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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by未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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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灵儿头皮发麻,下意识握紧新编的草藤背包,她再次左右看,迅速选定了一棵笔直笔直的乔木,利落开始爬树。
这两日总在爬树,小姑娘的爬树熟练度日益精进,很快上去了。
上树以后孟灵儿开始捣鼓自己的包,背包以藤植编织,前面有两条较长的带子可穿过双臂。包不算大,里面装了一些她沿路采摘的、可食用的野果。
昨日徬晚吃了饱饱的一顿后,今日她只吃了一只野兔和一些果子,都不是易饱腹的,如今又饿了。
孟灵儿拿匕首削了两枚果子吃,吃完后开始睡觉。
夜晚的丛林和白日不是一个危险级的,晚上贸然前行说不准更危险,且那股若有似无的腐臭如一块巨石般沉甸甸压在她心头。
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她觉得,她很可能踏进了某个大型野兽的领地,甚至那头野兽如今正在暗处打量着她。
另一边。
天色浓黑,今夜月光明亮。常鸣远领着众人继续前行。
下午时他在那个小村子内收购了两条猎犬,为了方便控犬,半威逼半利诱还带了个村民同行。
裴氏之女的荷包在他这里,以猎犬寻人,能少走许多冤枉路。毫不夸张的说,如今他们所走过的路,都是那丫头走过的。
“常都伯,前面是密林,如今已天黑,我们此时进去怕是不太安全。”庄响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担忧道。
那猎犬的主人也道:“官爷,这林中狼虎黑瞎子皆有,夜行甚是危险,您看等明日白天成吗?”
其他人附和。
常鸣远却说:“追寻了两日,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她一直在往北走,她欲回司州。晚上你们觉得危险,难不成她就不会觉得了么?那丫头定然是寻了个地方躲起来,我们本就与她相距小半个白日的路程,加之白日赶路肯定比她快,说不准她如今就在前面一里的位置,如今趁她停歇,正好将她擒住。”
他位列都伯,是这行人里的头目,队伍里的人可以提建议,但最终如何,还是得他拍板。
如今常鸣远执意要进密林,众人也只能跟着。他们点了火把、牵着猎犬,一字排开入内。
孟灵儿睡在树木高处,深夜的某个时刻,她好像听见了犬吠。小姑娘猛地从梦中醒来,初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那犬吠声是梦中而非现实。
“汪汪——”
远处又是两声犬吠传来。
她骤然僵住,分明是夏日温度适宜的夜,却令她宛若坠入寒冬。不仅有犬吠,她还在远处看到了火光。
“怎、怎会如此。”孟灵儿惊惧地喃喃道。她有想过对方会寻来,但从未想过对方速度会如此之快。
对方手上有犬,手里还有她的荷包,一定会寻到她的。
她该如何是好……
巨大的恐惧浪潮似的袭来,令她不住瑟缩成一团,甚至开始发抖,“逃,他们还未寻来,只要逃……”
自言自语的说了片刻,孟灵儿仿佛才汲取到了些动力,就当她想要下树时,敏锐听到了些其他动静。
草木被拨动,有枝条折断了。这种动静绝非兔儿或山鸡那种小型生物能发出来。
孟灵儿怔住,随即睁大眼睛看底下。但她之前特地挑选了树冠茂密的林木作掩护,如今树冠倒是阻隔了月光,令她看不真切下面之景。
看了半晌,只隐约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仿佛是幻觉的白。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孟灵儿用力吸了两下鼻子。
她又闻到那股腐臭味道了,比之前浓烈了许多,也预示着她此前的猜测无错。
底下真的有一头野兽。
或许对方在守株待兔,一直在树下等着她。
大虫会上树,底下的显然不是大虫。不是大虫,难不成是狼?还是黑瞎子……
孟灵儿不确定。
但她知晓另一件事,底下有野兽,这会儿她若是下去,说不准不用等那些人寻她,她就被野兽吃干净了。
小姑娘坐在树上转头看向远处的火色,眼里有幽光闪烁。
常鸣远一直随猎犬深入丛林,但某个时刻,本来不时会吠两声的猎犬发出了呜鸣,摇着的尾巴也夹到了后腿之间。
猎户一看就变了面色,“官爷,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可能有猛兽。”
常鸣远也看见了猎犬的异样,心下不由有些犹豫。
之前为了寻那丫头的踪迹,他这支队伍分散了不少人,虽说对方逃跑后他立马通知沿途接应的同僚,但同僚还未赶来,此时他们这一队人剩下十个不到。
如若在林中遇到野兽袭击,他们能否顺利脱身也是个问题……
思绪动摇间,常鸣远陡然看到不远处的高位、大概是树上的地方燃起了亮光。
他眼瞳微微收紧。
其他人亦大惊道:“她在那里!”
“这是何意,挑衅吗?”
确实是挑衅,因为下一刻火光之处还传来喊话,“我劝你们这些鼠辈莫要再跟着我,早些自行散去吧!否则待我归家,我让父亲将你们切成十八段丢到荒野去喂狗。”
常鸣远目眦欲裂,“好生嚣张。走,过去将那丫头擒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她还如何大放厥词。”
“常都伯,说不准是对方故意而为之。”庄响迟疑。
常鸣远冷笑,“怕这怕那,如何升官进爵?”
最后四个字刺激到了其他人,他们迅速看了同伴一眼,心里逐渐坚定。他们人有不少,皆配有刀,还怕猛兽不成?
“随我前行。”常鸣远下令。
不远处的孟灵儿看到对面的火光逼近,在他们行进到一半时,迅速将自己手上小枝条的火团熄灭。
她慢慢拽紧了拳头,心里不断祈祷树下的那个大家伙赶紧走。
是的,刚刚她看见了。
她这棵树下有一头黑瞎子,体型庞大,估计不仅成年已久,还是头公的。
恐惧的同时,孟灵儿又不由庆幸,还好方才她未下树,否则该成了这头公罴的盘中餐。
有枝叶折断的声音传来,树下的庞然大物慢慢朝着常鸣远一行人走去,孟灵儿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遥望不远处的火光,只见半晌后那边陡然有人惊呼,有人迅速拔刀。
犬吠、兽吼和有人在惨叫,那边乱作一团。
虽然没身在战场,她却仿佛身临其境,孟灵儿用力搓了搓冰凉的手,有些哆嗦的开始下树。
趁那边打架,她得赶紧溜。否则那边一旦决出胜负,倒霉的就是她。
从树上下来立马开跑,然而没跑多远,一股巨大的危机感骤然出现,如阴云般笼罩在她头顶上。
孟灵儿不住回头看,而这一眼,她和不远处的常鸣远四目相对。
对方追着她来。
“莫要跑了,你以为你真能跑出去吗?”常鸣远狞笑。
孟灵儿没搭话,回过头继续奔跑。
常鸣远身量高,而且他是兵卒出身,两方的距离很快缩短。在自认为距离够短时,这个雍州的都伯一个飞扑,宛若饿虎扑食,将前方的小姑娘摁在地上。
“方才不是很嚣张吗?如今还不是乖乖到我手上。”常鸣远笑道。
他本来是双手一并摁住人的,如今松开一只手去摸索绳索,却未料到身下的小娘子这时突然爆发出一股远胜于普通女郎的力量。
常鸣远单手没能控制住人。
而孟灵儿抓住他松懈的这一瞬间,迅速在地上抓了一把泥沙往后一扬,糊了常鸣远一脸。
在对方被蒙蔽了视野低咒时,小姑娘飞快抓住前面粗壮的草藤用力一带,凭借着双臂的力道让自己往前滑行一小段,从对方的身下溜出来。
孟灵儿迅速起身。
待她完成这套动作,常鸣远已擦干净脸,“使这些雕虫小技,除了激怒我别无他用。”
他们这一片顶上树冠稀疏些,月光照了进来。孟灵儿看着面前半隐在月光里的高大男人,努力定了定神。
耳边仿佛回响起那人曾经说过的话:“世间男儿多半轻视女子,倘若你的对手是个高壮的成年男人,初时可以用惧色令对方轻敌。”
孟灵儿一顿,面露恐惧:“我父亲是霍幽州,你若敢抓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常鸣远闻言大笑,“霍幽州?你也只能说说,估计下半辈子都见不着他了。”
话毕,常鸣远再度上前擒人。
孟灵儿匆忙侧身闪避。
那道低沉嗓音仿佛近在耳畔,“如果要取对方性命,最好是趁其不备一击毙命,必要时可以晚些亮兵器。”
常鸣远没想到这小丫头这般灵活,抓了几回都未抓到人,顿时更恼了,最后抽了刀。
大司马只说将人活着带回去,如今非常之时,他行些非常之事也可理解吧,总归最后会留她一条小命。
孟灵儿见对方抽了刀,眉心跳了跳。
在对方再次袭来时,她闪到对方没持刀的左侧,先以手格挡挡下对方的徒手一击,再借着旁侧树木伸出的小枝蹬腿上跃,从侧边瞬间转到对方的后方。
察觉到身后阴风阵阵,常鸣远二话不说将刀刃和刀背反转,再猛地朝后反手一刀,但他身形高,这一刀在孟灵儿陡然蹲下闪躲时,只能从她头上掠过。
孟灵儿蹲下时,目光落在常鸣远的下身上。
“男人的耻骨非常脆弱,可蓄力对其一击。保命无对错,那种时候无需拘于礼法,更无需羞怯。”那道平稳的声音好像再次响起。
一击落空,常鸣远正欲转身。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剧痛从下身传来,痛得他面色剧变,本来站得笔直的腰也立马弯了,一张脸皱成一团。
常鸣远隐约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他心里打了个突,想要赶紧躲避。但剧痛使然,他的身体却跟不上思绪。
“哗啦——”
一把染血的尖刀从他颈前穿出。
常鸣远猛地睁大眼睛。
孟灵儿喘着粗气利落拔刀,而后又往他的后心位置狠狠扎了一下。
常鸣远再也站不住,直直地往前倒,跪在地上,“杀、杀了我,还有其他人,你也逃不了……”
孟灵儿一脚把他踹进地里。
杀了一个人,小姑娘继续往前跑,这回没人再追她。大概是这一片都是那头公罴的领地,后面一段她并未再遇到其他的大型猛兽。
摸黑行进了一个时辰,直到再次听到狼嚎,孟灵儿才重新爬上树。
一松懈下来,人都软了,小姑娘擦了擦手,手背上还残余着几分说不明的滚烫,仿佛那人的血还未擦干净。
陈渊甩了甩刀,刀面上血滴顺着滚下。
他面前躺了横七竖八几人,尸首虽身着便装,瞧着和平民无异,但腰间的刀具分明与围堵孟灵儿那几人的一模一样。
“陈使君,咱们走的路没错。”幽州士卒韩原激动道。
这是他们偏离官道后,遇上的第一伙急着赶路、而不是意在阻拦他们的士卒。
这说明他们的路走对了!
鸡鸣嘹亮,天幕泛起鱼肚白,远处依稀升腾起烟火,“前面有个村子。”
陈渊:“去看看。”
今日是小姑娘失踪的第四日,他们漫无目的的寻了四日,总算有确切的消息了。
村庄被鸡鸣唤醒,郑氏兄妹起了个早,正想出去放羊,结果刚将羊从羊圈里赶出来,村外就来人了。
又是陌生人。
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人。
为首的男人面容冷峻,腰配长刀,还未彻底走近便令人感觉一阵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郑羽顿觉头皮发麻。
怎的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老阿翁,近日可有个小娘子到过你们村子里?”陈渊问一个老伯。
那老伯对昨日那场仿佛要将村子翻过来的暴力搜索还心有余悸,竟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陈渊见状,从兜里翻出一把铜钱塞进老伯手里,“莫慌,我们并非歹人,只是向你们打听个消息。”
不远处的郑羽抿了抿唇,走过去,“你是陈彐火的家人吗?”
陈渊顿住,“什么?”
“陈彐火,就是那个小娘子,你是她的家人吗?”想起当初她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字,郑羽也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将那三个字慢慢写出来,“我未读过书,她当时好像是这般写的。”
小子记忆力不错,三个字完完整整的都写出来了。
陈渊看着地上的字,眼瞳微微收紧。
彐火,组和起来就是一个“灵”字。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她说她姓陈?”
郑羽颔首说是,“你是她家人对吧?倘若是,那就赶紧去寻她,昨日有一伙人来村中,也是寻她的,他们为此还特地借了村中牛叔的两条猎犬呢。”
陈渊面色微变,“这时昨日何时的事?”
郑羽:“下午未时初。”
“陈使君,我们快去寻小娘子吧。”其他兵卒说。
陈渊却没有应,而是拿出一块银子丢给郑羽,“小子,我需你帮我个忙……”
一刻多钟以后,一个领着两条猎犬的村民和陈渊这一行人同行。
郑羽看着他们迅速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低下头,他的手中多了一块沉甸甸的银锭。
像他们这般贫苦的村子,一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四口两年多的开销了。有了手中这块银锭,他们家可以舒舒服服过许多年了……
孟灵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林中,不知过去多久,就在她饥肠辘辘时,她走出了这片丛林。
如今正是红日高悬之际,官道上车水马龙,孟灵儿粗略扫了眼,有不少马车架都运着货,想来是行商。
忽然,一道目光从远处径直射来落在她身上。
孟灵儿下意识转头看,看到了一支骑马的、镖师打扮且腰上配了刀的队伍。对方约莫有十来人,清一色骑马,身后竟无任何车架随行。
看到这只队伍,她太阳穴不住跳了跳。
对方给她的感觉相当熟悉……
才这般想,只见为首的那人不止从哪儿掏出一副小卷画,当即“哗”的一下将卷画甩开。
他看看卷画,又看看不远处的少女。
孟灵儿心里不详的预感达到了顶点,心道自己不会这般倒霉吧,但脚步还是很诚实的退回丛林里。
本来她站着,不远处那人尚且只是打量,然而她现在一退,为首的那人当即道:“把她抓起来。”
这少女有可疑,宁抓错勿放过,是与不是,等下将她的脸擦干净些就知晓了。
孟灵儿立马转身往回跑,绝望难言。
昨日至今她只吃的肉只有一只兔子,早就消耗完了,如今腹中饥饿,甚至跑得急了,喉咙隐隐有反呕酸水的征兆。
她太累了。
那一行人精神饱满,且人多势众,兼之两方的距离不算太大,对方一定能抓住她的。
天亡她也。
看来她注定要拖累父亲和娘亲了……
消极的情绪愈演愈烈,脚步也越来越重,孟灵儿感觉自己快要跑不动了。而就在这时,她在前面听到了犬吠的声音。
昨夜来寻她的那行人也是牵猎犬的,如今这犬吠,一定是那些人寻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
孟灵儿脚步慢慢停下,她颤抖着从靴侧拔出短刀,再从裙摆上割下一条布带,而后将刀柄和自己的右手一并紧紧缠住,确保待会儿刀不会脱手飞出去。
起码得杀一两个。
用牙咬住细带拉紧,孟灵儿持刀正欲往前冲,前面的草丛此时被拨开了,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形出现在她眼中。
“抱歉,我来晚了。”
小姑娘怔住,看着那道身影的目光逐渐模糊。

莫名的,她不想在这人面前示弱。
经历过这几日的种种, 她想告诉他, 她虽然年岁尚浅, 但已不如之前懵懂了。
陈渊走上前, 握着小姑娘以细带将短刀缠紧的手,慢慢给她解开手上的绳结。
谁也没说话, 气氛像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软被, 又好似刚烹饪了某种微甜糕点的屋子。
男人低垂着眼, 眼中情绪不明, 但眉间罕见的拧出一道褶痕,叫人知晓他心里不如表面般平静。
他的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弄疼了面前人, 而随着细带一圈圈的解开, 小姑娘的手逐渐露了出来。
这双手曾经娇生惯养的白嫩, 如今手背、手指上皆有草叶割出来的细小口子, 似乎还曾狠狠抓过泥土, 指甲缝里脏兮兮的。
孟灵儿颤抖了下,下意识想将手收回不让他看见。
陈渊没放,他轻轻拿掉她手上破烂的裙带,而后再拿走了那把血迹未擦干净的短刀, “小娘子这些天受委屈了。”
“还好。”孟灵儿别开眼, “陈使君,后面有人追我……”
陈渊俯身弯腰, 把短刀放回她靴侧的刀鞘中,又将身上所有的肉脯干全部给了她, “剩下的交给我,你且先到后面待着。”
庞玄策马到丛林旁,迅速带着人翻身下马进丛林寻人。某种直觉告诉他,方才那个少女极有可能就是纪大司马要的人。
常鸣远那厮也是个废物,居然能让一个小娘子跑了。
入丛林走过一段后,庞玄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怎的听不见林叶拨动的声音了?莫不是那小娘子停止跑动,藏了起来?
可躲藏有什么用呢,现在青天白日,稍微搜一搜她便无所遁形。
然而下一瞬,头顶有呼啦的声音响起,似有衣玦被风拉扯,紧接着队伍中有人惨叫。
庞玄惊愕回头,只见一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正在攻击他们。其中有一男人持刀朝他砍来,有林叶在这时飘落,竟瞬息被那凛冽的刀风撕得崩裂了一角。
庞玄连忙抽刀抵抗,未料到对方这一击居然极沉,不知本就是这人天生巨力,还是携了汹涌的怒意,竟将他的手腕震得险些握不住刀。
庞玄心头大骇,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这人一记重砍后,不知从何处又变出一把刀,一长一短,左右手的双刀轮动,速度极快,叫人应接不暇。
手臂和脸颊上皆有对方刀锋划出来的伤口,血流如注,庞玄自知不敌,想要遁走,但瞥见周围的下属陆续被斩杀。
“你们是幽州军!”他此话已非疑问句。
陈渊不和他废话,再度逼近,两人武艺并非一个级别,很快庞玄被一刀刺穿了胸膛。
这行随陈渊来寻人的幽州士卒皆是黑甲骑,一个个身手了得,且双方人数不算悬殊,幽州这方更胜一筹,很快将庞玄的人解决干净。
孟灵儿在不远处看着,边看还边吃肉脯。她看到有人被刺穿胸口,有人被抹了脖子,有人被砍了首级。
鲜血飞溅,首级咕噜噜的滚动,将地上草和泥染成刺目的鲜红色。
若是以往,这般场景她估计会惊得面无血色,而后赶紧转开头,更罔论吃东西了。
但如今,小姑娘不仅觉得痛快,还食欲大增。
就该一个不留的杀了他们!
陈渊收刀往回走,见她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手上的肉脯吃得一干二净,涂着泥巴的小脸蛋微红,估计是噎着了。他拿出皮囊,“小娘子若不介意……”
话还未说完,水囊就被接了出去。
小姑娘一口气喝了半个水囊的水,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吃饱喝足、兼之追兵被解决后,恐怖的疲惫感涌上来,孟灵儿双脚酸痛,手上腿上好似绑了沉沉的沙包,从地上起来时踉跄了下。
陈渊及时伸手将人扶住:“小心。”
她就着他的力道站稳,夏日的衣服单薄,更别说之前她因着种种原因舍了一部分衣裳,如今手臂的外裳只剩下薄薄一层。
他掌心的热度传了传来,她微微僵住,随即小声道谢。
待她站稳,陈渊收回手:“小娘子,我们得往回走。”
方才那队人马给陈渊提了个醒,对方已知晓她朝北向司州进发,因此在北边一定会有更多的兵力候着。
他们得避其锋芒。
孟灵儿无所谓,“陈使君决定就好。”
他们原路返回,途中孟灵儿重回昨夜的事发地。
丛林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尸首,地上还有一头气绝的庞然大物,多半是公罴和对方鏖战,最后两败俱伤。
孟灵儿数了数尸体,加上被她杀死的常鸣远,地上一共有五具尸首。
“好像少了。”小姑娘喃喃道。当初来抓她的远不止这几人。
陈渊回忆起那夜船翁说的话,对方说借船的有七八人,“看来有几个逃了去。”
“老牛!”和他们同行的猎户此时道,只见他快步走到一具尸首旁,面露悲切。
孟灵儿眉心一跳。
原来那是个猎户啊,那岂不是抓她的人真正死去的只有四个,剩下的都逃了……
他们逃去哪儿了?究竟是到别处被野兽吃了,还是在暗中躲起来?
她不确定。
但眼角余光身旁的那道身影,她忐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无妨,如今她并非独自一人了。
天逐渐暗了下来,第五个黑夜即将来临,然而他们还未走出这片丛林。
猎户看到公罴的尸首后,沉思片刻建议道:“官爷,夜晚即将来临,不如我们寻个山洞当落脚处。此地是黑瞎子的领地,而黑瞎子才死一日不到,这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旁的野兽来,但倘若继续往前,走出此地就不一定了。”
陈渊看了眼身旁人。
顾忌着小姑娘体力不支,这一路他们走走停停,速度非常慢。但饶是如此,可能先前透支得太厉害,她那张小脸还是惨白惨白的。
陈渊采纳了猎户的提议。
兵分几路搜寻,还真让他们寻到了一处大洞穴,这地方估计是那头公罴的巢穴,里面有一团团漆黑的兽毛,洞中还有其他动物的骸骨。
卫兵将洞内清理了一番,猎户寻来一些驱蚊虫的艾草和薄荷,将其碾碎,而后在洞内洒了一遍。
这时出去打猎的卫兵拎了一只处理干净的狍子回来,另一人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就生了火,猎户看得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食物很快烤好了,没加多少佐料,但闻着挺香的。陈渊回首欲叫孟灵儿用夕食,只见洞内的小姑娘靠着土壁睡着了。
洞外的少许火光溜入其中,能看见她浓密的眼睫下有深深的青影。陈渊用新摘的树叶将一条狍子腿包起,拿着入了洞中。
“小娘子。”他在她身旁蹲下。
她睡得很沉,没反应。
陈渊又低低地喊了声,她依旧没反应。
男人迟疑了下,到底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却没想到这一动,人顺着往旁边倒。
陈渊眼疾手快将她的肩托住,但脑侧悬空令小姑娘不适的皱眉。他稍顿,最后坐到了她旁侧的位置。
于是悬空有了着落,她的眉心重新舒展。
假节府。
第六日了,女儿还杳无音讯。裴莺心急如焚,吃的越来越少,人也因此清减了一圈。
霍霆山以玉箸轻敲陶碗,陶碗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引得对面的美妇人看过来后道:“夫人用膳。”
裴莺嗯了声,继续低头数米粒。
霍霆山另外拿了个碗给她夹了一碗肉和菜,“这碗吃完。”
“吃不完的。”裴莺低声说。这个呈荤素的碗都和她现在装饭的碗一般大了。
霍霆山:“能吃完,夫人以往就用这般的量。”
裴莺抿着红唇不语。
男人淡淡道:“方才有人送来消息。”
裴莺杏眸瞬间睁大,“说什么了?”
男人没说话,只以玉箸指了指小碗。裴莺低眸看,而后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这几日庖房为了主子能多吃两口,可谓是挖空心思。光是炒肉都做出几种花样来,肉片加以胡椒或姜椒末,肉下锅前还用酱特地腌过,使之更加嫩滑入味。
更别提听闻主母嗜好各类汤水后,每日皆有炖汤。以羊骨或猪筒骨和红枣、虫草花一同炖煮,浓香中带着鲜甜。
裴莺喝了两口汤,抬头看霍霆山,“能不能边吃边说?”
那人慢悠悠道:“圣人有言,食不言。”
裴莺:“……你晚上怎的不说‘寝不语’?”
他有理有据,“如今是白日用餐中,晚上再说其他的。”
走捷径无果,裴莺只能埋头吃饭。
两刻多钟后,裴莺将小碗里的吃干净了,她放下玉箸看着对面男人,无声催促。
霍霆山:“上午斥候来报,西边的数个郡县相继进入戒严状况,多半是郡县中、又或是郡县周围发现可疑兵马。”
裴莺怔怔地看着他。
霍霆山从那双澄清的杏眸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好像在质疑:就这?这和囡囡有什么关联?
他不由莞尔,“夫人,隔壁的郡县目前由荆州控制,倘若是荆州己方人马抵达,不可能如此戒严。我也并未派人去攻之,因此可疑兵马亦不会是幽州的。”
裴莺拧起细眉,“可是你派人去寻囡囡了,他们以为的可疑兵马,会不会就是你的人?”
幽州军确实没有攻城,但为了寻人派出不少兵力。据她所知,陈使君领了一队人前去,至今仍未归。
霍霆山笑道:“附近几个郡县虽还属于荆州,但不代表雍州那边觉得其中会没有我幽州斥候,所以安全起见,在尚未真正走远前,他们多半会在乡镇外绕行。”
裴莺眉心动了动,“不是荆州,亦非幽州。那就剩下雍州和益州,应该是朝廷那方的雍州人马吧。”
沉猿道和西侧的怀古关相隔一段距离,益州军已听令前去怀古关,无理由会在这边晃悠。
“夫人聪慧。”霍霆山笑道。
裴莺着急三连问:“他们在那处作甚?是作接应吗?那囡囡在隔壁郡县否?”
霍霆山:“多半不在。”
裴莺一颗心刚沉下去,又听他继续说:“倘若他们劫了人,并一路顺畅的话,绝不会弄出这般大的动静。”
裴莺情绪大起大落,“你是说,他们劫人并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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