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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 by弱水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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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眨了眨眼睛,为自己逃过一劫窃喜了半秒,扭过脑袋左右张望一番,很快便在一堆轿车和SUV里找到了周清南那辆不染纤尘的纯黑色越野,欣欣然地小跑过去。
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坐进去。
正低头系安全带,听见驾驶室那一侧的车门打开又关上,周清南也上来了。
程菲系好扣带,想问问身边的大佬晚餐吃什么,不料刚一抬头,便觉下巴一紧,她整副小巧的下颌都被一只大手给裹住。
程菲白皙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迷茫,问对方:“干嘛?”
周清南盯着她看了两秒,随之便倾身往她贴近过去,漫不经心地说:“选项二,是在车里吃你。”
程菲:“……”
没等姑娘开口骂人,周清南便细微勾了勾嘴角,再次低头,强势而温柔地吻住了她。
晚餐两人吃的中东菜,在金湾CBD商业区。
用餐结束后,程菲嫌吃太多撑得慌,要周清南陪她散步消食。
周清南好笑又无奈,拿这小姑娘没有一点办法,在地图里搜索平谷区的各个公园,选了个离程菲家小区最近的,驱车前往。
这个公园全名叫“子牙公园”,是早些年修的,园中没什么特别的设施,就一些花草树木,一些供小朋友玩耍的爬架滑梯,还有一个主题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巨型石雕。
占地面积也不大,一个小时就能绕着公园绿道环行一圈。
停好车,两人步行进了公园大门,接着便沿绿道前行,慢悠悠地溜达起来。
滨港的夜空星星少见,但今晚月亮很圆,遥遥一轮悬在枝头,像雪白的玉盘。
也衬得人间清辉皎皎。
程菲和周清南并肩走在路上,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徐行几步后,她抿了抿唇,眼风悄然往身旁瞟,去看男人垂在身侧的修长大手。
情侣之间散步,貌似都是要牵手的吧?
程菲有点羞涩地思索着。然后就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看看天、看看地,右手则暗搓搓往周清南的左手伸过去,试探性地、带着暗示意味地碰了他下。
周清南走在旁边,声色不动,早就将年轻姑娘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
柔软的指尖从他手背上拂过去,力道轻微,触感滑腻,也像风吹琴弦,丝丝缕缕撩拨着他的心。
他眸中掠过一丝清浅的笑,反手将姑娘纤细的五指攥进掌心,牢牢地扣住。
十指交缠。
这一来一往的试探与回应,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却默契又亲昵。
程菲两颊热热的,嘴角却不由自主便翘起一道弧。只觉拂面而来的晚风都轻柔无比,每一缕都送来暖流,从她心尖流淌过。
执手并行几步,突兀又不突兀地,姑娘噗嗤一声,轻轻笑了起来。
周清南闻声,侧过头,视线看向她笼在月光下的柔美侧颜,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没什么。”程菲笑着摇头,也转眸看他,眼睛亮得像铺满了星辰,“就是觉得,现在我拥有的一切,真的太完美也太幸福了。幸福到,甚至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周清南很淡地牵了牵唇,抬手轻捏她的脸颊,柔声道:“成天傻里傻气。你的生活是真的,你的感受是真的,有什么不真实?”
程菲凝望着他,歪了歪脑袋:“大概,是因为觉得你不太真实吧。”
周清南有点诧异,挑眉:“我有什么不真实?”
“你……”
程菲嗓音忽而轻几分,“太像我的梦了。”
姑娘话音落地,晚风忽然变得烈了些。
绿道两旁的树枝绿叶被风吹得摇摆,几片叶被吹落,在半空中打了两个圈,徐徐飘落在周清南眼前。
周清南注视着她,沉沉注视着她,眸光静若深海,好半晌都没有言声。
没有等他开口,程菲便伸出两只胳膊,从他腰腹处交错环过,将脸用力埋进他胸口。
程菲怔怔望着远处的天空,依偎着他,柔声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你只是我的一个梦。怕哪天醒过来,你就不见了。”
周清南闻言,轻微合了下眼眸,抬臂回抱她,极用力,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深处。
明明只是几秒钟,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周清南终于开口,语气散漫又随意,仍是他一贯的风轻云淡:“我们这行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干了今天没明天,你这担心,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程菲:“……”
这人好像天生和煽情氛围八字不合。
程菲无语,逮着周清南劲瘦的窄腰就是一拧,气冲冲道:“跟你聊天真是能把人气死。”
她力气轻,掐人不痛,只让周清南觉得痒。他倒吸一口凉气,反手一把将那只使坏的小手给钳住,送到唇边惩罚性地咬了口,沉声道:“男人的腰是能随便碰的?信不信我把你嘴咬肿?”
程菲被这雾沉沉的眼神看得心一颤,瞬间不敢再造次,老实了,默默挤出句:“对不起。”
周清南当然也不舍得真跟这姑娘动真格,见她道歉态度诚恳,也不追究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冷不丁问出句:“那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你会不会满世界找我?”
“当然会啊。”程菲瞪大眼,完全没有丝毫犹豫,“这还用问吗。”
周清南一侧眉峰略挑高:“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有人跟我说过,她最狠心也最没良心。”
程菲哭笑不得:“你希望我对你狠心没良心吗?”
周清南:“是。”
“……”程菲突地一怔,愣住了。
“如果哪天我不见了,别到处找我,好好过你的人生。”周清南平静地看着她,而后轻淡扯了下唇角,续道:“然后把我彻底忘掉就好。”
程菲:“可你之前,明明说过要我永远记得你。”
周清南:“人是动态的,想法会变。”
风越吹越大,落下的树叶也越来越多。
程菲莫名一阵发冷,皱起眉,下意识往周清南怀里贴得更紧。
她双手紧紧抱住他,低声道:“周清南,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周清南笑了下,眼底的晦暗顷刻间褪去,抬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把。
两人相拥须臾。
忽地,周清南像是想起什么,挑了挑眉,问她:“你是不是真给我吃了什么迷魂药?”
“……”程菲呆了,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一阵茫然,抬起眼帘看他,“我怎么就给你吃迷魂药了?”
周清南垂着眸,直勾勾地瞧她,语气平静:“那为什么回回见到你,我都只想着对你做坏事,完全记不起正事。”
程菲:“……”
自己是个色胚,还能怪到别人头上?
程菲对这位思维清奇的大佬佩服至极,沉默了足足两秒钟,才忍住怼他的冲动,微笑道:“请问您又忘记什么正事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本来见了面就准备给你看的。”周清南说。
这话瞬间勾起程菲的好奇心。
“居然有礼物?”她眨了眨眼,喜出望外,“是什么?在哪里?”
记忆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送礼物。
会是什么呢?
天,好期待!
周清南莞尔:“就在汽车后备箱,你看了就知道。”
数分钟后,两人摸黑折返回公园的露天停车场,来到了越野车后方。
子牙公园不大,停车场也小,整个场地就只有两盏路灯,光线十分昏暗。
程菲跟在周清南身后,抻长脖子往后备箱那头打望,好奇地嘀咕:“问了还要卖关子,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周清南没搭她的腔,摁下一个摁扭,后备箱的盖子便自动升起来。
这辆车的内部空间豪华,后备箱也开阔,周清南平时极其注意整洁,没有往后备箱堆杂物的习惯,因此,当纯黑色的箱盖开启后,程菲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后备箱正中的某件物品。
浅蓝色,方方正正的一个长方体,玻璃门上贴着磨砂保护膜,雾蒙蒙一片,崭新锃亮,容量惊人。立起来往那儿一放,箱体顶部几乎已经抵上后备箱的顶,跟个微型移动冰箱似的。
居然是一个——
超、级、大、烤、箱?
程菲:“……?”
这就是这位大佬给她准备的神秘礼物?
一个烤箱?有事吗亲?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惊喜”,程菲被生生呛住,既觉得她亲爱的男朋友朴实无华十分可爱,又觉得好气好笑。
她看向周清南,无奈地笑出几声,道:“这位亲爱的男朋友,就算我喜欢烘焙,喜欢做甜品,你也不至于送个烤箱给我当礼物吧!哪有男孩子第一次送女生礼物送烤箱的!”
亏她还期待了这么久。
这位大佬也太没情趣了吧!
看着姑娘有点失落又有点无语的神情,周清南挑了下眉,眼底缱出一丝懒淡的笑,没说话,迈着步子上前几步,伸手握住烤箱的门把手,将那扇贴着磨砂膜的玻璃门,拉开了。
程菲余光不经意扫过,瞬间定住。
巨型烤箱的内部,数串浅橙色的星星灯在发光,闪耀的光点熠熠梦幻,环绕着无数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鲜花,乍一瞧,像是只会出现在青春期少女梦中的电影画面。
“……”
程菲眸光闪烁,抬手轻轻捂住了嘴,一时间竟惊喜到失语。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也忘了问你。所以滨港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鲜花品种,我都一样选了几支。”周清南语气轻浅而温和,“想着这样,总能选到你心仪的。”
有某种剧烈的情愫在胸腔里翻涌。
程菲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嘴唇开合两下,声音出口,微微哽咽:“……谢谢。”
“我……我其实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她有些语无伦次,眨了下眼,两滴晶莹便顺着睫毛扇落,“但是这些鲜花,都很好看,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星星灯的光芒在黑暗中照亮姑娘含泪的面容。
周清南凝视着程菲,抬起手,指侧温柔拭去她颊上的泪滴,轻声道:“既然喜欢,又为什么要哭?”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鲜花。”程菲拿手背胡乱擦了下眼泪,努力控制情绪,望向他,笑起来,“第一次收到的花,是你送的,我很开心。”
“是么。”周清南也牵了牵嘴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能当第一个送你鲜花的人,是我的荣幸。”
程菲还是想哭。
她埋头在他胸膛,泪水全部蹭到他的衬衣上,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忍回去。怔怔望着那满烤箱的旖旎花灯,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她开口,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周清南。”
周清南薄唇印上她的眉心:“嗯。”
“这周五晚上,我们出发去萧山,好不好?”程菲仰起脑袋看向他,神情格外认真,“说了好久的平安符,一直没带你去请。”
周清南眼中蓄满深情,柔声应她:“好啊。”
程菲又接着说:“我下周休年假,算上调休有五天时间,我们可以去旅行。”
周清南仍是应:“好。”
程菲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去哪里都可以。”周清南手臂拥紧她,“都听你的。”
程菲眼珠子转了两圈,思忖须臾,又道:“那具体的旅行计划,等周末我们到了萧山再好好商量!”
“嗯。”周清南笑着点头。
姑娘便也弯唇笑起来,笑颜落入他眼中,和记忆深处那张稚嫩小巧的脸庞重叠,绚烂如冬日的暖阳。
周清南目光流连在程菲的脸庞上,长指轻抚她的耳,静默须臾,闭眼,在她头顶的黑发间落下一个吻。
我是第一个送她鲜花的人,多希望,我也能是最后一个。
我自幼颠沛流离,伶仃无依,没有得到过上苍的垂怜,所以我从来不信鬼神。
但此刻,我却由衷祈求苍天有灵。
祈求时间慢些流逝。
让我能在这姗姗来迟数年的盛夏光阴中,与她热恋。
让彼此的生命尽情交融,彼此的灵魂暴烈纠缠。
不问是劫是缘,只求多一天,再多一天。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周清南昨夜又没睡好,正在洗手间里刷牙洗漱,一通电话便打进了他手机。
听见铃声响起,周清南随手捞起置物架上的手机看了眼。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没有在他手机的通讯录名单内。
但周清南却轻微皱了下眉。
他认出,这是丁琦的手机号。
丁琦平日里虽然一副油嘴滑舌不着调的鬼样,但周清南很清楚,他的这位内勤搭档心思缜密机敏睿智,业务能力出众,关键时刻从来没掉过链子。
丁琦行事谨慎,跟周清南搭档多年来,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常用号码跟他联系过。
这是第一次。
因此,光从这串手机号便不难推断,丁琦必定是遇上了什么极其棘手的紧急状况。
没有迟疑太久,周清南把牙刷杯子放回架子上,接通了连线。
周清南神色冷峻,没有出声。
下一秒,丁琦的声音便从听筒内传出,语气复杂地道:“枯叶蝶死了。”
闻声,周清南眸光骤凛:“怎么死的?”
“你也惊讶吧?昨天取完炸弹,医生明明说只是个小手术,休养个几天就能好。”丁琦说,“结果今天早上人就没了。法医刚尸检完,判断是中毒导致的急性心梗。”
周清南蹙眉:“那间病房有特警24小时持枪值守,谁给她下的毒?”
“提起这事儿我他妈就窝火!”丁琦的情绪有些焦躁,说,“法医在枯叶蝶的血液里检测出了一种慢性毒药,那种毒无色无味,长期服用会严重损伤心脑血管,极大增强心梗的概率,枯叶蝶昨天受了那么大打击,急火攻心,一下就着了道。”
周清南瞬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捏住手机的指蓦然收握,沉声道:“看来,咱们都低估了梅凤年的心狠手辣。”
“这老家伙,也太他妈狠了!”丁琦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枯叶蝶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早就在对她下毒,一边继续利用,一边害人家的命,真不是人。”
那阵尖锐的刺痛又一次袭击大脑。
周清南始料未及,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左耳传来一阵耳鸣,出现了刹那失聪,整个人仿佛坠入真空世界。
电话那头,丁琦说了半天没得到回音,隐约觉得不对劲,不由将音量拔高几分:“哥?老大?你怎么了?”
这时,周清南的耳鸣症状消失。
听觉回归,外界的一切声响也悉数钻入耳膜。
周清南语气冷静而沉肃,没多提半个字,只是道,“那枯叶蝶在死之前,有没有说出什么东西?”
丁琦想了下,回答:“她对梅凤年很忠心,关于梅凤年这些年犯的事儿,她一句话没说,只是提到了一份U盘。”
周清南敏锐察觉到什么,立即追问:“那份U盘在哪里?”
丁琦认真回忆着,“枯叶蝶说,那份U盘她费了很大功夫才从叶海生那儿拿回来,现在,那东西应该在梅景逍手里。”
当天下午,周清南去了一趟西郊梅府。
偌大的庄园式别墅各处挂白布,价值连城的羊角宫灯换成了白色纸灯笼,风一吹,左摇右摆,像极了汪洋之上的一叶浮萍,就连值勤的外籍佣兵都一副奔丧打扮,黑西装黑领带,胸前还戴朵素色的白花。
因庭院正中搭了个大戏台,专业的戏曲演员抹了花脸穿着戏服,在吹拉弹唱中演《白蛇传》,周清南的车只能从戏台侧面绕行,徐徐行至别墅内门前,停下。
照例是管家徐叔出来迎周清南。
徐叔今年五十好几,是梅凤年身边资格最老的仆从之一,从年轻时候起就跟在梅凤年身边,为其鞍前马后、伺候起居。
徐叔早年一直在云城的梅宅做事,是几年前才调来的滨港,替梅凤年守这处家业。
此时,徐叔眉眼间萦绕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恸色,眼眶微微泛红,形容憔悴,看着像昨晚整宿都没合过眼。
看见周清南,徐叔挤了下脸皮,扯出个不算笑容的笑,恭谨地招呼道:“周先生。”
“徐叔。”周清南客气地回了句。他目光扫过戏台上吊着嗓子唱戏的几名演员,轻微蹙了下眉,“这是……”
徐叔看出他的疑虑,道:“蝶小姐的祖籍在宛阳,按照宛阳的民间习俗,办丧事都要唱《白蛇传》,梅总特地请了宛阳当地的戏曲班子过来。”
周清南听完,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徐叔又低低叹出一口气,道:“蝶小姐十几岁就进了梅家,认真算起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她走了,我这老头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替她多烧一炷香,盼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那么苦命……”
周清南垂着眸,眼神复杂而晦暗,没吭声。
这时,徐叔从遗憾悲恸的情绪中缓过来了些。意识到自己多言,他当即将头埋低下去,摊手比请,示意周清南跟随自己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穿过布置成灵堂的别墅正厅,上电梯,去了书房。
周清南进去时,梅凤年正坐在窗前,微合双眸,安静而闲适地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柔,细密洒下来。
透过窗户、投在这个黒帮教父面上时,已被庭院中的枝叶肢解得四分五裂,使得他整张面孔半明半暗,光影深浅不一。
徐叔早就悄无声息退下。
周清南上前几步,垂眸,低低唤了声:“梅老。”
闻声,梅凤年眼也不睁地道:“那天我交代你,架枪守在市局对面的大楼,看见她被捕,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开枪?”
窗外的微风有瞬间止息。
周清南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回答:“一时不忍心,犹豫了几秒,然后就被条子抢先一步。”
“不忍心……”梅凤年在唇齿间品咂这三个字,忽地一声低笑,不知是讽是嘲,“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跟她共事这么多年,当然会不忍心、下不去手。”
周清南:“是我个人的失误,梅老要怎么处罚,我都绝无二话。”
梅凤年眼也不睁地摆了下手,语气淡漠,“我的小蝴蝶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我把你也给杀了?”
周清南不语。
“她当市局是什么地方,能让她想进就进,想炸就炸?我又不是没拦她,是她自己不听话而已。”说到这里,梅凤年睁开眼,垂眸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放进嘴里。
周清南沉吟须臾,看着梅凤年的背影,道:“现在针对市局指挥中心的袭击再次失败,梅老,神父那边会不会……”
梅凤年呼出一口烟圈,摆手打断他,语气随意:“我手上刚拿到一份文件。正好,再过十几天就是神父的生日,只要我把这玩意儿给过去,收了这么隆重的一份生日礼物,神父肯定高兴。”
周清南微微眯了下眼:“什么文件?”
“西藏十四所出来的宝贝。”梅凤年稍顿,回头看向周清南,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得意与玩味,轻声补充,“一份航母系统的武器资料。”
闻声,周清南眼底急速掠过一丝阴鸷,蹙眉沉声:“梅老,这种文件可是绝密级别,确定卖货的人靠谱?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梅凤年懒洋洋叼着烟头,笑起来:“知道沈建国么?”
周清南:“西藏十四所的大政委。”
“文件就是从他那儿得来的。”梅凤年轻轻笑起来,“只要现在,躺在滨港军区总院ICU里的人是咱们伟大的沈首长,这玩意儿就不可能有假。”
眨眼光景,周清南眸光骤沉,一字一顿道:“您对沈建国实施了暗杀行动?”
“别说这么严重,不算暗杀,袭击而已。”梅凤年笑容轻蔑,“要怪就怪沈首长的军车太不经撞,让工地上的搅拌车一怼,翻个底朝天,他能活下来也算命大了。”
边儿上。
周清南面无表情听梅凤年说着,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却早已攥紧成拳,骨骼都在轻微作响。
“不过,这玩意儿贵重归贵重,也是块烫手山芋,还是趁早交给神父为好。下个礼拜二,我会在南海公海区设一场游轮晚宴,亲自为神父庆生,顺便给神父献上我精心准备的生日贺礼。”
梅凤年还沉浸在洋洋自得的情绪中,又抽了口烟,拿夹烟的手指了指周清南,交代,“到时候,你和老四跟我一起去。”
周清南闻言,冷静地应道:“好。”
梅凤年:“回去做准备吧。”
周清南没再说话,面无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周清南前脚刚走,端立在走廊暗处的梅四少便移步而出,进了书房。
“爸爸。”梅景逍垂眸,恭敬地唤了声。
梅凤年还是保持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坐姿,长腿交叠,闭着眼,正静静聆听楼下戏台上青衣的戏腔,神态很是入迷。
听见梅景逍的声音,梅凤年应道:“怎么了。”
“徐叔说,你告诉他,按照宛阳的丧事习俗,每过一个钟头就要给蝶姐上一次香。”梅景逍说,“下一次上香的时间快到了,让我过来请你。”
梅凤年:“知道了。”
梅景逍离去。
这时,戏台上的《白蛇传》唱到了高潮部分,水漫金山寺。
梅凤年仔细听着,睁开阴沉沧桑的眸,视线不自觉便看向了窗台边。
风吹花落。
那株最难养的垂丝茉莉,终究还是谢了。
两行泪安静滑落,被梅凤年抬手一抹,消失于无。
凌晨,世纪大厦。
滨港第一摩天高楼孤独而沉静矗立在夜空中,人站在天台上,这座繁华都市的绚烂与阴暗,便能轻而易举地尽收眼底。
夜已极深,整座大厦空无一人,空旷的天台上风力极大,凛凛如啸,像是某种兽类濒死的怒吼。
周清南走上天台时,远远便瞧见两道修劲颀长的背影。
他脸色极冷也极静,没有一丝表情,径直朝两人走去。
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丁琦眉毛挑了下,率先回过头。
看见周清南,丁琦脸上立刻绽开一朵比菊花还灿烂的笑颜,扬手热情似火地招呼:“老大,这儿这儿!”
周清南踏着步子过来,直到近到两人身前,丁琦身旁的高个儿青年才总算转回头,露出庐山真容。
这人身形高大而笔挺,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衣,底下裤子宽松,一双腿长度逆天。五官长得极其出挑招摇,既美又俊,嘴里咬根烟,看着匪气与正气并存,绝非等闲角色。
看见周清南,对方眉峰略微一扬,视线不露声色地便扫视完一圈。
两个同样高大冷峻的男人就这样无声对视,淡淡打量着对方。
“咳!”
这时,旁边的丁琦用力清了清嗓子,跟春晚主持人似的,换上一副字正腔圆的播音腔,道,“接下来,就由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没等一旁的小丁同志把话说完,他身旁的高个儿男人便先一步开口,将丁琦打断。
“中国人民解放军蛟龙突击队,沈寂。”说完,沈寂朝周清南伸出右手,“幸会。”
周清南顿半秒,也把手伸出去,没有语气地说:“中国国家安全局特勤大队,余烈。”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
只有风亘古不变地吹。
沈寂平静地注视着周清南,周清南也沉默地瞧着沈寂。眼神交锋,一时间,二者谁都没有说话。
“欸,你俩能不能别在这儿惺惺相惜?能不能别在这儿深情对视?”丁琦在旁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酸不溜秋道,“就跟你俩是哪部电影的双男主、终于完成世纪会面似的,完全拿我当空气啊?”
沈寂瞥丁琦一眼,凉凉道:“老丁,知道为什么你身手这么好,你们领导还总是不让你出外勤吗?”
丁琦茫然:“为什么?”
沈寂抬手,拿指尖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儿,淡道:“因为你这里缺根筋。”
丁琦:“……”
丁琦黑线脸,抬手扯了下沈寂的袖子,压低声音说:“你够了啊,在我哥面前给我点儿面子,将来我的外勤之路还指着这位爷带飞呢。”
说完,丁琦也不等沈寂开口,又挤出个甜美笑脸凑到周清南边上,神神秘秘道:“哥,您看我这办事效率高吧?您说要见沈队,我这立马就把人给您请过来了,要知道,这可是沈寂沈大佬啊,威名响彻三军,海上利剑超级杀神,一般人想见都不可能。”
周清南面上神情淡漠,看着沈寂,说:“我见过你。”
此话一出,沈寂和丁琦都面露讶色,感到有些困惑。
周清南:“在我女朋友的手机上。”
丁琦:“……?”
沈寂:“……?”
“你,在你女朋友手机上。”沈寂眉峰挑高一寸,竖起根大拇指,反过来一指自己,“见过我?”
“对。”周清南语气懒漫而平淡,“当时你和你媳妇儿在迪士尼看烟花,照片还是我女朋友拍的。”
沈寂听出些许不对劲,眯起眼,沉声:“你女朋友的名字,难不成是叫……”
“程菲。”周清南说。
听见这个名号,沈寂低眸,没有表情地回忆半秒,想起来了——程菲,他宝贝亲老婆的亲闺蜜。
边儿上的丁琦听得是一头雾水。他脑袋向左扭,看看周清南,又向右扭,看看沈寂,眉头打起一个结:“什么跟什么。我的两个好哥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合着俩嫂子还认识?你们什么缘分啊!”
沈寂和周清南都没闲工夫满足小丁同志的好奇心,闲聊两句后便说起正事。
周清南眉眼冷肃,询问:“沈队,沈政委现在病情如何了?”
听见这话,沈寂眼底急速浮起一丝诧异。
但仅仅两秒,他便反应过来,沉声切齿道:“袭击我爸的幕后主使,是梅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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