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by关山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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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算回去也是每天996上班,重复上班下班的过程。
顶多现代能上网这个好处对萧旻珠来说有点?诱惑力。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王朝,或许是她小说看多了,总觉得后面可能会突然蹦出?一个系统催她做任务什么的。
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想?起一道疏朗的男声,他唤道:“萧女?郎……”
萧旻珠一转身,就看见了穿月白常服的崔琰正好站在背后。
愣怔过后,她嘴角抿出?一个清浅笑意,问?:“崔使君怎么在这儿?”
崔琰走几步,靠近了些,轻声道:“随便走走,恰好路过此处看到你在这儿便过来打声招呼。”
“噢。”萧旻珠低头慢慢给踏雪刷毛。
望着面前女?子明媚的脸庞,崔琰心底里一瞬间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不自觉想?起一年多前,嵛山得她相助脱险,在宅院养伤的半个多月,萧旻珠大多时候也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例如崔琰发?现她很缩在藤椅上看书,有时候半天都不带挪动?一下。
养伤的那段时间,是崔琰这些年鲜少得到的宁静安闲。
甚至现在回想?,他的心都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愉悦和放松。
看着萧旻珠恬静的面容,崔琰忍不住问?出?心中困扰许久的那个问?题:“燕侯待你好吗?”
察觉他口中的话略显僭越,崔琰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问?问?。”
听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萧旻珠第?一个想?法?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句话莫名地像某些青春伤痛文?学?里面的台词,不过她和崔琰的身份好像也带入不进去。
当然这种问?题朋友也可以问?。
但萧旻珠自觉她和崔琰的关系也没有熟到像可以聊这个的朋友关系。
尤其现在崔琰还是她的堂姐夫,萧旻珠就感到更奇怪了。
于是萧旻珠皱了皱眉,有些生硬地回避道:“我们关系很好,就不牢崔使君挂心了。”
崔琰方复垂眸,牵唇勉强笑了笑,“如此,很好。”
“你们早就认识?”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旻珠猛一侧头,竟发?现不知何时魏蛟已经悄然来到旁边,此时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和不悦。
她之前为?了怕麻烦,在魏蛟面前表现出?和崔琰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这下尴尬了。
三人相对而立,气氛微妙而复杂。
魏蛟目光深邃,紧盯着崔琰,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转而看向欲言又止的萧旻珠,魏蛟突然笑了。
露出?洁白的银牙,怎么看,都像是野兽要扑食的前兆。
他走到萧旻珠身边,大手揽着她腰让她靠近些自己。
微微仰着头,对着崔琰丝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崔使君为?何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是有什么其他意图吗?”
同为?男人,他怎么会读不懂崔琰眼中惋惜不舍的情绪。
对方分明对萧旻珠有着一丝不可告人的心思。
萧旻珠还瞒着自己他们早就认识的事。
魏蛟大为?窝火。
占有欲作祟,他抱着萧旻珠腰的手也紧了紧。
萧旻珠一言不发?。
主要现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回去多哄哄吧。
崔琰将?魏蛟占有欲的动?作和萧旻珠流露出?的纵容收入眼中,心中莫名生出?些苦涩情绪。
他静静与魏蛟对视,“燕侯误会了,崔琰感激从前萧女?郎嵛山相救,此次洛阳有幸重逢,便过来攀谈二句。”
魏蛟本来只是有一点?生气,为?萧旻珠瞒着自己其实早就和崔琰认识这件事,认识就认识吧,毕竟说过两句话也算是认识。
魏蛟在心中给萧旻珠找补,她都没有主动?提及崔琰,肯定只是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儿的关系。
根本不足挂齿。
魏蛟对自己很了解,他顶多就气一个时辰就好了。
但是,他们竟然是救命恩人的关系,那下一步是不是还要以身相许。
不怪魏蛟这样想?,毕竟他自己都对救命恩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天天想?着爬对方的床。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向萧旻珠。
你怎么随便一个人都救?
魏蛟一直以为?他是萧旻珠唯一救下并?带回家的人,听崔琰口中的意思,萧旻珠也把他带回家养伤了?
萧旻珠眼神乱瞟:这天好蓝,草好绿啊。
崔琰走了,魏蛟也随之将?手松开。
他眼神中有愤慨,更多是难过的委屈,就好像萧旻珠是一个欺骗他人感情的负心汉。
魏蛟咬咬牙,说话声都带了几分颤抖:“你这个骗子。”
魏蛟感觉心口的位置酸酸涩涩地难受死了,就像是一起被几十只蚂蚁咬一样。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完,魏蛟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马都没带走。
独留萧旻珠和踏雪面面相觑。
萧旻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像这次不太好哄。”
第72章 冷战
“我跟他?真的就只是普通认识的关系, 而且当时?那个情况总不可能让我见死不救吧。”
萧旻珠解释的心累。
一回来魏蛟就给她冷着一张脸,萧旻珠自觉不占理,便好?好?地将事件经过, 事无?巨细地说给?了他?听。
然而对方在她看来, 却依旧胡搅蛮缠,阴阳怪气。
魏蛟嘴角扯了扯,生冷道:“哦, 既然你们早有?这层关系,为何从未与我说过。”
萧旻珠无?奈:“你也没问啊。”
魏蛟又道:“那先前皇宫夜宴, 你怎么在我当前表现得与他?并不认识。”
萧旻珠噎了一下。
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吗。
她当时?就是担心会出现这个场面, 才没提及。
结果还是发生了。
就因为萧旻珠停顿了这么一会儿,魏蛟表现得却像是揪住了她的小辫子。
他?薄唇紧抿,望着她的眉眼?间酝酿出一层冰霜, 阴恻恻地刺人?道:“怎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 你很怕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相对坐着, 离得很近。
魏蛟说后半句话时?, 萧旻珠看清他?眼?神?的阴冷几乎要化成实质。
这人?难道还怀疑她和崔琰有?旧情吗。
萧旻珠觉得很无?语。
她现在看魏蛟有?种在看无?理取闹的丈夫同感。
解释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明天还要早起去?练马球。
萧旻珠低头扣自己的指甲,撇撇嘴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魏蛟一听这满带敷衍的话,心里?的憋屈和怒气顿时?飞速上涨。
她已经对自己厌烦了吗?
魏蛟双手突地握住萧旻珠手臂,眼?眶微微充血,他?咬牙强调:“萧旻珠,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萧旻珠很烦, 想将他?手挥开,但他?劲儿用的大, 她没办法弄开,只得拉着嗓子道:“是是是,我又没说不是。”
用得着这么大声说话吗。
萧旻珠深吸了口气,试着调动出最后的温柔。
她眨巴眨巴眼?睛,抿出一个符合社交礼仪的礼貌微笑,轻声道:“君侯,现在很晚了,咱们该睡觉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好?不好?。”
然而魏蛟随地大小颠的态度很快成功泯灭了她仅剩不多的耐心。
“既然只是普通朋友,应该今天就能说完,何须拖到明天。”魏蛟注视她眉眼?,扯了扯唇角,“还是说你又要编些好?听的话来唬我。”
她的甜言蜜语一贯是挠人?心肺,让人?抽不开身的。
魏蛟此时?变得十分紧绷,有?种逮谁咬谁的劲儿。
爸了个巴子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啊,她嘴巴都说干了。
萧旻珠压抑的怒气腾地冒出来,闷声道:“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我跟人?家本来就没什么其?他?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你多想了。”
她就一年前救过崔琰,让对方在宅院养了半个月伤。
魏蛟却偏偏一副她与崔琰之间有?过什么的样子,根本没有?的事情,盆子扣她头上也是一件很让人?烦躁的事。
一口气说完,萧旻珠心里?终于没那么憋屈了。
听完萧旻珠的话,魏蛟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他?脸色复杂难辨,“你说我无?理取闹?”
萧旻珠摆出了冷淡面色,看着他?道:“难道不是吗?”
从这句话开始,她和魏蛟就开始了无?声对峙。
也就是冷战。
谁也不理谁。
萧旻珠懒得面对魏蛟那张臭脸,洗漱时?故意磨蹭了很久,上床时?魏蛟刚刚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不变的姿势,弓着腰背对她,一副坚决拒绝交流的样子,也不知?睡没睡。
萧旻珠实在不理解,原本她就和崔琰寒暄说了几句话,至于这样吗。
反正她已经解释过了,魏蛟自己要闹脾气就闹吧。
而且从前两人?关系僵了不好?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她拉下脸小意哄对方。
萧旻珠反正打定主?意,这次不会先低头了。
他?爱生气就生气吧。
萧旻珠躺下来,同样背对着魏蛟,行军床的空间本来就很小,但他?们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其?实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明明昨晚两人?还你侬我侬,亲亲蜜蜜地抱在一团,今儿就画了“三八线”。
不隔一会儿,萧旻珠便睡着了。
一旁的魏蛟听见女子平缓的呼吸声,黑夜里?,眼?睛木木地睁着,盯着墙帘一动不动。
第二日,萧旻珠醒来时?天微微亮。
一转头看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对方应该早就出门了。
萧旻珠从始至终都神?态平淡,饭桌上,一个人?用饭,一口小笼包一口粥,吃的津津有?味。
毕竟她等会儿害得打马球,能量消耗得多容易饿,可不得多吃点。
一旁看着的青竹表情欲言又止。
先前夫人?和君侯好?的跟什么似地,同吃同睡,有?时?出门散个步两个人?还牵牵小手什么的,连她和白桃站旁边都觉得自己多余。
昨日夫人?去?练马的时?候她也没跟着去?,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晚间回来时?夫人?与君侯脸色都不怎么好?。
今个儿早上,她还不小心撞见君侯一脸阴色地出门。
青竹自小与萧旻珠一起长大,明着身份是主?仆,但萧旻待她和白桃都很好?,青竹也真心地希望女郎能一直开心幸福下去?。
察觉女郎与燕侯之间多半发生了不愉快,出于担忧,青竹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缘由。
萧旻珠连着吃完了六个小笼包,边擦嘴边道:“没事儿不用管,他?的脾气,你越理他?他?越来劲,冷冷就好?了。”
吃饱喝足,萧旻珠站起身,“走吧,我还得先去?挑马。”
闹了一场,魏蛟肯定不会再把踏雪借给?她骑了。
萧旻珠去?马厩挑了一匹温顺的白色大马,她上马的姿势越来越熟稔,只是球依旧打得很一般。
毕竟她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一项运动,短短几日,要想突飞猛进也不太?可能。
到时?候她上场就已经胜利一半了,争取不给?队友扯后腿就算成功了,第一名谁爱要谁要吧。
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魏蛟也没有?回来。
只中间有?几人?抬回来一头壮硕,几百斤重的野猪,说是魏蛟猎的,萧旻珠这才知?道对方进猎场了。
青竹犹疑说道:“要不我让人?去?问问吧。”
“不用操心,君侯都这么大人?了肯定能好?好?照顾自己。”萧旻珠洗漱完,倒在床上舒展成一个大字,“将灯熄了吧,我睡觉了。”
床本来就窄,她一个人?睡还随性自在些。
萧旻珠心想魏蛟都多大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她可没工夫出门找人?。
后日便是比赛了,说不紧张是假的。
等比赛结束的第二日他?们就该返回洛阳,然后踏上幽州的回程。
虽然洛阳繁华昌盛,令人?新鲜,但总给?人?一种落不到脚的虚空,相较之下,萧旻珠还是更喜欢幽州的朴实。
魏蛟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偏偏一旁的女子熟睡正香。
他?心里?就更憋屈了。
明明一开始就是萧旻珠瞒着自己早就与崔琰相识,她还有?理了?
自己不过是多问几句,她就不耐烦了,还指责是他?无?理取闹。
魏蛟一听到这话心头便跟重物压着胸口了似的难过,当即话也不想说了。
再在帐篷里?待下去?他?迟早会难受死,今儿个天蒙蒙亮他?就走了。
魏蛟带着十余个幽州近卫进去?山林打猎。
从早晨到日薄西山,原本侍从们也跟着射猎,但他?们意识到君侯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帮忙,于是就停了手。
尽管这样黄昏的时?候,每个人?的马上也依旧挂满了猎物,什么鹿,野兔都有?,中午还猎到了一头野猪,提前让人?先抬回去?了。
太?阳即将落山,他?们见君侯也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按理说,君侯喜欢打猎也应该趁着前两日围猎赛大展身手,毕竟魏蛟的射术大家都有?目共睹,然而魏蛟最后围猎赛的排名却只是在中间靠后的分位。
现在比赛都结束了,今日一整天君侯几乎不停地在拉弓射箭,已经不像是在狩猎,更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见天光渐渐黯淡,魏蛟冰冷道:“生火,今儿个就在此次安营。”
明明外面就是营地,却非得在猎场里?面扎帐篷。
但君侯发话了,做属下的又怎敢不应。
他?们见着自家君侯正独自站在山头,眺望不远处连绵不绝的营寨,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联想今日遭遇以及往常的惯例,长跟在魏蛟身边的近卫便猜测对方多半是同妻子闹了别捏,个个缄默不语,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生怕这时?惹了君侯的嫌。
简陋的帐篷扎好?,魏蛟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来铺在地上,就这样囫囵躺下去?。
先前他?自以为是萧旻珠宿在身边,自己才睡不好?,然而今夜终于自己一个人?躺了,他?依然睡不着,连着两天一夜没得到充分休息,加上白天高强度的体力消耗,这会儿脑仁一根筋突突地跳着疼。
魏蛟便将责任怪在简陋的住宿条件上。
他?抱臂仰躺在地面好?一阵子,依旧睡不着,脑子不停播放着萧旻珠昨晚说的那些话。
终于魏蛟放弃入睡,他?坐起来,烦躁地揉了一把脸。
一把掀开帘子,去?外面空地坐着。
中间的篝火偶尔响起木柴轻微清脆的噼啪声。
不远处营地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入睡了。
萧旻珠应该也已经睡着了吧,她一向?心大好?眠,连他?今晚没回去?,都不见得派人?来问一句。
魏蛟心情又烦又闷,伸出一只手随意去?薅地上的几丛野草。
崔琰看萧旻珠的眼?神?他?看的很清楚,本着男人?了解男人?的态度,里?面肯定蕴含了几分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萧旻珠应该是知?道的吧。
她还瞒着自己早就与崔琰认识的关系。
崔琰拿的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好?气度,长得也跟个小白脸似的,听说还做的一手好?文章,明确符合萧旻珠的心中如意郎君的标准。
魏蛟羞恼地想,她怎么这么喜欢随便捡人?。
他?们二人?知?趣相似,在别院养伤的那段时?间,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吧。
魏蛟知?道自己这样乱想不对,他?这样龟缩在山林里?胡乱瞎想简直像个无?能的懦夫。
魏蛟看似傲然,实则骨子里?是自卑的,这种性格也导致他?忍受不了他?人?的嘲弄,必要狠狠报复回去?,睚眦必报的恶名也由此而来。
原本这种可以用地位、权势做遮羞布的自卑到了萧旻珠面前简直无?处遁形,他?知?道自己原本的长相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又怪又恶心,便一边羞耻一边偷摸摸地向?萧旻珠喜欢的方向?靠。
她夸他?穿宽袍履带好?看,魏蛟嘴上说着自己穿肯定不适合,实则出来前他?在镜子前细心谨慎地整理了许久的衣服褶皱确保无?差错。
在这段感情中,魏蛟其?实一直处于下风。
魏蛟无?比清楚的明白,以萧旻珠的性格要想抽身,绝对可以不拖泥带水地拔足转身离开。
每当思绪纠缠到纠缠到某个烦躁的节点,魏蛟便会不自觉加重手上力道,就这样周边接连几株草都惨遭了魏蛟毒手,被连根拔起,四五八叉地躺在地上。
突然,魏蛟的身体一怔,目光在某处凝固。
只见不远处营地边角的位置原本星点一样的亮光渐渐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火光冲天,有?熙攘声渐次传来。
并且那团大火还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向?周围侵入。
魏蛟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寻常偶然起火,巡营的侍卫这么多,怎么可能会扑救不及时?,并且火势还燃得这般快。
他?和萧旻珠的帐篷就离那处不远。
魏蛟心一紧。
立即起身,手速飞快的将一旁树下踏雪的绳子解开。
随后双腿蹬离地面跃上马背,紧夹马腹,踏雪便立马飞奔了出去?。
本该如往常宁静祥和的夜晚, 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危机四伏。
萧旻珠本来好好地裹挟在睡梦中,一阵急促的喧嚷声突地将她惊醒。
中间夹杂着混乱的人声和马匹的嘶鸣。
“走水了,快来人。”
“东面也有火——”
声音离她大概不到百米的距离。
萧旻珠迷迷糊糊地趿鞋下地, 正?准备出门瞧瞧状况, 几声尖叫猛地将她昏着的脑袋喊醒。
“有刺客,保护陛下和各位贵人——”
萧旻珠帐篷的所在地位于营地的第二圈,最中间住的是熙帝和各位皇子公主, 周围都?是些达官显贵,巡逻的禁军也比外围要多出一倍, 应该不会?轻易地就让刺客闯进来吧。
萧旻珠心一紧, 侧耳仔细聆听?,外面依旧喧闹声不止,火势好像也没控制住。
周边还有女眷们害怕慌乱的叫喊声。
要不, 她往皇帝的营帐跑吧, 那儿禁军肯定是最多的,比较安全?。
萧旻珠悄悄掀开帘幕跨步要往外走。
侧头一看, 却发现一伙黑衣人从火光中朝这边逼近, 他们行动敏捷, 手段狠决, 连禁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勒个?天。
萧旻珠心猛地一慌,迅速无声地重新?缩回帐篷里。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腿肯定跑不过人家练过的,肯定还没跑一半就被捅死了。
脚步声细微而急促,越来越近,屋内一盏灯都?没点, 外面火光阵阵, 萧旻珠看见墙布上已经印上了几道黑影。
危急关头,萧旻珠扫视四周, 目光锁定在帐篷角落的一张木桌,急中生智钻进了底下。
垂下的半块桌布加上昏暗阴影,刚好能遮挡她的身形。
就在萧旻珠躲进桌子底下的下一秒,就有人大力?掀开了帘子,从外面跨进来。
一双黑色靴子包裹的大脚,一步步往这边而来,萧旻珠紧紧蜷缩身子抱住膝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连呼吸都?清浅得几不可闻,生怕一丝微毫的声响都?会?暴露出自己?的藏身之地。
萧旻珠额上冷汗直流,胸腔里心跳的飞快。
她小命不会?就止步今日了吧。
早知道她就不来洛阳了,来这一趟,还把性命丢下了。
不出意外,这些人应该是来刺杀皇帝的人,皇帝有禁军保护,但能不能别伤害她们这些无辜的群众啊。
不行,冷静。
萧旻珠放缓了呼吸,望着已经靠近快桌角的人影,摸索着,将头上仅有的一根素簪取下来,紧攥在手心。
那人环看一周,除了床上凌乱的被衾,并?未发现有人。
估摸这户主人已经逃走了,抬步正?要离开。角落木桌上的茶杯却突兀地动了一下,茶盖与杯沿相撞,在寂静的帐篷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宛若一声惊天巨雷,瞬间打破了所有伪装和平静。
萧旻珠一颗心顿时掉落谷底。
木桌紧挨着帐篷边缘,四角本来就不平稳,方?才她惊慌之下往后退时后背不小心抵到了帐篷的墙布,桌子一下子就失去了稳定,摆放的茶杯也跟着摇晃。
完了,这次她真的要命丧当场了。
听?见响动,那人猛地一转身,紧握滴血长剑警惕地朝桌边靠近。
就在他一掌将桌子掀翻之际,脚背传来的尖锐疼痛瞬时占据了他的感官。
“啊——”
萧旻珠将银簪狠狠地往他脚上一扎,整个?人灵巧地旋身往床边的方?向跑去。
“臭娘们,看老子不弄死你。”背后传来恼羞成怒的怒吼。
萧旻珠不敢往后看,拼命往外奔去。
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单靠一昧躲避已无法保命,她只能凭着一股气往外面逃。
外面兵荒马乱,火光冲天,黑衣人在到处作乱。
萧旻珠朝着中央皇帐的方?向奔逃,希求能够遇上禁军和侍卫。
然而她的体力?根本无法比得上一个?经受过无数训练的成年男人,很?快,她就被追上。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她的一把头发,将她往后扯,头皮传来钝痛。
萧旻珠啊地痛呼了一声。
因突如其来的疼痛她脚步一个?踉跄,因惯性后仰差点摔倒在地。
耳边传来恶心的笑,“终于抓住你了。”
萧旻珠惊恐不已,试图摆脱束缚,却被人狠狠掼在地上。抬眼?看见男人凶狠的面容,萧旻珠心跳如鼓,害怕地撑地步步地往后退。
眼?见对方?举剑将要刺来。
疼痛和绝望交织,眼?前像是陷入了昏暗。
救命——
然而下一刻,刺客动作一凝大瞪双目,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前猛然穿出的带血长剑,一瞬后,手上的剑就这样?掉到了地面。
哐当一声。
萧旻珠心口一提,肩膀缩了缩。
魏蛟死盯着黑衣人的背影,眸光阴冷,顺势将剑从他身体里拔出,抬脚将他往旁边一踹。
剑拔出的瞬间,鲜血也随之喷溅而出,恰好有几滴不偏不倚地溅在了萧旻珠的脸上,是猩热湿润的触感。
她眨了眨眼?皮。
陡然之间发生的变故让萧旻珠措手不及。
黑衣人身躯倒下,萧旻珠目光遂落在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眼?睛呆呆地,一眼?不眨。
魏蛟看着她,眼?神中有懊悔和怜惜。
他大步越过尸首,走到她面前,弯腰拖她手肘。
萧旻珠从始至终都?是呆怔的,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
魏蛟将她凌乱的发丝撇至耳后,又温柔地将她脸上沾染的血滴揩去,注视她面容,深吸了口气,本来想说什么,临到口边又抿紧了唇。
他伸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阿绵,我来晚了。”
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声线中又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他对自己?未能早点赶到的自责和悔恨。
魏蛟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抓住再一扭,酸软又难受。
他根本不敢想要是自己?再晚来一瞬,会?是怎样?的情景,怀中一动不动,娇软玲珑的身躯,让他心中涌出一股失而复得的庆幸。
萧旻珠眼?神怔怔虚空地望着某处,双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雾,终于有了一点亮光,她伸出手紧紧环住了魏蛟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带着哭腔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
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闻言魏蛟将她揽得更紧,侧脸在她脖颈侧紧密地贴靠着。
一天一夜过去魏蛟下颚长出了短短的青涩胡茬,擦过敏感肌肤时带来酥麻的痒。
他在她耳畔轻声认错道:“对不起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置气跑出去,把你一个?人丢在帐篷,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打我吧,我这样?是该受的……”
萧旻珠抱住他不撒手,在魏蛟怀中委屈地呜呜咽咽哭。
过了小半刻,直到泪腺中的眼?泪差不多快哭干,萧旻珠才渐渐停止了抽噎声,她将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和鼻涕不顾形象地都?擦到了魏蛟的胸襟上。
湿湿润润的,连她都?嫌弃地不想再触上去。
魏蛟丝毫不恼,察觉她稍微好了点的情绪,微微笑了笑,抬手抹去她眼?角残余的泪渍。
随后干燥的唇瓣在她哭得泛红的眼?皮上蜻蜓点水地挨过,带着安抚的意味,他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现在的魏蛟像是只心情沮丧难过的萨摩耶。
萧旻珠倔强地看了他一眼?。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说说吧。”萧旻珠现在的声音还十分沙哑,但情绪没刚刚那样?激动惊慌了,“君侯是如何知道我小字的?”
其实早在魏蛟中媚药那次,她就听?到魏蛟很?小声地唤出过自己?的小名了,当时她没问,因为下意识地觉得就算问了,魏蛟肯定也不会?承认,方?才听?魏蛟又喊了一声,她先?前被抑制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她的名字中有一个?旻字,正?好和绵的发音有些许相似,萧父就给她取了这个?小名。
但是只有亲密的几个?亲人才知道她的小字叫阿绵,魏蛟是如何得知。
印象中她并?没有告知过对方?。
听?萧旻珠突然提及这茬,魏蛟才惊觉刚刚慌乱之下自己?叫出了对方?的小字,神情顿时一僵,内心五味杂陈。
他藏了这么久,还是露馅了。
魏蛟期期艾艾地看萧旻珠一眼?,有些扭捏地说道:“可以不说吗?”
萧旻珠吸了吸差点又要往下落的鼻涕,冷冷道:“不可以。”
“好好,你别生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