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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by未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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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罢,刚刚被训的霍知章不敢多待,脚下抹油溜了。
待走出正厅,霍知章忽然想起一件事:“坏了,忘了和父亲说宁姨母她要来并州探亲的事。”
少年郎转身回头,刚好见孟灵儿也出来了,不由迟疑。
如今回去好似不适合。罢了,明日再和父亲说吧,宁姨母应该不至于明日立马就到。
两个小辈离开后,正厅里就剩下裴莺和霍霆山。
裴莺眸光闪烁,“将军,今日您送我回主院,可有遇到一些特别之事?”
霍霆山一听就知晓她是不记得了,或许该说醉酒后的记忆不甚清晰。
她这是试探他呢。
“不知夫人指的是什么?”霍霆山问。
裴莺打量他,但这人面色如常,脸上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来,也可能是她没有失态。
裴莺不太放心,还是决定多问一句:“就是,我可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有。”霍霆山点头。
裴莺心跳漏了一拍,“我、我说什么了?”
“夫人说……”霍霆山语气放慢,见她紧张地看着他,那双杏眸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
男人勾起嘴角:“夫人说我正值壮年,之前那什么四舍五入,年过半百之言全当不得真。”
裴莺:“……”
裴莺一言难尽,这人怎的还惦记着年龄。
不过得了他这话,裴莺安心不少。
他没问,也没说其他,看来是她醉酒后并未失言。
霍霆山:“对了夫人,你之前说将这米酒包装得漂亮些,我觉得不如将其包装和香皂的建立起联系,这回继续延用‘裴氏’的名头,就叫‘裴氏佳酿’。‘裴氏’这个名号已靠香皂打响了,后面的酒再延用,能迅速缩短权贵们的观望时间。”
他说得有道理,但裴莺有旁的顾虑,“可是这般会不会太张扬了些?一个香皂已够令人眼红了。”
霍霆山狭长的眸挑出一抹笑:“如今三州具在我掌中,夫人有张扬的本钱。再说了,如今只是卖他们些佳酿就张扬,那日后让他们来给夫人磕头,那岂非是张狂尚不足以形容。”
裴莺语塞。
这人又在放狂言。
不过裴莺承认他有张狂的资本:“那就继续用‘裴氏’吧,日后说不准还要用,干脆弄个商标出来得了。”
“何为商标?”霍霆山饶有兴趣地问。
裴莺给他解释:“就是将军方才说的,两者包装的共同之处,这可以是变形的文字,也可以是图案。往后商品放于货架上,旁人看见那个标志,便知晓那货物是‘裴氏’系列的。”
霍霆山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这商标甚好。”
不知他想到什么,忽然握住裴莺的手,带着她往门外走:“夫人,关于商标之事,我有一个想法。”
“霍霆山,你慢点。”裴莺跟不上他的步伐。
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轻啧了声:“我抱你一程得了。”
“少说浑话。”裴莺别开眼。
霍霆山把人领到书房,铺开纸张,又研了磨。
裴莺在旁边看着:“您这是要做什么,重新设计商标吗?”
上回的裴氏香皂,外包装上有一个特别设计过的‘裴’字,那个字是霍霆山写的,后来被裴莺稍做变形过。
如今既然要做商标,霍霆山觉得一个‘裴’字尚不足够。这天底下的‘裴’姓人家不计其数,往后难保有人借‘裴氏’的名头赚钱。
让旁人赚了钱还是一方面,若是蹭名号的商贾销售劣质货品,拖累的是‘裴氏’的名号。
“稍加些图案,以后方便区别‘裴氏’。”霍霆山提笔了。
他先写了一个之前设计的‘裴’,然后在下面重新动笔。
裴莺站在他身旁看,待看清霍霆山笔下勾勒的雏形,不由问:“您怎的画这个?”
“有何不妥,这是祥瑞。”霍霆山狼毫不停。
裴莺看着那只抱着‘裴’字的兔子,实在没看出这兔子何处像祥瑞。
霍霆山有理有据,“狐狸太艳,狼太狠,虎太凶,犬太钝,兔儿就甚好,平易近人又不失狡黠。且‘裴氏’这个招牌是夫人的,用只兔儿代表女郎恰到好处。”
“您这是刻板印象。”裴莺不住说他。
那四个字不难理解,霍霆山眉梢微扬:“行,就当是我刻板印象。若是夫人想不出个更好的商标,就姑且用我画的这个。”
裴莺低眸看着纸上的兔子。
这人写得一手好字,没想到画工居然也不懒,细看之下,竟有一两分取了她之前的Q版画的技巧,将这只兔子画得胖乎乎的,很是讨喜。
裴莺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其他:“先这样吧,晚些时候我回去再想想。”
霍霆山搁下笔,“夫人说了算。”
裴莺想到了酒,“对了将军,米酒蒸馏后一般放两个月口感会更好。”
“那刚好,现装车运往长安,等去到长安,恰好能喝。”霍霆山忽然话音一转:“往后我不在时,夫人莫要饮酒。”
有些人千杯不醉,有些人一沾酒就迷糊,她明显是后者。
裴莺目光狐疑:“将军,您之前莫不是诓骗我?”
霍霆山心里乐了,她还挺敏锐。但面上男人平静说:“我只是提醒夫人。”
裴莺半信半疑。
画完商标,霍霆山以闲暇为由,拉着裴莺下了两局象棋。
一胜一负,打了个平手。
裴莺心满意足回去睡觉了。
明月高升,夜幕浓郁到极点后,如墨的黑像注了水般缓缓被稀释。
一夜转眼过去。
翌日,裴莺起床后刚用过早膳,就听辛锦说府中来了客人。
且还是位女客。
“女客?她单独来拜访的?”裴莺问,她想起了之前的程蝉依。
辛锦低声道:“是单独来的,未见有郎君陪伴。不过夫人安心,我方才听闻二公子去接待了,来的这位女客好似是他的姨母。”
姨母,那就是母亲的姐妹。
裴莺迟疑道:“这样啊……”
霍知章的母族来人,肯定很多话想和外甥说,且对方的姊妹曾经是霍霆山的妻室,估计也不想见到她。
但有女客上门,她不去接见又显得不礼貌。
裴莺叹了口气:“辛锦,帮我梳妆吧,我速去速回。”
正厅里。
宁青颖正在对这个已有多年不见的小外甥嘘寒问暖:“知章,上回见你已是四年前,未曾想不过四年而已,你竟长得这般高大俊朗了,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挺好的,一切顺利。”霍知章说。
宁青颖叹了口气:“我听闻你和明霁还未娶妻,明霁今年都十九了,怎的还没动静?我记得将军当年娶姐姐时,不过十六。”
霍知章只是笑笑:“父亲有他的打算。”
他知晓父亲的抱负,因此他和兄长都不急娶妻。
就如前年,冀州牧袁丁欲将其嫡女配给阿兄,意欲和幽州结亲。当时他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强强联合未尝不可,但父亲利落回绝了。
如今再看,袁丁已死,袁家树倒猕猴散,而冀州已是他父亲的掌中物,确实不匹配得很,也亏得当时父亲未应下。
以防姨母再问他和兄长的婚事,霍知章转移话题:“对了姨母,您这回来并州探亲打算待多久?”
“还未定,反正无人催我回去。”宁青颖苦笑了声:“知章,你姨父前些时日没了。”
霍知章错愕道:“怎会如此,姨父他是如何没的?”
宁青颖拿出锦帕拭泪:“他酒瘾大得很,冬日时常饮酒,那日夜里醉酒后中途起身去茅房,一个不慎竟倒在雪地中,我第二日才发现他居然活活冻死了。”
霍知章无言片刻,最后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姨母您节哀。”
“唉,以前有高僧批命于我,说我命格贵重,寻常人压不住,我当时还不信,未曾想先后嫁了三任丈夫,竟没一个长命的。”宁青颖蹙着眉。
霍知章回想起了从前。
当初他母亲病逝后不久,姨母的第一任丈夫碰巧也出了意外没了,当时宁家有意让父亲续弦娶了母亲的胞妹,以此来照顾年幼的他和兄长。
只不过那时父亲来询问他和阿兄时,他不懂事哭闹不止,父亲当他不愿,便回绝了宁家的提议。
而那之后,姨母迅速再二嫁,嫁给了幽州的一个官吏,五年后,那官吏据说是得了急症去了。
再过一年,姨母三嫁给了幽州的北防中监军,未曾想仅是几年罢了,他第三任姨夫也没了。
“姨母,您天生丽质,如今瞧着也不过双十年华,往后不愁没有如意郎君。”霍知章干巴巴地说。
宁青颖垂泪摇头,“我这般命格,寻常男人娶我为妻百害而无一利,何苦害了他们呢?”
霍知章其实不信鬼神之说,但亲姨母这般说,他只好道:“往后会遇到合适的。”
“知章,姨母有一事求你。”宁青颖抬眸。
她生得清雅如莲,明眸善睐,气质清冷中带着些高不可攀,如今美人垂泪,倒是更让人怜惜。
霍知章忙道:“您用不着‘求’之一字,您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定不推辞。”
宁青颖:“女郎总该嫁人有个避身之处,可我如今无处可去,知章,你父亲非寻常男子,他是不世豪杰,有金鳞之运,只待一场风雨便可化身。我想入你父亲的后院,妻位不敢肖想,只求当个妾,此事晚些我和你父亲提及,还望你后面帮我一二。”
裴莺站在侧廊口,将宁青颖这番话收入耳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站了片刻,就当裴莺觉得她还是回去时,一条长臂从后面圈着她。
“夫人怎的站在此处?”

第76章
裴莺被他吓了一跳, 霍霆山站在她后面,低眸时恰好看见她后颈处忽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像炸毛的猫儿。
“霍霆山, 你走路怎的没声儿?”裴莺拂开腰上的手。
“有声, 只是方才夫人没注意。”霍霆山笑着抬手顺毛似的抚了抚她后颈。
裴莺抿着唇往旁边退开。
这人刚来, 正厅里霍知章的姨母那番话似过去有一会儿了, 也不知晓他是否听见。
不过好像也没差,反正对方后面都会和他说。
霍霆山:“有客来, 夫人随我出去见客。”
正厅里的霍知章听到些动静, 低声对宁青颖道:“姨母, 我父亲和裴姨来了。”
他这话说得自然, 却让宁青颖眸光微敛。
霍知章已从座上起身,宁青颖也随之起来。
果然如霍知章所说,有两道身影从侧廊拐入正厅。
宁青颖心头一震。
姐姐死后, 霍宁两家的关系似乎还像从前, 又似乎不如从前, 外甥们回宁家拜访, 他都是不随之回来的, 竟叫她精心腾出时间回娘家也遇不着他。
上次见他,其实距今已有七年。那时她回玄菟郡探亲,意外见他领着一支卫兵打马而过。
黑甲玄刀,雄姿英发, 哪怕仅是匆匆一瞥, 亦叫她心驰神往。
七年过去,他越来越英武健壮了, 气势也似沉淀下来,比当初更深不可测。
早从初见那年, 她知晓他是个州牧之子时,她就肯定他往后一定有大作为。
天知晓霍宁两家欲联姻的消息传来,她有多欣喜若狂,可恨父亲古板,不谈其他,只觉得需长幼有序,竟不顾她百般恳求,选了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逼得她只能另辟蹊径。
耳边是霍知章的见礼声,宁青颖将目光移向旁边,手中的帕子捏紧了一瞬。
怪不得他想娶妻,而非简单的纳妾,这般美人吹的枕头风确实够蛊人的。
宁青颖在打量,裴莺也在看。
当时初见霍知章,裴莺见他是个俊朗少年郎,便猜测他母族相貌不错,如今见了他母族中人,果然如此。
这位比之前那楚楚可怜的恩师之女要漂亮许多,不仅是外貌,气质也更胜一筹。
裴莺暗叹了声好艳福。
权势这玩意儿果然是带着血腥味的饵料,往水里一撒,不怕没有自动寻来的。
“见过将军。”宁青颖行万福礼。
霍霆山:“宁家二妹妹不必多礼。”
听到这个称呼,宁青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再抬头时目光含笑:“将军,上次你我见面是我将嫁之时,一别也将近十年了,旁人是日渐颓靡,您却是气势随着掌中版图扩张更胜从前,愈发威武了。”
对位高权重的男人,夸赞其相貌反而不美,要赞就赞他事业有成。
霍霆山勾起嘴角:“二妹妹和当年相比,倒未见有多少变化。”
宁青颖眼里笑意更深,正欲再开口,却听霍霆山道:“夫人,这是知章他姨母,姓宁。”
接着霍霆山又给宁青颖介绍,“二妹妹,这是我府中夫人,姓裴,单字莺,再过几个月,她便是知章的母亲。”
裴莺迟疑,虽说她已知晓对方三嫁三丧夫,按理说可以冠回自己的姓氏,称之为宁夫人,但这是意外听来的,当事人并不知泄了情况。
因此思索一瞬后,裴莺到底随了霍霆山的称呼,喊了宁青颖二妹妹。
宁青颖眼中掠过一缕晦暗:“裴夫人花容月貌,果真如传言般动人。”
寒暄一番后,霍霆山问:“二妹妹来并州是为探亲来了?”
他知晓宁家的妻族是并州人士。
宁青颖颔首:“许久未回外家,如今难得有空,往后也无人管我,便奉母命来并州看看。”
霍霆山听闻无人管她,长眉微挑似有诧异,但没有开口。
宁青颖脸上恰时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悲凉来,转眸求助似的看了眼霍知章。
霍知章迟疑,但想起从前在母族中的种种优待和外祖慈祥的面容,到底说:“父亲,姨夫他故去了。”
霍霆山先前已有猜测,如今听闻倒不觉意外:“节哀。”
说完,霍霆山看了眼身旁的美妇人。
裴莺:“……节哀。”
宁青颖面上的酸楚更甚,似顾不上太多,“姐夫,当年高僧批命,我是不信的,未曾想竟是一语成谶,您说我往后该如何是好?”
裴莺心道,高僧批命在霍霆山这里没有用,这人是个铁血无神论者,他不信这些。
但瞥见霍知章面上的同情,裴莺觉得也不是丝毫无用。
就算霍霆山本人不在意,他身边之人也会被影响,尤其这个时代特别多人信鬼神。
或许他那些个谋士知晓后,会劝他纳了,反正这个时代不少男人都觉得宠姬而已,多一个也不多。
霍霆山听闻后,说了一句和霍知章相似的话:“二妹妹,你既为宁家人,如今也尚年轻,往后不愁没有如意郎君。”
宁青颖轻轻一叹,欲言又止。
裴莺实在觉得气氛尴尬。
这位宁夫人不仅是霍知章的姨母,更是霍霆山原先的妻妹,还一心想进他的后院。
虽然再过几个月她就和霍霆山成婚,但前有五宿之约,后有和离协议,她和霍霆山注定不是一对寻常夫妻。
协议成婚,婚后继续分房睡,相敬如宾。
且不说她不想管霍霆山的后院,就是有朝一日想管,也不一定能管得过来。现代男人婚后出轨尚且不在少数,更别说古代位高权重的男人。
她一来没背景雄厚的娘家,二来霍霆山的腿又不长她身上,她还能管他往哪里跑不成?
裴莺待不住了,干脆找个借口溜:“将军,今日二妹妹登门,我去和庖房说,让他们加些菜。”
说完,裴莺对其他两人笑笑,全当打过招呼,正想转身往庖房去,一条长臂这时从后方绕过,揽在了她肩膀上。
“这点小事让女婢去办就行,何须劳烦夫人。”霍霆山低眸看她。
给她画只兔子还真没画错,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想溜。
裴莺和他对视,眼里忍不住泄露出些怀疑。
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位宁夫人的想法?
之前听闻裴莺要走,宁青颖不住欣喜。她还以为那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只是个软柿子。也是,未听闻三州内有裴姓的大家族,一个女人背后没有家族支撑,到底是虚的。
未曾想竟被他留下了,宁青颖缓缓垂眸,挡住眼中的情绪。
垂眸时目光不经意往下,在某处猛地定住,她错愕地看着霍霆山鞶带上的挂件。
注视的时间有些长,她旁边的霍知章好奇地看过去,一看大为惊奇,脱口而出:“父亲,您怎的戴这般丑的荷包?”
裴莺僵住,也缓缓低头看霍霆山鞶带上的荷包。
这只荷包是她的第一个绣品,绣完后其实她自己也认为不好看。
奈何霍霆山似乎觉得寓意不错,时常都有配戴,她甚至还见过他戴着这只荷包出现在一众谋士和武将前,而所有人都面无异色。
这令裴莺生出一种错觉,或许她绣的荷包也不是那么丑,可以归为平平无奇一类。
没想到……
原来是她想多了,就是丑。
裴莺耳尖泛红。
“很丑?”霍霆山面无表情地看着霍知章,狭长的眼眸黑沉沉的,像两口无尽的深潭。
霍知章脊背霎时绷紧,下意识回答:“不丑,一点都不丑。”
霍霆山冷笑,“我原先只以为你小子脑子不好使,所以读不了书,没想到眼睛也瞎。”
霍知章:“……”
裴莺耳廓的红晕一路蔓延至脸颊上了,她生得白,面上飘红特别显眼。
霍知章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裴姨绣的荷包,是他眼拙了。
裴莺被迫留在正厅,一直听他们叙旧,主要是霍知章和宁青颖在说,偶尔宁青颖将话题递给霍霆山时,她身旁的男人会搭一两句话。
到午膳时分,霍霆山让人将孟灵儿也喊了过来,他们四口人外加宁青颖一个来客,用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膳。
膳罢,裴莺接到了一项工作。
宁青颖要暂住在府中,她是霍知章的母族之人,途径此处断没有去住厩置的道理。
因此给宁青颖安排别院的任务,落在了裴莺头上。
反正闲来无事,裴莺干脆领人去府中转一圈,让她自己挑院子。
在府中游逛的时候,裴莺听宁青颖轻声问:“请问裴夫人祖籍何处?”
裴莺心道了声果然:“冀州北川。”
北川,小地方。
宁青颖眉目舒展了些:“北川,离我第一任丈夫的故土不远。”
裴莺只是道:“那挺巧。”
大抵是见裴莺把天聊死了,宁青颖又道:“裴夫人,你信命吗?”
裴莺摇头说不信:“我不信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十岁那年,我母亲带我和姐姐去寺庙祈福,在上山路上偶遇一个衣着褴褛的僧人,那僧人向我母亲化缘,我母亲心善,给了他几个铜板和身上带着的所有粟饭团。那僧人谢过以后,说为我和姐姐算两卦以做报答。”宁青颖说着从前。
裴莺知晓势必有这一遭,因此静听。
宁青颖继续道:“当时那僧人问了我姐妹二人的生辰八字以后,便拿出龟板卜卦,他说我姐姐会嫁贵人。”
说到这里,宁青颖转眸看裴莺:“她十六岁出嫁,后来姐夫扶摇直上,完全当得一声贵人。”
裴莺颔首。
宁青颖美目微眯,又继续道:“那僧人给姐姐算完卦,又给我算了一卦,道我命格贵重,唯有那真正的显贵之人才能镇住我,再借我的命格平步青云。若是寻常男人娶了我,会反噬受难,轻则病痛缠身,重则直接丢了性命。我原先听了只觉荒唐,却未等我母亲询问,那僧人竟呕出一口血来,脚下不稳,沿着石阶一路滚了下去。”
裴莺惊讶:“那他后来如何?”
宁青颖垂眸:“我母亲立马让家仆去施救,但他摔得头破血流,已是昏迷不醒,我母亲见他原来从寺庙的石阶下来,只得让人将他送回庙中,还顺带询问了那僧人的身份,一问之下大吃一惊。”
哪怕裴莺知晓对方的最终目的,但仍被勾起了好奇心:“令慈问到了什么?”
宁青颖:“那僧人竟是寺庙中一得道高僧,许多小僧都唤他师叔,道号慧法。此人鹤发童颜,瞧着不过是花甲之年,但实际百岁有余。”
裴莺错愕:“这一摔如何得了?”
别说百岁了,六旬的老者也很怕摔跤。
宁青颖叹道:“不久后,慧法大师圆寂。如今想来,是我害了他,都怪我让他窥到一丝天机,令他遭了天惩。”
裴莺:“……”
那个大师真的不是摔死的吗?
见裴莺没接话,宁青颖眸光微闪,“其实大师批命之事,我当时未曾放在心上,直到我出嫁,嫁给了我第一任丈夫,他和我成婚后只活了四年就去了。接下来我还嫁过两次,且一次比一次嫁得高,我第三任丈夫是中监军,他是听闻我命格贵重之名才来求娶我的,未曾想十年都熬不到,又去了。”
裴莺:“……你节哀。”
恰好这时行到一座院子前,裴莺转移话题:“这清辉院不错,不如我们进入看看。”
“裴夫人,不怕你笑话,我有一事相求。”
裴莺心里诧异。
这般快?
她今日才刚来到州牧府,是否有些太沉不住气?
“裴夫人,我有许多年未见知章了,能否容我在府中多住几日?”宁青颖问。
裴莺笑道:“这有什么,二妹妹随意。”
在裴莺带着宁青颖游园时,霍霆山父子走到了书房。
霍霆山转身看向二儿子:“你何时回幽州?”
“父亲,我才刚来没多久,您让我再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吧。”霍知章不想回幽州。
这里有能烧出好菜的铁锅,还有带劲的好酒。回幽州作甚,日日被兄长检查课业吗?
霍霆山:“多留几日也行,从明日起,你随孟灵儿那小丫头一同跟着公孙太和读书。”
霍知章噎住,最后屈服了。
反正都要读书,在这里好歹还好吃好喝。
又问了些小儿子在幽州的事后,霍霆山说:“行,你回去准备读书一事吧。”
霍知章却没动,迟疑着说:“父亲,姨母她丧夫了。”
“她丧夫与你何干?”霍霆山哂笑。
霍知章皱眉说:“她毕竟是我姨母。姨母生得天香国色,虽说三嫁三丧,但有命格之名在身,那些个自命不凡的人肯定会对我姨母动心思。”
霍霆山懒懒抬起眸:“你小子想说什么?”
霍知章低声道:“父亲,我一岁多那年您问我和兄长,说您娶姨母为妻,让她照顾我们兄弟如何,兄长当时没意见,是我不懂事哭闹……”
“也不算不懂事。”霍霆山忽然道。
霍知章惊愕。
他父亲极少夸人,如今这句在他听来已是夸赞。
“父亲。”霍知章不解。
霍知章转头看向旁边,那处靠窗牗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案几,案几上有一个画有“楚河漢界”的木盒子,男人眼里荡开一抹笑:“你小子当年挺不错。”
霍知章惊愕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霍霆山收回目光:“还有事?”
霍知章听了那句夸赞后,心里莫名生出一阵退意,却又明白他父亲是不喜拖泥带水之人,这事既然开了头,也就只此一次机会。
思来想去,霍知章继续道:“父亲,当初您肯娶姨母为妻,想来是不讨厌她的。她如今没了庇护,又有那等命格之名在身,得之者显贵,把姨母迎入府中于您有益无害。”
“我过几个月得和你母亲成婚。”霍霆山淡淡道。
“姨母……”霍知章本来想说姨母可以当妾室,但忽觉这话从他这个小辈口中说出来不妥,于是没了声。
“方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姨母让你说的?”霍霆山面上无波无澜。
霍知章垂下眼。
父亲毕竟是他父亲,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疏远他。
但若让他知晓是姨母的意愿,他愿意还好,不愿的话,说不准会对宁家有意见。
霍知章:“是我自己想说的。”
“既然是你自己想的,那现在就把那等念头抛开,一日日不干正事,倒是倒腾起你老子的事来,浑身牛劲使不完是吧?”霍霆山冷呵了声:“待会儿我就和公孙太和说,让他给你多布置些课业。”
霍知章宛若雷击。
如今赵天子沉溺修长生,几乎不问国事,国事由天子小舅父纪羡白,和以崔安为首的宦党一同把持。
长安,纪府。
书房内熏香袅袅,梨木书架,云檀案几,架上摆件无处不名贵,檀木作房梁,水晶玉璧为灯,连铺地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玉,可见主人家资产并非一般的雄厚。
“大司马,这是并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卫兵来报。
坐在案几之后的男人于他如今的职位而言过分年轻了,模样看着未至不惑。他皮肤白皙,相貌有几分赵天子未发福前的阴柔隽秀。
比起过往单纯带火漆的密报,如今密报旁多了一轴长卷,纪羡白先打开密信,一目十行。
男人嘴角勾起,眼底汇聚起阴鸷:“这个霍君泽真是越来越不安分,先后吞了二州,也不怕把自己噎死。”
卫兵垂头不敢多言。
纪羡白:“把孔策喊过来。”
“唯。”
不久后,一个五短身材的老者走进书房。
“孔先生,你那个四姓家仆的师弟如今成了五姓家仆,归了霍君泽,或许不久以后,你们师兄弟便能聚首。”纪羡白似笑非笑。
窗牗旁的少许光影落在他面上,仿佛映着洞穴里一条艳丽的蛇。
“主公此话差矣,某那个师弟最是不定性,说不准过些时候那霍君泽死于非命,他又得择新主。”孔策笑道。
纪羡白哼笑了声:“先生不必哄我,当初扣了幽州军饷,那人还能活蹦乱跳,我便知他是个顽强的。”
“主公,前往并州的斥候回来否?”孔策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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