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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美人是团宠by杏林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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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朗正安排着人将箱子都搬到马车上去,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眼中便因看清阿意额头上的汗珠而浮现出几分担心,“怎么走得这般急?”
阿意随意摇了摇头,只急着道,“大哥哥,你知晓招钱草的粉末么?”
“知晓。”
“大哥,那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起的那个孙嬷嬷么?”
钟朗闻言,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冷意,如今姜家的人已经全部在狱中等待惩处,但这个孙嬷嬷当初做了那般多的恶事,早早死了着实便宜她了。
他面前,阿意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道,“哥哥,我怀疑孙嬷嬷还活着。”
“什么?!”钟朗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第一反应拉着阿意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确保阿意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问询道,“为何这样说?”
各种零碎的片段太多,阿意抿了抿唇,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钟朗见状,拉着她到了房中坐下,倒了杯温水过来,柔声道,“不着急,慢慢讲。”
阿意长呼一口气出来,打算还是先从几年前讲起,“……那时我和三姐姐一起去徐府里给大姐姐送东西,路上看见官差押着纵火犯,当时,还有一个毁了容的婆子跟在官差后面,二姐姐说那是纵火犯的娘亲……”
那会儿时,她只觉得那婆子似乎故意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并未多想,包括前些日子,在姜府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自己也还认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现在想想,应该本就是同一人。
关于是如何将这个毁容婆子和孙嬷嬷联系起来的,还要多亏了那日她刚好看见了姜府外徘徊的那个婆子怀中也抱了一包东西,就和今日撞穆姐姐的那个男子抱着的东西差不多。
再加上穆姐姐说的关于招钱草的事情——
她脑海中关于孙嬷嬷样貌的记忆其实都已经模糊起来,但有一点直至今日也仍旧记得很清楚,那便是孙嬷嬷的手上总是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尤其是每次溜出去赌牌回来后那味道尤其重。
姜家说,孙嬷嬷是死在千佛寺大火中的,可是那日,明明只有自己被困在厢房中,根本没有见过孙嬷嬷的影子?
她说时话中还尚且带着几分不确定,但对面,钟朗听到一半时心里就已经有了更多的推测,假若孙嬷嬷还活着,那就几乎可以明证千佛寺的大火就是有人有意为之——

阿意将自己记得的所有相关的事情都说完后,面色依旧有些怔怔然。
她虽然已经想起了绝大多数的过去的记忆,但是关于千佛寺的那场火,一直以来,都还当只是个意外,而且那日慌乱之中,她还听到过有坏人到处在搜寻五哥哥的踪迹——
那不成那场火是那些坏人放的?目的是针对五哥哥?可这般的话,孙嬷嬷又是怎么回事呢?
若是火是孙嬷嬷放的,那理由又是什么呢?无端放了一场火却将自己容貌毁了然后改性换名离开了京城?
阿意着实想不明白,眉头不知不觉间皱成了一团。
钟朗瞧见,目光柔和下来,抬手摸了摸阿意的头,“莫要多想,哥哥这就派人去搜寻孙嬷嬷的踪迹,待人找着了一切就清楚了。”
钟府里,在阿意还没来京城前,就已有给阿意收拾好的院子,这些时日里,又断断续续添了不少东西进去。
阿意当初刚到京城住进姜府里时,还因为认床连着好几宿入睡困难,如今到了钟府里,因着摆设都仿照顺江府的松月院,自带几分熟稔,她第一个午觉便睡得格外香甜。
以至于醒来之时,甚至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茫。
她呆呆坐了一会儿,直到被脚踝上的痒意唤回了神——
熟练用两只手分别抓住被子中间,用力向上一拉,她的两只脚从被子下露出来的同时,藏在被子下正故意用尾巴缠着她的脚踝的万万也现了踪迹,
“喵呜!”
“万万,过来!”
“喵喵呜!”
“咦,还不过来?那我可——直接过来抓啦!”
小绫本来在外间学习看账本,听见里间的声响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放轻步子走了进去,“姑娘可要现在换衣裳?”
阿意正趴在被子上逗万万,闻言摇摇头,“在等一会儿吧——”
小绫忙应下了,又将府中的事交代了一二,“下午时潘师傅让人送了点心过来,小英子和环儿说是一道儿去街上逛逛还未回来,大公子不久才来过一趟,见姑娘还没醒,便说先进宫去了——”
听到这,阿意倒是惊讶了下,“哥哥这时候进宫去了?可有说是何事?”
“这个倒是没说,只嘱咐了奴婢若是您醒了,和您说一声。”
阿意“哦”了声,抱着万万在被子上打了个滚,只是和万万玩着玩着就不知何时开始走了神——
倒是不知哥哥进宫去时,会不会遇见五哥哥?他身上伤势可好些了?也不知道昨晚他回到宫中已是几时了?唔,早知晓自己当时应该出门送一送他的……
她在家中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宫中——
被太医多次嘱咐过需要卧床静养的人却出现在御书房中——
燕漠看着眼前挡住了大半光亮的人影,到底还是忍不住从一堆折子中抬起了头,“你就打算一直杵在这里?”
“父皇倘若愿意现在就动笔,那儿臣现在就走。”
“你——”气到极致,燕漠反倒是笑了出来,“怎么,你这是打算逼朕非写不可?”
燕昭闻言,脸色丝毫不变,“父皇不是本就有意请太傅还朝么?儿臣不过是顺势而为。”
燕漠“呵呵”了声,心里虽惊讶这小子是从哪里猜出来自己的心思的,面上却半点儿也不认,不耐烦摆摆手道,“行了,别在这里磨蹭了——”
话音落下,眼前人却仍旧兀自不动,眉眼依旧是微垂模样,看似恭敬,就是说出来的话差点将人气个半死,
“儿臣也颇为怀念顺江府的春景,若是得以回去,倒是也不错——”
后面的话直接被杯盏破碎的声音打断!
陈茂学亲自弯了腰来收拾碎片,龙椅上,燕漠哪里还坐得住,站起身来张口欲骂,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殿门外,钟朗迅速垂下眉眼掩饰住其中的惊讶,他前面,小太监清咳了声,同样垂着眉眼,“劳烦大人稍等片刻,奴才进去禀明圣上。”
“劳烦公公了。”
待小太监进去后,钟朗才微微侧眸瞧了一眼殿内的方向,眸中深思一闪而过,他虽早已听过传闻说圣上对太子不满,但并未当真,如今看来传闻倒也未必是假?
这念头一冒上来,他自己倒是先否认了,若当真不满的话,圣上都气至这般了,不会不对太子有所惩罚,可自太子还宫后,连禁闭这般的小罚都还未曾有过。
那究竟是何事能使得圣上这般生气却又并未罚人?他正静神揣测着,忽然听得殿中又传来只言片语,忽然了然起来。
原是因着太子的亲事么?
太子选妻,门庭不宜过高,也不宜过低……算起来,合适的人选并不少,只一个念头回转间,钟朗脑海中便已经浮现出不少世家来。
只是一想到那日在东宫时和靖安王殿下一起出来时偶然听到的声音,钟朗心底便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太子私下行事那般荒唐,世家女儿嫁入东宫,怕也不是幸事。
幸好二叔如今握着北疆的兵权,钟家不在备选之列里。
他一边思索一边留了神注意殿门口,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时,抬眸看清人影后忙避开一步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这声音刚落,下一瞬适才进去的小太监已经跟着出来了,“钟大人,圣上召您进去呢!”
钟朗收敛了心思跟着进去,只是将要迈过门槛时,忍不住回眸瞧了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最近这几次遇见太子殿下时都颇有些怪异?
钟府里,阿意用好了晚膳随意在府中散步消消食时,倒是正逢上钟朗从外面回来——
她神色顿时一喜,迎了上去,“大哥,你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用过了,”钟朗看见她,本来颇有些严肃的神色当即缓和下来,“住得可还习惯?”
阿意歪了歪脑袋,笑眼看他,“哪里有人在自己家里住不习惯的?”
钟朗一愣,回神后唇角的笑就再没压下去过,“好好好,是大哥问错话了!”
“大哥是自宫中回来的么?”
钟朗摇摇头,“是出宫后又去了府衙一趟。”
阿意“哦”了声,“难怪呢,我就说宫中太子既然都重病了,哥哥怎么还会在宫中耽搁这么久时间!”
钟朗笑着解释道,“今日进宫倒不是去东宫,是有事见圣上。”
阿意闻言,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失望,看来是不能问到五哥哥的情况了,她抿了抿唇,正打算放下这个话头时,忽然听得旁边钟朗继续道,“不过倒是在御书房门前偶遇了太子,瞧着伤势已是好了许多——”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当时的情形,倒是没注意到旁边阿意瞬间亮堂起来的眸子,待回过神时,便看见阿意正欢喜指着树上的一只鸟儿,“大哥,你看那鸟,生得好生漂亮!'
钟朗顺着看去,“这种鸟倒是也有人家养,你若是喜欢,明日我去让人买两只回来?”
“不用,不用,”阿意忙摇了摇头,“万万喜欢捕鸟,若是有一只鸟养在我哪里,怕是这鸟整天都要担惊受怕——”
被她这天真的话逗乐,钟朗忍不住道,“你对万万倒是欢喜得很,看来这猫果真是和你有缘分——”
阿意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只能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因着晚风渐凉,怕阿意着了凉,兄妹两人便一边说话一边向着阿意的院子走去。
中途,说起姜府的情况时,钟朗面上颇有些感慨,“别的不说,太子殿下在这些事上手段倒是一向迅疾。”
阿意听得疑惑了瞬,“别的不说?别的是指什么?”
听她问起,钟朗本是怕脏了她的耳朵,不想说起,但是又突然想到阿意还要在京城待上半月,万一遇见了太子,她心里有个防备自是更好,于是便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这位太子私德上,咳咳咳,你若是遇见了他,就避开些。”
五哥哥私德上有亏?
阿意错愕一瞬,她自是不信这话,笃定其中有所误会,但是眼下见大哥脸色这般凝重,也只得先点了点了头,“哥哥,我知晓了。”
已经进了院子,前面便是阿意的房门了,钟朗停住步子,摸了摸阿意的头顶,“早些休息。”
说罢,直到看着阿意进去了后才转身向外走。
其实,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问问阿意愿不愿意提前启程回顺江府的,虽说宫宴那日太子和阿意已经打过照面,但是毕竟当时人多且又离得远,未必看得清楚,若是后续再遇上,依照阿意的容颜,他总是有些忧心。
想起这些时日朝中那些突然过来示好的同僚,钟朗抬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又招招手将环儿喊过来嘱咐了一二,“明日你家姑娘若是出门,记得多带着些人。”
说罢,见环儿都一一应下了,钟朗又回眸瞧了眼院中的方向,才放了心离开。
一个院子之隔,直到听见院中再无声响后,阿意才略微放松了抵在门上的肩膀,抬眸瞪向屋内气定神闲坐着的某人,压着声音急切道,“你怎么敢来这里?我哥哥回头发现了你了怎么办?”
燕昭本是正要抬手拉人坐下歇一歇,闻言动作微顿,被她脸上的着急神色气笑,“我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人么?”
他还不满起来了?
阿意被震惊到一时说不出话来,硬是缓了缓神才找到言语,认真道,
“不然呢?”

第106章
阿意说完,见人不应话了,还当他这是知晓了自己理亏,轻“哼”了一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角催促道,“快点儿呀!”
燕昭却根本动也不动,甚至还向着椅背上靠了靠,眉眼抬起看向阿意,“现在外面天色太亮了。”
阿意不解,“这有什么关系?早些回去当然更好。”
“刚刚某人不是才说过我见不得人么?”燕昭眉梢微挑,“天色这般亮,我出去了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阿意,“……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燕昭一脸理所当然,“我来时倒是也不知自己见不得人。”
还能这般诡辩?阿意默然一瞬。
燕昭瞧见,眼中笑意渐浓,正要见好就收,哄着人坐下时,却见眼前人忽然歪着脑袋定定看了他一眼,他眉心一跳,下一瞬便听得阿意慢悠悠开了口,
“我要去书房给大舅母回信去了,五哥哥,那你就自己在这里坐着吧,毕竟——这天色这般亮,你出不了门也去不了书房,对吧?”
说完,片刻也不耽搁,转身就要向外走——
万万见她要走,当即便从架子上跃下,绕着她的脚边蹭来蹭去。
阿意弯腰将万万抱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道,“万万乖,走,咱们一起去书房——”
“喵呜!”
眼看着人当真一个余光也没留下,燕昭哪里还坐得住,忙先一步将人拦住,一边扶住人肩膀将人带回椅子上坐下,一边不待阿意问就主动开口,“是我的错——”
阿意“哦”了声,挑眉反问回去,“那你到底见不见得人?”
“见得见不得——”燕昭说到这里稍稍停顿,忽然望向阿意的眼睛,“这不是由你来定么?”
房内还没点灯,光线略微有些昏暗,但足以让人看清萦绕他眼中的柔意,阿意被卷入其中,忍不住失神片刻,良久方下意识仓促躲开,清咳一声,“我大哥不喜欢你,咳咳,你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为好。”
毕竟,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回顺江府去了,突然和太子关系甚秘的话,好像多少有点儿奇怪吧?
而且再退一步讲,回头要是传到了顺江府去,不仅会惹得大舅母外祖父担心,往后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姻缘呀?虽说她还不知晓往后究竟会不会成亲,但是三姐姐说,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她下月初回去,下下个月就遇见欢喜的郎君了呢?
她越想越认定就是这个理,索性开口解释了个明白,只是说到最后一点时,撞见眼前人瞬间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微微迟疑了下,支支吾吾一瞬,“反正就是对我对你都不好嘛!”
但燕昭偏偏就要追问个清楚,“怎么个不好?”
话音落地还未等到回答,燕昭不经意间侧眸时,忽然瞧见阿意眸光闪烁颇有些不安的摸样,他本来并未多想,此刻一个猜测从心头闪过——
呼吸骤停,手指无声绷紧。
借着低头喝茶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沉意,燕昭暗中深吸一口气,倒是突然庆幸这小祖宗适才未直白说出口来,不然他怕是真难以保证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还能克制住情绪。
到时候将人吓住了,怕是又要好生安抚上许久才能让她放下疑心。
冰凉茶水入喉,但是烦躁却是一点儿也没减少——
甚至只是想到她心里在想别人,就感到难以忍受。
燕昭垂下眸来,目光扫过手中茶盏,手下无声越收越紧——
茶水迸溅出来,万万当即向着阿意怀中钻去——
阿意尚且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见万万受了惊,忙将它抱紧了些,一时之间只顾着先安慰它,“万万,怎么了?不怕,好了,没事了——”
但下一瞬,忽然听得一声克制地痛“嘶”声,她下意识抬眼看去,顿时惊了一跳,“五哥哥!”
杯盏的碎片被人小心挡住并未崩至其他地方,但避免了屋中其他人被伤到的同时,持杯人右手手指上却多了一道划痕,血珠从其中沁出,沿着指缝溢至外侧——
阿意一眼瞧见,急得面色都白了几分,“我去让人喊大夫过来——”
但人还没动就被拉住了手腕,燕昭手下微微用了点力,眉眼带着几分无奈,“等你喊大夫过来,这伤口怕是都愈合了——”
“可是——”阿意瞧了一眼他被衣袖掩住的右手,眉头皱成一团,仍是不放心。
燕昭拉着人坐下,“当真无事,伤口不深,自己包扎一下就足够了。”
可是他伤的是手上,自己怎么好包扎?
桌案旁,才点燃的烛灯下——
伤口上被洒了止血药,此刻已经不再有血珠溢出,但是因为正好位于指腹处,瞧着好似下一刻血液就会冲破止血药粉的禁锢。
阿意手中拿着干净的帕子,神色认真,盯着伤口时连肩膀都紧张到绷紧。地板上,万万瞧见阿意坐着,便要像往常一样跳到她腿上去撒娇——
但是还没上去便被人用手肘拦住了,阿意匆匆看了一眼万万,表情严肃,“万万,不可以!”
万万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却知道这是被拒绝了意思,不由得有些委屈,蹲在阿意脚尖喵呜喵呜。
若是平常,阿意早将它抱起里摸摸了,但现在当真是一时顾不上它。
先将帕子折成合适的厚度,然后在贴近伤口一面也洒了些止血药粉,将要贴上去时,微微停顿了下,先抬头看向对面人,“五哥哥,要是疼了,你告诉我哦?”
燕昭不动声色将目光从地板上的猫身上收回,藏起一闪而过的满足,看向阿意时神色温和,“好。”
但在阿意低头的瞬间,其中温和却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平时都藏在眸底从不轻易流露的贪念。
——要是她眼中能一直都这般有自己且只有自己就好了。
可惜不行。
若当真永远把她拘在自己身边,她不会开心的。
阿意在此之前还从未给别人包扎过伤口,现在屏着呼吸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说话时多少有点儿忐忑,“这样会不会太简陋了?”
垂眸瞧了眼将他整根手指都包裹住了的手绢,燕昭轻咳一声压住笑意,点点头道,“不简陋,很……合适。”
阿意怀疑看过去一眼,“真的么?”
“真的——”燕昭神色淡定,抬手轻轻将她落在肩上的头发抚至脑后,“累不累?”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阿意才恍惚感觉肩膀有些僵硬,正要自己动手随意捏两下时,却被人先一步拦住,“别动——”
从前在顺江时,阿意有时瘫在椅子上看书看累了时,也常缠着他帮自己捏一捏肩膀,现在一年多过去,肩膀上再传来熟悉的触感时,她不由得恍惚了下,蓦得生出几分低落情绪来,若是人可以永远不长大就好了,这样的话,或许五哥哥就可以永远留在顺江府了。
可惜不行。
在顺江府的那些年里,五哥哥心里一定也很想念他在京城的父亲和兄长。
燕昭注意到她垂下来的眉眼,手下微顿,右手尾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声音含笑,“想什么呢?”
阿意鼓了鼓脸颊,收回思绪,故意长叹了一口气,“我在想,五哥哥你是不是还给别人捏过肩,不然怎么一年未见,手艺还比以前要好了?”
燕昭一愣,手下当即用大了点力气,见阿意吓得立马缩紧了脖子后,才嗤笑一声松开了手,“故意气我是不是?除了你,谁还有胆子让孤给捏肩膀?”
但阿意根本没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
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别处去。
孤?这还是第一次听五哥哥在自己面前自称孤,阿意颇为新奇,戳了戳燕昭的胳膊,“五哥哥,你再说一下?”
燕昭无奈,这有何好听的?
偏偏阿意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放过,“哎呀,再说一次嘛?行不行?”
燕昭闻言,只眉梢微挑,根本不开口。
但是也没直接拒绝——
阿意见有戏,忙牵住他的袖角轻轻晃了晃,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真诚,“五哥哥,求求你嘛,再说一次行不行?”
被她摇得整个人唇角的笑根本压不下去,燕昭别开目光,轻咳一声,“行了,别摇了,摇得孤头晕。”
阿意“唔”了声,正要说话,但是却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
小绫放轻了声音,“姑娘,现在要洗漱么?”
阿意一惊,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不知不觉间竟已这么晚了?!
她对面,燕昭暗中叹了一口气,这次不待阿意催促就主动道,“别赶了,我这就走,总可以了吧?”
阿意眸子闪烁了下,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哪里赶你走了?”
“对对对,是没赶——”燕昭也不反驳,只点头附和她,不过起身时,手指不小心碰在了桌案上,疼得明显僵硬了下。
阿意瞧见,顿时瞪了一眼过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到底还是不放心,将他的手举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又瞧了一遍,确认伤口没破开阿意才微微放了心,抬眼认真劝他道,“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下好了,手上也多了一道,你明日——”
但她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我明日不来了——”
阿意一愣,“这才对嘛”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得眼前人继续道,“你明日去宫里陪我好不好?”
小绫进来时,瞧见地上的碎瓷片吓了一跳,“姑娘,这是?”
阿意正靠在窗前想事情,闻言眉头微皱,“回头把这套茶具换掉吧,太易碎了些。”
小绫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胚料烧制而成的茶具一向坚固,故意摔在地上都未必能碎——

得知大哥一大早就出了门后,阿意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又怕出门路上正遇见大哥回来,于是从院门口到上马车这一段路都走得颇有些紧张。直到在马车上坐定,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时,才终于安定下来。
抿了一口茶,撩开车帘小心回顾了一眼府门的方向,一时之间竟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这般一想,自己倒是觉出好笑来。
昨日五哥哥喊她去宫中,她本是不想去,但听他说到她不过半月就要离京了,如何连陪他一日都不肯时,又一时心软松了口。
算了,自己去见他,总好过他忍着伤又冒着风险来钟府见自己吧?
对面,小绫瞧着阿意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颜一会儿叹气的模样,不由得笑着道,“姑娘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无事——”阿意摇摇头,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今早常顺来过么?”
“来过,”小绫忙道,“常公子说,姑娘要找的那人暂时还没找到,让姑娘莫要着急。”
阿意点点头,着急倒是不着急,毕竟京城这么大,孙嬷嬷若是有意藏起来,怕是的确不好找。
只是不知孙嬷嬷那时徘徊在姜府外面是为的什么?
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因果来,阿意索性将这些都暂且放下,先只管眼前事。
一进宫门,便已经有了轿子在提前等着了。
上次借着娴妃娘娘的名头进宫时,阿意好歹还见过娴妃娘娘一面,这次轿子虽不知晓在宫中走了哪些路,但是中间根本未曾停过。
等到太监小声提醒到了时,阿意还未动,便已有人先一步撩开了轿帘——
她一抬眸,便瞧见五哥哥正眉眼带笑看向她,“累不累?”
太子亲自出门接人,自然用不着太监来引路了。
文成主动离得远一点,低着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只是余光不经意瞧见前方他家殿下手上伤口缠绕着的手绢时,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下。
昨日殿下洗漱解开时,他曾偷偷瞧过一眼那伤口,若是殿下肯用上好的伤药,保证一夜过去就能愈合个七七八八——
奈何殿下这是明显不想伤口好得太快嘛!
前方人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更是验证了文成这猜测——
“五哥哥,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
“不许骗我哦?”
“没骗你——好吧,还没好,不过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伤在右手,多少有些不方便拿笔。”
不方便拿笔?
阿意眼睛一亮,侧身看向他主动道,“要不你说我帮你写好了?”
她只顾着和人说话,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直到忽然被人轻轻提了下衣领,才瞧见眼前就已经是门槛——阿意忽略脸上微微的烫意,强行继续接着刚刚的话说,“反正我可以模仿你的字嘛,对不对?”
燕昭看出她神色的不自然,强忍住笑,“对,很对——”
但实际上,这会儿其实就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用过午膳后,阿意虽有心但明显力不足起来——
燕昭劝她两句见她不听,只能另辟蹊径,故意放平了声调,果真还没念几句,持笔人笔尖移动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直至字体彻底歪曲成一片——
阿意脑中一个昏沉,下巴将要磕在案上之前,被人柔软托住。
她眼睫颤动了两下,试图睁开,但是还尚在挣扎之际,便听到有人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
这般熟悉的声音,阿意顿时放松了心神,只下意识呢喃了句,“五哥哥——”
“嗯,是我。”
听得阿意呼吸逐渐平稳起来后,燕昭才小心翼翼换了姿势,将人从椅子上抱起——
早就听闻这位眼睛见不得太阳,是以虽见人睡着了,文成也提前撑在了伞在门口候着,只是一见自家殿下抱着人出来,还是惊了一惊,这般动作,殿下身上的伤不会有事吧?
但不管他如何猜测,燕昭的步子上却不见丝毫端倪,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稳健,将人放在床上时亦是用了十足的耐心。
将人放下后,犹自不放心,怕她在陌生环境睡不安稳,燕昭径直让人搬了一叠的公文过来,索性直接就在床前办公。
阿意一觉醒来时,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在哪儿,便直接卷着被子向着床里面滚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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