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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签到,捡漏登基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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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眉开眼笑的,嗯嗯两声走了。
胖橘很乖巧的跟在他身边,到毓秀宫时,十皇子已经等在那了。看见胖橘就从书包袋子里掏出小鱼干来喂它,喂完他就想抱抱。胖橘嗖的一声窜到李衍另一边,扭着大屁股不搭理他了。
十皇子气恼道:“忘恩负义的小橘,猫架子还是我打的呢。”
李衍:“十哥别生气,小橘不喜欢被抱着。”
“我还懒得抱它呢。”十皇子哼哼两声,又道:“今日柳翰林要小考,十一昨夜温习了吗?”
李衍摇头,十皇子很苦恼:“我倒是温习了,但肯定还是考不好,肯定又要挨父皇训斥了。”
李衍唇角翘起:“不怕的,不是还有七哥垫底吗。”
十皇子这才乐了起来,对啊,总归父皇骂得再凶都有七哥顶着。
但这次小考,出乎意料的是七皇子没有垫底,垫底的反而是课业在十皇子和七皇子之上的八皇子。
八皇子惶惶不安,李衍以为他怕被训斥,就顺口安慰道:“八哥别怕,爹爹不凶的,你只是一次没考好,他肯定不会骂你。”
八皇子摇头,眼眶迅速红了,小声道:“我不是怕父皇骂我,我,我昨晚听周嬷嬷说不让我回钟粹宫了……”
还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若不是皇后娘娘心善,他就无家可归了。
但他一点也不想继续待在凤栖宫了。
他拉着李衍衣袖期盼的问:“十一,你一定有办法让我离开凤栖宫的对不对?”
在八皇子心里,十一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既然当初能把他从母妃手里救出来,自然也能把他从凤栖宫捞出来。
李衍想了一下,道:“皇后娘娘怀了孩子,最怕闹腾,你就日日哭,闹得皇后娘娘难受了,她自然就送你离开了。”
八皇子眼前一亮:对哦,皇姐好像就是这样被送走的。
于是他回去后就开始哭,看见皇后娘娘哭,半夜跑出来哭,哭不出来了,就找李衍要辣椒水,涂在眼睛上继续干嚎。任凭周嬷嬷如何言语恐吓他都不听,哭得卫皇后头疼欲裂夜夜不得安寝。
卫皇后胸口戾气翻涌,脾气在爆发的边缘,已经感觉到肚子的不适了。
不能弄死八皇子,就只能把他送走了。
于是她不顾周嬷嬷的阻拦,主动找到建宁帝那,抱怨了一通后,又拿肚子里的孩子安危说事,然后强烈要求把八皇子送走。
建宁帝听着她的抱怨,难免想起当初自己寄养在太后跟前的情形,脸色就不自觉阴沉了下来。他目光落在卫皇后的肚子上,思索:若是因为老八,那孩子没了,也是他命该如此!
想到此,他一口回绝了卫皇后的请求:“当初是皇后自己讨要老八过去养的,如今怎能因有了又把老八送回去?”
“皇后送走了嫣儿如今又要送走老八,你让后宫的其他嫔妃怎么想?将来皇儿出生,也不希望自己母后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吧!”
卫皇后憋屈,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悻悻回去了。
回去后,她看见八皇子就烦。不能弄死又送不走,那就折腾他好了,让他哭不出来又没办法来烦她。
宫里多的是折腾人的法子,自那日起宫婢时刻盯着八皇子,但凡他敢哭就用针扎他。
八皇子起先还是哭的,但后面实在太痛了,就忍着不敢再哭。
卫皇后终于满意了。
周嬷嬷恐吓他道:“娘娘养你是天大的恩德,你莫要不识好歹。若是惊扰到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你同你母妃万死都难辞其咎!”
八皇子有些后悔听李衍的话了,强忍着泪水点头。
日去上书房,李衍问他话时,他眼神闪躲,含糊其辞,就是不敢正面看李衍。
“八哥,我的办法不管用吗?”李衍伸手戳戳他胳膊,方才还怯怯的人一下子吃痛弹开,吓了李衍一跳。
李衍也后退两步疑惑的看他:“八哥……你怎么了?”
八皇子抱着手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抿唇不肯说。待到午休时,李衍将他拉进了自己休息的屋子,强硬拉开他的手臂查看。
他的两只胳膊看不到明显的不对劲,但都略显浮肿,再仔细看,皮肤下有一个个极小的针孔,有些针孔估计是扎的位置不对,皮肤底下有些细微的血点和淤青。
从手腕上到胳膊往上都是。
李衍震惊:“谁用针扎你的?”
八皇子缩着手不敢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啪嗒啪嗒砸下。李衍想了一圈也猜出来了:定是八哥太吵了,皇后命人干的。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出的鬼主意。
皇姐是皇后肚子里出来的,闹得再厉害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八哥不是皇后的孩子,在便宜爹不肯送走的情况下,受苦的只能是八哥。
他就闹不懂,便宜爹为何不肯送走八哥!
如果便宜爹看到八哥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是不是会心疼,就会松口了?
他课也不上了,拉着八皇子就要去找便宜爹。八皇子害怕得连连摇头,李衍有些恼他的怯弱胆小:“你若不去,今后就只能一直在凤栖宫了。”
八皇子被吓住了,被李衍拉去了长庆殿。
建宁帝午睡才起,听着李衍气愤的控诉时,又看了看八皇子的两条胳膊。语气淡然的吩咐汪全:“找御医给八皇子看一下,将凤栖宫伺候八皇子的宫婢和太监找来问话。”
结果,卫皇后将虐待八皇子的罪责推在了宫婢身上,宫婢被杖毙。她顺势再提出自己力不从心,想将八皇子送回钟粹宫的想法。
建宁帝又一口回绝了。
卫皇后胸口憋闷的看着站在那又在哭的八皇子。
李衍只拧眉看着建宁帝:便宜爹到底怎么想的,皇后娘娘不想养八哥,八哥也不想待在凤栖宫,只有他,一定要做一根又臭又硬又坏的绳索,将两人强行绑在一起。
这不是互相伤害吗?
难道这就
是便宜爹想看到的情形?
等卫皇后同八皇子走了,建宁帝喊住李衍,沉吟片刻后道:“十一,我知你仁善,但你八哥已经是皇后在养了,你就莫要再管他的事了。朕会让内务府新送几个奴才过去,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李衍也不想管啊,但他都收了周才人的银子了。
对方给他续命,他能怎么办?
他出了清心殿不久,就瞧见抱着柱子不肯走的八皇子,和对面正不耐烦看着八皇子的卫皇后。
李衍几步上前,伸手将用力将扒拉八皇子的月嬷嬷推开了,凶巴巴的问:“你们拉八哥做什么?他胳膊还疼,都要哭了!”
月嬷嬷猝不及防被他推得踉跄两下,沉着脸道:“十一皇子,老奴是在带八皇子回凤栖宫去。”
八皇子害怕的冲李衍摇头:他觉得要是现在自己和皇后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李衍拉着八皇子的手,很认真道:“我们还要回去上课呢,不然林校尉会骂人的。”
卫皇后只是冷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捂着小腹走了。
八皇子长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焦虑起来,呜咽问:“十一,怎么办呀?”
李衍抿唇想了会儿,道:“我是有个办法让八哥离开凤栖宫,但八哥会难受,身上还会长很多痘痘,说不定脸上还会留印子,你怕不怕?”
八皇子立刻摇头:“不怕,只要十一想的办法,我都不怕。”
李衍从书包袋子里放拿个小瓷瓶,到出两粒药丸给他。然后小声道:“你把这个吃了,夜里会发病,你别害怕……”
八皇子依旧毫不犹豫的吃了药丸,然后照常去上课。
放学回到凤栖宫后,就被周嬷嬷领着去了偏殿的院子里跪着。然后嘱咐来往的宫婢,谁也不许搭理他,等到明日内务府来了人再喊他起来。
只是才到半夜,八皇子就倒下了,整个人发起高热来,不断的说着胡话。
周嬷嬷也没在意,让人去请了太医来,只说八皇子午后再上书房学骑射时着凉了。
但后半夜,八皇子身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红疹,身上时冷时热的,喝药就呕吐。
负责看诊的太医惊骇后退数步,以袖掩面道:“八皇子得了麻风病,这病是会传染的。快,快
疏散宫人,给偏殿里里外外都熏一遍艾叶,再派专人来照顾八皇子!”
不过一夜的功夫,红疹已经从八皇子的手上蔓延到了脸上。往日白嫩的小脸变得格外的恐怖、渗人。
周嬷嬷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就吓得退出了房间,然后快速把这事报到了卫皇后那。
这病传染性极强,一旦染上就等于被毁容,严重的甚至危及生命。在宫里,一个貌美的妃子不一定受宠,但如果丑得不堪入目那就该死!
而且卫皇后现在怀着孩子,八皇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了。
她让人立刻把这事报到了建宁帝那,建宁帝拧眉:怎么如此不凑巧!
皇后怀了孩子,他若还执意让老八留在凤栖宫,不说大长公主会进宫来问,就是右相一党也不会答应。
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他又遣太医令去看了,再确认老八确实得了麻风病后,还是下旨让他迁出凤栖宫了。
钟粹宫是不能去的,没得传给十一。
其他宫里也不会想老八过去,建宁帝一合计,直接将八皇子迁回了景阳宫偏殿,他原先住的地方。又让人把掖庭里的周才人请了出来,让她去照顾八皇子将功补过。
刚从掖庭出来的周才人眼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傲气,在见到八皇子的一刹那就喜极而泣。
待看到儿子满身满脸都是红疹子,又忍不住的掉眼泪,边哭边埋怨道:“原以为暄儿有了个好去处,母妃就算老死在掖庭也是高兴的。才几个月不见,我儿怎么就成这样了?都要去养了,怎么能一病就丢了出来……”
她伸手去碰八皇子的脸,八皇子瑟缩了一下,眼里还有惧怕。
周才人哭得更凶了,连连道歉:“对不起暄儿,是母妃对不起你。你别怕母妃,母妃在掖庭好好反省了,再也不会让你生病了。”
八皇子暗淡的眼眸亮了亮,怯怯问:“真的吗?”
周才人点头:“嗯,真的!”
八皇子想去拉周才人的手,又想到自己的病,立马又缩了回去,小声道:“那好吧,我就再相信母妃一次。”
周才人高兴,又主动去牵他的手。八皇子往里缩了缩:“母妃你离我远点,我的病会传染的。”他想伸手挠脸上的红疹,想起十一的话,又生生忍住了。
周才人忙进忙出开始照顾自己儿子,偏殿的宫人因为这病传染都离寝殿远远的。就算送药过来,也是把身上挡得严严实实,送到桌子上就走。
连碰到她都是一副躲避的姿态。
周才人想起往日自己嫌弃大皇子的情形,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懊悔。
当时她那样说大皇子和十一皇子,如果他们听到了,也会很难过吧。
从掖庭走了一遭,她倒是清醒了许多。
午后,白芷来了一趟景阳宫,把一个荷包递给了周才人,道:“这是我们十一皇子嘱咐送给八皇子的糖,请才人务必送到八皇子手上。”
周才人倒了谢,等白芷走后,就把荷包塞到了八皇子手上。
八皇子拿到荷包时,眼睛立刻亮了:十一之前同他说了,只要出了栖凤宫,他就会送棉花糖过来。棉花糖里有黑色的药丸,就是解药。只要吃了解药,他脸上的红疹很快就能好。
夜里,趁着他母妃睡着时,他扒开棉花糖,从里面拿出解药吃了。
次日,他脸上的红肿就消了许多,十来日后身上的红疹也渐渐消了。
仅半个月后就痊愈了,只是脸上留下了麻点。
后宫的嫔妃都道周才人好运,居然没有染上。太医院的太医对八皇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痊愈很是好奇,借着看诊的功夫问了好几遍生病期间的细节。
但都一无所获。
待到李衍来景阳宫看他,他真心夸赞道:“十一,你好厉害!”
李衍看着他满脸的麻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主意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从书包袋子里掏出一盒面脂递了过去:“八哥,这个是涂脸的,身上四肢也可以涂。”
八皇子接过,手背在自己脸上挨了挨,小声问:“能全好吗?”
李衍实话实说:“不太确定。”
李衍走后,八皇子还是难过了好一会的。周才人安慰他道:“不怕的,除了用药膏,多戒口便是。等你病好了,皇后肯定又会喜欢你了,说不定还会派人将你接回去。”
八皇子惊恐瞪着自己母妃。
周才人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继续道:“从今日起,辛辣生冷的就先戒了,吃些对肌肤好的蔬果。这药膏一天涂三次,母妃再让人去太医院瞧瞧,再多弄些别的祛疤药膏来……”
她想过了,什么宠爱都是浮云,儿子才是她的立命之本。
皇上从前也是寄养在太后跟前的,既然皇上能登基称帝,她的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第48章 签到第48天
周才人自从从掖庭回来后,对八皇子倒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也没有再说讨皇后喜欢的那种话了。
他不喜欢的都不再提,不会再拘着他,事事也依着他。
但八皇子总觉得有哪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以至于他去上书房时,碰见李衍总是欲言又止的。
李衍还以为他担心自己的脸,左右看了看,道:“恢复得挺好呀,药膏用完了吗?用完了我再给八哥送。”
八皇子摇头:“还有呢。”
李衍又问:“你母妃现在对你怎么样了?”
八皇子挠头,想了一下道:“挺好的,好得我有点不习惯。”
李衍突然有些好奇掖庭长什么样了,短短几个月能让周才人变化这么大。
时间一晃入了冬,八皇子脸上已经大好,若不是凑近看,都不容易发现有瑕疵。
但令八皇子糟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年终大考来了。
建宁帝亲自监考。
大体要考两大类,文治和武功。文治分为诗词歌赋策论,武功要考骑马射箭。
不仅八皇子,七皇子、十皇子和五皇子也同样紧张,三皇子和四皇子倒是从容自若,李衍是毫不在意。
因为大考和他这个病秧子没什么关系,去年他病了,就坐在场外观看的。今年他好好的,便宜爹就让他也去考考诗词。
建宁帝虽然知道李衍读书不行,但总不希望他是废物的。
趁着大考,正好试试他这一年多学到了什么。
这次不仅建宁帝来了,阮贵妃、淑妃和贤妃也到了。柳翰林正准备宣布开始时,卫皇后突然来了。
在座的人都很是惊讶,连建宁帝也坐直了身体,温声问:“皇后怎么来了?”
自从卫皇后怀了孩子,凤栖宫就被围成铁桶一样。为了安全,连宫妃的每日请安也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今日舍得出来着实惊奇。
卫皇后坐到建宁帝身边,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容温柔:“皇儿已经近四个月了,太医说脉象挺稳的,臣妾想着日日待在凤栖宫也闷,就出来瞧瞧了。”
最主要的还有一点,这三个月里,她不出来,皇帝也不怎么去凤栖宫。就算初一十五也用她不方便,怕伤着孩子为由,没有
怀孕的人总容易多想,又需要关怀。太医说脉象还算稳,她自然就想到建宁帝面前露露脸。
卫皇后坚信,只要让皇上多接触接触她的孩儿,皇上一定会对还未出世的太子上心。
但对于皇后的出现,建宁帝表现显然不及她的预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淡声吩咐柳翰林继续。
之后全程建宁帝的目光只集中在考教场上,只有当卫皇后捂住小腹时,才会侧头看一眼。
阮贵妃和淑妃起初注意力也在皇后的身上,但随着考教的深入,她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各自的儿子吸引了去。
第一题便是考以雪为题作一首诗,半炷香为限,几个皇子要先在草纸上写好,再由柳瀚林收上去给建宁帝过目。
李衍就是来充数的,他坐的左边是八皇子,右边是十皇子。本来前面是七皇子的,但七皇子总担心李衍拿板砖揍他,于是坐到了另一边,如此李衍前面就换成了五皇子。
香一点上,李衍思考了一会儿就开始东张西望。他视力极好,看到八哥已经提笔写了几个字,而他十哥还在冥思苦想。再往最前面看,四哥写得游刃有余,三哥也不落后,当他视线落到闷声不响的五哥卷面上时,微微惊了惊。
五哥他竟然已经写好了?
他睁大眼仔细看,随即被惊艳到:五哥的诗写得真不错,比之他从前在四哥那看到的也不差。
只是五哥在上书房一直表现平平,比七哥、十哥、八哥好一点点,比四哥、三哥,大哥又差一点点……
想起他往日奉承三哥的表现,难道是在藏拙。
他移开目光抬头,就对上建宁帝看过来的眼。那眼神在让他老实点,不会乖乖坐着,别瞎看。
李衍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低下头。
监考的几个翰林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
半炷香后,诗背收了上去。建宁帝挨个看了一遍,起先还眉头舒展,越到后面眉头蹙得越紧。先夸赞了四皇子,随后又指着七皇子斥道:“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这么多兄弟你,就属你写得狗屁不通!”
七皇子不服气:“怎么可能,方才儿臣瞧见十一写得才狗屁不通!”
建宁帝抽出两份考卷往桌上一拍,骂道:“你自己上来看
七皇子立刻跑了上去,李衍也跟着噔噔噔的走了过去。
七皇子将两份考卷来来回回看了两遍,也没觉得自己写得哪里差了,依旧不服气的看向建宁帝。
台下传来一声轻笑,建宁帝扶额赶他:“走走走,你赶紧走!”
七皇子气呼呼的下去了,李衍的目光却集中在五皇子的考卷上。五哥交上来的诗平平无奇,压根不是方才写的那首。
他目光落在下面的五哥身上,对方低着头,依旧一副山水不显的模样。
写了一首好诗又不用,想藏拙又不甘心。
这么多兄弟里,好像就这五哥脾气古怪,难以接近。
而且,对他有莫名的敌意。
“十一!”建宁帝喊了他一声,示意他别在这边杵着,快下去继续考试。
李衍哦了一声,很快又下去了,经过五皇子身边时特意看了眼他的桌面。什么也没有,那张惊艳的诗文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李衍坐到他身后,又往他袖子里、靴子里看,企图发现诗文背藏在哪了。
原本端正坐着的五皇子似有所觉,突然回头瞪着他,那眼神阴沉得很。
李衍讪讪,别开目光不再看他,他这才回头规矩的坐着。
文考继续。
一个时辰后,随着诗词歌赋和策论考完,文考成绩也很快出来了。四皇子一骑绝尘文试第一,三皇子紧随其后,五皇子次之,八皇子在十皇子之前,李衍倒数第二,七皇子又垫底了。
淑妃看着七皇子直摇头:同样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很快又到了武试,李衍有心疾就没参加,乖乖坐在建宁帝身边一起观看。
校场是他们平常用的校场,很大很空旷。风有些大,吹得有些冷,李衍侧头伸手去抱手炉。余光瞟到贤妃一直往后斜后方看,他微微侧身,顺着贤妃的目光看起,就瞧见大皇兄遮掩严实,站在很远的地方往校场里看。
他愣了一下,想着许久没见到过大皇兄了,趴下座位就想走。
建宁帝一把拉住他,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校场外的大皇子。他蹙眉,淡声朝贤妃道:“这里风大人多,让绪儿回去!”
贤妃放下手里的佛珠,恭顺点头,她身边的月嬷嬷
立刻小跑几步到大皇子身边说了什么,然后屈膝行了一礼。
大皇子朝他这边看来,隔得太远,李衍看不清他的表情。很快大皇子就转身走了,那背影看着都觉得可怜。
不知怎得,大皇兄总是让他想起上辈子的自己。
总有种同病相怜的同类之感。
李衍抿唇,回头坐好。抱着手炉看着校场内,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武试很快也结束了。三皇子毫无悬念得了第一,四皇子第二,七皇子这次第三,倒没垫底。其实若武试考的是身手,以七皇子打架的狠劲不一定会输给他哥的,可偏偏考的是骑射,他骑还行,射箭就没那么再行了。
建宁帝起身要走,卫皇后立刻跟着起身,提醒道:“皇上同臣妾去凤栖宫吗?今日是十五了。”
建宁帝看了他肚子一眼,然后道:“皇后先回去吧,朕送十一回钟粹宫就过去你那。”
卫皇后看着李衍的目光有些不善,但还是颇为欢喜的回去了。
等卫皇后一走,淑妃和贤妃就先后回去了。建宁帝舍弃了龙辇,牵着李衍往另一条路去了,阮贵妃陪同在旁,两人漫步在青石小道上,边走边说着话。
建宁帝提起三皇子眉眼都是喜悦:“湛儿文韬武略,同朕年轻时候颇为相像。”
李衍心里吐槽:像个锤子,他三哥刚猛得很,和便宜爹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都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要他说,五哥更像便宜爹。
偏生阮贵妃还瞎了眼笑着附和:“臣妾也觉得湛儿和皇上像,尤其是骑马射箭的时候,有皇上当年的英姿。”
李衍抬头看向便宜爹,建宁帝头也没低的把他的脑袋摁了回去,然后继续同阮贵妃道:“朕素来喜爱湛儿,可惜他没占了嫡出的名头……”
阮贵妃眸色有异,不过一秒就恢复了正常:“是湛儿没福气,托生到了臣妾的肚子里,若是生在皇后姐姐肚子里就好了。”
她一提到皇后,建宁帝就蹙眉:“那倒不必,若是在皇后那,她必定教不好。嫣儿都让她教成什么样了,老八去她那儿也没怎么好!”
阮贵妃笑而不语,建宁帝继续道:“湛儿翻过年也十四了,若是朝臣不反对,明年就让他上朝听政吧。”
阮贵妃惊喜,连忙屈膝谢
建宁帝伸手扶住了她,又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右相一党肯定会阻挠的。你先同你父亲哥哥只会一声,到时候让他们注意着。”
阮贵妃点头:“臣妾知道的。”
李衍听了一路,有些闹不懂自己的便宜爹了。看着挺喜欢赵娘娘,但好像又更喜欢阮贵妃,对三皇兄也偏爱,对四皇兄也不错。
这是在给阮贵妃画大饼呢,还真的是属意三皇兄继承大统?
不过好像只要不是皇后肚子里的那个继承大统,对他都没太多的影响。
他一路翻着荷包玩,等阮贵妃走了。建宁帝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肃着脸道:“就知道玩,今日文考倒数第二,简直丢朕的脸!”
李衍很少去上书房,跟着便宜爹在清心殿学习的时间反而更多,算是半个天子门生了。
倒数第二,可不就是丢他的脸嘛。
李衍噘嘴:“那都是父皇评的,父皇就不能放水吗?”
建宁帝:“你还有理了?”
李衍:“没理。”他在书包袋子里掏了掏,掏出个香包,“爹爹,送你。”
建宁帝失笑:“你就没别的可送?”
其实他是想送便宜爹一副叆叇(古代眼镜的别称),便宜爹每次看人的时候都压着眉眼。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应该是长期批奏折用眼过度,有些近视了。
用太医的话说是有眼疾,不是太碍事,但也没办法治疗。
李衍想做一副叆叇,但签到没爆出材料和制作方法,他暂时也没办法。
建宁帝直接将李衍送回了钟粹宫,本以为他坐上一坐就会走,哪想竟直接住下了。
卫皇后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就派了周嬷嬷过来寻,知晓在钟粹宫住下后,气得把手边的温水直接砸了。若不是不能太动气,她能把整个寝殿都砸一遍。
明明她肚子里都有嫡子了,皇上怎得还稀罕那病秧子。平日里时常带在身边就算了,如今初一十五还要待在那。
周嬷嬷安慰她道:“娘娘莫气,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定是那十一皇子使坏,使法子留下了皇上。”
卫皇后也这样觉得,她同皇上是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只是宫里太多的贱人了,才导致她同皇上产生了隔阂。
不就她,她就去就山。
如今她有了两个人的孩子,多到皇上面前说说话,总能唤起皇上的温情。
两人还能回到她当初怀嫣儿时的浓情蜜意的。
她这样想着,次日一早就命人炖了滋补的汤水,亲自送去了清心殿。
去的时候,建宁帝还未下早朝,她就先进去等了。先帝还在时,她也时常跟着母亲来这里玩。后来皇帝初登大宝,她也时常侍奉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甚少过来这里了。
殿内的陈设变了许多,御案上横七竖八的散了好几本折子。卫皇后伸手过去整理,翻开下面趴着的折子,就看到折子上用御笔画了好几个王八,还有稚嫩的两朵小花。
御笔朱批、朝臣上奏的折子怎么能如此糟蹋!
卫皇后恼怒,质问守在一旁的小太监:“是何人所为?”
小太监战战兢兢,朝御案另一边的龙椅上张望。卫皇后不明所以,垫着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瞧见十一皇子正躺在龙椅上,盖着厚厚的小被子,似是被吵醒了,正在揉着眼睛。
卫皇后惊诧:“他怎么在这?”
小太监连忙跪下回话:“皇后娘娘,十一皇子一大早就来了,皇上让睡这儿的。”
清心殿后是有供休息的小榻的,但李衍通常嫌麻烦,喜欢窝在龙椅上睡。建宁帝赶了几次,见小孩儿不肯走,也就由着他了。
平日里他若来得早了,会习惯性的窝在这,伺候的宫人也不敢问,更不敢管,还得小心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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