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人在三国,金手指是拼夕夕畅买by学做饭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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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依附门客对他说,他此刻岌岌可危的话,张飞猛的停在正堂面前。
那些话不假,但一路走来,主公何曾亏待于他?还是该问清为妙!
“大哥!兄长也在?”
踏入屋内,张飞这才发现关羽也在,两人正在商谈要务。
“翼德回来了?”
张飞在城外驻扎,此刻忽然回来,不免让刘备略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因为什么,便笑着道:
“快过来,我正好有事与你商量。”
“是那告示的事吗?”
张飞脱去鞋子,大踏步走到屋内席上坐下,很是生气的开口:
“大哥如今有了天师,我们这些旧将也没什么用了吧?”
“这说的什么话?”
刘备摇了摇头:“我正与云长商议如何调整军中呢。”
表面上看起来,诸葛亮的施政最难,刘琰研究科技次之,刘备管理军队最简单,好像没什么难处。
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强大的科技代差下,取胜变得丝毫没有难度可言,只要愿意放低一点点伤亡要求,甚至不用放低,换一个水平中等,能把火炮安稳运输过去的将领,就能取得这场作战的胜利,这使得关羽张飞乃至其他原本能决定征战胜负的将领,此刻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是件好事,不用再担心武将功高震主,也不用担心猛将,将将之才伤亡后元气大伤,无人可用,但——
这些即将被取代的武将心中又是什么滋味呢?
虽不如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但也是动了他们安身立命的基础,更不要说如今军队征战,将军需依靠自身亲卫部曲,有着极强的人身依附性质,一个处理不好,那就要乱起来了!
而从支持改革来说,这些部将和兵是根基所在,从私情来说,刘备更不能忘记这些与他数十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们。
只是征战上的现实无可避免,刘备也不对着这两个兄弟空画什么大饼,他主动道:
“日后征战上,的确不像过去那样,靠人命,靠将勇了,甚至打的仗也不会太多,可你们也得不了闲,相反,要打的仗更难,更重了!”
大哥还是那个大哥,没把他当傻子糊弄!
这让张飞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但还是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委屈,或者说,即将被取代的惶恐。
“没有战场上的仗打,那俺还能打什么仗?”
“很多。”
刘备停顿了一下:“和自己,和自家军队,世上的饥饿、不公、以及日后妄想以旧道统复辟的人。”
这究竟是什么和什么啊!
张飞拧紧眉头:“几天前大哥你还好好的,这怎么开始说起来胡话了?”
刘备一点也不奇怪他是这个反应。
这几个月,关羽和张飞一直在外征战,别说在曦玉身边看后世如何了,如今连简体字都还没有认全呢,那如何听懂他说的东西?
也不只是关羽张飞,其他就算有所了解,也能接受变革,或者就是主动寻求变革的亲近之人,听诸葛亮所讲的‘新道统’,也都是不太能跟得上思路。
原因嘛——
在‘政治纲领’前,还有一步‘认识世界’呢!
不清楚阶级与剥削,不理解社会生产模式与经济关系,能跟得上才奇怪。
简单来说,目前大家普遍缺学习马克思主义,也就是《资本论》和《共产党宣言》。
可惜的是,它没有隶书版。
好在诸葛亮已经在抄写,并加以如今的注释,而刘琰那边可以用拍照打印的方式,快速复制出一本本书来。
就是这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刘备自己只能说是看了一遍,不敢说懂,更不敢乱教他人。
不过就算是不讲这些,刘备也能表明自己的意图。
“你们大概也有所知晓,曦玉是后世之人,我这些时日观后世,见其已无饥饿,天下人不仅能吃得饱饭,还顿顿有肉,只要是幼儿就免费入学,等考上大学,便可参加‘公务员考’,通过以后,可做吏目,政绩突出者,能一路升至市长,省中,也就是如今的洲牧,其百姓生病致贫,鳏寡孤独者,都有国家给养。”
大致形容了些后世盛世之景,刘备道:
“我想仿后世道统,让天下之人也能吃饱饭。”
这下张飞是听明白了。
他有些咋舌:“乖乖,这真是后世?我怎么听着跟仙境似的?!”
“若非如此,如何养活的天下人口,又骗得过你我?”
一直不曾开口的关羽终于说道:“只是此事行之不易,主公还需慎重。”
“俺也一样。”
张飞点头同意:“如今乱糟糟的,也不清楚大哥你要怎么做,我们这些人,心里都有些慌啊。”
这就能看出数十年征战的情分与默契了。
纺织工面临让自己失业的珍妮机不会给予好脸色,被汽车取代的马车夫甚至会愤怒的打砸汽车,按照常理,他们就算不反抗,也会因为火炮的威胁对曦玉产生厌恶,甚至试图阻挠。
但二人都没有这些动作,甚至还约束了手下,就算听刘备说准备继续变革,哪怕明白这依旧对自己不利,但也是劝他慎重,而非反对。
他们足够信任他,即便有所不解,利益受损,也会先选择支持。
“肯定要慎重,我与军师商量过,先从军中来,教上下识字读书,日后转为胥吏,于荆州各地度田,再核实户籍,择其优者提拔。”
大致说了下接下来的计划,刘备认真道:
“现有空闲,你们也得认简体字,再学后世贤人之论,若日后……不好做将军,也能转为郡守、洲牧,治理一方。”
他就说嘛,大哥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兄弟的!
张飞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但只放了一半,他很快意识到在军队里普及教育选吏,以及度田核查户籍的意义,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大哥,你这是刨世族的根啊!”
“这不挺好的吗?”
关羽笑道:“世家沆瀣一气,把持朝政,生党锢之祸,致使天下大乱,如今清理这些国之蛀虫,当为一大快事!”
张飞不满:“那分明是天子昏庸,外戚宦官相争!”
“你二人莫要争执,此既有天子失德,也有世家为祸,焉能只怪一处?”
虽是多年兄弟,但牙齿和舌头都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何况人乎?
关羽和张飞征战上能托付后背,但行为处事上却截然相反,云长善待兵卒,却傲慢与士人为伍,翼德敬重士人,却不体恤兵卒。
这显然不只是行为习惯,而是思想上迥然不同,哪怕刘备一直有所劝告,却都没什么收效,两人依然是我行我素,不予更改。
过往刘备不知未来,也觉着尚能容忍,不算碍事,可既知他们二人最后都栽在这上面,那就得想办法改一改了。
“云长,你这傲气是得收一收。”
让年近半百的人改性格,这比杀了他都还难,尤其是这话也说了好多遍,这使得关羽有些不以为然,但终究是主公说的,他也认认真真应了一声。
“是。”
行了,这等同于没说。
刘备在心底将此事记下,决定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认真劝一劝,随后转头,先给最好说的张飞下一剂猛药。
“翼德,你也是,那些名士……你再敬重,也是融不进去的,若不这般,怎能体现他们的不凡?”
原以为主公又是老生常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想明白意思,张飞咻了一下变了脸色。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还未开口,刘备就摆了摆手,让他先停下,郑重道:
“我师从为谁你也知晓,其中龌龊也算熟知一二,春秋三传,云长所习左传最次,也受士人鄙夷,为何有此排名?一来是公羊谷梁讲道,微言大义,传闻乃孔子门生子夏所授,地位崇高,其次却是因左传为记事,较为详细,需解读之处少些罢了!”
“春秋语焉不详,大儒便手握经释,上可达天子,下可依门生故交出仕为官,但天下官位有限,自家亲眷尚不能安排齐,如何能再给他人?学问又非战功般清晰可见,怎能上达天听?所以必然要抬身价,文人名德广传,轻武排外,皆不过此。”
“你觉得他们文可提笔治一方,武能治军安天下,纵横捭阖实为大才,不过是把持学识,欺你无书可学,无人可用!”
“过往世族做大,我也无法更改,讲与你听,只是徒增烦恼,兼之养客尊士也是个好名声,于你有益,也就不曾言说,毕竟你为我部将,只要我能有成就,士人也不会轻慢于你,但……如今不同。”
刘琰接受的是后代教育,会想到政治纲领这些现代教育的内容,不过,古代还有很大一批打天下的人,并不需要用明确的思想来团结所有人。
旧有的制度与思维早就根植人心,只要能组织起来军队,按军功分利,武将就能为之冲锋陷阵,而想推行更改的,有了地盘和武力就可以去做,所招揽的武将和文官并不一定是政策的支持者,只要设想好怎么做,通过威逼利诱等手段,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就像是孝武帝开办太学,不断发动对匈战争。
只是这样的成功,无法复刻到刘备想做的事上来。
跨度太大了,那样的改革虽有不小的变化,但还是君臣父子,人可为奴为隶,本质还是一回事。
可现在不同,单一个废除奴隶,就已经要动摇无数根基了,必须有足够的,能理解、认可并支持新道统的人一起坚守,才能将它真正推行下去,不会被他人篡夺,也不至于大幅度倒退。
刘备撕碎世族文士装点的这些面纱,关羽过往也能感受到不少,只是没有主公那么清晰,此刻见他说的这么明白,下意识想要附和,但见张飞面色苍白,颇受打击的模样,便忍住没有开口。
士人的身影,智谋与风流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他们勾勒出张飞最为向往一切,那很美好,可相较于士人和大儒,还是主公的话更为可信。
但这样的真相,也太过于惨烈。
很快,张飞心中就生出了被愚弄的愤怒。
“竟将我如豚犬般戏弄!”
他一拳头砸在地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这分明就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他们数钱!
在发觉过往所信彻底崩塌之后,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不是刘备想看到的,他立刻开口:
“翼德!并非所有士人都是如此。”
“我知,主公麾下几位先生都是真大才,也不曾轻慢于我。”
张飞压下心中怒火,勉强收拾回几分理智,他想起刚才刘备所说,主动问道:
“主公让我学后世贤人之论,可此无师所教,如何能懂?岂不是和如今一个样子了!”
刘备笑了。
“这就是后世与今时的不同了,后世贤人是将道理讲给普罗大众听的,其著作通俗易懂,连十岁小孩也能看明白不少。”
其实先贤他们不一定想做个谜语人,只是那时只能以竹简记载,能写的内容有限,必须言简意赅,以至于一字多意,让后世儒士有太多发挥空间,而后世纸张充足,能写的内容多了,也能让表达的内容足够固定,尽量减少被曲解的可能。
不过,这就不用多给张飞解释,反倒是可借此激励一番。
刘备继续道:
“可惜那些贤书不少,却都为后世简体所写,非如今之字,需等军师抄写注释完毕你才能看,而军师诸事繁杂,想来也写不了多少……”
“认字,我今天就去认字!”
张飞立刻开口:“不就是横排所写不好认嘛,俺忍着多看看,看习惯就好了!”
“翼德你啊!”
刘备摇了摇头,和关羽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笑是在打趣于他,但张飞却不觉尴尬,连被压下去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让他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气氛很是融洽,可还没持续多久,忽然有一群人乌泱泱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是郭颖,脸色胀红到了极致,看起来愤怒到了极致。
他是荆州本地人,是诸葛亮来后,逐渐投奔过来的士人。
而身后一起来的人也差不多,都有着统一的特点,愤怒,颇有家资。
停在正堂外,郭颖把发簪一拔,扔掉头冠,俯身以头抢地起来了!
“我为主公效力,能舍其人,自然能舍其财,何必由军师出面!不若将我派去南蛮,尽取了郭氏世代积累的家赀吧!”
身后那些人也一同跪下,泪流满面的出声应和。
什么叫派去南蛮,这与让人去死有何区别?
取了家赀,分明也是强盗行径啊!
还一群人过来……分明是逼迫主公!
本就因为知晓真相,对这些人有怒的张飞此刻瞬间不满起来,他刚想起身,身边的关羽便按住了他。
没看到主公此刻极为平和,早就意料到此事了吗!
既然如此,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的你我就别上去添乱了!
刘备的确有所预料。
他手下有士人,而且还不少,度田查户籍乃至废奴隶已经不是在往他们身上割肉,而是断根,绝其后路,是个正常人就忍不了。
但世上有很多忍不了却还得忍的事情。
看看他手里的兵,看看曦玉明摆着贴出的告示就明白,不接受,有的是人愿意拿起来刀,带着兵,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同意。
在要命还是要钱之间,终归是要做一个选择的。
想要命,但自己世代的家产,也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那就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面对掌控自身性命,占据绝对优势的存在,这算是最好用的办法了。
反过来对刘备说,这就是在示弱,在祈和。
只不过,这种祈合也是有条件的。
那些积累起来的家业肯定沾着人血,但不只有那些被剥削的农夫农妇,还有他们面对官吏、大族,乃至接连不断的兵祸与匪窛之间,陪着笑脸,辛辛苦苦出钱出力,亦或者拿着刀矛,用人命守下来的,是祖辈和族人流了那么多血才积攒下来的!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东西,天经地义,四海皆认,你罔顾意愿说夺就夺,他们也不介意以死相抗,让天下人都看看,你刘备是什么嘴脸!
是的,这就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反抗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会将挡车的螳螂全部压死在下方,后人凝视此时,只觉着这样的抵抗根本算不上什么,无非就是多死几条人命,引来一些动荡而已。
比史书上的‘人相食’更为含蓄些,无害些。
如果刘备不身处这个时代的话。
但身处如今,刘备很清楚‘动荡’背后,需要有多少人命去填。
“度田清户,本就是国法。”
走出正堂,刘备看着这些眼含怒火的士人和属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过,良人卖身为仆,你们也是出了钱粮,予以庇护,天师愿以等价的钱粮赎之。”
整体上,大户对度田清户肯定会恨的咬牙切齿,但对上下之间和有识之士来说,还是能获得支持的,因为这些隐田隐户来源通常都不怎么干净,对国家也有害处,很有必要核实下来,要么交税,要么还给百姓。
但废除奴隶制这点,就真的捅了马蜂窝。
从后世的角度来分析,这也是强者凭借自身资源对弱者的剥削,但现实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么多天灾人祸,到处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普通的世族保全自身也不容易,他们愿意拿粮出来买人,愿意让这些本该死掉的人依附自己活下去,是大恩德!
凭什么天师一句‘众生平等’,就能让这些奴仆就此走了?
那他们付出的钱粮,保全这些‘财产’的流的血汗,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没了?
这不会有人服气的,甚至连一部分奴仆都很难接受。
所以,当刘备说出那句‘以钱粮赎之’,郭颖总算是停止了以头抢地。
他直起了身,额上已经青肿,甚至还开始渗血,正一点一点顺着眉骨向下滑,看起来极为骇人。
可郭颖好像察觉不到似的,冷静的拱手问道:
“我等家仆都是灾时收下,那时田产锐减,粮以非粮,而是人命,如何能以此时的粮等赎?”
就因为是人命,才不能去算,真算起来,就只能由着世族乃至天下所有有家仆之人坐地起价了!
天下的财富有限,重新划分,必然会有人受损,这波就是冲着地主去的,只不过手段更温和些,没有直接打土豪分田地罢了。
只是再温和打土豪分田地也是打,得有人愿意干才是啊。
是,有刘琰在,高薪水招贤当然能招来不少人,但需要的人太多了,要付出极高的工资支出,这迟早会拖垮财政,更不要说其中会出现想浑水摸鱼和趁机诈骗的骗子,识别、磨合需要很长时间,算起来损失并不小。
而这些属下,刘备对他们的秉性已经相当熟悉,知道他们的能力如何,底线又在何处,大家也有着共事的经验,指挥他们做事,不需要付出更多的成本。
地主与地主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减少这些属下的损失,并给予合适的利益,他们会接受这些条件,转头为政策冲锋陷阵。
沉吟片刻,刘备避开了‘赎人价格’的质疑,说起来诸葛亮正准备做的一件事。
“后世有一些经济农物,譬如制石蜜的甘蔗甜菜,榨油的油菜花生,可纺成棉布的棉花,以及治病的药材等等,天师已经找了种子和后世的‘暖房’,军师正打算划地种植,想着过些时日就选人去学,再从自家耕种,你们可感兴趣?”
暖房,其实也就是大棚,可以反季节种植,诸葛亮打算种的也不只是这几种经济作物,还有主粮,也就是后世的水稻小麦红薯土豆之类。
都是些新作物,谁都没有种过,就算有书,那也是后世的种植方法,与如今相差太大,必须得自己种过一遍,才能摸清怎么在如今种的高产又不伤地,以及确定需要付出的人力等等。
大棚基础提温在6~10度左右,而襄阳属于湖南,亚热带气候,冬季普遍在零上三四度,加上暖灯,基本上能够保证作物生长,最低温零下二三摄氏度时,可以烧煤来维持温度。
如今尽快种下,快的,明年三四月份就能收获,慢一些的,有前头的经验,再让百姓种时也不会手忙脚乱。
不过主粮价格摆在那里,稳定时节高不到哪里去,还是经济作物在这个各方面都匮乏的时代更值钱。
糖价不必多说,药材多靠采摘,又是拿来治病救命的,价格更是低不到哪里去,而布一直能当做钱使用,至于油,如今的油脂获取也极为不易,只能从动物以及张骞出使西域后,带回来的胡麻中提取,也是量少价贵,能够几倍乃至几十倍高于粮价。
若真能种上这些,别说家仆的价值,连交出隐田的亏损也够了,甚至有可能会更多!
郭颖很快意识到这样‘交换’,只是弥补了他们的亏损,并未改变赎金,其他世族仍会因为推行这样的政策而亏损,但——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保存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顶多在捎带上姻亲,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为他们拼命?还不如早点认输献田,跟在后面分口汤呢!
见好就收,众人交换了眼神,都打算接受这条件。
有人在身后推了郭颖一下。
见此,郭颖主动开口:
“主公仁德,是我等鲁莽,还请主公降罪。”
“是有些鲁莽了。”
刘备没有谅解,而是不轻不重的点道:
“军师行事,何曾亏待于你们?为何不等他议定之后,再提不足,反倒要闹到我面前……”
说到这里,刘备忽的闭口不言,他赤足走下台阶,将郭颖扶了起来,看着郭颖额上的伤口,叹息道:
“这伤不轻,令升还是先去医师那儿清理干净,上药止血包扎过后,再去向军师致歉吧。”
越级汇报虽是大忌,却敌不过刚才所为,那算是‘逼宫’了,主公此意,分明是以小换大,道个歉,便放过他们今日所为,也堵了其他人的追责。
如此爱护,他们却……
再想想军师过往所为,那口上的鲁莽,便成了今日行事当真如此的感触。
郭颖面上更红了,不是怒火,而是羞愧,他连声道:
“主公说的是,我这就向,这就去包扎伤口,向军师致歉!”
刘备颔首:“去吧。”
众人纷纷告退。
刘备站在原地,看这些士人离去。
今日之事虽有预料,但来的还是有些突然,种植上,军师只是有个构想,并未付诸行动,他只是顺势而为,做了交换罢了。
这也是时局正巧。
刘备很清楚,大部分士人目前不会是与他共行新道统的,即便是那书摆在面前,摁头让他们学也没有什么用,直接用经济作物诱惑同样也不会有用,相反,很多一部分人会这么想——
凭什么我不能既有隐田隐户,又种满经济作物呢?
那赚的才叫多啊!
反倒是先起了什么都不保的猜测与谣言,士人看自己反抗艰难,再见主公的交换,算算自己不亏,略微还有些赚,才会觉得这样还不错,也是能接受的。
刘备也不太确定这是一场意外,还是军师故意为之,不过两人配合足够默契,只要见了郭颖,军师就会明白他的打算,也不用担心后续处理。
“大哥真是便宜他们了。”
张飞拿着木履下来,将其放在地上,道:“哪有这样行事的!”
“不必多说了。”
刘备穿上鞋:“此事终究是我做的不对。”
“那隐田也是他们夺来的,大哥只是让他们交出来,又赎买了奴仆,也不曾亏待他们。”
张飞极为不解:“这还能有什么不对的?”
刘备反问了一句:“他有错,我凭武力身居高位,一言夺其财,难道也是对的?”
张飞懵了。
这怎么就不对了呢?!
跟过来的关羽怔了一下,若有所思。
刘备微微摇头,对两个兄弟道:“先读书吧,好多事,得等你们看完书才能讲得透。”
“奥。”
张飞一头雾水答应了下来。
今日之事着实是个意外。
不过现实生活嘛,就是由大大小小各种不确定的事情组成的,只要处理得当,那就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还能转化为好事。
比如,主公的安排。
听完郭颖的道歉,诸葛亮若有所思。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不会有背叛阶级的阶级,只要郭颖他们都还是地主,那就不可能转而支持新政,但,如果他们不再是‘地主’了呢?
按照后世的划分,现在属于‘庄园经济’,即有大量田产奴仆的地主,在自己的庄园内男耕女织,自给自足,除了需要从外界补充些盐铁外,几乎可以说是构建了一个独立封闭的经济体系。
但改种经济作物后,这样封闭独立的经济体系就会被打破,必须通过买卖获得钱粮和其它所需,等奴仆回归良民的身份,也禁止人口买卖,士人只能雇工劳作后,几乎可以说是催生了一批独特的‘资产阶级’出来。
若从后世的角度来看,这颇为畸形,怪异,但——
后世也没有曦玉啊!
只要能运转起来,稳步的向前走,设置好限制,只经营经济作物……
在脑海里思索着对未来的构想,诸葛亮对面上有些忐忑的郭颖开口道:
“此事是我未曾言明,不必再提,倒是耕种上,目前还缺不少人手,令升可有空闲?”
“自然,自然是有的。”
郭颖立刻答应下来,见诸葛亮并不怪罪,旁边有人又接着问道:
“军师,我看医士那边在研究什么疫苗,据说能防疫,可是真的?”
“是真的,只要打上针对某种疫病的疫苗,就不必担心染此疫而亡。”
诸葛亮颔首,又有些惋惜:“可惜此物天师未有,医士也只知原理,想得还需研制,时间得按年算,好在除了大疫,普通的传染病,如今都是有药可治的。”
有人急着问道:“就像被俘的那些曹兵?”
“正是。”
众人互相对视,眼神都有些闪烁。
接下来是要大变天了,他们的‘好日子’也要少上许多,但有天师在,新的好处恐怕也数不尽,想来,有的是人愿意为其效力。
这新政,他们还是支持为好。
有人支持,自然有人不愿,只不过如今消息口口相传,终究快不了多少,也就是有些与府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更快的收到些消息,鉴于刘备还没有动作,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而比起来小范围流传的新政,刘琰所贴的‘告示’,传播的就很快了。
“兄长,你可算回来了,快过来看这召令!”
使馆内,见曹仁回来,曹纯拿着张写满的纸,快步迎了上来,走得太快,差点踢掉鞋子。
曹纯性格稳重,遇事不惊,曹仁他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颇为惊讶:
“什么召令?”
“是那天师写的,兄长你看过便知。”
闻言,曹仁瞬间严肃起来。
他们被俘,原本是应该交换回去,不过丞相留他们兄弟二人在此为使臣,以观此地之变。
对武将来说,这和发配也没什么区别,初时,两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输的太快,被丞相厌弃,可等看到那天师实验的新炮动静后,他们发觉,丞相倒不一定厌弃他们,但这世道着实用不着他们这些武将了!
这有些夸张,不过整体上也大差不差,两人郁闷了好一阵,然后发觉,有天师相助,刘备行事越发的……嚣张。
花大力气将那些染疫的士兵治好后,刘备分文不取,只开始招工,愿意拿钱粮修路的可以去修路,想回家的,他给一笔财物(主要是盐),做路上开销,又通知曹仁曹纯两个使臣为这些兵卒安排传(身份证明),组织起来一同返回,只一个要求,路上不可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