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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by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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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九则还是大部分时间在野外休息,只偶尔会去营地里。
营地里的热闹是挺多的,偷情吵架抢东西,什么奇葩事都有。
单独开一辆车的闻九则,进了营地就被人盯上。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敲敲车窗,亮出手里的牌:“哥们要不要一起玩两把,我们那边还差个人,放心,我们赌得不大……”
“打牌?”闻九则将胳膊搭在车窗上,露出枪口,皮笑肉不笑,“我更喜欢打人你要不要试试?”
把人吓走的闻九则,还抢了对方一副牌,比这准备做局害人的更有恶霸作派。
车窗一关,他拿着牌对薛铃说:“太无聊了,我们来玩牌。”

玩牌, 对于如今是一名丧尸的薛铃来说,是一项有点麻烦的游戏。
首先,她的手指僵硬, 弯曲的速度很慢, 做一些精细动作总显得很笨拙。
扑克牌很薄一张,又滑滑的,想要让丧尸将一把牌全握在手里, 然后选牌出牌,这个操作比拿着笔点平板难很多。
一不小心,手里的牌就撒了,还经常不能准确地夹出某张或某几张牌。
其次, 和她打牌的人就不是个人。
薛铃都这么惨了, 坐她对面的闻九则还要看她的牌, 正在费力捡掉在地上的牌, 察觉到自己牌被看了的薛铃,抬头瞪他。
她气冲冲地放下牌,往写字板上写:“你是人吗?”
她啪啪地拍打着写字板。
闻九则转着手里的牌, 玩魔术似的, 他耸肩:“哦,汪汪。”
然后一气儿把手里的牌全出了, 宣布:“我赢了。”
薛铃:“……”
薛铃不打牌了, 她打闻九则, 这个就顺手多了。
最后这副牌,成了闻九则无聊玩扑克飞镖的道具,被他在路上撒光了。
但扑克牌好像给了闻九则一些启发。
他从营地一个人手里弄了套飞行棋, 邀请薛铃一起玩。
薛铃也是太无聊了,虽然觉得这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但还是想玩。
丢骰子她就顺手多了,移动飞行棋的动作虽然慢,好在闻九则也不急着催她,就等着她慢慢挪。
一开始还好,等到她的红色棋子快到终点时,闻九则突然把她的棋子撞回了老家,让她从头再来。
薛铃:“……”
好吧,玩飞行棋就是这样,棋子很容易被别人送回家,没关系,再来。
闻九则会这么做,她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呵呵。
差点被他的松弛感给欺骗了,以为他今天不想搞事!
薛铃接下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关注自己和闻九则的每一个棋子,计算自己的棋子有没有被送回家的危险。
她第二个棋子被送回家、第三个棋子被送回家……
别人玩飞行棋的目标是让自己的棋子全部进终点,闻九则不是,他的目标是送薛铃的棋子回家。
薛铃大怒,她也转变目标,想送闻九则的棋子回家,可她把对面棋子撞回家的时候,闻九则完全不在意,还是继续阻挠她,玩的就是一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闻九则又扔出个六,将薛铃最后一个重新出门的棋子被送回家,整整齐齐四个棋子摆在出发点。
“好了,又可以从零开始了。”闻九则笑眯眯说。
薛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感觉拳头硬硬的。
闻九则:“怎么了,铃,快继续从‘铃’开始啊。”
薛铃捏着拳头猛然扑向他的时候,闻九则几乎是同时在旁边的石头上一按,越过石头跑出去好几米。
两人是坐在路边一棵树下玩的游戏,周围地形开阔,闻九则又灵活,反应奇快,薛铃抓不住他。
抓不住他,薛铃在原地转了两圈,抓起他的棋子,丢进了附近的小水沟里。
但想想还是气,薛铃往前一倒趴在了地上。反正周围没人看见,她把面前的土都刨出了好几个沟。
见她不追了,闻九则悠悠走回来,蹲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气性是越来越大了。”
“吼嗷!”薛铃发出可怕的丧尸叫。
“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你骂得很脏。”闻九则劝她起来,“好了好了,玩游戏而已,我保证不撞你的棋子了。”
薛铃抓起一把土,往他脸上扬,闻九则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一下就躲开了。
刚昂起脑袋的丧尸又躺回去,一时半会儿看样子是不想起来。
当了丧尸真的释放天性,她现在生气跟小孩儿似的。
闻九则乐了会儿,突然声音紧张地说:“快快快,赶紧起来,好多蚂蚁爬你身上去了!”
薛铃立刻就起来了,赶紧慌张地往自己身上看。
没看到蚂蚁,又发现闻九则在笑,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两年前,薛铃一个丧尸走在看不到头的公路上时,曾有过想要停下来的想法。
那么刚好的,路边有一个挖好的坑,她躺下去试了试,正好装下她。
她在那个坑里安详地躺了三天,希望有路过好心人,能给她添点土,把她埋了算了。
但没人经过,只来了很多蚂蚁。
等她发现时,身上有许多蚂蚁在爬,吓得她从坑里跳出来,在身上又拍又打,还在水里泡了一阵。
从此她不管去哪里躺着,都不会躺很久,还会经常起来动一动,避免蚂蚁爬到身上。
要是爬到鼻孔嘴巴里,她可受不了。
这些小家伙很少往活人身上爬,对尸体却不客气的。
闻九则随口吓唬,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拍半天还不放心地往身上看,又翻衣服又摸头发。
他一开始觉得好笑,可慢慢地,突然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薛铃检查完身上,发现没有蚂蚁,气得过去踢了他一脚。
她拿过写字板,严正声明:“不能用蚂蚁吓我!”
“我真的会生气!”
为了让闻九则这狗东西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她也决定吓唬他:“我之前差点被很多蚂蚁吃掉了!”
闻九则拿着写字板,看着上面的字,那点残余的笑容彻底消失。
接下来他没有再找薛铃玩那些小游戏,也没有再故意逗她玩,甚至都不怎么说话。
薛铃开始还很满意这个状态,觉得自己的警告震慑住了他。
可是,一天两天还好,连续三四天,他都表情淡淡的,沉默地开着车,一副思考人生的神游状态。
薛铃都快不习惯他这么安静的样子。
她意识到,自己之前写的话,杀伤力好像有点大,把闻九则给整抑郁了。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薛铃很无语。
他在意的点很怪,怎么气得骂他,他都不痛不痒,跟他动手更是不放在心上,脸皮那叫一个厚。
好好跟他说几句,反而把他搞破防了。
难道就因为那句“她差点被蚂蚁吃了”?
该不会是脑补了很多她的凄惨情形,然后就难受了好几天吧?
通常薛铃跟闻九则生气,只是当下会气得上头,事情一过就很快过去了。
闻九则的抑郁却持续了好几天。
薛铃点开平板,外放自己觉得很好笑的冷笑话合集。
她一个没办法笑的丧尸都快要笑活了,旁边的闻九则没有半点想笑的意思。
薛铃:“……”这都不笑,这些冷笑话难道不好笑吗?
晚上,薛铃在帐篷里擦洗。
最近有些降温了,晚上温度会低一点,闻九则给她烧了些热水用来清洗。
擦到一半,闻九则低头进了帐篷。他卷起袖子说:“我帮你。”
也不是第一次让他帮忙了,薛铃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把毛巾递给他。
闻九则让她坐在腿上,打湿毛巾帮她擦。热乎乎热毛巾擦拭到薛铃背后清晰的骨头,闻九则的动作停下。
薛铃感觉到他将脑袋靠在自己后背,呼吸喷吐在背后皮肤上。
她整个人被环抱起来,闻九则的语气格外温柔:“成为丧尸是什么样的感觉?会觉得难以忍受吗?”
“会不会想要解脱?”
他过分温柔,甚至柔和得有点诡异的话语听到耳中,薛铃悚然一惊,惊恐地想回头看他的表情。
他该不会觉得她丧尸当得太惨,想给她一个痛快吧?
薛铃啪啪拍打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不要啊!别这样吓丧尸了!
其实当丧尸也挺好的,虽然是有过“埋了算了”的念头,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那么糟糕,最近还找到不少当丧尸的好处!
薛铃想起闻九则路上砍丧尸脑袋的干脆劲儿,抖了抖,只恨自己不能说话,没办法好好劝劝他,不要冲动!
闻九则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背,抬起头看到她眼里的惊恐,露出这几天里第一个笑容。
“你在怕什么,我只是问问,又不会做什么。”
薛铃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好一阵,差点想让他发誓,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闻九则帮她擦洗,还帮她梳了梳头。
薛铃心不在焉地琢磨,拿着自己的写字板,准备和闻九则进行一场谈话。
她埋头写了很久,主题是:“劝人珍惜(丧尸的)生命”。
——就当她现在是生病了,传染病,所以只能离群索居,生活上也出现了一些困难,还会遭受病痛的折磨(主要是挨饿),也不能因为生病难受就决定去死,对吧?
更没有病人还没放弃,病人家属觉得看着太难受了就把病人干掉的事,对吧?
闻九则三秒钟看完了薛铃写了三十分钟的话。
“对,你写的很有道理,比那些鸡汤有道理多了。”闻九则梳着她的头发说。
薛铃觉得他的态度很敷衍。
不能再让他逃避治疗了!
她把那一袋子精神类药物翻出来,抠了片药出来给闻九则。
要不是怕不小心戳到他,薛铃都想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
药都送到嘴边,闻九则懒得拒绝,接过去吃了。
他喝了口水说:“这种药没有你想的那么有用,不可能吃了就让人开心起来,更多的情况下,这只是一种安慰剂。”
如果长期吃,就会变成他妈妈那种情况。吊着一个快要崩溃的精神,然后让她的身体变得更糟糕,除此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一片药吃下去没多久,闻九则忽然皱眉下车。
薛铃听到了他呕吐的声音。
闻九则很快漱口回来,靠着椅背:“薛医生,不能把活马当死马医啊。”
薛铃摸到药盒,仔细翻看那密密麻麻的说明书,半天才找到用量,一次半片……这么小一片的药,还以为一片就是最小单位了。
不小心让他吃过量了,所以才会吐吗。
她有点心虚地翻了翻,看到不良反应那里有列举出呕吐反胃。
也有可能是药物的正常反应!
虽说闻九则也没怪她,可他坐在那好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薛铃小心碰了碰他,给他递水。
闻九则看她一眼,接过喝了,薛铃举起写字板:“你生气了吗?”
“这点事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哼笑,拧上水壶盖子放回去。
薛铃写:“是我不好,下次不逼你吃了。”
她在愧疚,虽然是一张青白僵硬做不出太多表情的脸,但依稀能看出从前的模样。
现在就有点像她第一次忍不住用力踢了他一脚后那个反应。
踢到他腿上的前一秒还在生气,后一秒意识到自己打人了,立刻脸上浮现出愧疚和惊恐。
眼里有明显的害怕,无措地顿在原地,就像是闯祸了的小孩子看着大人,不安等待着接下来的责骂。
她打的他,反而把她自己给吓到了。
这算什么事。
闻九则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也让他习惯于暴力。
可他当时看到薛铃的表情,没办法对她生出一丝脾气,反而怕吓到她了,下意识就拿出平时那种满不在乎的笑,懒洋洋跟她说:
“你连我都打,可不能放过其他惹你生气的人。”
那段时间,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被生气的薛铃一拳捣在胸口时,他揉揉胸口笑说:“你都敢打我,对其他人也别怂。”
可能是打他打出了胆色,慢慢也敢跟人吵架了。
分开的时间太久,她又开始害怕。
闻九则闭着眼睛轻声道:“怕什么,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跟你生气吗。”
薛铃:“……”
还有这回事吗,什么时候答应的,她怎么不知道?

那是两人交往中期发生的事。
有天晚上, 闻九则在培训中心那边,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薛铃的同学打来的。
电话里的女声说:“喂你是铃铃男朋友吗, 能不能来酷乐ktv接她一下, 她喝醉了……”
电话里的背景音异常喧嚣,女生的惊叫声,一个熟悉男声在骂人, 还有人在大喊:“别打了!”
“闻煊,算了算了,都冷静一下。”
闻九则知道那天晚上是薛铃学生会聚餐,没想到闻煊也在, 薛铃还喝醉了。
因为电话里听到的那些, 他心中发沉, 带着林国胜一起过去。
到了地方, 却没看到其他人,只有薛铃和她的一个朋友等在ktv门口。
他一只手就抓住摇摇晃晃的薛铃,问她旁边那个女生:“怎么回事, 她被欺负了, 闻煊还对她动手了?”
女生尴尬地摆手:“不是不是,是……铃铃对闻煊动手了。”
“我们在ktv遇到闻煊他们, 闻煊过来和铃铃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 铃铃不太高兴,就喝了点酒,然后她突然就和闻煊吵起来了。”
薛铃出人意料地打了闻煊一巴掌, 电话里的吵闹是闻煊反应过来气急要还手,被周围的人拉住。
大家嘴上都劝他, 你一个男生和个喝醉的女生计较什么。
心里则想着,薛铃那个脾气有目共睹,虽然最近不那么好说话了,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和人起冲突。
肯定是闻煊和人家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然薛铃能和他动手?
大家又拦又劝把闻煊按在包间里,又把薛铃带出来。
“你是和铃铃一起住吧,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女生好像有点怕高大又神情莫测的闻九则,说完匆匆回去了ktv里。
闻九则一手撑着薛铃,让她坐在长椅上,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你还敢打闻煊,真出息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薛铃慢吞吞地瞅他,好像不能理解他说的什么。
“闻煊欺负你了?说话。”
薛铃把眉毛皱成扭曲的毛毛虫,脸也拧起来,慢慢说:“笑笑,我想吐。”
闻九则:“……”
他几乎是下意识捂住了她的嘴,直接把人提起来找到个垃圾桶。
折腾吐了一阵,醉鬼又抬头说:“笑笑,我想吐。”
闻九则:“……你这不是正吐着。”
他一手扶着人,另一手把她的头发捞起来,免得被弄脏。
吐完把人扶稳,大手从她的后颈熨到后背。
旁边林国胜大嗓门说:“九哥,她怎么喊你笑笑啊,哈哈哈哈这是你小名吗?”
闻九则转头看他:“你怎么还在这?”
林国胜:“我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把没用上的帮手打发回去,闻九则又给吐完的人胡乱擦擦嘴,把她抱起来。
喝醉的人抓着他的耳朵,口齿不清喊:“笑笑,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要接着往下说什么。
闻九则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背提醒:“别喊我笑笑。”
闻九则是十二岁才进闻家,在那之前,他并不叫闻九则。
闻九则是闻老爷子取的名字,不像闻煊和闻家姐妹两人的名字,他的名字来自于闻老爷子在他进闻家时,给他定下的九条规矩。
具体内容闻九则懒得记,简单来说就是让他像狗一样听话。
没进闻家之前,他和妈妈姓,叫黎笑。
据他妈说,他一生下来嘴巴就是翘翘的,看起来像在笑,他妈觉得他以后肯定是个爱笑的孩子。
有了新名字之后,旧名字没人再喊了,只偶尔他妈妈会喊一声。
他妈和他打电话时喊过他的小名,被薛铃听到了,不过当时薛铃没什么反应,后来也没提起过。
没想到喝醉了开始挂在嘴边,看来心底没少笑话他。
“不、能、喊,听到没?”他强调。
薛铃呆呆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突然眼圈红了:“你不要凶我,我要害怕了。”
闻九则:“?”
他简直气笑,这么久了,他什么时候凶过薛铃,被她打了还要对她笑,天大的脾气也没对她发过。
但薛铃抓着他的耳朵低低打起嗝来:“我怕别人很凶,生气,我就害怕。”
闻九则嘶了一声,侧头想躲开她的手。
平时没见有多大劲,喝醉了一股牛劲就上来了,脸上表情可怜兮兮,但他耳朵都快要被她拔下来。
一边露出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一边小孩似的手底下没轻没重,死命拽着他的头发,下巴在他头顶磕了又磕。
“不要凶我,不要生气……”
闻九则想把她拔下来,又怕被她连头发头皮一起拔了。
后颈湿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她掉眼泪了还是流口水了。
他抱着人走过街口,附近有个妈妈抱着她几岁的小孩,也是他们这个姿势。
那小孩嚎啕大哭,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想要他妈妈答应给他买零食。
闻九则和薛铃都被小孩的哭声吸引了一下,然后闻九则发觉薛铃也开始摇晃,开始哭。
“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呜!”
“你学他干什么!”
闻九则只能庆幸还好她没学那小孩叫妈,麻木回答:“行,不凶,也不生气……你松手。”
然后这个醉鬼薅着他的头发哭着问:“我手,手在哪里?”
自己手都找不到了,学习能力却挺强。
闻九则不知道她哪来的执念,不管跟她说什么,她就是来来回回说怕人生气发脾气。
他不得不几次答应她,肯定不对她发脾气。
“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跟你生气,也不对你发脾气,行了吧?”
他是被折磨得答应了,结果她自己第二天一醒,不记得这回事了。
后来她偶尔搞砸什么,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不小心打他打重了,就会偷偷瞧他,露出“他这都不生气好奇怪”的表情。
闻九则也没提醒,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自己想起来这事。
不过看她这脑袋,是记不起来了。
其实只是随口答应的一句话,也被他当做誓言记了挺久。
有些时候甚至不是对着薛铃,但想起她说害怕别人发脾气的样子,心里那股烦躁火气也会突然消下去一点。
薛铃觉得那个药还是有点用的,虽然闻九则吃吐了,但他难受了一天后,就恢复了精神。
天气不错,闻九则把车停在河边,从车上翻出一块磨刀石,坐在河边磨他那把常用的短刀。
“咵嚓咵嚓”的磨刀声中,薛铃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闻九则的短刀质量很不错,砍了那么多的丧尸脑袋都没有卷刃,只是难免会变钝,需要磨一磨。
今天闻九则早上笑眯眯和她说话,还突然有兴致磨刀。
就是这个磨刀的声音听得薛铃很紧张。
闻九则注意到薛铃鬼鬼祟祟偷瞄的样子,心里想笑。他弹了弹刀面,喊薛铃过来。
薛铃走到他身边时,闻九则眯了下眼睛,故意说:“刀磨得差不多了,过来试试这刀锋不锋利。”
薛铃:“!”
用什么试?我的脖子吗?
她抢了闻九则的刀,自己坐到他的位置,开始帮他磨刀,至于闻九则,被她赶去做饭。
“嚓、嚓”规律的磨刀声再次在河边响起。
闻九则单手拿着铲子,翻动锅里的煎肉,时而抬头看看薛铃。
她磨得很认真。
薛铃理解闻九则为什么磨刀了,这种规律重复的工作,做起来有点解压。
看着河水冲掉污水,刀面被磨亮,变得锋利,就有种成就感。
闻九则做饭时她在磨刀,闻九则吃完饭,她还在磨刀。
“磨到这样就行了。”闻九则过去提醒。
薛铃摇头,她还没磨够。
闻九则:“你再磨下去,我刀都给你磨没了。”
他看出薛铃还没玩够,转头去车上翻找出几把刀,大小不一,还有些生锈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刀?
“出门在外,怎么会只有一把刀,现在这把最好用,之前这些用得少。”
薛铃换了把生锈的刀,兴致勃勃开始磨。
把锈迹和污迹磨掉的最初过程是最开心的。
从这些有缺口的刀上,薛铃仿佛能看见闻九则经历过的无数场战斗。
这一把刀刀尖崩掉一块。
这一把刀刀柄上还有个血手印。
薛铃拿起来仔细看,没确定那个手印是不是闻九则的。
薛铃磨刀上瘾,闻九则睡觉时她还在磨,喊了两次她都不肯放下。
闻九则不知不觉睡过去,深夜突然因为身前站着的黑影惊醒。
薛铃木僵着脸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刀,刀身还在往下滴水。
看到他醒来,她把刀怼到他眼前。
闻九则:“……”
“磨到这样可以吗?”薛铃又缓缓伸过写字板。
“……可以了。”闻九则说,看着薛铃在黑夜中又提刀回到河边,再也睡不着了。
这下子轮到闻九则听着嚓嚓的磨刀声感到紧张。
薛铃一次性磨刀磨了个够,心说这不比扑克和飞行棋好玩?
第二天晚上,他们住在路边一个圈起来的安全营地。条件不允许,没有给薛铃继续彻夜磨刀的机会。
营地里除了闻九则两个独自一辆车,还有三辆车组成的车队,车队里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老人,似乎是一大家子。
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和他们比起来,将车停在角落的闻九则两人就很安静了。
薛铃每次去营地露宿都留在车上,她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闻九则观察了下对面的车队,突然把薛铃拉下车。
薛铃戴着手套攥紧他的手,紧张地看向对面那些人,又心虚地按了按自己脸上的墨镜和口罩。
“没事,我们在角落,天黑这边又没有灯,没人会发现。”闻九则安慰她。
他展开两把椅子,摆在车子旁边的空地上,和薛铃一起坐在那里。
那边车队里的人看了他们这边几眼,很快就移开目光不再关注。
双方离得不远,声音能清晰传来。
薛铃最初的紧张过后,慢慢就放松了,听着不远处那一大家子人说话。
当儿子的在说面里盐放少了没味道,他妈妈骂他事多。
一个年轻女孩拿了方便面的调料包出来,引起几个同龄兄弟姐妹哄抢。
中年夫妻挑了些肉菜,分给年纪最大的老人,说着爸多吃点。
老人家说好,转头就夹了一筷子肉给旁边十一二岁的小孩。
“爸你自己吃,别管他。”
“妈!你看哥,他抢我调味包!”
“气你妹妹干什么,快还她!”
“我也要,姐给我一点!”
薛铃的手始终被闻九则牵着。
她仰头看天上的星星,被这种声音带回了灾难发生之前,她还身处人群之中,过着平凡安宁的日子。

占据营地一边的一大家子吃完饭, 收拾收拾坐着消食的时候,营地的门被打开了。
这个门和锁是只防丧尸,不防人类的, 所有路过营地的人都可以进来。
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跑进营地, 她只看了一眼左边那一大家子,就毫不犹豫地跑向闻九则那辆斑驳的改装车。
在她向着角落里跑过来时,闻九则已经起身, 抱过薛铃单手把她塞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拦在那个女人面前。
“站住。”
女人头发凌乱,衣着不整, 身上还有很多伤痕, 看上去格外可怜。
“求求你帮帮我吧, 有人要抓我, 让我在你车上躲一躲好吗?”
女人祈求着,露出一张白净,楚楚可怜的脸。
闻九则却不为所动, 发出了冷漠的警告:“滚远点。”
营地外传来一阵叫骂, 三个男人拿着武器走进来。
女人看到他们,呜呜哭着, 冲着车扑过去就要拉车门, 不过没等她挨到车门, 闻九则已经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甩到一边。
“我警告过你了,再靠近……”闻九则抽出刀, 意思不言而喻。
女人倒在地上僵了僵,走进来的三个男人见状也顿了顿, 但很快为首男人就骂道:“婊子,还敢跑,我说你为什么往这里跑,这男的是不是你的奸夫!”
女人恐惧地哭起来,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闻九则。
闻九则觉得眼前这一场闹剧很无聊,脸上既没有对女人的可怜,也没有对几个男人的厌恶,只是拦在车前。
几个男人看惯了正常人的反应,突然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一时差点没能继续演下去。
个头稍矮的男人突然流里流气地对女人说:“快过来,跟我们回去,不然打死你!”
“不要!”女人对着闻九则尖叫哭喊,“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们真的会把我打死的,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闻九则拎着短刀没反应,倒是对面那一大家子里有个年轻女孩忍不住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把她打成这样!”
女孩妈妈立刻把她往身后藏了藏,那家里几个男人,老老少少都站到几个女人面前,警惕地拿起了武器。
三个神情凶恶的男人回头瞪他们,粗声粗气喊道:
“这女的是我们花物资买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可怜她,行啊,拿物资来换,这女的就送你们!”
“怎么样,你要是想要这女的,也可以拿物资换。”凶神恶煞的男人对闻九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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