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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人在三国,金手指是拼夕夕畅买by学做饭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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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既然答应了义父义母,两人咬着牙,把头发薅光了,也得考下来‘初级工程师’。
实话说,刚开始简直跟上刑一样。
老师讲的完全听不懂,得厚着脸皮不断问同学,想尽办法的补课,翻来覆去的做题,做不出来的,想破脑袋也得想下去,还得省着钱去想,去学。
好纸不能拿来演算,那就用皱巴巴拿来擦屁股的草纸演算,画图需要用两开更贵的纸张,浪费不起,那就用白布和炭笔练手,有两套换洗的衣裳,一件冬衣,已经足矣,不必添新,省下来的钱,可以再买些纸,去借人书抄……
入了门,两人竟也开始渐入佳境了。
春去秋来,冬又复春,三年一晃而过,手抄书逐渐累积到了人高,左邻右舍家里的草纸也写满了数字,小五瘪着嘴,穿着灰扑扑的新衣,一点儿也不开心,不过大人就不一样了,纷纷提着礼物过来庆贺。
“这两孩子,我一看就是有出息的,看看,三年就考上了工匠啊!”
“我家那孩子,连扫盲班都没上完,可真是气死我了!”
“恭喜老江你啊,俩孩子都考出了工证,这是要熬出头了,哎老江,这俩孩子要去哪个厂子?”
“慢慢挑,不着急,现在各个厂都在抢工匠呢,肯定要挑个待遇好的!”
“郭姐,你家老大年龄也够了,我家有个女娘,长得漂亮,家里家外也是一把好手……”
江永和郭绢站在家门前,繁重的工作让这对夫妻面容比三年前更加苍老,两鬓间也多了不少白发,不过今日的喜讯让人精神焕发的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两个人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下过。
把精力全放在读书上,交际就少了,黄吉和冯瑶反而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也不用开口,只需要站在那里,周围人的喜庆话就把他们淹没了。
尴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有人从远方传来一声高呼。
“厂长!厂长您怎么来了?”
四十岁出头,外貌精瘦的厂长笑呵呵的走过来,开口道:“现在工程师越来越难考,自家厂里考出来的学生,怎么不得过来庆贺一下,沾沾喜气?来,这是我给的奖学金,以后也要继续精进,要是能多考虑考虑咱们厂那就更好了!”
“奥,这是厂长亲自来抢人了啊!”
有人起哄起来。
“自家人当然要便宜自家了!”
“对,气死隔壁厂!”
这是玩笑话,大家没有当真,不过也都笑了起来,只是欢笑中,厂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最近吏报反复强调小心降雨,注意防水,连续三个月都没有停止,上面的对各厂的规划,也增加了这方面的支出,数量大的让人心惊啊。

第82章 下雨
“义母,我们厂过两天要加盖防雨设施,我得去盯着,防止伤了机器,这几天可能回不来了,您不用担心啊!”
天刚亮不久,黄吉站在院落中,用绳子将打包好的行囊系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边系,边高声喊道:
“钱我放桌上了,记得让义父多买点存粮放家里,近些时日恐怕要下不少雨呐!”
“知道,年年都有梅雨季,怕什么?你义父厂里从一旬前就开始一天一查房瓦是否有渗漏,连那些设备都专门挪了位置,现在还在重补仓库呢,今年肯定没事儿。”
说着,郭娟提了个沉甸甸的篮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下意识抬头打眼望向了天空。
昨日还阳光明媚的,今天却乌云密布,见不得一丝阳光,让人忽然有些不安。
说起来也怪,若是放在过往,遇上不太好的季节,大家都想先顾着自己,抢着买粮,不往家里存上个三五年的,都安不下心来,
可如今大家虽然心里忧心忡忡,人却没见多少慌乱,甚至极为正常的按照厂里的吩咐去做工,哪怕暂时耽误了家里的事儿也没关系。
就像郭绢一家,明明家里的米面只够吃大半个月的,硬是到现在才想着去买。
许是因为这三四年间一直没断过粮,自己存的,反倒因为存太多,保存不当,全浪费了?
也有可能是厂里厂外那些让人望而生畏机器?
又或者是上下齐心做的这些努力,真出了事,官仓里存着粮食会给他们发,厂里也会顾着他们的吃喝,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总让人觉着,就算下再太的雨,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饿死很多很多人吧?
这些念头已经成了潜意识,郭绢不认真想的话,压根儿意识不到它,只是快走两步,将篮筐挂在了车把上,道:
“我专门做的油炸花生糖包,下雨也能放好几天,你带着,别忙起来顾不上吃饭饿着。”
如今粮食供应充足,副食品却没那么容易买,尤其是糖油花生等物,都是限量的,不过对普通人来说,这也是过往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儿了,以往,县令拿着金子都买不到红糖呢!
只是就算能买,价格也不算便宜。
黄吉提着篮筐掂量了一下重量,连连拒绝:
“义母,食堂肯定会给我们留饭,用不着这个,还是留下来给弟弟妹妹们吃吧。”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家里还有一筐半呢!小瑶和他们的我都留出来了,放心,谁都能吃到。”
“可这也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肯定要坏啊……”
“唉,你这孩子,多带点好给上司同事们分分啊!真是的,读书都快读傻了,快走快走,别在家里碍我眼了!”
怎么觉着自己没考工程师前在家里颇受重视,考上工程师后,反而被义母嫌弃了呢?!
黄吉略有些委屈,可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他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车是入职厂里给工程师配的,全身是精铁打造,骑上去,比马还要快,用来代步,往日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二三十分钟就能到,别提多方便了。
说起来,有传闻说轮胎是和蒸汽机内胆一样的仙物,到现在还造不出来,是天师从她的百宝囊中取出来的,不过也有说是天师能日行万里,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所以从海外的另一片大陆取了制轮胎的橡胶树种来,就在更南的地方种着,等日后就能采摘,也不知是真是假。
黄吉脑中胡乱想着,正准备骑上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背上一凉。
他低头去看,脸也感觉刺凉了一下。
下雨了。
荆州的百姓其实很熟悉下雨。
尤其是那些老人,经验极其丰富,能掰着指头给小辈们数雨季。
三四月份,会出现连绵的春雨,雨不大,但能下个十天半个月,将土地打的湿润,种到地里的种子喝饱了水,便开始发芽,破土,嫩绿嫩绿的,别提多喜人了。
而十月份,天气转凉的时候,也会下十多天的连绵秋雨,那真是下一次,冷几分,等雨下完了,不穿的厚实些,压根没法出门。
不过,这些雨都比不上六七月份的梅雨季,那雨下的又快又急,时间长,还好几天不出太阳,又热又湿的,家里的粮食一个没存好,不是发霉就是发芽,让人恨不得上吊。
即便是进了工厂,梅雨季的时候,大家过得也都不怎么安心。
雨下的太久,厂房还是会出现漏水,有人会因为淋雨生病,存的煤炭也会受潮暂时不能用,只能被迫停工停产,运送物资的的蒸汽车也会莫名停在路上走不动道……这些损失想想就让人头痛欲裂。
可反过来说,只是受些能承担的损失,而不是出现卖儿鬻女乃至死人,比过往当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即便这次应对雨季的动静好像更大了些,一部分人忧心不已,却也有一部分人极为乐观,觉着这雨可能没那么大,也没那么急。
如果不是六月上旬就有雨的话。
“快!快把剩下的淀粉搬屋里去啊!”
“仓库里的塑料布全拿出来,将屋顶全盖上!”
“挡水石呢?把挡水石放到门前!”
披上蓑衣,冒着雨骑到工厂的黄吉还来不及把车上的东西放下,就看到郑厂长正着急忙慌的带着人,往存放粮食的屋顶上铺盖能防雨的超大‘布匹’。
“这贼老天,哪年哪月不都是六月下旬才下雨?怎今年四号就下了!入它祖宗的,乃公这月的生产任务全都得泡汤了!这损失上哪儿算去?!”
说是损失能够承担,可情况真摆到面前,人又开始难以抉择起来。
就像黄吉入职的这家工厂,负责粮食基础加工,主要是将土豆和红薯制成酒精,淀粉和粉条这三样东西,处于最上游的工厂,中下游工厂想继续深加工或者生产其他产品,主要看他们生产的怎么样,一旦生产的数量达不到,中下游工厂直接停摆,耽误的人要以万来计,钱更是没法说。
如此大的压力下,郑厂长是一点都不敢放松,尤其是现在春薯成熟,正是收获加工的重要时节,人手紧张到了极致。
他只能算着人力,掐着时间,想尽办法边保证产能,边抽空让人修一修防雨设施。
原本,郑厂长打算在三天处理完这批早薯,运出去,然后半停工几天,抓紧检查修补好各处,防着下半月会出现的暴雨,谁曾想,这雨竟然早来了十多天!
尤其是昨天还好好的,今日忽然就阴了,然后说下就下,一点都不给人准备的空档。
这个月初刚压制出来晾晒的淀粉全在外面啊!足足有上万斤!
这么多,即便天刚亮就有老员工看出天色不对,敲响厂长家窗户让大家赶紧去搬,还是搬不完,尤其是还得分出来人手铺设防雨布加固之类,这可真是左支右绌的令人头大。
绿豆大的雨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看着已经湿透的水泥地面,郑厂长焦躁至极,克制不住的骂起来别人发泄。
“气象局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除了定个日历,一点屁用都没有!”
边骂,郑厂长边上前搬卷起来的塑料布。
入职数天,已经习惯厂长风格的黄吉也没有多说什么,将提篮往棚内一放,快速上前帮忙。
堆在外面晾晒的淀粉本来就是湿的,淋雨也无所谓了,重点是不能继续放着,不然全都要被雨水冲走,大家合力一收,放进独轮车车斗,飞快的往厂房里运。
湛蓝的颜色也逐渐从房顶上铺开,挡水石垒在了门前,缝隙也被填补完整,不让一点水倒灌进屋内……可郑厂长犹觉得不够,冒着雨,带着人四处检查过,确定没问题了,这才回到厂房内。
这些人一进来,门口瞬间多了一滩水,往内走,到处都是鞋的水印,有人忍不住解开发髻拧头发,直接哗啦啦的往地下掉水珠。
“真该把它给剪了!”
“谁有干毛巾借我用用?我头上也全都是水!”
“嘶,怎么忽然这么冷啊!”
“这些干不了的淀粉怎么办?要是雨一直下,全堆放在库房里,非得坏了不可!得拿火烘干了才行啊!”
“这得生火喽?正好,我得烤烤衣服!”
“去你的!别想那衣服的事儿了,知不知道这有多严重?这可是上万斤淀粉!不赶紧烘干,全都得霉变!”
车间主任脸上是抹不去的愁容,见厂长过来,连忙上前询问:
“厂长,您看看这要怎么办?”
厂房内的声音极为嘈杂,被叫住的郑厂长看起来却没有多少慌乱,他先左右看了看四周全都湿漉漉的工人,道:
“淀粉先等等,老梁,你去叫几个人熬点姜汤过来,再看看能不能运过来干的工服,大家不能像去年那样失温感冒,不然,一传十十传百的全都得病倒,直接全完了!”
这倒也是。
车间主任立刻应道:“行,我这就去。”
他迅速点了几个人去食堂熬姜汤,去库房找衣服和毛巾过来,而留下的郑厂长看着外面的大雨,整个人是头痛不已。
水泥地面不透水,全靠水沟,可当降雨量超过水沟流通水流的极限,剩余的雨水便不可避免的留存下来,现在外面就是如此,地面已经积起了至少一指节的雨水,犹如河面,黄豆大的雨滴极速的向下砸,砸出一个个碗大的雨泡,像极了煮开的沸水。
烘干淀粉需要用的煤太多了,而厂里的煤是有限的,这边挪一点,那边就不够用,倘若一直下雨,煤矿积水,接下来一两个月内的燃煤必然要停运,偏偏接下来还有大量的红薯需要粉碎,这让人怎么选?
六月,太阳已经很热了,像这样的急雨,下不了多久,只要一停,出了太阳,水泥地面便会迅速干燥起来,只需要给他们四五天的时间,就能将淀粉晾干,倘若只是一场早雨,而不是梅雨季提前,那……不行,若是梅雨季提前呢?
一直下雨不出太阳,存的煤也得发潮,烧起来不仅黑烟滚滚,还会有毒,得等到太阳出来晒干再用,唉,这六七月份的梅雨季可真是难熬啊!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思索了好一会儿,郑厂长打定了主意。
先准备起来,倘若一会儿雨停,出了太阳,那他就继续晒,倘若没出太阳,那就尽快烘干这批淀粉!
“老周,你带几个人,去盘一下库,再看一遍有多少煤能用,黄吉,你学的工程师,最会算生产了,你算算现有工具下,怎么既省人又省煤的烘干这些淀粉,还有小王……”
一连串的事务安排下来,大家也算是有了事儿做,皆各自忙碌了起来。
郑厂长也没闲着,只是眼睛克制不住的往外撇,期待着雨停,期待着太阳出来。
可惜,天不随人意。
暴雨停了,太阳却未出来,空气又闷又热,时不时的还会飘一些小雨,人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珠,还是空气中附着在身上水分。
郑厂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决定烘干这批淀粉。
时间不等人,来不及等上面的命令,郑厂长先斩后奏,边让人去做,边推出来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去县里上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县里此刻同样是焦头烂额。
是,上面说了要注意防雨,可也没说梅雨季会提前,而且提前这么长时间啊!
这么高速的发展,很难留有余量,就算有这方面计划,真遇到的时候也无济于事,只能保一点算一点,粮食是最重要的,其它都可以往后放一放,郑厂长的所作所为很快被许可,但他没有开心多少,休息一夜后,急匆匆的就往回赶。
天还是阴沉,好在刚行时还没下雨,可走到半路,忽然又开始了急雨,郑厂长赶紧套上蓑衣继续往回骑,没骑多久,就看到道上停下来的一辆蒸汽拖拉机,车手……车手怎么在车底?!
吓了一跳的他刚想上去查看,便发现对方从车底钻了出来,也不在意一身的泥泞,一看见人,连忙招呼起来:
“大哥!大哥过来帮下忙吧,我这是给送矿场的粮食,不能拖啊!”

他边撸着袖子边问道:
“运输队的?今天下着雨,怎么还开车送货啊?你们车不是最怕淋雨了吗?”
“别提了!谁能想到这雨提前十多天下啊!”
一提此事,车手立刻气得跺脚:
“六月本来就活多,到处都要拉货,连骡马都拉出来用了,可还有一大批没送完的,尤其是矿上,他们那边的存粮就够吃十天,再不送过去,接下来就要挨饿了,今天早晨还没雨,我们运输队打算赌一把……这贼老天!”
蒸汽拖拉机是个好东西。
一辆车的载货量,能赶得上八辆马拉的车,只要人能撑得住,一口气开它个七八个小时,走上一二百里都不成问题。
可惜这么好的车,分配到他们县的数量并不多。
如今各地拉车的驽马不足,尤其是马不能长期在水泥路上奔跑,那太容易磨损马膝,偏偏需要转运的货物又多到吓人,大部分都靠这些车撑起来,没办法,县里只能绞尽脑汁的安排货运。
也就是按照过往经验,各厂这个月把下个月的生产所需的货运量和时间计划出来,然后在二十号这天专门跑一趟县,与运输队和其他厂协调怎么用车。
这里面的争执不必多说,严重时,得县令亲自出马才能调配个各方能接受的结果。
六月农收,需要转运的货物更多,必须得抓紧时间把接下来梅雨季一个来月没法送的全送完,去年,运输队就忙到了六月十七才停下,今年更是把关键的货运压缩到了八号,就防止会出现提前下雨,谁曾想,雨来的比他们想的还要早!
恶劣天气和无法完成任务的影响下,人很难保持良好的心态,车手也是,反复咒骂着这场提前了的大雨,听着的郑厂长觉得这声音异样的耳熟。
他回忆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哎,你是不是送过我们淀粉厂的货啊?就五天前的早薯!”
“送过啊,你是……郑厂长?”
车手盯着对方斗笠下的脸细看了两秒,猛的一拍大腿:“我是小杨啊,杨锦!”
想起来了,那个十七岁的车手,还是个女娘。
蒸汽拖拉机极为沉重,又经常是连轴运货,忙起来时,十天半个月都休息不了一天,只有二十四五的成年男子才能当得了车手,年龄小些的或者年龄大些的都做不了。
不过,有些力气大些的妇人经过训练,也能开得了车,但也是和男子差不多的年岁,而且不能拿过来当牲口使,这个年纪的杨锦却是正式车手,极为稀奇。
好像是因为她会修车的缘故?
“这可真是巧了!”
回想着对杨锦认知,走到近前的郑厂长问道:“哪里用帮忙?”
杨锦让开位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
“我刚才检查了一遍车,哪里都没事儿,想再开开试试,可惜撬棍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同行的蒋哥又去叫人了,没撬棍,我一个人转不动这别轮,郑厂长帮我转一转它吧?”
无论是设计师还是工人,在造蒸汽车上都是纯纯的新手,能够把车造出来,让它正常的行驶已经是极限,所以这些穿梭在各大运输道路上的一代蒸汽拖拉机,其实只满足了载货量大,能跑起来,煤炭消耗少三个优点,其它方面——
只能靠车手自己去克服。
就比如他们也没搞明白为什么煤炭燃烧时间充足,蒸汽已经进入内胆,但就是初始动力不足,转不动车轮,不过既然可以通过人旋转别轮给力带动车轮转起来,正常行驶,那就不用管,让车手启动的时候自己来那么一下就行了。
特别符合工业化初始发展时的状态,既野蛮生长,能用就行。
郑厂长看了一眼烧着的锅炉,点了点头应道:“行,我来试试。”
按照杨锦的指点,双方一同使力。
“三,二,一转!”
“三,二,一转!”
“三,二,一转!”
蒸汽拖拉机发出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可却怎么也转不起来,甚至四五秒过后,还直接停下了!
斗笠与蓑衣披在身上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头上,脸上,身上全都是雨水,可急的要死的杨锦却一点儿也没察觉:
“不行!这车还是有故障,可我排查不出来故障在哪!”
郑厂长安慰道:“别急别急,你不是还有车手一块出来了吗?他去叫人了?”
“是,蒋哥是去叫人了,可这周围也没村庄驿站的,也叫不来什么人啊!”
何止是叫不过来人,这车这么沉,去矿场还有三四十里的路,就算是来了人,又能有什么用?
倒是再往前跑个十来里,就是工厂聚集地,各厂机器车不够用,肯定要备着牛车马车作为辅助,他们厂也是。
但车辆本就紧张,不一定都在厂里,尤其是这雨一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驾着车去乡下支援,更不敢轻动,偏偏这么多粮运过去,至少要八辆车,这——
帮一把吧,那蒋哥找不到人,到最后还得求他们那边去,一来一回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耽误多少事情,更何况让人在雨里一连淋那么久,没病也要淋出病来!
现在依旧是缺医少药,感冒难治的紧,要是不小心落下病根,一个好苗子就废了大半,郑厂长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他主动道:
“这样,小杨,你先去驾驶棚里躲着雨,我现在就回厂里组织人,骑车带着粮箱和大棚过来,先用自行车把粮运矿场去,至于这车……等雨停了再说!”
杨锦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手笔的出手相助,愣了一下才答应过来,连忙感谢:“这,郑厂长,我,太谢谢您了,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等雨停了,我一定亲自——”
“帮你就是帮我。”
郑厂长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再说了,都是一乡的人,搭把手的事儿,谈什么谢不谢的?你赶紧上车烤烤火吧,别得了风寒!”
畜车不能动,只能用人力顶上,三四十里,骑自行车今天出发,明天中午就能骑回来,能密封,绑在车后座的塑料桶他们也有不少,完全能将这三四吨的粮食一口气送走。
唯一的问题是,塑料桶也很珍惜,不能损坏,一辆车最多绑两个,也就是一百公斤出头的载货量,这样下来,至少需要四十辆自行车。
而厂里没这么多车。
原本,郑厂长还想着要怎么从其他厂里借车借人,是不是要跟他厂的厂长许诺些什么,没想到刚跟厂里这些有车的工人说完,就听他们主动开口:
“没事厂长,我良人也有辆车,这雨下这么大,他那厂应该也没什么活计要做了,我把他叫过来一起送粮!”
“我良人也是,她也能送粮!”
“我阿姐……”
“我阿兄……”
“隔壁厂小林……”
“我还得调整生产线,没办法亲自去,还有会骑车的吗?骑我的车去也行!”
“黄工程师,你那可是新车!这又淋雨又运粮的,回来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还是算了吧?”
“车就是拿来骑的,管他新旧,还是送粮要紧!”
三言两语间,送粮所需要的车辆和人手便被凑齐了,速度快的让郑厂长都有些发懵。
虽然这样说有些给自己脸上贴金,但他厂里的这些工人,实在是有古君子之风啊!
搁几年前,谁会这么踊跃的去帮别人?自己还顾不过来呢!
这可真跟做梦似的。
徒步跑了十多里地,喊了二十来个村民过来的蒋哥感觉也跟做梦似的。
哪里忽然来这么多人帮忙了?
看着这些人连干粮都已经备好,蒋哥喉咙忽然有些难受,就连鼻子也酸酸的。
车队载着粮食出发了。
雨天路滑,大家都不敢骑太快,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矿场。
采矿工人被他们这么多来人吓了一跳,连忙分出来人手卸粮,又收拾出来干净的屋子给他们住宿,还做了顿好酒菜招待。
吃饭的时候,更是少不了对天气的抱怨。
他们这边更提心吊胆着呢!
毕竟,采山挖石必然会对自然环境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再碰上雨水下的多,就特别容易出现山体滑坡,搞不好是会要命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石头还是得继续挖,挖了才能建工厂扩大生产,吃的饱饭,比起来以往饿死的那些人,现在这点风险着实是算不了什么。
休息了一夜,众人回绝了矿上工人的挽留,继续往回赶。
天依旧阴沉沉的,雨小了一些,但还是没停,大家车依旧不敢骑得太快,可别人却不是,到了半路,常有车冒着大雨,飞一般的从他们身边穿过,看的人胆战心惊。
“那是乡吏,肯定是下乡看农田去了。”
有认识的人忍不住开口说道:“骑这么快,肯定是田里已经开始出事儿了,要急着上报县里!”
“田里的早薯怕是还没挖完呢。”
“不知道应乡怎么样了,那边地势最低啊……”
“咱们也骑快点儿,好赶紧回去吧,省得要人的时候人不在,那可就麻烦了!”
“对,赶紧回厂里去!”
意识到情况紧急的众人也加快了些速度,而应乡的村民,已经开始顶着雨继续抢挖早薯了。
初步发展的工业,还无法很好的反哺农业,至少在收获上做不到,依旧只能靠人力,倘若天时正常,农人辛苦劳累些时日,也能收获不少,可雨季忽然提前,直接让他们面临颗粒无收的境地。
有沟渠在,田里的水倒是能很快排出去,可土壤却已经被完全浸湿,抓起来一把,泛黄的水滴立马就往下落,早薯耐旱怕涝,喜温怕冷,尤其是已经成熟的早薯,在这样的土里,用不了多久就得烂掉!
为了不让今年的努力白费大半,全村男女老少都跑到了田里,顶着雨,不顾一身泥泞的挖起来早薯。
可正常时都得挖个十多天的早薯,这种时候又岂能在一两天挖得完?撑得住?哪怕供着姜水,不到两天,就有人开始病倒,急的家里人嚎啕大哭。
这可都是粮啊!他们辛辛苦苦小半年,就指着这季的收成供全家吃喝嚼用,让娃娃去上学的,就因为提前了几天的雨,全都要没了!
“快看——有人来了!”
数辆牛车载着人停在了田边,刚一停,车上的人就跳了下来,熟练的脱掉鞋子,挽起裤脚,拿着工具往田里走。
“我们是玻璃厂的,过来支援谷村!”
“我们是纺织厂……”
“纸纺……”
紧接着,又有马车拉着大量的鲜艳物什过来,驾车的人穿着制服,明显是县里的吏目,手里还拿着雪白的喇叭:
“乡亲们,县里调了人过来抢收,还分发了防雨棚大姜和红糖!有我们做后盾,一定能保粮保人,度过这难关!”
不少强撑着的农人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有人伸手抹了一把脸,喃喃道:
“这雨怎么就这么大呢……”
“都快一个月了,这雨怎么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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