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画by老天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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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没说吗?我以为他至少会跟你提起呢,不过他确实一直觉得这儿没什么意思。”陈母说得很坦然,看上去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他爸也经常说搞这些劳心费力的有什么用,烧钱,也不赚钱,可我就爱搞这些。不过本来我也不求他理解,他能给钱就行了。”
这倒也是,这样的手笔远超一位普通大学教授所能负荷——当然,刘教授那种千万级作品生产者除外。
不过在朱茗看来,愿意把大量金钱花在艺术爱好上,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朱茗很惋惜,觉得明明是个非常有品味的人,却完全不被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欣赏。但有时候又想,可能这些东西也不需要非得让丈夫儿子欣赏吧——看这里像是定期会打扫的,吧台也放着招待客人的各种茶叶、咖啡机,说不定就是A市艺术同好会的定期聚会窝点。
不过从陈母的叙述中,朱茗大致已经感觉到她和她的客户并不是同类,是没法在所有事情上畅所欲言的。
她转而又聊回画的事情上:“那……如果想要定制的话,您大致是什么需求?还有就是我的水平的话,可能会跟您这里的画有些差距……”
“这个没关系。其实我是觉得你画的男体和我之前在网上看上的一幅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幅画已经已经被一个外国人买走了,不然我感觉我现在咬咬牙也能拿下。”陈母说着拿出手机给朱茗看了一张图。
朱茗定睛一看——她以为谁呢,原来是刘教授的人生啊。
等等阿姨,我们已经是可以一起欣赏裸男的关系了吗?
“所以我一看你的画就特别喜欢,那种感觉太相似了。而且从情绪上来说,你的画甚至表达得更浓烈一些,尤其是领口那幅。”陈母说得一针见血——因为朱茗表达的是无法触碰的欲,刘教授表达的是难以接近的爱,她俩之间还是有点区别。
“那幅……我也很喜欢。”朱茗十分商务地客套着。
“是的,所以我就是希望得到一幅用概括性强的笔触绘制的,拥有这种氛围感的男体像。要求的话,第一不要太大,万一我老公来我得能藏得起来;第二画背影,这样万一我老公看到了也不至于给我销毁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陈母千叮咛万嘱咐:“这事要对我儿子保密。而且千万别画我儿子。”
这就是为什么商业画中裸男不多见吧——裸女像能在最显眼的地方画满墙,裸男一般不行。
把朱茗送回学校的路上,陈母还是非常愉快地说个不停,看样子至少最近她的“展馆”里没怎么招待客人,倾诉欲全浇筑在了朱茗这里。
到朱茗下车时,陈母还很积极地想助儿子一臂之力:“宝贝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跟阿盛的事我知道不能强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最近也会跟他聊聊,看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让他积极改正。”
“阿姨可我真的……”
“你不用着急下决定——反正他受伤了得在家休养,这几天也烦不着你,你就先专心把画画好就行。”陈母笑得一脸慈爱,“这是你出售的第一幅画,在你的绘画生涯中是十分重要的,你可一定要用心——我们老陈家现在在A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会去我那里看画展的都不是普通人家,你的画放在我那里,对你今后的发展来说一定是有益的呀!”
这个是大实话,朱茗赶忙应道:“我明白的阿姨,很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哎哟真是讨喜死了。”陈母看看她,摆摆手道,“快回去吧,今天估计也把你吓着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压压惊。”
然后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朱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仰头望一望萧萧而下的秋叶。
然后拿手机打电话:“喂,禹成哥……明天有空吗?”
第68章 三心二意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林禹成是不想理她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朱茗刚跟陈盛激吻五分钟,完事儿就能佯作无视发生地找他。
以及,他周中其实没那么闲——之前跟着陈盛喝到肉汤了之后, 他现在在积极转变公司业务方向,打算奔着艺术领域一去不复返。
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朱茗很快补了一句:“明晚吧,明晚有空吗?”
嗯……这就没办法了,晚上的时间, 确实还是有的。
林禹成只得开口:“怎么了?”
“想给你画幅画。签合同的, 商用。”
林禹成是听到陈母向朱茗询问定制画的, 现在忽然说要画商用画, 让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又是几秒没回话, 朱茗已经急道:“不露脸的,只画背影, 也不会画出什么特殊记号,只是肌肉参考。”
林禹成沉吟片刻, 然后不得不告诉她:“我觉得陈阿姨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可她找我就是……”
就是因为那幅我画你胸口的画,她喜欢的就是画里那个氛围。
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要是被人知道那幅画画的是林禹成,那就是她在和陈盛恋爱期间三心二意的铁证。
她赶紧换了种说法:“我有认真审题的,她只说不能画阿盛, 那我认识的身材比较好的除了阿盛就是你……看不出来是你也不行吗?”
林禹成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茗茗,我明晚是有空的,但我觉得我接受不了这个。”
“好吧……”朱茗其实也很能理解,林禹成毕竟不是专业的, 接受不了也很正常,“那我去问问刘教授有没有合适的人, 既然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我也确实该有个长期合作的专业模特了。”
对面林禹成握着鼠标的手一阵发紧,声音也有点急了:“你在……!”
你在威胁我。
虽然为了气陈盛搭腔说了“可以找别的模特”“只要不接触就可以”,但现在听到朱茗真的要去找别人了,林禹成心里还是一阵膈应。
他支持朱茗的绘画事业,他自己也想往艺术领域进军,他为此学习了很多艺术相关,但这都不耽误他骨子里还是有相当世俗的一面——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艺术家在拒绝他时说“我能感觉到你很尊重这个圈子,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但你确实不是这个领域的人”。
说什么要找“长期合作”的“专业模特”,那不就是打算找个肌肉男一天天的光着身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光他和陈盛两个人她都还没整明白呢,这还要再加一个,她处理得了吗她?
林禹成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明显,但朱茗那边确实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情绪,并赶紧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你别生气禹成哥,我只是因为对这幅画确实非常重视——它是我售卖的第一幅作品,相关记录是要跟我一辈子的,而且陈阿姨开价也不低,如果真能做好那就是个很高的起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画的是你,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真的能理解……”
又来了,这熟悉的天真又残忍的感觉。
林禹成用力地搓搓自己的眉毛:“你说……看不出来是我对吧?”
是的,朱茗看过了,林禹成身上没有痣,没有胎记,没有疤痕。要从这样无暇的躯体上看出是谁,那跟他本来也不能是什么一般般的关系。
周中时间画室都有课,肯定是不能白天画,朱茗就想着用晚上时间,大不了画慢一点多画几天。
这次确实不是练习作了,是要用心钻研的,慢工出细活。
然后她就发现了自己一直没太在意的一件事——教学楼夜里要锁门。
可能每个画家起步的时候都如此艰难吧,搞定模特都一波三折,现在场地又没了。
她只得给刘教授发了消息,礼貌询问能不能借用工作室,但得到的回应是不太方便——那幅人生很多人喜欢,希望她能多画几幅,在价格能接受的情况下她决定接稿,所以最近不太希望有人打扰。
朱茗一时间走投无路,有想过要不去林禹成家吧,或者问问他有什么好去处没,但掏出手机了又觉得不好开口。
本来找他做模特都磨了半天,现在又要他找场地的话,说不定不光场地没了模特也要跑。
要不开个房吗?倒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不是能放松下来画画的地方。
那边林禹成已经在问她几点、哪里见了,朱茗火急火燎的生怕他变卦,回了个离谱又合理的地方——晚上十点半,我家花店。
朱茗家的卷帘门是用遥控钥匙开的,她自己这儿常备一个,因为有时候她一个人住在花店里间,一大早就会负责开门。
而且万一要有个什么东西着火的情况,她也得能跑得出去才行。
作为朱茗长期的晚间私人据点,这里各种绘画工具肯定是齐全的,甚至换桶水都比在学校方便。
于是在这晚花店闭店后,她就看似光明正大实则偷偷摸摸地,把林禹成领了进来。
“坐吧禹成哥,我给你倒杯水。”她想做出正常带朋友回家做客的样子,但由于明知万一妈妈杀回来他们俩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还是频频关注卷帘门的方向。
这偷感林禹成看在眼里,嘴上也憋不住了:“你确定这里可以?门口、外间都有监控。”
朱茗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一边客客气气地把水杯送到他手上,一边安抚:“没关系的,里间没有。我平时在这里洗澡睡觉,怎么可能有监控。”
“我是说你的家人要是看了监控就会知道里面进人了。”
“……一般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也不会看监控吧。”
那这段时间花店最好别出什么事,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到林禹成脸上半死不活的神情,朱茗是真怕没下次了:“那需要换个地方吗……”
“算了,来都来了。”林禹成说着举起水杯,战术喝水,“现在再走也没什么意义。”
“嗯嗯,那我……去准备一下。”朱茗说着提起小桶就去浴室打水,再回头想说什么的时候,林禹成已经把上衣脱掉了。
但是能被邀请来朱茗家的花店,林禹成其实还挺高兴的——按照他对朱茗的理解,这里对朱茗来说其实更像“家”。
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或者说她和妈妈的家。一个属于她们的堡垒,一般不受外人侵袭。
他知道陈盛也来过这里,但那是他巧言令色逼着朱茗带他来的。林禹成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被邀请过来的,甚至他还拒绝过,是朱茗非要他来。
也就是说朱茗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私人领地向他开放。
此时的林禹成已经侧卧在了里间的一个黑皮沙发上,背部对着朱茗,眼前只有黑皮靠背,以及烛光跳动的影子。
这个姿势感觉直接睡过去也行的。
他能听见朱茗动笔的轻小声音,但是完全看不见她。他觉得有点无聊,自己好像什么没有灵魂的物品,很想和朱茗说说话,却又顶着一口气不愿开口。
可这样面壁时间长了他又觉得顶着这口气也没什么意义,他在这放冷脸朱茗又看不见。所以他试着清了下嗓子,到底还是问道:“昨天的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朱茗这幅画不算大幅,大致的轮廓现在已经有了,刚好在收手伸懒腰。
闻言懒腰都没伸全乎:“……你指哪件事?”
“……”林禹成瞬间就不想问了,但是沉默了一会儿发现不问的话憋死的还是自己,“陈盛说的没错,确实是你先……亲的他。但你明明跟我说你没有爱过他,你还答应彻底甩开他之后就和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你没拒绝。”林禹成说着,烛光映照下的脊背如同一只壮硕又隐忍的公牛,“好吧就当你没答应。所以你现在对陈盛就是还有感情是吗?”
这就是有感情朱茗也不敢说有,很明显这个问题她要是答岔劈了,林禹成是真会穿上衣服走人。
但好在她是真没有:“是他说亲一下,亲完之后如果还没感觉再分手。”
林禹成急得直接转过身来:“这你都信?那是你的初吻!”
“我觉得没什么呀……”朱茗应着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收工了,于是罩布一盖,开始洗洗涮涮。
她想说是很好的体验,想说当时陈盛那个样子真的让人很难拒绝,但现在林禹成的状态也让她很难说实话。她也不是不理解林禹成对这事的破防,但她当时确实没注意林禹成在看,如果她知道,她还是会拒绝陈盛的。
她也很难描述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知道她和陈盛接不接吻,林禹成本没有资格管,是她在心灵深处赋予了他这个权力,好像他会因此愤怒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林禹成看她这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言不发地穿裤子起来。
他也看着朱茗整理过几次画具了,差不多可以上手帮忙,但心里那股气到底散不去,一边忙帮一边念起了经:“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不仅是对陈盛,哪怕是对别的什么人。这种亲密举动,你答应了不仅分不掉,还容易让他蹬鼻子上脸……”
朱茗的调色板洗好了,递到他手上,他就学着朱茗之前做的帮忙擦干:“你有在听吗?以后这些事情最好还是再多考虑一点,尤其是陈盛这种人,他根本就……”
正说着,朱茗手机传来一个特殊的声音,她刚好擦干手,立刻掏出来看了。
然后她的世界整个儿明亮起来:“哇,我的账号解封了!”
她几乎是身体先行地抬手,庆祝式地环住林禹成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举动过于突然,林禹成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扑得退了半步,之后完全是故意的,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让空气沉默住了。
其实他也为朱茗开心,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弱化这个拥抱的意义,不能一直由着朱茗这么揣着明白耍流氓。他顺势搂住了朱茗的腰,然后用格外认真的神情看着她。
而让林禹成没想到的是,这似乎也让朱茗怔住了,她久久地抬头望着他,然后问了句:“禹成哥,你接过吻吗?”
朱茗家的花店, 大多地方给了外间的店铺,里间的居室很小。
一半分给了厕所浴室,一半分给了床、旧沙发、小桌子和角落的画具。
所以这是个十分拥挤的地方, 林禹成在这里看起来非常大只,占据了太多空间。
换成以前,朱茗根本无法想象把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领进自己的私人领地,她觉得那会压缩很多本该属于她的空间。
但是林禹成进来时,她完全没有觉得难受。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林禹成受她邀请而来, 或者说她有求于他。但是朱茗仔细一想,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她可能根本就不会提出来花店里间这个方案。
林禹成给她的感觉, 确实很安全, 很舒服。他大多时候可以独立解决问题, 这让人觉得他很可靠,但是在刀枪不入的皮囊下, 他又有很纠结的一面——他至少相信道德的约束力,是个很有良心的人, 甚至心底深处他可能还相信报应,觉得作恶的人一定会被正义之师绞杀。
在此基础上他还很英俊, 那这就更不像是他对朱茗领地的入侵了,反而更像是朱茗对他的容纳。
甚至说得更严重一点,像“圈|禁”。
朱茗和林禹成的接触, 总是需要很多巧合和借口。泳池的一次搭救,访问刘教授的一次相助,画手和模特间的一次合作——不管怎么说,总是清醒又克制。
他们总是有着恰当的理由, 即便迫不得已有了肢体上的触碰,也是转瞬即逝。但是当林禹成走进这里, 这儿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碰到朱茗,朱茗也要格外小心才能不碰到这个大家伙。
这让朱茗想到最近网络画手界很火的“把CP装进箱子”,在如此逼仄的地方,他们都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所以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一高兴转头不小心就抱上了,也很正常吧?
他刚做完模特着急起身说话,所以只穿了裤子没穿上衣,也很自然吧?
她就这么融化在了那一身浪涛般的肉甲上,抬头望着那张帅脸就醉了,也是人之常情吧?
他显然想要加强这个拥抱的意义,竟用那双大手禁住了她的腰……不能不说是情不自禁吧?
他们心跳好快,隔着体量都不小的胸口,与对方共振着。
平时看起来威严公正的林禹成,此刻已被激得耳朵通红,似乎就要难以自持。
平时就脸蛋饱满,气色颇好的朱茗,此时更是红光满面,仿佛醉卧芍药。
朱茗一直觉得林禹成身上有股子劲儿,他正义凛然、不畏冲突、雷厉风行,看起来一点儿不弱气,甚至有时还有点死板犯犟。
这股子劲儿她喜欢,但一直苦于不知该如何使用——像这种战斗系圣父,是个很好的保护者,或许他天生和弱小胆怯的人更合拍,但朱茗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如果让朱茗自己评判,她自己也挺圣母的,印象中朋友们对她的评价总是“你真好”“你好真诚”“你不记仇”“你对所有人都友善”。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个保护者,所以她和林禹成也属于某种维度上的撞号。
直到这一刻,朱茗意识到自己的自我认知可能也有所偏差——她和林禹成这种老好人还是有点区别,在“对谁都好”的外表下,她还是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一股庞大的情绪从她心底涌上来,让她难以用语言表达,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宣泄。
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想作为弱者受林禹成保护,好像也不想作为强者成为他的挚友……
她想作为坏人,接受圣父的审判。
林禹成不会知道朱茗在那一刻打开了任督二脉,他只是感受着朱茗柔软的心跳,听着这个问题,大脑陷入虚无:“我跟谁接?”
“随便谁。”朱茗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眸流转,不想错过他脸上的每一分神色变化,“不管是和什么人,接过吻吗?”
“我是说我恋爱都没谈过,我跟谁接吻。”林禹成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这话理解成疑问句。
他把手从朱茗后腰移开了,有个非常轻微的想要推开朱茗的动作。
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知道按朱茗现在的状态,这么点力气是推不开的。
果然朱茗更加用力地贴住他,现在两人之间就是有个蚂蚁,应该也已经夹死了:“不是恋爱关系,就不能接吻吗?”
这是什么问题!林禹成难以想象这是和自己一样的碳基生物问出来的话!
“茗茗,我觉得你被陈盛带偏了。”林禹成手都放到了背后,扶着水池边边,“我、我这个人还是相对传统一点,我觉得接吻是相爱的人之间做的事,我是不能接受在非情侣状态下接吻的。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不管是谁,做这种事都应该更……”
朱茗听不下去了,脚尖一踮在他唇上飞快地一吻。
林禹成的重要初吻没了。
他怔了一瞬,却没有立刻丧失语言功能,像是程序过载后的惯性运行般继续:“哎!所以我就说了,这种事是不能这么随便……”
朱茗又是一个踮脚,身轻如燕地对上他的唇。
她完全学会了,用自己饱满的嘴唇戏弄着那心口不一的嘴巴,时而轻吮,时而抿动。她知道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林禹成浑身都像是过了弱电流。
然后她没有受到太多抵抗,就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过去。
似乎是没有想到要接这么深入的吻,林禹成条件反射地一个回撤,拉出的丝线都滴在了自己壮硕的身前。
但是很快,那只小手就在他后脑勺一按,他在这样的邀请下“不得不”低下头去,重新接受那个柔软的舌头。
他好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了,舌头也只是徒劳地逃亡,不知道是认真想跑,还是想给予对方一些追逐的乐趣。然后在被抓到后,又紧密地纠缠到一起,坐实了所有欲拒还迎都是调|情。
这时的林禹成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儿了,而朱茗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将刚才低落的丝线混着汗渍抹匀。
浪涛随之汹涌,山川为之起伏。
她的手掌细密地造访名山大川,描摹它们的轮廓,然后顺流而下,在一处陌生的怪石上停下。
出于好奇,她决定要结束这个绵长的吻了,而在她试图分开时,林禹成竟不舍地追来,将这个吻延长了几秒。
最终在她的唇舌回应和安抚下,依依惜别。
“嗯……”他将后腰贴在冰凉的水池上,试图恢复神智,“别碰了,我没有那个……”
“什么?”
“套……”
朱茗脸上红光正浓,手也还没移开,眉头却已经微微蹙起:“可我和你接吻并不意味着同意和你做那种事啊……”
这个表情差点让林禹成直接把持不住。
他赶紧按住朱茗的手腕一把拉开,堪堪算是抢救了自己一把。
而被制止的朱茗重新抬手抱住他,再度深深吻去……
那晚林禹成是在花店里间睡下的,二人多次确认闹钟定在早上六点,以便在开店前及时离开。
那张床也小小的,睡一个朱茗舒舒服服,但再多个大家伙,就要侧着睡,搂着睡。
因为没有常备重要道具的习惯,林禹成完全成了承受方,任其亲吻探索,搞得黏黏糊糊的。
他前一晚就没睡好,白天上了班,晚上又来这儿干兼职,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每次迷迷糊糊将要沉入梦中,就能感觉到朱茗又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完全不想让他消停似的。
在又一次被胸口的不适感逼醒之后,他想劝朱茗赶紧睡吧,低头却见她其实早就睡着了,动作都是无意识的。
他想叹气,却又被那美丽的睡颜吸引——她睡得好香,似乎很认真地在睡觉。
于是林禹成便把这口气憋住了,调整一下姿势让两个人都能舒服点,继而低头在朱茗额头轻轻一吻,揽进怀里相拥入眠。
这样的温存随着早上六点的铃声结束。
他们双双惊醒般从床上起身——黎明的光已经透进来,外面的卷帘门依然紧闭,一切都是花店开张前该有的样子。
除了他俩。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只是赶紧起身来收拾床铺,检查着各处有没有没变回原样的东西,连一点水渍都不放过,擦水的纸巾也放进垃圾袋带走。
到了离开花店,来到空荡荡的大街上,二人才松了口气。
这个季节的清晨寒风阵阵,林禹成感觉到了,便赶紧试一试朱茗的手:“冷吗?”
得,比他热乎。
所以朱茗反倒去抓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冰……你穿太少了禹成哥。”
林禹成忙不迭地往回缩:“没事,我不觉得冷,你不用帮我暖……”
“没关系的,我室友冬天冻得不行了都来找我暖手,我的手一直就是热热的。”朱茗说着,还是执着地牵着他。
但是她初衷真的只是为了帮这个“上辈子折翼的天使”暖暖手而已,是牵久了才意识到气氛……不太对。
这光天化日的,她只得又放开:“好、好点了吗?”
林禹成也把手往回缩:“好多了……谢谢。”
还是这么生疏的气氛,好像昨夜的一切是场梦一样。
他们一时间都不说话。
却又一时间都说起了话:
“明天我还用来吗?”
“明天你还来吗?”
于是一阵爽感从林禹成脚底直往天上窜,他赶忙应道:“来,每天都来。”
第70章 心浮气躁
如果给林禹成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一定不要爱上一个对于情感之事稀里糊涂的女生。
把他搞不自信了都。
第二天上班时他还在试图跟上朱茗的思路——她没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陈盛,所以跟陈盛恋爱了;她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陈盛,所以跟陈盛分手了;她不想陈盛太伤心, 所以不能无缝衔接;同时她又不想陈盛继续纠缠,于是被骗去一个吻。
而与此同步的——她对林禹成的身体有兴趣,所以总会偷看他;她和林禹成更聊得来,所以总和他线上聊天;她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拒绝了林禹成的表白;同时她又被禹成所惑, 于是强占了一个吻。
是怎么做到跟陈盛分了还能亲, 跟他亲了还没谈的, 实在是好强的空窗期。
林禹成就这么转着圆珠笔发呆, 听员工汇报工作也心不在焉, 好在最后还是把事情安排好了。
员工一一应下,临走脸上带着一抹窃笑, 看得林禹成浑身不舒服。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下午又一个员工进来,他特意更认真了几分, 但员工没聊几句就绷不住了:“小林总,您是不是恋爱了呀?”
林禹成怔住, 心慌,涨红。
他想问怎么看出来的,但不用他开口对方就指指脖子:“天冷了要不您穿个高领的衣服……不然看着还挺尴尬的。
林禹成崩溃, 悲哀,想死。
可笑现在他连一句“对,我就是恋爱了”都不敢说。
应该找朱茗要个说法吗?可她当时确实说了“不是情侣就不能接吻吗”,而且她也没强迫他, 是他自己愿意的。
是的,朱茗从来不骗人, 她永远丑话说在前头,让人被亲了都没处说理。
他当然也可以去逼朱茗一把,用那种稍稍强硬一点的态度,要求她对此负责,但他还记得陈盛当初是怎么死的。
不就是逼她逼太紧让她感受到压力,然后突然就反应过来这不是爱了吗?有前车之鉴他不能重蹈覆辙,别搞到最后模特都没得做了。
直到现在,林禹成还是惊异于昨晚的冲动。像他这样一身正气的人,居然也会偷摸地潜入女孩子家里,跟人不明不白地亲作一团,然后搂搂抱抱睡到天亮再做贼一样离开。
如果不是亲身感受,他都不敢相信女孩子居然有这么柔软——嘴唇也软软的,舌头也软软的,还有那里,也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