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画by老天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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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打击得仓皇失神,但他还是顶着大雨把车开回了家,一路上疯狂在脑内搜寻朱茗爱过他的证据。
进门时恰看到他妈妈正拿着ipad翻看朱茗的账号。
划到那幅穿着黑衬衫的胸口图时,妈妈停下来连连感叹:“太牛了,这真的太牛了。”
原本打算直接上楼的陈盛,游魂一样凑过去看了一眼:“这算画得很好吗?”
妈妈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拍着心口压压惊:“你这孩子,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哎哟你看看你这个脸,还疼吗?”
“好多了。”陈盛觉得自己都没知觉了,“刚刚那幅画的程度,算是画得很好吗?”
他说:“我想试着多了解一点关于艺术的东西,我觉得……我知道得太少了。”
难得自己的直男癌儿子终于有这种要求,妈妈当然求之不得:“这幅画啊。”
她又把ipad拿起来:“这幅画你要说画工画技的话,肯定比不上最近的那几幅,但是正因为那个时候技巧不多,所以全是感情。就是,在对技巧结构的理解还不到位的情况下,全凭感情真挚达到这样的色彩效果,这就是天才被自己的情绪逼迫着创作出的作品。所以你说‘好’的话,永远可以找到更好的,但这幅画就是很珍贵,是茗茗本人也难以复刻的珍贵。”
陈盛坐在妈妈身边,看着这幅画笑了笑。
妈妈揶揄:“这画的应该是你吧?”
“嗯。”陈盛低声应下,“所以她到底是爱过我的,她还偷偷给我画过这样的画。”
“你怎么还会怀疑这个!这分明就是爱啊,这是少女的怦然心动!”妈妈笑着看向她的傻儿子,“看作画的时间,那时候她都还没分流进入油画系呢。是用还很稚嫩的笔触宣泄出的情感,如果让我为这幅画命名,那就应该叫《初恋》。”
“谢谢妈妈夸奖,但那个时候茗茗已经大二分流了。”陈盛指着这贴子的发表时间,是今年9月,“这是刚开学那会儿,我偷穿林禹成衣服,茗茗画的我。”
“你傻啊,上传时间又不是作画时间,作画时间你要在画上看的。”陈盛妈妈说着伸出两指把图片放大,“你看,这才是正确的作画时间。这是‘朱茗’的署名,下面是具体日期,这幅画是6月份画的,应该是大一下还没放暑假那会儿。”
陈盛呆呆地看着这个日期,窗外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陈盛妈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眼睁睁看着儿子的脸上飞快地褪去血色。
她立刻去问:“怎么了阿盛?”
换来的却只是一个笑脸:“没事。我回屋了妈。”
他程式化地说完,缓缓起身,然后同样步履缓慢地向着楼上走去。
妈妈自然察觉了不对, 但这也不是儿子第一次敷衍她,从好久以前,陈盛有事就不会和她说了。
陈盛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也许就是儿大避母吧。
陈盛确实是如常回了自己房间。
然后在关起门后, 腿脚一软, 靠着门缓缓将自己滑落在地。
对啊, 他怎么会认为上传时间就是作画时间呢, 这个账号就是他偷穿林禹成衣服那天创建的, 那更早的画当然也只能那天上传。
可既然这幅画是6月份画的,那这画里的人是谁呢?那时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她给谁画这幅充斥着初恋感的画呢?
陈盛想起上学期,临近学期末时, 他请朱茗和林禹成吃的那顿饭。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所以他们第一次见面,朱茗看上了林禹成, 第二次见面,林禹成看上了朱茗。
而这两次都是他组的局。
那他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他都在活些什么?他在爱谁,在对谁好, 在乞求谁的原谅,在期待与谁在一起的未来?
陈盛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哭出来的,意识到时眼泪鼻涕已经流了满脸。他的头痛得要炸了,只能用力用后脑勺撞着门, 试图借此缓解自己的痛苦。
在极致的压抑下,他开始想要自救。
他打给朱茗, 那边一如既往是拉黑状态,他发去消息,也还是没有回音。
他甚至想到要去找林禹成,他觉得如果朱茗是下定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那至少林禹成还会理他——毕竟他们除了是情敌,还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但是点开联系人列表,他到底还是放弃了。
跟林禹成已经“聊”过很多次了,陈盛完全知道他对这事是什么态度,现在陈盛只是想和朱茗谈,他想要个说法。
那难道找朱茗的现男友请求拉个线吗?对林禹成说“你让茗茗接我电话”吗?
太可笑了,这不是找骂吗?
陈盛倚在门旁看着窗外的漆黑夜幕,他用力捶了两下心口想让自己的心重新跳起来。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不能死。
但是为什么还那么难受呢?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继续把联系人列表往下翻,喘息间翻到一个号码。
那是之前帮朱茗说服妈妈去埃及时得到的,朱茗妈妈的号码。
他打了过去,清清嗓子,声音居然还很正常:“喂,阿姨好,我是小盛。请问茗茗在家吗?”
朱茗妈妈明显愣了一下,声音也跟他生疏了不少:“哦,小盛啊。怎么……”
“请问茗茗在吗?”陈盛执着道,他不想说任何多余的话,他怕稍微多说一句,就被人听出声音里的颤抖。
朱茗妈妈却不会跟他明说:“怎么了?茗茗跟我说,你们俩已经分开了呀……”
陈盛心头一颤,声音也粗重起来:“阿姨,您能不能跟茗茗说一声接一下我电话,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事没处理清楚……”
“还能有啥没处理清楚的呀……小盛啊,其实你们年轻人之间吧,处不下去就是处不下去了,早点走出来才是正经的。茗茗这人说话就那样,唧唧歪歪、黏黏糊糊的,你想跟她说清什么那可太难了。”
朱茗妈妈也是好心:“你是好孩子阿姨知道,但你跟茗茗就是缘分尽了,都这么多天了,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人还是要活得清醒点,理智点。其实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啥爱情不爱情的,越是海誓山盟的越走不到一块儿,反而凑活过日子的那种才能长久……”
但陈盛实在听不下去,这个尖锐洪亮又略显自以为是的声音像是朱茗的另一极端,他听得心头直刺挠,恨不能现在就跳下去:“我只想跟茗茗打一次电话!求您了阿姨,您让茗茗接一下我电话吧!”
可是没有一个妈妈,会答应让女儿接一个听起来疯疯癫癫的人的电话。
“哎哟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求不求的。小伙子,阿姨知道你重感情,但感情的事它是没办法强求的呀,你这样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陈盛大喘着气,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阿姨,茗茗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就是开画廊的那个。我就是想问问她,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朱茗妈妈那边愣了两秒,然后语气霎时变了:“哦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们俩分手了,茗茗想跟谁好那是她自己的事,跟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怎么了?我告诉你这种话在外面不好瞎说的啊,难不成茗茗还能在跟你恋爱期间和别人有什么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
“好了你也别问了,不用问,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朱茗妈妈中气十足,“你要识趣一点那你们是可以好聚好散的,可你要是不愿意,在外面瞎说八道,那我们家也不会跟你随便算了的!”
说完电话就挂了。
紧接着朱茗妈妈就给朱茗打了过去。
朱茗大半夜接到电话人都懵了,妈妈在那边不住声地说:“你看看你这事弄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跟小盛最好的朋友好上了啊?真的假的呀?”
朱茗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阿盛打电话找你了?”
“那人家可不得找我吗?你真跟他那个开画廊的朋友在一块了?”
“……嗯。”
“我的个亲娘呀。”妈妈惊得发愣,“你这孩子,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来呢?”
“可我……”朱茗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他那个朋友。难道因为我跟他谈过恋爱,跟他朋友就不行了吗?”
“你这分手才几天啊!你实话跟我说,你跟小盛在一起的时候,跟这个朋友有没有来往的?”
朱茗眉头拧起:“这个重要吗……我现在反正已经……”
“这不重要什么重要啊?要是这个开画廊的在你有男友的情况下接近你,那他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不许跟他来往了哦!小盛这么好的孩子,你不好好珍惜,你跟那种人混到一起去,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朱茗听着也着急了:“妈!禹成才不是那种人呢,他对人很好的,他只是太爱我了慌不择路而已!”
妈妈捂着眩晕的脑袋:“我的个亲娘。”
朱茗万万没有想到,她想好聚好散,陈盛却向她妈妈打起了小报告。
她又急又气,头一次有了想要和谁发火的想法,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陈盛,你都和我妈说了些什么!”
而手机里是电闪雷鸣声,还有雨点砸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汽车雨刷左右扫过的声音。
陈盛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冷静了不少,甚至扯出个笑音来:“你终于愿意给我打电话了。”
朱茗分明是在发怒,但听上去还是很可爱:“你是为了逼我给你打电话吗?可你、可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在我妈妈面前诋毁我和禹成啊。她有太多事情都还不知道呢,你这样是要冤枉死禹成吗?他、他毕竟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算你让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说我没有这么做,你相信吗?”
“我妈总不会说谎吧……”朱茗眉头拧紧,紧接着又是一声长雷把她吓了一跳,“你在哪?下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吗?”
“茗茗,你能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朱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在说什么,阿盛,你不要吓我!”
“我没有吓你。当然我也不是怪你。”陈盛声音平静,“我只是觉得这辈子活得挺没意思的。跟爸妈处处有隔阂,被最好的朋友打成这样,一直以来本以为‘最懂我’‘最爱我’的女生也……”
他哭腔完全出来了:“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对吗?”
那份痛苦精准地传达到了朱茗这里,她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苦痛,责怪的话忽然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阿盛你别这样,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我没法冷静!”陈盛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双手不自觉地去拍方向盘,喇叭声混在他的叫喊声中,“你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他从第二次见你就喜欢你……我还带你们一起玩,我还邀请你们一起玩,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你疯了吗阿盛!你小心点,别撞到别人!”朱茗说着就已经起床穿衣服了,“你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去见你!”
十分钟后,朱茗裹着厚厚的棉衣,在校门口上了一辆滴滴。
司机得用喊的才能让朱茗听见:“丫头,下这么大雨,你这定位是要去护城河大桥哪儿啊?”
“我也不知道,就护城河大桥!”朱茗叫道,“到了就知道他想从哪跳了!”
这是朱茗离社会新闻最近的一次——她的前男友因感情纠纷想要跳护城河大桥。
那一路上, 她把新闻标题都想好了——“女友无缝衔接好朋友,痴情男怒跳护城河”。
那她真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朱茗到时警察已经在了,因为雨太大的缘故, 倒是没什么人围观,只是路过的汽车开得格外慢。
她刚一下了车,撑起伞跑过来,立刻有人确认她的身份:“你是谁?”
朱茗说:“我是朱茗,是他前女友。”
“好, 你往前来。”
“你要见她是吗?”警察问道, “这是你女朋友吗?”
果然, 真想死的人是连伞都不打的。
朱茗惊呼:“阿盛, 你身上都湿透了……”
陈盛站在栏杆外, 是一松手就会掉下去的程度:“茗茗……”
警察立刻上前:“你看,人你也见到了, 你先到栏杆这边来好不好?”
但陈盛非常警觉:“别过来!我只想跟茗茗说话!”
“行,你跟她说话, 我给你打着伞行吗?”
“我不需要,都别过来!”
于是警察把朱茗拉过去耳语几句, 然后跟陈盛说:“好,那你们俩聊。你情绪别太激动,别吓着你女朋友。”
如果朱茗知道自己躲着陈盛的下场是要被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谈, 那她一定早点跟他聊聊。
但现在反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刚警察跟她说了,让她稳住对方情绪,实在稳不了,就吸引对方注意力。
朱茗明白的, 她现在是要挽救一条生命,只要能把陈盛劝下来, 她说什么都行的。
于是她上前去,眉头紧锁,一脸严肃:“阿盛,你想和我聊什么?”
陈盛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先活动一下已经冻僵的手指,然后他抬起头来:“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朱茗叹了口气:“这个和禹成真的没关系……”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爱过是吗?”
“我、我爱过的。”
“是爱,还是欲望?”
“你不是说……对女生来说这二者是一样的吗……”
警察也没见过这么问的:“是啊兄弟,这个你还卡这么死干嘛?对你有欲望那不就是爱你吗?”
陈盛大喊:“你别说话!”
“你对我其实只有欲望,但你告诉我那是爱意。”陈盛下了定论。
朱茗也发现了,这也不是捡他爱听的说就完事儿了的,他心里已经明镜似的了:“一开始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是你告诉我那是爱。最开始时你对我不也是欲望吗?是你告诉我那是爱我。”
“所以我告诉你我真的爱你的那一天,反倒是你意识到你根本不爱我的一天。”
“……是的。”朱茗只能应道,“那天你的话让我觉得压力好大,给我的感觉就是已经超出了之前对等的关系。但是要说喜欢的话,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你确实有很多卑鄙无耻的成分,但骨子里还是向往一些光明美好的东西……”
“比如你。”陈盛眼圈泛红,“比如林禹成。”
果然,朱茗还是这个说话风格,就是她这种温柔体贴又一针见血的说话方式,让陈盛一直以为她是爱惨了他。
谁能想到她只是就这么说话而已。
陈盛急喘了几口气:“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和禹成吗?那确实是在和你分手之后……”
“我是说最开始。”陈盛看向她,“那幅黑衬衫领口的画,画的是林禹成吧?”
得,实锤落人家手上了。
朱茗无意识地转了转伞柄:“嗯……就是觉得很好看,就画了。”
“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对……”朱茗立刻找补,“但这个应该也属于欲望吧,你不是又说……欲望和爱意不一样了嘛……”
警察狐疑地看向朱茗。
“你们是不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背着我在手机上聊天?”陈盛语气还是很平和,“我看过林禹成的手机,他删掉了和你的所有聊天记录。后来我还想看你的,但是你说你的手机密码是我生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朱茗看他这状态,觉得自己应该是做到了“稳住他的情绪”的:“我是觉得既然恋爱了,密码当然就要设成男友的生日……”
“所以你现在的密码是什么?是林禹成生日?”
“嗯……”
陈盛笑了一下,显然他觉得太可笑了:“你胆子可真大,跟他聊着天,密码设成我生日?还是说,你也会删聊天记录?”
朱茗不说话了。
陈盛怔了怔,继而又好笑道:“真行,你们可真行,这么偷偷摸摸的有意思吗?”
“可我们真的没聊什么不好的内容。”这话说得朱茗眉头皱起,“我们都是正常聊天,当时我只是怕你看到了多想而已。难道我跟你恋爱了,我就不能有其他男性朋友了吗?”
“男性朋友?你们都那样了,你说是男性朋友?”
“那个时候还没有。”朱茗觉得他是血口喷人,“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他长得帅人也很好,我是拿他当男性朋友相处的。包括跟你分手也不是为了他,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其实我根本不爱你而已。”
警察手心里都有汗了。
警察试图介入:“这样吧兄弟,你看这么大雨你让人家陪你在这淋雨也挺不好的,要不你下来,咱们换个地方聊……”
但陈盛完全不看他,只盯着朱茗:“所以你们俩感情进阶的过程,就是我组的那几次局?我和你约会叫上林禹成,你们就在我不注意时暗渡陈仓?”
朱茗实在是好气:“你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那你又为什么和我约会要带他呢?还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跟我约会觉得不开心吗?能三个人一起约会,你不是也很高兴吗?”
陈盛都听懵了——当时的他是这样的吗?
“我高兴是因为……是因为有女友和兄弟同时在场,是因为我最爱的两个人都在……”
“喂,你既然要聊就拿出点诚意来好吧。”朱茗微蹙着眉头,“你刚刚才说你后来才爱上我,你那时候就是不喜欢我吧?”
陈盛索性掀过这页:“那你让我穿林禹成衣服跟你约会的事又怎么算?”
朱茗惊呼:“我哪有让你穿他衣服,我只说让你穿黑色衣服!”
“那你那天对我那么热情,难道不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吗?你根本没有约会时拍照发朋友圈的习惯,那天到底为什么突然让我穿黑衣服?”
“因为那个时候我误以为我是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然后、然后我室友她们希望我和你好好的,就说可以让你向着我喜欢的角度发展……”
“所以就要我模仿林禹成的穿衣习惯?”
“这怎么能叫模仿他的穿衣习惯……你怎么老把话说这么难听……”
“因为事实就是这么难听,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听?”陈盛喊道,“还有你那群狐朋狗友,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她们,她们就拿来到处说……”
朱茗抓狂了:“那她们哪句说的是假的了?你敢做就不要怕人说啊,跟人谈恋爱上了床之后就分手,这是不是你干的?分手之后自己不处理把禹成手机号往外甩,是不是你干的?甩完手机号就玩失踪让人家女孩子为了你跳河,是不是你干的?我再怎么样我至少比你这好多了吧?我至少是没有睡你啊!”
陈盛怔怔地看着她,因为浑身湿透失温的缘故,他脸色苍白——除了被打得青紫的部分。
他从未将朱茗做的事和以前的自己联系起来,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这有多痛。
他还试图挣扎:“可我、可我至少没有同时谈两个,我至少没有和任何一任的闺蜜搅和到一起去……”
他叫道:“我罪不至此!我罪不至此!你们、你们这样子,不仅我的爱人没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没了……”
“不会啊,我都说了我们分手后也可以做朋友的,禹成他今天下午还跟我保证,他会以朋友身份照顾你情绪,只要你愿意,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好好的啊……”
陈盛一下子笑出声来:“朱茗你认真的吗?我看起来像个大冤种吗?”
然后他就会发现,朱茗确实是认真的:“怎么了,我又不是说假的。你是什么人我们心里早就清楚,不还是一直好好对你吗?只要你愿意,我们三个还是做朋友,这是没问题的呀!”
“朱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呀!”
“不,你不是这么想的,你是什么都没有想。”
朱茗给他绕晕了:“我什么都没有想?”
“是的,我今天想和你谈谈,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好好地,正式地聊过。我好像还不了解你,你也还不了解我,我们这场恋爱谈到最后,好像真的就是什么也没有。”
陈盛的目光已经有点空了:“我努力过的,我也很想走进你的脑子里,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也忘了这些话是他从哪听来的,只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一样,无意识地就说了出来:“现在我才知道,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陈盛说着两眼一闭,泪水混着雨水,沿着他青紫的脸颊滑下。
正是机会!
警察立刻冲上前去,但也就是那一瞬间,陈盛放开了手,白皙的指尖和警察的指尖遥遥擦过。
与此同时,朱茗手机上的实时位置和林禹成刚好重合。
在陈盛的下落过程中,他看到的是小船上的挚友,以及他背后的一艘艘水警救援船。
只是淋了老半天雨,肯定是要大病一场。
朱茗看着陈盛落水狗一样被拉上小船, 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按理说既然跳过一次,他应该就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了。
这么想着,朱茗拿起手机想取消位置共享,恰好林禹成的电话打过来:“喂,茗茗。他没什么事儿, 已经在船上了。对对, 就是有点发烧, 后面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嗯嗯, 放心,交给我吧, 你不要操心他的事了哦。”
朱茗连声应下,看到林禹成在小船上跟她挥手, 她也挥了挥手遥相应和。
那边警察也在跟下面的水警对讲:“行,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这边收队了。”
一回头看向朱茗:“你也坐我们车回吧?我们顺路把你捎回去。”
朱茗惊异于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很有成就感地应下:“好!”
另一边的林禹成看着桥上的警笛渐行渐远,又眼神往下一瞄, 看向披着白色浴巾的陈盛。
他也坐下了:“警力是给你这么用的啊?”
陈盛已经浑身烫起来,外界温度对他来说极低,让他冷得发抖:“我是真心想死的。”
“看出来了,漂亮的一跃。”
“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禹成又抬头看向大桥上, 刚陈盛跳下来的那块儿:“你还记得你初恋女友吗?她当时也是想从那里跳。当时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吸引她注意力, 下面水警都部署好了,最后她选择了不跳。”
林禹成说:“她比你坚强。”
陈盛没说话,林禹成合理怀疑,他已经连初恋的名字叫什么都忘了。
“真是善恶终有报啊。”林禹成感慨,“看到你也有今天,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了。”
崩溃归崩溃,这一刻陈盛还是对世界产生了怀疑:“我承认我是畜生,但你就没错了吗?难道因为我不是个东西,你挖我墙角你就具有正义性了吗?”
“别扯远的,现在是交代你的问题。”林禹成绕开这个话题,同时打开摄影摄像对准陈盛,“叫什么名字?”
陈盛不想说话,也没有精力去抢手机。
这是他们之前就常有的戏码,趁对方喝醉了说胡话时录视频作凭证,或者纯粹是录对方出糗的视频,总之是为了事后翻出来嘲笑对方。
见陈盛不说话,林禹成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赶紧的,名字!”
陈盛疲于应付:“陈盛。”
“脸上伤怎么弄的。”
“不你打的吗?”
“今天在这儿干嘛呢?”
“跳护城河。”
“为什么跳河?”
“女朋友跟兄弟好上了。”
“重说!跟你谈过就是你女朋友了?茗茗是你前女友!”
“前女友跟兄弟好上了——你满意了吧大哥,能不能别录了?”
林禹成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死都不怕了还怕丢脸啊?”
陈盛再次陷入沉默,小船逐渐靠近岸边。
他泪水再次充盈了:“从今往后我就没有茗茗了。”
“从今?你从哪个今?你不早就没有了吗?”
“你也够绝的。你拿我当朋友了吗?”陈盛用剩下的半条命说着话,“我无数次怀疑过你,但又无数次觉得是我自己想法龌龊,谁能想到你是真做得出来。”
林禹成摊手:“你也没拿我当朋友。茗茗打电话给我时,说你还跟她妈妈蛐蛐我们俩的事了?”
“那不是……唉……”这事陈盛是真冤,“我只是太想见茗茗一面了。而且我可没添油加醋,我就是阐述事实。要是茗茗妈妈生气,那就是她也觉得你们谈得太快了。”
很离谱,这时的陈盛居然有些担心林禹成在朱茗妈妈那里的声誉,果然兄弟哪怕变成了情敌,总也下不了死手——也可能只是他单方面下不了死手。
于是他又想起自己以前老让林禹成帮忙处理前女友的问题,其实也给他的声誉造成了一定影响。那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都不是事儿呢?陈盛烧得迷迷糊糊,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了。
他还是说了句:“会让你很难办吗?”
“陈盛,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你所有前女友的联系方式。”
陈盛的眼睛倏忽睁大,片刻前的忧虑从笑话变成了一场可笑至极的笑话。
林禹成还嫌不够刺激似的:“你的所有前女友都给我打过电话,她们的电话号码大多也是她们的社交账号。为了有事能及时联系上,我加了她们所有人的社交账号。她们还以我为纽带建了一个群来互相抚平创伤,群名叫‘陈盛下地狱’,群主是你初恋。”
他像任何一个上位成功的毒夫一般恶魔低语:“你以为你扣在我身上的锅我是真甩不掉吗?我是觉得大费周章向别人证明我没干什么事儿很幼稚。但既然事关茗茗妈妈对我的看法,那这事就不得不做了——我会让群主拉我进群,然后把我爸、茗茗妈都拉进去,让他们好好看看你都做过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