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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by关山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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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军规模庞大,但其实二十万大军是由原先青州的兵马和?王畿地区的守备军组成,近一半人不?擅战事,先前崔琰低估了原野的守备,几日?都攻不?下来?,现如今援军到?来?,对方已然已经错过攻城的最佳时机。
魏营这边,人马虽少,但都是精锐之师,勇猛胜于彼军,八万人对上二十万,胜算未必渺茫。
另外对方远道而来?,又历经了阳朔一战,人乏马困,加上以为城内守军不?敢贸然出城,今夜守备不?严,正适合偷袭。
贺时章见一行?人回来?,紧上前几步,目光看向从马背上跳下来?的魏蛟,“主公?此行?可还顺利?”
魏蛟随先锋部队傍晚到?的原野,因事先派了斥候打探情况,从背后绕入城内,崔军并不?知晓。
魏蛟还没说话,后头的高厚就?急着抢答道:“崔营的士兵都睡得跟死狗似的,我们引燃了帐篷和?粮草,那群人闻到?了焦味儿才吓得醒过来?,贺先生,你是没瞧见他们的蠢样。”
贺时章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好,崔军人马众多,粮草消耗得多,听说军中粮仓堆积如山,现在大半都已化为乌有,崔琰这下只能?从洛阳重新筹备粮草了。”
魏蛟先是沉默,而后冷冷道:“传我号令,休整军队,等大部队一到?便向崔琰宣战。”
另一边,刘元宗和?袁淮璋两人自到?达荆城安营扎寨后,原本说好了一齐全力攻城,然而荆城的易守难攻刘元宗是早早就?体会过的,哪有那么容易攻下,于是便刻意吩咐手下将领,攻城的时候放点?儿水,最好让袁军使大力气。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袁军就?有所察觉每次攻城的时候对面?盟友总假用功,难的不?愿上,遂回去报告给自家主公?。
袁淮璋听完气得拍桌而起。
心想好你个刘元宗,说好了一起攻城,结果你让我的人去送人头,自己在背后坐享其成。
自来?到?荆城,袁淮璋损兵折将已超过五千人。
他只带了五万人,刘元宗却有十万军队,凭什么让他的人先上,于是袁淮璋也?罢工了。
但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过家家,耗久了对自己也?不?利。再后来?,两人立了一条攻城的规矩,一三五刘军,二四六袁军,最后一天三方都休息。
虽然时时派人去挑战,但仍没啃动荆城这块硬骨头。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刘元宗看了看军队粮草结余已经所剩不?多,于是传信回雍州让儿子押运粮草来?荆城。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与袁淮璋暗自较量时,宋辽已命属下换上了雍军的军服,去兆都给刘维和?刘统传递了一个消息。
形容狼狈的军士跪在地上,一脸悲恸道:“公?子,袁淮璋中了魏蛟的挑拨之计,就?一直认为主公?怀有私心,又因我军粮草充沛,对方趁夜里派兵潜入营中想偷偷转移粮草入自己军中,被主公?发现,袁淮璋羞恼之下竟一箭射中主公?,主公?……他就?这样不?治而死啊!”
一听自己父亲竟这样横死,刘维刘统俱是震惊不?已。
无视悲痛地要?晕倒的母亲,刘统直接拔出佩剑,落在回来?传讯的士兵脖子上,狭长的黑眸将信将疑地微眯,“按你所说,父亲被袁淮璋射杀,那其余几个大将军呢,父亲临走前带了十万将士,为何只有你们几十人回来?。”
士兵微微被吓了一跳,但仍是咬定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
“魏军突然从城内杀出,军中损失大半,李、关二位将军战死,袁淮璋以重金贿花将军,花将军就?带着剩下的几万人归属了袁淮璋,不?但如此,我还偷听到?袁淮璋和?花将军暗谋担心公?子后面?知道主公?身死的消息后要?找他们报仇,竟谋划要?将二位公?子骗至荆城,我等趁乱逃出,就?是要?将这个消息传给二位公?子。”
说完,几人活像死了自己爹妈似地痛哭不?已,“主公?待我们恩重如山,公?子一定要?为主公?报仇啊。”
就?在这时,一袭宽衣白袍的刘维从后面?走来?,温敛道:“二弟,还是先将剑放下吧,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花越贪财,被袁淮璋策反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统转目看他一眼,冷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把剑收回去,“大哥倒是会做面?子,等着我逼问完才出声。”
刘维像是没听到?一般,让人先带这些个前线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军士下去休整。
等人都走了,刘统又问:“你就?这样信了他的话,不?怕是魏蛟的诡计?”
刘维:“是真是假,派人去荆城打探一番便知。”
然而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兄弟俩就?收到?了刘元宗让他们从兆都押运粮草的信函。
刘元宗在信上指明,最好他们兄弟其中一个亲自押送,其他人他担心路上有失。
原先回兆都军士的话已经在刘维刘统两人心中留下了烙印,看完了信函,两人都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这封信实则是袁淮璋的骗局。
如果是假的,去了就?是损兵损粮,筹措十万人马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但如果是真的,他们不?去,便是违抗父亲的指令。
刘维刘统两人皆十分犹豫。
刘维斟酌道:“为兄处理公?务还行?,但若带兵打仗就?远不?如二弟了,还是由二弟去押运粮草为兄更?放心些。”
刘统一听,不?乐意了,暗自嘲讽道:“不?过是押运粮草,又不?需上战场,前两年大哥为了夺得父亲注意和?赞赏时,不?还往壶口关送过粮草,如今怎么开始担心起来?了。”
若是袁淮璋计谋,他这一去与送死无异。
两兄弟都不?愿去,只想当留在兆都的那个。
于是,押运粮草这个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
再后来?,两人因为手下人的纠葛,新仇旧恨地直接打了起来?,再收到?来?自刘元宗的信件,两人都以为这是对方想将自己支开的阴谋,直接置之不?理,
刘元宗久等不?到?粮草,军中很快无米下锅,他急的又送出一封信,责问兆都那边为何还不?送粮。
然而刘元宗不?知道的是,这封信在离了荆城几十里远就?被人拦截了下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刘元宗情急之下只得去向隔壁袁淮璋借米。
借一次两次还好,久了袁淮璋担心对方不?还,后面?就?以自己军营也?快无米下锅为由拒绝给对方提供粮草。
刘元宗气得在帐中对袁淮璋破口大骂,一顿输出。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让离雍州最近的几个郡县的太守给他筹措粮草,但邻边都不?是产粮大郡,交完赋税后也?刚好够一郡百姓自给自足而已,如何支撑起一个十万军队的吃喝。
很快,几个郡太守掌管的粮仓就?一空殆尽,刘元宗再次陷入了无米的境遇,发往兆都的几封书信皆石沉大海,刘元宗只得减少口粮分配,一天两食,并且都是一眼见底的稀粥外加一个硬邦邦的干馍。
长此以往下去,将士们哪里肯依,便闹了起来?。
当然这是后话。
吕粟自逃出衡阳后,先是跟在李修身边做事,崔琰发达后,他又投奔崔琰,这次伐幽,他也?跟了来?。
他向崔琰谏言:“匈奴与崔琰积怨甚深,王爷何不?去信那匈奴王,邀他也?来?攻伐魏蛟,这样幽州就?四面?受敌了,魏蛟也?必然要?分出一部分视线到?后方。”
崔琰:“崔琰并未动北境那七万驻军,匈奴人如何会做这赔本的买卖?”
吕粟抬手为上座的崔琰倒下一杯茶水,轻声提醒道:“加上西戎就?不?一定了。”
茶水微微散发着热气,天气愈发转凉了,喝茶也?能?为身体取取暖,吕粟捞起宽袖,单手示意,笑道:“殿下请用。”
崔琰饮了一口,目露思索。
萧旻珠自查出孕事后,心绪一直处于焦虑与不?安当中。
要?是魏蛟真的如书中写的那样,死在战场上,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萧旻珠轻抚还较为平坦的肚子,心中如同翻涌的江河,始终无法平静。
从得知自己生活了数年的世界其实是一本架空的书籍,萧旻珠就?觉得自己卷进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当中,接着又是幽州告急,魏蛟离家,她有孕。
一开始,萧旻珠试图逃避这一切,将自己关在房间,不?愿出门,但每当到?了夜深宁静之时,她的手会克制不?住地落到?自己的肚子上,这里,很神奇的有了一个孩子,他虽然安安静静地,但一直陪着她。
渐渐地,萧旻珠的慌乱中多了一层期待。
她在期待见到?这个孩子。
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的长相会随自己多一点?,还是随魏蛟?
性?格一定要?随她,萧旻珠默默想,魏蛟那阴沉沉地,还经常威胁人的性?子,一点?儿也?不?讨喜,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乖宝是个小冰块儿。
衡阳城中做生意逛街的人少了大半,很多人选择了回乡下或者去外地亲戚家避风头。
尤其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打破了仅存的一点?儿安宁。
没过多久,匈奴竟选择和?西戎联手,向幽州北境发起了进攻。
从秋日?宣战,到?现在,幽州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受敌。
所有的事件都在传达一个讯息,幽州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衡阳地处偏中,原本的一万人就?是魏蛟留着不?备之需用的,现下北境需要?支援,受魏蛟安排留守衡阳的旬翊也?无法再稳坐下去,他不?日?将带领这一万人北上。
临行?前旬翊曾到?府上来?看望萧旻珠。
旬翊是为数不?多知道萧旻珠有孕的人,那日?大夫出门时正好他到?魏蛟书房找东西,两人便撞见了,萧旻珠没刻意让大夫保密,旬翊过问了几句她身体,大夫就?说漏了嘴。
大敌当前,旬翊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长辈的温厚慈祥,他笑着与萧旻珠说道:“老朽即将北上,无法再看顾夫人,夫人切记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小少主。”
萧旻珠点?点?头:“我明白。”
“另外,若情形不?对夫人一定要?早做谋算,幽州往西南走,就?是筠郡,那儿虽穷苦落后,但也?不?会有人来?争,如今多事之秋,筠郡是鲜少的安宁地。”旬翊温声提点?。
萧旻珠心内一惊,倏地抬眼。
旬翊看着她的面?容慈祥而平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宽厚和?智慧。
他淡然地说出带了一丝残忍的话语。
“也?当是给那小子留个后吧。”
萧旻珠眼眶顿时克制不?住地一酸。

距离魏蛟离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此间一封家书也没?寄来, 旬翊走后,关于前线战场的情况再无人与萧旻珠说,她也只?能从流言中听到一字半语魏蛟如今在何处。
原野在历经一个月的拉锯战后, 最终还是落入了崔琰之手, 魏军现在退到了珉安。
荆城那边刘袁与宋辽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刘元宗和袁淮璋还没?得手。
萧旻珠在经历短暂的?几?日恶心欲吐的?时光后,身体逐渐恢复如初, 胃口甚至比之前还更好了些,吃麻麻香。
这个孩子倒是省心。
不过?萧旻珠饭量虽大了不少但也不怎么长肉, 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身形看着和原先没?什么变化。
怀了跟没?怀一样。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原先只?需要?操心自己一个人,现在还要?操心肚子的?娃儿。
孩儿他爹现在自身不保, 她们娘俩该怎么在乱世立足喔!
萧旻珠从外面散完步回来, 院子里竟多出个面生的?小将?,因他身上?有幽军军士独有的?令牌, 一路上?守城的?兵士才放行。
他半跪拱手道:“末将?蒋焌奉君侯指令, 特来接夫人去?彭城。”
据蒋焌所说, 魏蛟担心北境那边的?情况, 衡阳始终离北境近了些,彭城有重?兵把守,粮草充足,并且临近珉安,所以她待在彭城, 魏蛟会更放心些。
这档子魏蛟突然?派人带她去?彭城?有点古怪。
萧旻珠要?来他的?令牌, 翻来覆去?地?寻不出个什么破绽,只?悻悻然?地?又还给他。
半信半疑问道:“君侯派你回来, 可?有手信?”
没?等他回答,萧旻珠又黯然?神?伤地?自说自话道:“他离家后若有要?事,一般都会亲自写信与我说明。”
对方宠辱不惊:“自是有的?。”
他将?怀中书信交给青竹。
萧旻珠打开,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随后深吸了口气,脸色恸然?:“竟真是君侯派你来的?。”
对方一脸正色道:“君侯虽不说,但一直记挂着夫人,才派末将?回衡阳来接夫人离开。”
萧旻珠感动不已,面上?泛着激动之色:“将?军先在厅内用些茶水歇歇,等我和丫鬟收拾好行囊便同将?军上?路。”
那人不疑有他,大方应了。
萧旻珠走至转角处,等对方看不到了,面容瞬间恢复平淡,对着青竹耳语几?句。
青竹一听立马变得肃然?,往前院去?了。
男人以为完成了任务,气定神?闲地?坐在大厅内等待,谁知没?过?一刻突然?冲进来几?个府卫,他一时懵住了,没?反应过?来。
府卫铁钳般的?手牢牢抓住他的?双臂,用绳子绑起来。
“老?实点儿!”
直到手被人反剪,双膝跪到地?上?,他才醒过?神?来。
但为时已晚。
男人满目震惊,仍不甘心地?解释说自己是魏蛟派回来接人的?。
说去?收拾衣物的?萧旻珠端手施施然?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你若不拿那封信出来,没?准我还真跟着你一道走了。”
魏蛟离家那么多次,有几?次是给她专门写了信回来?
他那人字迹和小孩儿比好不了多少,喊了他多少回练练字都不听,又羞于在她眼前展示,出门在外基本不会给她写信,就算写了也会让个她眼熟些的?军士带回来。
真正让萧旻珠识出破绽的?也还是那封信。
不可?否认,字描摹地?确实有七八分魏蛟的?字迹,连她初看都有些分不清。
但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个饱学之士,几?乎是下意识地?,通篇下来没?有一个错别字,行云流水,逻辑清晰,上?面有的?魏蛟原来常会写错的?几?个字,也都是正确写法。
处处都透露出不正常,萧旻珠便开始怀疑这人的?来历。
“你是谁的?人,如何伪造的?魏军的?令牌?”
那人见自己身份败露,也不装了,抬起目光幽深地?盯着萧旻珠冷冷笑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旻珠点点头,倒是个硬骨头。
萧旻珠面无表情地?刮了刮杯盖儿,“把他丢进外面池子里好生泡泡,直到他愿说了再捞起来。”
后面还加了句,“死了也没?干系,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说完,轻啜了口杯中冒着白气儿的?热茶。
十二月底的?幽州,寒风已经如刀割般凛冽,冰寒刺骨,将?手放入冷水中不消一会儿手指就会被冻得变麻木。
一刻钟后,府卫将?浑身打湿、蜷缩打颤的?人丢到花厅的?地?板。
萧旻珠挑眉:“哟,将?军这会儿愿意说了?”
屋内燃了炭盆,暖和宜人,和外面完全是两?个天?气。
萧旻珠示意伺候的?下人将?倒好的?热水端一杯给男人。
被池子里的?冰水那么一冻,男人身躯和大脑都仿佛不会动了,面容呆怔,直到感受到室内温煦的?热意,他先是打了个激灵,僵硬的?躯干才慢慢活过?来似地?。
他缓缓道:“是淮南王派我来哄夫人去?原野,彭城只?是个幌子。”
萧旻珠一惊:“崔琰!”
男人点头。
萧旻珠皱眉,又问:“那封信是何人所写?还有令牌,你们是怎么伪造的??”
竟仿的?和真品相差无几?,莫非幽军里面出了内鬼不成?若崔琰想干坏事,岂不是变得更容易了。
男人解释:“信和令牌都是由吕粟经办,他曾经在燕侯手下当任过?一段时间。”
吕粟竟逃脱了追捕,投到了崔琰门下。
怪不得,吕粟在魏蛟身边待了几?年,自是熟悉魏蛟字迹还有军营将?领的?令牌,才能复刻得这么像,要?是今天?她稍微大意些,岂不是就被崔琰骗去?了。
一想到崔琰的?某些行经,萧旻珠就感到恶心反胃。
她得早点告诉魏蛟,万一他们没?有准备中了崔琰诡计怎么办。
萧旻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简括地?写在纸上?,装进信封,又封了火漆,命小厮带到驿站,请信使尽快送到魏蛟手上?。
如今,衡阳也不安全了,崔琰的?人都混得进来。
崔琰抓她,是想用来威胁魏蛟,还是……他也知晓了原本剧情,对从前的?萧旻珠“念念不忘”。
不怪萧旻珠多想,萧青雁和她先后得知了原著剧情,崔琰会觉醒记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无论哪一个,萧旻珠都无法接受。
难道她就逃脱不了虐文女主的?命?注定被虐被胁迫。
这一晚,萧旻珠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第二日一早,萧旻珠让青竹白桃收拾好金银细软,对外借口去?城郊别院小住,黄昏时乘坐普通的?青盖马车出城去?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魏蛟那边仍和崔琰僵持着,原先崔琰还派兵士时时来城下挑衅,这几?日倒是闭城不出了。
天?气越来越冷,有时还会刮起雪片子,幽州的?冰寒天?气不是南边可?以睥睨的?,今年雨雪比较多,贺时章估算今年甚至比前两?年更冷,一个月前向魏蛟献了一计退敌之策——将?原野让给崔琰。
不过?离开前将?各处民房和官房的?火墙和火炕一一摧毁,带全城百姓退到几?十里远的?珉安。
百姓们按照批次悄悄离开了原野城,后面魏军不经意间露出破绽,崔琰“势不可?挡”地?攻破原野,魏军溃不成军败北,慌乱退到了珉安城。
崔琰不是想要?原野嘛,那就给他好了。
崔琰进城后发现原野已经变成了寂寥的?一座空城,街边林立的?店铺和民居,如今只?剩断壁残桓,砖石散落一地?,心有疑虑。
崔军抓到了一个头发半百的?布衣老?头。
老?头踉踉跄跄地?被带过?去?问话。
崔琰问及魏蛟这般做的?缘由,毕竟先时攻城都不见这般落败景象。
老?头子便悲愤交加地?控诉魏蛟的?残忍暴行。
称魏蛟心狠手辣,觉察自己要?败,什么也不想给崔军留下,故意损坏房屋,劫掠财物和粮食,家园被毁,百姓们无奈之下,大部分跟随他西?逃,退至珉安,城中剩下的?人不过?千人。
“老?头子我无牵无挂,便留在了原野城。”
贺时章对崔琰行事风格尚算了解,知道崔琰这人权谋和人心都想要?,觉得自己是众望所归的?明主,自会好好对待剩下的?百姓。
天?气寒冷,原野城内并无补给,崔琰去?信给阳朔的?手下,命他们押送煤炭和粮草,然?而崔琰不知道的?是,三日前,魏蛟命手下从不熟知的?小道杀了个回马枪,阳朔城已经重?新落入他之手。
原野位于阳朔与珉安中间,孤立无援。
不久后得知消息的?崔琰恼怒不已,出城去?向魏蛟宣战。
然?而上?方城墙除了插着的?黑金旗帜猎猎作响,却十分安静,好似对方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崔琰脸色阴沉如黑墨,即命大军列阵攻城。
这场硝烟直到黄昏才结束。
此后崔琰又率军攻了几?次城,一点好处也没?落着,每日都在损兵折将?,加上?天?气严寒,煤炭短缺,夜里冷死的?兵士也不在少数,崔琰只?得派人去?砍伐城内外的?树木,劈柴取暖。
另外他早先派去?衡阳接应的?人也迟迟没?回。
冰霜打在崔琰的?面颌,他微眯了双眼。
众将?见他神?情苍白又阴戾,吃了败仗话也不敢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
“君侯,有夫人的?信送来。”
门口有人喊。
魏蛟心一悸,于满堂中一下子站起身,急声道:“快拿来我瞧瞧。”
刚才还热闹议事地?大厅一下子静下来,众人一脸揶揄之色,有看袖子花纹的?,也有抬头看天?气的?,更有甚者还敢当众打趣魏蛟。
“君侯与夫人真是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啊。”
“嘿呦,我家那个婆娘一年半载都不会送封信来,之前回家还嫌我黑了。”
武将?们说话心思粗狂说话不忌嘴,原本还忌惮魏蛟的?身份,想着主公面前摆正经些,但方才亲眼瞧见了平常对他们一脸冷傲淡漠的?君侯也会在听到妻子的?消息后像个毛头小子似激动的?情状。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无形当中拉近了点距离,他们也没?那么拘谨了。
有人好奇,起哄道:“君侯打开瞧瞧信里面夫人说了什么呗。”
魏蛟手指轻轻摩挲信纸,胸腔内心脏急速地?跳动几?下,这可?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写信。
魏蛟怕把信折坏了,就这样原封不动地?小心放进了衣襟内,
听见有人打趣自己,忍不住踹他一脚,“滚!”
这些老?油子说话没?个遮拦,看到了不定怎么揶揄。
其他人笑骂:“人夫妻间的?事,怎让你一个外人晓得了。”

议完事, 等人都走了,魏蛟迫不及待地将信封撕开,指尖因?激动微微发抖。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她终于舍得给他写信了。
算算日子, 自己?已经离家两三月了,每当繁杂而劳累的白日度过,夜晚魏蛟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时, 脑子里都是家中萧旻珠的身影。
她的笑语、她的嗔怒,所有鲜活的情绪, 都刻印在魏蛟的脑海里, 长?夜漫漫,一人孤寂,辗转反侧时, 便会都翻找出来支撑他熬过这宛若藤蔓般不断攀升撕扯不开的思念。
不知道她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生他的气消了没,按着她的性子, 寒日里一天?大半时光应该都会蜷在内室的暖塌上?看那些没有营养的话本。
脑海中预想?出来的情景让魏蛟不禁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其实, 魏蛟也有想?过给萧旻珠写信, 当如潮水的思念翻涌, 数次铺好纸,却又无从下?笔。
这?等文绉绉、以纸代情的雅事,在此之前,魏蛟一直认为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羞于用这?种方式来表露自己?的感情。
宁愿在萧旻珠面前一掷千金,给她花钱。
魏蛟抽出里面的纸条, 眼?睛放光, 从第一个字如饥似渴地细细品读起来。
看到信中她说有人冒充奉自己?命令去衡阳接她去彭城,魏蛟心一下?子揪紧, 立马看向后面,说吕粟投到了崔琰手下?,伪造军营令牌,这?才混进了衡阳。
魏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火在胸腔翻腾,恨不得立马将崔琰抓到面前剥皮抽筋。
他果真对萧旻珠贼心不死?。
若不是阿绵机敏,真的让他诡计得逞被骗去,他定会让崔琰付出惨痛的代价。
上?面又写:君侯放心,我已经让守城将军加强戒备巡逻,这?段时日仔细盘查进出城的商贾百姓,不教奸细混进来。
信尾让他注意提防,好好照顾自己?。
后面是一大半的空白。
就,没有了?
魏蛟一脚踩在雕花红木椅的横档上?,上?半身微微后仰,食指将信封口子捅开,试图从里面抖落出其他的东西。
真的没了。
就只有半张纸的内容。
魏蛟双眸略有讶然和失落地微微瞪大。
他弱弱地想?,离家这?么久,她……难道就不想?他吗?
第二晚,魏蛟又一次地失眠了。
他有些想?回去了。
下?月便是春节了,又有崔琰的人混入府中一事,魏蛟想?回家看看。
这?边的局面已经到了僵持阶段,他在或不在其实都差不多,大局有贺时章看顾,不会出什么问?题,北境那边的情况,最好需要有人带兵去支援,他去也未尝不可。
魏蛟这?样想?着,心早就飞回了衡阳。
刘元宗军营内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氛围,连日来的战斗和缺粮,士兵们面黄肌瘦,眼?神虚空。
一日两碗稀薄的米粥配上?干菜,对于要上?阵沙场的军士。充其量饿不死?罢了,久了,连弓都拉不满。
隔着不远,以木栅隔开的袁军,却是炊烟袅袅,空气中隐约飘来肉腥的香味,引得刘军士兵频频侧目,眼?中尽是艳羡和不满。
终于,在饥饿和渴望的趋势下?,几个刘营士兵趁着夜幕降临,鬼祟地翻过木栅,潜进袁军营寨粮仓偷粮食。
他们大快朵颐完,准备搬几袋回去时,几个袁军守卫发现?了他们踪迹,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那几人不顾一切地大喊:“打人了啊,袁军打人了。”
袁军士兵吐口唾沫,怒冲冲道:“不要脸,明?明?是你们偷粮食在先。”
听到声响的刘军士兵从营寨出去,看到争斗过程中散落一地的黄馍和干肉,顿时两眼?放光,在第一个人冲上?前的时候,后面的人也跟着一蜂窝地扑上?去抢。
有人见缝插针喊:“那边粮仓还有很?多!”
刘军士兵去抢,袁军去阻拦,两方就这?样打起来,惊动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去拿矛戈,随着第一个士兵倒地见血,这?件事的性质就变味儿?了。
睡梦中的袁淮璋被喧吵声惊醒,不虞地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守卫冲进来愤愤不平道:“刘元宗的人来偷粮食,被发现?了,还打杀咱们的士兵。”
“什么。”袁淮璋气的一下?子站起来,吹胡子瞪眼?道:“我之前好心借他粮食,他竟欺我至此!”
袁淮璋忘记了盟约,忘记了要攻打荆城,满脑子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对刘元宗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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