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蔷薇—— by芒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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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准备敬酒时,他温温和和一摆手,以其它东西替了。给他递烟,他也摆手示意不必。
以前就算兴致不高都会来几杯,也会来一根的人,最近却是很反常,都没在碰了。
当时的酒局,在场的人心里一咯噔,还在兀自琢磨,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位?
但等一群人碰头,才发现他是来者皆拒。既然一视同仁,也就稍稍平息了他们的一点忐忑。
只是还是不解,不知道这位这是打算做什么。
一连一周下来,揣摩他意思的人越来越多,就差排队开个班起来了。
——难不成,是这位准备有什么大动作不成?以后怕是要开始拒绝应酬邀约了?
他突然的反常,引起一众人心惴惴。
直到某一日,他再度拂了敬酒,才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上一句:“二爷,您这是……”
他们心惊胆战,担心这位是有什么想法。
容隐只淡淡开口:“没什么,只是最近在备孕。”
饭桌上的一大群人愣是怔楞住。
这位身居高位太久,也被众星捧月太久,他的资历和年龄都摆在那里,更是自年轻时开始就是超于常人的稳重。
——以至于,他们听了这话,完全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备孕”这个词与他挂上钩。
——哦,对,这位太子爷还没有孩子呢!
前段时间刚结的婚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人掐指算了算这位的年龄,反应过来,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五。
众人一阵唏嘘。
缓慢地接收到了他的意思,连忙颔首,不再劝酒。
这位总算是准备备孕生子了,这是好事儿!
而这些事儿,在酒局上传开,在饭桌上传开,起码众人不再有忐忑和疑虑。
但舒清晚却是不知道的。
她还被蒙在鼓里,只当做这人不愿意呢。
这件事不着急,她那边也没太在意,只顾着投进新一轮的项目之中。
容隐这人,心思极深,她也没有发觉什么。
直至一日,舒清晚刚好在加班,从公司顺道过来接他回家,看着一群人送他至门口。
看得出来他们都喝了酒,而且没少喝,可他却是例外,看上去很清醒。
“还得麻烦您关照。”一个啤酒肚的先生脸上已经喝得通红,仍恭敬与容隐握手,微弓着背。直到得他一颔首,那颗心才总算放下。
散个场总要花上不少时间,各种挽留与寒暄,干脆不了。
一群人约着下一日的聚,又心中没底,不知道这位还肯不肯再赏脸。
“要我说,还是容总厉害。我跟我老婆备孕的那会儿,让我戒烟我是真戒不了,眼巴巴忍了半个月顶天了,那叫一个折磨啊。容总这自制力强……”
他们爽朗说着笑。
唯独在暗处静等着容隐的舒清晚,抱着手轻一挑眉。
——嗯?
好容易寒暄完,容隐才抽身先行离开。
他看了眼手机,找来了她等他的位置。
舒清晚靠着车,似笑非笑。
容隐动作微顿,尝试着获取问题所在。
“今晚没喝酒。”他去握她手。
舒清晚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嗯……何止今晚,容总应该挺久没喝了吧?”
容隐多敏锐一人,她只这一句,他心中掠过了一遍便知晓了大概。低眉笑了一声。
“你还笑。”
舒清晚瞪眼,与他对峙,“也不知道是谁,还一口一个不肯来着。怎么,这是准备跟谁备孕?”
他笑意加深。容先生一贯的气度从容,即便是被发现了“秘密”,也不见丁点慌乱与知错。
他低下头,轻碰她鼻尖,想吻她。
“除了你,还会跟谁?”
“那可不知道。”她偏开头,推了推他胸膛,小气地没让亲,开口便扯:“不知道是哪位陈小姐周小姐罗小姐……”
容隐轻扬眉,“被你发现了?”
她怒瞪他。
他已经压不住笑,哄道:“哪来的什么什么小姐,让我上哪儿给你找出来?当然是跟你。”
这个腹黑怪。
她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服他的时候,人家早就开始在做准备了。
舒清晚严重怀疑,要是哪天她被他卖了可能都还要帮他数钱。
她甩了下车钥匙,扭头就往驾驶位走,“不跟你玩了。”
容隐拉住人,连车门都被让她来得及开。
“确实还没想好。”他道,“只是见你想要,就先将准备作着。”
舒清晚别着脸。
“万一哪次意外……或者你再霸王……也不必担忧。”
被翻旧账,舒清晚一点不心虚,仍旧理直气壮。
被某人惯得现在气焰简直太盛。
偏偏,他还乐得看这朵花娇艳明媚。
容隐低眸看看她。过了会儿,叹了一声,也算是败下阵来。
“要宝宝可以,先约法三章。”
舒清晚眉心一动,但仍保持着高冷。
容隐抬手碰了碰她的睫毛,又捏了捏她的脸。
“第一条,不许因为有了新成员就将原有成员冷落。该让阿姨们照顾的时候就让阿姨们照顾。”
某人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一个意思,不许冷落他。
这不算什么问题,舒清晚答应得爽快。
容隐睨她一眼。却是提前有预感,她肯定做不到。现在答应得爽快是因为宝宝还没有来。等到时候孩子一出生,一切就不好说了。
他暂且不提,继续第二条。
“一切以你身体为主。其它所有事情都为之退位。”
舒清晚思索着,缓缓点点头。
他低头咬她唇。
“第三条,顺其自然,不可忧心,也不必着急。”
这种事情说不准,有些人比较顺利,准备没多久就怀上了,有些人比较坎坷些,准备多时也没有等到。他不要她过分焦虑忧思,不生也没有什么。
她总算没再避开他的亲吻。
夫妻俩一来一回,其实暗中交手着呢。看似是算他账,实际上还不是要他认命地坦白与答应。
至此,便算是达成一致。
容隐睨她一眼,嗓音微低:“满意了?”
舒清晚踮脚搂住他脖子,连连点头,眉眼飞扬。
这个人做得永远比说的多。开始注
意身体备孕或多或少都是对自己的克制,他也兀自在那边做得心甘情愿。
她奖励地亲亲他,“满意满意。”
容太太生出来的那点小脾气很快就被容先生哄好了。
小夫妻之间的那点摩擦,生得快,消失得也快。
床边的抽屉里还有两排避孕用品,但是今晚那个抽屉没有再被打开。
她身上生着热汗,仿佛是自骨子里发出的潮热,被他强势拥进怀里。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没过多久,她已然进入深睡。
容隐想去抽根烟,但想到不可以,又硬生生忍住。
胸口里的畅快与餍足,是与这良夜最好的搭配。
准备这件事在某些方面也有好处。
比如方才,是极致的酣畅淋漓,不用作任何的顾忌。
他仍清醒着,低眸去看怀中人的睡颜。只不过,他此刻的神色与她今日所见到的不同,多了几分深邃和思考。
他在心中念过了一遍自己的年龄,与她的年龄。
似乎,确实是有一些大了。
男人的凤眸幽深,看不出其中在想些什么。
直到很晚,卧室才揿灭了昏暗的灯光。
第115章
虽然决定好了可以要个宝宝,但舒清晚一想和他的约法三章,也就没有特别去做什么准备,日常还是跟以前一样。
还真别说,放下了相应的心理压力后,确实轻松。
这段时间工作也比较闲,她出门和朋友吃喝娱乐也比较频繁。
身上带着独属于年轻女孩的那种活力。明媚的、昂扬的。
容隐兀自看在眼里,某些念头不动声色地掠过。
他没有多说,只是偶尔会思考一些问题。
一次舒清晚和他在家看电影,转头想找他说话时,对上了他微深凝视自己的眼眸。她微愣,眼睫轻眨,意识到他最近似乎是有些深沉了,心里好像装着事。
她凑近他,贴在他胸膛上轻声问:“老公,你在想什么?”
容隐喉结一动。四年弹指一挥间,仔细扫过她的眉眼,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他们相识时她还很年轻,这么些年过去,她依然年轻。
容先生心情凝重了。
他抬手遮了她的眼睛一道,阖了下眼,依旧没有多言。
舒清晚狐疑,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确实觉得他心里装着事。
不知道是什么事,连她也不肯说。
细细回想,他这几天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之后两天,舒清晚又寻着机会问了他两回,但都没有结果,反倒是将她的好奇给吊得高高的,不知道这个男人篮子里到底在卖什么秘密。
她打探得越发积极,接连好几日早早下班,回家找他,就为了让他松口告知。
可惜效果不大。
舒清晚郁闷了。
开始自己琢磨起问题原因来。
那天他们虽然说好了备孕,但还没有中招。刚开始的几天舒清晚还记得这件事,稍微有些许紧张,但一天天过去,她逐渐也抛之脑后,生活完全和以前一样。
这晚上,容隐出去应酬。因为这次饭局上都是重要人物,应酬得久,结束得也晚,他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
家里灯还亮着,他原以为她应该已经睡了,只是给他留了灯,却没想到门一推开,小姑娘还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呢。
她等了好久,下巴一点一点。他再不回来的话她恐怕就要在这睡过去了。
他平时也经常应酬。这几年算得上至关重要,总有避免不了的关系走动和往来。
但很少过零点,也很少到这么晚。
结合他最近的反常,反常上再添一重反常。
听见开门声,舒清晚望向门口。清透的一双眼仿若含着水,从他身上扫过,带着若有似无的迷茫与打量。
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着实没少想。发现他异常的这段时间也没少猜测。
一开始还好,但到后面,越想心里越是没底,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全都冒了出来。
尤其是今晚——
他刷新了回家的最晚时间。加上夜晚本来就容易多思,舒清晚想着想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会儿一看见他回来,目光从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形上面一扫,那些不好的猜测仿佛被印证得更深。
换作以往他回来,她肯定会跟他说话。再说了,她原本就是在这里等他。
但是今儿却没有,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中,她只是兀自起身,趿上鞋回房间。
容隐话都已经到了喉口,突然被她的背影堵住。
他脱下西装的动作微顿,几乎立时便抬步追了上去。
在舒清晚将门关上的上一秒,他的手稳稳当当把住了门边,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得不说,确实是及时。因为门关上后,她就打算反锁。
容某人好歹是没叫这扇门给关上。
舒清晚的眉心一蹙,跟他较了下劲,没能较过,才终于松手放开,只是转身进屋。
容隐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温声道:“怎么了?”
他蹭了下她的发间,哪里看不出她在生气。
“今晚有上次和你说过的几位在,其他人一直在拦着不让结束,这才回来得晚了。”他自己琢磨着解释,低眸去看她眼睛。
“是吗?只是他们在吗?”舒清晚不情不愿地想要从他怀里挣开。
她洗过澡,穿着柔软的睡裙,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香味。什么都不必做,单是这样抱着,都已经叫他心猿意马。
他低头去吻她颈侧。
舒清晚却不让。
看起来一点都不好说话。
容隐品了品她的那一句话,皱了下眉:“还会有谁?”
结合他最近的反常,舒清晚自己脑补出一大堆故事。她不让他亲,也不跟他说了,说到这就要走。
容隐眉眼逸出点笑,两只手直接将人的胳膊给制住,将她整个人都稳稳收在怀里。
容先生好声好气地哄着人:“哪有别人。”
他们距离挨得太近,舒清晚揪出端倪:“我都闻见香水味了。”
容隐顿了下,他偏头闻了闻,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闻出来。或许,他的小妻子嗅觉出奇的灵敏。
他的眉间掠过一抹无奈,“有几个人带了女朋友一块,应该是沾上了。我全程也没和她们有过什么接触。”
舒清晚不置可否,没说信与不信。不说什么接触不接触,她只是觉得他最近一定有什么情况。
她没接受他的解释,也不跟他吵架,只是自己去睡觉。
容隐看了眼自己的衬衣,先去洗澡换下。那点若有似无的味道,他自己也受不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时,舒清晚已经将将入睡。小姑娘心态好,没有因为他的事儿就将自己闷得睡不着。眼看因为今晚的争执要睡不着的人只有他——
容隐将人抱了过来,细细吻她的唇。她不让,他不顾她的拒绝。
“真生气了?”他半垂着眼睑,“我让人将今晚的监控调来了,明天等你有空的时候看看。”
舒清晚拉来被子,将自己隔开。眼看挡不过,她一恼,抱着枕头准备下床。
容隐眉心一跳,见她甚至还要跟自己分床,深吸一口气,眼眸沉沉:“清晚。在生什么气,你告诉我。”
他隐隐感觉得到,不会只是因为今晚沾上的香水味。
她睡意都上来了,要去客房睡觉,可是某人不可能让,手腕一使力就把人带了回来。
她落进他怀里,背后就是他的胸膛,热意燎燎。安静的室内,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体温都在升高。
他咬住她耳垂,低声道:“让你检查检查。”
她想睡的觉愣是被搅没了。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等那阵激烈的脉搏缓慢平复下来,她已经生了一身汗。侧身躺着,平复着
还没能稳下来的呼吸。
容隐从她身后贴上来,扣住人纤细的手指。
他逼着赶着,才问出来一点端倪。
她说:“你最近就是很不对劲。”
她也问过,可他一直没说。
小姑娘今晚才会同他这么计较。
一通事毕,这会儿氛围还缱绻旖旎,她也软和了些。容隐在她脖颈咬了一下,心里沉叹一声,终于启唇交代。
“最近只是在想,我已经三十有五,比你大了五岁。”
舒清晚微愣,眼睫轻眨。
“也不老呀。”她咕哝,不明白他的想法。
只是他们的这一程走了太久,纠葛了太多年。等到一切修成正果时,他的年龄才已经不小。
容隐微垂下眼。以前是没有多想,只在准备要宝宝的时候,忽然算了一通。
他忽然又没了声,只是闷在她的颈间,浅浅呼吸着。
经久之后。
她才听见他喑哑的一声:
“晚晚,我想与你共白首。”
舒清晚心中震动。鼻尖于那一刻泛起酸胀,止都止不住。
原来是这样……
三十五的年龄,容先生正好走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在事业上,他无疑算是年轻有为。之后的十年内,如无意外,他的这条路注定平坦康顺,会顺顺利利地在几代人的托举下站到家族前人所不曾抵达过的高处。
他的年龄自然不算大,整个北城圈儿,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年龄大的这个问题上头去。
只能说,一切都刚好。他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在与她有关的现实问题面前,他确实比她大了五岁。
也就意味着,他会比她先老去,比她先白首。
可能,也会比她先离开。
从前对这些事情都理智又镇静的人,只是于那一日夜晚,心口忽然生出不甘。
——他想与她共白首。
五年不长不短,但已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河。
别的事情他不甚在意,唯独她,是他的例外。
容先生平生恐怕还是第一次这样纠结起年龄的问题。
却是叫人心酸又心疼。
轰然一声,舒清晚心里的气好像全被炸平了。
这是她从没想过的可能。她胡思乱想了一通,哪里知道最后的事实会是……
当真是要叫她半夜都要坐起来愧疚一会儿的程度。
她张了张口,哑然失语。回想自己之前的猜测,还和他生了好一通气,一时只觉得愧疚。
她回身去抱他,眼眶已经红了。今晚头回软软地叫他:“老公……”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最近看起来才总是揣着心事。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是他对她的深情,一下子让她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隐总算如愿将人拥在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还生气么?”
她摇摇头。又去捉他的手。
心情忽然沉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难过。
懵懂无知时,不曾将感情看得太真太重。
年少轻狂时,不曾真正相信过这世间存在的深情。
未曾想将来的有一日,她会被他那么深重的爱意所包裹缠绕,也为之所感染。
舒清晚安静了好一会儿,在他以为她睡着时,她才很轻声地开口:“我也想。”
容隐低眸瞅她。
他们的婚书上面,一字一句地写下过: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舒清晚指尖绕着他的手指,声音闷闷。被他勾起了一个不是太轻松愉快的话题。
“你能不能,比我多活五年。”
如果要很苛刻地计较时间长短的话,计较到一天、一月、一年的话,那能不能,至少也是五年……
初初学习到那两句词时不曾细想,等到后来,身处其中,才发觉有多难实现。
舒清晚在想。
所以这一年,她真的很想给他生个女儿。
时光流转,转瞬即逝。
她想把握住今后匆匆而过的每一个时刻。
她仰起头,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什么时,主动吻向他。
积聚的热度刚刚才散了,眼看着她又主动聚拢起来。
容隐下意识握住她腰,还未开口,她试着想要上来。
她的脸颊烧得发烫。
夜色漫长。
他的姑娘给他开辟出了新的惊喜。
隔天,是每周他们都会回林家吃饭的日子。
林稷年很清楚舒清晚的作息习惯,估摸着她差不多起床的时候,照常给她发去消息,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他今儿准备亲自下厨。
发完消息后,林稷年就去花园里打理花花草草去了。
可能因为今天女儿要回家,他心情很不错。
按照对她的了解,舒清晚一般半小时内就会回了。可今天不知怎么,半小时后林稷年去看手机,还没有看到回复。
他有些奇怪,给女婿也发了一条。
【有和小晚在一起吗?】
容隐也还没回。
林稷年看了眼时间,虽然觉得反常,但还是决定再等等。
等到中午,容隐才给他回了信,说刚才在开会没及时回复,她还在休息。
林稷年不疑有他,只随口道:【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
容隐面不改色地搂着怀里熟睡的人,替她回答了几句岳父的问题。
舒清晚要是知道自己在爸爸眼里的形象被摧毁,她一定会跳起来。所以容先生尽职尽责地维护着,遮掩了荒唐的事实。
说起来,他们决定要孩子这件事因为定下得突然,还没有和林家人说。
等到了下午,舒清晚才被他叫起来。
她困得厉害,在他怀里又赖了好一会儿。
昨晚的荒唐情景时不时的还会在脑海里掠过一块碎片,叫她脸颊生热。
完全没有顾忌的、肆无忌惮的沉沦,已经很久没有过那么畅快到极致的感受。
说要备孕,但他们备得未免也充足了些。就是不知道,小家伙什么时候会到来?
被子下,舒清晚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有点奇妙的感觉。
在回林家的路上,容隐问她,要不要和家里说下。虽然还只是个念头,但是是正事,也是大事。
舒清晚想了想,犹豫了下后,说:“下个月再说吧?这才刚开始准备,不着急。”
她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快能怀上,自己也一点要当妈妈的感觉都没有。
容隐觉得也是。
于是他们暂且按下没提。
夫妻俩昨晚还在吵架呢,她一副再也不要理他的生气模样。短短
一晚,矛盾已然化解,又恢复了如胶似漆。
一则确实是误会。
二则,容先生哄人的功底貌似也是日益见长。
等到了第二个月,他们按例回林家去吃饭,正好刚到的一批海鲜不错,覃漪让人安排了一桌海鲜宴。
舒清晚到家时,厨师们还没做好,刚刚才开始上菜。她颇感兴趣地凑上前去看了看。
对了,也是时候该和家里说一声他们准备要个宝宝的事情。
舒清晚提醒了下自己这件事,准备回头找爸爸或者妈妈。但是在凑近一盘海鱼时,一股不太好的腥味一下子凝聚在鼻尖,引起一阵干呕感。
她蹙眉,连连往后退开。
但还是忍不住,去了洗手间。
容隐和岳父在一块,刚刚启唇:“对了,爸,我和晚晚……”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传来阿姨着急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容隐的声音被打断,他心一紧,回头看去,果然是她那边。
他立时起了身,和岳父近乎是一前一后地过去看情况。
舒清晚难受地扶住阿姨的手,刚刚吐完,小脸上苍白一片,看起来毫无血色,可怜得叫人心疼。
林稷年脸色当场就变了,让人去叫医生过来。
等安排完,才带舒清晚去坐下,让阿姨倒杯温水来。
兵荒马乱结束,林稷年想起什么,看向容隐:“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容隐的眉间蕴着若有所思,刚刚的慌乱过后,他心里跳出个猜测。此时,和舒清晚对视了一眼,便清楚他们想到了一处。
——今天原是打算和爸妈说一声备孕的事情,
哪里想到,话未开口,孩子貌似就已经……来了?
不必再通知备孕,应该可以直接更改事实情况。
快到舒清晚都默然。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太快,舒清晚扭扭捏捏地推脱:我不说,要说你说。
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捏,下注下注OvO
注:[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民国婚书
舒清晚的嘴角不大自然地动了动。
爸爸还在等答案呢,但她难以启齿,脸颊涌起了一股热度,在大家看不见的桌底下踢踢他。
示意让他去应对。
她感觉甚至还没怎么正经准备过……哪有这么快的。
容隐倒是面不改色,他轻咳一声,流利地更改了原先要说的内容:“要跟您说——”
他的目光下移到她小腹,眸底流动的情绪有些深,“您可能要当姥爷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林稷年愣了一瞬,才反应得过来他平静一句话中含着的信息。反射性地已经去看舒清晚的肚子,目光中明显带着被惊动的波澜。
都是聪明人,他一下子明白刚才舒清晚那个反应的原因。
林稷年立时站起身来,失声了几秒。平时多运筹帷幄的一个人,这会儿竟然有种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无措。最后拦住了在打电话叫家庭医生的阿姨,“不用了不用了,直接去医院。”
这个消息砸得他发懵,眉目还凛着。
阿姨愣了一下,才放下电话:“哎!”
全家都被容隐和舒清晚打了个措手不及。意外之后,便是喜色。
兵荒马乱了一阵,先带舒清晚去医院做检查。
刚才舒清晚那阵吐给家里吓得不轻。这几年,她是家里唯一一个掌上明珠,家里的佣人大多也都是在某个节点一起调来的,几乎都围着她这个重心转,对她的事情总是上心。
这下子发现是好消息,阿姨也算是不用去质疑那些菜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容隐的掌心贴在她腰侧,带着温热。趁其他人没注意这边,他低眸去看她小腹,又看向她。
夫妻俩视线纠缠了下。他们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说好的做准备,但也没让他们做够几次准备。
舒清晚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眉心掠过一抹无奈。
原以为在克制十个月之前至少会先吃饱餍足,谁能想到肉汤都还没喝够,碗就被端走了。
舒清晚本来想贴近逗一下他,夫妻俩熟稔的亲昵,但碍于长辈在,她控制住了。唯独那双眼弯成了月牙,盛满了笑意。
过还没做检查,结果也还不确定。她胃一直不好,可能只是胃在闹腾也说不定。
覃漪却不以为然,这两年她给照顾得很好,晚晚已经一年多没犯过胃病,八成就是有了。
她摸了摸女儿披着的长发,眼底都是笑意。刚才突然吐了,把她吓一跳,还好不是生病。
不过,俩孩子这也太快了。婚礼那天还犹在眼前……覃漪笑笑,没有再想。
结果出来得很快——如他们的猜测一样,确实是怀上了。
虽然提前做过了铺垫,但是将结果拿在手里反复看上了好几遍,覃漪还是觉得好难相信这个事实。
舒清晚也觉得突然,她睨了容隐一眼。
其实最近他们的措施都做得很好,根据时间推测,她觉得应该是她先斩后奏地拦住他动作不让他去拿小方盒的那晚。
他被她拦了一道,已经忍得辛苦,当时热潮汹涌,哪里还等的了一分一秒?没想到她甚至又拦了一回。
事后他没好气地说她霸王硬上弓,舒清晚笑得不行。被他娇惯坏了,丁点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