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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by关山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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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必这么感动。
这件事在魏蛟看来并不算难完成,就?是耽误了他返程的半天。
“……嗯好。”魏蛟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我瞧你今日也?是挺劳累,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贺时?章不在状态地点了点头。
魏蛟把木匣手动关闭,问:“这个需要我找个人?给你送过去吗?”
贺时?章脸色依然惨白?,摇头说声不用。
他一个读书写字的儒生,别说人?,就?连只鸡都没杀过,突然让他随身带个脑袋回家?,说不害怕慌乱是假的。
但一想到?之前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现在身首异处,仇恨顿时?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心中尽是大仇得报的快慰。
魏蛟就?这么眼睁睁盯着贺时?章手脚发?抖地将木匣抱起来,闷声朝门外走去。
脚还?未踏出门口,贺时?章突然又转过身,有些?愧然地道:“君侯要注意?提防吕粟,此?人?有反心。”
等贺时?章走后,魏蛟思虑一番后招来下属,问近段时?日城中可有异样,又问了吕粟的行踪。
下属答:“吕先生先前偶感风寒,在家?中静养。”
魏蛟:“都这么久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去把他给我唤来。”
下属只好听命。
一个时?辰后,下属战战兢兢地回来禀报:“吕粟在君侯领军出城的第三日就?离开了衡阳。”
魏蛟一惊,从凳子上站起来,氲着怒意?道:“临行前我不是说全城戒严,限制官员出城吗?”
下属的头越垂越低,“当日守城的部将说,吕粟有君侯的命令,才允放行。”
“蠢货。”魏蛟气得咬牙,在大厅走来走去。
他已经百分百确定?走漏消息的人?就?是吕粟,但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的人?。这样一个人?安插在身边这么久,自己竟然毫无警觉,还?不知?道被探听了多少消息去。
越想越气,魏蛟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他愤然道:“幽州各城贴发?告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此?人?给我找出来。”

第34章 平安符
为了维护治安稳定, 各州郡的都城都实行了宵禁制度,除特?殊事件外,城门一般是卯时开?, 戌时关闭。
清晨, 晨雾还?未完全散开?,已经有许多赶着进城做买卖的小商贩争相从大门挤入。
守门的一个兵士朝外看了一眼。
昨夜,有个衣衫褴褛破旧、形容疯癫的男人?一直叫嚣着要见他们太守, 被阻拦后直接守在了城外,兵士瞅见对方?还?和衣卧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背影。
大步走了过去, 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腿。
语气带了些嘲弄道:“你不是要见我们使君吗, 现在门开?了,还?不进去?”
吕粟睡眼惺忪揉了一把脸,从地上站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颠沛流离, 吕粟脸色蜡黄, 衣衫灰扑破烂,标志性的山羊胡久未打理变得乱糟糟, 恐怕先前的一起共事的同僚再?见到他都会认不出来?。
吕粟早就暗中投了刘元宗, 原本将魏蛟即将北上的消息传给刘元宗, 他就该金蝉脱壳, 奔往兆都,但魏蛟临时更改了主意,不去攻打匈奴,刘元宗却根据他送出的书信“如约而?至”,取了荆城。
计划被打乱, 现在刘元宗以为他故意传了假消息, 魏蛟认为他是叛徒,吕粟被魏、刘两家通缉, 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走投无路之下,吕粟打算来?宁王的地盘上碰碰运气。
吕粟抬目看眼头顶上写着的昌平两字,深吸一口气,走进城中。
不同吕粟心中的忐忑,昌平太守李修对他的到来?表示很欢迎。
“魏蛟不识先生的才干,那是他的损失,宁王殿下和我李某人?的帐下十分需要像吕先生深谋远虑、博古通今的谋士。”李修举杯,笑着安抚道。
背主的名声并不好听,所以吕粟介绍时给自己套了怀才不遇、难遇明主的壳子。
他在魏蛟那儿?坐冷板凳,在这里,却成了座上宾。
吕粟欢欣地饮下酒液,“多谢大人?收留,在下一定会恪尽职守地为您出谋划策。”
“燕侯曾是我的旧主,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该说他的不是,但哎……”吕粟欲言又止地叹口气。
李修适时放下酒杯,一旁陪侍的崔琰也启声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燕侯既不识吕先生才能,先生也不必庸人?自扰。”
劝慰的话?听够,吕粟才开?口道:“燕侯蛮横,且固执己见,近年来?不断侵夺周边领土,一直在往中原扩张,现下他虽向大沅俯首称臣,但难说日?后不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李修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魏蛟有谋反之心?”
吕粟颔首,一脸正色道:“我观其举止,野心勃勃。”
李修眉头一皱,道:“这事,我需要上报宁王。”
而?后吕粟又道出了魏蛟常存粮的几个城池和驻军地点?,李修也留吕粟在昌平任职,双方?都从对方?那儿?得到了满意的回应。
酒局结束,李修嘱托:“崔琰,你带吕先生下去休息。”
崔琰理了理宽袖,抬手示意。
吕粟笑着点?点?头,随其出门,拐过门廊,他看着旁边高大端容的翩翩郎君,突然?开?口道:“下面的话?,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崔将军海涵。”
崔琰依旧是处变不惊的一张玉面,“吕先生请说。”
吕粟:“扬州萧家的女儿?,一个嫁给了燕侯魏蛟,一个嫁给了将军,将军与?魏蛟也算是连襟,不知将军对魏蛟,是何态度?”
崔琰停顿两秒后,淡声道:“我们可以是连襟,也可能会是他日?战场相见的敌人?。”
吕粟大笑:“在下以为,将军现在只是龙困浅滩,很快便是将军的出头之日?了。”
魏蛟长身玉立,站在武场,随着他手臂的拉伸,弓弦被拉开?,整个人?宛若一只蓄势待发即将捕猎的矫健黑豹,他的目光紧紧锁定远处的箭靶。
很快,手指一松,箭矢如闪电之势迅速射出,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回想?。
“噌”地一声,箭矢稳稳地扎进靶心正中,箭靶随之狠狠地向后一弯。
魏蛟将自己心中生出的不爽宣泄到平日?的训练中。
这段时间萧旻珠都没有找过他,反而?来?去匆匆,很早就出门,天擦黑了才回家。
而?且也不怎么和他说话?,梳洗完倒头就睡。
魏蛟心里有些不高兴。
今日?是春节结束的前一日?,明天一过,就该步入新?的一年了。
魏蛟从武场回到鹿苑,萧旻珠已经回来?了。他默默地想?,今儿?个她倒回来?地挺早,而?且看着好像心情还?挺好。
魏蛟没多问,转身去柜子拿了干净的衣裳,准备去净房沐浴。
萧旻珠和云娘说完话?,余光瞥见魏蛟正好从门口进来?,送走云娘,撞见对方?抱了衣服从里间出来?的身影,萧旻珠神色难掩欢喜地道:“君侯,我要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魏蛟被叫住,回过头,语气淡淡地问:“什么事?”
萧旻珠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道:“我准备开?一家店。”
这段日?子,萧旻珠谋算出一条赚钱的门路。幽州天气严寒,热菜端上桌,饭还?没刨几口,菜就冷了,别说萧旻珠这种常年生活在四季如春地区的南方?人?顶不住,就连幽州的本地人?为了避寒也减少外出。
不过人?都是爱凑热闹的,像一些保暖措施做的好的茶楼食铺照样人?满为患。
于是萧旻珠就打起了开?火锅店的主意。
像这种天寒地冻,人?能抖成筛糠的天气,吃热气腾腾的火锅再?合适不过了,并且幽州的冬期长,至少也得等到三月份才会开?始回暖。
但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火锅这种吃法,锅都要现准备。
打定主意,萧旻珠画出了火锅样式的图稿,让人?拿去打铁铺定制,又跑遍衡阳城选店铺的地理位置,挑选火锅的原材料。这些时日?可以说是忙的脚不沾地,但能自由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萧旻珠觉得很充实。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今日?打铁铺那边送来?了一个完工的样品。
魏蛟看着桌子上摆的一个造型略有些奇特?的涮锅,中间的筒像是烟囱,他忍不住问:“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做这个?”
萧旻珠点?点?头,“我明日?准备试试,刚托付了云娘去买要用到的材料。君侯到时候也可以尝尝,火锅很好吃的,什么都可以丢进去煮。”
魏蛟对名为火锅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望向萧旻珠的侧颜,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段日?子一直烦扰自己的问题:“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萧旻珠没反应过来?,困惑地问:“什么事?”
魏蛟脸色差点?没挂住,转身就走。
她果然?忘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在他心中翻涌。
魏蛟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纠结像个笑话?,人?家当初一句空口戏言,自己竟然?巴巴地记了这么久,生怕赶不上,专门轻骑先大军一步回衡阳……
魏蛟去净房洗澡了,萧旻珠还?停留在原地想?他刚刚那句话?。
他控诉自己忘了一件事,还?很怒气冲冲地转头就走,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萧旻珠摇摇头,不禁感慨男人?心海底针。
火石电光间,萧旻珠记起自己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君侯可以在过年前回来?吗,听嘉月说城内那几日?会有灯会,我还?没有去过。
魏蛟回了句什么来?着。
“看情况吧,我尽量。”
当时她想?是这么想?,也确实想?去看,最?主要的还?是劝魏蛟早点?回来?。
好像是听说主力大军还?没有回来?,难道魏蛟是专门提前赶回来?陪她去看灯会的?
魏蛟,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儿?生气了吧?
应该不会吧……
等魏蛟擦干身上的水珠,从净房中走出来?时,他的眼波也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幽静,至少看起来?像是。
但只要稍稍挨近了些,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生人?勿进,要冻死人?的阵阵煞气。
魏蛟恍然?间警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萧旻珠身上倾注了不该有的期许,为什么?
魏蛟宿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指揪着枕头那一条小?边儿?不放。
他明明娶萧旻珠进门是为了磋磨她,不教她好过,最?好摇尾乞怜地跪在他脚下讨饶,但现实完全和他预想?背道而?驰。
萧旻珠不但在他手下过得潇洒自在,还?胆敢一次次地让他吃瘪。
以往对于惹自己不喜的人?,魏蛟的做法很简单,直接杀了了事,但轮到萧旻珠,魏蛟却不想?用这套规则。
为什么?
为什么她惹怒了自己,却并不想?杀了她。
魏蛟的心像是丢进咕嘟冒泡的开?水锅,煎熬又烦躁。
他终于舍得松开?被揪得皱巴巴的布料,转了个身,帐外亮眼的灯光让他的右眼很不舒服,魏蛟皱着眉头,将手背搭在眼皮上。
朝外面喊:“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外面找什么呢?”
“马上。”
默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魏蛟没掀眼皮,淡淡道:“收拾完了就赶紧上来?。”
许久,还?是没听到动作声,魏蛟终于耐心告罄,抿了抿唇,嗓音带着威胁道:“萧旻珠,是不是这段日?子让你太好过了?”
魏蛟倏而?睁眼,眼里凶光毕露,像是以此来?警告对方?不要踩到自己的底线。
晕黄的光线下,不同正常人?的浅色异瞳微微一缩,看起来?更像是野兽嗜血的眸子,冷漠得让人?不寒而?栗。
萧旻珠早已习惯魏蛟动不动就装狠的习惯,丝毫不害怕。
她莞尔一笑,将手上的平安符递过去,轻声道:“喏,给你求的。”
魏蛟视线下移,望着白净手心躺着的一只缝好的红色平安符,方?才还?冰冷彻骨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呆滞,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头顶上的火焰被水一泼后发出滋滋的声响。
萧旻珠还?在继续道:“嘉月说那家寺庙的香火很灵验,我就给你也求了一个。”
魏蛟从愣怔中回神,他动了动唇,用缓缓的语气问:“给我的……”
仿佛前方?就是悬崖峭壁,一失足就会跌落万丈深渊,魏蛟举措格外小?心谨慎。
萧旻珠挑了挑眉梢,手往前又递了递,“特?意送给你的。”她去寺庙就给魏蛟求了一张符,应该可以这么说。
恍然?间魏蛟听到了自己胸腔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她说她特?意给自己求的。
魏蛟像是突然?被一块金子砸到头的乞丐,傻眉楞眼。
临睡前,萧旻珠扯了扯对方?的袖子,轻声语:“君侯现在不生气了吧?”
接过平安符后,魏蛟打量了萧旻珠一眼神色,先是大咧咧地压在了枕头底下,他不想?让萧旻珠知道自己很看重这个东西。
但他始终觉得不放心,魏蛟本身是不信神佛的,但总归是寺庙里的东西,而?且这是萧旻珠送给他的,不会压坏吧。
魏蛟背身小?心翼翼地将平安符藏进了衣襟,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唤他,魏蛟脸上生出一丝被抓包的窘迫。
黑暗中,他的耳根子有些红,下意识地辩驳道:“谁生气了?”
萧旻珠翻了个白眼,你就嘴硬吧。
“明日?是春节的最?后一日?,晚上灯会会很热闹,我想?邀请君侯与?我一同出门游赏,可以吗?”魏蛟生气,未免殃及池鱼,萧旻珠还?是得哄哄。
魏蛟其实已经差不多被顺服帖了,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明天要是不忙的话?,孤可以勉强陪你去。”
魏蛟默默地想?,要是轻易地就答应了,岂不是显得他很廉价。
就算萧旻珠这些时日?不常在家,从云娘口中也知道魏蛟在府里很闲,但谁让魏蛟生了傲娇别捏的性子,萧旻珠也只能顺着哄。
困意上涌,萧旻珠闭上了眼睛,最?后说了一句:“那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第35章 火锅
不知道魏蛟在杨夫人那儿是不是说了什么?, 反正自他回来后,萧旻珠没有再去顺安堂请安,也没人来追究, 加上?今日她不用出门, 萧旻珠实实地赖了会儿床。
青竹给萧旻珠梳妆时?面色不太好,犹豫着道:“夫人,这两日总有一两个婢子鬼鬼祟祟地守在鹿苑外面。”
萧旻珠略一迟疑, 问:“是顺安堂的人?”
青竹点点头。
萧旻珠想了想问:“这事君侯知晓吗?”
青竹:“应该是不知,奴婢每回瞧见他们都是清晨, 君侯一走, 他们没多久也跟着离开了。”
看来是过来监视魏蛟动向的。
萧旻珠拿起一只蝶戏双花鎏金簪往头上?比了比,淡声道:“随他们去吧。”
慢悠悠地吃完饭,又看了会儿闲书打发时?间, 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因着晚上?要出门, 云娘特意叮嘱了厨房早点将?晚饭需要用到?的配菜准备好,桌上?摆了土豆、牛肉、毛肚、虾肉丸子、青菜、豆腐和鱼片等差不多十余种食材。
吩咐下人将?锅架上?火炉, 萧旻珠道:“去将?君侯叫来吧。”
魏蛟其实很早就?打算往鹿苑回了, 但行到?半路, 就?被杨夫人派来的人绊住了脚, 说是杨夫人有事?找他,魏蛟只好转道去了顺安堂。
魏蛟大?步跨入厅内,向上?首的杨夫人略一躬身,“老夫人找我何事??”
杨夫人心中喟叹,到?底是之前伤了情分, 他还是不肯唤她一声祖母。此次回来, 她有心修补自己与?魏蛟的关系。
她派去鹿苑打探的人回来道,萧夫人和君侯平时?相处较为亲密, 杨夫人也不曾想到?魏蛟竟会允许一个女子与?他同住在鹿苑,时?下的夫妻就?算关系再好,大?多时?候也是各住一个居所。
杨夫人并不喜欢萧旻珠,认为对方目无?尊长,且惫懒爱耍小聪明。魏蛟过多宠信萧旻珠,甚至还将?府上?中馈大?权尽数交付,杨夫人心中实实不忿。
更何况从前府上?的事?务都是由她来掌管,不过是因为她出走中山,才让外人钻了空子。
杨夫人掌了半辈子权,深谙其中益处,即使是回了中山,她的娘家?子侄也依旧对她十分恭敬孝顺,直到?近些时?日回到?侯府,杨夫人才感受到?落差,府上?的下人换了一大?批,不再是从前熟悉的旧人,尽管面上?对她恭恭敬敬,但实际是还是听命于萧旻珠。
照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成为边缘人,等日后老到?不能动了,再被那个女人随意打发到?庄子,浑浑了此残生,对这样的结局,杨夫人无?法?接受,为此,她需要拉拢侯府真正的主人。
杨夫人默了默,而后感叹道:“我从中山嫁至衡阳,已有四?十余载,期间鲜少回去,只是想多见一见至亲的兄弟姊妹,担心日后再不能相见才离开了侯府两年,君侯就?因此与?老妇生疏了吗?”
魏蛟抿唇不语。
杨夫人言辞恳切又道:“君侯难道忘记了从前是谁在你受到?无?端指责时?站出来帮你说话?,又是谁做主将?你留在了侯府。”
杨夫人知道,魏蛟看似面冷无?情,实则心中看重情义。她其实并不是先使君魏畴的生母,只是因无?所出将?对方抱来了养,想日后当?个依仗。或许是年轻时?做了诸多不好的事?,为了积攒功德,杨夫人便开始拜佛行善。
在魏蛟因为那句批语受到?魏畴等忌惮,欲将?其处死之际,杨夫人因为恻隐之心做主将?魏蛟留了下来。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联想当?时?那个云游道人的批语,让杨夫人有些畏惧和魏蛟相处……
魏蛟一怔,抬头看了杨夫人一眼,声音比之前稍稍和缓了些:“老夫人从前对我的恩情,魏蛟都铭记于心”
杨夫人这才放下心,松开宽袍下紧握的手。“你我祖孙,何谈谢字。”
还好,魏蛟还肯念及旧情。
她笑了笑,示意魏蛟上?前,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他,“这是我偶然得来的蓝田玉,专门请了中山最好的工匠雕刻完成,以此送给君侯。”
抬手间,杨夫人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带着的一串朱砂,她神色一变,慌忙地拿袖子遮挡住。
魏蛟也瞧见了,他脸色淡然地接过杨夫人的礼物,而后谢过。
杨夫人心下惴惴,觑看他从容的面色,留他下来吃饭。
魏蛟婉拒:“我先前答应了萧氏今日要回房用饭,就?不多打扰老夫人了。”
萧旻珠撑着脑袋,看着锅里不断沸腾的红汤,一拍桌角:“算了,不等了,我要先吃了。”
之前派去寻魏蛟的下人说,魏蛟被顺安堂叫去了,萧旻珠又多等了一刻钟,然而魏蛟还没回来,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心想魏蛟不会忘了今晚的约定?了吧。
这响萧旻珠刚夹着毛肚放下锅,就?听有人问。
“不等谁?”
萧旻珠抬目,见魏蛟正好跨门而入,笑着吆喝他过来吃饭,“君侯回来啦。”
魏蛟入座,有女使端来一碗姜蒜油混着的汤汁。
魏蛟敛眉:“这是什么?东西?”
“蘸料啊。”萧旻珠将?烫好的毛肚放进魏蛟碗中,满眼期待地催促道:“君侯快尝尝。”
箫旻珠是属于爱向他人推销自己爱吃的食物,如果得到?良好反馈会很有成就?感的那一类人。
魏蛟看着碗里呈浅灰色、纹理细密的一片,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这能吃?”
萧旻珠小鸡啄米地肯定?:“你尝尝就?知道了。”
这可是一生爱吃的国人发明出来的美食,可惜时?人还没发现毛肚的魅力。
魏蛟迟疑了下,与?萧旻珠对视一眼,最后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将?裹满蘸汁的毛肚放入口中。
不知道为什么?,魏蛟在顺安堂生出的一丝阴郁,在踏入鹿苑的那一刻就?尽数消散。
与?萧旻珠待在一起,会让他很放松。
魏蛟本来只打算囫囵嚼两口就?吞下肚,但食物入口的那一刻,热辣的汤汁与?毛肚的鲜香瞬间在舌尖绽放,带来前所未有的美味享受。
一旁沸腾的红汤不断散发浓郁的香辣气息,热气腾腾的室内和屋外的寒冷造就?了一种温暖让人沉迷的氛围。
萧旻珠看着顿住了的魏蛟,忍不住问:“怎么?样?”
好歹给点反应啊。
魏蛟咽下嚼碎了的毛肚,给予肯定?:“还不错。”
萧旻珠嘿嘿一笑,“对于吃我还是挺擅长的,肯定?不会哄你啦。”
两人相对而坐,热火朝天地大?快朵颐。
鲜嫩的肉片,肥美的虾滑,入口即化的豆腐……
最后,萧旻珠摸了摸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没忍住打了个嗝,“好饱啊,走不动了。”
魏蛟埋汰地瞥过来一眼,“注意点形象吧,哪个世族女子像你一样。”
对此,萧旻珠的回答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为什么?一定?要按他人的要求而活呢?
那也太累了。
面对外人时?,萧旻珠可以一言一行尽量做到?符合规矩,但在自己家?里,她不愿受到?太多束缚,只想,随心所欲,爱干嘛干嘛。
而且,说起规矩礼仪,好像魏蛟根本没有立场指责她吧。
坐凳子歇了片刻。
临行前,萧旻珠低头闻了闻沾染上?火锅味儿的袖子,顺便提醒了魏蛟,两人各自换了衣裳后才出门。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一排排色彩鲜艳、形态各异的花灯高?挂于人声鼎沸的街道上?空,整座衡阳城都沉浸在花灯节的热闹氛围里。
不少结伴的年轻男女,或幸福的一家?三口从他们身边经?过。
路边一个穿着厚实碎花小袄的小女孩在爹娘摆馄炖摊子的后面推着滚灯玩,萧旻珠的目光漫过一丝新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喜欢?”
一旁的魏蛟也注意到?萧旻珠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那边小女孩瞧,以为她看上?了人家?的灯笼。
“喜欢就?去买一个。”魏蛟大?方道。
两人并排漫步在热闹的主街,时?不时?需要避让周边拥挤的人群。
萧旻珠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道:“太大?了,不好拿。”
衡阳的百姓虽然有少部分在魏蛟每次凯旋而归的时?候见过他的相貌,但从未想过他们坐拥幽州的主公会来这小小的灯会。
而且他们都沉浸在过节的气氛里,做生意的忙着做生意,逛街的忙着和同伴聊天,哪有功夫仔细观察周边的人。
是以两个人单单就?是比平时?穿的稍微素净了些,走在街上?也不会过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前面的街道中央架起了丈高?的擂台,旁边竹架疏密有序地悬挂着几排彩灯,周围的人一个两个都往那边跑,人渐渐聚集起来。
萧旻珠声音不自觉兴奋起来:“君侯,那边好像在猜灯谜,我们去瞧瞧。”
说罢,她就?牵着魏蛟的衣袖往前面小跑过去。
魏蛟确实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一开始还有些无?所适从,但身边的女子和周围的人都很从容自在,他也渐渐松缓了略微绷紧的心绪。
活动才刚开始,来的人还不算多,萧旻珠带着魏蛟挤到?了前排。

擂台上站着一个圆脸阔耳、身材虚胖的青衣小吏, 类似于街道?办主?任。
每年像灯会这种必要但不重要的活动?,都?是他?们来负责。
说实话这种活最不好办,干的好吧, 上司不关心, 干的不好吧,挨老百姓的骂。
里外不是人。
是以其他?人都?不想来组织,每次这活都?会落在性格比较好说话的那个人头上。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 青衣官员用锣槌敲了两下铜锣。
他?清了清嗓子?,“各位郎君女郎好, 鄙人是灯谜活动?开展的负责人……”
场地大, 看热闹的人又多,一顿输出全?靠吼,上面的人讲一半就开始脸红脖子?粗地大喘气。
活动?的规则是只要有人能猜中十个以上的灯谜就能选一只竹架上的灯笼带走, 猜的越多, 还有额外的奖励。
周围人窃窃私语今年的要比往年简单些,往年要猜中二十个才能拿走灯笼。
萧旻珠跃跃欲试, 她瞧中了上面的一个兔子?灯。
满目期冀地望向一旁的魏蛟, “君侯你会猜灯谜吗?”
萧旻珠想的是, 魏蛟身为本地人, 有些方面比她懂得多,刚刚规则里也谈到每位参加的人能请一个外援。
魏蛟虽然一次也没参加过这种?活动?,甚至肚子?里还没几两墨水,但也不妨碍他?故作矜傲,“略懂一二。”
萧旻珠毫不犹豫地去抽了签。

序号排在第六个。
前面几人抽到的谜底难易程度都?差不多, 字谜都?是随机在箱子?里自己抽, 这样各凭运气反而公?平。魏蛟看了前面几人玩也大概清楚是怎么进行的了。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萧旻珠上前在箱子?里先?抽出了十个小纸团,有专门的人负责依次念上面写好的灯谜。
举办这种?活动?是为了活跃节日气氛, 放松心情,大多数的谜底都?不会太?为难人。
念字的小公?人:“无头无尾一亩田,打一字。”
萧旻珠不假思索道?:“鱼!”
不单是答题的人在听题,旁边看热闹的群中也在脑中思索谜底,见这位女郎一连答对了几个,都?不免称赞。
前面几个都?比较简单,只略一想就能答出来。
青衣官员越瞧站在目前答题的这位女郎旁边的男子?,越觉得熟悉,到底在哪儿见过呢?迟迟想不起来。
直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谜底是砚台。”青年冷声道?。
他?一拍脑门,这分明就是主?公?啊。
三年前他?还是衡阳太?守旁边的贴身僚属时,曾有幸近身见过主?公?一面。
之前就听说主?公?娶了扬州萧家的女儿为妻,旁边那猜谜的女郎想来就是主?公?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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