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by关山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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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个力度可以吗?”
萧旻珠阖眼靠在?贵妃榻上, 一个女使给?她捶腿, 另个女使给?她捏肩,两人按摩的动作细腻而熟练, 肌肉有种酸爽的松快, 仿佛每个毛孔都得到了放松解乏。
她闭着眼睛享受地道:“刚刚好?。”
度过悠闲的上午时刻, 萧旻珠下午需要接见那位洛河郡的王夫人, 对方提前向她递了拜帖,虽然萧旻珠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好?说的,但总不好?直接拒了,大不了全?程微笑好?了。
事实证明,是她想?的太轻巧了。
虽然递拜帖的只?有王夫人一个人, 但最后进门的人仍和第一天到的人差不多, 并且每个人和自己的丫鬟都大包小包地拿了东西。
萧旻珠双目圆瞪地看着从大门塞进来?的一张竹编婴儿床,险些?没?保持住风度, 嘴角轻轻抽了抽,问道:“诸位这是……”
在?搞什么。
养娃比赛吗?
就算她以后或许可能会有孩子,但也不必这么早就将婴儿用?品准备好?吧?
房间里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堆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她们皆以为自己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没?想?到其?他人也是交际场的人精,竟都知道了。
她们探听?到洛河郡的王夫人今日?下午要来?拜见君侯夫人,心?都一慌,来?不及递拜帖就急急忙忙地带上准备好?的礼物赶了过来?。
王夫人率先打破宁静,面上带着一片喜色道:“妾身在?此恭喜夫人有孕,许愿生出个聪明健康的小郎君或小女郎,这是妾身生产后,一个经验丰富的产婆送给?妾身的秘方,可以帮助那里尽快回复如初,想?着夫人应当用?得上,妾身特意找来?送给?夫人。”
萧旻珠看着王夫人笑呵呵的丰腴脸蛋,大脑满是疑惑。
她在?说什么?
还不待萧旻珠表达自己的疑问,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众口纷纭地介绍起自己带来?的礼物。
“夫人瞧瞧这小床,由坚实的红木打造,四角雕了寓意吉祥的莲花和祥云,而且床比较大,后面小世子出生了,一岁之前都能用?呢。”
萧旻珠全?程都是游离状态之外?的神情?。
她怀孕了?
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众人言之凿凿的语言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她说错了什么话,所以才引得这么多人误会。
但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又并没?有。
随后她们当中就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夫人这肚子,瞧着应该还不到三个月吧。”
“俗话说酸儿辣女,之前看夫人爱吃那酸李,想?来?应该是位小郎君了,在?此先提前恭喜夫人了。”
一听?这话,萧旻珠的脸色瞬间绷不住了。
原来?她已?经胖到让人家误会她怀孕的程度了吗!
被揭开旧伤疤的萧旻珠郁郁寡欢,根本没?心?思应付这些?个言笑晏晏的太守夫人。
离开衡阳的第四日?,魏蛟回来?了。
原本各郡太守来?述职除去路上耽误的时间在?衡阳的周期统共也就三四天,魏蛟这么不声不响地跑去平宛,时间就耽误了,不过好?在?剩下需要处理的事务也不算多。
太守们急于上路,回来?后的魏蛟将他们召到府上,匆匆忙忙地赶去议事厅,连甲胄也来?不及换,连日?来?吃睡都在?路上,魏蛟整个人的形容瞧着也就比灰头土脸好?上了那么一点儿。
最后升任的结果要等一个月后才公布出来?。不过汝安太守的位置肯定会空出来?了,不知道君侯会安排何人去顶替。
也有这几日?表现不好?,大概预料到最后结局的人,面色难言地僵坐在?位子上。
公务商议完了,魏蛟一撑扶手,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太守们包围了起来?。
魏蛟看着他们面上如出一辙的笑容深感莫名其?妙。
一个太守道:“如今夫人有孕,过不了多久侯府就会添一个小主子了,属下在?此恭喜君侯了。”
一句话落下,另一个又接起。
意思都差不多,都是些?祝词,但魏蛟却有些?不懂。
萧旻珠怀孕了?
他怎么不知道。
两人成婚差不多四个多月了,按照常理来?说,妻子怀孕也正常,但事情?落到他和萧旻珠头上一点儿也不正常。
明明前几日?,两人才略微有了点实质性的进展,萧旻珠怎么可能会有几个月的身孕。
魏蛟面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心?跳声也在?耳边轰鸣。
直觉告诉魏蛟肯定不可能,多半是什么流言。
但,若真的有孕呢?
萧旻珠之前还说了要包养十个八个俊俏小郎君,听?着像玩笑话,但往往有时候内心?的想?法就是借由玩笑脱口而出。
魏蛟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深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指间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魏蛟脑子中一瞬间蹦出了许多个不好?的念头,无一例外?是奸夫的死法。
太守们见着君侯脸上非但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反而像是聚集了一大片乌云似的阴沉,散发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糟糕,他们不会办错事儿了吧。
“他们说你怀孕了?”
魏蛟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多日?和萧旻珠未见,交谈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但就当下来?说,这确实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但魏蛟殊不知,他的话狠狠地戳中了萧旻珠的逆鳞。
他们说,他们说什么你自己没?有判断力吗?她总不可能隔空受孕吧,萧旻珠看着镜子里从门口进来?的魏蛟,眉头紧蹙,眼中闪过无语和不满。
一个二个的,就这么关心?她怀没?怀孕吗,要是真怀了也就算了,但那是她长出的肉啊。
“你怎么不说话?”魏蛟往这边走了几步,乍见萧旻珠的前面立着一个比她身高矮十几公分、打磨得光滑透亮的镜子,于是好?奇地问道:“谁送来?的,这么大块镜子?”
他还从未见过长得这样长条并且落地的镜子。
这是萧旻珠先前到店里面定制的,花了她许些?银子,寻思当个穿衣镜,才搬到房间里面不久,没?想?到却轻而易举地照出了她的悲伤源头。
萧旻珠捏了捏肚子上多出的赘肉,哭丧着脸道:“怎么办,我长胖了,去年的春衫穿着都紧了。”
长达数月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米虫生活,萧旻珠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会长点肉出来?,但若不是今早上那些?夫人个个提着补品来?看她,有一个还拿了产后修复的秘方,萧旻珠也不会这么彻底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胖的让人家误以为怀孕了。
听?完她的抱怨,魏蛟了然,原来?没?有怀孕啊。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安慰道:“是你之前太瘦了,恐怕风再大点一吹都给?吹跑了,现在?刚刚好?。”
说完,他还补充了句,“就算你变得再胖一些?,我也还是会要你的。”
萧旻珠冷冷一笑,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瘦的时候嫌抱着硌人,她要是信了他的鬼话,继续胖下去,到时候又说太胖了压着他疼。
冬天她还能狡辩说是衣裳穿的厚,但现在?已?经快步入春天了,春天到了,夏天还会远吗。
从明天,哦不,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减肥强身健体。
这次她是认真的。
为了穿上美美的裙子,她也会努力的。
晚上,魏蛟再次留宿在?了鹿苑,瞧着萧旻珠在?床上做些?稀奇古怪的动作,目露不解。
忍不住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对方单脚站立,一手勾住勾住脚背,另一只?手直伸前方,像只?努力保持平衡的丹顶鹤,唯一的区别?是丹顶鹤能单脚站立很久,她站一会就倒下来?。
不久,萧旻珠就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减肥锻炼。”
魏蛟不以为意地一笑,“这样就想?减肥,你还不如每天早上和我一起起来?打套拳法。”
萧旻珠:“我得慢慢来?,一点点增强难度。”
回顾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萧旻珠突然觉得自己会长胖也不奇怪。
什么事也不用?操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丈夫虽然在?家,但也不管事,家里经济大权握在?她的手上,想?买什么买什么。
一整个能躺平到死的人生。
这才是咸鱼文女主剧本。
锻炼加上多了一个人洗漱的时间,等两人彻底收拾完上床,早已?经过了萧旻珠往常睡觉的时辰。
萧旻珠戳了戳魏蛟,示意他去吹灯。
然而“床伴”是个早起晚睡也很精神的变态,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这会儿精神头还是足的。
“匈奴王送了我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要看吗?”魏蛟像是在?路上捡到形状奇怪的石头,迫切想?要给?小伙伴分享的孩童。
萧旻珠默默地想?,说是送,多半是魏蛟从匈奴王那里抢来?的。
“什么宝贝?”萧旻珠一听?到价值连城四个字,睡意暂时被驱散。
身旁传来?窸窣声,是魏蛟从床上起身的声音。
萧旻珠等了一会儿。
等他再上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匣子。
打开开关,里面躺着个光滑如玉的圆润珠子,周身流转柔和的光芒。
萧旻珠好?奇地问:“这是,夜明珠?”
原来?夜明珠真的存在?啊,她还以为是电视剧小说里面杜撰虚构出来?,实则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魏蛟点头:“放进刚死去的人口中,可保尸首至少十年不腐。”
萧旻珠好?奇想?要拿起来?看的手,听?到魏蛟这么说,立马缩了回来?。
“所以这是从死人口中拿出来?的?”方才看起来?圆润可爱的珠子,突然让萧旻珠感觉一阵恶寒。
萧旻珠没?说这句话还好?,说完过后魏蛟的神情?也有一点怪异:“应该是。”
萧旻珠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古人确实有含殓的习俗,根据地位和经济状况的不同,天子含珍珠,诸侯含玉,士大夫死后含钱币,普通老百姓只?能含点粮食,谷物,祈愿来?世吉祥殷实。
玉衣、九窍玉塞被当成陪葬品,在?古人看来?有防腐的功效,但并没?有明确研究能证明玉能防腐,同理,夜明珠应该也只?有观赏和收藏价值。
萧旻珠:“如何能保证尸首在?十年间不会腐坏,总不可能隔个七八年挖出来?瞧瞧吧?”
古人格外?重视丧葬之事,刨人坟头是要被世人唾骂的,若找个作奸犯科的死刑犯试验,魏蛟也不可能舍得把宝物放进棺材里。
照着萧旻珠的思路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不知道尸身会不会在?期限内腐坏。
而且就像那句至理名言,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萧旻珠:“就算它是真的,早化晚化都得化,多存放十年又有什么意义呢,又不是一百年。”
魏蛟直接哑口无言。
因为他觉得萧旻珠说的有道理。
许久,他问:“那该怎么办?”
他要都要了,总不可能直接丢了吧。
两个人并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萧旻珠想?了想?道:“地方诸侯不是每隔一年都会向陛下上供吗,君侯要不然把这个转送给?陛下?”
她虽然不信这个,但君王一向将死后下葬之事看得格外?重要,说不定会很感兴趣。
诸侯上供是规矩也是传统,尽管现在?朝廷衰微了,你可以敷衍,但却不能不上供。
魏蛟认为萧旻珠说的有道理。
搜罗那些?奇珍异宝也挺麻烦的,干脆直接将夜明珠送上去,还能显得很有诚意。
想?好?夜明珠的归宿,两人很快就睡去了。
萧青雁感觉崔琰似是与她产生了隔阂。
最近这半个多月, 崔琰只偶尔到她房内用饭,而后便推脱事务未处理完歇在前院书房。
萧青雁一开始表现得十分温柔贤惠,对丈夫的行?为?表示理解, 还劝他切莫太过劳累, 但次数久了,她也感到不对了。
又一次,崔琰并未与她过多交谈, 端坐于桌前,动?作从容大方地执筷用膳。
等两人用完饭, 对面的萧青雁先是仔细观丈夫神?态, 随后话家常一样娓娓道:“郎君的春衫瞧着有些旧了,妾身召人上?门?给?你量量尺寸做两套新的吧。”
萧青雁想拉进与丈夫的关系。
崔琰唔了声,随口道:“这些事你决定就好。”
他站起身, “我还有事要处理, 夫人好好休息,不用给?我留门?。”
说罢, 便准备抬步离开。
萧青雁很快从愣怔中回过神?。
“郎君。”萧青雁唤住他, 匆匆追去, 从背后环住崔琰的腰背,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郎君近日为?何?待我这般疏冷。”
萧青雁实实地想不通,明明两人刚成?婚时崔琰对她格外体贴温存,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一般,中间隔了两个月不见, 崔琰就变得淡漠了许多, 倒不是说他待自己?不好,但与之前相比, 还是让萧青雁觉得心中有落差。
萧青雁怀疑过是不是之前紫芙闯进来那次让崔琰对她有了误会和不满,但当时崔琰是站在她这边的,还气怒地要将紫芙赶出府。
到底是为?什么呢?萧青雁想不明白。
在那个梦里,崔琰看三妹妹的眼神?是充满珍视和爱重的,所以萧青雁并不希望崔琰对待自己?光有对于妻子?的敬重。
萧青雁眼中泛着晶莹泪光,抱住崔琰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如果我有何?处做得不对,郎君可以指出来,我会改的。”
被抱住的崔琰眼神?微微一黯。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抽开妻子?的双手,转过身,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叹了口气道:“夫人别多想,最近我是真的事情比较多,等忙完这几?日,我就多多来陪你。”
崔琰注视着萧青雁的面容,眼眸闪过一抹异色。
“后日,长?宁郡主会到府上?,届时还需要麻烦夫人好好招待。”
经由崔琰好言好语地解释后,萧青雁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暂且落地,眼泪擦干后,她的眼圈还是有点红。
闻言轻轻应了声,崔琰能顺利攻下青州,宁王在背后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另外李修也是宁王的部将,而现在崔琰也与宁王深深地捆绑在了一处。
半年前的一场梦,驱使萧青雁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然?而当现在她想仔细回想梦中发生的一些具体事件时,脑海深处则会牵引出一阵刺痛,让她根本想不起来。
比如崔琰上?一世是不是也同宁王绑定地这样紧密,她能够记起不久的将来熙帝会突然?薨逝,但继位的皇帝是宁王还是哪位皇子?却不知道了,反正?都?是不长?久的,因为?再过不久,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一个乱世,各诸侯间相互攻伐吞并,到最后南北方能有一较之力的就是崔琰和魏蛟。
两方的对峙长?达数年,在这个过程中,崔琰逐渐树立威信,魏蛟则慢慢地失去人心,到最后胜利的天平不出意外地向崔琰倾斜,魏蛟作为?逆首则马革裹尸。
日后,她将成?为?新朝皇后,至于萧旻珠,作为?逆贼的妻子?,结局不必多说。
从小萧青雁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堂妹,她是大伯唯一的女儿,一出生便什么都?有了,尊贵的地位,父亲的偏宠,明明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却走到哪儿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她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让众人看见萧旻珠旁边的她。
直到大伯死在了战场,父亲继任了州牧的位置,萧旻珠门?前瞬间门?可罗雀,热闹都?归到了她这边,就连大伯先前属意给?女儿内定的未婚夫,都?立马变了一副脸色,转而来讨好她。
对于这样三心二意的人,萧青雁自然?不屑于施舍一个眼神?,但她乐于见到堂妹失落的眼神?。
后面对方被送到了庐江那个小地方守孝,一去就是好几?年,从此对她再构不成?什么威胁,萧青雁也渐渐地将她抛之脑后,若不是做了那个预知梦,恐怕她再见到萧旻珠也提不起半点防范。
萧青雁深感庆幸。
崔琰眸色平淡看着怀中女子?的发顶,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妻子?混杂了复杂情绪的眼神?,热忱,又莫名像个欲望的旋涡,蕴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偏偏她还恍然?不知,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崔琰有些好奇那里面究竟遮掩了什么。
清早,连着好几?日赶路,魏蛟醒来时比平时稍稍晚了些。
躺在这温软的四方榻,他感觉到了一种放松的平静感。
魏蛟瞄了眼床里的身影。
她侧身背对他躺着,但没过一会儿,又转了个方向。
两人睡在一起这么久,魏蛟也算熟悉了萧旻珠的睡相,多数时候睡眠质量很好,乖乖地缩在自己?的位置,甚至有时一个晚上?都?不会挪动?两下,但一个月总有三四次,萧旻珠会睡不安稳,结果就是会不停地找舒服的睡姿,要么踢他一脚,要么把他当成?抱枕手脚都?缠上?来。
现在他们变成?了面对面的躺姿,温热的气息接连不断地喷洒到魏蛟颈侧的肌肤,很快,上?面就起了一层小疙瘩。
清晨大脑刚重启还不太清醒,魏蛟懵懵地眨了眨眼皮,视线本能地停留在对方睡得熟红的面颊。
她的双眼紧闭,细密的眼睫在眼睑投下淡淡的一层阴影,鼻梁秀挺,嘴唇娇嫩红润,不过有几?根发丝粘在唇上?,破坏了这份协调。
魏蛟忍不住抬手,轻轻地用手指捻起发丝,指端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肌肤,睡着的萧旻珠发出一声嘤咛。
魏蛟吓得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好在对方只稍微翻了个身,又以正?躺的姿势又睡了过去,魏蛟松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他这股做贼心虚的劲头哪儿来的。
睡着的萧旻珠和平时不太一样。
魏蛟跟狗皮膏药似的又凑了过去,兴趣盎然?地观察着萧旻珠的眉毛,鼻子?,嘴唇,然?后视线顿住了。
饱满又微微泛着诱人的光泽,魏蛟的大脑记忆告诉他,萧旻珠的嘴唇很软。
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魏蛟感觉到一股燥热在胸中蔓延。他咽了咽唾沫,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跳,但那种想要触碰的冲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魏蛟,你出息呢。
要脸不要。
他在心中嗔骂。
但他自己?骂自己?已经没用了,那唇仿佛有魔力,驱使着魏蛟越靠越近。
然?而下一瞬,萧旻珠突然?皱了皱眉,眼睫轻颤。
察觉萧旻珠有要醒来的迹象,魏蛟霍然?闭上?眼,立马像具挺尸笔直地又躺回了一开始的位置,与此同时,心还在胸腔里咚咚打鼓。
萧旻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床帐里面已经是亮堂堂的了,头一偏,旁边的魏蛟竟然?还在闭着眼睡觉。
实乃怪哉。
现在天亮得比之前早了许多,凭借经验,她估摸现在应该已经过辰时了,因着太守夫人们已经离开了,没什么事情,所以青竹没来唤她让她多睡了一会儿。
昨晚只稍稍拉伸了一下,今晨起来脊背和腿都?有种酸酸涨涨的感觉,萧旻珠伸了个懒腰。
然?后,手一下子?打到了魏蛟脸上?。
“啧。”魏蛟捂脸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生气地道:“知道的你是在伸懒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练拳脚呢。”
萧旻珠顿时尴尬不已,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君侯,我不是故意的。”
魏蛟冷冷地哼了一声,率先掀帘走了出去。
对于之前的事两人都?默契地未提及一字半语,主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表面看上?去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从前两人关系还不错的那阵,魏蛟在家中时,一般是辰时离开鹿苑,要么去军营,要么去前院处理公务,偶尔会用完饭才离开。
但像今日这样用完早膳还没有离开,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萧旻珠到底没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君侯怎么还不走?”
这句话问的像是在催人离开。
魏蛟吃完饭没事儿干似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兴趣感十足地摸摸看看萧旻珠新添置的物品,流珠一样的门?帘,那面大大的镜子?,还有……
原本冷冷清清的鹿苑完全变了个样子?。
窗台上?还摆了两盆红艳艳,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卉,魏蛟低身凑近闻了闻,味道很淡。
魏蛟捡了一片花盆里刚落下不久,还是新鲜的花瓣,突然?听萧旻珠这么问,他面色不虞地道:“你很希望我走?”
萧旻珠狡辩:“没有,君侯愿意待就待着吧。”
愿意待就待着。
听听这话,一点儿耐心也没有。魏蛟有些不高兴,手指也不自觉地在捡来的花瓣上?反复碾转。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指腹变成?了深红色,中指半截指甲也染上?了浅粉。
他赶紧将碾干了的花瓣丢掉,眉头紧皱,“什么玩意儿。”
萧旻珠有些想笑,但是她憋住了,“这是凤仙花,也叫指甲草,我之前的指甲就是用这个染的呢。”
目前还没有指甲油这个东西,当下女子?爱美?就择了凤仙花瓣捣碎,简单操作后涂在指甲上?,可以染上?一抹红,只不过最多坚持个几?天就慢慢褪色了,她的差不多已经掉完了,改天打算再染一次。
“凤仙花嘛,我当然?知道了。”魏蛟指端无措地搓捻,拉着嗓子?道。
他脑子?里想起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晚的萧旻珠就是用染了蔻丹的手轻轻抚触他的身体,一会儿让他身处地狱,又一瞬送他到天堂,欲生欲死,也就是那样了。
于是,萧旻珠眼睁睁地瞅见魏蛟垂着脑袋,耳根子?却越来越红,心里泛起疑惑。
不是你又知道了啥?
魏蛟在鹿苑多耽误了一会儿, 去往前院的路上,恰好碰见上门请见的魏恪。
他停住脚步,眸色难辨地看向对方。
太守们已?经?陆续离开衡阳, 崔恪再过两日也需要回到闽邑任职。
魏恪上前笑着道:“兄长, 今日天气不错,弟将临行,下?次相?见恐怕又是?三?年后了, 不若你我去谿山猎场,解闷放松一番。”
那?日他与魏霁原本是?想借机将萧旻珠绑出来?, 以此作为要挟将魏蛟给约出来?, 事先埋伏好刺杀对方,毕竟以魏蛟对那?个女人的重视程度不可能对她的性命视若无睹。
他的其他几个兄弟皆死?在了魏蛟的手上,派去的嬷嬷就是?其中一位的忠仆, 对魏蛟恨之入骨, 甘愿为他和魏霁所用。
但他不曾料到魏蛟会突然出现在西院,导致他们的计划最终落空。
这些日子魏恪也十分提心吊胆, 担心魏蛟会不会知道他在背后做的事情。但转而一想要是?以魏蛟的脾气, 恐怕知道了这件事是?他的预谋, 怕是?早已?经?将他抽筋剥骨了。
后日他便要启程往闽邑了, 魏蛟若是?打算将他调回衡阳怕是?早就与他说了,看来?他还是?想将自己放到闽邑那?个小地方。
想到此,魏恪唇线绷紧。
这几日魏霁也在催促他,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
魏恪的心狠了狠,只要杀了魏蛟他就能与魏霁平分幽州, 比待在闽邑好了百倍有余。
话说出口后, 魏蛟却不语,反而目光直直的望着他, 像是?在思考。
魏恪顿时有种被?看穿了似的错觉,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他迅速将头垂下?,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疑心对方是?不是?真的看穿了他的想法。
就在他的心跳快要跃出喉咙时,魏蛟终于说话了。
魏蛟离开目光,淡淡道:“我先去换身衣裳,一个时辰后直接在谿山汇合。”
魏恪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应下?回去准备。
萧旻珠刚将魏蛟送出门,正思考着如何美美度过今日的独处时光,不到半个时辰,魏蛟又大步地走了回来?。
萧旻珠:?
目送魏蛟转身去了里间,很快对方换了身轻便的骑装走出来?,随后又停驻在她的身前。
萧旻珠是?坐着的姿势,看人的话只能高?度仰头,有点累,于是?她站了起来?,但从背后看,魏蛟的身躯依旧完全罩住了她。
阴影下?,他的眸色晦暗难辨,萧旻珠轻声问道:“君侯你怎么了?”
你又抽什么风?
下?一瞬,对方突然拥住了她,
萧旻珠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眼睫抖了抖,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被?一颗小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魏蛟的怀抱坚实而有力?,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萧旻珠僵直着身子,说话的声音没之前那?样沉稳了,“发生什么事了?”
前后出门半个时辰都?不到,应该没发生什么危急存亡的大事吧。
“萧旻珠,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魏蛟闷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萧旻珠脑子被?突如其来?的这出搞得嗡嗡的,魏蛟这是?,被?属下?或者?朋友背叛了?所以急于需要他人抚慰受伤的心灵。
她明?白了。
反正说两句好听的话又不难。
表衷心的时候到了。
萧旻珠抬手在魏蛟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声安慰道“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背叛你。”
萧旻珠完全没有移窝的打算,她呆在这儿吃穿不愁,想干什么干什么,还时不时享受给恶犬顺毛的vip贵宾级待遇,刺激是?真刺激,有成就感也是?真的。
那?声音仿佛有蛊惑的魔力?,让魏蛟燥郁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说,永远。
随后萧旻珠又将婚礼上听来?的誓词搬出来?:“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疾病或健康,我都?陪你一起扛。”
如果不出意?外?,照现在的势头来?看,她应该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且萧旻珠并不排斥魏蛟做自己的丈夫,她要求不高?,魏蛟这人有两点好,拿钱爽快,后宅干净,光这两点就已?经?胜过了这个时代?的许多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