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by关山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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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萧旻珠搓了搓冻的有些发红的手,道:“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
魏蛟冷眼乜她?:“不是你说要出来的吗,这才走了一刻钟都不到。”
“外面太冷了,君侯你摸,我的手冻的跟冰块儿似的。”萧旻珠苦哈哈地哀叹。
魏蛟的手背像是挨到了一块细腻冰凉的羊脂玉。
一触即分,萧旻珠手腕一转牵着魏蛟的袖子往前走,嘴里不停道:“幽州也太冷了,今晚得?多烧两个炭盆。”
她?是个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的主,但扬州的冬天顶多算凉,多盖床被子就?能挺过去了,但幽州的冷简直上升了几个维度,夹雪的朔风仿佛要往人骨头里钻。
魏蛟从刚刚的愣怔中回?神,听到萧旻珠这么说,冷笑着道:“炭盆燃多了你不怕中煤毒吗?”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还?并不知道一氧化碳的存在,但他们意识到房间要是不通风,又燃着炭盆,人在里面是会被憋死的。
萧旻珠反应过来,“也是,那就?往床上多放几个汤婆子好了。”
魏蛟热的睡不着,屋里燃了两个炭盆,临睡前萧旻珠往床上放了大概三四?个汤婆子。
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蕴含着燥热的气息,魏蛟皱紧眉头,他一脚将?被子踢开,拿手把衣领子往外一扯露出大片肌肤。
往面上扇了几下?,还?是觉得?热。
魏蛟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偏偏旁边的萧旻珠睡得?正?香。
魏蛟嘴角下?压,口中的银齿咬的咯咯响。抱着自己不好过,也不允许别人好过的心理跑去把两个炭盆熄了。
别说这间屋子,就?是整座宅院也是他的,凭什么他要将?就?萧旻珠,应该是萧旻珠顺着他的意愿才对。
重新躺回?床上,魏蛟觉得?好受多了。
将?身子往外一侧,阖目后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窗外飘着雪粒子,月光之下?,瓦檐都结了一层银霜。
半夜,被窝汤婆子的温度渐渐冷却,萧旻珠在睡梦中感觉到冷,下?意识地蜷缩身子。
她?梦见自己独身一人走在一片茫茫雪地,在寒风中箫旻珠抱紧身躯。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息,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卖火柴的小姑娘在冰天雪地不知疲倦地点亮一根根细小的火柴换做温暖的依偎,萧旻珠飞蛾扑火一般凑了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她?找到了一颗会发热的大树。
萧旻珠将?脸挨在了树皮上,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手也将?树腰环住。
还?没等她?身子回?暖,这棵树竟突然长出了腿要逃走,还?不停地将?她?往外推。
萧旻珠哪里肯依,手脚并用,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缠住树腰,嘴里还?喊道:“你个树妖往哪里逃,乖乖给我取暖才是你的归宿。”
魏蛟:“……”
魏蛟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突然被身后的女子缠上来,不一会儿后颈传来灼热气息的温度,魏蛟一个哆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然汗毛倒竖。
魏蛟气恼地将?跨到腰上的腿搬下?去,下?一秒又重新搭上来。
魏蛟忿忿转过身,一边将?人往旁边推,一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要再凑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睡着了的人哪里听得?见呢。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越反抗,对方越来劲。
这次,萧旻珠倒不往魏蛟腰上跨了,像找到寄主的藤蔓一般直接与魏蛟修长的双腿缠在了一处,紧密无隙。
“你你……”魏蛟瞪大眼,脸色不可置信地变得?青青红红,剩下?的话在口中怎么也吐不出来。
萧旻珠的睡眠并没有被打扰到,反而因为找到热源睡得?更香了。
帷帐内传出男子凌乱的呼吸声。
魏蛟被气得失语, 正打算往后一退逃脱这个恼人的局面,下一刻,女子?的膝盖也不知蹭顶到了何处。
魏蛟口中发出短促的闷哼, 耳根子?霎时?红透, 甚至蔓延到衣衫之下。
通过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那双瑰丽古怪的眸子霎那间被异样的情绪所覆盖,眼眶周围泛起了昳丽薄红。
魏蛟落在被褥上的手死死捏住一角。
铺天盖地的燥热。
度过那一阵难堪, 魏蛟的火气已经?可以用火光冲天来形容。
一双凌厉眼尾上翘的凤眼酝着怒意。
“萧旻珠!”魏蛟咬牙一字一顿地喊出这个名字,见她还不醒, 跟发疯了一样扑过去, 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你快给我起?来。”
“嗯,嗯, 怎么了。”萧旻珠被喊醒, 脑子?还昏蒙蒙的。
她坐起?来,嘴里含糊着道:“君侯, 我刚梦见好大一根烧火棍, 嗯不对, 应该是树。”
她竟然还好意思说。
魏蛟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指着帐外道:“从现?在起?,你不许睡了,给我站一边去守夜。”
萧旻珠看眼外面天色,还早得很,至少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
听魏蛟这么安排, 自然不愿意, 皱着眉头问:“为什么啊?”
这人是有?病吧,大半夜地把睡得好好的人叫起?来守夜, 哦,就?你需要休息,别人不需要睡了。
“我说不许,就?不许。”魏蛟满脸煞气地喊道。
萧旻珠平时?为人算是好相处的,但也不代表她的脾性是泥捏的,一听这无礼的要求她就?来了三分火气。
只见她将枕头摆正,竟重新躺倒睡了下去,顺便转过身背对魏蛟,一副充耳不闻的姿态。
魏蛟:!
“你是不是不起?来?”魏蛟心想?还翻了天了,回忆两人初识时?,他说什么,萧旻珠不得像个胆小的鹌鹑一样照做,这才两个月就?萧旻珠就?不怕他了,要是长此以往下去,整个家怕是都要乱套。
旁边传来萧旻珠瓮声瓮气的声音:“不起?。”
魏蛟脸色黑沉,恶声恶气地威胁道:“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丢到外面吹冷风。”
萧旻珠直接将被子?拉过头顶,选择性耳聋。
魏蛟直接数也不数了,气得扑上去,打算将人从被窝里薅出来。
萧旻珠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打”了起?来。
今天守夜的是白桃,她睡在旁边的耳房,半夜突然被隔壁传来的动静吵醒。
女郎未嫁时?,府里的嬷嬷就?嘱托她与青竹,夫妻夜里偶尔会传出床榻颤动的声响是正常的,如?果听到这种声音,作?为守夜的婢女就?要去备好热水,主子?后面会用。
之前她与青竹守夜的时?候主屋都安安静静地,哪里有?今日的响动。
估摸就?是嬷嬷口中说的那件事,白桃正准备穿鞋去厨房准备热水,但又感觉到不对劲,寻常这个时?候夫妻俩会穿插骂声吗。
白桃的脑子?平时?不太灵光,这个时?候突然警觉起?来,她聚精会神地又听了一会儿,隔壁好像是打了起?来。
女郎平日里就?吃每顿就?吃一碗饭,长得娇娇小小,哪里打得过健硕高大的君侯,白桃霎时?间慌乱不已。
但她又不敢闯门?而?入,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白桃只得害怕地跑去找歇在厢房的青竹。
魏蛟作?为男人,平时?又是舞枪弄棒的,力气自然大得多,不多一会儿,就?将人双手抓握到头顶压身制服。
经?过这么一闹腾,两人衣衫都凌乱不已,大喘着气目光相对。
两人凑得很近,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
魏蛟挑眉,语气不算好问:“服不服?”
萧旻珠双手被压在头顶动弹不得,尝试动了动双腿,也被魏蛟被压住了。
她看着魏蛟那张凑近的俊脸,气得发抖,要不是魏蛟这个家伙,她本来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也不知怎么想?的,可能脑子?一热,报着鱼死网破的心,萧旻珠竟将眼一闭,就?这样抬起?脑袋直直撞了上去。
但因?为势头没把握对,没撞到脑门?,倒是先碰到了鼻子?。
魏蛟嘴唇触到一片温软,紧接着,又是一痛。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魏蛟松开制约对方的手,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指尖染血。
他眉头紧皱,下意识地用愤慨来抵御心中幡然涌起?的狂潮,龇牙道:“萧旻珠你有?病是不是?”
鼻骨相撞的瞬间,萧旻珠感觉自己痛的魂都要飞走了,桎梏一松,她赶忙捂着鼻子?躺倒在床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萧旻珠这招无疑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你怎么不说话?”见对方一直趴在床上不语,魏蛟抬手去扯她捂住唇鼻的袖子?,“我看看。”
萧旻珠挣了挣,可她那点儿力气在魏蛟眼里根本不够看。
遮挡的手被拉开,魏蛟才发现?萧旻珠早已泪流满面。
萧旻珠哭都没声儿,但眼眶红红的,枕边早已聚集了一滩泪渍。
魏蛟心一跳,“你哭什么,我都还没找你麻烦呢?”
萧旻珠呜呜地控诉:“都怪你。”
魏蛟一听不乐意了,反唇相讥道:“怪我?不是你往我脸上撞得吗,我嘴巴还被你牙磕破了呢。”
或许是觉得这样哭着太没气势,萧旻珠倔强地把泪一擦,道:“要不是你中道把我唤醒,我还睡得好好的。”
魏蛟显然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瞪大眸子?道:“明明是你……”
但后面的话魏蛟又不知怎么说,是你先把我吵醒,还将腿跨到我身上。
这样说有?点怪怪的。
话音就?这样止在口中。
“是我什么?”萧旻珠还在等魏蛟的说辞,见他久久说不出来,便觉得他是想?泼脏水但又找不到理由,心里觉得委屈,眼泪就?又流了出来,带着泣音道:“我鼻子?都被撞歪了,呜呜——”
魏蛟语气慌乱地解释:“你鼻子?没歪,”
萧旻珠沉浸在伤痛的氛围里,没理他,继续流泪。
魏蛟从前混不吝,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得劲儿了,但现?在他好像找到了一样自己怕的东西。
那就?是萧旻珠的眼泪。
“唉,你别哭了成不成,我不把你丢出去了。”魏蛟看着萧旻珠眼波含水的泪容,心烦意乱。
萧旻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哭。他不自禁地去擦女子?哭的泛红的眼角。
魏蛟的手指都是拿刀射箭留下的茧子?,被粗粝的大手刮在眼皮上,萧旻珠哭的更厉害了。
触碰到一寸细腻的皮肤,魏蛟看眼自己被沾湿的指尖,匆忙地把手收回来,不自在地在衣襟上擦了擦。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行不行,你别哭了。”魏蛟低声道。
魏蛟没了辙。
萧旻珠抽间隙偷偷瞥了眼魏蛟的神色。
她心里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若再继续哭下去,不但早上起?来眼睛会肿痛,要是真的惹烦了魏蛟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魏蛟道歉,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萧旻珠渐渐止泪,最后擦了一把洇湿的眼眶,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沙哑抽噎:“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不许再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搅我了。”
见她不再哭了,魏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磕破的唇角渗出猩红的血丝,魏蛟舔了舔,口腔中瞬间弥漫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目光触及对方沾染了星点血丝的娇唇,一想?到那是自己的血,魏蛟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身体中的血液发烫。
外面天色还早,萧旻珠便打算继续睡,可当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重新躺下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枕头中间一大片都湿哒哒没办法再睡。
萧旻珠看了眼魏蛟,期期艾艾地道:“君侯,我的枕头湿了。”
魏蛟皱眉,“怪得了谁。”虽然嘴上才道了歉,但他爱怼人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侧身将自己的枕头扯过去。
“麻烦,给你。”
萧旻珠咧了咧嘴,欢欢喜喜地把枕头摆好。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趴到枕头上,睁眼看着旁边魏蛟将手肘放在脑后就?这样直直躺着。
萧旻珠问:“君侯你这样睡得着?”
魏蛟偏头睨她一眼,意思我这样到底是因?为谁。
“你要不睡的话就?把枕头还我。”魏蛟冷声道。
萧旻珠连忙抱住枕头一角,“睡睡,我马上就?睡着了。”
卧房内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衬得门?口站着的两个身影愈发鬼祟。
先时?白桃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说君侯与夫人打起?来了,青竹一惊,来不及细问就?赶紧穿上衣裳过来。
路上,青竹预想?了各种不好的画面。
但到了过后,却发现?并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听到几声细碎的哭音和男子?低沉的抚慰,很快就?又归为宁静。
白桃生怕青竹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连忙小声解释道:“青竹姐姐,我刚刚真的听见房间有?动静,夫人还骂君侯混蛋呢。”
青竹眸光一闪,想?到了另一重,便以为白桃还小不懂这些,微笑拍了怕白桃的肩膀,安慰道:“没准是夫人和君侯两人在打闹呢,好了,再去睡会儿吧,天马上就?要亮了”
第26章 累到
第二日, 萧旻珠醒来时,一睁眼便瞧见青竹笑眯眯地守在一旁盯着自己,眼神?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萧旻珠吓得连忙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旁边的魏蛟早就走了, 他今日要?去巡查南营, 据说要?晚上才?回来。
青竹将?帷帐挂在吊钩上,将?萧旻珠扶起来,微笑着道:“夫人昨晚累到了吧?”
萧旻珠边往外走, 打了个哈切,应和着道:“是挺累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 往日她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昨晚半夜被魏蛟吵醒,中间断了半个时辰睡眠,还哭了好半会儿, 今早上她醒来便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精神?不济。
青竹朝外喊白?桃:“伺候夫人洗漱。”
随后转身去收拾床铺。
萧旻珠接过白?桃递来的热巾子,敷在面上, 也不烫, 温温热热地刚刚好, 她口中发出一声喟叹。
刚将?布巾取下, 却见主动说要?收拾床被的青竹皱着眉头从里面出来,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青竹扁着嘴,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女郎昨夜没与君侯同房吗?”
萧旻珠出嫁时没有?贴己的管事嬷嬷陪嫁, 青竹自诩比女郎大了两岁, 很多事情便包揽到自己头上。
算算日子,女郎与君侯都已?经成婚两月有?余, 正常的夫妻哪会不圆房,更何况从东平回幽州后,两人就住在一个房间,青竹就不信,一个正常男人看着自己貌美窈窕的妻子躺在身边不会心动。
青竹脑子里乱的很,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难不成看似身形挺峻的燕侯实?际上不行,或者对方其?实?好男风,娶妻只?是为了遮掩。
总归不可能是女郎的问题。
“咳咳——”萧旻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任谁被人紧盯着房帷之事都会觉得尴尬,萧旻珠也不例外。
反应过来轻轻戳了戳青竹的脑门?,汗颜道:“你一天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帮我清点府库里的嫁妆好了。”
“夫人。”青竹试图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讲给对方听,“夫妻间若是没有?真正的牵连,难保日后男子不会变心。”
寻常男子都会三心二意,更何况魏蛟如今是北地一方霸主,权势滔天,更是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现在侯府的后宅干干净净,说不准哪个时候魏蛟就会带个女子归家,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对比青竹的焦急,萧旻珠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从来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既然嫁给了魏蛟,她就会在这个位置上最大程度地为自己谋求一个良好的舒适环境。
魏蛟相?貌好,身段好,有?权有?势还有?钱,她嫁给他也不亏。萧旻珠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愿安稳快活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婶母给她找了门?婚事后,觉察出避开不及,萧旻珠就随遇而安地接受了。
所以出嫁前,萧旻珠是抱着和魏蛟好好过日子的心态在的,前提是对方尊重她,忠诚可靠,且后院没什?么通房爱妾。但魏蛟一开始和她接触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对待妻子,倒像是收到了一个不那么喜欢的玩具,但碍于主人家的面子,才?不得不将?玩具摆放到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萧旻珠也懒得在男女关系上去讨好他,能处就处,处不了就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好了。
所以在魏蛟提出只?要?她安分不希求其?他,就保她一世安逸的时候,萧旻珠欢欢喜喜地应下了。
萧旻珠想,要?是魏蛟后面真的领回来其?他的女人,她大不了和魏蛟提和离好了,反正现在的她不说腰缠万贯,至少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不成问题。
魏蛟坐在主营的虎皮椅上,扫眼下面零零散散地站着的几个将?领,眼底蕴藏的冰冷旋涡越来越深。
不同于他昨天巡视的北营,是魏蛟亲自带出来的军队,个个忠心虎胆,南营的将?士是他爹魏畴手?下的旧人,时常依仗资历不服从管教调令。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将?都随心所欲,底下的士兵更是目无?纪律,在军中喝酒赌钱的现象时有?发生?。
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仗。
魏蛟之前担心动那些老家伙会引发混乱,所以没太管南营,就安排他们做些城内的防务和押运粮草之事。
但现在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他早就让人通传了今日要?巡营的消息,务必每个人都要?到,可今日来的人当中最高职位也就是千户,那些主要?的将?领一个也没来。魏蛟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昨个夜里魏蛟本来就没休息好,早上起来眼下都是青黑的,魏蛟眉眼间的低气压配上他这幅欲求不满的神?色,显得十分阴沉。
魏蛟:“去将?那些缺席的人请来,要?是请不来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士兵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齐声允诺。
主帐内,不复先前的空寂,变得人满为患。
魏蛟坐姿肆意,将?腿放到桌上,背脊靠在椅背。
他舌尖不舒服地抵了抵唇上结痂的地方,见到十余人如丧考妣地被士兵带进来,勾唇道:“哟,今日可真是热闹,快来人,给几位将?军看座。”
众人显然十分不爽魏蛟今日这幅目无?尊长的行经。
一个胡子半花白?的老将?军率先发难,“魏蛟,你如今是燕侯了不得了,所以就如此对待我们这些你父亲的老部将?吗。”
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帐中的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就算你没进过学,旬翊也该教过你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幽州大半的基业都是你父亲和我们这些人一同打下,你现在这样,可是要?卸磨杀驴,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听见骂声,魏蛟脸色骤然黑沉,但很快他又忽而一笑,将?腿利落地放下。
其?他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地默不作声。
程都尉可是与原使君魏畴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也是这群人中资历最深最傲气的那一个。
他们倒要?看看魏蛟如何处理现在的这个局面。
魏蛟唇角带着莫测笑意走到程都尉面前,“都尉可真是误会我了,今日只?是想请各位叙叙旧罢了,奈何几位将?军事务繁忙,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派人来请你们了。”
程都尉发出一声冷哼。
狭长的凤眼目光下至,落到对方腰际的佩剑上。
魏蛟一手?握住剑柄抽出,指端在面上一弹,发出清脆的震动声,魏蛟真心夸赞道:“真是一把?好剑。”
程都尉一惊。
魏蛟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几年前常山郡王叛乱程都尉在战场立了功使君赏赐给都尉的那把?剑吧。”
程都尉迟疑地问:“你想说什?么?”
魏蛟眸中神?色微微变化,“我的意思,诸位该给下面年轻人一个机会了,挪挪位了。”
这些人要?么倚老卖老,要?么霸占着职位,却又不好好管理手?下的军士,魏蛟早就看他们不爽,打算好好整治一番了。
程都尉惊怒交加地拍案而起,下一刻,那柄剑就落在了他的脖颈。
魏蛟唇角勾出轻慢笑意,眸光冷如霜雪,好心提醒道:“都尉应该也知道这把?剑有?多锋利吧,要?是小侄一个失手?划到您了可就不好了。”
见程都尉都被这样对待,其?余人顿时神?色惶惶。
但还是有?几个难管的刺儿头,不甘心就这样将?手?上权利上缴。
“燕侯这样过河拆桥,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吗?”
“魏蛟你霸道不义,不堪担任一州之首。”
对于这部分人,魏蛟的态度是,一个不留。
就着手?上那柄刀,魏蛟干脆利落地解决完最后一个口中不干不净的人。
猩热的鲜血流了满地。
旁边的其?他人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同僚成了一具不能再?说话的尸体。
原本解决掉这几个大麻烦,魏蛟该愉悦高兴的。
但这会儿他的脸上却乌云密布。
魏蛟低头审视原本整洁无?瑕的袍角突然出现的那几点深色污痕,是刚刚杀人时不小心溅上去的鲜血。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绛色袍子,是萧旻珠在东平时买的其?中一件。
魏蛟眉头紧锁,看向一旁的宋辽,问:“你带帕子了吗?”
他眸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悦和懊悔,早知道今日要?见血就不穿这身衣裳了。
宋辽愣了愣,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还未用过白?帕。
魏蛟在帕子上沾了些茶水,撩起袍子的一角专心致志地擦弄。
无?意识流露出的小心翼翼与他刚才?的残暴形成了强烈反差,特别?是脚下还躺着几句未凉透的尸体,衬得营帐内的气氛愈发诡异。
众人见着这幅情景又惧又怕。
一时间除了魏蛟因擦不干净被鲜血弄脏的衣裳,口中发出的骂声外,场面几乎安静得落针可闻。
经此一事后,他们彻底明白?了,自家的主公其?实?是个不能惹的疯子,所以后面的一段时间他们都准备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惹怒对方。
南营的士兵在第二日见到出现在眼前的新统领后,心有?不解,不过以为还会是往日一样的松散训练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当他们在训练偷懒得到新统领毫不留情的惩罚后,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利用休息的时间众人在私下里谈论交换信息,却意外地发现他们的百夫长千夫长竟然大部分都换了人。
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只?有?他们的主公燕侯了。
其?实?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倒也不是说本性懒惰,只?是从前的统领沉迷于争权夺利,互相?之间争斗不休,就疏忽了下面人的管理,导致他们终日懒散赌钱打牌,无?事可做。在发现新上任的统领不像从前一样好交差后,他们大都老老实?实?地选择了训练。
南营的风气一整个焕然一新。
第27章 百日宴
萧旻珠斜靠在贵妃榻上, 漫不经心地抬高手,将精美的坠子对着屋内灯烛细细品鉴。
忽然,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萧旻珠揉了揉眉心, “君侯下次推门的时候力气稍微轻些吧。”
门?被弄坏了还要花钱找人修。
等了一会儿?, 没有人应声?。
不对啊,依照魏蛟的性格得?呛两句嘴才会安分下来。
萧旻珠从?贵妃榻起身,掀开帘子走到外间, 见魏蛟正坐在八仙桌前凝眉不语。
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
认识魏蛟这么久了, 还没见过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君侯你瞧, 好看吗?”萧旻珠走到魏蛟身前,握着吊坠链儿?将东西摆在对方眼前。
魏蛟就瞧见一个黄色的物件在眼睛前面晃来晃去,皱眉问:“什么玩意儿??”
萧旻珠解释:“是送给?宋将军女儿?的见面礼。”
昨儿?个吃饭的时候, 魏蛟提及明天是宋辽女儿?百日宴。
萧旻珠一直以为宋辽没娶妻, 没想到人家都有孩子了。到别人家做客总不能空着手去,但又来不及准备其他的礼物, 萧旻珠只?能临时到库房里去挑。
想着孩子属虎, 那就送个属相的挂件好了, 不容易出错。
魏蛟将手上躺着的一枚工艺精湛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吊坠还给?对方, 心不在焉道:“嗯挺好的。”
萧旻珠将吊坠收进锦袋。
魏蛟觉得?很烦,他忍不住问:“你就没发现?我今日有什么不同?”
这又是抽什么风。
闻言,萧旻珠抱臂围绕在对方身旁,目光仔仔细细地将人打量一通,“你今天……”
魏蛟的心微微提起。
好半会儿?, 萧旻珠目光一亮道:“你今天头发梳得?比之前梳高了几厘。”
魏蛟心狠狠一落, 大声?道:“不对。”
“我知道了,你今天起床没刮胡子。”
魏蛟冷着脸便要走。
她根本一点儿?也不在意!
魏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但他就是不高兴对方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视若无睹。
不好猜吗?
这都猜不到。
袖子被人拉住,魏蛟顿住脚步。
萧旻珠笑意盈盈道:“我知道,君侯穿我买的新衣裳了。”
她其实?早就觉察出对方想问的是什么,但她就是不说,见魏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萧旻珠差点憋不住笑。
魏蛟心情?没那么不爽了,但他的情?绪还是很低落,撩起袍角给?她看:“弄脏了。”
嗯?萧旻珠垂眸,绛色的布料上果真染了几点深色的痕迹。
稍稍凑近,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她没问魏蛟是怎么弄上去的。
平常心地道:“没事儿?,洗不干净我就再给?你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