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画by老天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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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茗的反应就好像别人跟她提起了她十年前得奖的小学生作文:“啊啊啊别别别!”
她脚趾抓地连声拒绝:“可别提了,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搞的啦!”
“可我是真的觉得很厉害。”黄毛话里没有一点奉承之意,全是真诚,“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仅对人好,而且还很有想法。你知道的吧?我那时候……特别喜欢你。”
我的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朱茗怔了一下,然后脸颊飞快地红起来:“嗯……大致知道。”
黄毛因此面露喜色,但又只能深深低下头去把笑容隐藏:“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省吃俭用送过你一个会下雪的水晶球。”
“我知道,我记得。”朱茗连声道,“到现在它还放在我家花店里间的书桌上,时不时就拿起来摇一摇。”
这怎能不令人心花怒放呢。
黄毛用力地搓搓手,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我还在礼盒里写了表白的字条,你没给我回音……所以我就是被拒绝了对吗?”
“不是的!”朱茗看着他这样子,心脏不由得又痛起来,“那时候……是我妈不同意,我当时也还小,就觉得妈妈的话一定是对的。”
她忙道:“但是我不是完全没有回音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之后我在你的画板上挂了条新围巾……”
黄毛霎时抬头,像是收到了岁月的回礼:“原来那条围巾是你送我的?”
“嗯!”朱茗用力地点头,“我那时候、那时候其实也很喜欢你的,不然我怎么会总在画画时跟你说话,怎么会偷偷回赠你礼物,怎么会总在天冷时给你暖手呢?我为了牵你的手,甚至把我所有好朋友的手都暖了一遍!”
好炽热的感情,黄毛怔怔地看着她,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而和他一样急促的是躲在一墙之外偷听的林老板。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黄毛完全释然了,他伸手想去牵朱茗的手,“我……从那之后就没敢找过你,要不是上次在画展上遇到你,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勇气……”
“茗茗!”林禹成高声一唤就闪现进来,他觉得这黄毛还是少点勇气的好。
朱茗牛就牛在,她说话时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是一旦被抓包,她还真的会慌。
好在林禹成完全是一副刚过来的样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我给你和你朋友点了奶茶,刚打电话说到了,我这边刚好又走不开……”
朱茗赶忙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殷勤道:“哦哦,好的禹成,我现在去拿。”
说着就很没担当地一溜烟消失在了两位男士的视线里。
黄毛伸向朱茗的手也只能在半空僵了僵,化作一个拳头,隐忍地落下了。
林禹成穿着那身孔雀服,往墙边一靠,显现出几分和他本性不符的风骚。他上下打量了黄毛一遍。
黄毛显然也没怕他:“林老板不是说正忙吗?”
“我忙不忙你心里没数吗?”林禹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递给他。
黄毛白了他一眼,又去看一边。
林禹成说:“不是瞧不起你,是我不抽烟。”
黄毛这才伸手接过:“可以,还挺有态度。”
这话让林禹成愣了一下——哦,原来这个就叫态度。
他还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气场:“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那又怎么样呢?你和茗茗还没领证呢吧?”黄毛游刃有余地问完,然后被林禹成高深莫测的神情吓得脸色一变。
但林禹成很快也给自己拆了个棒棒糖塞嘴里:“确实没领。”
黄毛霎时松了口气,同时因为意识到林禹成刚才是在戏弄他而倍感懊恼:“那就别摆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要你们还没结婚,我们追求茗茗的权利就是平等的!”
这话让林禹成有些愣神——当初他跟陈盛撕的时候怎么就不会这句呢?
“小黄……毛。”他唤着这个略显诡异的称呼,“我不知道你对茗茗有多少了解,但是就我对她的了解而言,她刚才的那些话不是还念旧情的意思。”
林禹成说:“她是个见不得人难过的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难过,会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她确实对谁都好,至于旁人会不会因为她的这份‘好’产生误解,这她不管。我见过把她的善意当□□意的人,说实话,很惨,我不希望你是下一个。”
“哟,照你这么说,茗茗对其他所有人都是善意,只有对你是真爱了?”黄毛嗤笑一声,“如果你这么有信心,那就不会跟我这么多话了。”
“那我确实也没那么有信心。”林禹成看看他,战术性承认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毕竟是还会对旁人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来,所以她到底什么意思,我现在也在摸索。只不过你也别把自己当成特殊的一个,她那些话分明就是张口就来,为了这样的三言两语把自己变成小三,太不值了。”
“小三?”黄毛显然很介意这样的指责,“我和茗茗相遇在先,相爱在先,只是因为一点误会暂时分开了而已。你我之间到底谁是那个‘第三者’,我觉得这得从长计议。”
林禹成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像是看着曾几何时的自己。于是后槽牙一个用力,把糖块都咬碎了。
“行吧。话我就说到这里,听不听劝是你的事。”他说着抽出张纸巾,细心地把吃剩的棒棒包了进去,“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论金钱权力地位,你样样不如我;你年轻俊美,可我也不差;你们之间有年少的回忆,我们之间也不是凭空谈上恋爱的。刚才我出现的时候,茗茗慌成那样,你觉得她会在我们之间坚定地选择你吗?就算她选了你,那如果连我这样的都只能陪她一段,你觉得凭你们学生时代那点美好回忆足够支撑你们一生吗?”
他摊开手去:“很佩服你的勇气,你要跟我斗的话,我奉陪到底。别忘了,我有的是钱和时间,我很好奇你的那些感情,究竟能抵多少钱。”
他是知道黄毛家境不好,才特意拿这个发难,果然这话一出,黄毛立刻面露难色。
林禹成便松了口气——看来也不是什么难搞定的对手。剩下的就是要跟朱茗好好聊一聊,也算借机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
正在此时,一个安保人员快步走过来:“林先生,外面有个人说是您朋友,是受您邀请来的。因为态度比较强硬,我们只能让他先到茶歇区休息片刻。哦对,他说他……”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的脆响。
同时安保人员话也说了出来:“他说他姓佘……”
第85章 大鸟依人
于是朱茗拎着奶茶回来时, 看到的就是林禹成正揪着另一人的西装领子,眼瞅着就要动手了。
朱茗本以为要挨揍的是黄毛,但定睛一看, 是以前在KTV见过的那个人——眼镜蛇。
眼镜蛇明显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着急地摆着手道:“兄弟,我真没注意。这样,这幅画值多少钱,我赔给你!我一定赔!”
在画展临开场前损坏了作品?
对眼镜蛇来说, 确实是赔钱就行, 但对于林禹成来说的损失, 完全不是金钱可以量化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少了这幅画空缺的位置要怎么补?让人知道林老板第一次办画展就有这么严重的失误, 以后谁还敢把画交给他?用这么下三滥的办法整他,他这暴脾气能不能收得住手?
朱茗赶紧拦上去:“住手林禹成, 不要碰他,他不是陈盛!”
陈盛挨了他的打是不会报警的, 但要是动了眼镜蛇,那到开展当天林禹成还能不能出现在会场都是两说。
于是朱茗拦在这两人中间, 手上按住林禹成肩膀,人回头看眼镜蛇:“你赶紧走吧,赔偿的事我们事后会找你的。”
眼镜蛇这才从林禹成手下抽身, 虽说惊魂未定,但还佯作镇定地整着衣领:“是啊禹成,你这人不能老这么横冲直撞的,你看你还不如人家小妹妹……”
林禹成已经气疯了:“姓佘的你三岁小孩吗?你那一屋子人还不够你折腾的, 我都躲到这儿了你还要跟我过不去?!”
朱茗都快按不住他了:“你冷静点禹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他也没用,我们先想解决办法!”
“他撞坏的是刘教授的画!”
朱茗抬手就把手上的奶茶抡了过去。
所以结果是, 眼镜蛇要赔林禹成画钱,林禹成要赔眼镜蛇衣服钱。
眼镜蛇顶着一头奶茶离开了,留林禹成在这边焦头烂额。
把眼镜蛇放进来的保安属于严重工作失误,当场就被辞退了,林禹成指挥着其他人继续布置展厅。
朱茗则蹲下来看着被破坏的那幅画——不幸中的万幸是,损坏的不是《蛇女》也不是新作,而是用于做套图的那幅老作品。
察觉到有人接近过来,她以为是林禹成,头也没抬:“打电话跟刘教授道歉吧。然后这种程度的话还是可以修复的,只是画展肯定赶不上了……啊,是你啊。”
她才发现是黄毛,赶紧起了身来:“不好意思哦,约你过来然后出了这样的事,可能接下来就没法陪你了……”
“没关系。”黄毛摇摇头,看样子还在反应中,“就是突然觉得……你变化还挺大的。”
“我吗?”头一次被这么评价,朱茗也有些愣神,“可能因为太久没见了吧,我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嗯……怎么说呢,你刚才说没能给我回应是因为妈妈不同意,我是非常能理解的。”黄毛说着挠了挠额角,“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会了对吧?比如如果你妈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之类的……”
朱茗不由得随着这话看了林禹成一眼,他已经安排好了其他事情,现在在跟刘教授打电话道歉了。
那要是说这一点的话,确实是不会了。
“是的吧,因为我长大了啊。”朱茗尝试去回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又不是小孩子了。”
恰好林禹成打完了电话,找了个地方坐下,已经愁得cos起了思考者雕塑。
确实是很让人崩溃的状况,但朱茗看着他这样又不由得想笑。
她撇下黄毛道:“我去看看他。”
被从背后蒙住眼睛时,林禹成都不用猜是谁:“先别闹,我还在想怎么解决。”
朱茗便放开他,坐到他身边去,抬手搂住他的肩膀。
这姿势十分诡异,惹得员工们纷纷侧目,但她似乎认真觉得自己在安慰她的男朋友:“刘教授很生气吗?”
“倒是没表现出来。她一开始只是问是哪一幅,知道是这幅之后好像松了口气。”林禹成说着也叹气,大鸟依人地靠到朱茗的肩膀上,看起来居然很自然,“我真的是……我想不通保安为什么会放他进来,我明明都强调了很多遍了……”
“没事的,没事的。”朱茗轻拍着她的男友,轻声宽慰,“第一次办展吗,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很正常啊。”
“如果是我有什么事没考虑到、没做好的我也认了,我还特意提醒安保人员小心小朋友、小心外来人员,就怕作品有什么闪失。可谁能想到他就像个无赖一样……”
“好了好了,以后安保人员肯定就更严谨了,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朱茗连声道,“振作一点,关于缺的那幅画,你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都这会儿了临时找怕是找不到,如果坏的是其他人的画我还可以找刘教授问问,可坏的就是刘教授的画,那我怎么跟她开口呢?”林禹成越说越无力,“找藏家帮忙是个办法,但我本来就是坏了一幅画,现在去找人借,人家怎么会放心借给我?想来想去比较好张口的也就是……陈盛妈妈。”
“这好张口吗?”
“现在也不好张口了。”林禹成说着颓丧地揽住朱茗的脖子。
挖墙脚的时候理直气壮,求人的时候畏首畏尾。
“要不我去试试?”朱茗轻抚着他的背,像在抚摸什么巨型猫科动物,“抛开陈盛不谈,我跟阿姨之间本来还比较有话聊的……”
“我不要!”林禹成直接否决,“与其让你帮我求人,我宁可让那块儿直接空着!”
“开什么玩笑,空着的话,到开展时所有人都要知道你手上坏了幅画了。”朱茗这么说着,语速渐慢,“或者……其实还有个办法。”
她的声音渐渐有点心虚:“如果我那幅画收尾收得好的话,那我觉得挂过来展出也不是不可以啊……”
林禹成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一下子把脑袋从朱茗肩膀上抬了起来:“你说哪幅?”
“就正在画的那幅啊。”朱茗以为他是觉得不够格,忙着辩解,“你不要觉得我资历浅就完全不行,你相信我,那幅画水平真的很高的,至少混入这场画展中不会有人觉得很怪……”
“可那画的是我啊!”林禹成完全惊了,显然他的侧重点和朱茗不太一样,“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我的画展上,最中间位置,展示我自己的……”
朱茗一把抓住他空中挥舞的手:“禹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好接受,但是这在艺术界是非常常见的事——有人会画自己的裸身自画像,也有人会画妻子的裸|体,你难道认为这些都是肮脏的,羞愧的,难以启齿的吗?”
“不是,他们这么做当然可以,他们是艺术家……”
“你也是艺术家!”
朱茗看着他,眼神是十二万分的认真:“你已经决定要吃这碗饭了对不对?那你至少不能由内而外地辐射出一种对艺术的羞耻感。就算衣着变时尚了,形象改变了,总也逃不过一些火眼金睛的审视,你很明显就是这个领域的外来人员。但是这幅画一经展出,情况绝对会大不一样,大家都会觉得你是个很有态度的画廊主,而且绝对没人会再讨论你手上坏了幅画的事情!”
那是没人会讨论了,谁都看到画廊主的屁股了还有心思再讨论那个。
“所以你甚至希望我明说这画上的人是我?”
“是的,你相信我,这对你的长期发展来说绝对有好处!”
这要是别人说的林禹成可能直接就打出去了,但因为是朱茗,林禹成还真想象了一下。
然后他紧急停止这种想象,他甚至觉得冒出过这种画面的他的脑子已经不能要了:“我现在承认自己是土人还来得及吗?”
“哎呀,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朱茗急得要死,“现在是你缺一幅画又不是我求着你展出,怎么你还推三阻四的。再说了,我画还没画完,最后到底怎么样还难说呢,你现在赶紧许愿我把高光点好了才是正经事!”
直到被哄着躺在了黑皮沙发上,林禹成人还是懵的。
这个姿势他躺了一个多月了,已经快成了烙在骨子里的印记。那时他为了追求朱茗不择手段,想的就是出卖任何可以出卖的东西,只求投其所好。
他从没想过那时不要的脸,从今往后他可能都不需要了。
感觉很委屈,有点想哭。
朱茗还在安慰他:“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你跟天要塌了似的。来看展的人,如果不懂的话根本不会细看,顶多就是惊叹一声‘到底是玩艺术的’。如果是懂的人,那只更会佩服你的勇气,他们会觉得你很有想法,是真心想在这个领域深耕。”
林禹成依旧只是躺在那里,后背冷,屁股冷,心也冷。
“你就是……”他声音闷闷的,“你就是想让自己的画参展吧?”
朱茗倒也不否认:“当然。不过你也是真的需要啊,这是合作双赢。”
“可我不明白。”林禹成的手指又在抠沙发皮,“我毕竟是你男朋友,这样对你来说真的无所谓吗?”
“我觉得没什么啊,因为你的身体真的很美。”朱茗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是非常值得展示的身体,或者说,是很拿得出手的身体。难道你很希望我说‘你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要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我能看’吗?”
别说,林禹成还真挺希望她能这么说的。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多少有点毛病:“那除了这种美以外……你对我……有没有那种其他的……”
“什么?”
“就是,你对我的感情,你真的觉得它是特殊的吗?”他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的,因为我爱上你的时候,你还跟陈盛在一起,那时候的一些账,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也算不清楚了。我承认我做过一些不那么光彩的事,所以一直以来更希望能稀里糊涂地过去……或者说,我只敢让事情稀里糊涂地过去。”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他换了口气儿,“你的那个同学,他明显对你不一般,而你对我的态度,有时也不是那么认真……”
朱茗被他说得画笔都停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轻松快乐的,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林禹成的内心一直在负重前行。
甚至都这样了,他还是拿不住有些话他该不该说,只能小心翼翼地铺垫:“所以,这个问题,我只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你要是觉得实在不好回答,也就算了。”
他问道:“茗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第86章 你画有了
“我当然喜欢你!”朱茗喊出了声来, 她实在太见不得明明很优秀的男孩子这样自我怀疑了。
她着急地为自己找着论据:“不然我怎么会和你恋爱,怎么会跟你……”
“这个句式你对那个黄毛已经用过了。”林禹成依然背对着她,一针见血地戳穿。
朱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都听见了?”
“嗯……”林禹成承认道, “你会觉得我没资格管吗?”
“你怎么会没资格!”朱茗惊呼,“你是我男朋友啊,要是连你都没资格,那谁还有资格呢?”
“可男朋友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又真的重要吗?毕竟连陈盛那样的人,你都稀里糊涂地恋爱过。”林禹成轻叹一口气, “而且我怕你觉得当初的我……跟那个黄毛没什么区别。”
他这么一说朱茗倒觉得确实没什么区别。
但她隐约知道现在话不能这么说:“也还好吧……你当初也没怎么样啊, 不就是忍不住想接近喜欢的人……”
她挖空心思找不同:“而且我和陈盛之间, 确实也不能算数的。一开始他就不喜欢我, 我也不喜欢他, 只是带着尝试的态度在一起……然后现在我也明白这种尝试为什么不行了——因为人一次只能谈一个啊,要是让无关紧要的人把名额占住了, 那真心喜欢的人出现了又要怎么办好呢!”
“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真心喜欢的人?”
“嗯!”朱茗猛点头,“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你既不是肥头大耳的油腻男, 也不是一身排骨的细狗,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一点都不自大, 很会尊重人……我觉得我很难再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了!”
知道朱茗在拿自己和一群什么玩意对比的时候,林禹成还是有点无语的。
但转念一想,也多亏同行衬托:“那那个黄毛, 他不是也不错吗?身材很好,也不自大,而且很年轻,跟你同岁……”
“可我现在喜欢成熟的啊!”朱茗口不择言, “禹成,不要再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好吗?你现在完全就是男人中的顶配了。就算挖过朋友墙角, 那又怎么样呢?谁没有做错过事,何况以爱为名的错,那能叫错吗?我从来就没有因为这些而轻视你,如果你错了,那我也错了,在这场名为爱情的罪责中我们是共犯。尤其是,在这整个过程中你有觉得很对不起陈盛吗?”
“那倒没有。”
“对嘛,我也没有。”
气氛渐入佳境,朱茗的画笔也在一些细枝末节增加着色块。
她说:“所以我就说了,对我来说,你跟陈盛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很认真地了解过对方,也真情实感地爱上了对方,我是觉得你没必要总把自己当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我也没觉得自己十恶不赦,我就是……”林禹成断断续续地找着合适的措辞,“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跟对不对得起陈盛也没什么关系。”
“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一直就这样吗?”
“也不是,一开始只顾着高兴了。”他说,“可能是风平浪静了一阵子,然后就会担心这样的日子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举个例子,就像你说你喜欢成熟的,那我就会想等过两年那黄毛不也成熟了吗?”
是朱茗不曾考虑过的角度。
她大概知道了症结在哪:“所以你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你是对我没信心。”
林禹成的手指戳进了黑皮沙发里头。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朱茗语气也严肃起来:“禹成,我可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哦。就是因为和陈盛有过荒唐的一段,所以我现在会更认真地判断自己的心意……陈盛有告诉你,我画的那个领口其实是你吗?”
林禹成硬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是说那个黑色衣领的……”
“对,我以为账号被你们发现就露馅了呢,结果你们好像都没意识到。”朱茗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心如止水地把这话说出来,“那个胸那么大,很明显就是你的啊。当时我和陈盛刚在一起,他说要介绍开画廊的朋友给我认识,然后我们就在那个西餐厅见面了。结果那一晚上,我都没看陈盛一眼,光顾着看你了。”
林禹成没说话,只是似乎有五光十色的烟花,在他心里炸开。
“然后回去之后我就想画你,抓心挠腮地想画你,可又实在怕被人看出来,所以就只画了这么一小块儿。”朱茗说,“那个时候你对我还没兴趣吧?陈盛说,你是从第二次见我才爱上我的。”
原本是旁敲侧击、兴师问罪,怎么聊着聊着自己反倒理亏了?
林禹成忙道:“当时我是受朋友之邀,见他和他的女友,我哪敢往那个角度想呢!”
“对嘛。后来我们一起去游泳,我站在岸边,看到你光着站在泳池里,我就觉得魂都要被你勾走了……”
“我记得,我也是。”林禹成一点磕绊没打,脑子里放电影一样回忆着当初,“那天你穿了一件蓝紫色比基尼,配色漂亮,身材也好,像油画里的人一样。你看我的时候,我也看着你,我当时生怕被那个谁发现,如果他看到了那个场景,可能从那时起就要怀疑我了……”
甚至当他说着这些话,他的身体还会和当初在泳池里一样产生反应:“然后你被人碰到,不小心掉进水里……”
“不对。”朱茗纠正他,“是你向岸边游过来,我们还说了几句话,这时候我才掉进水里的。”
这可真难为林禹成了:“那我可能跟梦里的场景记混了。”
朱茗闻言也忍不住咬住了饱满的下唇:“你还做梦了呀……”
“嗯,当天晚上就做梦了……是那种梦。”林禹成说话呼出的热气,在黑皮沙发上都搞出了水雾,“我记得就和现实中一样,明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触碰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跌落在我怀里,攀在我身上。现实中我都不敢碰你,右手握拳抵在你的后腰……”
“那梦里呢?”
“梦里我吻了你,很激烈的那种。”他说着,身上泛起红晕,像一条煮熟的虾子,“当时就连做梦都不敢,我是生生吓醒的。所以你让我怎么不患得患失呢?就连现在,我们正大光明地牵手、亲热的时候,我也还是会恍惚,好像这些幸福都是我偷来、抢来的……”
“可如果你当时真的这么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会大大提前?”朱茗说着挑了一支最细的画笔,为它沾上白色颜料,“对啊,当时陈盛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我又对你很心动。现在想想,那段日子我就像是在迷宫里打转,每一面墙上都是陈盛的身影,唯独没有爱。我也是兜兜转转了很久发现,你是这迷宫唯一的出口。”
林禹成被她说得落泪了。
是啊,他明知陈盛是怎样一个烂人,为什么让茗茗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呢?这种兄弟要不要还有什么要紧,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尽早开撕呢?她一个人被困在那段有毒的关系中时得有多无助啊,他为什么不更勇敢一点呢?
林禹成终于释然了——他哪里是小三,他分明就是真爱啊!
“我爱你哦,禹成。”朱茗说着,将笔刷在调色板上舔了两下。
吉时到,点高光。
朱茗的画笔在林禹成身上每一个发光发亮的地方点过,让整个脊背看起来更加立体,让那屁股看起来更坚毅有力。然后来到大腿小腿,让每一块肌肉焕发男性应有的美感。最后一下,点在泛红的足底。
“完成了。”她将画笔一丢,看着自己的杰作。
比领口图更成熟,比陈盛半身像更有爱,比《妒夫》更协调。这完全是被爱意滋润着的男人的背影,是任何一个有品位的人都能欣赏的美丽图景。
林禹成闻言侧过身来,擦过的脸上还略带泪痕:“怎么样?”
朱茗已经扑到沙发上吻住他:“林老板,你画有了。”
林禹成分明已经不需要任何准备撩拨了,他已经足够生硬,足够剑拔弩张。
所以他拼尽全力讨好着自己的爱人,在任何她喜欢的地方留情点火。他意识到朱茗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欢愉高亢,以至于十指无意识地抓伤了他的背。
在这火辣辣的痛感中,他却条件反射地担心:“别,不是说后背不能……”
“没关系,已经画完了……啊!”随着林禹成的动作,朱茗发出了猫抓一样的叫声,她知道这就是林禹成之前说的“要做更多准备工作”。
她的脸因此涨红:“所以你们是怎么能接受那个东西挂在外面的呢?感觉这样好没安全感哦。”
“在我手上,也没安全感吗?”他的手指越来越快,同时感受到朱茗的身体随之起伏,如海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