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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签到,捡漏登基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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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见他感兴趣,顺手解了下来递给他看,同时笑着回答:“十一给的,给了两个,儿臣一个,小七一个。”
建宁帝看了一眼旁边的七皇子,疑惑问:“你的呢?”
七皇子噘嘴:“儿臣不喜欢,送给四哥了。”
建宁帝把香囊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凛冽干净的味道直冲脑门,提神醒脑效果绝佳。
正好他近日批奏折有些头疼。
他哦了一声,道:“既然小七不喜欢,这个就给父皇吧。”说着厚颜无耻的往自己腰间一挂,扭头同淑妃说起话来。
四皇子:“……”父皇要的是他的,留下小七防不会尿床的,他要来有何用?
七皇子眼珠子死死的定在他父皇的腰际:原本他是嫌弃来着,但有人抢,他就哪哪都不得劲了。
父皇这厚脸皮是同十一那病秧子一脉相承吧!
抢儿子的东西像话吗?
不管四皇子和七皇子如何的不乐意,建宁帝还是拿着那香囊走了。
出了淑兰宫,龙辇上的建宁帝捏着那香囊有些郁结:小没良心的,老十有,老四和老七都有,唯独不知道给他这个父皇一个。
感情先前说想到长庆殿玩是骗他的呢。
龙辇行到御花园,建宁帝突然道:“汪全,待会给十一皇子送些南边进宫的梨子过去。”他想着老十那个哭包也在,总不好叫十一为难,于是又补充道:“再给十皇子送几本字帖吧。”
很快赏赐到了钟粹宫。
许美人同白芷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送水果为什么只送一个,还要个去掉果核的空心雪梨?
李衍无所谓,好歹能吃,不像他十哥,这会儿应该在哭吧。

当天夜里,十皇子捂在被子里眼睛都哭肿了。
坏父皇,他宁愿要那雪梨被挖掉的核,也不想要字帖啊!
顺嫔却很开心:皇上前些日子刚送了钰儿笔墨和启蒙书,现在又送字帖,显然是对钰儿寄予厚望啊!
次日一早,去给皇后请安时,顺嫔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但凡有人问起昨日皇上赏赐的事,顺嫔下巴能顶到天上去。以至于卫皇后看她极其碍眼,当场就点了她的名。
就在顺嫔惊慌间,病了许久的淑妃姗姗来迟。
卫皇后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淑妃身上,皮笑肉不笑道:“淑妃的病终于好了?”
淑妃朝皇后俯了俯身,温顺回话:“臣妾已经大好,年关将至,自当为皇后娘娘分忧。”
卫皇后目光落在她身上:“听闻四皇子、七皇子同淑妃都很喜欢十一皇子,不仅留十一皇子在淑兰宫住了许久,还送了十一皇子许多东西?”
所有嫔妃都看向淑妃:谁不知皇后厌恶十一皇子,淑妃这是在同皇后对着干啊。
淑妃唇角笑意不减:“是小七伤了十一皇子在先,照顾到十一皇子痊愈是应该的。至于送的东西,都是些小物件和滋补身体的药材,同皇后送的祖母绿珠串自然是没办法比的。”
卫皇后被捅了一刀,一想起那串珠心都在滴血。
这场嘴炮,她惨败!
等嫔妃陆陆续续告退后,想溜走的顺嫔又被皇后身边的嬷嬷请了回去。
皇后语气不善道:“让你磋磨那对母子,缘何他们如今还好好的?”
顺嫔抖了抖嗫嚅道:“臣妾也没办法啊,皇上对十一皇子颇为维护……”
顺嫔又不是傻子,先前抱皇后大腿,只得了些好东西。但自从钰儿同十一皇子一起,不仅见了皇上,还得了皇上的两回赏,显然更看重皇儿了。
几件东西同皇儿的前途哪个重要,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皇后听她说起这个,更气了:皇上对那个病秧子确实维护,先前拿两年前的事警告她,之后更是太医院,内务府那边都打了招呼,就是在防着她呢。
一个美人生的孩子,居然让他如此维护。
还是说,皇上知道当年许美人父亲贪没粮草的事另有隐情?
嫔观察皇后神色后,又接着补充道:“十一皇子动不动就生病,从出冷宫起都请了好多回太医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皇后娘娘根本不用在意他。”
卫皇后: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咽气。
万一十几年都不死,不是日日在她面前恶心她。
卫皇后拧眉看向顺嫔,顺嫔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态度,明显是不想动手。
卫皇后面色阴沉的看了她许久,在顺嫔忐忑的等待中终于挥手将她放了。
等顺嫔走没了人影,才冷声吩咐身边的周嬷嬷道:“派人去将钟粹宫的薛才人找来。”
这十一皇子不死,不足以平她的愤怒,也影响她在后宫的威严。这宫里想攀附她的又不是顺嫔一个,既然顺嫔不听话就换个更听话的。
周嬷嬷遣人将还未走远的薛才人拦了回来。
从另一条宫道出去的顺嫔丝毫不知道皇后的动作,她开开心心的回到了钟粹宫,四处都没看到儿子,询问宫人后才知道十皇子去了十一皇子处。
她蹙眉问:“今日十皇子临摹字帖了吗?”
这话算是问到十皇子的痛处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躲到十一的药房里玩。
李衍在搓药丸时,十皇子就坐在他对面唉声叹气。
“哎,要是我能像你一样老是生病就好了,母妃就不会天天抓住我念书习字了。”
李衍:“……”这话戳心!
十皇子犹不自知,继续问:“十一,有什么办法像你一样吐血吗?”
又被插了一刀的李衍:难道是他想生病,想吐血吗?
不,他不想!
被连插两刀的李衍坏坏的想:那就祝他十哥心想事成吧。
十皇子在李衍这躲到日落西山也不想回去,顺嫔亲自过来找。他就抱住李衍哭得撕心裂肺,闹着要同李衍睡。
顺嫔见儿子哭得实在伤心,于是妥协道:“就一晚,明日就要回去,行不行?”
十皇子立刻点头:不管了,先混过今晚再说。
于是,十皇子就这么顺利的留下来。
原本李衍是同他娘睡的,十皇子要同他睡,他娘就让人把十皇子先前送的那张大床铺好,让他们两个在她左边的屋子住。
李衍起初还觉得挺新鲜,等睡到半
夜,十皇子满床滚,又是扒着他不放,又是磨牙,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一个多时辰还没办法入睡,干脆推开身上的八爪鱼坐了起来。抱着枕头偷偷摸摸出了屋子,又悄咪咪爬到他娘床上去睡了。
他实在困得很,很快便挨着他娘睡得昏天暗地。
夜静悄悄的,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砸在屋檐上。左边的屋子门窗吱呀一声开了,冷风裹挟着雨丝飘到窗台上,将天青色的帐幔一角卷起。
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十皇子翻了个身,一边身子露在了外面。
次日一早,李衍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隔壁屋子里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很快又是一群呼啦啦的脚步声,脚步声后又是女人的啜泣声。
李衍蹙着小眉头从温暖的床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喊了声娘。守在外间的白芷立刻过来给他穿衣服。
他边揉眼睛边奶声问:“外面,我娘呢?”
白芷面色很不好的解释:“昨日也不知谁把隔壁的窗户打开了,导致十皇子吹风着了凉,这会儿正发着烧呢。顺嫔娘娘过来在那哭,咱们娘娘也过去了。”
李衍啊了一声:“十哥病了?”
居然真的心想事成了?
他心说自己签到也没得到‘乌鸦嘴’技能啊。
等穿戴好,李衍抱着手炉,哒哒的走到隔壁的屋子,想过去瞧瞧。他娘瞧见他过来,立马伸手将他拦在门口。
他娘是怕他身体弱,被传染了。
顺嫔见许美人的动作,红肿的眼睛凌厉的扫了过来,语气有些不善的问:“昨夜怎么十一皇子不在这睡,而是去许美人你那?”
这是怀疑他娘搞鬼,想害十皇子?
李衍蹙眉,许美人开口解释:“十一一直同我睡,许是昨晚睡得不习惯,半夜又摸回来了。”
顺嫔继续质问:“那怎么没喊醒耳房守夜的宫婢?怎么十一皇子不在,窗户就开了,我的钰儿就病了?”
床上红着脸烧得有些迷糊的十皇子拉了拉顺嫔的衣袖,弱弱的喊了声母妃。
顺嫔心急的握住他的手,连声问:“钰儿,怎么了?”
十皇子声音里带了哭腔:“母妃,头疼,不读书。”
顺嫔心气一窒,在怀疑有人想害她儿子和她儿子为了不读书
自己故意拉开窗子生病中徘徊。
很快太医院的人过来了,顺嫔也没心思再寻缘由,赶紧让人把十皇子抱回了主殿。
许美人不放心,让白芷注意李衍,自己跟了过去。
等人走空后,李衍哒哒的跑到了屋内,然后踩到了窗口的案桌上,趴在窗棂上往下看。
此时雨已经停了,有冷风吹过,窗口前后左右的枯草凌乱的摇摆。只有窗口挨着墙根处有一串浅浅的脚印。
脚印下的枯草被踩进泥地里,半天也吹不动。
李衍仔细观察那脚印,浅、短、窄,脚弓较低,鞋底花样精致……
是有人故意开了窗户。
他体弱,若是他在屋子里,肯定他比十哥更容易风寒,也更容易因为风寒丧命。
这个开窗的人,是想害他,而误害了十哥。
李衍正想得出神,白芷走过来将他抱了下来。
他借口想找母妃,等在了钟粹宫主殿和偏殿的交界处。抱着手炉,坐在绣凳上观察来往宫婢、太监的鞋。
不是,不是,都不是。
他目光炯炯,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李衍回头,就见住在西边的薛才人朝着他走了过来。等走近了,笑容和煦的询问:“十一皇子,您怎么在这啊?”
那笑容过分热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衍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鞋面上:窗外的鞋印是薛才人的?
是薛才人想害他?
李衍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他这人格外惜命,若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就别怪不得他了。

第24章 签到第24天
薛才人见李衍没有说话的意思,又往前走了两步,问:“十一皇子是在担心十皇子吗?”
李衍眨巴了两下眼,看看顺嫔的主殿,然后又看向她,最后点头。
薛才人笑意加深,朝他伸手:“那薛娘娘抱你去看十皇子好不好?”
她话落,守在一旁的白芷立刻出声阻拦:“薛才人,十一皇子身体不好,过去恐会被传染。”
薛才人看向白芷,语气不赞同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十一皇子是主子,他想去,哪有你拦着的份?”
白芷想辩解:“可是……”
薛才人不理会白芷,径自蹲到李衍身边问他:“十一皇子想去吗?”
李衍点头,薛才人伸手直接将他抱了起来,抬步就走。
“薛才人,薛才人……十一皇子……”白芷急得跺脚,眼看着人走远了,只能追上去。
薛才人抱着李衍很快便到了十皇子的房门外,太医已经出来了。顺嫔站在门口,看上去神色很不愉快。许美人站在她对面,远远瞧见李衍过来,平静的神色立刻变了。
快走两步挡在了房门口,急问:“十一,你怎么来了?”她目光从儿子脸上转到薛才人脸上,同时伸手要去抱人。
“十一皇子担心十皇子,闹着要过来看,我就将他抱过来了。”薛才人说着错开许美人,一步就跨进了十皇子的屋子。
许美人急了,刚要跟进去,身后的顺嫔就凉凉道:“许姐姐,你莫不是真做了亏心事,这么紧张十一皇子?”
顺嫔心气不顺:怎么,十一皇子就比她的钰儿精贵,病不得?
她现在巴不得有人能同她的孩子一般受苦。
外头的声音渐渐变小,走到内室,李衍挣扎着要下来。薛才人将人放下后,以帕子掩住口鼻看向榻上的十皇子。
榻边有婢女守着,小孩儿缩在被子里,脸蛋红红,眼睛红红,哼哼唧唧的喊难受。
李衍跑到小榻边上,垫着脚轻轻喊了声:“十哥。”
原本哼哼唧唧的十皇子立刻扭头往他这边看,红红的眼睛里是惊喜,继而又病恹恹的噘嘴。挥手不耐烦的赶旁边伺候的宫婢:“你走!”
宫婢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薛才人瞧了两个孩子一眼,主动上前把宫婢劝走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十皇子才道:“十一,你那好好啊,我一去就病了。下次母妃让我读书,我还去。”他虽没什么精神,但可以看得出是高兴的。
李衍有些无语:在古代,尤其还是夺嫡大战里,一场高烧说不定就死翘翘了!
他这十哥是被逼得有多狠啊,才宁愿病着也不读书!
他从香囊里掏出退烧的药递到十皇子面前,奶声解释:“我生病发热吃这个,好得快,十哥吃。”这可是系统奖励的,颗数也不多。
若不是十哥对他好,他还舍不得给呢。
哪想十皇子连连摇头:“不吃,我才不要好得快,病好了就要读书了,我要病十天……”他想了想又伸出一根手指,“不,要病一个月,最好能病到过年!”
他坚持不吃,李衍也没有办法。好在瞧他现在的样子,身体底子应该能扛得住的。
“那十哥要乖乖喝药哦。”
连吃饭都偷奸耍滑的人,李衍实在担心他连药都不肯吃。
十皇子对上小孩儿担忧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点头保证道:“你放心吧,快走快走。你身体不好,我没好之前你别来了。”
李衍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等他走到门口时,便听见顺嫔在大声嚷嚷要彻查十皇子生病一事。薛才人在一旁劝慰,顺嫔不耐烦的赶人。
李衍伸手拉拉他娘,他娘回头,立刻将他抱了起来。然后朝顺嫔行了一礼,什么也没说走了。
不一会儿,薛才人就追了出来,与他们步子齐平后,安慰道:“许姐姐也别生气,顺嫔就是那样的人,得理不饶人。”
李衍眨巴着眼睛:好嘛,这话明理安慰,实则是挑拨离间啊。
许美人边往前走边道:“我没生气,十皇子本就是在我宫里病的,顺嫔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换做是十一,说不定她更紧张。
“为人母亲,紧张孩子是天性。”
进宫几年连侍寝都没有的薛才人:怎么听着像指桑骂槐?
她面色僵了僵,很快又道:“那是,哎,十皇子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听说是屋子的窗户开了,可是守夜的宫婢大意,忘记关窗了?”
她一路跟着两人到了偏殿南苑,偏殿里燃了安神香。她东拉西扯直接聊到了午时,等白芷进
来询问要不要布膳时,她才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恰巧同端着蛋羹的宫婢撞了一下。眼看着瓷碗要落地,薛才人及时伸手扶住。
宫婢连忙道谢,等蛋羹端到李衍面前。李衍小鼻尖凑过去闻了闻,就闻出不对劲了。
这蛋羹里多了麻黄粉,寻常人吃了或许没事。但他有心疾,麻黄能诱他病发。若医治不及时,可能人就没了。
李衍眸色暗了暗,把蛋羹推开,不肯吃。
第二日,薛才人又来了,依旧同他娘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屋子里的安神香里就莫名其妙多了麻黄粉的味道。第三日,李衍惯常戴的香囊里也出现了麻黄丸。
他只当不知,每当薛才人在看他时,他就冲着薛才人笑。然后哒哒的跑到她身边,缠着对方陪他玩鞠球。
原先想着兔子不薅窝边草,薛才人俸禄还没他娘多,也就没打算薅她羊毛。
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了。
许美人瞧儿子兴致勃勃的样子,笑道:“十一挺喜欢你的,薛姐姐以后常来啊。”
薛才人笑着回应:“自然,我也喜欢十一,巴不得日日带着他玩儿呢。”
然后等她要走时,李衍就扒着她裤腿不肯放,死嚎着要跟她回偏殿西苑。任凭他娘同白芷如何劝,都不行。
许美人无法了,朝薛才人道:“要不,让十一去你那玩玩?我同你一起过去?”
薛才人:“……”人去了她那,她还怎么下手?
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还得担着。
她想推辞,但才说想日日带着十一皇子玩,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虚伪,只得勉强同意了。
李衍双眼放光,伸手就要她抱。
薛才人将人抱起往自己西苑走,许美人也跟了上去。
原以为小孩子只是新鲜,最多玩个把时辰就会吵着要回家。哪想李衍玩到月上柳梢头也不肯走,还抱着薛才人的脖子,硬是要同她一起住。
许美人急啊:十一怎么一点都不怕生,也不知危险。在顺嫔、淑妃那到处跑,如今又要住在西院。
哎,难道是小时候关多了,现在动不动就想往外跑?
许美人又后悔又自责。
比起她,薛才人更急:她不过是虚情假意了三日,怎么就得
十一皇子如此喜欢?
十一皇子不走,她要怎么下手?
许美人伸手要去抱李衍,李衍就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许美人心软,又看向薛才人:“要不,让十一在你这里住一晚?”
脖子都快被小孩儿勒断的薛才人:“……”你们别太过分。
两个大人没拗过一个小孩,最后李衍又成功留在了西苑过夜。许美人不好留下,就让白芷过来伺候。
李衍犯了倔,也不肯要白芷。夜里就扒拉着薛才人衣摆,要同她一起睡。
夜深人静,薛才人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小孩儿,像是在看一个定时炸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李衍怯怯的瞧她,然后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薛娘娘……”
薛才人扶额:罢了,就一晚上吧。
她压根没带过小孩儿,也不习惯同人睡。干脆就让宫婢搬了个软榻放在她床边给李衍睡。
李衍抱着小枕头站在小榻边上不动,一双乌黑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她。
薛才人忍着怒气问:“又怎么了?”
李衍软糯糯的说:“我想睡大床,薛娘娘睡小床。”
这小崽子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薛才人试图同他讲道理:“大人睡大床,小人睡小床,你这么小睡大床做什么?”
李衍抱着枕头一脸无辜:“睡小床会掉下去……”
薛才人深呼吸,他继续:“掉下去会生病,生病会死掉……”
你赢了!
薛才人最怕李衍在她这出事。
不就一晚上嘛。
她躺到小榻上,拉过被子准备睡,一股淡淡的麻黄味散了出来。薛才人顿时如临大敌,目光挨个扫过身后伺候的奴仆:他们当中也有皇后买通的人,不顾她的死活,想在她的地盘弄死十一皇子?
这一刻,薛才人有些后悔与虎谋皮。但贼船都上了,在不确定谁是皇后内奸的情况下,她只能提防。
保佑十一皇子这祖宗明日一早就回去。
李衍见她同意了,双眼发亮,蹬掉鞋子爬到了大床上。乖乖的躺好后,露出半张雪白的脸,软糯糯的朝她道:“薛娘娘晚安。”
薛才人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也不敢睡实了。
这天夜里,她起夜灭了三次掺杂麻黄的安神香,关了五次突然敞开的窗户,给李衍盖了八次被子……
她困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时,已经眼下乌青。喊来白芷收拾好赖床的小孩儿后,她拍拍自己的脸,扯出一贯和善的笑:“十一皇子,我送你回去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李衍摇头,奶声道:“不回。”
期盼了一晚上的薛才人摇摇欲坠,扶着桌子坐下。
李衍噔噔噔的跑到她身边,抱着她腿,学着他十哥的语气,很认真的说:“薛娘娘好,薛娘娘给十一盖被被,十一喜欢薛娘娘。十一要在薛娘娘这里住这么多天。”他伸出十个手指头晃了晃。
薛才人抖着嗓子问:“……十天?”
李衍笑眯眯的摇头:“十个月,住到明年。”
薛才人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两眼一翻,就想晕倒。幸而白芷及时扶住了她,担忧问:“才人昨夜没睡好吗?”
薛才人深吸一口气坐稳,微笑:“不,很好。”
很快,有婢女端来早点。
李衍眼睛一亮,立刻伸手去捧最近的粥。
薛才人眼尖的看到粥碗的边沿有一点麻黄粉,她早起的魂都吓飞了,一把夺过李衍手里的碗,一口气把粥往嘴边里灌。
等粥下肚,才惊觉太烫,继而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伺候的宫婢边喊,边呼啦啦跟着跑了。
白芷眨了两下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门口,疑惑嘟喃:“薛才人这是饿了?”
李衍笑弯了眼,从袖带里抽出一根银针,慢条斯理的把桌上剩余的早餐都试了一遍,然后又挨个闻了闻,才开始吃。
哎,学医还是有好处的嘛。
等他吃好早餐,起身迈着小短腿就往外走。
门外的青石地面在清晨的日光下泛着油光,他若是踩上去,肯定容易摔死。
李衍毫不犹豫的一脚跨了上去,就在他即将要摔倒时,匆匆回来的薛才人一个飞扑当了人肉垫子,左脚踝咔嚓一声扭了。
薛才人欲哭无泪,刚被宫婢搀扶着下去敷了脚,转头又听说十一皇子去院子里荡秋千了。
她几乎是拄着拐飞奔过去的,然后在最后一秒堪堪又接住了因为秋千断裂飞出来的李衍
这次是头着地,摔得头晕目眩。
然后夜里又重复的给李衍灭安神香、关窗、盖被子……白天又继续看着他吃饭、玩耍。
她重复受伤受伤受伤再受伤,每次虽都不甚严重,但心理上已经快承受不住!
这样被折磨二十几天后,薛才人终于受不了病倒了。
高热不退,泪流满面。
她如释重负的把许美人请了来,半靠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我身子不争气,恐不能照顾十一皇子了。许姐姐还是将他带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她现在这副样子,已经不能看顾十一皇子这个小祖宗了。
万一人死在了她这,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衍趴在床边哭得好伤心,边抹眼泪边奶声奶气道:“呜呜呜,薛娘娘好,薛娘娘照顾十一。薛娘娘病了,十一不走,要留下来照顾薛娘娘。”
薛才人:不不不,你走,你走!
立刻马上。
她两眼一翻,装晕!
太医七手八脚的开始给薛才人把脉,等她幽幽转醒就听白芷颇为感动的同许美人道:“主子,薛才人是真好。这几天对十一皇子尽心尽力,半夜还起来给十一皇子关窗、盖被子呢。她肯定是累病的,十一皇子说得对,要不我们留下来照顾她吧?”
神TM的好人!
这母子、主仆三人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
薛才人心中郁郁,一口气没上来然后真的晕了!
等她再次醒来,就看到李衍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碗药,笑眯眯的瞧着她。
许美人已经不知所踪,唯有两个伺候的宫婢和白芷守在门外。
薛才人面皮一抖,额角又紧绷起来,弱声问:“十一皇子怎么还在这?没随你母妃走吗?”
李衍小脑袋摇摇:“不走,伺候薛娘娘。”
薛才人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我不需要伺候,十一皇子走吧。”
李衍坚持:“不走。”
薛才人语气近乎哀求:“走吧?”
李衍像是听不懂话,举起药勺:“薛娘娘喝药。”
薛才人要崩溃了:“十一皇子,你要怎么才肯回去?”
李衍不说话,抿唇看着她手上戴的镯子。薛才人心头一凛,想起皇后娘娘送李衍珠宝
首饰的事……
这孩子不是喜欢这个吧。
比起首饰,显然命更重要。
薛才人一咬牙从手上退下镯子塞到他怀里,李衍不动,眨巴着眼看着她。
这是嫌少?
薛才人再也绷不住了,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百两银子强硬的塞到他手里,泪流满面的请求道:“十一皇子,您快走吧。我没能多照顾您几日,还让您为我忧心,甚是愧疚。这点银子,您拿去玩儿?”
李衍抱着一袋银子认真思考了两秒,然后奶声道:“好吧,那薛娘娘要认真吃药哦。薛娘娘要是想我,就让人去找我呀。”
薛才人:找个屁,她还想多活几天!
终于把人送走后,她长长舒了口气,靠在床榻边上扶额闭眼。就在她将睡未睡时,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又开了。
小团子欢快的嗓音犹如魔音入耳,激得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薛娘娘,薛娘娘……”李衍哒哒的又走到床边,仰头看她。
薛才人往床里缩了缩,声音里都是绝望:“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衍奶声道:“薛娘娘好,我有东西送给薛娘娘。”
薛才人:“什么?”
李衍小手在怀里掏了掏,薛才人神经紧绷的盯着,一个小小、鲜艳的香囊哗啦一下被拉了出来,高举着垂在了她的面前。香囊的缎面上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冷梅,细闻之下还有香气流散。
李衍语气有些炫耀道:“我娘绣的香囊,我做的香丸哦。十哥也有,薛娘娘也有。”
薛才人眸子微转:她似乎,确实见到过十皇子腰间系着一枚香囊,只不过绣面上绣的是一只金元宝。
十皇子戴着有一段时日了吧?
十皇子有,她也有,然后他们两个都病了。
十一皇子还好好的。
这里面似乎能做点文章。
李衍见她一直没接,歪着头问:“薛娘娘不喜欢吗?”
薛才人勉强扯出一丝笑,接过那香囊:“怎么会,薛娘娘喜欢得紧。十一送我香囊,我再回赠十一一样东西吧。”她指着窗台边上的一只雕花花瓶道:“就那个吧,等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过去可好?”那花瓶又大又沉,显然不是个小孩儿能拿得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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