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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国之小乔初嫁了by木红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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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并不知道桥盈收到她的信后的反应,回到客店之后,便饶有兴致的将采摘的莲蓬一个一个的掰开里面的莲子,然后收进自己的口袋中。
她干活一向利索,很快就装满了鼓鼓囊囊的一袋子,手拿起来还有些沉。
孙策见状,笑着问道:“这般喜欢吃莲子,我让人再去给你摘些?”
楚楚摆手:“不用,自己摘的吃起来才甜呢。”
随后楚楚跟着孙策与周瑜在下邳县待了好些日子,下邳县的县丞得知了三人前来,便要设宴款待他们,被孙策以陛下新丧举国哀悼为由拒绝。
下邳县丞想了想如今确实不宜设宴饮酒作乐,免得被人扣上不敬君权的帽子,他听了也就作罢了。
夏四月,洛阳。
先帝崩后的大朝会,礼官进行一番商议过后,给先帝定谥号为灵,为汉灵帝。
之后本辖制先帝的宦官集团十常侍投靠董太后,并与何皇后及其兄长大将军何进分庭抗争。
明面上两方势力在宫中尔虞我诈、你来我往。
数日过后,太子刘辨顺利继位为帝,何皇后也顺利晋升太后垂帘听政。
十常侍等人见董太后大势已去,转而投靠了如今的何太后,并离间何太后与其兄长何进。
何太后听信宦官谗言,做主保住了十常侍,想以宦官遏制外戚势力。
在此期间,少帝登基的消息很快就传至天下。
而在下邳县待了大半月之久之后,楚楚也坐上了回程的大船。她这些日子出门在外,玩得心都有些野了,要离开下邳县时内心还有些不舍。
此时她正在船上边吹风边剥莲子吃,江面风很大,吹得她的头发和衣摆猎猎作响,江面两岸隔得很远,行驶在江面上甚至看不到对岸,让人忍不住生出天地浩瀚众人皆是蝼蚁之感。
正感慨间,楚楚晃眼间看见远处一个小黑点渐渐飞来,越变越大,越变越熟悉,她恍然明白,为啥周瑜要给这海东青取名叫小黑了。
小黑没一会儿就飞到了船上,立在船帆上,朝着船舱中的众人“咯咯咯”叫。
它拍拍巨大的翅膀,动动尖锐的爪子,显得还有些不耐烦,活灵活现。
周瑜从船舱中走出来,小黑俯冲而下,尖锐的爪子在船板上挠了几下,立即刮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见状,楚楚离它远了些,却见小黑豆子大的眼睛对着她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楚楚:“……”她招谁惹谁了?
这时候孙策已经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见到小黑,他挑了挑眉:“还是洛阳的消息?”
周瑜已经将信件取了下来,看过之后,面上闪过一抹忧虑,声音有些沉:“没错。”
说着便将信递给了对方。
孙策接过信之后展开扫了一眼,忍不住嗤笑两声道:“外面风大,还是进去说吧。”
他说完刚要进去便看见楚楚在外面吹风,不由挑眉道:“你这小身板这般弱,江面又风大,不怕自己染了头风?”
楚楚咬了颗莲子,没好气道:“阿策兄长,你怎么不盼我些好的。”
她又摆摆手:“我等下就回去了。”
小家伙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蓝色的衣衫随风飘着,衬得肌肤越加白皙,似乎要飞走,小小年纪便已经看出日后的倾国之色。
孙策回神,轻笑一声,扭头走进船舱。
楚楚也收起了笑容,回头继续吹着江面的风,看着天上的飘动的云。
即便不知道小黑带来的信上写的是什么,她也能猜到几分。
何太后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继续扶持宦官对抗外戚,想以此形成制约。
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决策在后来会害死自己的兄长,也并不知道她没有了兵权的支持,她的太后之位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谁能都觊觎。
历史的每一个拐点,在后人复盘之下看来,竟都是如此的荒谬。
也许比起被这个世界同化,更让后世人绝望的是,你知道这个王朝将倾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人心难测,欲壑难填。
这世道缺了一个贤能者压住天下所有的人心浮躁,九州注定了要走向四分五裂的局面。
楚楚他们一行人回程途中并不算顺利,依旧有小股的流寇不怕死的想要劫船,最后皆被斩落江中尸骨无存,而她见多了竟然也觉得已经见怪不怪了。
到了淮阴之后,楚楚便去接碧溪和幽从一起回程。
碧溪伤势严重,好在有幽从这些时日的细心照料,虽然还需要静养,但是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
加上船上还有华佗这位擅长治疗外伤的神医,楚楚请他帮忙诊治,从对方口中也得到了碧溪恢复得不错的诊断,楚楚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在淮阴休整了一日,之后便乘船一路回到了寿春。
船停稳在渡口,正准备下船,楚楚便见到了岸上站着一个翩翩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长得是十分秀气,穿着一身青衣,手中拿了一把扇子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迈着大步子朝着船的方向走来,看上去脾性颇为急躁。
幽丛候在楚楚身边,忍不住道:“女公子,是盈公子。”
说完她又忍不住疑惑:“盈公子不是在洛阳游学吗?怎这般快就回来了?”
楚楚尴尬笑笑:“我叫他回来的。”没想到她这个便宜兄长回来得倒是挺快。
她想到自己信上写得内容,心中琢磨着,阿兄不至于过于生气……的吧?
等下了船,楚楚赶紧跑到了孙策和周瑜身边,老老实实的跟紧两人,试图躲过桥盈的目光。
孙策看着走来的桥盈,又低头看着一脸心虚的小孩,乐道:“他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看年龄应该就是你阿兄桥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楚楚拉着孙策的衣袖:“阿策兄长,你得救我。”
他乐了,一猜一个准:“你是不是在信中胡说了些什么?”
楚楚没否认:“我寻思着,我要是单纯劝阿兄回家,他不一定听,就跟他说我快要病死了,让他赶紧回家,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在孙策越来越冷的目光中,她声音越说越小,随后觉得自己这样过于心虚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阿策兄长,这是善意的谎言,你不懂。”
孙策冷哼一声:“是吗?”
楚楚镇定点点头:“是的是的。”
她又揪了揪他的袖子,仰头一脸希翼的看着他:“阿策兄长,等会你在我阿兄面前帮我说些好话行不行?”
孙策颔首:“容我想想。”
楚楚又看向扯了扯另一边的周瑜的衣摆,一脸烂漫道:“阿瑜兄长,你应该不会看着我被我阿兄教训的,对吧?”
周瑜的桃花眼中没有半分的情绪,声音亦有些冷:“今日利用自己的安危让亲人担忧,他日你真正遇到危险,谁能分清你是真入险境,还是在胡说八道?”
这不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吗?
楚楚赶紧认错:“我知道错了。”早知道她就不说了。
这时候桥盈已经看见她了,面色很沉,声音压得极低,声线拖得极长,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在咬牙切齿:“桥——姝——”
“欸。”楚楚探出一个脑袋,声音应得那叫个清脆,她伸手朝着桥盈打了一个招呼,“阿兄,你怎么亲自来渡口接我了?让家中车夫来就行了,我没有这般娇气的。”
桥盈看着自己小妹躲在两个少年身后,两人皆样貌出众,他这才压制住心中的暴脾气,朝着两人稽首道:“孙郎君,周郎君,多谢二位这些日子照顾我这妹妹,她没有给你们惹什么麻烦吧?”
孙策低头看着装成老实样子的小孩,忍不住笑了:“这倒是没有。”
他用手臂碰了碰身边的周瑜,对着他挑眉:“阿瑜,你说是吧?”
周瑜朝着桥盈回了一礼:“令妹虽小,但为人聪明伶俐,遇事亦能沉着冷静,这一路上倒确实没有惹什么麻烦。”
“这还是我认识的桥姝?”桥盈有些不信。
楚楚闻言不乐意了:“难不成我在阿兄眼中就是一个惹祸精?”
桥盈冷笑一声:“还是个撒谎精。”
楚楚:“……我生病不是假的,只是想让你赶紧从洛阳回来,说得严重些罢了。”
闻言桥盈忍不住一连三问:“你生病了?怎么就生病了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就挤到楚楚面前,上下打量。
看得出来,桥盈确实是十分关心她的安危。
楚楚面上尴尬一笑:“就是船上风很大,又加上遇到了雷雨天气,一时间着了凉。好在阿瑜兄长火眼金睛,在刚有情况之时,便给我请了医工,两副药下去就好了。”
火眼金睛又是这小丫头去哪里学来得词?算了这不重要。
桥盈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将她的信塞回她怀中:“字太丑,罚你写五百遍!”
楚楚瞪大了眼睛:“阿兄!会写断手的!”
她将信一丢,满脸堆笑:“阿兄,你别生气行不行,原谅我一次。”
信落在地上,信中内容正好在上。
周瑜瞥了一眼,没说话。
而孙策直接将信纸从地上捡起来,用手指弹掉上面的灰尘递给楚楚,作势叹了一口气,茶里茶气地开口:“楚楚妹妹,就算你再不满你阿兄让你罚抄它五百遍,也不能将它扔在地上,这是不是太不尊重你阿兄了?”
楚楚听到孙策的声音就顿感不妙,正要解释,便听到头顶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小妹,既然学不会尊重兄长,那就抄五千遍好了——”

第25章 隐忧
楚楚呵呵假笑一声,眼神似要将孙策洞穿,她气冲冲接过对方手上的信,转头对着桥盈露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声音还带着些许委屈:“是小妹给阿兄写信时,信中的内容失了分寸,阿兄要罚也是应该的,五千遍就五千遍吧,小妹认罚。”
说完,她还特真诚的点点头。
楚楚小脑袋圆溜溜的低头认错,小手小脚,整个人就小小一团,看起来软乎又可怜。
见她如此老实,桥盈心中还有些气她用自己的安危撒谎,却也心软了,他清了清嗓子:“嗯,其实也不是很着急,你慢慢写。”
楚楚抿嘴一笑:“诺,阿兄。”
孙策见到小家伙戏精的样子,啧啧两声,没想到小孩这么快就拿捏了她自家兄长。
小家伙走到桥盈身后,随即皱着眉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旁装作没事人的孙策,面上不显怒意,可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都在表示小家伙气得不轻。
孙策挑眉,气性挺大。
就在这时华佗也已经下船,周瑜便跟桥盈说起请来华佗的缘由。
桥盈道:“此事我听母亲说起过,华佗乃当世神医,我定会好好招待。”
他说了一句“失礼”,便走去跟华佗寒暄去了。
楚楚见桥盈离开,她小脸一垮,也不看孙策一眼,扭头带着幽丛上了回去的马车。
孙策见状乐了:“这小家伙在生闷气?”
周瑜看了一眼爬上马车的小孩,淡淡一笑:“大抵是吧。”
孙策沉思片刻:“看来要想办法哄一哄这小家伙了。”
之后众人便回去了桥府,桥蕤还没从鲁阳回来,还是袁夫人在家中处理一切事务。
楚楚回来后先去见过袁夫人,之后便回自己的小院中休息。
她看着家中的花团锦簇、光鲜亮丽,不由回想到了出门时见到的破败、血腥和杀戮,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难怪端坐高门的人,看不见世道的艰难困苦。门里门外,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所看待的事物本就是不同的。
楚楚如今的身份是既得利益者,是特权享受者,甚至可以是规则的制定者,享受了身份带来的便利,也许亦要庇护一方的百姓安危。
她小憩片刻,便从床上爬起来,叫来幽丛询问:“阿策兄长和阿瑜兄长此时在何处?”
幽丛闻言笑道:“女公子,你回来的时候看上去还在生闷气呢,如今便不气了?”
楚楚摆摆手,嘴硬道:“别瞎说,我岂会因为一点小事生气?”
幽丛点头:“女公子说得极是。”
她继续道:“盈公子刚招待了两位贵客和华神医,如今想必已经回到院中了休息了。”
楚楚恍然发现房间里已经点了蜡烛,天色已晚,不由道:“此时是什么时候了?”
幽丛道:“回女公子,现在是戌时末,快要到亥时了。”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楚楚起床打开房门,却看着天上的星象。
天玑星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三星,代表着禄存和寿命,此时在天际却时隐时现,显得有几分微妙。
楚楚仰头看着天上的星象,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她回头看着幽丛,问道:“如今巫蛊神鬼盛行,得时人推崇,你说这世道真的有看破尘世,不理俗世的方外之人吗?”
幽丛想了想,道:“应该是有的。”
楚楚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不过是避世而居,逃避现实的懦夫罢了。”
她收回目光,回神,对着幽丛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我在府中随便走走透透气。”
幽丛想着府中有部曲巡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便点点头:“好的,那女公子记得早点休息。”
楚楚在府中散步,路过袁夫人的院中,她正待走,却见到袁夫人还没睡,正与身边的女管事商议要事。
“如今新帝登基,何太后垂帘听政,本是除掉宦官奸佞的大好时机,可惜何太后被那些官宦几句话挑拨了去,要重用宦官,倒显得如今朝堂上形势越加不明了。”
楚楚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住,她倒是没有想到袁夫人竟也知道朝中之事,显然这个时代的内宅女性也并非是眼瞎耳聋之人。
旁边的女管事道:“现下盈公子回来,倒是免得掺和进洛阳之事中,倒也是件好事,小女公子没想到年纪虽轻,但却有几分远思。”
袁夫人笑道:“她才多大,能跟着书上制出冰块,还能发现了蝗虫来历,也算是有几分聪明。可这朝中之事以她的年龄阅历,恐怕也难以察觉,定然是和她同行的孙郎君和周郎君提点的她。”
“这倒也是。”女管事恭维道,“不过夫人不要过于自谦了,小女公子冰雪聪明,未来大有所为。”
袁夫人摆摆手:“那是以后的是,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她又道:“主君那边传来消息,这些日子风声紧,盯紧府上奴仆,别有什么不开眼的玩意儿闹出乱子。”
女管事点头恭敬道:“奴婢明白。”
楚楚且只听了几句,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一直走到泉水旁的亭子旁。
流水澹澹,蝉鸣鸟叫,动物总喜欢在夜间行动,倒是显得夜晚也不是那么的寂寞。
从刚刚偷听到的寥寥数语中,或许之前她的猜测是对的,汝阳袁氏在这场权力争斗中并不简单。
楚楚捡了几块小石头走进亭中,一块块丢进水池听个响,思绪在发散。
汉朝要么是太后临朝,要么是外戚干政,要么就是宦官当权。
何太后如今垂帘听政,自是想效仿邓太后治理国家,而邓太后便是启用了阉人向前朝传递诏令。
现如今大将军何进作为外戚,权势滔天,而何太后权势不稳,正是怕外戚干政之时。她定然担忧着自己手中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力落于自己这个兄长手中,对她进行掣肘,由此如今何进逼得越紧,便越会与何太后离心。
宫中的这些宦官心思比女人还要细腻,定然也是打了这个主意,此离间计属实难解。
而历史上说何进与袁绍合谋私下召董卓入京,此计是谁提议的,《三国志》中没有说,《后汉书》也没有记载,说不定就是她这便宜舅父提议的。
楚楚抿了抿嘴,继续推演。
假设袁绍知道十常侍在离间何太后和何进,那么他怂恿何进让董卓进京逼宫,那么何进便形同谋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太后焉能容得下他,哪怕此人正是她的兄长。
袁氏只要在宦官等人死了之后反水,控诉何进与董卓逼宫谋反,便可顺利占据大义,带兵入京把持朝政。
此间谋划,不可谓不高明。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楚楚的猜测,董卓还没入京,何进就死了,最后还让董卓捡了漏。
之后她的舅父袁绍之后确实也集结了十八路诸侯勤王,奈何诸侯们各有各的心思,最终导致了诸侯们相互攻伐,这谋划也就失败了。
想到这里,楚楚深吸了一口凉气,导致天下大乱的导火线还真是离不开汝阳袁氏啊。
楚楚将全部的石子丢完,便灰溜溜往自己的小院走,心情郁闷极了。
刚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她瞥见隔壁院子似乎还亮着光,便也不管他们睡了没有,迈着小短腿跑了走进了小院,小手握成梆梆硬的拳头,然后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是周瑜打开的门,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竟然人看着出了神。
他低头看着半夜擅闯进来的小孩,声音也透了股冷:“有事?”
楚楚看着自己还立在半空的拳头,默默将其收回背在身后,刚才敲门的气势汹汹完全不见了,小声解释道:“我以为阿策兄长住在这个屋子,没想到认错了,竟吵到了阿瑜兄长了,真是不好意思,嘿嘿。”说完她还咧嘴笑笑,想以此缓解尴尬。
“何事不能明日说?”对方声音淡淡的,三伏天里空气竟变得有些凝固。
楚楚脚底有些发寒,完了完了,她怎么一单独跟对方说话,心底就发虚,身体就发寒,随即不由欲哭无泪,天不怕地不怕自己怎么就唯独这么淡淡会怕他。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我心有隐忧,想找二位兄长解惑。”
“隐忧?”周瑜出门,并把房门带上,“既然不困,不如和我说说。”
“也好。”
楚楚跟随周瑜进了亭子坐下,便听到对方道:“心中有何事不解,不如说说看。”
闻言,她抿了抿嘴,小声问道:“阿瑜兄长,如今旱情初显,若是将来旱情越加严重,粮食定然会减产,加上百姓还要缴纳繁重赋税,那他们岂非连养活自己都难?如今天灾人祸盛行,民生多艰,而我所言之隐忧,便是此事。”
周瑜看着小家伙明亮的眼睛,其中的忧虑并不作假,不由道:“这是朝中士大夫们该管的事情。”
楚楚冷哼一声:“朝中的士大夫管得了吗?”
她接着语气嘲讽道:“就连我的几位舅父,在朝中想的,也不过是党争罢了。”
周瑜闻言勾了勾唇,却依旧冠冕堂皇的道:“慎言。”
“好的。”楚楚是个听劝的,她老老实实点头,“我说错话了。”
周瑜见着她眼睛一转,便轻笑一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楚楚咬了咬嘴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阿瑜兄长,假设还将有连续几年的旱情导致粮食减产,以我现在的身份,能为百姓做些什么?”她舅父们可以漠视百姓疾苦,但她得提前给自己攒些阴德呀。

第26章 朔本追源
夜风吹起楚楚的发丝,轻挠着她的左脸,她便伸手巴拉两下,然后又讲目光放周瑜身上。
对方提醒道:“你若有能力,应该可以朔本追源。”
“朔本追源?”楚楚闻言低头沉思,片刻后抬头道,“可源头就是粮食问题,阿瑜兄长是让我应该花时间研究怎么让粮食增产?”
闻言,对方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难得咽住,随即淡淡一笑,反问:“你有本事让粮食增产?”
不确定,但可以试试。
楚楚没有大包大揽,她摇了摇头:“应该做不到。”
“不知阿瑜兄长口中的‘朔本追源’是何意思?”她很是谦虚,“我愚笨,想请兄长帮我解惑。”
蝗灾还能提前进行治理,进行控制,可偏偏蝗灾的出现还总是伴随着干旱,而旱灾的确是属于自然灾害了,以现在的技术难以人力干预,可偏偏又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行。
周瑜道:“你且知道此事源头就在于粮食,那如今粮食在谁手中?”
楚楚立即肯定道:“地主豪强。”
话落,她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地主豪强手中定然屯有大量粮食,若是出现灾年,那么最好应该是想办法让他们开仓放粮。”
楚楚说着有些心虚,声音就越小了,最后只好补充了一句:“可这绝非一件易事。”
周瑜道:“你不如想想那些人为何屯粮。”
为何屯粮?
楚楚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少年郎君,对方面容在月色中看得不太真切,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的。这让她有了些许压力,一时间竟有一种她在考场答题的感觉,怪让人不自在的。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楚楚有些不确定道:“如今世道乱,按照如今的时局来看,他们屯粮莫非是为了豢养部曲?”
“接着说。”
对方声音听不出情绪,倒是让楚楚一时分辨出自己说得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她只好将自己考虑到的缘由全都放开来说:“其一,如今是乱世,到处都是贼寇,地主豪强定然会招兵买马庇佑自身,而养兵养马这些都需要钱粮,屯的粮食越多才能越加保存自身实力;其二,民间不乏能人异士提前看出天灾将至,提前屯粮,在灾年以高价卖出,以此聚拢民间财富,或者让平民以土地换取口粮,以求达到土地兼并的目的;其三……”
大肆发不义财,这才是汉末的地主豪强,他们又岂会接济百姓?
楚楚说完,脸都有些黑了。
“你倒是看得透彻。”周瑜桃花眼终于带了一丝笑意,“你既然已能看出这些地主豪强的打算,便是真想为百姓做些什么,大可提前布控。”
楚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
“不过,”他顿了顿道,“地主豪强沆瀣一气,你若坏了他们的好事,可是要遭人记恨的。”
“阿瑜兄长你可提醒我了。”楚楚眨了眨眼睛,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我哪敢去做?”
她嘴上嘴上这般说,心中却冷笑。她要是能眼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大发不义财,那她真就白混那么多年了。
而对方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楚楚却好像被他看透了一样。
周瑜并没有纠结与她敢于不敢的问题,只道:“既然不敢,若有天灾人祸,出门施粥,亦是善事一桩。”
她快速点头:“是极是极。”
久坐有些腿酸,楚楚起身,扶着凉亭的柱子吹了会风。
嗯,提前布控,有道理。得要好好布置布置,可不能引火烧身了,索性她还有时间。
她又回头看周瑜,声音软绵:“阿瑜兄长,我今天所言皆是些孩子话,可千万别给别人说,会被人笑话的,既然想做善事,施粥确实也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说完她还肯定的点点头。
周瑜颔首:“放心,我不说。”
见状楚楚就放心了,她看了看天色:“那阿瑜兄长,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就小跑着离开了,这副模样分明是将人用完了就丢。
周瑜起身走出亭子,抬头看了天上的星辰,随即淡淡一笑,踱步走回了房间。
之后的日子,大家都各自忙碌着。
华佗在袁夫人的资金支持下研究杀虫剂,孙策和周瑜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楚楚也求了袁夫人,跑去庄子上研究庄稼去了。
对于身处在漩涡中的人而言,时间既像是过得缓慢,又像是过得极快。
何进几次向何太后提及诛杀宦官皆被驳回,便与历史中所言那样与袁绍私下谋召董卓入京。
不曾想此事竟被人走漏了风声,此番谋划被宦官集团所知。
十常侍等人迅速反应,聚在一起商议过后,便一起去蛊惑何太后。
太后宫中,那中郎侍段珪用尖细的声音道:“太后,臣得到消息,听说何将军与那司隶校尉合谋,想召董卓带兵入京,非要说臣与其他中常侍是奸佞,要带兵逼宫肃清奸邪。”
何太后闻言面上阴沉:“他敢!”
“太后莫非还未看清形势吗?”段珪哀叹一声,继续蛊惑道,“何将军哪里只是想要臣等的命啊,他既然敢带兵逼宫,便是想斩断太后你身边的左膀右臂,届时太后身边没有了能用之人,便形同傀儡了,京中岂非成了何将军的一言堂,那还有太后什么事呢?”
他最后诛心一击:“太后,昔日王莽便是便是外戚篡政,莫非你能眼睁睁看着汉室落入他人之手吗?
何太后被说动了,沉思良久,最后吐了一口气:“有理。”
于是何太后以要和何进商议要事为由,宣他进宫饮宴。
当晚,宦官集团将他杀死了。
这时候袁术也在洛阳,眼看何进已死,何进的弟弟何苗又不足为惧,何太后便没有了权势的依仗,正是诛杀宦官拿捏少帝最好的时机,当即看准时机带兵攻入宫中。
段珪没想到袁术竟然如此大胆,见大势已去,便挟持了少帝与陈留王奔逃,气的袁术放火烧了南宫,又继续派人去追。
大火冲天,夜色中火舌跳动,连空间都扭曲了。
董卓在城外惊觉宫中生变,立即也带兵前往,天还没亮,他便在芒山见到了少帝与陈留王,如此少帝和陈留王就皆在董卓手中了。
由此,历史翻页。
汝南袁氏的一番谋划,缺了丝运道,终究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事已至此,袁绍便与袁术道:“董卓性情暴戾,京中如今被他把持朝政,不久定然生乱,且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袁术听罢,便带兵回了鲁阳,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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