。”
叶青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拿着?”
这可是一等功勋章,这家伙开玩笑呢?
而且这枚军功章可是顾卫东重启军旅生涯的重要里程碑,意义非同一般,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的?
叶青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如果当初不是你帮忙回忆细节,那张图纸我未必能够绘制出来,所以这枚军功章里面,至少有你的一半功劳。”
顾卫东劝道,
“而且说实话,这枚勋章我虽然拿到手里了,但总觉得这份荣誉得来的并不光彩,毕竟那张图纸不是靠我自己的真才实学绘制出来的,这反而让我有一种很沉重的心理负担。”
“所以我想把它交给你,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地重整行囊再出发,以后我顾卫东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去摘一枚名副其实的一等功勋章!”
说这番话的时候,顾卫东目光格外坚定,迸发出一股强大的信念,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叶青心下深受触动,手里的那枚军功章再也不好意思推诿。
她只好点点头:“那这个我先暂时帮你保管。”
见叶青收下了军功章,顾卫东顿时松了一口气,蓦地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叶青道: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着,这家伙又原路返回,重新跳回那个东厢房去了,没过多久就抱着他那把猎qiang又跑了回来,然后一把将木仓塞进了叶青怀里。
“这个你拿着,我已经按照你之前的用枪习惯调试过了,要是有误差,你找我爸帮你再微调一下就行,已经开始下雪,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大雪封山,屯子里很快就要组织围猎了,如果你要跟着进山,记得把我的枪背上。”
叶青一脸的诧异和意外,没想到顾卫东居然会把他爷爷留给他的这把猎qiang交给她,毕竟按照顾卫南的说法,她哥早些年在部队的时候,可是一直把这玩意儿锁在箱子里,宝贝得不得了,家里面谁都不让碰的。
但顾卫东的时间显然比较紧,也顾不上跟叶青解释太多,把枪交到叶青手里就准备离开,并没有意识到他借木仓给叶青的这个行为有什么问题。
见人都要走了,叶青才忽然反应过来,赶紧又把人给叫住了:
“哎你等等!”
说着,叶青就把她从地窖里面搬出来的那几个坛子提溜到顾卫东跟前:
“之前我做的那个蘑菇肉酱跟那个豆豉腊肠你不是说很好吃吗?这几天我做了几坛,放的油比较多,存放几个月都没问题,你带去部队跟你那些战友分着吃吧。”
“麦芽糖跟果酱也给你匀了一份,麦芽糖倒是管够,但果酱这玩意儿就只能给你一罐子了,主要是之前你家小北去上学顺走了我一大半,本来也没剩下多少了,你凑合着吃吧,明年等山里头再结果子的时候,我做了再给你寄。”
“另外那个猴儿酒我装了一羊皮袋子,几十斤应该够这次来的几位首长们分的了,人家辛辛苦苦来屯子一趟,怎么也得让人尝尝长白山特产吧?别的东西人家可能不缺嘴,但这猴儿酒我敢肯定他们绝对没尝过!”
除此之外,叶青又进了屋,翻出了早前顾卫东送给她的那罐麦乳精。
里面的麦乳精当然已经没有了,都被叶青拿给邹阿婆还有王春花加餐了,但麦乳精罐子她还留着,如今那罐子里面,装了不少黄纸包,每个包里面都装着功效不同的药丸子。
“这些都是我这阵子抽空偷偷熬制的,用了点我那个木系异能,应该比一般医院里开的药效果好不少,功效用法我都写在纸包上了,要是再遇到什么特殊任务,记得随身带上这几种药,以防万一。”
看着叶青不声不响地给他准备了这么一堆东西,顾卫东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堵住了自己的嗓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哥,你在这儿呢,害我一顿好找,你快点的吧,徐团他们在催了,让你赶紧收拾东西上车!”
就在顾卫东再三斟酌着要对叶青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从那边东厢房传来了顾卫南的声音。
透过东厢房的窗户,那姑娘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邹家的厨房这边,正好能看到她大哥和叶青在厨房里面。
叶青忙冲着顾卫南那边挥了挥爪子,然后转过头对顾卫东笑道:
“赶紧让你妹过来帮你搬东西吧,要是缺什么东西了只管写信或者拍电报,我这边只要能想到办法的,肯定都给你解决。”
顾卫东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来自不同的时代,但都有各自的坚持和抱负,理解并支持彼此的事业,关键时刻还可以把自己的后背和弱点放心地暴露给对方看,而不用担心会被捅刀子。
所以顾卫东把他到嘴的那些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他意识到,尽管他们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彼此都已经在不知不觉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伙伴,一切尽在不言中。
把东西搬过去,没多久果然顾卫东就拎着行李同顾家人告别,然后跟着那些首长们一块儿上了车。
军车并没有在屯子里过多逗留,甚至连午饭都没吃就径直离开了。
开到村口的时候,正好同外面领证回来的伍月英夏航毅迎面撞上。
伍月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随意地看了那几辆军车一眼,就转过头不再关注了,目光喜滋滋地重新落回她刚刚领回来的那张结婚证上。
倒是夏航毅,在看到那几辆军车是从靠山屯里开出来的后,眼睛不自觉眯了眯,默默盯着那几辆军车看了半晌,眼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