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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by未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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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给并州那边知道裴家和霍霆山有关联,裴家说不准会因此蒙难。
霍霆山毫不在意:“搬回来不就成了。”
两人对话间,裴回舟也冷静下来了。
霍幽州扶持裴家,裴家腾飞自然不在话下,但倘若这代价是让莺莺去给霍幽州当妾,裴回舟觉得这个机会不要也罢。
他们裴家如今也不错,丰衣足食,不欠任何人。
因此裴回舟佯装头疼叹道:“莺莺,你离家许久,所以不知如今家中生意比前些年繁重了不少,我和你二兄经常忙都头晕脑胀,不知今夕何夕。”
兄长不愿,裴莺也不勉强,顺着他意思道:“大兄注意身体,平日少操劳些,银钱赚不完,身体才最重要。”
裴回舟熨帖极了:“莺莺说的是。”
杯盏被重重放回案几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裴回舟骤然僵住。
霍霆山冷着脸从座上起身,一言不发朝门外去,他出去后,沙英也随之出去了,将房间留给裴氏兄妹二人。
“莺莺,我似乎惹得霍幽州不悦。”裴回舟忐忑说。
裴莺安慰兄长:“大兄宽心,他这人雷声大雨点小,不会如何。”
裴回舟回忆起昨夜被一刀刺穿脖子的司州斥候,不由沉默下来。
他怎么觉得是雷声大,再加暴雨倾盆呢?
霍霆山去了后面的柴房,这里的柴房戌时被征用了,如今关押着两个司州斥候。
霍霆山进来时,那二人被吊在木梁上,脚离地两寸,身上皆是鲜血淋漓,两人拉耸着脑袋,已是近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大将军。”熊茂收起铁鞭:“他们都招了,冲着香皂来的,说要将裴家之人抓回司州去,若是抓不走人,问出方子也行。”
霍霆山:“他们直属上峰何人?”
熊茂:“李啸天,李司州。”
霍霆山嘴角掀起一抹笑:“将那四人的首级砍下来抛进李啸天的州牧府,身子剁了,一半洒进州牧府内,另一半找个礼盒装起来,给他儿子送过去。”
熊茂垂眸应声。
霍霆山转身往外走,快要出柴房时又停下:“顺便给李啸天带句话,他再敢派人过来动裴家的人,莫怪我学他一二,寻人绑了他儿子,拿他给我幽州军祭旗。”
“莺莺,昨日你还未说清楚,你和霍幽州到底是什么情况?”裴回舟看着唯一的妹妹。
裴莺垂着眸子:“没什情况。”
“撒谎,不过是几年未见,莺莺如今在大兄面前也不坦诚了。”裴回舟沉下脸来。
裴莺也有一个哥哥,她哥比她大十岁,以前父母国内国外到处飞忙生意的时候,就是她哥管的她。
现在裴回舟冷下来的语气,和她哥有五分相似,裴莺不由发怵:“非也,只是有些复杂,不知如何说。”
裴回舟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有些事本该由长姊问你更合适,但莺莺并非不知事的小娘子,且我们裴家这一辈只有你一个女郎,请恕为兄冒昧问你一句,你和那霍幽州可曾燕好过?”
这一点重要,裴回舟自己就是个郎君,十分清楚男人骨子里那点恶劣。
有时候吃到嘴里了,并不代表不馋了,还有另一种可能,食髓知味。
裴莺没想到裴回舟竟问的是这个,她捏紧了帕子,最后低低的嗯了声。
很小声,在裴回舟却宛若雷鸣,他头晕目眩,“莺莺,你随我回并州,并州的好郎君多的是,我……”
“咯、咯。”外面陡然有敲门声。
裴莺呼吸一紧。
不知何时起,她已很熟悉他,不收敛时的脚步声,以及如今的……敲门声。

“咯、咯。”这两下敲门用了些力气, 听着就不似寻常。
裴回舟截住话,要去开门,却被裴莺拉住。
“莺莺?”裴回舟这时还有些不解。
裴莺低声道:“大兄, 我去开门吧。”
不能让大兄过去, 万一霍霆山将人打了如何是好。
裴莺放下话就过去了, “咯滋”的一声轻响, 门开了,而后裴莺毫不意外地看见门外站着霍霆山。
身形伟岸的男人高如山岳, 他面无表情, 一双黑眸如同布满乌云的阴雨天, 偶尔能窥见其中有雷霆掠过。
裴回舟没想到霍霆山竟去而复返, 这个回马枪打得他猝不及防,当即僵在原地。
裴莺却杏眸弯起:“将军,您是遗忘了什么物件在房中吗?”
霍霆山眸底晦暗不明, 他不接裴莺这话, 直接问:“你想随你大兄回并州?”
他问的是想不想, 问裴莺的意愿。至于能不能回, 那是另一回事。
裴莺摇头, 如实道:“我如今并无回并州的打算。”
单凭囡囡还在军中读书这点,她便哪儿都不会去。
霍霆山看了她半晌。
她眼睛藏不住事,说没说实话,霍霆山还是看得出来的, 脸色稍缓了些:“司州能派一回斥候来, 就能派第二回。不仅是司州,兖州、雍州等地估计都盯着裴氏香皂, 夫人还是好好待在我身边为妙,万一不慎被抓了去, 说不准要吃不少皮肉之苦,毕竟旁人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不管霍霆山的出发点是什么,裴莺承认他这话不假。
或许也有以礼相待的,但开盲盒需谨慎,一个不小心开了个暴戾的盒子,确实够吃一壶。
霍霆山这时看向裴回舟,“我记得令尊还活着吧,既然令尊尚在,你便做不得长兄如父。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兄妹间还需恪守礼仪,已是而立之年的人,连胞妹房中事都过问,也不怕被耻笑。”
裴回舟那张文雅的俊容一阵青一阵白。
他方才那话说的也不算大声,怎的被听见了。
“并州好郎君不少?”霍霆山嘴角掀起一抹冷嘲:“你若是不怕祸害旁人全家,便给她找个试试。”
裴回舟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张嘴欲说,往日利索的嘴皮子如今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因为他真切地感觉到一阵杀意。
那双看向他的黑眸冷如玄冰,杀气腾腾,恐怖的威压排山倒海压过,令他掌心渗出薄汗,甚至喉咙深处都有一阵难言的刺痛。
霍霆山将裴回舟看得几乎快站不住,才收回目光:“早膳已备好,夫人随我来。”
语气平静了,无波无澜。
裴莺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随他去,她得将这人送走,继续留他在这里说不准要出事。
于是裴莺颔首,然后又对裴回舟温声说:“大兄,早膳你是想在房中用,还是随我们一同到大堂吃。”
裴回舟:“在……在房中吧。”
裴莺:“好,我待会儿让女婢将之送来。”
裴莺刚刚说完,她的手腕便被霍霆山握住。男人拉着她大步往外走,裴莺回头看裴回舟,其他话不方便说,只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出了房间,霍霆山便说,也不顾声音会不会由敞开的房门飘进从而被裴回舟听见:“夫人那个大兄,下回若是还遭了难,夫人莫寻我去救他。我与此人八字不合,如今留他一命全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裴莺在心里偷偷说,才没有下回呢,她大兄往后一定平平安安的。
但该道谢还是得道谢,裴莺道:“不管如何,此番多谢将军。”
霍霆的脚步慢下来一些:“既知晓,那就安分点。夫人,我方才在房中说的并非虚言。”
裴莺知晓他是指“祸害旁人全家”,她不打算再寻夫婿,这话于她而言不痛不痒,甚至往更远些想,还能当挡箭牌应对家里的催婚,遂点头:“我知晓的。”
霍霆山睨了她一眼,目光自上往下,从她漆黑的发顶,到浓密的睫羽,再到白皙带点粉的脸颊,螓首蛾眉,清艳绝俗。
她那个大兄惹人心烦,她倒乖觉灵巧,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怎的差别就那般大。
不对,也不能说一个窝里出来。
裴莺察觉他的步伐又慢了点,这回她彻底能跟上了。
两人在一楼用早膳。
待快膳罢时,霍霆山说道:“夫人,司州斥候能寻到你大兄头上,想来过些时日,其他州的斥候也能。裴氏香皂具体是哪个‘裴’,已藏不住了。”
裴莺拿着玉箸的素手紧了紧:“那我让大兄低调离开桥定县。”
“只要我一日未将并州打下来,或裴家住在并州一日未曾搬家,便无绝对的稳妥可言。”霍霆山看着裴莺:“夫人,令裴家举家搬至幽州可无忧。”
裴莺拧起细眉。
霍霆山一顿,又说:“或者回冀州也成。他们本就是冀州人士,后面不过为了营生才去了并州,营生何处不能营生,回冀州也有大买卖可做。在并州为那点小银钱丢了性命实在得不偿失,到时才后悔为时已晚矣。”
裴莺抿了抿唇。
斥候之事确实给她敲响了警钟,“裴氏香皂”太惹眼了,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庇护伞,迟早会因此遭难。
听霍霆山的意思,似乎还想扶持裴家。这一切计划得很好,面面俱到不为过。
但裴莺心里却有另一层不为外人道也的忧虑。
如果裴家真搬到幽州或并州,那就是在霍霆山手掌心里,或许她的血亲往后还会参入香皂的买卖中。
而必然的,裴家和霍霆山这个州牧间的捆绑会越来越深。她日后再想带女儿去长安,那路上的顾虑和阻碍远非如今能比。
片刻后,裴莺低声道:“容我想想。”
霍霆山懒洋洋道:“不急,反正不是我家人,到时候家里出了事,哭湿枕巾的亦不是我。”
裴莺:“……”
他这张嘴真是。
幽州军如今尚在行军中,桥定县不过是途径之处,休息一宿后,幽州军再次启程。
裴回舟本身有事要忙,加上霍霆山不允许他随军,故而他只能和裴莺约定,往后通信点暂且设在桥定县。
双方书信都寄存在桥定县的厩置,派人送信至时,顺带查看对方是否有来信,有就直接取走。
“莺莺,你和我说的搬家之事,我会回去和父亲他们认真商量,无论最后决定如何,我都会给你来信。”裴回舟心情复杂地看着胞妹:“你、你和灵儿且多保重。”
裴莺点头:“大兄亦然。”
司州,州牧府。
“啊——!”
尖锐的叫声穿透力极强,一直传到老远,一下子惊动了州牧府的卫兵。
卫兵匆忙而至,待看到满地的残肢碎骨,脸色不住变了变。
残肢碎骨散落得到处都是,还散发着腐臭味,仔细看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蛆虫,想来这碎尸之主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女婢吓得跌坐在地上,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边发现了四个首级。”
其他前来的卫兵说:“首级用石灰保存过,还能看清面容。”
他们不认得那四个首级,但既然对方能将之扔进州牧府,这四人肯定是他们司州之人。
“似乎还有块布,这上面有字。”有卫兵察觉有异,待他看清布料上所书内容时,脸色剧变:“此事快快汇报给李司州。”
李啸天看着案上的首级,又看着呈上来的绢布,勃然大怒:“霍霆山,尔竟敢口出狂言。”
作为被血书点名的当事人,李康顺亦是又惊又怒:“父亲,这事不能就此作罢,否则我们司州的威严何在?”
李啸天摸了摸胡子,“我儿,之前给并州传的信,如今可有回复?”
李康顺说暂无。
“不应该啊,算算时日最近该有回信了,石并州此人虽奸诈,但目光不至于短浅至此。”李啸天皱眉。
他提步走到悬挂着巨幅羊皮地图的墙边,凝神点了地图上一处:“我儿,幽州军从桥定县过来,若是不走天虎、地虎这两处险关,只能取中谷道,此处虽比不得二虎关,但山岭交错,亦成天险,必须守住。”
三关自西向东先后连成一线,中部的中谷道最弱,三关丢了任何一个,都相当于司州北边开了一道口子。
“父亲,请派儿子去守中谷道。”李康顺毛遂自荐,他拱手作揖道:“那霍霆山嚣张如此,儿子要去灭一灭此人气焰,争取摘其人项上首级回来博长姊一笑。”
自从他姐夫刘百泉被斩断一臂后,长姊时常以泪洗面,人比黄花瘦。
后来姐夫胞弟刘千彪出征冀州,竟是有去无回,他们亲家刘家再废一子。
“报——”
这时书房外有卫兵至:“启禀李公,并州牧来信。”
李啸天大喜,命儿子速速去取。
待信件取来,打开火漆,李啸天阅后仰头大笑:“甚好甚好。”
李康顺忙凑近一看。
回信不长,但皆是重点。
首先对方同意了结盟,其次表明在幽州军和司州开战时,并州军会东行抄道进入冀州,袭击幽州军的后方。
到时司州军在前,并州军在后,一同夹击中间的幽州军。
除此外,信上还道,行进司、冀双州交界处的幽州军与其大本营幽州已拉开一段距离,粮草供给线拉太长,一旦成功切断粮草供给线,哪怕幽州军再勇猛,也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
最后信上说,待幽州军一败,原先被占据的冀州要一分为二,一半归并州,另一半归司州。
李康顺同样大喜过望:“父亲,这石并州果然是个机敏的,击溃幽州军、将冀州半数收入囊中指日可待矣。”
李啸天转身看身后的巨幅地图,面上喜色慢慢收敛:“粮草供给线一事,我们能想到,想必霍霆山也能。霍霆山此人诡计多端,我忧心后面恐出变数。”
李康顺目光同样转到地图上,“父亲,我倒觉得不必忧心太多。并州在西,冀州在东,我们司州在二者之南,上面如何打,那是他们之事,我们只需守住三关之口。”
李啸天又看了片刻地图,随即缓缓颔首:“我儿说的是。”
幽州军在不缓不急的行军中,而就在刚刚抵达冀州边缘的渭庄县时,军中来了一人。
此人来自并州,名为柯左,原先是石并州麾下的谋士。
如今名士可贵,各豪强与军阀争相收拢名士,让其为己效力,借谋士之策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实力。
公孙良接待了此人,还让卫兵上了好茶招待,原因无他,柯左此人颇有名声。
名声好坏参半。他才识超群,足智多谋,但忠诚度让人咋舌。
柯左最先在徐州奉徐州牧为主,在徐州与其北面的青州闹出矛盾时,献计摆了青州一道,不久后却跑路青州,在青州牧手下干活。
后面似乎与青州牧龃龉不合,柯左又跑了,跑到了冀州牧袁丁手下,在其麾下待了三年。
三年后,柯左与一冀州将领闹出矛盾,后不为冀州所容,遂再跑至并州。
徐州,青州,冀州,再到如今的并州。
至今已事四主,谋士圈里戏称此人为四姓家仆。
公孙良面带微笑,静听着柯左说着自己的来意,心道这人现在似乎想变成五姓家仆了。
不错,柯左是来投诚的。
据他所说,他在并州牧手下待不下去了,因此要再择明主。
公孙良摸了摸羊胡子,喊着他的字:“柯权水,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但如今这等节骨眼上,就算我将你的来意如实告诉主公,主公也未必会接纳你。”
柯左微微一叹,“这个节点确实选得不太妙,但我与石并州那个表亲实在难以共事,公孙太和,我能见霍幽州一面否,我有要事要和他说。”
“主公如今有事要忙,柯权水,你有要事可与我说,我帮你传达。”公孙良笑眯眯道。
柯左诚恳道:“此事与司州亦有关,耽搁不得,还请太和帮忙通传一声。”
公孙良定定看了他两息,最后道:“你在此稍等片刻。”
话毕,公孙良出了营帐,往主帐去。
主帐中,霍霆山正在看来自幽州的信件,听闻公孙良说的,男人长眉微扬。
“主公,您看是否过去瞧瞧?”公孙良道。
霍霆山放下信件:“当然得去,我看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孙良提醒道:“此人来降,却不带家眷,主公当谨慎些,小心有诈。”
霍霆山:“我知晓。”
不过几步路的脚程,霍霆山很快见到柯左了。见他第一面,不谈其他,只观其面相,霍霆山便觉此人精明得过分。
柯左生了一双细长的眼睛,细鼻,尖耳,嘴唇很薄,笑起来几乎看不到眼仁,叫人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
端是生了一副鼠相貌。
柯左看到霍霆山,立马起身揖了一大礼:“某柯权水,拜谒天策大将军。大将军在冀州为民如此,某敬佩不已,有道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某诚归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接纳某这一颗敬佩之心。”
霍霆山亲手扶起他:“柯先生不必多礼,你所来之意我已听太和说明,此事先不急,我想听听另一件与司州有关之事。”
柯左正色说:“大将军进军司州之事天下皆知,李司州心急如焚,去信石并州,共商抗幽之事。”
霍霆山嘴边带笑,毫不意外。
因为如果他是李司州,他也会选择和其他州联盟,就地势而言,兖州和并州都合适。
先前幽州军捷足先登占了北川县,并、幽二州算是结下梁子了,所以兖、并二州之中,又以并州为联盟上选。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是,司、并二州已成联盟?”霍霆山笑道。
柯左眸光微闪:“是,但不止如此。就某所知的,二州将主意打到了幽州的粮草供给线上。”
霍霆山依旧嘴角微勾,面色没什变化:“多谢柯先生告知,若先生不嫌弃,便在我军中待些时日。”
霍霆山唤来卫兵,将人安置好,他把柯左放在了熊茂那个营帐里。
待柯左离开后,公孙良道:“主公,粮草供给线一事的消息,看似有用,但我们并非不能自己琢磨出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从千里之外供给军粮,士兵当会面有饥色;临时拾柴割草来做饭,军队当会常常食不果腹。①
粮之重要,已无需多言。
“柯左此人有才,且再看看,倘若他诚心投诚,我军中往后有他一席之地。若是不诚,后面杀了便是。”霍霆山轻哼了声:“杀的时候还得将他那小眼睛挖出来,反正患了眼疾,看不清,留着也无用。”
为了石连虎那老东西诈降欺瞒他,不是得了眼疾是什么,他何处不如对方。
一日后。
幽州整军,在渭庄县以南和司州军开战。
第一场战役是霍霆山领军的,对面领军的是李啸天之子李康顺。
两军首回交锋,巨大的军纛迎风飘扬,杀声四起,山谷中的杀喊声浪潮似的向四面铺开,空气中很快蔓延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土地斜插着箭矢,丢了甲的士兵仓皇而逃。第一回交锋,双方打了个来回,最后以霍霆山这方将战线往前推了少许为结束。
本场算是幽州军小捷。
鸣金收兵。
霍霆山骑着乌夜回到军营,天色已晚,男人大步走入主帐中,同时对守帐的卫兵道:“让熊茂过来一趟。”
熊茂很快来了,“大将军,您找我。”
霍霆山:“明日起,由你领兵。”
熊茂精神一震:“我定将竭尽全力,定不负大将军您的期望。”
霍霆山忽然换了个话题:“这两日你和柯左相处得如何?”
熊茂垮下了脸:“此人言辞尖锐,说话不甚好听,我觉得他会换那般多位主子,那张嘴功不可没。大将军,能不能将此人调走,我不想和他一个军帐。”
霍霆山来了兴致:“如何说话不好听?”
能令熊茂这呆子说出这话,想这两日发生了不少趣事。
熊茂一一道来,如果他也是从后世来的,大概会用一个词形容柯左,那就是“杠精”,嘴巴毒,凡事都要杠一下。
霍霆山听后,莫名想到了此时在后方粮草据点里的裴莺。
她有时以为他听不到,会嘟囔一两句,都是骂他说话难听。思绪这一跑偏,就回不来了。
“熊茂,自明日起军中交给你,有事直接问公孙良,我去后方。”霍霆山道。
熊茂错愕:“您不在前线待着?”
霍霆山只是道:“柯左此人,你务必命人看紧了,不可让他传任何消息出去。”
熊茂:“唯。”
裴莺是第二日起床后,发现霍霆山来了后方,对方邀请她和他一同用早膳。
裴莺到底过去了。
驻扎在野外不比平时,容易灰头土脸,裴莺以为霍霆山从前线下来一定很邋遢,但意外的,他竟算整洁。
他还是穿着黑袍,鞶带干净,边上悬着一只深蓝色的小荷包。
霍霆山抬眸:“夫人来了。”
主帐帐口卷起,光芒灿烂,她从外进来,肤白发浓,美妇人的眉眼仿佛温泉里浸润的山水画,那明暗交织的剪影中透出不似人间的温柔。
裴莺惊讶于他出现在这里:“将军,您为何此时回来?”
他一个主将,竟只上了一日战场便回到后方,这传出去也不怕司州军气势大涨?
要知道,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
裴莺后面的话未说全,但霍霆山已然明白,他也不惊讶她为何会懂这些:“无妨,昨日是小捷,今日就算换帅我方气势也不会折损太多,且中谷道这地方虽易守难攻,但倘若他们出来,便无优势可言。”
裴莺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您这是想在此耗着?”
耗着对他有什好处?
持久战打下去,幽州这方怕是力竭。
霍霆山笑道:“军中简陋,且先将就吃些胡饼,待过些时日,我带夫人北上吃鹿炙。”
裴莺狐疑。
北上?他想回幽州?
应该不可能吧,若想回幽州,攻下冀州后就能回去,何须待到如今。
裴莺咬了一口胡饼,脑中忽然有电光掠过。以渭庄县如今的位置,若是大军北上,不回幽州的话,那去的便是并州。
他要打并州。
裴莺惊愕抬眸,霍霆山和她四目相对。
在那双微微睁圆的澄清杏眸里,霍霆山看到了答案,他嘴角弧度不由深了些:“确实是夫人想的那般。”
司州只是个引子,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司州。
司州在冀州之下,而冀州又在幽州之下。若他打了司州,幽、冀、司三州连起来是一条长带,而两侧都是旁人盘踞之处,如此不妥。
但若是能将并州打下来,地盘就是一块了,而非令人苦恼的带状,且并州内还有处铁矿。
“夫人,关于迁宅之事,你那大兄可有给你答复?”霍霆山问。
裴莺摇头。
霍霆山懒散的眯了下眸子:“倘若真不想搬也无妨,左右并州迟早入我囊中,往后裴家在三州可随意。”
裴莺呼吸微紧,他分明说的是并州迟早入他囊中,但那双黑眸却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深如海,似有一道不见底的海渊。
不知为何,裴莺心里忽然涌现出一阵难以言说的不安。
喉咙不自觉有些干涩,裴莺拿起茶盏抿一口。
但没好多少,她干脆慢慢将茶水喝光,而后低声问霍霆山:“将军,你我之约还剩下最后两回,您打算何时让我赴约?”
早死早超生,早些和他结束那段颇为凌乱的关系,后面就是高枕无忧的日子。
霍霆山稍顿,神色难辨。

第60章
主帐在裴莺的话落下后, 变得很安静,裴莺一开始只是有点紧张,但问出来了, 她反而安定了不少。
然而这份安定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对方的沉默, 裴莺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他一直看着她, 那双海渊般的黑眸内似有惊涛骤起,那浪潮来势汹汹, 仿佛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裴莺僵硬地垂下眼。
然后听他说:“开战后禁女色, 此事往后再说。”
声音很平静, 听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幽州军里面没有营妓, 但裴莺知晓并非所有军队都如此。
历史上就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汉军和匈奴作战时失利,被迫大撤逃。而在逃跑的过程中,领军的将军发现军中士气不振, 认为是营妓所致, 所以将军中所有营妓全部杀掉, 以此来振奋军心。
从那位将军的态度可知, 确实有将领认为营妓会影响士兵的精力。
因此霍霆山说“开战后禁女色”, 裴莺倒没有惊讶。
美妇人颔首:“如此也甚好。”
得了这个答案也不错,起码代表着开战后,她不必担心他在她这里作乱。
那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挪开了,某种程度上而言, 又何尝不是暂时快进到终点。
裴莺满意了, 今日早膳吃的比以前多了些,不仅吃完了一块胡饼, 还吃了两块小肉干。
霍霆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鼓的腮帮子。
裴莺用完膳就和霍霆山告辞回去,男人只是应了声, 并无说旁的。
裴莺便离了主帐。
片刻后,有火头军的卫兵过来收拾器具,那火头军将杯盏和玉箸等物依次放到篮子里,想着拿去水源处清洗。
在他拿起一双玉箸时,那筷子自后半程始陡然皴裂,在火头军瞠目之中碎成好几块,碎片还掉在杯盏上,碰出啪嗒的声响。
动静不大,但也绝对称不上小,火头军紧张地看着霍霆山。
“无事,下去吧。”语气未见不悦。
那卫兵悄悄呼出一口,火速拿了东西撤出营帐,心里道了声奇怪,这好端端的玉箸,怎就裂了呢?
接下来几日,霍霆山都待在后方的粮草据点里,完全将前线交给熊茂。
熊茂虽说对阴谋诡计不敏锐,时常被其他武将喊呆子,但如果给他划好一片不用动脑筋的战场,他杀得比绝大部分人都猛,悍将不过如此。
战局一直在胶着,战线一点一点往中古道推进。
霍霆山站在地图前,看着地图上几处标记点:“第五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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