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签到,捡漏登基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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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回甘,小团子有了甘草棒后,总算不逮住什么都啃了。
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大臣在外廷求见了。
李衍知道,定是昨日五部的大人回去说了什么,这会儿文武百官恐怕都知道小朝朝的存在,好奇想进宫看一眼了。
李衍以往无事不搭理他们,有了小团子后离不得眼,更没空搭理他们了。
文武百官们在宫外抓耳挠腮的,急得都快跳脚了。
众人在宫外等啊等,等了两个月,终于等到裴将军回朝了。皇帝怎么着也得象征性的接见一下。
果然,裴将军回朝的第二日,李衍上早朝了。
众人还想着提一提小皇子的事,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将小皇子抱到了金銮殿之上。
大臣们在金銮殿上议事,小皇子就躺在摇篮里,翻身趴过来,乌黑的眼睛盯着他们瞧。
像一只软萌的小松鼠。
闹得大臣们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把小皇子吓哭了。
一身戎装的裴霁看看那孩子,又看看李衍,心中也有万般好奇:怎么两年没回来,皇上就多了个孩子?
也没听说皇帝大婚啊!
这孩子哪来的?
直到李衍问他的话,他才回神,高声回道:“皇上,羌北各部都安生的很,并没有闹事的迹象!”他在军营大声惯了,这一出口声如洪钟,吓得朝朝一下子跌坐到了摇篮里,瘪嘴就想哭。
李衍蹙眉,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
文武百官都瞪着裴霁,最靠近他的周大学士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小声点?”
副将委屈:他也不是故意的!
小团子一到李衍手里,就四肢并用的巴拉住他,白嫩的小脸埋在他脖颈里,蹭了蹭。然后又大着胆子回头看着文武百官,只是小手还忍不住揪住李衍的衣衫。
就这样全程听完了早朝,小神情看上去特别认真。
待散朝后,众人陆陆续续走出了金銮殿,说起小皇子都一脸欣慰:瞧上去是个健康懂事的孩子,这么小专注力就这么强,将来肯定比皇上勤勉靠谱。
被李衍折磨许久的文武百官开始期盼着小皇子长大。
出了金銮殿的裴霁终于是忍不住了,拉着走在身边的周大学士就问:“那孩子是皇上的吧?孩子母妃是谁?皇上有成亲吗?”
周大学士白了他一眼:“你出征前没听见风声?除了长宁将军还能是谁?”
裴霁大惊,咋呼道:“陆将军?怎么可能?先前在北疆也没瞧见他们有什么亲密举动啊?”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文武百官齐齐看向他。
周大学士拧眉:“什么叫先前在北疆?皇上先前有同你们一起去北疆?”
裴霁:“……”
完了完了,先前皇上怎么警告他来着?
若是敢透露半点消息就让他在北疆不要回来了。
他这才刚回来,是不是又要回北疆了?
裴霁努力自救,话语一转道:“先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不是同陆将军去过北疆吗?我听北疆的将士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啊。”
周大学士无语
:“那都是多久的事了,以前没什么不代表现在没什么。先前陆将军同你一起去北疆,皇上就一直没上朝,想来那个时候就是害了相思,回来就同陆将军夜夜‘秉烛夜谈’了。小皇子定是那个时候有的。”
其余官员也凑了过来,巴拉巴拉说一大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当是那次游湖之后才有的……”
裴将军从不知道文武百官能有这么八卦,而且都是胡编乱造的吧。
依他看,皇上和陆将军分明在去北疆之前就有一腿了。
陆将军当时为了拿到救治皇上的火莲,可是直接跳下了城楼,连命都不要了。
皇上肯定是那个时候狠狠心动,然后彻底爱上陆将军。
一定是这样的。
第140章 签到第140天
小朝朝每日都跟着上朝,胆子渐渐就大了起来。已经不满足待在摇篮里了,朝臣在启奏的时候,他就要福宝抱着下去。
福宝为难的看向李衍,小家伙似是知道他父皇才是做主的那个,又那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盯着李衍。
李衍朝福宝微微点了点头,小家伙眼睛立刻亮了,伸手就要抱抱。
福宝抱着人下去,但凡哪个大人声音大了点,或是身上有什么新奇的装饰,小家伙就盯着人瞧。
也不说话也不闹腾,就歪着脑袋盯着使劲瞧。
六个多月的婴儿,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清透纯粹,歪着的时候简直可爱死了。
若不是碍于身份,朝臣们都想直接上手。
到了七个月,朝臣们没上手,小朝朝开始上手了。他盯着大人看完,似乎发现大家都没有伤害性,于是小手开始揪住朝臣的朝珠和乌纱帽瞧,看到好看的玉佩、腰带、玉扳指之类的,也喜欢伸手去扯。
扯下来后就拿在手里玩,玩完了还知道还给人家,简直太乖了。
文武百官起初还担心小皇子和皇上一样贪财,当小皇子把东西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感动得都快哭了。
哎,小皇子得快快长大,让皇上当太上皇养老才行啊。
小家伙八个月时长牙了,手上的甘草棒都被咬烂了。可能是辅食吃多了缘故,对于没什么味道的甘草就不怎么喜欢。开始
想吃大人吃的东西,每次李衍用膳时,他就对着桌上的饭菜流口水。
小孩子手特别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小爪子一下子就伸到了李衍碗里,抓了口米饭就往嘴巴里塞。
李衍哭笑不得,将人抱了过来,拿出帕子细细擦掉他手里的米饭:“怎么就这么喜欢吃呢,长大了想当个饭桶呢?”
小朝朝听不懂,还以为父皇在夸他呢,啊啊啊的可高兴了。
李衍无法,给他做了许多的小熊饼干和奶香小馒头。小家伙抱着一大袋子小熊饼干可高兴了,啃了几口又往胖橘嘴巴里塞,塞完又想往自己嘴巴里放。
李衍差点没吓死,抓住他的手把饼干拿了下来,教育他道:“小猫吃过的东西你不能吃,一块给你,一块给猫猫。”然后重新拿了一块塞到他嘴里,先前那块给了蹲在边上的胖橘。
小家伙坐在龙榻上眨巴了两下眼睛,显然不太明白。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就爬起来,扯着李衍的衣裳啊啊啊的喊。
李衍揉揉眉心,将小团子搂进了怀里,继续躺着。
小孩子像个火炉,抱着简直不要太舒服。
小家伙挣扎了两下,从他怀里探出头,伸出小手去扯他的鼻子。
李衍把他的手拿开,小团子慢吞吞爬到他脸上,然后学着李衍平日里亲他的模样,照着他脸就吧唧一口。
亲得李衍一脸的口水。
李衍叹了口气,终于睁开了眼。
小娃娃高兴得伸手往外指,啊啊啊的叫个不
这是又想上朝了?
这娃儿长得像他,好吃的劲像他舅舅,勤勉的程度像他娘。
自从带他去上了一次朝后,他就特别喜欢金銮殿。还喜欢观察朝臣,他莫不是把一个个立着会说话的朝臣当玩具了吧。
这半年,李衍上朝的频率都快赶上登基以来的总和了。
他认命的抱起小朝朝去上早朝,然后早朝上,小团子就开始拿着小熊饼干到处分。小小的手里握着小熊饼干,就往大臣嘴边递。若是有人没接,他就啊啊啊个不停。
看到人吃了,就眉开眼笑的。
李衍扶额:这孩子是把朝臣当大猫猫在喂?
大臣们丝毫不觉,每次散朝后都以谁得到了小皇子的饼干多为荣。
饶是孩子很乖,但每日带着,李衍还是有些吃不消。
赵娘娘和许太后日日过来瞧小团子,见李衍精神不济就想着孩子都大了许多,总不至于还那样认人。于是用东西哄着把人抱走了,孩子倒是让她们抱了,只是没过一会儿就要找李衍。
有一次因为许太后没及时带他回来,他自己就爬出钟粹宫了,差点没把众人吓死。
亏得有胖橘带路。
那孩子居然在前往长泽殿的路上睡着了,就撅着小屁股趴在宫道的角落里。
幸好穿得厚,不然非得着凉。
李衍将人抱了起来,小团子看到他就瘪嘴,然后抱着他的脖子用力蹭了蹭,委屈得很。
李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
又把人抱回了长泽殿。
然后把人往龙榻上一丢,跟着他继续睡。小团子精神好,哪里肯好好睡觉,手脚并用的就往下爬。
李衍捞了几次,也懒得搭理他,就让他往下爬。又嘱咐福宝道:“不用抱着他,把寝殿里尖锐的东西都拿出去,让他爬便是,他想玩什么只要不危险也由着他。”
先前觉得这孩子早产,怕他身体不好,才养得细了些。养了八个月后,李衍发现这孩子身体好的很。
男娃子,干脆就养糙一点。
爱干什么的都随他。
于是每次文武百官进宫来见李衍,不是发现小皇子在地上爬,就是发现小皇子坐在寝殿外吹冷风。更离谱的是有一次看到小皇子坐在一堆墨泥里也没人管,白嫩的小脸上全是墨点子,还抓着一团纸往嘴巴里塞。
虽然那纸团最后被福宝公公抢下来了,但文武百官都觉得小皇子太可怜了。
哎,皇上平日里疏懒就算了,连小皇子都疏忽。
没有母妃的小皇子好可怜啊。
照这么养下去,万一……
群臣越想越觉得不行,这么懂事的小皇子万万不能被养废了。
这样一想,众人就想到了陆小宁。
这做父亲的乱养孩子,这做母亲的干脆不回来。
都是什么事啊。
眼看着小皇子快要周岁,没个正经出身怎么行。
于是大臣们又开始提议册封皇后一事。
李衍打着马虎眼:“这事,还是
得问过陆少卿的意思,要不待她回来了,你们再去问问?”
文武百官等啊等,终于在小皇子九个月时,把陆小宁盼了回来。
陆小宁进宫的那日,就在长泽殿外见到自家坐在殿外玩泥巴的儿子。
深冬的天,那孩子就坐在雪地里堆雪人,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小团子用力抓了一把雪,然后一个不注意往后扑倒,砸在了雪地里。
几个小太监就在旁边干看着。
陆小宁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小团子提溜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拍了拍,小团子眨巴眼看了看她,然后用力挣扎起来。
陆小宁拍了他屁股两下,小团子瘪嘴,眼泪汪汪的又不敢哭,这才老实了。
她这才看向跪着的几个小太监,拧眉问:“皇上呢?小皇子怎么在外头玩雪?”
为首的太监连忙道:“皇上在前殿休憩,小皇子想玩雪,皇上说,随便小皇子怎么玩……”
陆小宁也没喊人起来,抱着儿子就往寝殿里走。
寝殿里点了碳火,暖融融的叫人每个毛孔都舒张了。龙榻上,暖被里的人正睡得瓷实。
陆小宁走过去,伸手拽了一下被子,一股冷气直往里面窜。
被子里的人一下子被激醒了,刚睁眼呢,小团子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紧紧搂住他脖子。
李衍被勒得连连咳嗽,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连忙伸手去拉小团子的手,恼道:“小朝朝,你是不是把雪往爹爹脖子里塞了?”
小朝朝无辜的眨眼,
拉开被子就往他怀里钻。
李衍连忙爬了起来,用被子将孩子裹住,然后整个抱着,坐在龙榻上看向陆小宁:“你终于回来了,瞧瞧,小朝朝被我养得好不好?”
小朝朝靠在李衍怀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陆小宁。
父子两个八分相似的脸,一个看上去病恹恹的,一个看上去软萌健康。
陆小宁本想说他两句,但想到自己出去这么久,一直是对方在照顾孩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孩子叫李昭?我名字里面的昭?”
李衍摇头:“不是,朝朝暮暮的朝,只是小名。正式的名字要到周岁那日再取。”
“对了,宗人府那边过来问,小皇子的生母要怎么写?”他看着陆小宁:“你怎么想的?”
宗人令专司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照理说小皇子出生那日就要记上玉蝶了。但小皇子的出生和母亲一栏实在不好编纂……
陆小宁正要开口,李衍又抢先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瞧着林御史那帮老头口风有点松动。先前还找我说,只要你愿意册封为后,什么事都好商量。若是直接改了祖制,他们应该也不会反应太激烈了。”
陆小宁:“那就让他们来找微臣吧。”
她话落,福宝就匆匆来了,低头道:“皇上,林御史和周大学士几个人来了,说是同您商量册封皇后一事。”
李衍挑眉看向陆小宁:“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估计盯着你的呢。”
他松开小团子,指着陆小宁哄道:“朝朝
,去你娘那。”
陆小宁柔和了眉眼,朝着他伸手。小团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终于伸手。
陆小宁抱着他坐到了龙榻边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支小糖人塞到他手里。
小团子好奇的舔一口,终于眉开眼笑了。
李衍穿戴整齐后,才朝福宝道:“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林御史几个进来了,看了一眼抱着孩子坐在龙榻边上的路小宁,然后快速垂下眼,跪下请安。
李衍让他们都起来,林御史才道:“皇上,小皇子眼看着快周岁了,册立皇后一事迫在眉睫。”
李衍故作心烦:“朕也知晓……”说着余光瞟向陆小宁,“可陆少卿不喜待在宫里……”
林御史连忙道:“册立皇后之后,也不是不可以出宫。”
李衍又道:“陆少卿丢不开大理寺……”
周大学士上前一步:“大理寺确实也不能少了陆大人,当了皇后也可以继续协助大理寺。之后有负责的案子,让大理寺卿呈到皇后面前便是,皇后还是要以皇上和皇子为重。”
李衍这才看向陆小宁,陆小宁只抱着孩子不说话。
周大学士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齐声道:“只要陆大人肯为后,一切照旧就是。”
历朝历代怕后宫干政,不过是怕外戚做大,江山旁落而已。
陆家已经没有外戚了,自然就不存在这种隐患了。
为了小皇子,他们咬咬牙也是能忍
此话一出,陆小宁终于开口了:“几位大人既然如此上心,那就让钦天监看看日子吧,在小皇子周岁前册封便可。”
众人欣喜,朝李衍行了礼,立刻去筹备了。
距离小皇子周岁还有三个月,钦天监算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两个月之后举行册封仪式。
册封圣旨先下达,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李衍特意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去给远在边关的三皇子。又遣人送信去了给定居江南的四皇子和七皇子。让他们务必赶回来一起聚一聚。
一个多月后,四皇子和七皇子赶回了京都。两人都是孤身前来,并未带家眷。之后在外修建水渠的十皇子也赶了回来同八皇子一起进了宫贺喜。
大婚前一日,三皇子还是没赶回来,书信倒是来了。
信里只说有重要的事要做,待事情完成了,在进京补李衍的大婚贺礼。
四个兄弟齐聚一堂,心里都颇为感慨。少了从前的针锋相对,对了几分对待亲人的温和。
四皇子温声道:“我还想同三哥说什么抱歉,没想到他居然没回来,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十皇子道:“四哥可在京都多住一些日子,三哥说不定很快便回来了。”
四皇子摇头:“恐没办法了,我母妃病重,待十一大婚后,我就要返回江南。”
十皇子又问:“那七哥呢?”
七皇子:“我自然也是要回去的。”
“哎呀不提这个了。”十
皇子举起酒杯朝几人道:“我们兄弟几个难得聚聚,来喝酒。”
他想起自己幼时被七皇子气得跳脚的日子,突然觉得那时候还挺有趣。
四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畅快。又将坐在那干看着的八皇子拉进了喝酒的行列,最后都喝醉了。
次日四人都有些宿醉,好在帝后大婚,有礼部和光禄寺等其他官员张罗,他们只需要出席即可。
皇宫内外头一日就布置起来了,到处是大红的绸缎和高挂的红灯笼。
礼炮钟鼓从三更起就没断过,这一日宫门大开,文武百官都身着朝服,齐齐进宫观礼。
四皇子、七皇子几人在百官之前,看着李衍牵着新后沿着金銮殿前的石阶一步步走上高位。
看着小皇子被抱着站在帝后身侧,朝他们张望。
心中都颇为感慨:他们几个斗来斗去一辈子,谁能想到从来不争不抢的病恹恹的十一最后登上了皇位。
夫妻和睦,顺遂美满。
礼成的那一刻,百官齐齐下拜,高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衍和陆小宁下意识的就朝自家儿子看去,小团子果然被吓得一抖,紧紧抱住福宝公公,小眼睛眨巴眨。
两人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正式完结。
专栏还有同类型的完结文《反派天花板是我爹》、《全家都穿了,就我是土著》,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
羌北以北的天山覆着常年不化的雪,雪山巍峨圣洁,在阳光的下熠熠生辉。
寒气绵延,半山腰处雄鹰盘旋,然后俯冲而下。
就在它要靠近时,三皇子挥刀,直接朝着它庞大的身体劈去。雄鹰尾羽被斩得簌簌落下,啼叫一声,又重新冲向高空。在山巅继续徘徊,鹰眼盯着半山腰,凄厉的啼叫声,又引来了好几只老鹰。
袁副将仰头看天,担忧道:“王爷,这样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山脚下又聚集了大批的羌北牧民,他们让我们离开他们的圣山!”
三皇子挽弓搭箭,肃声道:“派一支军队将他们驱逐,谁敢闹事就将领头的杀了。”
利箭疾射而去,那只凄厉啼叫的老鹰应声坠落,一头栽进了山顶的雪堆里。其余盘旋的老鹰吓得停滞了一秒,朝着远处飞走。
三皇子把弓箭丢给副将,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冰山缝隙。
陡峭的山隙内,一朵含苞待放的火莲迎风摇曳。火红的花骨朵上结了一层霜花,像是冰里头裹了一团火。
他们已经整整在这雪山住了一个月,先前大雪连天,险些没把人冻死。难得放晴了,这群牧民又来闹。
大楚对他们已经够仁慈了,不计前嫌又是给粮又是给过冬的棉衣,还特意请了先生来教导他们的孩子读书习字。这群人中还是有人仇视大楚,时不时就要闹些幺蛾子。
近日见他们靠近天山,就聚集在这
若是以往,三皇子是不屑来这的。但这可能是唯一一株火莲了,他必须要守着花开。
从前许是寒枝花的庇佑,任何蛇虫鼠蚁和活物靠近火莲都会被寒枝花迷惑当成养分。如今寒枝花没了,火莲单独出现,谁都敢来惦记。
那天上的鹰更是要时时防着。
三皇子走到临时搭建的帐篷边上坐下,捧了一捧雪放到茶壶里开始煮。不一会儿就茶气氤氲,他让守着的十几个将士挨个过来喝口热茶,暖暖身。然后问袁副将:“可有找到寒枝花的踪迹?”
这火莲就算开放了,也需要寒枝花的枝液保存才从送到京都。
袁副将摇头:“先前寒枝花被陆将军一把火烧掉了,属下去羌北残部那去问过,他们手里也只有阿赤容烟赏下来的一些寒枝花粉和掺杂了枝液的镇痛膏,完整的枝液并没有。”
三皇子拧眉:若是实在找不到寒枝花,只能让十一亲自过来一趟了。
在此期间,他务必要守好这花。
这是十一唯一可以治愈心疾的机会了。
他目光又落在了冰山缝隙处的那花骨朵上……这火莲,怎么看来看去还是这么大,就是不开花呢?
他心中暗暗着急。
太阳东升西落,本就寒冷的半山腰,温度一下子又降到了谷底。
三皇子用透明的琉璃瓶将那花骨朵罩住,然后吩咐巡守的侍卫先去帐篷里休息。
袁副将看他没进去的意思,凑过来道:“三皇子,近日您也累
了。要不您先去睡,属下守上半夜?”
三皇子揉揉眉心,确实也疲惫得紧。他点头,拍拍了袁副将的肩,再三交代他要守好火莲,然后先去睡了。
待到子夜,他准时醒了过来。掀开帐篷走了出来,随后让袁副将赶紧去睡。
袁副将起身,打了个哈切,把手里的烈酒塞给他,径自去睡了。
寒风凛冽,三皇子喝了口酒,一个人靠在山壁的背风面,静静的守着。
冷月倾洒,雪山的夜静悄悄的,连一声虫鸣也无。一只灰褐的蝮蛇缓缓朝着这边靠近,一双竖瞳盯着黑暗中发出幽幽红光的火莲,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响。
三皇子微抬眼皮,从身后拿出李衍送的小弓弩,扣动扳机,准确无误扎进了蝮蛇的七寸。
蝮蛇扭曲挣扎,最后彻底没声息。
就在三皇子要放下弓弩时,左边的断崖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是冰柱碎裂的声音。
他立刻警觉,弓弩转了个方向,扣动扳机。几只短箭截断寒风呼啸而过,发出金属相撞的铿锵声。
紧接着,三个身影如鬼魅一般朝着他攻来。
“有人,快护住火莲!”三皇子提刀迎了上去,同时大喊出声。
原本已经入睡的将士立刻冲了出来,和来人打成了一团。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火莲来的。
营地的火把亮了起来,三皇子一刀将面前的刺客劈倒在地。火光下,刺客脖颈上的寒枝花若隐若现。
三皇子眸光凌冽
:居然是羌北死侍!
来得正好,他正愁找不到人给他母妃报仇呢。
他杀得越发狠了,但死士越来越多。这些死士因为阿赤容烟的死怨恨大楚的皇帝,虽不能杀了大楚皇帝,但毁了花让李衍心疾不能痊愈,他们也是高兴的。
狠得遇上不要命的,也够呛,更何况他们还要护着红莲。
三皇子且战且退,袁副将带着众人很快成合围之势守在火莲的周围。
死士丝毫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几乎是自杀式的往前冲。三皇子一刀捅穿扑过来的一个死士,刀身就被死死握住。同一时间两个死士从他左右突围,手里的剑就朝火莲柔韧的根茎削过去。
三皇子眼眸凌冽,丢了刀,一脚将其中一人踢飞。然后单手就去接另外一人砍过去的剑。
剑尖击破琉璃瓶要碰到火莲花茎时,他的手险险握住了剑身,剑尖不能寸进。鲜血沿着剑尖滴答滴答,滴进了火莲的根茎。火莲颤巍巍摇晃了两下,仿佛有舒展的迹象。
打斗的几人丝毫没注意到。
被三皇子踢飞的那个死士又爬了起来,持剑朝着他后背刺来。
剑光映月,冷峭锋利。
晃动得不远处的袁副眼疼,他将大喊一声,想冲过来又被面前的死士挡住去路。
三皇子自然也察觉到了,他咬牙,手腕用力,握住的剑身断成两节。然后反手将手上的一截剑尖刺进了还握住半截剑柄死士的腹部。几乎是眨眼间,他手一松,起身去迎在背后偷袭的死士。
饶是他动作再快,到底是失了先机。若此刻全力一击,他不至于死,但肯定会受伤。
但那死士的剑挨着他手心一寸处时,突然瞳孔放大,砰咚倒地。
三皇子惊讶,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死士身后,依旧一副农家女子打扮的阿鱼。
她只看了三皇子一眼,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提剑朝周遭的死士杀去,手法刁钻又狠厉。
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这还是三皇子第二次瞧见她动手,和第一截然不同。
完全看不出往日丝毫的温柔。
他眼眸微颤: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就在他怔愣的功夫,解决掉面前死士的袁副将冲了过来,大声问:“三皇子,这是您请来的救兵吗?”
三皇子推开他,撕下一截袖袍裹在受伤的伤口上,提刀继续杀了起来。
袁副将也没空管这女子是从哪来得了,只知道她是友非敌。
他当即大喊一声,跟在三皇子身后杀了起来。
雪山的半山腰上杀得日月无光,连月色也染上了一丝猩红。
鲜血不断的渗进冰封,火莲的根系在滋养壮大,摇曳的花骨朵颤颤巍巍的撑开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月华落到了山底,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地上到处是死士的尸体,三皇子一众人瘫坐在染血的雪地里。
待休息片刻后,袁副将开始招呼众人把尸体抬远一些。然后走到阿鱼面前,笑着问:“姑娘……”
阿鱼压根没搭理他,径自走到三皇子面前,看着他受伤的手心,从怀里拿出瓷白的药瓶,眸光闪烁:“给你……”
那药瓶正是先前三皇子给她的那瓶。
三皇子没接,避开她的视线,扭头看向那火莲。
袁副将挠头,看看两人,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他想着方才阿鱼的援手,于是开始帮忙打哈哈:“三皇子,你看人家姑娘……”
“闭嘴!”三皇子喝了一声,眸子突然睁大,往火莲的方向挪了几步,疑惑问:“这火莲,是不是要开了?”
袁副将立刻也围了过去,蹲在地上盯着那火莲上下打量。眸色也亮了亮:“好像是啊,原先就这么大一点,现在外面的花瓣都撑开了!”
三皇子低头看向还在往根茎处滴的血,恍然大悟:传说中火莲因凤凰泣血而生,传说可能是假的。但火莲可能真是靠着寒枝花捕获动物的尸体,尸体的血液下渗才长出来的。
这两种花相生相克,相辅相承。
他先前怎么就没想到给花喂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