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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by未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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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霁一顿,再次应声。
被点到名字的孟灵儿下意识抬头,不过那点紧张消弭在母亲的淡笑里。
膳罢,启程。
府中婢女不少,裴莺只带了两个,一个是辛锦,另一个是武南然。
此行只有她们三个女眷,一辆马车足矣,武南然不仅会骑马,驾车也相当稳当,裴莺这辆马车全程由她来驾车。
从玄菟郡出发,一路往北,大军行军足足一个半月,而后在八月十五这一日抵达边陲呼禾县。
八月十五,中秋节。
呼禾县的规模远比不得玄菟郡,大概和北川县差不多。
县内只有一处厩置。
介于今日中秋,霍霆山没有让裴莺住在县中,而是带着她一同在呼禾县的城南驻军。
如今的中秋节还没有吃月饼之说,只是“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特”。①
小县城的牛珍贵,死牛不易寻,因此今日牛是没了,只杀了羊。
前有裴氏香皂和佳酿,后有冀、并二州州牧以及圆梦真人的私库作支撑,如今霍霆山手中宽裕得很,故而在中秋这日,他下令杀百羊。
犒赏军士。
日薄西山,在苍穹天光暗淡时,大营里架起一口口行军釜甑。釜甑敞口约半米,腹深三十公分,这会儿釜甑下塞着柴火,煮着其内的羊肉。
裴莺坐在霍霆山身旁,和他一起与武将们围着釜甑席地而坐。
“这估计是开战前最好的一顿了。”熊茂盯着刚刚煮开的釜甑,肚子咕噜噜的叫。
呼禾县是边陲,过了呼禾县再往北走一些,便要进入草原了。
坐在熊茂旁边的兰子穆笑道,“待重击匈奴,大将军肯定开庆功宴,这期间间隔要不了多久。”
兰子穆原是并州的要将,后被霍霆山诏安。受诏后,霍霆山给过他选择,是留在并州,还是举家随他回幽州。
兰子穆考虑了一宿,最后选择后者。
若留在并州,生活往后会安稳些,但仅此而已,其他的都不如以前。
以前他可是石连虎麾下的要将,当将士自然是得在主公面前当,不然干得再辛苦、再好,功绩可能都不被看见。
然而石连虎已经殒了,他要在雄主前刷存在感,唯有随霍霆山一同去幽州。
这条幽州之路肯定不好走,但若是走好了,那就是青云梯,说不准往后子孙都受他蒙荫庇护。
辗转反侧想了一宿,兰子穆带着妻儿来了幽州,来到后他惊觉——
来晚了。
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来投霍幽州的。
霍幽州比石并州大方豪爽多了,他不像石并州得了宝贝,自己独占七分,剩下的三分才勉强给一众将领分一分。可是麾下将领不少,落在每人头上的真算不得多。
跟着雄主,除了实现自己的抱负,还不是为了生活过得好些。
兰子穆对现在的日子就很满意。
釜甑里的羊肉煮开了,香气溢了出来,可以来吃了。
陈渊拿了陶碗开始盛羊肉羹,前面两碗先给霍霆山和裴莺,然后顺着派下去。
裴莺今日特地换了一身骑马装,现在席地而坐方便得很,她接了陈渊递过来的陶碗后,一手端着碗,另一手拿着竹箸。
霍霆山坐在她旁边,同样端着碗。他拿到碗后没立马吃,而是侧眸看了眼身旁人,见她端着碗先喝了口肉汤,然后慢慢动筷夹肉吃。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
他知她不喜食羊肉,但现在还是吃了,并不像之前在府中时放着不动。
她其实也顾大局得很,挺好养的。
霍霆山收回目光,开始用夕食。
对比霍霆山,裴莺的食量少得可怜,陈渊给她盛的那碗羊肉,她用了好半晌才吃了两三块,而她周边的一众武将已经吃了两碗了。
就当熊茂想从釜中盛第三碗羊肉时,忽然有人吹哨。
“哔、哔、哔——”
足足三声响。
包括霍霆山在内,所有端着碗的一众武将同时停住。
三声长哨声,有敌袭。
“他娘的,用个膳都不让人安生。”熊茂骂道。
霍霆山搁下碗起身,点了人,“陈渊、熊茂、知章,你们三人随我来。”
众人大惊,“大将军,此番小敌袭罢了,何须您亲自前去?”
他们现在在呼禾县的南端,北面有长城,长城挡住了平原地带,但无法囊括一些颇为陡峭的山谷小道。
匈奴大军无法从山谷小道走,只能以小队的方式穿行,这种基本就是打个闪电战,劫掠完立马回去。
这时有快马奔入营中,斥候疾驰到主帐旁,一刻不敢耽搁的扬声道:“大将军,匈奴小队突袭呼禾县北端。”
“我知晓你们请战之心,但此役为首战,我欲亲自灭匈奴威风。”霍霆山对众将领说。
他是马背上出来的将军,哪怕如今大权在握,依旧热衷上战场。
话毕,霍霆山吹了声口哨,不远处正在吃草的乌夜闻声而动。
方才被点名的三人立马去点兵。
霍霆山翻身乘上乌夜,策马前夕,他似想起什么,低眸看向还坐在麻布上的美妇人,“夫人,我去灭匈奴,明夜子时前必归。”
裴莺颔首:“祝将军马到成功。”
霍霆山笑了下,“承夫人吉言。”
骑兵队整装待发,霍霆山一声令下,数百骑兵队齐动。
马蹄踏着白日的最后一点淡光,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剑指呼禾县的南门。从南门入,直穿呼禾县,再从北门出。
将行至北门时,霍霆山看到了不远处的匈奴。
匈奴是游牧民族,比起大楚发达的农耕纺织,他们那边并无太多的布料,故而衣裳以兽皮为主。
兽皮做衣,长发编成一条条细小的发辫,他们坐于马上,手持一把弯刀。有些匈奴正和守城门的卫兵搏斗,另一些则如狼入羊圈般冲向周边的商贾布衣。
如今还未宵禁,城门大开,这支忽然出现的匈奴小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城中。
卫兵求援助的高喊,百姓的惨叫,匈奴嚣张的笑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一曲诡谲的亡者挽歌,每一声都吆喝着牛头马面。
某个时刻,不知谁震声喊了一句:
“援军至——!”
那道狂喜到破音的声音,让四周正在大开杀戒的匈奴有一息的停顿。
但也仅仅一息,许多人不以为意。
援军至?
能有多少援军?
再说了,援军来了又如何,他们有马,干完这票立马就走,他们就不信那些守军能追得上。
已行至一对商贾父女前的匈奴咧开嘴角,他抬刀欲砍。
刀面折射出最后一点天光,那抹亮芒仿佛化作了利刃,刺得双腿尽软、已逃不动的商贾父女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们听到了一声惨叫,很近的惨叫,仿佛近在咫尺。
接着是“当啷”的一声,刀具落地。
被父亲护在怀中的女郎睁眼,错愕地看见面前的匈奴壮汉直直从马上倒下,而一支长箭竟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射了个对穿。
那商贾女郎顺着看过去,在逐渐暗下来的天幕下,只见一道健壮的身影跨坐在大黑马上,他手持长弓,黄昏的余晖扬起他的黑发,竟也显得冷冽锋利。
而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骑兵。
一连几箭,连接有匈奴倒地。
后方的骑兵同时抽出环首刀,杀声嘹亮。
“灭匈奴!”
“灭匈奴!”
援军气吞山河,且清一色是骑兵,这配置令为首的匈奴大吃一惊。
怎会如此?
这小小的县城竟也能配这般多的骑兵,大楚何时富裕至此?
而下一瞬,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他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眸。
那双眼黑似海,淬着玄冰似的冷厉杀意,仅是一眼,便让匈奴贼首毛骨悚然。
说来也是恰好,今日领队的匈奴小首领在七年前归属左贤王一派,当时亲眼看见左贤王被一箭穿膛,再被割下脑袋。
他认得霍霆山。
时隔七年,仿佛噩梦一般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不好,霍霆山来了,快随我退!”他扬声大喊。
谁知不喊还好些,那三个字一出,他的小队里竟慌乱更甚。
距离拉近,霍霆山舍了弓箭,对旁边的陈渊说:“陈渊,你和熊茂从正面进攻,我带知章从侧方抄底。”
随他而来的骑兵如纸张般迅速撕开,一分为二。
环首刀出鞘,霍霆山冷漠地看着四处且战且退的匈奴,毫不犹豫打马追逐。
碰面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让这队匈奴活着回去。
夜幕将苍穹笼罩,黑夜降临。在黑夜之下的某一方土地上,一场厮杀拉开序幕。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头颅滚落。
霍霆山一刀将面前匈奴壮汉砍下马,收刀时刀刃顺带扛住旁侧匈奴的攻势,再以蛮力压低对方的弯刀。
错位后再攻,一个头颅咕噜噜滚下。
霍霆山目光扫过,迅速锁定方才那个大喊“快随我退”之人,只见对方被几人簇拥着逃向密林。
“弓来。”霍霆山扬声道。
霍知章迅速将长弓递过去。
霍霆山拉弓满弦,猛地放出一箭,前方一道身影应声而倒。
裴莺用完晚膳后回了主帐,她和霍霆山已成婚,来边陲的这一路,两人都是同帐。
如今已是初秋,初秋的夜比白日凉快,但裴莺贪凉,她带了不少硝石来,这一路过得很舒坦。
呼禾县北端遇袭,裴莺相信这场小敌袭霍霆山能轻松解决,但也知晓不是杀光来袭匈奴,他们就能立马回来。
后续还有不少事,比如安抚百姓,盘点守卫军,说不准还要打扫战场。
裴莺放好冰罐罐,打算先行歇息了。
在她快要进入梦乡时,她好似听到了马蹄声,不久后马蹄声消失了。
主帐的帘子被扬起,裴莺睡意淡了些,她揉揉眼睛,“霍霆山?”
“嗯。”帐中有人应。
裴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他在翻什么东西。
很快,他拿着夜明珠过来了。
裴莺从榻上坐起,中衣素白,云鬒似水在她背上弯出温婉的弧度。
那抹光靠近,裴莺眯了下眼睛,待适应光亮后,才看到霍霆山手上原来拿着一件白狐裘衣。他将那雪白的狐裘一扬,而后盖在她身上。
裴莺有些懵,“霍霆山,你作甚?”
这天气盖什么白狐裘?
“今日中秋,我赠夫人白狐裘,望夫人四时安康。”
裴莺愣住,忽然想起这个时代的中秋好像确实有赠裘衣之说。
只是,她没有准备……

裴莺的手搭在白狐裘之上, 纤长的手指没入软白的狐毛中,像陷了一团最蓬松的棉花里。
“霍霆山。”她抬眸看他。
夜明珠的光晕很柔和,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 柔化了几许骇人的锋芒。
霍霆山懒洋洋的应了声:“夫人若是想和我道谢, 那后面的话不必说了。”
许是刚出征回来, 还未来得及更衣, 他并未坐在软床上,就这般从上方俯视着她。这本是上位者的视觉, 但不知从何时起, 裴莺竟不再觉得压迫感满满。
她先点头又摇头, “我没有给你准备中秋节礼物。”
霍霆山嗯了声, “今年便罢,明年夫人补偿我。”
这不是什么大事,裴莺点头答应。
但不想他后面还有一句, “我以丈夫之身赠夫人白狐裘, 还望夫人到时以妻子的身份回赠。”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但如今思绪还有两三分混沌的裴莺听他提起“以妻子身份”, 只以为他是想要一些代表亲昵的物件, 比如给他缝一身贴身衣物。
裴莺颔首,“好。”
霍霆山勾起嘴角,“夫人先安寝吧,我稍后再回来。”
留下一句, 霍霆山出了主帐。不限于洗漱, 他还有许多事要忙。
他离开了,裴莺坐在软床上, 手边还放着一颗他留下的夜明珠,空气里似有几分淡淡的血腥味。
裴莺看了那件白狐裘片刻, 手指轻抚过白如雪的狐毛,片刻后,她将那件白狐裘叠好,放回她的行囊里。
霍霆山再回来,已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月上中天,夜色浓郁如墨,他掀开主帐的帘子,见里面竟还有淡光。
主帐不同于宽敞的厢房,行军在外没那般好的条件,因此哪怕主帐比之其他营帐更宽广,也没必要放屏风那种可有可无的物件。
于是站在门口的霍霆山,一眼看到了内里。
软床上的美妇人不似平时入睡那般规整,她侧躺着,手中拿着夜明珠似在把玩,被子也只是随意撘在腰上。
但凝神一息,霍霆山发现她其实是睡着了,眼睫下压,遮住了秋瞳般的水眸。
霍霆山无声笑了下。
她这睡相是越来越不老实。
一边往里走,霍霆山一边除腰上的鞶带,行至软床时鞶带已开。他脱了外袍,随手将衣裳扔在旁边的矮柜上,又除了裈裤,只穿了件中衣和小裤就上了软床。
他上来时,床上的美妇人嘤咛了声,缓缓睁开眼。
“无事,继续睡吧。”霍霆山将她手中的夜明珠拿走。
床头有个小木匣,霍霆山将夜明珠放进去,木匣关上的那一刻,淡光湮灭了。
霍霆山刚躺下,就听身旁人喊他。
“霍霆山……”她刚醒,声音带着几分含糊,听着比平时软了些。
霍霆山将人捞过,“怎的不睡,莫不是白日在马车里睡饱了?”
被他揽入怀中时,裴莺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皂气息,估计是这次回来前在河里沐浴过,之前那股血腥味消失不见了。
裴莺揪着他中衣衣襟,凑近吸了吸鼻子。
确实没血腥味。
“夫人在作甚?”分明在黑暗中,他却也似在白日。
裴莺惊了下,下意识想退开些,但此时后腰处覆上一只大掌,截断她的退路,将人摁在结结实实的摁在自己怀中。
“夫人刚刚在作甚。”
后腰处的那只大掌往后,顺了顺她的后背,最后一下时以指尖勾起她一缕墨发绕在指上。
裴莺的鼻尖抵在他锁骨上,香皂香气和草木风沙的味道在鼻前交织,“没什么。”
她声音瓮瓮的,听起来没多少可信度。
“又撒谎。”霍霆山不信,“明明刚刚犬儿似的吸鼻子。”
裴莺错愕,“你怎的听见了?”
霍霆山笑她,“夫人靠这般近,我又不是聋子。”
裴莺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话刚说完,那只置于她后背上的手往下滑一段,在她桃臀上轻拍了一下。
“霍霆山!”裴莺耳尖通红。
霍霆山重新揽着人,“也就你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裴莺不服气,“我发现你这人双标得很,只许你骂我,反过来就不行。”
“我何时有骂夫人?”霍霆山不认。
裴莺有理有据:“你刚刚才说我犬儿似的。”
霍霆山慢悠悠道:“夫人,那只是打比方,并非骂你,但你方才就不同。”
裴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生气了?”霍霆山拨了拨人,试图让她重新转过来,“我都没气你日日嫌我,夫人倒是先气上了。”
“方才不是在嫌你。”裴莺为自己辩护。
“嗯?”霍霆山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你之前进来,我闻到有一股血腥味,我当时就想……”这话还未说完,她整个人被霍霆山拨了转身,又变成面对着他。
帐内昏暗,裴莺看不见,却莫名觉得有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狼眸盯着她。
一阵细微的战栗不住攀上她脊背,裴莺微微僵住。
“想什么?”他揽着怀中人,声音放轻了许多,有几分诱哄。
裴莺本来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但如今被他正面拥着,甚至是低声哄着,她有些不自在。
“夫人。”他喊她,带着几分不易见的催促。
裴莺垂下眼,最后还是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慎难免会受伤,当时在想你有没有伤着。”
黑暗里,她听到了男人的笑声,先是一两声闷笑,然后笑声变大。
裴莺被他笑恼了,“霍霆山,这有什好笑的?”
“并无。”他止住笑,但声音里仍有浓浓的笑意,“夫人忧心我,我甚是开怀。”
裴莺抿了抿唇,不懂他有什么好高兴的,她与他如今为夫妻,她自然想来他全须全尾回来。
“如今看来是没有伤着。”她嘀咕了句。
带着厚茧的大掌从后方绕至前方,最后定在她的下颌上。裴莺最初不明所以,直到那只大掌挑起她的下巴。
灼热的吻落了下来。
金乌初升,新的一日到来。裴莺刚从主帐里出来,就见辛锦迎上来。
“夫人,军营里来了一队商贾。”辛锦说。
裴莺疑惑,“商贾?他们为何而来。”
一般来说,军营重地外人不得进入,对方竟能进来,看来不是普通商贾。
辛锦回答:“说是来答谢昨夜的救命之恩,他们还带了几车的谢礼来。”
裴莺了然。
那就不怪乎能进来了,这类自己送上门的军资不要白不要。
“夫人……”辛锦欲言又止。
裴莺转眸见她,很少见辛锦这副神情,遂问:“怎么了?可是你月事来了,若这般,你今日回去歇息吧,不用在侧伺候。”
辛锦摇头说不是,低声道:“那商贾之首有一女,说是要以身相许报大恩。”
裴莺怔住,“以身相许报大恩?许谁?”
辛锦低眸,不敢和裴莺对视。
“霍霆山他人呢?”裴莺问。
辛锦:“大将军在副军帐里。”
裴莺往那边走,离开安寝的住宿区域后,她看见有几辆陌生的马车,想来这些都是辛锦口中的谢礼。
副军帐的帘子卷起,还未进去,裴莺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梅贾拳拳报国之心着实令人动容,那几车答谢礼我笑纳了,在此替幽州将士谢过梅贾慷慨解囊。只是令爱之事,却是寻错人了,那一箭不是我放的。”
副军帐内,梅女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怎会……”
“当时天已黑,武将身形大抵相同,手持弓箭的也不少,你看错了。”霍霆山转头看陈渊,“陈渊,你当时好似也持了弓。”
陈渊立马道:“大将军,您记错了,是熊茂。”
一旁的熊茂懵了,“我没有,不是我啊……”
他一向转不过来的脑袋,难得灵通了一回,他看向旁边的秦洋,“秦洋,我记得是你。”
昨夜根本没有随往的秦洋:“……”
众人的目光转到了秦洋身上,这位儒将的桃花眼弯了弯,特别认真地道:“熊茂你记岔了,明明是过大江,那一箭是他射的。”
过大江不在这里。
梅亮本就是行商,八面玲珑,加上如今这一个推一个,傻子都知晓是拒意,他心里不由疑惑。
他女儿自幼有美名,及笄时求娶的人家几乎要将他家门槛踏平。虽说他幺女因故拖了数年,但容色仍在,且并非要做正室。
自愿为妾,竟也拒了?
梅亮心情复杂,有一瞬心里生出点隐秘心思,怀疑这位霍幽州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应该不止于此吧,听闻霍幽州不久前才娶了妻。
靠近帐门的陈渊忽然道:“见过主母。”
这一声令帐内所有人都往帐门方向看,只见一道倩影站在帐门外些,将将要进来。
晨光正暖,令她连发丝都笼着微光,那美妇人生得柔美至极,颜盛色茂,一双点漆般的杏眸里宛若有揉碎的星子,又像是盛了秋日湖水,与之对视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梅亮惊愕,那瞬间所有的迷雾尽散。
原来如此。
霍霆山这时开口:“熊茂,去请公孙先生他们过来,是时候商议接下来应对匈奴之策了。”
熊茂:“唯。”
梅亮不是傻子,对方这一句含着逐客令。不说霍幽州不是他能勉强的对象,单是对方无意这点,便足矣。
无宠的妻室顶多难熬些,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但无宠的妾室注定下场凄惨,他不能仍由女儿踏进火坑里。
于是这位梅姓商贾拱手作揖,和霍霆山告辞。
霍霆山对他的识趣很满意,“秦洋,你送梅贾他们出去吧。”
几人离开后,帐内剩下霍霆山、裴莺和陈渊三人。
裴莺待梅氏父女离开后,才和霍霆山说:“你们要忙,我不打扰你们了。”
“暂时还不忙。”霍霆山开口,“夫人用膳否?”
裴莺还真未用膳,霍霆山观她神色,知她是未用早膳,“此处还有些胡饼,若夫人不嫌弃,让人添一碗豆粥,在此凑合吧。”
裴莺有些迟疑,最后摇头,“公孙先生快来了,我继续在此不妥,你们议事吧,我回去了。”
她用膳慢,一时半会儿吃不完,他们在旁边严肃商议,她在旁边吃,太割裂了。
霍霆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轻啧了声,并未说什么。
裴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霍霆山看向陈渊,“方才那商贾之女,你看不上?”
又不是娶妻,纳个妾罢了。世间郎君多的是娶妻前先纳了妾,两者不冲突。
陈渊平静道:“大将军,我陈家有家训,娶妻前不可有旁的女郎。”
这家训霍霆山还真不知晓,他极少理会下属有多少女人。不过他知晓陈渊另一事,“你双亲孝期过了已有一年,娶妻之事打算何时提上日程?”
陈渊:“大将军,我欲先立业。”
“都道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若我没记错,你今年已二十有六。”霍霆山摸了摸络腮胡:“这般拖着不成家,莫不是看上哪个女郎?”
陈家是霍家的附属,随着他的势大,陈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再者陈渊能力出众,也就是他为陈家人,于官职升迁方面他故意压了压,以至于年二十六才至校尉。
看上哪家女郎,直接求娶便是,以他之能,配高门女也使得。
陈渊垂眸。
霍霆山动作稍顿,方才那句话不过是他随口一说,但如今观陈渊神色,好像还真有那般的原因。
“哪家女郎?”霍霆山问。
陈渊抬眸,“并无。”
无波无澜二字,和平常无异。
霍霆山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之人,他不说,他也不强问,“也罢,你自己看着来。该出手就出手,好歹先将人擒在身边,不然待她跑了,为时晚矣。”
陈渊眉心跳了跳。

北地的民族不同于大楚, 游牧民族以骑兵为主,逐水草而居,灵活性极强。
也幸得幽州亦是一块优渥的产马地, 本来就产马不少。尤其是马镫与高桥马鞍问世后的一年内, 霍霆山暗地里用尽一切手段大量收购马匹。
只要是过得去的马匹, 通通买过来。
于是, 本就胜于他州的骑兵屯,在近一年里疯狂膨胀, 比之之前足足多了两万骑兵。
合计之前, 幽州军光是骑兵就足有五万余人。外加随军来的步兵, 此行北上连同后方粮仓坐镇的军队, 合计十万大军。
整军完毕,大军出发。
霍知章肩上停着一只身长大半米的海东青,它斑白的翎羽在阳光下折射着淡光, 如同出鞘的刀刃。
听闻出发, 霍知章扬臂一震, 他肩上的海东青振翅高飞, 白羽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弧度。
裴莺送他们出城, 最后站在长城上眺望远去的大军,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骑术了得。有道: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 用为食。士力能毌弓, 尽为甲骑。①
他们于马背上长大,加之平日又以肉食为主, 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若非训练有素的骑兵难以与之抗衡。
周围士气高昂, 裴莺只能将忧虑藏在心里。
率先头部队离开大楚边界后,霍霆山按着记忆里的方向走。
他曾多次出征草原,虽说不上对草原了如指掌,但说一句胸有成竹还是可以的。
昨日有一小队匈奴袭呼禾郡,这支小队绝不可能单独跨越大半的草原抵达大楚边陲,他们一定有接应,且这批接应的匈奴不会很远。
此行五万的幽州骑兵里,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精锐。
这支骑兵被霍霆山命名为“黑甲骑”,其内的每一个士兵皆是他亲手挑选,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
可以这般说,当年幽州被朝廷断军饷,州内财政年年赤字,霍霆山穷得连私库都一干二净,剿了山匪后、甚至不惜亲手抠出半埋在土里的几个铜板,都要让这支黑甲骑隔顿就能吃好肉。
什么是精锐骑兵?
布衣可以饿死,豪强可以无酒,霍霆山自己也可以艰苦朴素,但黑甲骑必须有肉吃。
这就是精锐。
肉管够,饭也管够,只要吃得下就敞开肚子吃。吃完再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此外黑甲骑不仅拥有最精良的装备,其战死的津贴也远比一般士兵高。
黑甲骑并非固定,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考核,若考核不过,退出黑甲骑,其位由旁的骑兵顶替。
在优待和压力的双重驱使下,这支两千人的精锐被反复锤炼,一日比一日卷,个个都体魄异常强健,最后彻底成为一把利刃。
在确认这附近有一拨数量不明的匈奴后,霍霆山当即道:“陈渊、知章,你俩与黑甲骑随我先前行;秦洋,你和沙英带大军随其后。”
霍霆山抬头看天,海东青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径直往西北方去。
“随我来!”
骏马奔腾,疾驰过一段后,霍霆山看到远处有一群小黑点。
两千余人的军队齐发,马匹在草原上踏出隆隆的声响。
如今还是清晨,扎营的匈奴醒来没多久。忽闻隆隆声,不少年轻人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但经验丰富的老匈奴脸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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