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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签到,捡漏登基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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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李衍弄走,又不能打死他,他干脆自己装病。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腋下踹了热水袋躲在床上装高热不退,又不肯太医好好看,一躺就是十天。
淑妃吓得要死,忙让人去请皇上过来。宫婢才刚出了淑兰宫的门,就在门口碰到了御驾。
同来的还有李衍。
建宁帝本没有时间过来的,但李衍软磨硬泡,哭着说他七哥快死了。
建宁帝吓了一跳,放下一堆的事,匆匆就赶了来。
小七虽然学业不行,调皮了些,但也是他挺喜欢的一个孩子。前些日子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就快死了。
他不理会跪了一地的宫人,径自去了七皇子的寝殿,坐到床边先探了探七皇子的额头。那温度惊得他撤回了手,再看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脸立刻沉了下来,询问焦急的淑妃:“太医呢,太医可是来看了?”
淑妃还没说话,七皇子就一把拉住建宁帝,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撒起娇来:“呜呜呜,父皇,儿臣,儿臣是不是要死了?”
“休要胡说!”建宁帝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语气瞬间柔和了许多,“朕的小七,身体好着呢,往日不是最调皮吗?快些好起
来,朕带你去骑马。”
“真的吗?”七皇子语气提高,继而又想起自己还在装病,于是又躺了下去,有气无力道:“儿臣,儿臣还以为父皇不喜欢儿臣了呢。”
说完这句话,他挑衅的看向站在建宁帝身后的李衍。
那眼神仿佛再说:看吧,不止你会装病、装可怜了,我也会。
父皇之所以疼爱你,不过是因为你病得快死了!
李衍是丝毫没接受到他得意的情绪,走近两步,也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呜咽问:“七哥,你是不是要死了,你别死啊!”
你才要死了,你全家都要死了!
七皇子在心里诅咒完,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也是李衍的全家。
“太医,太医呢,快让太医来给七哥看看。七哥还要上学呢,不能死!”李衍边呜咽,边回头找太医。
七皇子一听见上学两个字就头疼,他觉得李衍就是故意气他的!
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淑妃连忙喊太医,太医过来瞧了。感觉七皇子脉象时隐时现,有急火攻心之像,但有脉搏时,脉搏又强健有力,不似有病。
他行医这么多年,这种脉象还是头一次见。
“臣一时也不知七皇子得了什么病,恳请皇上让太医院众人商议商议。”
建宁帝蹭的站了起来,怒道:“太医院的人都是吃屎的吗?七皇子都快病死了,你们还要商议!”
“是不是等人埋了,才商议出对策!”
淑妃也恼道:“平日里瞧你们治十一皇子不是很厉害吗,小七若是真死了,本宫要你们陪葬!”
腋下夹热水袋的七皇子频频蹙眉:什么死不死,死不死的!
怎么听着那么像在诅咒他呢!
李衍趴在他床边呜呜的哭,然后不断的从他娘新缝的书包袋子里掏出玩具摆到他手边:“呜呜,七哥,这都是我娘和十哥给我做的玩具,都送给你玩,你别死好不好!”
七皇子不耐烦,伸手去推他掏出来的玩具,然后一只老鼠形状的东西嘶溜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七皇子吓得面无人色,猛得掀开被子,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整个人从李衍的头顶跳过,一下子撞开了跪着的太医,躲到淑妃身后,惊慌尖叫:“母妃!母妃!老老老鼠!!
他最怕这个丑东西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淑妃惊慌的连连后退:“老鼠?哪哪里!!”
一个牛皮热水袋咕噜噜滚到了建宁帝的脚边,建宁帝低头,拧眉,然后缓缓看向活蹦乱跳拉着淑妃的七皇子,脸沉得能滴出血来。
“七皇子?”被踢翻的太医爬了起来,惊愕出声。
七皇子恍然回神,一抬头就对上建宁帝恐怖的眼神。他瑟缩了一下,突然就闭了嘴。
淑妃后知后觉的抬头……
寝殿里一瞬安静的可怕。
只有三岁的十一皇子还毫无所觉,伸手从被子掏出还在吱吱作响的木老鼠,提给七皇子看:“七哥,不怕,是十哥做的木老鼠,它不会咬你哦!”他盯着七皇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天真的问:“七哥,你怎么起来了呀?你不是病的快死了吗?”
他眼珠子转了转:“哦,我知道了,七哥是不是不想读书才装病的呀?”
寝殿里只有李衍清脆纯稚的声音。
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七皇子因为不想读书在装病、骗太医、骗淑妃、骗皇上!
“你闭嘴!”七皇子恨不得掐死李衍,怒瞪着他!
“你才闭嘴!”建宁帝气得胸口起伏,感觉自己方才的疼惜都喂了狗!
七皇子一瞬偃旗息鼓,眼神闪烁不敢和建宁帝对视:“父,父皇……”
建宁帝一脚踹过去:“不成器的东西!为了躲懒居然欺君!!”
原本七皇子受了这脚还好,偏生他滑头惯了,躲了!
这下建宁帝的怒气彻底爆发了,抄起李衍递过来的戒尺就打:“让你躲,让你欺君,让你不上进!”
七皇子吓得到处乱窜,淑妃手忙脚乱的阻拦:“皇上,息怒!小七还小,还不懂事,臣妾会罚他的!你莫要把人打坏了!”
建宁帝见淑妃还这样维护,越发来火:“罚,罚得还少吗?”
“你看看他,哪里有半点比得上老四?文不成武不就,如今装病撒谎半点不心虚!”
七皇子一肚子委屈再听见建宁帝的指责后终于爆发了,大喊道:“是是是,儿臣什么都不如四哥,您打死儿臣算了!”他也不躲了,就硬挺挺的站着让建宁帝打。
“儿臣知道,你们都
喜欢四哥,巴不得没儿臣这个儿子!巴不得儿臣真的病死了,就不用给你们丢人现眼了!”
建宁帝气得胸口抽痛:这逆子,看看说的是人话吗?
他和淑妃平日里不是最为宽纵他,对老四反而没有对他上心。今日有错在先,居然还说出这般没良心的话!
建宁帝心凉了半截,把手里的戒尺一丢,冷声道:“今日朕也不打你了,你就捧着书去寝殿外头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淑妃用力推了推自己儿子一把:“快同你父皇认错!”
七皇子打死不开口,拧着脾气就往外走。
“好好好,有骨气!”建宁帝都被气笑了,让两个太监出去盯着七皇子,他就坐在寝殿内等着。
李衍哒哒的跑到寝殿外,仰头看天:哎,要是能下雨就好了!
可惜,这天万里无云,晴空普照。
他这七哥还是怪聪明的,还知道跪在回廊下。
他站在那儿同七皇子对视,七皇子跪在那怒瞪着他。李衍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慢悠悠走进了寝殿。
很快,四皇子匆匆从宫外刚回来劝七皇子了。七皇子不仅不领情,还头一次对这个哥哥心生怨怼,别过头不搭理他。
四皇子无奈,又匆匆回去萧太傅那了。
七皇子这一跪就跪了两个时辰,淑妃劝得累了,也被他这臭脾气气到了,甩袖由宫婢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李衍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便宜爹也歪在软椅上半闭着眼假寐。寝殿燃着安神香,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穿好鞋,慢腾腾的走了出去,探出脑袋在寝殿门口张望。
寝殿外空荡荡的,汪全不知道去哪了,只有两个小太监靠在寝殿门口打着盹。
他走出门了,两人都没有发现。
回廊的转弯的一角,七皇子依旧跪着,只不过也有些犯困。
树上的知了声嘶力竭的叫着,李衍走到七皇子身边,轻微的脚步声将他惊醒。他一下子抬头,眼中从惊喜到气愤。
看了一眼李衍身后,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病秧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李衍眉眼弯弯:“是呀,七哥要不要去给大皇兄道歉?”
“你做梦!”七皇子
依旧倔强。
李衍软糯糯道:“七哥要是不道歉,以后会时常被父皇责罚哦!”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用最软萌的话,做着最可恶的事。
七皇子嗤笑:“就你?”他从身后摸出一块尖锐的石头。
李衍吓得后退两步,弱弱问:“七哥想打我吗?我身体不好,会死的哦。”
“你以为我傻吗?”七皇子颠了颠手里的石头,“要是我现在把自己的脑袋砸破,然后告诉父皇是你砸的我。那受罚的就是你,父皇还会反过来安慰我。”
李衍:“你好聪明哦!”
七皇子被他敷衍的语气气到,恶狠狠道:“别以为我在吓你!”
寝殿的门开了,里面传来建宁帝的声音。
七皇子还要再威胁两句,李衍从系统里面掏出一板砖就砸在了他脑门上,顿时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流了出来。
“十一帮你吧。”
七皇子手里的石头滚落在地,看李衍的眼神像是见到鬼了,捂着自己额头痛呼出声。
刚端着托盘过来的汪总管吓了一大跳,连忙招呼守在院子外的侍卫过去查看。侍卫快速的将李衍和七皇子围住,寝殿门口的建宁帝心中一惊,疾走几步拨开人群,就看见七皇子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靠在墙根上大哭。
李衍手里还拿着一块带血的板砖,不知所措、呆呆愣愣的站在那。
很快淑妃和一众宫人也来了,淑妃看到这种情形,惊呼一声,连忙喊太医,同时掏出怀里的帕子去帮忙堵七皇子的伤口,大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额头怎么就破了?”
七皇子边哭边指着李衍恶狠狠道:“父皇,是十一,是十一,是他砸破了儿臣的脑袋的。快打死他,打死这个病秧子!”
李衍惊慌后退,手里的板砖直接砸到了地上,眼泪汪汪的不敢说话。
淑妃看向李衍,眸光冷冽:“十一皇子,好端端的你打你七哥做什么?”
跟在汪总管身后的白芷挤了进来,连连磕头道:“淑妃娘娘,不可能是我们十一皇子干的,他手那么小,都没什么力气,怎么可能把七皇子砸成那样!”
七皇子哭嚎:“就是他就是他!父皇,快打死他!”
“够了!”建宁帝被吵得恼人疼,质问道
,“小七,你说十一打的你,那他的板砖从哪来的?”
七皇子嚎道:“从书包袋子里掏出来的,我都看到了!”
李衍仰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向建宁帝:“没,没有,十一没有……”
“你还说没有!”七皇子要过来拽他的书包袋子,手就被建宁帝打开了。
“父皇!”他委屈的盯着建宁帝。
建宁帝拧眉:“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那么小的书包袋子装板砖,是朕傻,还是你被砸傻了?”
七皇子炸毛:“父皇是觉得儿臣再说谎?”
建宁帝没正面回答他,而是看向淑妃:“淑妃你来说,你瞧见十一书包袋子里有板砖了吗?”
淑妃也觉得自家儿子说得太荒唐,但这个时候受伤的是他儿子,她迟疑道:“那,那总不可能是小七自己砸了自己脑袋吧!”
建宁帝嗤笑:“朕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十一,你来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李衍看了七皇子一眼,弱弱道:“七哥说,他要砸自己,然后告诉爹爹是十一砸的。爹爹就会叫他起来,会罚十一……”
七皇子被气得额头突突的跳:“你说谎,说谎!”他捡起掉在脚边的石头,大骂道:“我明明是说拿这块石头砸自己的脑袋,然后你就一板砖砸在了我脑袋上,我的脑袋明明是你砸的!”
他气昏了头,开始口不择言!
淑妃都想去捂他的嘴了。
建宁帝冷呵两声:“很好,拿这块石头砸自己脑袋是吧?然后嫁祸给十一?”
“撒谎成性还死不悔改!”
“拿自己脑袋去陷害十一,真有出息了!”建宁帝在原地踱了两步,气得一脚往他胸口踹去。
七皇子被抵住墙壁,这一脚是避无可避了。若踢实了,恐会伤得不轻。
淑妃吓得连忙护住七皇子。
李衍扑过去一把抱住建宁帝的腿,哇哇大哭:“爹爹,你别打七哥,七哥都流血了。七哥没说谎,是我砸的七哥,板砖是我带来的。是我,你别打七哥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小脸越发惨白,像随时要厥过去。
建宁帝见他这样,又心疼又气愤,指着七皇子骂道:“你看看十一,你这样污蔑他,他还在替你说话!你看看!你就是这样做哥哥的!”
“反倒叫他来护着你!”
七皇子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盯着李衍: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颠倒是非!
倒打一耙!
虚情假意!
梨园的戏子都没有他能演!
七皇子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只有一件事死不瞑目。
那块板砖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他真的看到那病秧子从书包袋子里掏出来的!
他眼睛合上,迷迷糊糊间还听到李衍在哭,边哭边嚎:“七哥死了……”
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七皇子头破了,加之气火攻心,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建宁帝见他那惨状,纵使在气,也不能再把人拉起来打一顿。但如此轻易的放过后,又觉得不行。
最后,冷着脸下令让七皇子醒后把《劝学》抄写一千遍。等头无碍了,就去上书房,日日都要去,不准迟到,不准早退,被抓住一次,《劝学》就加一篇。若是再被人告到了他这,上书房也不必去了,直接下放到京都的国子监去读书算了。
下完旨就带着李衍走了。
龙辇上,建宁帝压着眉眼,一言不发。
又行了一段路,李衍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低头,李衍小声安慰他:“爹爹不生气,七哥这次肯定知道错了……”
知道个屁。
建宁帝都想骂人了:小七那孩子不是不聪明,就是心思没用在读书上。同样是读书不行,老十那孩子还知道要用功,小七就只会气他。
现在是越发不像话了,撒谎成性。今日敢拿自己的脑袋威胁十一,明日是不是敢拿命来威胁他这个父皇?
生气归生气,他也不想吓到李衍,于是摸摸他发顶问:“方才小七没吓到你吧?”
李衍摇头,又拉了拉他衣袖,小声问:“爹爹,以后要是我也读书不厉害,您会不会也不喜欢我了?”他眼里全是担忧,还有对读书的恐惧。
建宁帝几乎没有犹豫道:“怎么会,十一就算读书不厉害,父皇也会喜欢你。”
李衍眨巴了两下眼:“为什么?”
建宁帝:“你与其他的皇子都不同,只要养好身体就行。”
李衍懂了:这是估摸着他活不到成年,就不折腾他了。
能活着已是不易,要求自然就低了。
就如上辈子的父母一样,对他这个将死之人没有任何期待。
不过目前便宜爹还好些,至少因为他的病和愧疚,对他有几分宠爱和纵容。
建宁帝接着道:“若是以后小七因为今日的事找你麻烦,你尽管来找父皇。”
李衍乖乖的点头。
他那一下就看着重,其实都避开了头骨重要的地方。七哥顶多也就躺个几日。
吃一见长一智,应该也不至于找他的麻烦。
但七皇子从出生以来,从来没见过
血。他年纪又不大,又有淑妃心疼这,自然表现得很严重。
醒来后,捂着额头哭了一夜,一直喊难受,最后睡着了才消停。第二日醒来,倒是没哭了,只是红着眼睛拉着淑妃的手,一直解释昨日的事。
“母妃,真是十一砸的儿臣!”
“是他从书包袋子里掏出板砖砸了儿臣脑袋!”
“你信儿臣,儿臣没有说谎,是那个病秧子在说谎!”
他着实不服气,觉得这世界没法活了,他明明就是看见了。
他重复解释了一万遍,淑妃也没答他的话。
这话要她怎么答,明显是自己儿子在说谎啊!
谁家小孩在书包袋子里藏板砖啊!
先前他们都没看见,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板砖还是淑兰宫的板砖。
七皇子同淑妃说完,等四皇子回来时,他又拉着四皇子说。重复的说,反复的说,企图让四哥相信他。
四皇子起初是不想刺激他的,但听见七皇子一口一个病秧子时,四皇子终于忍不住了,肃声呵斥:“够了,小七,你到现在还要诬赖十一!先不说他那力气砸不砸得动你,就你说的那个板砖,是咱们淑兰宫的板砖。就在你罚跪的身后墙面上抠下来的。若不是你事先弄下来,十一只过去了一会儿,能从你身后抠下来,再砸到你脑门上?”
“你当我和母妃包容你,就是非不分了吗?”
七皇子有一瞬间的懵逼:那板砖是从他身后的墙面抠下来的?
不对啊,他一直跪在那,而且确实瞧见了十一伸手从书包袋子里掏了掏……
七皇子的呆愣看在四皇子眼里就是心虚,他一甩袖走了,徒留七皇子一人还在想那板砖的问题。
这一想就想了好几天,直到李衍过来看他,他才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疑惑。
李衍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是系统的奖励。
当初签到奖励里多出这块‘舒兰宫的板砖’时,李衍也很懵逼啊。
所幸物尽其用。
李衍此刻倒是很好说话的,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就是从书包里拿出来的呀。”
七皇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继续问:“那先前怎么没见你书包里有?而且,四哥说那板砖是舒兰宫的。”
巴了两下眼睛,凑到他身边神兮兮道:“我告诉你哦,我的书包袋子是乾坤袋,里面什么都有的!”
七皇子听后一脸便秘,恼怒瞪着李衍:“你是在嘲笑我吗?我脑袋是被砸了,但没傻!你那是乾坤袋,我就是玉皇大帝!”
李衍无辜摊手:看吧,我说了实话你也不信。
七皇子见他不说,就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赶人。
李衍赖在不走:“七哥后天就要去上书房了,明日同我去找大皇兄道歉吧。”
七皇子:“你做梦!”
李衍哦了一声,软糯糯道:“那我后天也去上书房,还坐到七哥身后。”
七皇子咬牙:“去,我明日同你去。”不就是道歉吗,他能屈能伸:“我去了,你就告诉我板砖究竟怎么来的吗?”反正他和板砖干上了。
李衍点头。
次日,还包着头的七皇子同李衍一同去了溪云宫。
李衍特意挑了贤妃娘娘去皇后那请安的空挡,他手里有便宜爹的腰牌,月嬷嬷想拦也无法。
两人走到寝殿前,就听见里头沉闷不断的咳嗽声。
壮着一口气的七皇子突然就退缩了,捂着脑袋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李衍软糯糯的威胁:“明日我同七哥一起去上书房哦。”
七皇子脸黑,恶狠狠瞪他,终究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两人走到屏风前就停下,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桌边握着茶壶、瘦弱的大皇子。
李衍软软的喊了声:“大皇兄。”
大皇子手一抖,诧异的看过来,暗淡的眸子闪着微光:“你们怎么来了?”
李衍:“我们来道歉呀。”
大皇子立刻明白过来,温声问:“十一先前不是道过歉了吗?而且……”还日日送荤腥过来给他,“今日怎得又特地来了,还带了……”他看向七皇子,一时陌生得不知道要如何称呼。
其实他是识得几个兄弟的,只不过他们大多不待见他。时日久了,原本的称呼也就喊不出口了。
他说完又咳嗽了两声,李衍忙要过去给他倒水,被他避开了去。随即语气有些严肃道:“十一,莫要靠近我。”
李衍哦了一声,也没后退,解释道:“不是我道歉,是七哥也要道歉。七哥割破了我的
书包袋子,爹爹给的腰牌才掉出来的。”
大皇子听懂了:“那也应该是他向你道歉,不用过来我这里。”
李衍觉得大皇兄是想接触人的,他每次看到他过来,眼睛都会发亮。
但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因为这个病吧。
“要的,要的,我娘说做错了事就该道歉。”他扭头看向站在屏风外一步都不肯挪的七皇子,催促道:“七哥,你不是说要道歉吗?快呀。”
七皇子臭着脸,快速道:“对不起!”说完就如同躲瘟疫一样,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走到寝殿门口,又朝里面喊:“十一,你出来一下!”
李衍蹙眉,继而回头朝大皇子笑了一下,哒哒的走了出去。
七皇子压低声音问:“我道歉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板砖从哪来的吧?”
李衍觉得他一点也不诚心,于是也敷衍道:“书包里拿的。”
“你又诓我!”七皇子气愤又委屈,“父皇为何信你这个撒谎精,就是不信我!”
李衍:因为狼来了!
他这七哥装病在先,还想便宜爹怎么信他?
李衍鼓着腮帮子辩驳:“我没说谎,七哥不信就算了!”
七皇子才不信他的鬼话,问他:“你走不走?”
李衍不搭理他,七皇子冷哼一声:“你就待在这吧,别到时候也得了肺痨,你看还有谁同你玩,父皇也不会喜欢你了!”说完他在心里默默诅咒了两声,甩袖走了。
李衍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就看到站在窗户边上往这边看的大皇子。
大皇兄方才应该听到七皇兄的话了吧……
他也没从门口进去,而是走到窗口和大皇子面对面,从书包袋子里捧出一个茶杯大小的小花盆递到大皇子面前,软糯糯道:“大皇兄,送给你!”
这小花盆原先是李衍用来种香瓜子的,但那香瓜显然不适合在京都种植,连芽也没发。李衍就该种了些薄荷,既能驱蚊又能清醒空气。
大皇兄老是咳嗽,这个摆在屋子里,时常闻一闻正好清肺。
那薄荷苗绿油油的,涨势极好,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很是喜人。
大皇子看了几秒,没接,而是尽量用平和的语调道:“十一,其实那日真不关你的事,你不
必愧疚,往后还是不要来了罢,还有饭菜也不必一直送……”
李衍摇头:“不是愧疚,我很喜欢大皇兄,想和大皇兄一起玩,才总是找大皇兄的。”
大皇子语气艰涩:“……我有肺痨。”别人都怕他这个病的。
十一这么小,应该不知道这病的严重性吧。
李衍满不在乎:“我知道呀,我也有心疾,还老是吐血,比大皇兄吐血还厉害。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们可怕我了,都不许我去她们那里玩呢。我和大皇兄都有病,正好可以一起玩呀。”
大皇子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理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李衍见他不答,眼眶里蓄泪,可怜兮兮的问:“还是大皇兄也觉得十一麻烦,不喜欢十一,不想和十一玩?”
大皇子连忙解释:“不是不喜欢你。”他郑重其事,“十一,肺痨会传染,会死人,治不好的。”
李衍眨巴两下眼睛:“那为什么月嬷嬷和贤妃娘娘没被传染?”
大皇子卡壳了一秒:他也不知道。
“从前伺候过我的一个小太监死掉了……”
李衍:“他可能是噎死的,摔死的、撞死的、自己死的,为什么大皇兄觉得一定是被你传染的呀?”
大皇子发现他久未说话,居然连个小孩子也说不赢了。
李衍噘嘴:“我的心疾也治不好,太医说偷偷告诉爹爹,说我长不大,我都知道的!我要是也能长到大皇兄这么大就好了!”
大皇子看着小孩儿羸弱病白的面色,突然就产生一股同病相怜的怜悯来。
他试探着伸出手要去接那盆薄荷,一道冷淡的声音就横插了进来:“十一皇子,你还是回去吧。”
大皇子蓦的缩回了手。
李衍回头去看,就见贤妃娘娘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月嬷嬷和几个宫婢、太监。
贤妃走近站定,温声重复:“十一皇子,你同绪儿身体都不好,都经不起折腾,还是快回去吧。”说完又朝月嬷嬷道,“把窗户关上,绪儿近日吹不得风。”
月嬷嬷走过来要去关窗,李衍立刻把薄荷往大皇子手里一塞,双手直接攀在了窗户上,不肯她动作。
月嬷嬷为难的看向贤妃,贤妃也犯起难来,转头问宫婢:“钟粹宫
的人呢,没一起过来吗?”
宫婢摇头:“没有,十一皇子是同七皇子宫里的人一起来的,七皇子方才走了。”
贤妃:“那快去请钟粹宫的人过来把十一皇子带走。”
李衍立刻道:“我不走,贤妃娘娘我不走,我有腰牌,我不走。”
“你们不能关大皇兄,贤妃娘娘,你老是关着大皇兄他会死的!”
贤妃愣住,忽而定定的看向挂在窗户上的李衍。
李衍见她神情有所松动,继续道:“真的会死的,我从前被关在冷宫的密室里就一直生病,一直生病,好几次都快死了!赵娘娘说,人不能一直关起来,会生病会疯最后会死掉的。大皇兄吐血了,他一点也不开心!”
贤妃内心挣扎,抬头看向依旧站在窗口的儿子。
大皇子垂着长睫,捧着薄荷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浑身散发着沉郁气息的瘦弱身体同生机勃勃的薄荷苗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忽而想起一个月前太医说的话。
“大皇子胸中郁气凝结才会咳血不止,那药只怕要减量了,不然恐会伤及性命。”
药量是减了,但不似以往,绪儿的病症迟迟不见缓解。
贤妃叹了口气:“罢了,十一皇子莫要久待。”说完让看门的两个小太监注意点,就带着人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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