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by茶暖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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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织夏像是半夜梦游过来的,不停蹭他的胸膛,鼻音困顿:“你的被窝,我想钻就钻……”
纪淮周弯唇笑了,低下脸吻住了她的唇。
他是个中了慢性毒的人,毒素深入骨髓,有她则生,没她活不了。
他事前调情的手段多,舌面先润她的唇,又吮得她微微鲜红,再撬开舌尖兜着她的。
许织夏迷迷糊糊被他亲着,她睡懵的时候,是最依顺的,由着他剥落睡裙,时不时逸出蔓延火势的哼声。
纪淮周只有在她这里,能轻易被欲望左右,他急需将梦境的消沉烧为灰烬,翻身上去,被子搅在身上,带着她滚进烈火里。
窗台有月亮的荧光,他的画面终于不再是黑白的。
春天虽是季节性情感障碍的高发期,但也是万物之始。
春光作序,棠里镇移植的那几棵垂丝海棠光秃秃的枝条上抽出了胚芽,细细的,绿意鲜嫩,晨曦下摇橹船慢悠悠过着桥洞,粉墙黛瓦的画卷在绿水之上铺展开。
今年春天的棠里镇,容貌都是原生的。
前不久,棠里镇经文旅厅认定为杭市非遗旅游体验基地,今日举行揭牌仪式,电视台特意过来做一期专访。
青石桥下,绿水岸边,年轻的新一代非遗传承人们右手握拳置于耳边,齐声宣誓。
“我们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我们宣誓,付终生心力,守百年技艺,我们将磨炼自我,用心坚守……”
许织夏站在其中,握着拳,在阳光下眼中有光芒,嗓音轻柔而庄重,跟着宣读誓词:“泱泱华夏,万古匠心,我们将与文明对话,必世代相传非遗之美,耀我中华……”
经过几个月的停业休整,棠里镇景区将在谷雨,这个春天的末尾,以非遗小镇的身份重新对外开放。
老一辈传承人们都笑容满面。
“我们中医就一句话,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那个,还有那几个,都是我徒弟!”孟爷爷春风得意地告诉记者,说着侧头调侃:“你小子,后不后悔?”
纪淮周横翘着腿,仰背搭肘地靠在太师椅里,一脸懒态地笑笑:“悔啊,悔不当初。”
显然是糊弄话,但孟爷爷心里舒坦。
一旁围观的孟熙闻言道:“爷爷,说了多少遍,周玦哥是造飞机的料,你都有这么多徒弟了,怎么还惦记着人家呢。”
孟爷爷笑呵呵:“那你是什么料?”
“我?”孟熙顿时来了底气,叉起腰:“我现在是沈氏非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市场营销部棠里镇项目营销总监——的助理!”
“我管理部的!”陶思勉拍胸膛。
孟熙斗志昂扬:“等着吧,几个月后,我们一定让棠里镇的非遗文创火遍全网!”
老辈们都被逗得直乐。
宣誓仪式结束,许织夏拿出震响的手机,看到一条新的进账短信,走向纪淮周:“哥哥,你发工资了。”
他在EB留的是她的银行卡号,都用不着上交工资卡了,工资直接全进到她的卡里。
“想好怎么花没有?”纪淮周虽是逗她,但也是真心的:“抓紧,下个月又是一笔,别来不及花。”
花钱被他说得像泼水一样。
许织夏怨念:“你不要这么败家。”
她花钱,成他败家了,纪淮周舌尖舔过下唇,笑着:“家里不是有你么,小招财猫。”
许织夏一本正经:“招财猫,只招,不散。”
“行。”他笑:“那我挣钱,你养我。”
他把自己说得跟吃软饭似的,反正也说不过,许织夏不和他争,看着他工资数不清几个零的金额,思绪岔开,感慨起来:“谈近学长开在寺院对面的心理咨询室,面咨费一小时才收二十元,不过他也不是为了钱,市面上每小时大几百呢,他真的是在当老百姓的算命先……”
男人忽地从太师椅起身,揣着裤袋迈近一步,许织夏在他罩下的一片阴影里,话音戛止。
手机压到身前,她心虚地瞟开目光。
哥哥是全世界最小气的男人。
有回他到浙校心理中心接她下班,当时有个农业类专业的男同学正在跟她哭诉,说他养的菜,全被畜牧专业养的鸡啄了。
许织夏开导不奏效,于是温柔地说:“想哭就哭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释放情绪不是坏事情。”
“好……”男生如泣如诉,可是挤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偷偷从指缝间看她,试探问:“小周老师,能加你的微信吗?”
许织夏愣住,疑惑了声。
“我只是想能随时联系到你,我需要你的安慰……”男生作势又要哭,突然一只骨劲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指尖拎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二维码。
男生茫然仰起头,撞见男人攻击性强烈的浓颜,他的目光似有重量,居高临下,眼皮往下压着,男生感觉自己被一座山压住,顿时哑了声。
“来,加。”纪淮周下巴一抬:“我替小周老师安慰你。”
“……你、你是哪位?”男生弱声质问。
纪淮周不咸不淡:“她养的男人。”
男生惊得倒抽口凉气,情不自禁多窥视了他几眼,脸比不过,身材比不过,气场同样比不过……男生挎上书包,灰溜溜走了。
“……”许织夏不说话,瞅着他。
“这个月第几个了?这届学弟都这样?”纪淮周单手撑着胯,手机塞回裤袋,黑皮夹克敞着,一副黑老大傲慢的姿态,语气不待见:“花花肠子能织出件毛衣了。”
许织夏想笑,抿住唇,一边收拾包,一边嘀咕:“你花花肠子也不少。”
“我怎么了?”纪淮周人往她桌边一倚。
“你昨晚……”在厨房都不老实,但许织夏及时收声,一抬眼,瞥见他眼里露骨的笑意。
昨晚他们住EB附近那套公寓,他在厨房做饭,她去冰箱拿冰淇淋,被他看见,说是她生理期要到了,不准吃。
都含在嘴里了,她没依,躲开他的手接着要吃,闹着闹着被他堵住唇,又闹到流理台从身后被抵住,他对她一向不是征服,而是取悦,磨得她手指都发软,自己握不住冰淇淋啪嗒掉落下去,吃不到了,他才开始没羞没躁。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蒸腾着热气,流理台上融化的冰淇淋一滩黏糊。
厨房里混着另一道声音连绵不绝。
末了他腾出手关了炖着汤的燃气,没出去,就这样将她转过身。
许织夏有短瞬的窒息,还没回过神,被他一托,出了厨房,抱着在客厅四下走动,她人像坐在充盈的水床,落下又弹起。
这般深度比坐在交椅里那回还要过,没两分钟许织夏就央他了,话断断续续的说不完整:“哥哥,哥哥,先吃饭……”
“饿了?”他喘着,声线却是稳的。
她不管真假先嗯声,可他依然不见停,反倒变得迅速了,惹得她眼尾溢出生理性泪水,呜咽着叫他不要:“好撑……”
他明知故问:“到底是饿了还是撑?”
她哼哼唧唧不回答,于是他坐到餐桌前,依旧抱她坐着自己,那顿晚饭结束前他都没出去。
前段时间,许织夏听了堂艺术疗愈讲座,受到启发,有了将棠里镇非遗体验项目和心理疗愈相结合的念头,正逢谈近在为心理咨询室选址,棠里镇即将成为非遗体验基地,而镇子口正好有间寺院,与他融会佛学的想法一拍即合。
谈近的心理咨询室就这么开业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
开业那天许织夏去支持,但怕某人多想,就没说,毕竟他至今还认为,她和谈近是互相喜欢过,差点恋爱的关系。
谁知那天他上班途中折回棠里镇取图纸,当场撞见她和谈近在镇子口有说有笑。
白天他的作风还保持着兄长的体面,到了晚上就单纯是男朋友了,她在洗澡,他解着衬衫扣子和皮带就进来了,带着酿了一天的醋劲儿,在热气腾腾的淋浴间和她耳鬓厮磨。
许织夏羞臊地赶他,赶不走,被他咬着耳垂,说哥哥帮你洗,很快彼此间都是沐浴露抹出的细腻泡沫,哪儿哪儿都是滑的,他的手指也润着沐浴露,抹过她里里外外每寸。
那晚他不叫宝宝,故意叫她学妹,又叫她小周老师,叫得她满面羞窘。
他这人花样百出,淋浴间的火流淌进浴缸,他身上都是轮廓分明的肌理光泽,靠着缸壁,扶她腰的胳膊放开,敞着搭到浴缸两边,一双欲意难褪的眼眸,凝住她,哑声说了句磨我。悬浮吊顶灯带的光照下来,照得浴缸里的水波光粼粼,他的胸腔在她撑住的掌心下,因渐促的呼吸深深起伏。
他定定看着她,她闭着眼,咬住下唇,湿漉的长发落在身前晃,再垂下眼,他腹部的肌理似要在水下起火。
小姑娘的沐浴露太香,气味纳入吐息,愈发撩得人意醉心迷。他后仰起颈暗叹,喉骨滚动。
男人的喘息在这种时候比什么都要性感,许织夏窘得要命:“你别……叫。”
他勾了下唇,出来的声音偏偏更重了:“你这不是为难哥哥么,小学妹。”
不知有意无意,他最后的字音还拖出一声色气的,不明是嗯是啊的尾调。
许织夏羞耻嗔道:“不许……不许叫!”
他喘着气笑了几声。
“好,我不叫了。”他突然推得她后背一仰,沉进水里,躺在了缸壁,自己坐起,和她的位置调了过来。
“换你啊,小周老师。”
他话落,许织夏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紧接着叫的人就变成了她,声音淹没在哗啦哗啦波荡的水声里。
这人就是这样,清心寡欲跟他沾不上关系。
此刻他站在眼前,高大身躯遮天蔽日,一副又被她扔进醋坛子里泡着的模样。
许织夏发虚地瞄他一眼,笑吟吟岔开话题:“哥哥,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纪淮周盯着她,低哼了声。
“……”
孟爷爷在那边接受完采访,耳朵灵得很,回过头指正:“我说今今丫头,你怎么还叫哥哥呢?”
许织夏困惑眨眼。
孟熙替她问:“怎么不能叫了?”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不都是叫老公老婆的吗?”孟爷爷理所当然地说。
孟熙大笑,陶思勉也听得直乐呵,竖起大拇指:“孟爷爷您真时髦!”
许织夏脸倏地胀红。
都怪陆玺哥藏不住话,上回他来棠里镇一趟,就跟筛子似的,说一句漏一句,他们的关系就这么被他漏尽了。
棠里镇的长辈们和孟熙陶思勉,都和陆玺当初的反应一样,但他们心态过渡快得很,前一秒还在震惊,后一秒就都兴高采烈了,似乎个个心里都有他们天造地设的想法,只是碍于以为他们是亲兄妹不好开口。
如今真相大白,众人就都不藏着掖着了,拿他们取乐,说你们兄妹俩最般配,赶快把事儿办了,别便宜了别人,他们等着喝结婚酒呢。
此后他们这对小情侣,总要时不时被调侃。
瞧见某人翘着唇笑,还挺乐意,许织夏脸更红了,直接把他拽走,一路出镇子,到他的车子前,让他快上车去公司。
纪淮周不开,懒洋洋倚着车门:“鬼鬼祟祟的,谁还不知道我是你的人。”
他这样子就是要哄了。
许织夏踮脚,够不到他唇,又踮了两下,还是碰不着,而他就这么看着,好整以暇,半天不作出反应。
许织夏瘪瘪嘴:“哼,不亲算了。”
纪淮周唇角向上牵起,弯下腰,听话地把嘴唇送到她脸前。
许织夏刚回来,就被孟熙拉到角落,神秘兮兮塞了只包装盒到她怀里。
“送我的?”许织夏欢喜打开,看到盒子里躺着一串长长的链子,构造有些复杂,她好奇:“这是什么?”
孟熙挑眉:“胸链啊。”
许织夏微微张开唇,盒子烫手般蓦地塞回给她:“我才不戴这东西。”
“不是给你戴的。”孟熙压不住荡漾的嘴角,悄声说:“你回去给周玦哥戴啊,他这身材,戴上这个,想想就流鼻血!”
许织夏端详着她:“你笑得好无耻。”
孟熙嘿嘿两声:“你自己的男人,不玩玩多浪费!”
“……”
吻别后许织夏就跑回了镇子里,纪淮周也上了车,但他靠在驾驶座,迟迟没有开车离开。
他右手探进外套内口袋,再收回时,指尖多了只不知放了多久的戒指。
戒指举在眼前,他慢慢转着,后颈枕着靠背,静静地看,鸽子蛋大的粉钻,在阳光下光芒闪耀。
——醒后却也忽觉遗憾,没能看到我们阿珏成家。
纪淮周眼睫半敛下去。
纪淮崇,为何你都不来我梦里……
当晚公司酒局,纪淮周以酒消愁,喝了不少,近乎是来者不拒。
许织夏在杨老师那练完舞,回院子等他回来,洗过澡,吹干头发,抹了身体乳,侧卧在紫檀床上休息。
木窗格开着半扇,春夜的风徐徐,不凉不烫催人困,许织夏等着等着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许织夏隐约听见有进屋的声响,过了会儿一条薄被子轻轻落到她肩。
她正迷糊,当成梦又睡了过去,但始终念着他未归,大脑里吊着根神经,没有一觉沉眠。
迷迷瞪瞪再睁眼,床边多了道身影。
关着灯,屋子里昏昏的,他人靠在那张樱桃木皮质休闲椅里,曲敞开腿,仰着脖颈,似乎也睡着了,姿态有些颓懒。
许织夏揉着眼睛坐起身:“哥哥……”
他一动不动,没回应。
许织夏清醒几分,迈下床,一靠近就闻到了空气中活跃的酒精味道。
低下头,浓烈的酒气侵入呼吸。
“哥哥。”许织夏扯扯他的衣袖。
纪淮周沉沉压着眼睑的睫毛动了动,慢慢悠悠掀开一星半点,借着淡然的光,惺忪看着她。
他那眼神迷离得,像一封地址空白的信。
许织夏感觉到蹊跷:“喝醉了吗?”
他四肢浸酒里了似的起不了劲,鼻腔模糊地“嗯”出一声闷沉的气。
许织夏微微睁圆眼睛,直到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诧异。
他的酒量不说千杯不醉,耐力是少有人能比过的,何况如今生意场上的酒,他都不怎么喝。
醉到意识都不清的程度,连许织夏都是第一次见。
“真醉了?”她狐疑。
“嗯……”他出声浑浊,分不出是在回答她,还是单纯的气息太重。
许织夏凑近,歪过头:“我是谁?”
他耷拉着眼皮,薄唇翕动,慢半拍回答:“宝宝……”
他醉意深重,热息呼到她脸颊,许织夏心先被烫得融化,再掉进蜜糖罐子里。
眼前的男人没了平日那股掌控自如的妄劲,后拢的刘海散下一缕,在额前落下一弯懒怠的括弧,尽管只有月光,也能瞧出些许他此刻双唇绮丽的红,硬朗的面容在昏暗中都变得柔和。
他这副样子真新鲜。
满眼显醉,仿佛任她摆布,听话得要命。
许织夏唇角泛出浅浅笑意,不知不觉就想到了白日孟熙那句——你自己的男人,不玩玩多浪费。
思及此,许织夏按捺不住动了坏心思,她沉吟片刻,再试探着使唤他:“衬衫,脱了?”
他有几秒的迟钝,应该是理解了她的话,缓缓抬起垂在椅子扶手边的胳膊,手指摸到领子,扣子一颗一颗,慢腾腾地往下捻开。
醉酒的人动作不利索,过半晌,他胳膊卸了劲地搭回扶手,垂落的指尖一松,衬衫落了地。
他始终那般姿势仰着。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柔柔的一扇光正好照准了他,在他裸着的上身覆了层透明的薄纱。
他这副身躯,宽肩窄腰,健硕得恰如其分,无论见过几回,依旧能看得人心跳加速。
许织夏低咳一声,醒了醒神,不被他的美色迷惑,径自跑去边柜,取出盒子里的胸链,再回来递到他面前。
他看着她,眼瞳涣散,似乎迷醉得厉害。
难得他使不上心眼,只知服从,全听她支配,许织夏胆子都大了,见他木着,料想他也不会,直接上手替他穿。
先套脖子,再将尾链穿到他后腰。
想要扣上锁扣,势必是要俯身抱他,他倒是乖乖坐着由她弄,但手不知不觉压在了她头顶,不紧不慢揉着。
在她总算扣上,要起身的刹那,他掌心的劲有意无意一压,许织夏的唇就这么贴住了他心口,唇间猝不及防含到那一点红。
许织夏下意识抿紧唇,反倒是将他惹出一声被酒浸泡得虚哑的闷哼。她忙不迭退开身,向后踉跄两步跌坐到床沿。
做贼心虚,落荒而逃。
许织夏的脸蒸腾着,同时自我安抚,就准他没脸没皮,她调戏回来怎么了,况且他醉成这样,有什么好虚的。
她呼吸着,抬眼望过去。
半明半暗的月色下,胸链闪着淡淡的光泽,像件没有布料的镂空胸衣,细细的链子贴合着他肌理道道深凹的轮廓线,描绘出他结实紧绷的胸型,他在醉态下喘息很沉,块垒分明的胸膛一起一伏。
有条分出的链子从他清晰的锁骨间,沿着胸廓和左右各四块的腹肌中间那道线沟,一路垂直而下,皮带还系着,收着劲瘦的腰。
画面太色气。
尤其光线影影绰绰,昏暗中他醉醺醺的,任凭她处置的状态,更令人想入非非了。
许织夏耳垂泛红,双手撑在床边,低垂下眼睫,她像个坏孩子,犯坏成瘾,略带命令的口吻,支吾着:“你叫我……宝贝。”
他恍着神,慢声:“宝贝……”
一头被驯服的狼,无条件只对主人温顺。
许织夏眼里融着笑,满心都是得逞的满足感,还没能进一步以下犯上,听见男人再一声低哑:“宝贝……”
他气音不稳,声音似一只手揉捏着她的心脏,许织夏一颗心都酥麻了。
“嗯。”她含糊。
他接着呓语:“宝贝……”
许织夏受不住他这不经意间销魂的语调,小声叫停:“好了,听见了。”
屋里静静的,她脸红心跳着。
不过两秒,他又逸出鼻息:“老婆……”
轻喘着,温情脉脉。
许织夏一阵悸动,猛地抬起脸,心神激烈荡漾,头脑都混乱了,一时错愕:“什、什么……你不、不要乱叫。”
她错开眼的瞬间,纪淮周嘴角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笑。
他这声低柔的称呼,像在空气挥了一把迷魂散,许织夏也跟着醉酒般发起了昏。
心还怦怦在跳,忽闻金属扣咔嗒一声。
许织夏回眸,就见他扯开皮带起了身,伟岸的体型压近,不由分说俯身下来,她骤不及防仰倒,慌乱中抬腿,脚尖踩着他腹肌抵住。
“你坐回去。”许织夏羞窘,可命令失效了,他没听话,滚烫的唇落到她曲起的膝盖,掌心握住她腿窝分向两边,一点点吻上去。
许织夏咬住下唇高高仰颈,整个后背难耐地拧在被褥里。
纪淮周戴上覆身,她一把柔媚好听的嗓子绵绵不绝了冗长一段时间,他又揽腰兜着她跨坐住,托过她双手,让她以一个掌控全局的姿势,掌心抓在他胸链圈出的两块健朗上。
自己再靠到床屏,迷乱的目光垂落着,一瞬不瞬凝着同她相交起落之处,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他不出力她渐渐就偷懒了,慢吞吞哼唧着,有一下没一下,于是他就也直起腰背。
他喝醉后的劲道要比往常凶,抱着她竭尽了力。
许织夏骨头都被掼得散成粉末了,软软趴在他肩头,视线透过水雾朦胧的眼,无意窥见暗光下,静静躺在床头柜的信封袋。
再熟悉不过,是纪淮崇的遗书。
见字生情,再读要拥有撕开旧伤疤的勇气,他从不拿出来看的。
许织夏有瞬息的清醒,顿悟他今晚异样的原因。
“哥哥……”她声息微促,声线因他一颤一颤的,艰难发出字音:“你是想淮崇哥哥了吗?”
纪淮周脸深埋在她颈窝,一言不发,只是力道变凶了,凶得她声音破碎不成调。
他寻到她嘴唇,张开吻住了她,唇舌纠缠的间隙,他喘着气,嗓音沙哑。
“结婚好不好?”
耳底一声嗡鸣,许织夏头脑刹那空白,心跳几乎停止,瞳仁潋滟着缺氧的水光,惊怔着想去看他,他手指陷入她长发,唇又堵上来,吻得更深了。
至于他是正经的,还是神志不清的醉话,当晚许织夏一刻都不得思考。
天亮,阳光丝丝缕缕照进窗格,檐外依稀有水流声和鸟雀的啁啾。
许织夏悠悠转醒,想伸个懒腰,结果使不上劲,两条腿骨跟被碾碎了似的。她哼出声鼻音,鲜红的嘴唇瘪了瘪,陷在枕头里的一张鹅蛋脸满是委屈。
男人一声轻笑。
许织夏温吞睁开眼,天气晴朗,阳光似盈盈发亮的水波,荡漾在屋子每个角落。
他站在床边,套上黑皮夹克,一边瞧着她,一边慢条斯理戴着腕表。
昨夜的情景闪回,许织夏睡意消散,被子扯到鼻端,两只手捏着被沿,只露出一点甲盖清透的手指头。
她悄悄瞄他一眼,对视了立刻闪躲开,过片刻又瞄他一眼。
纪淮周扣着表带:“想说什么?”
他眼神明朗,当前一丝醉意也无,唯独嗓音残留的磨砂感能找到昨晚宿醉的痕迹。许织夏扭捏了会儿,裹着被子坐起身,生硬地反问他:“你想说什么?”
“不是你盯着我瞧?”他勾着唇,目光刻意往她枕边落了一下,那串胸链躺在那里。
“——还想看?”
许织夏一见胸链,脸颊就发烫了。
昨晚闹得荒唐,他皮肤泛出薄汗的光泽,肌理膨胀充血,轮廓将胸链撑得越发有型,她的手被他带着,沿着胸链摸了个遍,链子中间坠下的那颗珠子猛烈晃了半宿。
“是你自己要穿的,我没想看……”许织夏磕磕巴巴反咬他,不放心,又欲盖弥彰地强调:“这有什么好看的。”
纪淮周不紧不慢:“我怎么记得……”
她目光被吸引过去,他笑痕耐人寻味加深,顿住不讲了。
许织夏心被吊着,上不去下不来,迫不及待问:“哥哥,你昨晚很醉,断片了吗?”
“没醉。”他弯腰捡地上的几只套,昨晚太疯狂,扔了一地。
许织夏眼睛胡乱瞟走,佯装看不见。
她半信半疑:“……你明明就醉了。”
“没醉。”他耐心重复。
许织夏酝酿半天,等他丢完东西回到房间,才深吸口气问他:“那你就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纪淮周站回床前,轻抬眉骨:“什么话?”
“你好好想想……”
“你想听什么?”
这反应,许织夏足以笃定他忘了,烟花摆得满满当当,点燃引火线,结果全闷了哑炮。
心里空落落的,许织夏低头揪着被套,几不可闻地呢喃,越来越模糊:“你自己说要结婚,都叫老婆了……”
他俯身凑近她唇,似乎是想要听清:“嗯?”
许织夏颓丧,却又很有骨气,别过脸不看他:“没事,你醉了,胡言乱语。”
纪淮周鼻息透出丝笑:“没醉啊。”
这话他说了三遍,但许织夏不吭声了,蔫巴着,没有掰扯的心情。
“想听什么?”他慢悠悠坐下,胳膊支在床面,倾身圈她在身前:“你说,哥哥讲给你听。”
许织夏更委屈了。
“没有想听的……”她微微埋怨,不轻不重推了下他肩:“你去上班好了。”
“真没有?”
“没有。”
醉糊涂了也怪不得他,许织夏不高兴,但只想自己生会儿闷气:“你走吧。”
他反倒是欺近,亲她的唇角。
许织夏措手不及,手掌顶住他胸口,将他往外推:“你去上班……”
他不理,脸压过来要亲热,她正别扭,躲着跟他僵持,赶他走。
他却不起身,只是笑。
两个人交缠在一块儿,许织夏在他怀里挣不脱,只能反复推搡他,可怎么都推不开。
许织夏蹙着眉,嘴角下垂,怄着气,就在要被他惹恼的临界点,他指尖有光芒一闪。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忽地落下一道重量,沉在了她抵他胸膛的指圈。
许织夏瞬间安静,动作静止,心跳也静止,怔怔盯着自己的手指,惊愣到忘记了呼吸。
戒托冠冕造型,主钻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稀世粉钻,在一尘不染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火彩。
这枚钻戒就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说了没醉,就是没醉。”
她一瞬不瞬看着戒指,而纪淮周一瞬不瞬看着她,放轻了声:“我清醒得很。”