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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by关山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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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北方不是魏蛟一家独大,还有其他州郡的威胁,魏蛟一走,他们有可能会趁着幽州暂时群龙无首趁机攻伐,所以贺时章等人都不赞同魏蛟即刻前往匈奴的行为。
萧旻珠在心里暗骂魏蛟作死。虽然她没读过兵书,但也知道冒着大雪行军是件比较危险的事。
出门撒个气,一回来老家都没有了就得不偿失了。为了自己的安危和未来保障,萧旻珠决定找魏蛟谈一谈。
但是接连两日她都没寻到与魏蛟说话的机会,魏蛟去了军营根本没回来。
魏蛟明日就打算率兵前往匈奴,军令已经部署下去,所以今天一整天他都很清闲。
白日他在议事厅例行公事地听那群文臣唠叨,后面就去了武场练了下刀剑,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去了书房。
虽然魏蛟在书房也没干什么,但他就是发自心底地不想那么早回去。他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人侵占了,待着哪哪儿都不自在。
魏蛟从前要离家行军时,一般都是他那两个小厮给他收拾和打包的衣物。
现今,鹿苑有了女主人,他们不好再随意进出,也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件事是夫人来负责。
今天是将要出发的前一个晚上,魏蛟问起,嘱托要把他那件厚厚的毛氅带上,匈奴比幽州还要偏北,现在已经接近深冬。
两人小厮你看我我看你。
魏蛟最不喜欢属下遮遮掩掩,皱眉道:“你们打什么眉眼官司?”
其中一个战兢回:“那奴替君侯转告夫人……”
“与她有什么……”关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魏蛟突然反应过来,没说完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寻常人家,丈夫离家都是妻子收拾行装,要么也是他房里的女人操持这些。从前因为魏蛟屋里没女人,是以这些事就落在了他的小厮身上。
现在魏蛟娶了妻,外男自不好再进出鹿苑。
这几天他可未曾见到萧旻珠替他收拾行装。
魏蛟突然感觉到一阵烦闷。
若是连手下的人都知道他管不住萧旻珠,那岂不是夫纲不振。
魏蛟冲他们摆摆手,一副要你们有何用的神情,冷冷道:“罢了,孤自己去给她说。”
屋里点着灯,这会儿萧旻珠双腿交叠坐在罗汉床上,身子斜靠在矮几边看账本。
近些时日云娘教会萧旻珠不少掌管内务的技巧。
恍然听到推门声,萧旻珠抬眼看见到魏蛟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
萧旻珠霎时规矩坐好,向他打了个招呼,“君侯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像个住对门的友好邻居。
这两日她倒是有心想找魏蛟谈话,腹稿都打了几版,可这几日连对方人影都没见到。
魏蛟没搭理她,直奔里间。
萧旻珠便暂时住嘴,低头继续看账本,时不时用笔圈注。反正一时半会儿人还在这,跑不了。

往常不都放这里的?魏蛟心头纳闷。
一打开柜子, 之前?放他衣服的位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全变成了女人花花绿绿的裙子。
他接连打开好几个门皆是如此。
魏蛟有些气恼了。
那女子怎么敢不经他允许,就?擅自将她的衣服塞进自己衣柜。
带着怒意拉开他往常装腰带的抽屉, 里面规整地叠了一层颜色不一, 像巾帕一样小的布料。
什么玩意儿??
魏蛟随意拿起拈起最上?面一层白色“巾帕”的一角。
叠好的布料在拿起的一瞬间铺展开,两根细带在半空中可怜地晃荡两下。
布料中间的位置绣着两朵眼色娇粉,形状饱满的牡丹。
帕子上?还缝两根绳子?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东西怎么像……
猛然间意识到这?是什么, 魏蛟顿时心跳如雷,忙将手?上?的布料丢回小抽屉里。
低头一看有些凌乱, 做贼心虚地往外瞥一眼, 又依葫芦画瓢似的把那团轻软的布料地叠成刚刚一样的方块。
犯罪现场收拾好了,魏蛟咳了咳,装腔作势地冲外面喊了一声。
“萧旻珠!”
声音传到外头, 萧旻珠波澜不惊地放下账本, 魏蛟大呼小叫她?的名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萧旻珠也早已习惯。
以为对方又要找事儿?的萧旻珠慢悠悠地挪进里间。
魏蛟眼神盯着另处, 被阴影遮匿的耳根通红。
他指着衣柜问“你把我?衣服放哪儿?去了?”
魏蛟的自称用的乱七八糟, 时而我?啊你, 生?气了要甩脸子的时候自称孤, 偶尔装模作样的时候会称某或吾。
萧旻珠看眼被对方翻得?有些乱的衣柜,敢怒不敢言。
温声解释道:“君侯的衣服都被下人统一收到右边那一排里面去了。”
魏蛟闻言,快步打开之前?自己?未曾打开的右边那两三排。
他常穿的衣裳果然都在这?儿?。
魏蛟嘴硬道:“为何不早同我?说。”
腾衣柜这?事儿?吧,发生?在萧旻珠搬进来的第二天。
萧旻珠带来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她?在东平的时候还购置了将近二十套新衣。
好在正?房里的衣柜足够大。
下人收拾衣柜的时候, 发现她?们君侯的东西虽然不算多, 但几乎每个格子或多或少地都放了些。
萧旻珠心想这?毛病咋养成的。
就?命下人把魏蛟的东西统一收进右边的两排衣柜里,自己?的衣物勉勉强强地塞进了余下的四排。
预备先斩后奏, 等魏蛟回来了再和他说明?。
不曾想魏蛟一连出去了两天,而今才到家?。
魏蛟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行李。
萧旻珠咳了咳,启唇道:“要不君侯还是别去了吧。”
魏蛟动作一顿,抬目,冷笑着道:“你也要劝我??”
你在作死你知道吗。
萧旻珠心里骂的凶,但面上?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们劝是因为君侯是他们的主公,谏言是他们应尽的指责,而我?劝只是因为不想让君侯有任何意外。”
魏蛟心中一悸,目光瞥她?,嘴上?道:“我?从前?与匈奴的左贤王交过手?,是个空有蛮力?的武夫,根本不足为虑。”
匈奴的老可汗已经无力?掌控整块领土,所以近些年来他的儿?子侄子们为王位最后的归属争得?不可开交,部落和部落间各自为政,不像从前?那样联系得?那么密切。
他又不是傻的,冤有头债有主,马是左贤王抢的,他找左贤王一人就?好了,没?必要将其?他部落也牵扯进来。
萧旻珠心想,你早晚得?被这?股自大给?害死。
多数人都懂唇亡齿寒的道理?,难说其?他人不会因为担心魏蛟擒下左贤王后会长驱直入匈奴境地而一时共同联合起来。
萧旻珠安静了一会儿?,顶着压力?言辞恳切道:“君侯这?一去少说也得?一个月,很快大雪将封路,左贤王尽管抢去了马匹也没?什么用,反而是帮君侯养马,还省下了草料,等来年开春,主公再去索要马匹岂不是更好。”
而后萧旻珠又顿了顿,像是不好意思道:“年关将近,这?是妾身在幽州过得?第一个新年,君侯若不在,府上?不就?只剩下妾身一人,乏味得?紧。”
边说着,萧旻珠走上?前?轻手?将魏蛟打包得?乱七八糟的包袱重新塞回了柜子里,魏蛟指端默不作声地松开,萧旻珠察觉有戏,又牵着魏蛟的袖子将对方引到外间的坐榻上?,为其?倒了一杯热茶。
见魏蛟虽然不语,但脸色不如先前?紧绷,萧旻珠才继续吹捧道:“况且君侯武神再世,英勇无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就?算过了这?个年再去匈奴将马匹夺回来必不在话下。
萧旻珠绞尽脑汁说了一大堆溢美之词。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魏蛟当然也是。
本来以为萧旻珠会像其?他人一样一上?来就?评判他的不是,但她?却说担心他的安危,还让他留下来陪她?过年……
魏蛟的心和他打包收拾的行李一样乱糟糟,过去二十年,哪里有人像今日一样说舍不得?他离家?。
虽然萧旻珠没?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但魏蛟觉得?意思也差不多。
手?上?的热茶已经变得?温热,魏蛟有些烦躁地觉得?家?里的女人太依赖丈夫也不是一件好事,但萧旻珠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他现在就?算把马匹夺了回来,也只是将马重新带回牧云马场,耗费人力?物力?将马养到成年,若是任匈奴将马养到开春再去夺回,他就?能立马得?到一批成年的北地汗血宝马。
这?段时间过去,魏蛟一开始听到马被抢走烧起来的怒火已经平息下来,剩下的就?是被打脸的不甘,魏蛟睚眦必报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谁要是得?罪了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讨回来。
但现在,那点儿?不甘心已经在萧旻珠的宽慰和吹捧声中渐渐隐去。
距离庭前?受罚已经过去了两三日,其?实贺时章当时并没?受多大伤,更多是心理?素质不行被吓到了才晕了过去,擦了两天药便好得?差不多了,唯有坐下来时皮肉还是隐隐作痛。
贺时章这?几日在家?中养伤,不少同僚都来看望他。
听说燕侯主意不变决定明?日率军北上?,贺时章心中感到一片惘然,为自己?,也是为幽州的将来。
今日来的是先前?在魏蛟面前?替贺时章说情的山羊胡,名叫吕栗。
他摸了把自己?的胡须道:“君侯就?是这?样冲动易怒的性子,不喜欢他人忤逆自己?,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切记下次不要这?样鲁莽行事了。”
贺时章垂眸:“时章记住了。”
吕栗没?错过对方面上?怅然的神情,眼神一转,将手?往后一背,故意叹口气道:“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很理?解年轻人怀揣着激情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然而第一次就?受到打击挫折的落寞。”
只要多遭受几次就?知道他们的君侯确实是无可救药了。
吕栗到底将这?句话憋回了心头,换了句说辞道:“我?知你看似温和,实则性子刚强,不愿为强权让道,君侯更是暴躁易怒,难说今后不会再遇到先前?的状况,时章,你就?没?想过另择明?主吗?”
魏蛟刚愎自用,向来对幕僚提出的建议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如今还好,他能听得?进旬翊的话,但旬翊年事已高,近年身子骨也不大行了,恐怕辅佐不了魏蛟几年。
等旬翊一死,魏蛟就?是没?了方向指引的凶兽,凶兽没?了眼睛,就?算再厉害,气力?也终有竭尽的一天,到了那日,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该群起捕杀的饕餮盛宴。
吕栗自认看清了魏蛟的下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听到吕栗的话,贺时章将眉头一皱,“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乱世当中,各地豪强并起,若能择一明?主辅佐,乃人生?一大幸事。”吕栗近身,将声音压低循循善诱般道:“时章你博学多识,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今只是蛟龙搁浅,若能遇见一个知人善用的主公,便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一飞冲天,这?样的机会,你就?不心动吗?”
贺时章呼吸凝滞,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尽力?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绪。
吕栗察出他如今心绪起伏不定,遂继续道:“我?知道你感念旬翊的提携之恩,但不至于为了这?一小小的恩德就?牺牲自己?的前?程。”
贺时章突然爆发,目光直视吕栗冷冷道:“吕先生?就?不担心我?向君侯检举你有二心吗。”
吕栗打量贺时章面色,微微一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现在也很迷茫,对魏蛟一意孤行失望,但又不舍旬翊的知遇之恩。”
贺时章面容一怔。
“我?说再多,也不如你切身实际体会,你且看着吧”说完这?句话,吕栗罢袖离开。
吕栗走后,贺时章久久望着面前?燃烧的灯烛呆怔不语。
天空泛白,晨露熹微,到了约定好的卯时二刻启程,季郁和军营的三千将士已经整装待发,但却迟迟不见君侯的身影。
季郁皱紧眉头,魏蛟向来说一不二,不应该到了约定时间还不现身,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季郁脸色一变,正?要驭马去侯府查看,但下一秒薄薄的晨雾却出现一个手?举小旗的军士。
他跳下马,向季郁道:“君侯说征讨匈奴暂且不急,后面再议,请季将军领军回营休整。”
季郁露出惊讶之色,“确定是君侯吩咐?”临时变卦不像是魏蛟的性格啊,看来还是他对这?位燕侯的了解不够深刻。
军士说是。
季郁只好带着人姗姗而返。

第23章 夫君
身?侧的呼吸声平缓, 魏蛟睁开?眼皮,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算早,已经过了他原本订好启程北上的时辰, 就算不?在前往去匈奴的路上, 以?往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在后院练了两套拳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躺在床上睡大觉。
又过了半个?时辰,身?旁的呼吸声不?变, 魏蛟猛地坐起身?,目光瞥向熟睡的萧旻珠。
她怎么?这么?能睡, 魏蛟脑海在想这个问题。
话说, 以?往他出门?后萧旻珠都要睡到比这个时候还晚起来吗?
发冠早在昨晚入睡前就已经摘了,魏蛟倾身?凑过去,低垂的侧颜立体?, 一头墨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碎发划过润泽幽深的眼瞳,刹那间宛如嗜血的艳妖。
“萧旻珠。”魏蛟轻轻喊了两声。
女子睡得红润的脸偏到了墙里, 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魏蛟手动给她扳回来, 语气一沉:“萧旻珠, 你睁开?眼看看外面天色, 你怎么?这么?能睡。”
魏蛟话说个?不?停,萧旻珠终于被吵醒了,她敛眉将头躲进被子里,含糊道:“再睡一刻钟。”
“不?行。”魏蛟将她从被子里重新挖出来,“我都起来了, 你也不?能睡。”
萧旻珠哀怨地瞪了魏蛟一眼, 默不?作声地爬起身?,掀开?床帐走了出去。
“你刚是什?么?眼神?”魏蛟追了出来。
听见摇铃声, 下人们端进来热水。
萧旻珠擦了把脸,“我是在想君侯竟然起的这么?早,实在是太自律了。”
青竹整理床褥时特意翻看了周边,除了有些褶皱外干干净净,她将疑惑收进心间。
面色无常地走出来问:“夫人今日想梳个?什?么?髻?”
萧旻珠打了个?哈切,她今日没睡到往日的时辰,精神就有些不?济,“今天不?出门?,就梳个?简单的单螺髻吧。”
魏蛟正在穿外袍,白桃大着胆子上前,“君侯,奴婢来帮您吧。”
房间里都是萧旻珠用惯了的婢女,燕侯往常伺候的人并不?在,照常理来说,男主人歇在妻子房里,也要由服侍妻子的下人侍候。
魏蛟退开?一步,他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近身?伺候,“不?必,你去萧…你们夫人那儿吧。”
白桃如临大赦地跑回了萧旻珠身?边。
等萧旻珠梳妆完毕,魏蛟早已撑着脑袋等候多时。
他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烦劲儿,“你们女人家梳妆打扮都要这么?久?”
萧旻珠瞥了眼他自己扎的“丸子头”,别说,她都不?一定扎得有魏蛟那么?好。
她答非所问:“君侯竟然还会自己梳发髻。”
魏蛟摸了把自己梳的“丸子头”,挑眉道:“这算什?么?,我会的可多了。”
“君侯好厉害。”萧旻珠随口?夸道。
有人夸魏蛟打仗如猛虎出山所向披靡,有人夸他射箭弦无虚发,还从没有人夸他扎头发厉害。
会扎头发有什?么?厉害的,魏蛟一时失语。
“行了,该吃饭了。”
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食,有蟹黄包,蒸饼,虾炙,小米粥咸菜等。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共进早餐,以?往两人早上的时间几乎是错开?的。
萧旻珠刚咬了半个?蒸饼,对面的魏蛟就已经吞下一碗粥,饭还没咽下去就又往嘴里塞了小个?蟹黄包。
萧旻珠默默地继续吃自己的蒸饼。
算了,以?后慢慢教吧。
魏蛟狼吞虎咽地用完饭,看眼萧旻珠碗里几乎没动的米粥,嗤声道:“你吃得这么?慢,军中若发生突发情况需要拔营,你就只能饿着肚子赶路了。”
魏蛟的本意是嘲笑萧旻珠用饭速度慢。
闻言,萧旻珠却?眨了眨眼睛道:“我是君侯的妻子,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如果有危险,我相信夫君你会保护我的。”
这是萧旻珠第一次在魏蛟面前说出夫君这两个?字。
后面饭桌上彻底安静了。
萧旻珠悄悄在心底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她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和魏蛟的相处之道。
魏蛟这人不?吃硬,你若硬,他比你还要硬,但将自己完全的摆在弱者?的位置,光摇尾乞怜也不?行。
萧旻珠现在的身?份是魏蛟的妻子,男人不?会想见到自己的妻子对自己露出畏惧之色,萧旻珠就将自己和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合理地运用当下的身?份说出自己的诉求,但说话时要将自己的语气放柔,通俗易懂点就是撒娇,大多男人都吃这一招。
萧旻珠擦了擦嘴,问:“君侯晚上过来用饭吗?”她完全是出于客气才问的这句话。
但魏蛟听在耳朵里,却?是她想让自己来。
他才陪她用完早食,萧旻珠就已经在想晚上也让他过来用膳了。
魏蛟不?自在地摸了摸耳骨,刚刚萧旻珠那声夫君现在还让魏蛟有些耳热。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对,之前幽州的回程中他还亲耳听见她说以?后要找十个?八个?小郎君陪她嬉戏作耍,想到这儿,魏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是的了,她如今不?过是因为?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才故意撒娇卖痴,说些话故意挑逗自己,若她嫁的是旁人,也一样会这么?做。
魏蛟方才跳得快了的心又重新落了下来。
他冷着脸,用冻死?人的讽然语气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屋子,我为?何不?能来。”
说完便大步走了,留下一脸懵的萧旻珠。
这人抽什?么?疯?

第24章 缠在一处
今早上一起来就觉得外面天色有些乌蒙蒙的, 云娘说可能是要落雪了,临到晌午,果然星星点点地飘起了细雪, 不多一会儿, 就?将青石板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绒毯。
萧旻珠一直都在南方长大,见到下?雪天的次数少之又少,更何况南方的雪有时候也和雨差不多。
她?伸出手掌, 雪片落下来很快又被掌心的温度烘烤化成水珠。
萧旻珠玩够了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冷,便缩着肩膀要往屋里钻, 这时候门房来报, “夫人,外面有个说叫张甫春的人找您。”
听清名字,萧旻珠微微一惊。
张甫春, 他怎么来幽州了?
来不及细想?, 萧旻珠忙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蓑衣、衣衫褴褛的人被带进来, 端看?那清瘦的面貌不是张甫春又是谁。
“张先生, 你怎么来幽州了?为何又——”萧旻珠的目光在他明显消瘦了的脸颊和蓑衣里面套着的破旧褶皱衣衫来回?梭巡。
对方的眼神交织着喜悦、悲伤、感慨和坚定, 有一瞬间, 萧旻珠甚至怀疑他要喜极而泣。
没人知道张甫春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日,多亏了燕侯夫人解围,他才得?以免遭一劫,后面又听说燕侯明察秋毫,将?害死秦老爷子的真正?凶手找出来, 没有因为董家?背后的关系包庇董三爷, 亲自在菜市场监刑,得?了东平百姓的拥护, 张甫春这才明白?从前自己以一件事情就?将?人的品性盖棺定论?错得?有多么离谱。
出于感激和懊悔以及担心再被董府的人沾染上,张甫春干脆与妻子商量,将?东平的铺子关掉,去投奔魏蛟。
得?到妻子的支持后,张甫春去敲开使君府的大门表明来意,门仆却道燕侯已经踏上回?衡阳的返程。
张甫春惊讶之余,匆忙和家?人收拾行李,租了辆马车就?去追人。
但寻常的马车哪里又追得?上战马,二者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路上恰逢妻子身体不适,张甫春只好暂时将?家?人安置在一户农户家?里,独自踏上前往衡阳的路程,预备等一切安顿好了再来接他们。哪知中途又遇到了战乱,张甫春身上的盘缠被一伙流兵给抢了去,露宿街头,多亏后面碰到了一位好心赶驴车的小伙子,张甫春这才来到了衡阳。
但这些张甫春都不欲说了,他将?路上的心酸咽下?,向萧旻珠俯身一拜,郑重道:“在下?是特意来投奔服夫人与君侯的,先前若不是夫人相救,恐怕我早已锒铛入狱,不知如何报答,唯有这身医术尚算拿得?出手,愿为燕侯和夫人效力。”
萧旻珠赶紧让青竹将?人扶起来,受宠若惊道:“先生医术精湛,早有妙手回?春的美名,今日特意赶来相投,我与君侯不胜荣幸。”
萧旻珠抿了抿唇又道:“只是君侯现在不在府上,先生一路风尘仆仆,也必定辛苦了,我先让人带先生下?去安置,等晚些时候再引人接见。”
张甫春垂眸看?眼自己窘迫的着装,觉得?这样见燕侯也十分失礼,向萧旻珠告礼后便随云娘退下?。
魏蛟今日出城巡营,回?到城内,街道两旁都已经挂上了灯笼。
他骑在大马上,神思游离地想?,这时候萧旻珠肯定已经在等他吃饭了。
这几日两人都一同?用膳,往常这个点他早都已经到家?了。
魏蛟加快速度,偏头唤一旁的宋辽:“我先走了。”
“唉主公,你不等我了?我还?想?去你家?蹭饭呢,阿月带着孩子肯定已经吃了,咱们去你家?喝点小酒呗。”宋辽夹紧马肚子,急忙跟在魏蛟屁股后面。
魏蛟侧目,啧了声,脸色不太好看?道:“喝什么酒,自己回?你家?喝个够。”
宋辽心直口快道:“阿月不喜欢我身上有酒味,更何况她?现在还?带着孩子呢。”
说起孩子,宋辽突然滔滔不绝起来,“主公,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闺女,脸蛋长得?可小可白?净,一见到我就?笑呢,我猜她?肯定是知道我是她?阿爹才笑,这孩子聪明,随我。”
宋辽的妻子怀孕和生产时,宋辽都在外面,是以他也才见到自己的女儿没多少天,宝贝稀罕得?紧。
魏蛟乜他一眼,到底没忍打击他的慈父心肠,说出孩子聪明白?净多半是随母亲的事实。
但好兄弟怕老婆总归不是个事儿,魏蛟道:“你媳妇不让你喝酒,你就?不喝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怕她?了,我给你说,男人才是一家?之主,要做什么事儿还?容不得?女人家?置喙,以小见大,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当主帅,你却只能当将?军的原因。”
宋辽略一愣。
魏蛟劝人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他抬手用马鞭的鞭杆轻点宋辽的胸口,用推心置腹地语气道:“在家?,她?都是看?我脸色行事,我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你再想?想?你在家?的地位。”
不愧是主公。
但落到自己头上,宋辽一张黑脸却露出为难之色:“那阿月要是不要我进房间怎么办?”
魏蛟嘴角一撇,你就?这点出息。
“她?把门关了你不能推开、踹开,再者你还?不能从窗户跳进去吗?”
宋辽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不过魏蛟也懒得?和他再说这些了,他还?要回?家?吃饭呢。
他一夹马腹,往北街走了。
宋辽在后面喊:“主公,后日是我闺女百日宴,你记得?来啊。”
皮靴跨进鹿苑。
“君侯回?来了。”旁边传来温煦好听的女音。
魏蛟扬扬头,矜傲地嗯了声。
他在外面跑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走进屋内,瞧见桌上摆了盘酱牛肉,便想?去拈一块放进嘴里。
手还?未碰到,装酱牛肉的盘子就?被提前端走。
魏蛟皱眉看?向罪魁祸首。
萧旻珠:“君侯先去洗洗手,热水已经打好了。”
心说不洗手直接拿手抓吃食是什么毛病。
魏蛟瞪了她?一眼,之前哪有人这样管过他,都是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萧旻珠波澜不惊地回?看?他。
视线交错,魏蛟率先移开眸子往里面走了。
好半会儿,他才走出来,将?湿漉漉的一双手摆在萧旻珠眼前,淡淡道:“洗干净了,现在可以吃了吧。”
萧旻珠樱唇绽开一抹清浅笑意,将?酱牛肉直接端到离魏蛟座位最近的位置:“当然可以。”
魏蛟平常就?要吃三碗米饭,今日可能是在外面一直跑消耗得?多,还?多添了半碗饭。
饭搭子吃得?多,连带着萧旻珠胃口也好了起来。
青竹欣慰地看?着女郎将?她?夹的肉脯吃进嘴里。
不是她?说,女郎之前实在是太瘦了,爱吃小食,到了饭点又不好好吃主食,现在和燕侯一起用膳后,吃得?比平常也要多些了。
“对了君侯,我有事和你说。”箫旻珠担心晚上睡觉会积食,吃完饭就?央着魏蛟一起出门在庭院走走。
旁边的魏蛟漫不经心地应答:“什么事。”
“张甫春今天来幽州了。”萧旻珠打量着魏蛟的脸色道。
还?未说完,魏蛟就?下?意识地敛眉,“他一大把年纪,不好好待在东平守着那点家?业,跑来幽州做什么?”
可能是操心得?多,张甫春瞧着头发花白?半片,其实也才不到五十的年纪,但在古代,五十岁也当爷爷了,听着好像确实也挺老了。
萧旻珠唇角一弯勾出笑意,“张先生感念君侯恩德又仰望君侯的功业,想?要追随你,我不知如何处理就?让人先带他下?去安置了,说等君侯回?来再做主。”
“哦。”魏蛟语气淡淡,想?了想?道:“那就?,暂时把他放到北营做个驻军郎中吧。”
主要魏蛟也不是皇帝,宫里养着一大群太医,要不然的话,他还?能封张甫春一个太医令什么的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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