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同人)穿成哪吒白月光后by未蓝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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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青寻:6
孙悟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连同与时青寻站在云间的哪吒,眼底都闪过一丝轻淡的笑意。
“怎、怎么了?常言道,人靠铁饭靠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赛太岁见孙悟空只笑不说话,更慌了,强行镇定道,“你不让我吃饭,你就是胜之不武。”
他说完,还瞅了眼天上的两位神仙。
方才专心打斗他没太认真看,此刻不小心和哪吒对视上,更是一下吓得魂飞胆裂——在观音身边当值的小金毛犼,自然是认得哪吒的。
眼瞅着赛太岁一副“完蛋了感觉有人要去打小报告”的模样,哪吒只是淡笑还之。
其实吧,就现在站他面前的三个人而言,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要回去取铃铛。
但铃铛实际已经在他们这边了。
“去呗,瞧你那样。”孙悟空松了松金箍棒,还真好脾气让他去了。
赛太岁如释重负,“得嘞!”
“等会儿。”
孙悟空又笑嘻嘻叫住他,真的像在逗小狗,从虎皮裙里摸出颗丹药,抛去他手里。
赛太岁很不想接,但或许是天性,他接了。
“这是啥东西啊?”他将丹药对着太阳看了看。
孙悟空看了时青寻一眼,“代餐丸。”
时青寻心想着这玩意怎么还没吃完?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而且这玩意都过了几百年了,会不会过期啊,她也说不准啊。
不过就算会过期,上回在九华山她也吃了。
“要是真饿,吃上一粒。”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着赛太岁,“保准你精力十足,还能与俺老孙再战上三百回合。”
猴哥真是好人啊,时青寻感慨。
赛太岁面色惊恐,生怕孙悟空不肯放人,赶忙要溜,而后被孙悟空嬉笑着用金箍棒戳了戳脊背。
猴哥:“走你——”
赛太岁顺着猴哥的推力回獬豸洞了,猴哥复又上天来。
哪吒率先说了话,“我以莲花瓣变幻了假铃铛。”
“好样的,小莲花。”
孙悟空下意识想去拍哪吒的肩,哪吒神色未变,也没看他,但已经风轻云淡地躲闪了过去。
“怎得?”孙悟空啧了一声,顿觉他无趣,“小妹就能碰你,俺老孙就碰不得?你很娇羞嘛。”
哪吒微掀起眼,看出孙悟空眼里的揶揄,晓得孙悟空是在说方才不让他变的蜜蜂靠肩头的事。
但哪吒不想纠缠,淡声回应:“对猴毛过敏。”
嗯?他怎么还知道“过敏”这个词。
时青寻面色古怪地看了哪吒一眼,她当年到底和他说了多少现代词汇。
孙悟空虽然听不懂这个词,却能大致猜到意思,眼中闪过一丝调侃,刻意从手上揪了一把猴毛,来了个天女散花。
“喂!你们两个别闹啦!”最后是无辜的时青寻被猴毛呛住了。
这两个幼稚鬼,她咳嗽两声,无奈又好笑指着洞口,“赛太岁重新出来了。”
赛太岁毫不知情自己的三个金铃已经揣孙悟空兜里了。
此刻,佯装去吃饭,实则去取法器的小金毛犼,腰间缀着铃铛,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虎虎生风,一副现在全天下就我最拽的样子。
“喂,孙悟空我吃好了,接着打架吧。且看我摇一摇我的铃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赛太岁洋洋得意说完,忽然又往天上看了一眼。
他先前和孙悟空一言不合开打,没太注意天上的情况,但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此刻抬头,才发觉不对。
天上怎么还有两个神仙啊!
看见哪吒后,赛太岁有些迟疑,“三太子能否让一让,等会儿误伤……嗯?你好眼熟啊。”
孙悟空还以为赛太岁仍在说哪吒,阴阳怪气着:“哟,你还认识哪吒呢。怎得,就打俺老孙,不动小莲花?”
“那不是你先在门口叫嚣的嘛?”赛太岁气鼓鼓,又挠了挠头道,“不是啊,我是说三太子旁边那位仙子,她看着好眼熟啊。”
这下几人都有些诧异。
时青寻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赛太岁在说她,待反应了过来,因迷惑而微微皱眉,“你说我?我没见过你。”
“好眼熟,肯定见过。”赛太岁眨了眨眼睛,看得更认真了些。
时青寻若有所思,没太在意,“若真说要见过,兴许在珞珈山见过——”
她也去了好几次珞珈山了,或许无意中撞见过。
——又忽然反应过来,啊,剧透了。
但本来也不是刻意瞒着猴哥,她就是一下忘了说这回事了,猴哥反而是自己对过了暗号,此刻也恍然,“好哇,原来是观音的小毛怪。”
被说穿身份的赛太岁惊慌失措,恼羞成怒,干脆将铃铛掏了出来,“你们不能和观音大士说啊——”
“小毛怪,你看看我这铃儿?”孙悟空也嬉皮笑脸地从怀里将紫金铃取了出来。
“你怎么也有铃儿?”赛太岁傻眼,“你这是什么铃铛?”
“你的是什么铃铛?”孙悟空只是挑了挑眉,复又问赛太岁。
听赛太岁说完这紫金铃乃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炼出来的,孙悟空眼睛一转,顺着他的话说:“俺老孙的,也是那时得来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铃儿本是一对,我的雌来你的雄。”
这对白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时青寻默然,这不是平顶山金银童子副本吧,竟在此刻梅开二度。
赛太岁还在嚷着“胡扯”,气得拽着铃铛就开始摇晃,可惜铃铛哑火,一个炮也不放。
“嗯嗯嗯?怎么回事?”赛太岁用力拍了拍铃铛,气急败坏。
猴哥眼神一闪,猖狂大笑起来,他也轻轻摇起铃。
霎时间,三个金铃变成了三把“加特林”,火炮一个接连一个往天上窜,熯天炽地,撼天动地。
那极喧嚣又具有压迫感的火焰,像一团又一团的怒龙攒空而起,张牙舞爪着,意图撕裂一切。
赛太岁被吓得抱头鼠窜,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开始往哪吒和时青寻这边躲来。
哪吒:……
少年抬腕,指尖微点,混天绫从他袖间飞窜而出。
赛太岁瞥见了哪吒袖角的红绫,更是大惊失色,干脆对着时青寻高声大喊:“仙子救我,咱们肯定见过,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跑来珞珈山,求观音大士说要回家呢——”
时青寻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胡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回什么家?是千年前发生的事吗?
现在的她绝不会说这种话。
下意识地,时青寻去看哪吒。
场面正是一片混乱,火炮声如雷灌耳,震得人心发慌,振聋发聩的声响里,任何其他声音都变得稀碎的。
赛太岁好像没听见她的反驳,仍在张手求救。
少年似乎微怔,他手上的混天绫顿了顿,没有将赛太岁甩开,反而将他扯了过来。
“何意?”哪吒问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就是前几年的事啊,仙子,你忘了吗?”赛太岁仿佛自己也有些错愕,像一种求证,他没能回答哪吒的问题,只是看着时青寻道,“而后我就正好跟着你身后,一起出来珞珈山——”
前几年。
前几年她怎么可能去珞珈山说这种事,时青寻皱眉。
“瞎说,我可没去过。”时青寻怒道,心中隐隐生起一丝不对劲,“我没见过你,我还以为是你先前无意在珞珈山撞见过我而已。”
“你来找观音,我便是无意撞见你啊。”赛太岁无辜眨眼。
时青寻一噎。
但他们说的内在含义根本不同。
这个话题,实际有些敏感。
关于她会不会回家这个话题,虽然哪吒从未直截了当问她,可她做过太多次梦,大体上能想清楚——哪吒先前恐怕一直心觉当年她回了家,没有带他回去,是一种抛弃。
究竟是不是,还没梦到,而哪吒本身也不想提。
本来她觉得顺其自然,梦到了,自然就清楚了,现下里脑子里却忽然有了新想法——
关于她为何会回家的事,之后必须详细询问哪吒了。
不能再等回忆。
不然,可能会成为他们两个心里的结。
她还想再补几句对赛太岁的反驳,也是想知道赛太岁为何会这样说,可混天绫已然一把揪着赛太岁头上的角,将他甩回去了。
时青寻微顿,看着默默不言的哪吒。
“我和你说过的,我不想回家了。”在青云洞的时候,她就和哪吒说过了,时青寻只得转头去看他,“所以我根本没可能跑去求观音,从我重新回来这个世界开始,就不可能。”
哪吒微微垂眸,是信任她的意思,“我明白。”
时青寻心里略松了口气,还是觉得不太踏实,想补两句解释,“我现在还回原来世界干嘛,我……”
“且慢。”
天外有温润空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时青寻的话。
闹剧当场的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差不多都明白——是观音来找狗狗了。
观音不知方才赛太岁说的话,她只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想将赛太岁收走,可猴哥却不大情愿,“菩萨,就算是你的坐骑,他逃下界来,玷污了朱紫国王后三年,死罪可免,活罪也不该逃。”
猴哥还不大清楚金圣宫娘娘手上有法宝的事。
时青寻本因赛太岁刚才莫名发疯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此刻听了猴哥的话,却想解释两句,这个剧情她记得,但听观音已先行解释起来。
“猴儿你有所不知,那朱紫国国王早年做太子时,曾好射猎,他率领人马,纵放鹰犬,射杀了西方佛母大明王菩萨所生的两个雀雏,佛母忏悔后,吩咐叫他有着拆凤三年之劫。”
观音轻叹一口气,“正逢我经过,我这犼留了心应了劫,它咬断锁链私逃下界去,骗来王后,与王消灾。”
还有这个前因吗?
时青寻有些不记得了,她也认真听着,但觉得为啥要夫妻离别之苦就掳皇后,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国王掳来……又不是王后杀的雀雏。
但这事就怎么说呢,就当是剧情这样设定吧……
她没深究,听观音继续说着,因为等观音说完,她还想再求证一下观音——谁跑去珞珈山求回家了?
“你且放心,张紫阳三年前也至麒麟山,观此一难,赠了王后一件霞裳,令我这孽畜不得近她身。”
孙悟空这才稍稍将金箍棒放了下来。
时青寻却微有错愕,心想着观音这番话,感觉这其实算是个因果报应的故事。
有点……类似灵山前,那个菩萨与她说的话。
一切诸果,一切诸报,皆从因起。
“菩萨。”抛开这个远在八千里外的想法,时青寻想向观音求证,“方才赛太岁言之我曾去南海向您请求过回家,可我没去过,您可还记得这回事吗?”
谁在假冒她?
时青寻心觉观音肯定清楚。
可是观音只是含笑,淡声回道:“青寻仙子,南海边多信众,时常有信徒祈愿,本座想回答你,可一时倒真不记得了。”
时青寻一顿,这是什么回答。
“若日后想起来,自然会回答你。”观音又道,没再看她,只向众人微微颔首,“本座且带着这孽障回珞珈山,不多留了。”
言罢,再眨眼间,观音就离开了。
时青寻微微错愕当场,不是,她都没问完,观音怎么就走了。
下意识又看了哪吒一眼,哪吒也向她看来,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牵住了她的手,好似没有在意过这个插曲。
“无事,赛太岁许是记错了。”少年如此道。
时青寻仰头看他,“你真这样觉得吗?”
记错了?记错也就最多是记得她去过珞珈山,怎么还带着指向性的,她并不觉得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事,这样突然发生,恐怕并不简单。
孙悟空方才没听到发生了什么,他去了云下,将已经在等候的金圣宫娘娘带上天。
“说什么呢?”再回头,才发觉她和哪吒之间的气氛好似有一些怪。
哪吒抿唇,最后只在唇间溢出一句“嗯”。
是回应时青寻,他就是这样觉得的。
“……行吧。”此事也只得暂时压下,猴哥还在等着他们,时青寻打算等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再和哪吒细商。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很顺利了。
从观音大士那处听来了事情缘由,回头原话一字不漏告知朱紫国国王便好。
赠了金圣宫娘娘霓裳的紫阳真人“恰时”赶到,将刺猬服霓裳收回,这事算是彻底解决。
朱紫国国王得以与王后重聚,满宫宫人都欣喜至极,国王也大手一挥,决定再设一场宴。
这是喜宴。
大家都无甚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刻意回绝的心。
一切顺利的事,会让原本有些紧绷的心也松懈出来,看大家都喜笑颜开的模样,时青寻暂时压下了心头对赛太岁的疑。
大不了之后再去问问观音就是。
由唐僧做了主,取经团都留了下来,时青寻没吃到上顿饭,这顿饭被孙悟空拉着,想了想,她也打算留下了。
因为她看见猴哥和哪吒的视线在交汇着。
这次两个人一人打一回,互相配合得很好,又有前几次类似的作战配合经历,感觉这两人已经越看越惺惺相惜。
好事,想来两人是都有意多和对方相处会儿,这波童年男神其乐融融,她也很欣慰。
“好吃好吃。”猪八戒边吃边哼唧。
时青寻被猪八戒这种类似现场吃播式的干饭带动了,也赶紧动了筷。
说动筷,可能也有些勉强。
朱紫国已经是距离大唐很西的地方了,这里的美食也与大唐尽然不同,像西域,又更像印度。
饭是手抓的,菜是加了不少香料的,还有好喝的奶茶嘞。
偶尔吃吃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时青寻吃得也还算津津有味,才拿了块薄饼,奶茶还没送进嘴里,另一边就开始拌嘴了。
“小莲花,你见谁还在使筷子,偏你要变一双出来。”孙悟空饶有兴致地盯着哪吒,又扫了眼桌上一盘像咖喱的菜,“你那筷子夹得起来?”
哪吒神色未变,又变了双筷子。
原本想递给时青寻,瞥见她在吃饼,于是顿了顿,递给了唐僧。
在唐僧的致谢声中,他轻飘飘回看孙悟空,“为人徒弟,却不贴心,看不出你师父想要么?”
“喂!你不给他他就不要了。”
“但我给了,他便要了。”
干嘛干嘛,这都能拌起嘴,真是两个幼稚鬼。
时青寻无奈调停,她特地安排这两人坐一起的,想着他们多亲近亲近,看来还是距离产生美一点,好气又好笑,她干脆把敖烈拉了过来,隔开了他们俩。
现在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终于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和平。
“吃饭。”时青寻轻轻拽了下哪吒的袖子,“吃饭吃饭。”
哪吒不闹了,乖乖吃饭了。
另外两个也安静了,开始师兄弟之间的兄友弟恭。
一切重新和平下来,推杯换盏中,忽然,却有极突兀的碎盏声,伴随着一个侍女错愕开口的声音,“你……”
众人都朝着发声处看去,其中,当然也包括时青寻。
看着看着,她发现不对劲,这侍女离她很近,微微抬手,好像就是在指她。
问题是指她干什么?
她心起一丝不妙。
不过她旁边还有哪吒,时青寻心微微沉下,意图确定,“你在指谁?”
“我认得你!”侍女被她看得有一丝迟疑,又连忙稳定下来,揣揣不安道,“我见过你,昔年那赛太岁来我朝时,你就跟在他身边。”
“你胡说什么。”
时青寻皱起眉,这下,从麒麟山回来才压抑下心头的不对劲,再次生了出来。
侍女的惊呼比碎盏声更令人瞩目,尤其在一切事情结束后,这个侍女蓦地又一次提到了“赛太岁”,更多人看了过来。
与侍女对视着,时青寻非常确定,这个侍女就是在盯着她。
——为什么是针对自己?而且是一连串的事。
时青寻心中闪过一丝情绪。
“我没胡说。”
时青寻随口的反驳,却仿若正中侍女下怀,看似惊慌失措的侍女,吐字却越发清晰,“你、你当年和赛太岁一起来的,你们两个认识,我还听见你对他说什么‘打算过阵子再去求问回家的方法’……”
“还有呢?”时青寻的眉眼彻底冷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向侍女走去,“我还说了什么?”
思绪反倒因为侍女这样掷地有声的音色,渐渐平缓下来,时青寻意识到了——
此事,到了此刻,已经是非常明显的局了。
挑拨离间局。
会来朱紫国撞见这一系列事,是有一个契机的。
——她和哪吒原本是听了云楼宫家兵回禀的消息,意欲来找敖丙的。
可敖丙没找见,一路孙悟空也在,有火眼金睛的猴哥都什么也没看出来,说明敖丙已经不在这里了。
或许是在他们还没来之前,敖丙就走了。
一切像一场早有打算,引诱自己和哪吒过来挑拨离间的局。
“你还听到什么了?”
时青寻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了,但此刻她紧盯着侍女,一字一顿问她:“就这一句,还这么有针对性的?”
这个侍女好像是金圣宫娘娘的贴身婢女,此刻,金圣宫娘娘也蹙眉看来。
侍女似乎愣了愣,支吾起来。
“你是凡人,听力有限,你能在当年听到我说话,还听得这么清楚,说明你站得离我和赛太岁很近啊。你当时不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啊……”侍女反驳着,“所以我也只记得这些了。”
时青寻轻笑了一声,“真是奇了怪了,我长得可怕还是赛太岁可怕,你不记他干了什么,偏只记得我说的这一句。”
“这句话很特殊吗?”她问侍女,“我要不要回家,对你而言很特殊吗?”
一句这样的话,与这场灾难毫无关联的话,可以记三年?
这根本就不合逻辑。
“这么重要,能比起你家娘娘被人掳走,比起你朝陛下当场受惊吓病,比起你当时自身的安危还重要。”
一看就是谁强行灌输给她的,时青寻的心微微沉下。
“而且,端午时节,大家都在这海榴亭下,如此刻一般聚宴。就单单你听见了,有点假吧。”
“彼时赛太岁摄了一阵黄风来。”侍女显而易见慌乱起来,“娘、娘娘身边只有我……”
“娘娘。”时青寻转头去看金圣宫娘娘,“你当时看见我了吗?”
金圣宫娘娘紧紧皱眉看着自己的侍女,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丝毫不记得这回事,“不曾见到。”
“娘娘!”侍女仍旧道,“彼时您是自顾不暇,许是没太注意……”
“哦,意思你很惬然,还有心情打量赛太岁旁边站了谁?”
“我……”
“行了行了。”猴哥上前来了,他有点看不下去了,也有点生气,“你这小侍女胡说八道什么?俺老孙妹子可是神仙,哪有空闲与妖怪为伍?你若再胡说八道,俺老孙可不客气了。”
侍女悻悻然,准备退下。
可时青寻觉得她这是觉得目的达到,打算功成身退了,她喊了一声,“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谁指使……”
那侍女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反正来来回回就一句话——就是见过时青寻。
孙悟空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他意图从那个侍女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真是个凡人。”
是凡人,可如果是有人对她用了什么咒术呢?
时青寻忽然想到这种可能性。
刚欲与孙悟空讨论,忽然,孙悟空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看哪吒。”
时青寻一顿。
回过头去,哪吒正垂着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隐隐能察觉他在思忖着什么。
“怎么了?”
蓦然间,看着他这副模样,时青寻觉得开口有点干涩,像是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呼不上来的感觉。
哪吒眼皮微抖,这才抬头看她。
半晌,他摇头作出回应:“没什么。”
又是没什么。
他总喜欢说没什么。
本来说好要给他点耐心,这个少年有点回避型人格,他总是怕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也觉得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这种习得性无助贯穿了他从前被李靖囚禁的生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因而习惯自我压抑,把一切憋在心里,一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她早看了出来,所以总告诉自己以平常心对待这种事。
时青寻呼出一口气,最终决定不要质疑,只是陈述:“你信我……”
“我信你。”哪吒很快接话,甚至为了让她轻松一点,他唇角还淡淡含着笑。
只是他想看她,想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最后却是眼神飘忽的。
不敢直视一个人的眼睛,因为他说的是假话。
时青寻沉默了一会儿。
她看着侍女重新回去人群,总觉得不能这么简单放过这件事,她意识到了这个拙劣的局,或许不止在针对她。
更是在针对哪吒。
敖丙也曾和哪吒相处过,或许千年前他没那么了解哪吒的性子,可被哪吒抽筋扒皮过后,他心里藏着怨恨,一定会死死盯住哪吒这个仇敌。
敖丙或许很明白,甚至可能比她还明白——哪吒有一颗反复患得患失的心。
只需要略施小计。
可明明是这么拙劣的计谋……
时青寻有些叹气,这场局唯一入得了眼的,能说背后之人还有点小聪明的……可能就是从赛太岁再到重回朱紫国,他设计了两个人,彼此互相诠释,加深信服力。
类似三打白骨精试探人心的方式,可白骨精的手法多高超,完全可以自圆其说。
如今这段栽赃陷害、挑拨离间,整段逻辑垮掉,一看就不是一个真的当过人的人干的,为什么哪吒要信呢?
“你别信。”她看着哪吒,再次道,“我重新来了这里,就没想过回家去——”
“回家”这两个字,却好像在此刻又一次触及到了他心底的痛,哪吒抬眸看她,眼底明明压抑了情绪,却按捺着,压抑着,用极为轻柔的语气询问她,“寻寻,我们回天庭去么?”
时青寻不想回去,她还要找那个侍女求证,“晚点吧,我们先去……”
“不回么?”哪吒自顾自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
这一刻,时青寻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打算试探完侍女,就和哪吒一起回天庭,这样路上还能再讨论一下当年她回去究竟是怎么个原因,他是怎么看待的。
可他这样。
憋了一点气,算不上太多,比起生气,时青寻更想把事情全部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还意图再劝他一声,此刻侍女还在朱紫国,万一晚点给背后的敖丙或者谁弄走了,他们就会找不到线索了。
可哪吒已经转身离去,甚至走得很急。
“喂。”孙悟空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
哪吒已然独自上天。
“小妹?”于是孙悟空又转回头看她,有些踌躇,“他这是……”
时青寻微微蹙眉,她没再看天上,而是准备去追那个快跑远的侍女,甚至她还喊了朱紫国国王,叫他抓紧留人。
一边喊人,一边才回答猴哥的话,“可能他需要静静吧。”
她也有点搞不懂他了,这句话说出来,实际带了点闷气。
猴哥更无法理解哪吒的阴暗面,见时青寻也沉着脸,又好像很急的样子,决定先陪她一起去拦那个侍女。
无名侍女窜得很快,朱紫国的御花园多是假山假石,此处又是亭台,下了几个台阶就能绕到假石背后去,一旦过去,就会看不见人影。
时青寻干脆利落地抬手,一道束缚咒飞射而去,将意图逃离的侍女捆了起来。
“猴哥。”她语气沉重,“我觉得她是被人下咒了,你说,会不会是我们遇到过的魂术?”
在金银童子副本时,她曾撞见过胡阿七,被对方意图用魂术控制。
好在她自觉意志还算坚定,胡阿七没能操控她。
而此刻,她看着这个侍女,心里思忖的是凡人没有灵力,浊气深重,身上的气息混沌难辨,很难看出施咒的痕迹。
不然她方才在侍女说话的第一时间,就想用点什么搜寻的术法了。
正因要用,需要费点功夫,才拖到了现在。
哪怕猴哥有火眼金睛,都不大看得出,他也拧眉了一会儿,愕然道:“魂术么?魂术还是狐狸精最擅长,这是他们的种族天赋,这方圆几百里倒没察觉狐狸的气味。”
“种族天赋,但外族也可以学吧。”
“是。”
那就没错了,嫦娥都会魂术,不过好像很粗浅,还曾经拿她的花瓣试过手——但她还猜到一个人会使用,而且逻辑正好能圆上。
和胡阿七曾经是朋友的敖丙。
“你说能看出,施咒者是谁么?”时青寻想了想,看着被捆住后神情浑浑噩噩的侍女,手中已然捏诀。
这侍女方才还精神的很,突然一下就一副丢了魂的神态,已经是十有八九被施过咒了。
但她做事更讲究证据,能确定是敖丙,肯定最好。
“这样。”孙悟空正色道,“你试着将她体内的气息逼出来,俺老孙来分辨分辨。”
猴哥真是好帮手。
他甫一说完,时青寻便动手了。
侍女身体里窜出一缕浊气,那浊气宛如黑沉沉的阴影,层层叠叠,如纱似雾。令人看得透,却好似摸不透,而且很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黑气就快要弥散了。
但孙悟空还是分辨出来了,沉吟着,“是龙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