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画by老天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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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气了。”朱茗给她顺顺背,“这些东西不就一阵风吗,我看现在都已经没热度了。”
室友就接着扒饭:“你也是点儿背,怎么就刚好碰上佘氏丑闻正热的时候了——你看那个视频没,佘公子好大的官威啊,跟交警说话都那么不客气,那句‘你知道我是谁吗’都被剪进鬼畜区了。噫那个嚣张啊……”
旁边补了一句:“管他呢,人狂有祸,让他火吧,什么时候变成碳烤蛇就老实了。”
食堂里一桌四个女生闷头窃笑。
外面天还阴阴的,雨半天下不下来。又有人关心道:“茗茗确定下午回家吗?看这样子恐怕你在路上雨就要下了,不如跟我们一块儿在寝室睡觉,明天再回吧?”
“……我还是今天回吧,有点事想跟我妈聊聊。”朱茗边摆弄喝空的酸梅汤杯子边说。
越是阴雨天,就越是容易多想。不趁着这股子不安劲儿回家,还要等什么时候呢?
朱茗最近的心结,说来说去还是关于林禹成和陈盛,但这些事儿也不能老去烦室友,最好的处理方法还是回家找顿骂。
朱茗妈妈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朱茗在回家前就知道她这情况只要回家一说,那肯定就是要挨骂的。不过她也想着自己可能是就欠教育,这顿骂挨完她应该就不那么躁动了,或者说至少会更明确这是“禁忌”,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红线。
但她还真没想到会被爸爸一句“骑驴找马”搞得更懵。
与此同时,男寝的兄弟二人也各怀鬼胎,曾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生死之交,如今竟也生出些许嫌隙来。
毕竟是都反常成这样了,聪明如陈盛,哪怕再相信林禹成的人品,也不禁暗自嘀嘀咕咕。
林禹成不是那种会欺朋友妻的人,可他也不是那种会对女人动真情的人。那如果现在他真的春心萌动了,是不是意味着……
不知这些心思在陈盛脑袋里拐了多少个弯,最终他带着试探的心思,在床上懒洋洋叹了口气:“怎么办,我现在是真想放弃了。”
窗外雷声轰鸣,大雨将落未落。
林禹成正在学习与工作间的休息时间,他玩着手机,闻言瞥了陈盛一眼。
因为他很清楚,陈盛如果真想放弃,那就会直接拉黑女方并消失,绝对不会提前跟他说。
是……察觉什么了吗?
“那你赶紧分手,我可替人家谢谢你。”林禹成说,“我话说在前头,这次分手你给我好好讲,再把我电话甩出去自己玩失踪,咱俩就绝交。”
啧,表现有点平淡啊,放以前不是会立刻开始教训他吗?
陈盛便又翻了个身:“那我还是再坚持坚持吧,主要这白幼瘦是真合我口味。”
他索性把话说得更难听,同时也留心观察着林禹成的微表情:“我就是不明白啊——都谈这么久了,这姑娘为什么还不让睡啊?”
第22章 聊天记录
又是人体课, 朱茗已经基本免疫了,面无表情地用细腻的笔触勾勒着大爷脖子上的老年斑。
然后中午吃了一大碗饭。
打从开学后她还没跟陈盛约会过,之前难得约了一次, 还被林禹成半途打断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关于“不再让林禹成参加约会”的方案能不能实现,以及林禹成还会不会在某天的晚上10点半忽然找她。
陈盛倒是还维持着之前的聊天频率,有事没事就找她聊两句,天上有朵长得挺标致的云都得拍给她看看。
朱茗点开来,被可爱得抿嘴一笑, 但这笑很快又收敛回去。
她到底还是觉得和林禹成聊天更有意思——说起来好像也没聊什么有营养的, 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 但是假期里每每想到约会后就可以跟他聊天, 就觉得一整天都有期待, 约会时玩得也开心。
而林禹成也从不让她失望,每当她回到花店, 洗完澡吹完头发,舒舒服服地躺到自己的小床上时, 就看到手机显示着准点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但是这样的消息自打开学后就没有再收到了,由此产生的明显的沮丧情绪就提醒着朱茗——啊, 我可真是个坏女人啊。
该不会真的只是关心她到没到家吧?还是说现在回学校住了,他没了找她的借口?
朱茗皱皱眉头,还是觉得借口这种东西只要想找就会有, 他既然不找她,应该就是想结束这段“关系”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是好事,虽然会有点难过,但也是处理问题的一个方法——那就是他们不约而同地以开学为分水岭, 很有默契地想要结束这个会伤害到陈盛的行为。这样谁也没有亏欠谁,只要把暑假发生的一切当作如梦如幻的美好回忆就行了。
可万一不是呢?万一他是知道了她跟陈盛说的“以后不想和林禹成一起”, 于是误以为自己给她造成了困扰呢?那他得多难过啊。
而且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间,总是一个人主动的话,时间长了其实也会觉得郁闷吧?会担心自己是不是惹人烦了,或者想要试探一下如果自己不主动,对方还会不会找自己。
这么想着,朱茗从和陈盛的聊天界面退出去,点开了和林禹成的聊天框。
那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因为怕陈盛看见,朱茗清空了和他的聊天记录。
她修长的手指按下几个键,但很快又通通删掉了——不行啊,本来就决定减少联系的,现在明明已经断得这么自然了,她再这样找过去的话,那感觉……感觉接下来就得她来对这段关系负责了。
她可负不了责啊。
朱茗苦恼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焦虑,于是同情地瞥她一眼,然后快速走开。
于是她脑海深处又传来一个猜测——林禹成该不会真是室友们说的渣男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吗?好吧他真的很会,她根本不是对手。
正纠结着,手机又震了两下,朱茗赶紧抬头看,却是没有得到回复的陈盛又发来消息:【在干嘛呢?】
朱茗赶紧切回去:【在食堂吃饭(笑)。】
陈盛:【哦哦,今天下午没课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朱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问林禹成去不去,但是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个儿:【可以啊(可爱)。】
陈盛:【你这组表情包禹成也爱用。】
朱茗险些把手机甩出去。
她定定心神,抱着手机炯炯有神地回复:【(惊讶)是吗,真巧啊。】
陈盛:【是的,不过他一般只用(吃屎吧你)这个表情。】
这是给你发的时候只用这个吧。
朱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顿一顿,陈盛那边消息就发过来了:【我还以为是他发给你的呢。】
朱茗:【不是额,我室友会用这个。】
陈盛:【原来如此。那你先回去午睡,醒了叫我。】
朱茗:【嗯嗯,好的哦(超开心)。】
放下手机,陈盛脸色不太好看。
其实那组表情包朱茗不是第一次用了,但是陈盛一直觉得凑巧用同一组表情也很正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朱茗和林禹成往歪了想。
林禹成这人脑子里是淤泥,青春期别的男生凑一块儿看美女,他就跟没开智似的对女生毫无兴趣。从18岁那年起他就是学业家业并重的状态,硬生生压得他无暇亲近女色。每次陈盛开玩笑说要给林禹成介绍对象,林禹成都得恼羞成怒作势捶他。每每他在外面闹出事来,林禹成又会将他臭骂一顿然后扬言绝交。
陈盛知道,他想绝交的心是真的,但过了几天之后的心软也是真的。
就这样的人,陈盛宁愿承认是自己脑回路龌龊,也不想相信林禹成会偷摸地去和茗茗聊天。
但他已经这样想了,他明摆着就是龌龊的,他在猜忌自己从小处到大的兄弟。
那天他故意说些难听话刺激林禹成,想看他的反应,结果是林禹成看着他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声“你没救了”便出门了。
他虽然很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平时说话还是会注意别惹到林禹成的。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林禹成面前说得这么露骨直白,所以对方的反应和平时不同倒也正常。
大概是自己无赖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林禹成的预期吧?彻底无语了,说不出更多话来了?
那次试探并没有让陈盛看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林禹成反常的模样又实打实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总觉得他那向来正义凛然的禹成哥好像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所谓的失望和愤怒当中也夹杂着一点复杂的情绪,让他愈发看不清了。
而现在,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林禹成的手机正放在桌面上。
陈盛的视线精准地落了上去。
林禹成的手机密码,他当然是知道的。但真的要看吗?真的有怀疑到这个地步吗?
这么想着,陈盛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屏幕。
朱茗确实是从认识禹成后才开始用这组表情包的,这些惊讶俏皮的表情,想想林禹成曾经可能给朱茗发过,他就感到一阵反胃。
算了,看就看吧,看了心里就踏实了。要真是误会了……那也是好事,大不了以后再加倍对他们好就是了。
陈盛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过去的,反正反应过来时,林禹成的手机就已经在自己手里了。
他轻点屏幕唤醒密码界面,忽然又生出几分类似“近乡情更怯”的心思。
他在想,如果一切和他猜测的一样,那林禹成会不会已经改密码了?
林禹成的六位数密码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要是用那串密码已经打不开这个手机了,那他要去兴师问罪吗?他能强迫林禹成把手机解锁给他看吗?真这么做的话,不就暴露了他内心的这些猜忌了吗?
这太诡异了,陈盛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对林禹成,他对这有着天然的抵触。他从小就讨厌这世上所有人,唯独林禹成他觉得还不错,如果林禹成真的做出这种事,那他整个世界观都会崩掉——甚至单是他竟试图查林禹成的手机这事儿,就已经让他觉得自己不像陈盛了。
就在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是洗好了吗?
陈盛心下一急,飞快地把密码输了进去。
还好,解锁了。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立刻去看林禹成和朱茗的聊天界面……
林禹成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陈盛站在桌边,手上拿着他的手机。
这不是什么罕见的场景,甚至陈盛缺钱的时候直接拿他手机给自己打钱都行。
于是林禹成也没说什么,只是擦着头发走过:“借多少?记得还啊。”
但这次的气氛显然与平时不同。
陈盛忽然把他手机往桌上一撂,声音不大,却也是把林禹成惊了一下:“你能轻点放吗?膜碎了你帮我贴?”
“这就是你跟茗茗的聊天记录?”陈盛问。
林禹成低头瞥了一眼——没错,是一片白板:“怎么了?”
“她给你发的油画文件呢?”
“我存电脑里了啊。”
“我是说你删过聊天记录!”陈盛叫道,“你删跟她的聊天记录干嘛?”
林禹成直接给他个白眼:“你小子是不是犯什么癔症了?这我手机,我不能删聊天记录?”
他一边往自己的床铺走去一边把陈盛扒拉开,一如往常地嫌弃道:“滚开别挡路。”
林禹成确实有日子没联系朱茗了,但朱茗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是还在生她险些与陈盛接吻的气。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他们在网上聊得很开心的,甚至好几次她跟陈盛都说晚安了,都还会跟他再聊一会儿。如果没有陈盛的存在,林禹成都要以为她是爱上自己了。
所以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林禹成以为自己离成功不远,他觉得这墙角他算是撬动了,甚至都开始脑内演练该怎么跟陈盛摊牌了。
结果就看到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有伤风化的事,她甚至闭起眼睛,用手去摸陈盛的胸口——他都想不通陈盛那个胸肌有什么好摸的,练得还不如他呢。
林禹成简直是要被气死,他那么担心她被骗,煞费苦心地想帮她从心理上摆脱陈盛,到头来人家根本就不觉得陈盛是个渣渣,甚至还谈得十分得趣。
那他算什么呢?
完事儿还得被陈盛猜忌,还故意说那种难听话来恶心他,试探他的反应。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特别恶毒的想法,想着要不自己还是退出战场祝他们百年好合吧。
于是憋着这么一股气,他就再也没找过朱茗。而让他更加气闷的是,朱茗竟也没找他。
直到现在,每当他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还会条件反射的想要给朱茗分享,但是点开对话框就算了,想想人家可能也不稀罕。
而这时再往旁边一瞥,往往就能看到陈盛捧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手机屏幕左侧正是朱茗的头像。
于是林禹成就更加确信了,朱茗之所以会理他,其实仅仅是出于礼貌,或者她就是在网络上比较健谈,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好女孩吧。只要他不纠缠,他们的故事就真的会结束……
这么想着,林禹成不知第多少次点开那个空白对话框,上头的备注亲昵又得体地写着“茗茗”。
几乎是同一瞬间,左边忽然弹出了消息。
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一朵长得很标致的云。
朱茗:【好看吗?】
林禹成:【好看(超开心)。】
林禹成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那边很快又发来消息:【睡午觉噜(笑)。】
他便也不多话:【好的,午安(Zzz)。】
完事儿往陈盛那边瞥了一眼,手指灵活地又把聊天记录删了。
他觉得这个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茗茗还是会找他, 这就说明她心里有他,但她只是冒个头就又缩回去了,那就是她还是被道德感所缚,不敢真的越过红线。
那他确实不能贸然有什么动作,毕竟撬墙角这事儿也不是好人能干出来的, 虽然他明知陈盛只是玩玩, 但茗茗又get不到——她太过天真善良, 哪里想得到自己的男朋友竟如此人面兽心。
说起来陈盛会对他和朱茗的事儿这么敏感, 倒是林禹成没有想到的。在他看来陈盛在面对异性时完全是用下面的头思考, 对朱茗也毫不例外,他满以为即便陈盛发现了顶多也只是奚落他两句, 说不定还会主动退出成全他,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这么简单。
先是做那种显而易见的试探, 后是拿着空白聊天记录这种丝毫算不上证据的东西来质问,这对于陈盛这种自诩聪明人的人来说, 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了。
也就是,他急了。
为什么呢?
林禹成更先想到他是没法接受一直以来很有节操的朋友突然碎了一地。
他其实大致知道陈盛为什么一直跟他交好,为什么能站在窗台上逼自己亲爹借钱。或许他在陈盛眼里一直是正直大哥的形象, 那么陈盛就不是不能接受女朋友被人觊觎,他只是不能接受这个觊觎者是林禹成。
但林禹成又会想起陈盛老挂在嘴上的那句没谱的话——“除了我老婆不能给你睡,其他你随意。”
也就是说他到底在这方面没那么随便,但这难道是因为他把“老婆”看得很重吗?
不是的。林禹成知道, 真的尊重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来调侃,他说白了只是把“老婆”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当作了彰显自己尊严的一个符号。
那他活该被撬墙角。
老实说最近林禹成是有在反省的——他确实是被一开始那个想跳护城河的姑娘吓着了,后面再有女生突然哭着给他打电话,他就生怕对方再有轻生念头,总是忙不迭的去当面安抚。但是他这么做,实际上却也是帮陈盛摆平了“麻烦事”,让他从未受到教训,于是愈发有恃无恐。
这波啊,这波是子不教,父之过。
现在回旋镖终于扎了回来,因为他以往的溺爱纵容、优柔寡断,导致这畜生盯上了他喜欢的女孩。他这才觉得痛啊,太痛了。
好在现在管教也不晚,这种烂人是应该吃点亏才能知道下次不能再犯。
林禹成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不过他也知道,真要救茗茗于水火,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形象搞得太差——如果被陈盛发现他的这些小心思,他会如何在茗茗面前诋毁他?如果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跟茗茗表明心意,茗茗又会如何看他?
他在这方面吃了太多亏了,从小当他和陈盛说法不一时,所有人都会选择相信陈盛——他顶着这张脸,可信程度实在太低。
还是得稳住,那个有勇无谋的林禹成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讲人性、讲策略、讲行为背后的逻辑。
正在这时,陈盛忽然翻身下床,拿了浴巾就往浴室走。
林禹成还是很不习惯对陈盛设防,嘴巴远比大脑快:“大中午你洗什么澡?”
陈盛还一脸不乐意:“你刚不也洗澡了吗?”
“我洗澡是我下午要去拜访一位老教授。”
“我洗澡是我下午要跟我家茗茗约会——可惜啊,你来不了,你得拜访老教授。”
林禹成实在是没忍住,好在他的生气也合理:“不是你在这阴阳谁呢?谈个恋爱给你谈得脑子都不正常了。还‘我家茗茗’,我是能跟你抢还是怎么着?”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陈盛确实是祖师爷。他瞄了林禹成一眼,硬是撇出一个半开玩笑的语气:“那可说不准。我家茗茗这么漂亮,我可得护好了。”
好家伙,一身的优点你小子就只能说出个漂亮。
恼归恼,林禹成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被动的境地,他这话无异于说“放心,我对你女朋友才没兴趣”。
这对他之后接近茗茗很不利。
于是他索性开口:“神经病。对了,我下午要见的是艺术系的刘教授,我想要她那幅《蛇女》的展出权。要是谈得顺利那还好,万一要不顺利,我可能还得拜托茗茗从中帮忙。”
陈盛真是要给他烦死:“茗茗自己都忙得要死,哪有空管你的闲事?”
“不你说的带我认识茗茗,就当多个艺术系人脉吗?”
二人话接得飞快,到这里一时卡住,谁也不想让谁。
到底是陈盛先松口:“你先去谈,真要是不顺利再说。”
林禹成嗤笑一声:“那我这不是先跟你报备吗?省得你又觉得我要图谋不轨了。谈个破恋爱给你谈得疯疯癫癫的,我以后可不能变成你这样。”
真的是他太疯了吗?真的是他疑神疑鬼吗?
陈盛自己都有点拿不准了,只不过暂且认为是自己第一次心动、神经比较敏感,这样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朱茗午觉睡醒后就和他说了,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早早到她寝室楼下等待。
到了离约定时间还有5分钟时,朱茗急急忙忙从寝室楼跑出来,奔到他面前时还有点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我室友说看到你在楼下,我就赶紧下来了。”
是的,茗茗总是这么好。
回想起来,每次约会茗茗都很准时,有时还会早到一点等他,而且没有任何怨言——陈盛甚至都还没见过她生气什么样。
陈盛跟很多女孩子约会过,有时她们的迟到甚至带着些考验男方耐心的意味,让他觉得十分可笑。当然有时他也会迟到,这时要面对的暴风骤雨就不是三两句话可以平息的了,会把他的游戏调整为高等难度。
但是跟茗茗在一起总是这么轻松,她这担心他久等的样子,看得陈盛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正被真实地、毫不计较地爱着。
他有理由相信,即便林禹成确实动了歪心思,茗茗也是真心爱他的——上次他向茗茗索吻,茗茗不是也同意了吗?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那应该还是茗茗的初吻。不过他也不是特别确定。
恋爱三个多月了,陈盛才意识到自己对朱茗知之甚少,这太离谱了。
他清清嗓子找到自己的声音:“嗯……收拾好了就先过来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果不其然朱茗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我都可以啊,你想去哪里?”
“要不……我们今天找个好说话的地方?”陈盛都快不知道这嘴是不是自己的了,“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
这让朱茗很迷惑:“关于我的事?”
“对。就是你的成长经历,你的亲人朋友,你的生活环境,你的学习生涯。”陈盛说,“我觉得作为男朋友,我还是太不了解你了。”
这实打实的让朱茗犯了难,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面试:“啊……我吗?可我身上没有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啊。”
她甚至感到羞愧:“我一直不太会和人沟通,就是因为我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的亲人朋友都是普通人,学习生涯也按部就班。我不像你和禹成哥那样,有着讲起来很吸引人的经历。”
“不是,你没明白。”陈盛看着她,“我不是想听故事,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哪怕是无聊的、普通的,我也想听听看。”
此时的朱茗想的是——可我不想讲啊。
她那些事有什么好讲的,说出来跟流水账一样,跟任何一个乖巧长大的女生都没有区别。陈盛为什么想听这个啊?他该不会听着听着打瞌睡吧?她这种说话絮絮叨叨半天找不到重点的性子,谁听她说话都得烦吧?
朱茗是不想在男朋友面前暴露自己最大的缺点的,但不知道陈盛今天怎么就这么执着。她只好提议:“那要不……我们去画室?”
她脚趾抠地:“虽然很高兴你想更了解我,但我真的不确定我会说出什么。去画室吧,今天下午没课,没人会去那边……”
“可以啊。”陈盛欣然接受,并觉得她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旁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咖啡厅、清吧之类的,但茗茗不一样,茗茗想去画室。雅。
但他还是很有经验地提议:“要不先去买两杯奶茶带过去吧?光聊天不喝水,嘴巴会干的。”
朱茗如临大敌——还要带水?这是要聊多久啊?这跟审问有什么区别?
“也、也行。”朱茗说着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才2点,就算5点吃饭,也能审她个3小时。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朱茗的潜意识里还是知道,男朋友想更了解女朋友,这是非常正常正当的,倒是不擅长沟通的她比较古怪。
于是壮士断腕道:“好,那就先去买奶茶,然后再去画室。”
“嗯。”这明显的抵触被陈盛看在眼里,加上看到朱茗的手机,他忽然又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忍不住开口:“还有,茗茗……”
“嗯?”
“作为男朋友,我能知道你的手机密码吗?”陈盛看着她的眼睛问,他想看她会不会因此慌张。
但朱茗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莫名:“我的手机密码?”
她理所当然道:“我的手机密码是你生日啊。”
那一刻,陈盛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大的混蛋。
他难以自持地拥抱住朱茗,根据头顶上飘来的细小尖叫声可知,她那三个牡丹室友又在偷看了。
第24章 情窦初开
但是朱茗并不明白陈盛为何如此激动, 在她看来,把男友的生日设为密码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像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拿林禹成的表情包逗陈盛, 拿陈盛拍的风景照哄林禹成一样。
“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大多数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朱茗还是觉得很费解,“我妈妈是开花店的,爸爸是普通职员,平时妈妈管我比较多, 就和绝大多数家庭一样。”
安静的画室内是满满的颜料香气, 让她安心不少:“然后后面的每次升学也都是按部就班的, 没有跳级也没有留级, 在班里没什么职务也没卷入恩恩怨怨。虽然成绩不好又不爱说话, 但是很幸运的是和我玩的都是很友好的同学。”
“尤其是到了高中开始画画之后,同学们就对我更好了, 老师也喜欢我……然后我就考到A大来了。”
哇哦,三分钟就说完了。
好在陈盛还是会聊天的, 他引导着谈话的节奏:“你高中才开始接触画画吗?”
“也不是。”朱茗想了想,“其实小时候就喜欢, 所以小学时的黑板报都是我出的——这么一说好像就是从有一次画黑板报开始,我们班主任一直表扬我,然后还顺带提了一下不允许起外号的事, 从那之后大家就对我不错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应该会铭记这个老师一生吧。
陈盛语塞片刻,试图继续深挖:“所以你是从小就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然后早早地决定了要走这条路……”
“不是的,这怎么可能。” 朱茗连连摇头, “我妈当时还生气呢,觉得那么大个黑板报就我一个人出, 耽误我学习了。后来她专门找老师沟通了一下,老师就派了两个人给我写字——这两个女生可喜欢我了,到现在她们俩还会给我寄好吃的呢。”
所以她朋友缘还挺好的。
陈盛觉得好笑,但还是继续道:“所以即便是小学时的朋友,你也保持联系?”
“是的呀,又没有绝交。”朱茗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在班里不是很核心,所以朋友也不多,一般来就说是自己待着的。但是可能是怕我总是一个人会寂寞,有些同学会主动跟我说话,然后就成了朋友。所以虽然说是跟小学朋友也联系,但其实人也没有很多,总共算起来的话也就……”
朱茗说着开始掰手指,陈盛眼看着她都把快第二只手掰完了,到底还是没掰清楚:“大概就是不到十个这样子。”
“……你的精力足够维护十个朋友吗?”
“我没有花什么精力啊,就只是偶尔聊聊天而已。如果你说常见面、能约饭的朋友,那现在的话就是室友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