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签到,捡漏登基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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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大皇子找玉玺的时候,知道汪全来见赵娘娘给她送了许多东西。就命人吧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唯独,漏掉了这个垫桌脚的铁坨坨。
连赵娘娘自己也忘记了,今日砸核桃的时候看到,顺手就拿了。
她看向李衍:“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父皇居然将玉玺给了赵娘娘。
李衍一言难尽:“里面有玉玺……”
“玉玺?”赵娘娘和许太妃还有魏嬷嬷同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确定里面有玉玺?”赵娘娘将那铁坨坨拿起来左看右看,又摇了摇,“听不见有
响动,好像是实心的。”
李衍伸手,她将铁坨坨递了过去。
李衍打量一番后,将东西递给十五:“有些像当初装陆家账本的玄铁。”
初一看过后,点头:“确实是,若玉玺真在里面,应该是特意打造成玉玺的大小,严丝合缝的包裹,所以才没有响动。”他转了几个方向,在上方的边缘发现一个小孔:“这应该是锁孔,打开应该就能拿出玉玺了。”
许太妃:“那钥匙呢?”
细长条的钥匙?
李衍又拿出一张标记卡,但使用后,皇宫地图压根没有显示钥匙的位置。又继续拉出京都地图使用标记卡,然后发现钥匙居然在皇陵。
想来是和父皇一同下葬了。
虽然知道了钥匙在哪,可总不能挖开皇陵去拿钥匙。别说动静太大,会被发现,李家的皇陵,一旦合上了,本来就只能进不能出的。
里面还有大量的机关,压根挖不通。
十五和李衍互看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飞贼燕小乙。
当年他们找燕小乙开玄铁盒子的时候,燕小乙瞧着年纪也不大,应该还活着。
李衍继续使用标记卡,在大楚的境内搜寻燕小乙的下落,居然在江南途州一带发现他踪迹。
李衍观察了一日,绘制出了他大概会出现的线路,还有固定会带的地方。然后飞鸽传书给卫含薇,让他发动江南的全部人脉,务必将燕小乙捉住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京都。
卫含薇的办事速度很快,接到李衍的消息后。立刻召集了十二商会的人和周遭官府以及黑白两道的人在各个据点围堵燕小乙。
已经金盆洗手的燕小乙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出门逛了个庙会,就被人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卫含薇面前。
燕小乙连连喊冤,说自己是良民。
卫含薇拿出画像核对了他身份后,将他昔年做过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燕小乙眼神暗了暗,猜测是哪个仇家找上门了。
他正思索着脱身之计,卫含薇就同他道:“你不必紧张,也别逃跑,只是有个老朋友想请你帮忙。”
“老朋友?”燕小乙眼珠子转了转,忽而想起昔年在京都被两个变态围补的情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被人打
晕,装进了货箱,一路从江南运到了京都。再次出现在掖庭狱时,他都快崩溃了。
跪在十五面前给他磕头:“小的喊您大爷成吗?小的都跑出了京都了,您就放过小的吧,小的真的金盆洗手了!”
这是非得逼他跑出大楚的地界,去当牧民吗?
十五看着他身后,燕小乙终于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然后就看到捧着一个铁坨坨的李衍。他视线下移,又注意到李衍衣摆内衬明黄的袍角,心中便是一凛。
李衍把手里的铁坨坨递到了他手里,温声道:“打开它。”
燕小乙吭哧就是一顿倒腾,打开后也不敢看里面的东西,双手奉上给李衍。
李衍打开玄铁盒子,盒子内部是用整团柔软的蚕丝包裹,拨开蚕丝,果然看到里面躺着的玉玺。
他拿出玉玺细细查看过后,确定是真的玉玺,然后重新看向燕小乙:“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合理的要求,现在你可以说了。”
燕小乙都快哭了:“能从此以后再也不找小的了吗?”他心脏真的受不了,万一等他七老八十,又来这么一次,他铁定就死在路上了。
李衍沉吟:“倒是可以,你把开锁的技术教会本王,本王保证再也不去打搅你了。”
这是要求没讨到,还倒贴他一门手艺?
万一贵人学不会,他不是一直要被困在这噩梦般的后宫?
燕小乙倒是想拒绝,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只能含泪教了李衍两日,得了李衍的一个承诺,然后脚底抹油跑了。
这次他一定要跑得远远的!
李衍模仿着大皇子的笔记重新写了一封圣旨,然后盖上了玉玺。
还有五日就是大皇兄下葬的日子了,但愿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然而,事实往往不能尽如人意。
离天合帝下葬还有三日时,阮国公再次集结了文武百官聚集在了长泽殿前。
这次同来的还有阮太妃。
他们来势汹汹,大有不看到圣旨和玉玺,杀了他也不走的架势。
阮国公和阮贵妃是怕夜长梦多吧,连三天都没办法等了。
这次吓唬估计不顶用了。
不过,也不用吓唬了,他手上已经有了玉玺和真的圣旨。
这群人终究是做无用功。
赵娘娘接到消息,也带着许太妃匆匆赶来了,同阮太妃对峙着。
李衍拧眉看向阮国公:“阮国公,你就连三日都不肯等吗?”
阮国公眯眼看着他:“十一皇子,三天后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您趁早将玉玺拿出来,文武百官都好安心。皇上的葬礼也需要您住持,您以什么身份住持却很重要。若您名不正言不顺,岂不辱没了皇上。”
赵娘娘冷哼:“那阮国公认为谁才名正言顺?”
这话明显就有陷阱,若是他们直接回答了,岂不是有窜位的嫌疑。
阮太妃淡声道:“若十一皇子名不正言不顺,那自然有其他皇子继位。自古立长立嫡,但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最小的!”
赵娘娘无语:“你只说让三皇子继位好了,弄这么大动静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赵太后!你别曲解哀家的意思!”阮太妃对着她怒目而视,“你说再多都是惘然,哀家只想看到传位圣旨和玉玺。”她看向李衍:“十一皇子,这两样东西你是拿还是不拿?若今日拿不出来的话,就是默认有鬼。文武百官都不会服你!”
林御史跟着喊:“对,请十一皇子拿出传位圣旨和玉玺!”
他一喊,其余几个御史也跟着激动,其余文武百官也开始催。
李衍捂唇咳嗽,朝福宝伸手。
福宝立刻从锦盒里拿出圣旨,恭敬的递到李衍手上。
李衍将圣旨摊开,展示给众人看:“你们不是要看圣旨吗?那诸位就看自己了,传位圣旨在此!”
文武百官立刻没料到他近日如此干脆,先愣了一下,继而都凑过去看。其中林御史最靠前,他将圣旨从头到尾,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后激动道:“圣旨,圣旨是真的!”
说着他立刻带着御史台的人跪了下去,朝着李衍大喊:“吾皇万岁万岁岁!”他们这群老头,是嘴轴,同时也是最忠心的人。
阮贵妃眼睛瞪大,来来回回看了那圣旨好几遍,依旧没找出错:“不可能……”
冯太后身边的嬷嬷明明说过玉玺是假的,那圣旨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伸手去夺圣旨:“哀家要仔细看看!”
只是她手还没碰到圣旨,赵娘娘就一巴掌将她扇到
了地上,嘴角都扇出了血。
她抬头怒瞪着赵娘娘,就在这个时候,有太监高喊:“三皇子到——”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去,就见一身戎装的三皇子风尘仆仆而来。
阮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然后立刻看向阮国公。
阮国公冲着他摇头:明明派出去的人回信说,已经劫到了三皇子,皇帝下葬亲,三皇子不可能赶回来的。
人,近日怎么就到了?
阮贵妃一狠心,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往自己脖颈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把簪子丢在了地上,捂着伤口凄然的看着朝着她走来的三皇子:“湛儿,你总算回来了。你的好十一弟伪造圣旨,还想杀了母妃!”
赵娘娘想骂人:他娘的太不要脸了。
阮国公也适时插话:“这圣旨上的字迹,瞧着确实像新的,应该不是皇帝所写。”他看向还跪在那的林御史:“林大人,您应该最清楚皇上的笔迹,当拿出皇上手书再比对一二!”
“不必对比了!”三皇子上前,步履带着杀伐之气,文武百官匆匆让开一条道。
三皇子走到阮太妃面前,伸手扶起了她,然后扯下戎装下的一截干净的袖子,细致的替她包扎伤口。阮太妃和阮国公的眼眸一下子都亮了。
赵娘娘和许太妃眯眼看着他的动作:三皇子一旦顾惜阮太妃不会和十一对上吧。
只有李衍自始至终都平和的看着三皇子,待三皇子转头过来和他对上时。他甚至扬起了唇角:“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三皇子点头,然后又弯腰捡起阮太妃的簪子。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将簪子插回阮太妃发间时,他眼不眨的在自己左脸颊划了一道。
鲜血顿时顺着簪子落到了地上,划得力道之深,足可见骨。
“湛儿!”
“三皇子!”
阮太妃和阮国公一党齐齐惊呼。
“三哥!”同一时间,李衍也惊呼出声,忙在袖子里掏出止血的药,要给他治疗。
三皇子摆手,示意他不用管,然后看向阮太妃一字一句道:“大楚律法,凡身有残疾和面容有损毁着不可为帝。母妃若是还觉得不够,儿臣就将自己的膝盖骨打断!”说着他就挥簪往自己的膝盖骨插去!
阮太妃心脏都快吓出来,再也顾不得捂自己的脖子,伸手就去夺三皇子手里的簪子,哭求道:“湛儿,湛儿,是母妃错了,是母妃错了,你别冲动!”
她知道,自己儿子向来言出必行,这一簪子下去,估计今后都只能不良于行了。
她求救的看向阮国公,惊到的阮国公也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去夺他手里的发簪。
他一动手,三皇子立刻停止了动作,任由他把发簪拿了过去。
阮太妃想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三皇子挡开她的手,任由血滴滴答答的往下砸。然后坚定的单膝跪在了李衍面前:“吾皇万岁万万岁!”
阮太妃明白,自己儿子这是在用脸上的伤逼自己放弃夺位。
她咬牙看向阮国公,阮国公一党终于妥协,齐齐朝着李衍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泽殿前,三呼万岁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
群臣散去,阮太妃要来拉三皇子,李衍先将人带进了长泽殿的偏殿。
他拿出金疮药给三皇子敷上,又拧了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心里感慨万千:“三哥,我让你顺利到京,不是为了让你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助我。”
“我这是彻底断了我母妃和外祖父的念想。”三皇子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大咧咧道:“以你医术这点疤不算什么的,你千万别让它好得太快,男人有点疤是英勇的象征,北疆的将士都以这个为荣。”
对将士来说,身上的伤疤就是他们的荣耀。
李衍把药塞到他手里,淡声道:“如果三哥想当这个皇帝,我可以让给你的,但要一年后。”他特别真诚的看着李湛:“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在试探你。”
他现在若是立刻让了,不但大皇兄死不瞑目,文武百官以至于天下人都会觉得大皇兄的皇位来路不正。
三皇子惊恐:“一年后?一年后你不会也死了吧?”这皇位也太恐怖了!
李衍连呸三声:“你想什么呢,我会长命百岁!”他在说正经事,被三皇子这么一打岔,心里那点愧疚都被弄没了。
三皇子翻了个白眼:“不死你传什么位?既然大皇兄将皇位传给你了,它就是你的。往后切莫说什么让不让的话了。”
李衍嗯了声。
三皇子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母妃自小就告诉我,父皇属意我当太子,我将来也一定会是太子。从前我也这么认为,还为此很努力的学习,连讨厌的功课也完成的很好。可在边关久了,我前所未有的畅快。我发现我对皇位并没有那么执着,那也许是我母妃和阮家的执念,但不是我的。只要将士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谁当皇帝我都无所谓。”
“所以,十一,在其位谋其职,你要向大皇兄一样当个好皇帝。”
李衍也想当个好皇帝,可好皇帝是拿血条换的。光他这一个月劳心劳力的,血条就掉了好多。若不是他从前在江南积攒了打量的财富和签到,估计现在都去见大皇兄了。
他严重怀疑大皇兄是因为太过勤政才提前没了,若是让大皇兄好好养,说不定能多活好几年。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被钉死在皇位上了。
李衍转移话题:“三哥,要不你从边关回来帮我吧
,我一个人恐不能做好。”
三皇子很认真的说:“不必了,我喜欢待在北疆。不过,我倒有一事相求,我想将我母妃带去北疆。”他母妃争了一辈子,突然让她放弃,她心里肯定过不去这个坎。
不若将人带去北疆,也许她心境会开阔许多。
李衍点头:“这算不得什么事,待大皇兄下葬后,你就可带着阮太妃回去。但阮国公这次带头逼宫,我登基之后,必定是要削掉他的国公之位,才能保皇家威严。”
三皇子深明大义:“你不必顾忌我,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李衍说完,又问:“羌北那边,阿赤容烟有没有什么动静?”
大皇兄在世时,最担忧的就是阿赤容烟会借着皇姐的由头出兵,扰乱边境。
三皇子摇头:“没有,阿赤容烟没有任何动静,除了每年按时来大楚拿粮食,没有提过皇姐一句。”
李衍很是奇怪,先前阿赤容烟能为皇姐拖延他,他还以为对方知道皇姐‘死’了,会有所动作。
皇姐沉睡两年,但容貌体态没有任何变化,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如此。
也许羌北除了寒枝花,还有其他什么神奇的东西,能令皇姐中了寒枝花而不死。
并且阿赤容烟在毁火莲前就猜到了这种结果,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三皇子和李衍谈完后,就去了瑶华宫。李衍也不知他和阮太妃说了什么,总之三皇子出宫后,阮太妃就亲自到他面前致歉。
是不是心甘情愿他无从知晓,但双方面子上算过得去了。
李衍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借口身体不适,让她走了。
三日后,大皇子下葬,棺椁同样被葬在了皇陵。也就是当天夜里,李衍让暗卫带着大皇子的尸身去了东城葫芦山,将他葬在了葫芦山山顶向阳的南面。
用的是最普通的棺椁,小坟包没有姓没有名甚至没有刻墓碑。周围开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不用一个夏日就会爬满小坟包,然后在月光下自由自在的摇曳。
他跪在小坟包面前,朝着它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敬了几杯李绪生前最喜欢喝的清茶。红着眼圈道:“大皇兄,你自由了。”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万能的系统,若你真的有灵,也让大皇兄带着系统重生吧。
去他那个时代也好。
大皇兄一定能活得很好很好。
做完这一切,他跟着暗卫一起下山,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月光下,小坟包完全和山体融为了一体,就算仔细看也很难察觉出异样。
之后一行人下了山,没有惊动守城的将士,直接去了西直门。
西直门的门口处站了一个人,月色下,那人面容冷清。
赫然是在国子监等待殿试的陆小宁。
马车停下,李衍探出头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陆小宁从身后拿出一盏一闪一闪的琉璃灯,举到他面前:“萤火灯,去城外捉的,传说,萤火虫会照亮亲人回家的路……”
李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伸手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接过那盏萤火虫灯,温声道:“你快回去吧,殿试好好考。”
陆小宁点头,转身走了。
待人影不见了,马车才进了掖庭狱。
当夜,李衍宿在了长泽殿,其余的灯火全熄了,只有萤火虫的微光在长夜里一闪一闪的亮着。
天合帝下葬七日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所有流放之人,除去杀人放火大逆不道的,一律减刑。四皇子解除幽禁,七皇子恢复皇子身份,重回皇子府……
百姓大赞新帝仁慈。
四皇子和七皇子重获自由的那一刻,相携进宫谢恩。
七皇子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也黑了,见到李衍也规规矩矩的,没有再口无遮拦。四皇子整个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幽禁不仅没使他沉郁,反而更恬淡平和了。
他朝李衍拜谢:“多谢圣上额外开恩。”
李衍笑容和煦:“四哥不必太见外,今后朝事上,还有许多需要依仗你的呢。”
四皇子推脱:“臣刚被解禁,只想回王府好好看看,恐暂时不能替皇上分忧了。”
李衍点头:“无碍,是该回去好好看看。萧太妃已经去皇觉寺,四哥有空也可去看看。”
四皇子和七皇子眼眸微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不是十一,他们兄弟两个恐永无相见之日,他们的母妃也只能老死在冷宫。
兄弟两个深深拜伏,然后告退。
两人从宫里出来,四皇子细细打量完七皇子问:“外祖
父和舅舅近些年还好吧?”
七皇子点头:“还好,当初外祖父和舅舅辞官后,一路被皇姐的人追杀,是十一救了我们。之后可能也是十一和当地官员打了招呼,他们对外祖父都颇为照顾。”
自古夺嫡失败都没有好下场,即便你是天子师,德高万众。
七皇子决口不提当年他怕连累外祖父跟着李衍走的事,也没提他这么多年所受得苦。
他四哥被幽禁这么多年比他可苦多了,他不是当年动不动就会找人告状的小孩了,不该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家人。
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团聚后,就同七皇子一同下了江南去见萧太妃。
登基大典后,李衍第一日上朝。
福宝早早喊李衍起来,李衍没怎么睡饱,他困得睁不开眼,起身的身后,系统面板的血条在一个点一个点的往下掉。
待到了金銮殿,文武百官已经全等在那了。
福宝唱和之后,众人俯首下拜,三呼万岁。
李衍坐到龙座之上,眯眼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很困,睁不开眼。
李衍抬手,喊了句平身。
吏部尚书立刻出列,奏请道:“皇上,先帝已经下葬,殿试应该提上日程了。”
李衍点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往年试题都由读卷官出试题,殿试前一日由天子亲定题。但此次科举有女子参加,又是同天子一同长大的女子。
大臣们忧心,就殿试形式的改革吵了起来。吵来吵去话题就引到了李衍身上,大意是让他避嫌。
但文武百官又不明说,李衍严重怀疑他们是吵给他看的。
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只能用手支着额头,斜靠在龙坐上,企图让自己舒服些。注意力却集中在系统面板的血条上。
1、-1、-1……
他这状态真像不断在掉血的大BOSS,就等耗空血槽了。
李衍疲惫的揉揉眉心,福宝注意到他的动作,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拧眉不语。
想到今后还要上朝,开小会,批奏折,他就一阵心梗……难怪父皇会头疼。
他这是用命在龙坐上耗啊。
文武百官吵了一个时辰也没个结果,李衍看着面板里的
血条,耐心都快耗尽,突然就起身了。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文武百官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李衍。林御史眼见着他要走,连忙开口问:“皇上,还在上朝,您要去哪?”
李衍停住步子,捂住胸口看向众人:“朕瞧着你们还没吵完,就先回去歇着了。你们继续吵,不用管朕,待吵出个结果,派人通报朕一声就行。”
文武百官:他们就是吵给皇帝看的,正主不在,他们还吵什么吵。
林御史不满道:“皇上,先皇也体弱,但先皇早朝从来不这样。”
李衍眯着眼看着他:“看来林御史很怀念先皇,要不你下去陪先皇?”
这下没人敢说话了。
李衍走得心安理得,待到了偏殿,他就拖了鞋躺到了早就铺好的软榻上,边撸胖橘,边交代福宝道:“你去看着他们吵,不吵出个结果,不许他们停下,不许他们走!”
他当初跟着大皇兄上朝时,是亲眼见过这帮老家伙有多能吵,又有多拖朝的。不治治他们这个毛病,每次早朝岂不是要耗死。
福宝点头,然后绕出偏殿,重新回到了金銮殿上。站在已经空了的龙坐上看着文武百官:“皇上说,让诸位大人继续讨论。杂家听着,待会转述给皇上。”
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是对大楚未来的担忧:皇上身体如此之差,连早朝都撑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早朝还在继续,诸位大人只能继续讨论。
就这样耗到了午后,原本争吵不休的文武百官终于吵不动。
口干舌燥,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心慌。
这个时候,吃饱喝足的李衍终于出现了,懒懒的斜靠在龙榻上,问:“怎么没声了,继续讨论啊!”
皇上都发话了,他们当然得继续。
只是他们没讨论多久,李衍又捂着胸口走了,临走时虚弱道:“诸位大人若是吵出结果了,就写份折子递上来,朕心慌得受不了,得去找太医了。”
众人顿时无语了:又来!哪有这样当皇帝的?早朝怎么能说走就走了?不看着他们吵怎么裁夺?
金銮殿上没人说话。
福宝扫了一圈,笑意盈然道:“诸位大人继续吧。”
这一晃又到了傍晚,有人要出去
,就被御前侍卫拦下了:“皇上交代,还是早朝期间,还未散朝,诸位大人不能贸然离开。”
文武百官:“……”
这都快晚上了,哪有早朝上一天一夜的?
看来今日不给出个殿试改革的具体意见,这朝是散不了了。
众人又熬到了亥时,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原本吵吵嚷嚷的众人意见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迅速写了两份折子呈了上去。
很快折子被打了回来,福宝传话道:“皇上说太复杂了,看不懂。”
文武百官:看看看,这就是从前不好好读书的结果,连折子都看不懂。
他们只能改掉文绉绉的毛病,简练再简练,然后将折子又呈了上去。
不到两息折子又被打了回来,福宝继续传话:“皇上说殿试太繁琐了,他有心疾,恐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文武百官绞尽脑汁,把能去掉非必要的环节都去掉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改了五次,在文武百官的膀胱都快被撑爆时,皇帝终于松了口,宣布下朝。
文武百官立刻狂奔出宫。
第二日早朝,李衍刚喊平身。诸位大人一句废话也没有,又事说事,有折子上折子,然后迅速退朝。
原本一个时辰的早朝,生生缩短到了一刻钟,生怕多耽搁一秒,皇帝的心疾又犯了,又把他们晾在金銮殿上一整日。
好好的一个早朝,把所有人都上怕了!
哎,有个身体不好的皇上就是麻烦!
从前先皇也不这样啊。
殿试定在新皇登基三日后举行。
殿试的前一日,国十几个阅卷官商量出议题后,请李衍亲自裁决。
李衍为了避嫌,并未亲自拟定议题,而是在几个议题里面勾选一个作为考题。
同时又令十皇子同国子监祭酒一行人一同管理考场。
殿试当日,所有人考生在宫门南门集合,礼部官员点完名统一分发考试要用的白纸和物品,然后再由鸿胪寺的官员领着入宫,至两仪殿参考。
这一日,李衍都不用人喊,早早的起来到了两仪殿。
诸位举子到了近前皆是垂眉敛目,然后按照规矩下拜,生怕触怒了圣言颜。
李衍喊了句平身,目光从最前面的陆小宁身上扫过,然后朝礼部的官员摆手:“开始吧。”
参考的考生按照座位依次坐好,礼部尚书亲自分发策论考卷。
考生开始认真作答,考场落针可闻,考至中途,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有几个考生忍不住寻声望去,就看到宝殿之上,天子懒散的斜靠在御座上,身下铺了褥子,手里抱着猫,悠闲的圈寻着现场。
完全一副富贵窝里的小公子模样。
考生微楞,就叫十皇子的一声轻咳拉回了神,立刻垂眉敛目接着答题。
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坊间传闻。
传闻新帝是太上皇的十一子,出身便有心疾,自幼在冷宫里长大,时常吐血。
方才瞧着身体确实不太好。
还传闻,新帝和去年入国子监的陆昭宁一同长大的……
陆昭宁能特许以女儿身参加科考,这次科考状元是不是内定了?
几个考生余光又瞟向陆昭宁,据国子监的人说,这位陆姑娘是有真才实学的……
国子监小测中很是出类拔萃,年底考核也是第一。
瞧着是个飒爽的,应该不屑舞弊。
然而,接下来的殿试流程表明,是他们多想了。
他们考完后,考卷就被‘监考’大臣收了上去,然后现场糊名。糊掉名字后再由礼部的官员分开誊抄。最后由礼部尚书亲自一张一张考卷的读,现场十四个阅卷官挨个打分,从0分到10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取平均值为这个考生的最终的分数。
之后御前的对答也是,考生和皇上对答完后,由十一个阅卷官根据考生的临场反应,答的好话当场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